《大俠魂》之第卅八章 女兒心事郎知否

第卅八章 女兒心事郎知否

 

蔡薇薇最爲起勁,咭咭呱呱,講述戰況,唯恐別人不知華雲龍多麽厲害,蔡昌義等少年,指手劃腳,大聲呼叫,遙遙助威。東崖諸人,情態又異,他人尚可,宮月蘭與倩女教那批女弟子,少女心性,忙得不可開交,一會兒望望對崖,高聲譏讪任玄,一會兒俯視谷中,一會兒又埋怨華雲龍糊塗,選錯地方,累她們失去眼福,想越嶺至現場,親眼觀看,又懼任玄遣人斷索,那時節,連略阻待援,亦有不能,躊躇不安,好生難耐。

賈嫣勸之不聽,只得一旁微笑觀看。梅素若心情,最爲矛盾,眼看華雲龍如此厲害,倏而芳心油然生喜,倏爾覺得,自己如此,有負師恩,胸中翻騰不已,那冷豔的面上,也是乍陰乍晴。那數千江湖人物,個個歡欣鼓舞,九陰教、玄冥教、星宿派諸人,則只有驚駭莫名了。

谷世表憤恨交加,心中暗暗道:“臭小子。”轉念又想:華家代出奇才,難道真是天絕我谷世表?天公既已不仁,嘿嘿!姓谷的夫複何言?念頭直轉,牙關挫得格格乍響,那份怨毒,竟然尤在任玄之上。

谷上谷下,人人激動,似已忘了那熊熊烈火,已然蔓至,將山谷整個包圍起來,令人呼吸欲窒。忽聽一陣震天爆響,隨即一陣轟然巨聲,隱約尚雜有半聲慘呼。那聲慘呼,在此情況,誰也未加註意,只有谷世表低聲咒道:“替死鬼,活該。”

但見山谷那東南峭壁,頂上炸毀了數十丈長一段缺口,湖水卷著碎石,倒瀉而下,形成一道寬闊無比的匹練。華雲龍與龔浩等搏戰突崖,在那猛烈的爆炸下,受了波及,一陣搖幌,整個崩裂下崖。衆人無分敵我,嘩然驚叫。

若在常人,自無倖免,但岸上諸人,除天乙子的徒弟梢弱,皆爲一等的高手,危急之中,人人蹬足飛身,在沙石紛落之中,人影翻飛,向新成崖壁躍去,皆是安然著地。天乙子兩個徒弟,立身崖端,大變突起,起身略遲,墊足躍起三四丈,距新崖尚遠,勢盡下落,不禁驚呼一聲,雙目一閉,暗叫:“完了。”

華雲龍右臂挾著滿身鮮血,氣息奄奄的天乙子,一眼瞥見,暗道:“天乙子爲救天下武林而捐軀,他的弟子,焉能不善加保護?”閃電般一轉,倏地將臂中天乙子,抛向新崖,口中喝道:“接住。”天乙子一名徒弟,閃身接住師父。

華雲龍身形一轉,陡地飛向一名道人。他這舉止,何異火中取栗,下井救人,谷上谷下,無不驚急交加,崖上天乙子弟子齊聲叫道:“華公子,請自行上來啦。”想彼等愛戴華雲龍,甯可同門爲義喪身,也不願他發生差錯。

那話聲卻傳不到華雲龍耳中了,倒灌而下的湖水,挾著一陣轟轟發發之聲,勢如萬馬奔騰,所過之處,吱吱嚓嚓,大火立滅。那「九曲別宮」,首當其沖,本已燒得差不多了,經這雷霆萬鈞的水勢一沖,這一座耗費億萬,亞賽皇宮的建築,在一水一火,先後夾功之下,整個倒塌,片瓦不存。洪水繼續下沖,丹樨雕欄,所過立摧。

在這等局勢,谷底黑白兩道,便應專心致志,抗禦海潮般湧至的山洪,可是絕大多數的人,依然凝眸注視飛騰空中的華雲龍,恍若不知山洪即至。只見華雲龍身如巨鳥,倏至那道人身後,一掌拍向那人足部,那道人只覺一股大力湧至,頓時登上崖頭,華雲龍身子一轉,已至第二人下,伸手一托那人腳底,那人心慌中雙腳猛蹬,胡里胡塗,雙足已踏在地上。

華雲龍在他那一蹬之中,激矢般追上了無塵道人,一把抓住無塵道人右肩,掄臂急扔,大喝道:“上。”這時,他身軀已落下十餘丈,人人都知以他的功力,墜谷不致受傷,但他若不在谷上,任玄又有可施詭計餘地,衆人亦是提心吊膽,不知他如何飛回。

只見華雲龍蓦棄手中寶劍,足尖一點劍身,一聲嘹亮清嘯,人已沖霄而起。這一段經過,不必先前,人人可見,武功低的,亦見瀉下湖水,形成瀑布,映著夕陽,霞光亂竄,其旁一個人影,飛撲騰躍,蔚爲奇觀。

這乃是瞬息間的事,衆人才鬆了一口氣,那千軍萬馬似的洪水,海潮一般,掩襲而至,大部分人,被水一沖,頓時捲去,那些武功較高的人,關心太過,同是立身不住,尚幸這是死谷,水沖過去,觸及四壁,旋又刷卷而回,除了吃了一點小苦,碰傷擦損,沒有什麽傷亡,但是七零八落,狼狽不堪。

對面任玄見狀,知道大勢已去,恨至極處,右腳一跺,足下山石粉碎,呈現一個四五寸深足印,仰天一聲厲嘯,召回斷索手下,恨聲道:“姓華的,算你贏了,不過此事未完,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將手一擺,領著一干手下,疾快撤走。

華雲龍慨然一歎,目光一掃,見那龔浩七人,早已逃逸無蹤,天乙子躺在一棵樹下,其弟子圍在四周,個個淒然垂淚,行去扶起天乙子,一掌貼住他命門,將真氣輸進。他此時何等功力,天乙子本來氣息已止,盞茶工夫,忽又呼吸起來,艱辛無比的擡起眼皮。

華雲龍卻知天乙子心脈斷絕,縱有千年靈芝一類天材地寶,也救他不得,眼下僅是靠自己真氣,延命須臾,留下遺言而已,見天乙子睜開眼睛,立即沈聲道:“前輩有何吩咐?”

但見天乙子臉色焦黃,雙眼黯淡無光,目光微轉,瞧了半晌,始才認出周圍的人,細聲道:“華公子。”

天乙子呼吸急促,似是異常痛苦,卻是微微一笑,道:“爲師的求仁得仁,汝等應當高興,哭什麽?”

華雲龍垂淚道:“谷世表要害的本是晚輩,晚輩不該托前斐去燃火繩的。”

天乙子淡淡一笑,道:“死生有命,富貴在天,華公子何須自責。”頓了一頓,道:“以貧道衰朽之軀,可代公子你這一位前程無量,長爲人間鋤強扶弱,仗義行俠的人,天公何仁,貧道已是感激不盡了。”說至此處,華雲龍雙目之內,熱淚泉湧。

 

天乙子呼吸逐漸微弱,雙目輕瞌,陡地想起一事,睜目道:“華公子。”

華雲龍戚然道:“晚輩恭聆指示。”

天乙子吃力地道:“爲貧道謝過今尊大人,讓貧道……有改過……機會……貧道……存殁俱……”「感」字未及說出,雙目一瞌,頭顱一側,滿面笑容,安然逝去。他說話聲音愈來愈低,最後一句話,低逾蚊蠅,若非華雲龍耳力過人,簡直都聽不見。

華雲龍熱淚一灑,小心翼翼,將天乙子屍體,平躺於一塊青石之上,默然一拜,退立一旁。天乙子一干弟子,呆了刹那,蓦地清醒過來,隨即仆伏地上,恸哭不已,有的捶胸頓足,渾身沾滿泥砂。

這位二十年前,三害之一,做惡多端的通天教主,晚歲幡然悔悟,痛改前非,終究在二十年後的今日,一舉而贖前,罪,爲義捐軀,也可說是死得心安理得,毫無遺憾的了。

 

這一次玄冥教開壇大典,始於端午,由午後夜,又由晨至暮,此刻月輝灑地,冰盤高懸,明亮如晝,已是五月七日子時。衆人屢經生死,先是火攻,后是水浸,人人都是衣衫濕透,沾上黑灰,狼狽不堪,有些衣衫破裂,受傷挂彩,那更不用說了。

這次大典,變起非常,任玄先炸山封路,后發雷火箭,火困群雄,黑白兩道,死在搏鬥的,倒是少數,死在亂石火攻之下,佔了大半,玄冥教白衣以下弟子,以及那數千聞風而來,湊熱鬧的武林人物,武功較弱,尤其傷亡慘重,人人將任玄恨入骨髓。

點蒼派的姜伯欽,與玄冥教陰山二怪,同歸於盡,廖逸忠抱著師弟屍體,心懷怆然,姚宗恩戰那董鵬亮,一扇換一掌,也受了不輕內傷,門人死傷及半。李無量那個師弟,與蔡夫人之戰,最後關頭,許重規中了一掌,不死也得休養三四個月,由武明山抱住。

神旗幫舊屬,武功高絕,經驗豐富,血戰驚變之下,死去不及十人,傷的也不過二十餘人。金陵五公子中,高頌平、李博生,身受重傷,由蔡昌義,余昭南抱上,他們殺敵十餘,不死算是大幸。谷世表與梅素若,領著屬下,一旁觀看,既無立刻離去之意,也不似欲和俠義道在此一戰,大有坐山觀虎鬥之態。

華雲龍道:“申屠主,你有何話說?是否猶寄望東郭壽能扭轉形勢?”

申屠主一望令狐兄弟及房隆,道:“這事由掌門人作主,抑是由我?”

令狐兄弟齊聲道:“當然由大師兄。”

申屠主冷冷一哼,轉面說道:“本派退出江湖,此後武林有華家存在一日,則星宿派不入中原一日,華雲龍,你滿意否?”

星宿派弟子,人人震驚,令狐兄弟口齒一張,倏又閉上,房隆亢聲道:“大師伯,這太重了。”

同時,衆人相鼓噪,趙震東大呼道:“這樣太便宜了,華公子不能答應。”

那范通也厲聲道:“申屠主說了,東郭壽承認與否,尚不可知,華公子要他提出保證。”

又有人高聲道:“魔教的人素無信義,乾脆一刀殺死算了。”星宿派衆弟子見已招群怒,心頭無不惴惴,房隆雖是凶暴,在這等情勢下,也不敢妄自開口。

申屠主強作鎮定,道:“姓華的,你們俠義道莫非也要做趕盡殺絕的事?”

華雲龍淡淡說道:“華家做事,只問情理,不受虛名束縛。”

申屠主心頭一沈,道:“那麽……”

華雲龍截口道:“請申屠主前輩實講,你的諾言,東郭壽是否遵守?”

申屠主沈吟一瞬,歎道:“老夫雖是師兄,他卻是掌門人,恕我不能決定。”

華雲龍也知他處境,十分爲難,既不能坐視星宿派滅亡,而東郭壽所行所爲,又不能完全阻止,他心念數轉,目光一擡,肅然道:“令師弟處,也難有什麽作爲,華雲龍仰體尊親意旨,看在閣下面上,就此答應,只是那些受貴派困害的高手,貴派應有個交待。”此言一出,黑白兩道無不大感意外。

申屠主怔了一怔,颔首道:“華公子既然允許,本派於此自當交待明白。”

華雲龍正容道:“貴派如肯放棄仇恨,同爲天下造福,則萬里中原,又何……”

申屠主將手一搖,道:“多謝好意,只是本派邊荒下愚,多半難以接受。”

華雲龍道:“人各有志,在下豈能相強?”微微一頓,沈聲道:“貴派若是不服,雲中山華家的大門始終開著,盡可登門印證,來者無論勝負,華家保他絲毫無損,但若貴派又欲掀起血劫,則華家爲了對得起武林蒼生,只有親上星宿海討教了。”

申屠主漠然道:“這個申屠主自會告誡門下弟子。”

華雲龍環視全場,緩緩說道:“華雲龍擅自與星宿派交涉,各位前輩英雄,多多包涵,不知各位有否不滿?”

衆人雖覺這般,太便宜星宿海教了,只是華家俠義的表率,武林正氣象徵,華雲龍奉父命下山,就代表華家,他說的話,一言九鼎,縱是尊長,也不好批駁,他人更不好意思反對,況斬草除根的做法,大背俠義道精神,衆人想不出更佳方法,苗嶺三仙又被蔡薇薇拖走,因之寂然片刻,鴉雀無聲。

華雲龍看出衆人心意,喟然一歎,道:“諸位前輩英雄,對剛逝的通天教主天乙子前輩,昔年行迳,想必清楚得很,誰能料到,天乙前輩竟爲義捐軀,挽救大家性命,天乙前輩臨死前,尚念念不忘,天下有爲惡的人,未給教誨,即受誅戮,實爲不當,因此教誨在下渡惡向善之旨,唉!諸位若是不諒,在下也無可奈何了。”

衆人聞言,聳然動容,連三教弟子,也有不少人,暗暗感動。華雲龍四方一揖,肅容道:“多謝各位擡愛,諸位既願放過星宿派,請就此讓他們回去如何?”

圍困的人,聞言立刻讓出一條路來,星宿派衆弟子,如蒙大赦,唯恐群雄複又變卦,急急逃走,臨走之前,房隆狠狠盯了華雲龍一眼,申屠主擡頭說道:“華雲龍,老夫此生第一憾事,是與你華家爲敵。”語聲微微一頓,接道:“第一幸事,也是與你們華家爲敵。”衆人都是一怔,覺得他話說得前後矛盾,莫不有慘敗之下,心神錯亂?

華雲龍抱一抱拳,含笑道:“在下也有同感,尊駕好走,不送了。”

 

申屠主目光四掃,長長歎息一聲,雙袖一拂,疾趕上那批房隆等人。在魔教離去同時,谷世表與梅素若,領著屬下,悄然離去,瞬眼消失黑暗中,行動神速。這一場盛會,已近尾聲,大夥意興闌珊,都有賦歸之意。

 

突然間,對崖響起谷世表的聲音,喝道:“華家小兒。”

華雲龍劍眉一軒,高聲道:“叫華某幹嘛?”

谷世表立於對面峭壁之上,道:“姓華的,雖說是你抛繩拯人,引火炸岸,但你也是爲救自己親友,且若非本神君告訴你炸藥引線,你也未必能引水滅火得成,本神君該不欠你什麽吧?”

只聽華雲龍道:“你確不欠華某什麽,你欠另一人一條命。”

谷世表笑聲道:“本神君這一生欠人的命多了,不在乎加上一條,你說是誰?”

華雲龍沈聲道:“天乙子。”

谷世表笑聲倏地歇下,默然片刻,始道:“本神君與你們華家仇深似海,暗下埋伏,理所當然,你死了怪你不夠機警,天乙子替死,怨不得人,記在本神君身上也可。”

高泰冷笑一聲,道:“似是而非,強辭奪理。”

谷世表置之罔聞,震聲道:“華家小兒,你若以爲本教總壇既毀,本神君即已一蹶不振,那是錯了。”

華雲龍接口道:“如此說來,你還要造禍江湖,胡作非爲?”

谷世表陰森森笑道:“嘿嘿,這是你們華家一幫人說法,本神君貫徹始終,誓死不悔。”語音微頓,接道:“實告訴你,本教分壇,遍布天下,早已建起,只要本神君一聲令下,即由暗轉明,紛紛造事,滅不了汝等假冒仁義的人,也必使江湖天亂,你老子威信大減。”

華雲龍心神一凜,忖道:谷世表十餘年慘淡經營,自不止放牛坪總壇,這事倒也有些棘手。心中在想,口中說道:“華某廣邀同道,一鼓挑去你各地分壇,看你們如何興風作浪?”

谷世表敞聲笑道:“你盡管挑,玄冥教分壇多得很,隱藏時諒你等也難察出,一旦明干,管教你措手不及。”

華雲龍峻聲道:“谷世表,你說這些話,究有何意?”

谷世表冷冷一笑,道:“並無用意,招呼一聲而已,任玄叛徒,事敗而逃,西南兩方,迢迢萬里,人煙稠密,行迹難隱。再者,山西有你家,青海有魔教,南荒有浮香谷、九陰教,他觸動公憤,豈敢自尋死路,本神君料他只有兩條路好走。”

華雲龍雙眉聳動,道:“哪兩條路?”

谷世表道:“燕雲爲風雲會故地,任玄必有黨羽盤據,行蹤易密,由此出關外,這是一條。另外沂山至海,近者不過二百餘里,遁入大海,極有可能。”

華雲龍揚聲道:“若任玄揚帆出海,一去不返,你也跟著去?”

谷世表冷冷一笑,道:“本神君估他不會,必是由海道而至遼東。”

華雲龍道:“閣下既自信十拿九穩,何不立刻追擊?”

忽見梅素若那窈窕身影,出現對崖,聽她那清脆而冰冷的口音,道:“本教這就與穀神君追去,華雲龍,本教護法捉到那薛靈瓊主僕,你如要這兩人性命,請隨后趕來,本教主在登州,替你留下船隻。”

華雲龍勃然大怒,喝道:“梅素若,你真要胡作非爲到底?”

梅素若冷聲道:“是又如何?”

華雲龍怒氣橫生,轉念一想,隨又心平氣和,將頭一點,道:“好,華某即至。”

梅素若默默有頃,道:“恭候大駕。”身形一轉,倏與谷世表消失崖上。

忽聽曹天化聲音說道:“元清,老夫亟思與你再度較量,不妨同來,華家小輩,你夠資格同老夫交手了,最好連你老子一道來。”聲音愈去愈遠,以他功力,這幾句話工夫,怕不已去數里。

元清大師也以千里傳音道:“敬如所命。”

華雲龍轉過身來,朝衆人抱拳道:“諸位,魔教雖不可不防其食言,已可無慮,谷世表言辭閃爍,不過攘外者,必先安內,他去追殺任玄,想非虛語,在下必須立刻趕去,諸位如無要事,不妨歸去,谷世表所言或是虛聲恫嚇,但也請諸位與蔡大俠等,互相呼應,察看各地玄冥教分壇。”語罷,團團一揖。

場中卻無一人肯走,那趙震東高聲道:“降魔衛道,人人有責,谷世表及梅素若,既無悔改之意,咱們自當追擊圍殲。”

查幽昌叫道:“不錯,樹倒猢狲散,殺了谷世表,那些分壇,也自然冰消瓦解。”一時間,場中七嘴八舌,皆主追殲兩教,以攻代守,擒賊擒王,射人射馬,免得落入被動。

華雲龍當下正色道:“諸位慨然鼎助,華某感激萬分,在下擬分爲二路,一路由燕雲,一路渡海,最後交會於……”倏然頓住,轉目一瞥元清大師。

元清大師沈吟道:“老衲曾出關一趟,那裡最大的算是定遼中衛。”

華雲龍面龐一轉,朗聲道:“就在定遼中衛會師,海道一路,舟楫覓之不易,且風險較大,走這一路的,最好是有潛泅十里,或登萍渡水之能的。”場中千餘人,聞言面面相觑,他們來自江南濱海的甚少,水性稱得高強二字的人,尤屬稀罕,能登萍渡水,那是一等一高手。二百人手,也難找出一人。

忽聽高泰道:“龍兒,你敢確定谷世表不是聲東擊西?”

他平日沈默寡言,可是足智多謀,言必有中,既作此言,華雲龍頓時將前後情形,重新思量一遍,擡頭道:“小侄想谷世表多半是要在海上與咱們一戰,若他聲東擊西,中原有奶奶及父親在,父親表面不動聲色,其實以他老人家謹慎智謀,必是早有安排,諒谷世表難有作爲,咱們頂多白跑一趟。”

高泰點一點頭,道:“你要大夥聚會遼東,那是相信谷世表的話,任玄遁於此。”

華雲龍沈吟道:“這個小侄仔細考慮過,覺得谷世表所說可信。”

高泰濃眉一軒,道:“何以見得?”

華雲龍朗聲道:“第一,任玄想要逃遁,只有兩條路好走,而無論走哪一條路,最後必經過遼東。”

場中,一個名叫楊基和的,忍不住道:“華公子見識遠大,自然非在下所可望企,不過由燕趙北上,可至遼東,亦可至大漠。”

華雲龍目光一轉,擺手道:“楊兄所見自是,可是任玄由海道走,倉猝之中,舟楫難得,屬下自不能盡由海道,則必聚於遼東,再定行止,況異域大漠,皆非存身善地,自只有遁人白山黑水之間了。”

楊基和抱拳道:“承教了。”

高泰卻道:“自作聰明,你怎知任玄必由海道,風雲會都是北地稱雄。”

華雲龍道:“小侄是以爲,谷世表熟知任玄習性,他所料多半不謬,而谷世表既欲誘我等至海上求勝,又決放不過任玄,任玄走海道,或是有水面高手的手下。”

高泰曬然道:“憑空揣測,差誤必大。”

忽聽一個宏亮的嗓音道:“華公子,那七個與公子在突崖搏戰的老者,其中有號稱「北海三雄」的在內,這三個人行齊、冀、遼海面,達數十年。”

華雲龍轉目一望,見是黃河下遊第一條好漢,人稱“黃河蛟”的林瑞祥,昔年華天虹奉母還山,在黃河曾與九陰教一搏,林瑞祥曾出過力,以後華天虹也指點過他武功,與華家算有一段交情。

華雲龍雙拳一供,道:“多謝林老前輩賜告。”

林瑞祥連忙還禮,道:“那裡那裡。”

高泰笑道:“算你有理,可是依你所說,我方高手,全聚於由海一路,你敢斷定,敵方無高手走陸路?”

華雲龍暗暗一怔,道:“小侄斷定彼等精銳必走海道,卻不敢斷定無高手行走陸路。”

高泰面色一沈,道:“可見你年輕識淺,思慮未周,依然難當重任,同道信你調遣,因此出了差錯,你能安心?”往日,高泰亦喜如此,事事竊诘華雲龍見解,不過從未如此責斤,尤其當著天下英雄,無疑他是意在儆戒。華雲龍心中明白,唯唯受教。在場的都是江湖豪客,行事決不拖泥帶水,自度能爲不夠,及厭惡舟船的,群皆動身。

華雲龍忽見長恨道姑與方紫玉,率倩女教下,夾在人中悄然離去,賈嫣追隨在後,暗中回頭朝他一打眼色。他心中大急,幌身已至長恨道姑面前,陪笑道:“顧姨,龍兒正亟待您匡助,您走不得。”

長恨道姑說道:“貧道等武功低微,留此無益。”

華雲龍心念電轉,口中急道:“顧姨,請問你各位姊姊水性如何?”

賈嫣突地插口道:“咱們不是自誇,水裡功夫,都是一等一的,師父,師伯,那更不用說了。”

長恨道姑怫然道:“嫣兒不許多說。”賈嫣微微一笑,閉口不語。

 

華雲龍急道:“顧姨您明白,到了水上,那就是九陰教的天下了,誰也不是彼等敵手。”

長恨道姑道:“倩女教也不行啊。”

華雲龍笑道:“顧姨別瞞我,您與方姨是有心人,這些年來苦修苦練,訓練弟子,早有打算。”

方紫玉搖頭笑道:“你這孩子精靈,什麽事都瞞你不過。”

華雲龍聽出方紫玉有心相助,連忙施禮道:“方姨過獎了。”頓了一頓,接道:“谷世表露出形迹,誘人追蹤,梅素若擄走薛靈瓊主僕,逼我趕去。彼等用意,不外半途截殺小侄。”

長恨道姑不待他說完,笑道:“我看那丫頭不忍心如此。”

華雲龍臉上一紅,岔口道:“您想,他們追殺任玄的事,那是愈隱愈好,我追去,諸位長輩朋友,自不能坐視,必隨同相助,谷世表與梅素若之意,必是陸上不敵,想轉移陣地,海上取勝,據我猜測,梅素若不但欲收拾咱們與任玄,連谷世表也計算在內,不是龍兒狂妄,這三方人一網打盡,武林也去了近半,若能生擒咱們,她更可和父親談條件,那更不堪設想。龍兒因有您在,所以不放心上,您假如不聞不問,那龍兒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方紫玉噗嗤一笑,轉面說道:“姑……道長,看他說得可憐,幫他一個忙如何?”

長恨道姑如何不知華雲龍意思,但見方紫玉以下,無不贊同,衆意難違,對華家諸人誠意,也不能說一無所感,黛眉深蹙,久久始道:“好吧。”

華雲龍欣喜無限,兜頭一揖,道:“多謝顧姨。”華雲龍轉身向余昭南笑道:“昭南兄,你也當去洛陽,遼東的事,不能參加了。”

余昭南微微一怔,道:“爲什麽?降魔衛道,人人有責。”

華雲龍哈哈笑道:“伯父母現在洛陽,你身爲人子,父母剛脫樊籠,自應速去相晤。”余昭南聞言,欣喜過度,他近年來都是爲父母安危憂心,驟聞此訊,一時竟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華雲龍微微一笑,截口道:“余伯父母早因魔教煉制「毒龍丸」,由玄冥教轉送魔教,若非余伯父佯允煉制,暗施手腳,晚輩還不能那麽容易救出被制高手,說不定玄冥教開壇大典也趕不上。”余昭南忽然一聲不響,轉身狂奔而去。

 

這一日,渤海之上,風平浪靜,一眼望去,海天一色,蔚藍可喜,帆影數點,緩緩在那無邊無際的大海移動。華雲龍與衆人祭奠天乙子后,首途北航,即在爲首一艘艟艟巨艦上。每條船的主桅上都有一面黑旗,迎風招展,亮出一條張牙舞爪的五爪金龍,這正是縱橫長江口以北,黃海、北海等處的一個海面上人物,「四海遊龍」孟崇信的船艦。

這「四海遊龍」孟崇信,論來是半個強盜,他對沿海漁民船隻,徽收規費,不過漁民有事,竭力幫助,兼爲保護漁民者,那規費由沿海漁民均攤,爲數不算太高,尚屬公道,另外黑道搶劫,他來個黑吃黑,一口吞進,貪官汙吏,爲富不仁的人經過,他也打劫,不過恪守奪財不害命之規,律下嚴,並無傷天害理的事發生,因之俠義道中人,也就不加聞問。

這次華雲龍請他幫忙,華家聲威遠播,孟崇信在沿海炙手可熱,卻還夠不上一流高手,驟然來了如此多頂尖高手,華家二爺親請,受寵若驚之下,他一拍胸脯,立刻允諾,不但撥出五條最佳戰船,且親自奉陪,華雲龍原僅要他借船及熟悉北海一帶的人,不必與谷世表、梅素若、任玄等,挑明了做對。

孟崇信表面慷慨義助,其實也暗存私心,任玄手下那「北海三雄」,在北海橫行,從不賣他的帳,他屬下遇見,總被打得落花流水,孟崇信自知武功遠遜,忍氣吞聲,而今有了報複機會,焉能放過?再說隨同華家的人闖過,自己聲望,必可陡增,與華家有一段香火姻緣,危急時可以求助,另結後援,何樂不爲,這也無可厚非。

海上航行,全仗風勢,偏這幾天風勢甚微,船行緩慢,華雲龍暗暗焦急,後悔海道追趕,欲速不達,早知由陸上繞道,必能搶在敵人之前,先至遼東布置。孟崇信力加勸慰,說是任玄與兩教人馬,也比他們早不到那裡,決可無虞。

追了一個時辰,華雲龍等人,複見九曲教船前,約二三十里,另有船隊,想必是任玄那一夥了。午時方過,華雲龍的船,距九陰教的,已不過十一二里,那任玄那一方,更離九陰教爲首大船,不及十里。極目遠眺,那遙遙的北面,可見青綠一抹,原來這三方數日追逐,距遼東已是不遠。海面遼闊,三方高手,已可觀視敵人行動。

孟崇信這五條大船,均配有大炮,主船四尊,余船兩尊,以巨纜移動,這時各移半數於船首,十餘個赤膊壯漢,擦炮身、搬火藥、運炮彈,忙的汗流浃背,氣喘如牛。華雲龍忽見九陰教每船艄后,各有一尊巨炮,兩名手執火把的黑衣大漢,肅立地旁,看來鎮定之極,那炮也似較己方的高大,心中一動,暗道:不對,瞧光景,九陰教胸有成竹,不比咱們臨時匆忙碌碌。心念一轉,倏朝孟崇信道:“孟當家的炮,不知可及多遠?”

孟崇信不假思索,道:“大約三里,最遠可達四里。”

華雲龍道:“九陰教的炮,可及幾里,孟當家的能否估出?”

孟崇信拿起於千里鏡,望了一望,心中吃了一驚,口中卻道:“在下船炮,俱是第一等的,想九陰教未必比得上。”

華雲龍微微一笑,道:“我看不宜用火炮硬拼,還是另尋他法,與對方一決雌雄,孟當家的以爲如何?”

孟崇信傲然道:“不必了,拚死一戰,在下不信會輸給對方。”

本來三方的船,是舢舻相接,迤逦而航,自發現敵蹤后,都下令后船追上,改成齊頭並進。華雲龍遙瞻任玄那一方,已見任玄走出艙中,卻不見梅素若、谷世表出現船板,心中暗道:九陰教在此情況,勢必兩面作戰,梅素若如此託大,未免不智。

轉念間,忽見九陰教正中一船艄尾,出現一名手執鬼杖的冷豔少女,正是那九陰教主梅素若,溫永超、葛天都等人,隨侍左右,谷世表、曹天化、吳東川等玄冥教人馬,也在隔船現身。但見梅素若秋波微轉,向華雲龍這邊略一打量,冷冷一笑,揚聲道:“華雲龍,你自己來也罷,何苦拖上多人陪葬。”

華雲龍淡然道:“勝敗難分,你先別高興。”微微一頓,道:“薛靈瓊主僕如何了?”

梅素若芳心突然妒念暗起,冷聲道:“這丫頭太倔強,不聽話,我一時火起,將她抛入大海喂魚了。”

華雲龍雖是不信,仍不由心頭一震,峻聲道:“此言當真?”

梅素若冷冷道:“自然不假。”華雲龍暗暗忖道:“這丫頭愈來愈囂張,早該把她教訓一頓,可惡。”

忽聽谷世表敞聲笑道:“梅教主,何必與這批將死的人廢話,快快將彼等送上西天,豈不甘脆。”

孟崇信高聲道:“怕沒有如此容易。”

這時,雙方的船,乘風鼓浪,仍距五六里。在華雲龍、谷世表這等高手,區區距離,對語與面談不差多少,可是孟崇信說話,則要費上很大的勁,那聲音被風一吹,且散去一半,顯得不甚分明。梅、谷兩人,一瞬即估出他的份量,冷然一曬,不屑答理。

九陰教下,那厲九疑倏地陰聲道:“孟崇信,你不過一個小小海盜,仗著華家之勢,狐假虎威,膽敢妄發狂言,稍時將你擒下,本殿主必教你見識見識本教三大奇刑滋味如何,也讓天下的人知道,與九陰教作對,後果如何?”

華雲龍孟當家的慨然出船,出於華某所求,九陰教與玄冥教是英雄,就當不加爲難,華家尚存,貴教就不能動孟當家一根汗毛,厲殿主有話,請沖著在下來說。”孟崇信聞言,感激地一瞥華雲龍。

谷世表冷笑道:“姓華的,你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有心情管他人的閑帳。”說話中,雙方又逼近了一里。

忽見梅素若朱唇泛起一線冷笑,纖手一揮。她身旁一個壯漢,立刻將手中海螺,鼓氣吹起。只聽一聲沈鬱蒼涼的長鳴,蓦地響起,劃破長空,直抵霄漢。一聲未落,忽見九陰教船上,閃起了耀眼火光,同時耳中聞得轟隆隆之聲。

衆人方自暗叫不好,忽聽炸聲四起,墜海炮彈,炸得水花沖天,一那些水柱高的,至四五丈,不少濺到衆人身上。西首一船,一桅中了炮彈,頓時樯摧帆燎,火焰飛騰,船上衆人,喧嘩高呼,潑水搶救,好不容易撲滅,但主桅已毀,船隻漸漸緩下,尚幸波及的僅是艙房、桅帆,猶無大礙。

孟崇信怒發如狂,槍過一支火把,親自點燒火繩,一彈落在九陰教一船近側,那船殼震裂一縫,但立刻堵住,照常行駛。華雲龍劍眉一蹙,知道再打下去,縱能壞得對方幾只船,自己這方,非得全軍覆沒不可,武功高的尚可逃生,差的十九喪命,況將沈一船,亟待救援,忙叫道:“降主帆,減速前進。”

孟崇信早已吩咐手下,華雲龍的話,就同他本人下令,不可稍違,不從者以逆命處分,各船水手聞言,立即旋轉辘轳,落下主帆。四條船隻,航速頓時大減。九陰教發炮不休,彈如隕星,呼嘯飛行,水柱四起,轟隆震耳,聲勢驚人。忽見一枚炮彈,面對華雲龍等存身船首擊來。

那炮彈來勢快得令人連念頭也轉不過來,華雲龍何等功力,抖手之下,一錠銀子霍地擊出,於七丈外,正中那炮彈。一聲石破天驚巨響,震得人耳鼓欲裂,那些水手,紛紛仆倒,那炮彈雖中途受阻,碎片四散,依然挾著銳嘯擊至。

說時遲,那時快,元清大師袖袍一拂,瞿天浩、慈雲大師、朱侗,齊聲暴喝,六掌揮出,彙爲一股排山倒海的勁氣,將擊來碎片,盡行震飛,竟無一片漏過。孟崇信手下,哪見過如此武功,痛定思痛,驚悸猶存,一個個都將華雲龍等人,視若神明。

谷世表見了,暗叫可惜,曹天化卻哈哈大笑,道:“華家小輩、元清,老夫總算未少掉兩對手。”

梅素若暗中驚出一陣冷汗,芳心愠怒,暗道:“我僅令他們射擊左右四船,何人大膽?竟敢違令?”口齒一啓,欲待喝問,突又想道:“海上發炮,本也難免誤差,既未出事,聲張反而不美。”當下強自忍住。

展眼間,兩方船艦,又拖至五六裡外,炮火難及。那船舷下中彈的大船,這時已下沈過半,沒沒完了,只是船上的人,視船如命,未得孟崇信棄船之令,可不敢自行放棄,仍在手忙腳亂,竭力搶救。華雲龍見狀,蹙然道:“孟當家可以下令了吧?”

孟崇信見已無法可想,當下敞聲喊道:“諸大頭,快棄船,乘舢板過去,告訴李忠,他們的船,在後慢慢行駛,沒有關系。”

那艘船上,有人遙遙應聲,隨即放下舢板,紛紛由繩梯攀落小舟,各事就竣,那桅舷已離水不及三尺。待他們劃開小舟,那艘巨艦,忽然迅速沈沒,帶起了一個巨大旋渦,若是晚了半刻,非得人舟俱遭卷瀋海中不可,端的凶險,旁觀衆人,不由代捏一把冷汗。

同時間,前面炮聲大作,火光閃爍,濃煙四冒,顯然風雲會已與九陰教,接戰起來。各小舟分別向三船劃去,孟崇信急令抛下繩梯,讓小舟諸人攀上大船,有人則迳自縱上。衆人遊目四顧,但見出海五舟,已一沈入海底,其餘則七零八落,遠墜在後,孟崇信見狀,恨聲不絕。

華雲龍安慰道:“孟當家的何須生氣,第一回合讓他們佔了上風,以下猶未知鹿死誰手,所有損失,在下負責賠償。”

孟崇信哈哈一笑,道:“華公子太小看在下了,孟某雖非豪富,區區數舟,尚不放在眼下,而是這口鳥氣,不甘就此咽下。”

朱侗道:“咱們不能等著九陰教來攻。”

華雲龍含笑道:“自然另尋他法,以晚輩意思,請各位長輩尊長,兩人駕一舢板,明攻敵人,小侄則潛泅奇襲,各位前輩尊長,以爲可否?”

蔡薇薇道:“龍哥有把握潛泅那麽遠?”

華雲龍笑道:“大概不成問題。”衆人略一商議,覺得這個暗渡陳倉,明修棧道,不失爲一可行之法,當下不再遲疑,依言照辦。

 

海上炮戰,分判勝負,也不過片刻時光。此際,炮聲疏疏落落,海面上卻是火光沖天,映海生紅,風雲會六條海船,這時已三條中炮,熊熊火起,船上人群嘩然大叫,搶登小舟,有的慌亂之下,被擠落海中,危急中,誰也顧不了誰了。

九陰教也有二艘中炮,緩緩下沈,但九陰教徒,熟谙海戰,依次離船,不見其嘈雜,亂哄哄的情形。風雲會與九陰教一仗下來,以三換二,吃虧不大,論來要比俠義道好多了,但任玄生恐敵人追上,曹天化無人可敵。兩教高手如雲,遠勝己方,俠義道虎視於後,故不管那待援屬下,迳自揚帆而去。

梅素若見狀,冷然一曬,竟不追趕,右手一揮,頓時響起三短二長海螺鳴號,餘下六船,聽了俱緩緩掉轉船頭,但見船行之處,分波破浪,海面激成一弧形波浪。谷世表不禁一怔,揚聲道:“梅教主,何不盡殲任玄等人,始回頭對付華家死黨?”

梅素若淡然道:“姓任的決難逃走,神君大可放心。”

谷世表心機似海,聞言心中一凜,暗道:梅素若敢出此言,前面必有埋伏,說不定連本教也計算在內,哼,終日打雁,豈能教雁啄了眼睛?忽聽吳東川暗以傳音入密道:“神君可發現梅素若似另藏機心?”

谷世表點一點頭,也傳音說道:“英雄所見略同,吳副教主也覺出了,不過陸上九陰教遠非本教敵手,海上卻是討厭。”

吳東川一瞥旁邊對立的教徒,道:“咱們一見不對,立刻下手制住梅素若,就不懼九陰教搗鬼了。”

谷世表颔首道:“話是不錯,不過不必太急,在收拾華家黨羽之後,不管她存了歹心沒有,咱們也要下手。”

忽聽九陰教炮聲再起,兩人中止密談,轉面望去,只見海面上水柱如林,炮彈分落,卻有十餘只小舟,在其中縱橫馳騁,毫無傷損。玄冥教與九陰教衆人,瞿然一驚,定睛望去,卻見每艘小舟,皆是乘坐二人,一人掌舵,一人劃槳,輕輕一撥,小舟即沖出數丈,其疾如矢,直駛而來。

原來小舟上的,俱爲尖頂高手,經驗豐富,目力敏銳,知道九陰教大炮,非同小可,行舟中,留意炮口方向,那大炮轉動不易,常料中大半,那小舟驅使靈活,閃躲方便,竟令九陰教炮火,無用武之地。舟行奇速,展眼間,距離已不過數十丈。

梅素若見炮火無法攻擊,秀眉一蹙,喝道:“放箭。”聲落,萬箭齊發,飕飕連聲,飛蝗般射向小舟上群俠。

舟上諸人,何等身法,掌舵者腿壓舵柄,雙掌回飛,來箭盡遭撥落,劃槳的視若無睹,迳自運槳,簡直視九陰教襲擊,如同無物。曹天化睹狀之下,不覺技癢,瞥見身旁即有一隻舢板,雙手舉起。抛入海中,身如電射,同時落足舟上,哈哈一笑,雙袖后拂,那小舟去如激箭,直沖群俠衆舟。

迎面一舟,正是華五及單世民共駕,曹天化敞聲一笑,一拂揮出。曹天化武功之高,衆人有目共睹,單世民何等精靈,自不至硬拚,出掌之際,腳下用力,小舟倏往後退。饒是如此,掌力一接,蓬然一聲大震,海水激蕩,兩人小舟猛地左傾,海浪一打,翻了過去,兩人登時落水。

元清大師雙槳一擺,頓時逼向曹天化。曹天化呵呵一笑,右袖一拂,直迎上去。九陰教見射箭無效,早已停止,二殿三堂高手,玄冥教下會水高手,抛下小舟,紛紛攔向俠義道。臨到近處,九陰教下,一個個躍入水中,顯然是想由水裡攻擊,打著鑿船主意

展眼間,海上一場激戰展開,呼喝兵刃出聲,傳出老遠。元清大師,與曹天化連交十餘招,兩人都覺水面上搏鬥,束手束腳,難展全力,足下小舟,顛簸不已,交手過招,就漸離漸遠。俠義道這邊,人數雖少,全是一等一高手,且多明水性,戰了半晌,依然相持不下。

九陰教想要鑿船的,群俠一聞動靜,即以暗器去襲,九陰教徒,鮮有能免,加上俠義道相互呼應,舟一鑿沈,即躍至他船,一時之間,無以得逞。

 

梅素若美眸流盼,不見華雲龍在內,微覺訝異,正轉念問,忽聽嘩啦水聲,一條人影,電閃撲至。她芳心一驚,未及閃避,皓腕已被華雲龍扣住。九陰四絕,隨侍梅素若左近,但華雲龍出手,其快無比,變生肘腋,四人不及出手,梅素若已被制住。

溫永超立身最近,厲嘯一聲,猛地撲上,手中金絲軟鞭,夭矯如靈蛇騰空,霍然襲了過去。華雲龍身形一旋,帶著梅素若,轉了半圈,任那金絲軟鞭由耳邊擊過,右掌疾伸,一把抓住鞭梢,倏地一扯。溫永超大驚失色,猛力回拉,只覺一股大力,軟鞭立時脫手,身軀也不由一個跟跄。

但聽風聲一響,石萬铨那紫金點穴镢,霍然襲到。康雲陰沈沈一笑,一招「五雷轟頂」,勢若奔雷掣電,由背攻至,杜子宇長劍一振,挽起五六朵劍光,直向華雲龍的要害罩去。九陰四絕,數十年並肩作戰,彼此心意相同,這一動上手,招式配合得極爲嚴密,無隙可乘,三人也知華雲龍厲害,但估量縱傷他不得,至低限度,可逼他放開梅素若。

華雲龍敞聲一笑,「刷」的一鞭,倏地卷向石萬铨點穴镢,鞭柄脫手,擲向杜子宇。石萬铨見那來勢,知道招架不得,匆匆一躍,疾退五尺。杜子宇冷冷一哼,一劍挑向來鞭,忽覺鞭上力道,其重如山,嗆的一聲,長劍斷成兩截,軟鞭呼嘯而至,他亡瑰旨冒,身軀一倒,一個鐵板橋,險險避開,軟鞭擊到船舷,劈拍作響,船舷竟硬被襲裂。

華雲龍軟鞭出手,身形疾轉,一掌拍去。他這一掌簡簡單單,康雲卻是閃躲不開,牙關一咬,雙掌齊出,只聽蓬地一聲,他與血翻騰,連退四五步,腳下過處,拍拍數聲,艙板已被踩碎幾塊。這交手數招,乃指顧間事,四外九陰教徒,早知他厲害無比,但教主在人手中,焉容坐視,暴喝連聲,群湧而至。

華雲龍雙眉一蹙,道:“梅素若,快令你屬下停手。”身形一側避開溫永超一掌,右手一探,抓住一個九陰教徒脖子,揮臂摔入海中。梅素若聽若無聞,掙動不已。華雲龍怒氣上湧,左掌微一用力,她頓覺腕痛如折,動彈不得,銀牙一咬,依然不語。

杜子宇搶過屬下一柄劍,一劍刺出,口中喝道:“華雲龍,有種的放下咱們教主,決一死戰。”華雲龍冷笑一聲,倏將梅素若移至身前。杜子宇大吃一驚,劍勢一偏,由梅素若身側掠過,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華雲龍怒聲道:“我是不願多殺,你若再不下令,別怪我心辣手狠。”梅素若咬牙不語,華雲龍無可奈何,揮掌拒敵。

以華雲龍武功,雖是單掌對付九陰教衆弟子,其中尚有九陰四絕,掌出之下,九陰教衆人如滾湯潑雪,碰上不是摔下海,即被點中穴道,若非華雲龍礙在梅素若面上,不願多殺,九陰教早已死傷累累。谷世表等,也發現這邊事情,他是巴不得華雲龍毀了梅素若性命,借口相距太遠,小舟又盡出動,無法援救,隔岸觀火。

 

這時,那些海面上與俠義道鏖戰的九陰教二殿三堂高手,發現船上有變,突然大驚,急忙趕回。厲九疑率先登舟,抖手之間,一根透骨釘向華雲龍背後襲去,華雲龍隨手一抄,握在掌中,心念一轉,暗暗忖道:這厲九疑一生,不知做了多少壞事,殺司馬叔爺兇手,有他一個,再讓他活下去,真無天理。他殺心陡熾,反臂一揮,一根透骨打直擲厲九疑。

厲九疑自不會遭自己暗器擊中,倉猝右閃,避了開去。但聽華雲龍大喝一聲,縱身飛射,撲上猛地一掌。但聽厲九疑慘叫一聲,身軀直摔船外,噗通落海,再也不見浮起。九陰教徒,個個膽寒,無奈形勢不容罷手,依舊猛攻不休。

華雲龍忽然想道:梅素若身爲一教之主,當著屬下,自必硬撐到底,我不讓她顔面有損。他骨髓之中,好似潛伏了風流天性,總替女子設想周到,立時鬆手,道:“你叫他們住手,咱們艙中講話。”

梅素若略揉被握右腕,忽然喝道:“統統住手。”九陰教的人,早已心怯,她一下令,頓時停手。

谷世表見狀暗道:早聞梅素若與這小子,有一段搞不清關系,看這情形,不要與華家化敵爲友,心中暗慮,但想梅素若果真如此,她屬下多半抗命,且形勢發展,也不容他阻止。但見梅素若美眸一瞪華雲龍,玉掌一擺,突地回身走向艙口,華雲龍暗道:她這意思,是要我入艙說話了。恐她怨己傷她教主尊嚴,心中也有歉疚。

九陰四絕放心不下,默隨在後,梅素若玉面一轉,怫然道:“你們也保不住本座,不必跟來了。”九陰四絕愧然垂首,停住腳步。

進入船艙小廳,華雲龍閃目打量,但見壁挂名家字畫,纖塵不染,布置雅緻,不象船上,也不帶半分江湖氣息,迎面一個一臉慧黠的小婢,裣衽嬌聲道:“爺台好,您可知咱們姑娘……”

梅素若忽然截口道:“廢話,滾出去。”

華雲龍見那小婢,正是小娟,看她楞住,滿臉茫然,連忙將手一擺,示意免禮,笑道:“你家姑娘不舒服,心情不好,你先出去也罷。”小娟瞧出情形有異,不敢再說,嘟哝著退出。

梅素若玉面含霜,迳自落坐,華雲龍微微一笑,也自行坐下,兩人俱不開口,一時之間,室中氣氛沈悶異常。須臾,小玫悄悄送茶退出,梅素若始終不開口,華雲龍暗道:這樣不成,是好是歹,總要弄個明白,當下道:“你讓我見見薛家主僕。”

梅素若見他如此關心薛靈瓊,芳心一酸,急忙轉面,強忍珠淚,口中卻冷冰冰道:“我早說過,死了。”

華雲龍心頭暗怒,想了一想,沈聲道:“你直到此刻,仍不覺悟,還想同玄冥教胡來,當谷世表是好相與的。”

梅素若曬然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兒,不勞關照。”

華雲龍劍眉一軒,道:“你是執迷不悟,不聽別人好心勸告是嗎?”

梅素若愠道:“你是我什麽人?配教訓我麽?”

華雲龍正容道:“這不是教訓,而是忠告。”

梅素若不待他說完,站了起來,冷然道:“那是無味的話,告退了。”彎腰一扭,轉身行去。

華雲龍見她如此倔強,忍不住心頭火起,幌身撲上,縱聲一笑,道:“梅姑娘請暫留一步。”

梅素若早已有備,也是不服適時一照面便遭擒住,反手一指點出,同時蓮步暗踩「亂五行迷遁法」。只是身形方動,忽覺纖腰一緊,已被華雲龍抱住。她生性冷傲孤僻,這一生來,別說肌膚從未被男子碰過,連相對面談,也是少有,這下遭華雲龍摟住纖腰,嬌軀幾乎靠在華雲龍胸上,一股男子氣息,薰得她芳心無主,定了定神,心中忽然湧上一股羞怒之感,尖聲叫道:“撒手。”

華雲龍放開了手,沈聲說道:“你這事我管定了。”

梅素若芳心幽怨,掩遏不住,陡地一個念頭升起,恨道:“我看你如何管?”回手一指,直點自己結喉穴。

華雲龍駭然大驚,疾地攫住她右腕,喟然歎道:“素若,你何以定要誤會我的好意?”

梅素若嬌軀一顫,突然淚如泉湧,轉身撲入華雲龍懷中,斷斷續續道:“我恨你……你一向毫不經心……我……我所以不敢吐露心意。”但覺悲從中來,倏地頓住,哀哀痛哭不已。

華雲龍手撫著梅素若的秀發,柔聲道:“就算這樣,你也不必如此啊。”

梅素若淚承眉睫,道:“我要你傷心痛苦,負疚一輩子……”

華雲龍心內泛起無比憐惜之情,歎道:“唉,你這傻丫頭……”忽聽艙廊有腳步聲傳來,華雲龍雙眉一蹙,忖道:大概又是溫永超等,不放心來看。忖念中,輕輕扶起梅素若,低聲道:“有人來了。”

梅素若連忙站穩嬌軀,舉袖拭淚,尚未拭淨,一名美豔少女倏地走進,卻是薛靈瓊,不由一怔,脫口道:“你沒事麽?”

薛靈瓊秋波一轉,已看出梅素若玉頰淚痕,訝然道:“素若姊姊,你哭了?”

梅素若玉靥一紅,忙道:“別胡說。”

薛靈瓊面龐一轉,埋怨道:“龍哥,我聽小娟說你們鬧得不愉快,急忙趕來,你爲何欺負素若姊姊?”華雲龍苦笑一聲,不好分辯,心中暗暗忖道:奇了,靈瓊說話,都偏向她,兩人似已好得蜜里調油。只聽薛靈瓊道:“我知道,大不了素若姊姊幾句別扭話,就惹火你了。”

 

語音一頓,盈盈一笑,道:“素若姊姊待我好極了,咱們結拜成異姓姊妹,無話不談,我知素若姊姊心中唯有一人,只是那人對她所行所爲,用心之苦,從未體味,她的委屈,毫不諒解,龍哥,你說這種人,可惡不可惡,是否令人心寒?”

梅素若聞言,觸動情懷,熱淚盈眼,道:“好妹妹,他爲何必須知道,誰叫我自作自受。”

薛靈瓊這一番話,大出華雲龍意料之外,他心中歉疚,油然而生,望著梅素若,口齒啓動,想說幾句道歉的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薛靈瓊也不禁默然,淚光浮動,廳內忽然靜下。

突地,廳外有人高聲道:“禀教主,前代教主已率人趕至。”華雲龍心中暗驚,忖道:“如此看來,九陰教主引退,傳位梅素若,分明暗存陰謀。”

只見梅素若怔了一怔,隨即淒然低聲自語道:“該來的總逃不掉,我又何苦畏避?”一定心神,朝外喝道:“本座就上去迎接她老人家,汝等速作準備。”須臾,三人都上了船板。

但見一輪紅日,已半沒西海,彩霞漫天,金波鱗鱗,將天際的白雲,渲染得或紅或紫,氣象萬千。暮霭沈沈中,北面海上,一片帆影,戰艦艨艟,一眼望去,聲勢無比浩大,直駛而來,旗幟飛揚,在夕陽余輝映照之下,看得分明,正是九陰教那鬼頭標幟,任玄餘下三船,卻是不見蹤影。

華雲龍心頭一震,暗暗想道:“九陰教原來始終隱藏住實力,眼前情況,或許尚是九陰教主暗暗促成,想在海上,大會群雄,這些魔頭,當真一個比一個心機深沈,老奸巨猾。”

此際,九陰教主左手,一位面目清瘦的老者,朝此不斷打量,宏聲道:“瓊兒,你在何處?”

薛靈瓊聞那聲音,幾疑夢中,怔了一怔,欣喜欲狂,歡呼道:“爹,瓊兒在這里。”玄冥教衆人,突然起了一陣輕微騷動。

谷世表眼見九陰教似已臨陣倒戈,再見薛成德出現,屬下不安情形,內心之震驚,無以言喻,忽然發出一聲震天長嘯,玄冥教徒聞得暗號,頓時齊聲呐喊,向九陰教猝施襲擊。這八條船上,除了梅素若的船,余船大半是玄冥教屬下,谷世表早存陰謀,把高手妥爲布置,九陰教雖亦有備,驟遭攻擊,豈是敵手,展眼間,有的受襲而死,有的負傷墜海,去了一大半。玄陰教急搶舵轉帆,想掉轉船頭。

只聽九陰教主喝道:“谷世表,你好不自量力,再不住手,老身讓你玄冥教走脫一人,立刻自絕,海面遼闊,你逃不走的。”

谷世表嘿嘿冷笑道:“反正一樣,拼就拼了。”

九陰教主沈聲道:“不然,老身無意在海上殲滅爾等,至陸上由華公子等與你們自行解決,本教退出此事。”

谷世表先是一怔,隨即恍然,知她是俠義道與己方一戰,無論如何,於九陰教有利無損,但海面動手,九陰教與俠義道聯手,玄冥教必是全軍覆滅,雖有曹天化,獨木難支大廈,也不濟事,舍此再無他路,想了又想,只得高聲喝道:“玄冥教下,全部住手。”

玄冥教衆人,聞聲只有停止攻擊,任九陰教,將船駛向九陰教主率領船隊。兩方的船,相對而駛,更形快速,只是親人久睽者,卻恨船行太緩,心頭狂跳,焦灼無比,好不容易,雙方的船,始靠近互攏。只聽谷世表冷笑道:“九陰教主,貴教虎頭蛇尾,半途寒盟,竟與敵妥協,傳出不怕江湖朋齒冷?”

九陰教主冷然一曬,道:“閣下心懷叵測,樊彤爲你派來,暗通消息,老身豈能不知,因他平日尚屬恭順,姑且放過,東郭壽暗存陰謀,偷襲各門派,已然一敗塗地,老身也飄然引退,另有布置,今日情況,本爲老身促成,欲得一舉消滅群豪,連你也逃不過,不料華夫人,棋高一著,事先找到,一席話讓老身心服口服,打消原意,這也毋須多說,彼心中雪亮,爭執徒贻笑柄。”

這一番話,大出衆人意外,三教實力之強,首腦心機之深,實在令人心涼,鬧將起來,怕不血光翻天,流毒遍地,華家料敵機先,弭禍無形,更令人佩服,先頭暗怨華天虹坐視之人,無不慚愧萬分,自責不已。忽見那樊彤幌身逃入海中,溫永超怒喝一聲,欲待追去,九陰教主將手一揮,道:“溫護法,不必了,自有人收拾他。”

谷世表臉色鐵青,道:“好,好,本神君不信你有什麽好下場,咱們等著瞧。”說話中,對航諸船,相錯而過,元清大師、蔡家的人、薛靈瓊、梅素若、華雲龍等,頓時縱至九陰教主座船,駕船的人,不待吩咐,帆蓬一轉,重新向來路駛回。

 

薛家父女,相擁而泣,薛成德輕撫愛女滿頭青絲,激愧無限地道:“瓊兒,爲父太對不起你。”

梅素若卻跪在九陰教主前,捧上鬼頭杖,幽幽說道:“若兒才疏力薄,處事每偾,祈恩師收回成命,治以重罪,另選賢能。”

九陰教主微微一怔,笑道:“若兒,你之所爲,爲師盡曉,做得很好,爲師正慶幸得人,可以放心退隱。”

梅素若堅請道:“恩師明鑒,若兒卻不足肩此重擔。”

九陰教主眉頭一蹙,沈吟有頃,倏地點了點頭,將鬼頭杖取在手中,藹然道:“你的心事,爲師不是懵懂,但教主一位,授受隆重,不容輕換,你也只有勉爲其難,承當下去,這樣吧,爲師先代你處理一些時候,你可潛修苦練,隱居一段時間,待心情平靜,始再行接理教主之位,若兒,你看如何?”梅素若明知所講,絕難獲準,師父如此安排,已是體諒之極,再求未免過分,這一生也只有硬撐下去,花容黯淡,低聲謝恩,起身至九陰教主身後站定。

 

《大俠魂》之第卅七章 用心險惡死莫贖

第卅七章 用心險惡死莫贖

 

蔡薇薇星眸一睜,道:“你有這麽長的命?”螓首一搖,不信道:“騙人,鬼才相信呢。”

那綠袍老者哈哈一笑,道:“小孩子不懂事,老夫與你公公說話。”面龐一轉,朝元清大師道:“元清,你莫非也懷疑?”

元清大師肅容道:“貧僧焉敢不信,老施主尊姓大名,可否賜告?”

 

綠袍老者傲然道:“你只要知道老夫自稱陸地神仙即可,其他不問也罷。”這綠袍老者自稱「陸地神仙」當真狂上了天,只是場中的人,見了他武功,心情沈重,無人加以讪嘲。

卻聽蔡薇薇櫻唇一撇,道:“哼,陸地神仙,憑你這糟老頭子也配?”

綠袍老者置之罔聞,道:“元清,你以爲老夫武功,當得此稱麽?”

元清大師略一沈吟,道:“以老施主神功絕藝,那是足夠當得此稱了,只是貧僧有一事不解,尚祈施主開示?”

綠袍老者道:“你說。”

元清大師肅然道:“貧僧愚昧,竊以神仙生活,乃是優遊林泉,與物無營,賞那清風明月,花草煙霞之趣……”

那綠袍老者不待他說完,冷然截口道:“老夫壽逾二甲子,曆盡滄桑,這些道理,還要你來說麽?”

元清大師雙手合十,道:“施主明察。”

綠袍老者冷冷說道:“閑話休提,老夫久聞武聖絕學,恨未得見,今朝可以一償夙願了。”微微一頓,喝道:“小心了。”右掌一揮,緩緩拍出。

這一招平淡無奇,元清大師卻面色凝重,大袖一排,身形陡然倒退三丈,道:“施主之壽,天下少見,何苦以余年再入紅塵泅,介身血腥。”

綠袍老者原式不變,也未見他有何動作,如影隨形,蹑蹤而上,道:“有什麽話,接了老夫十招再講。”

元清大師身形再退,沈聲道:“施主……”

綠袍老者不耐截口道:“武聖之後,竟是懦弱之人麽?何不還手?”

蔡薇薇忍不住叫道:“公公,給他一點顔色看啊。”

那綠袍老者武功縱高,元清大師豈能便懼,他胸襟雖然恬淡,綠袍老者如此咄咄逼人,也不由暗道:“爭強斗勝,智者不爲,只是事關先人威名,自不容一味忍讓。”忖念中,穩然卓立,道:“恕貧僧反攻了。”說話中,右掌豎立當胸,右手食中二指,遙遙指向那綠袍老者眉心生死要穴。

綠袍老者但覺這一招攻守兼俱,無懈可擊,當真若銅牆鐵壁一般,不禁笑喝道:“看來你,尚能接下老夫幾招。”右掌拍出,未及一半,倏地收回,左手捏訣,右掌一骈,斜斜下劈。

只聽裂帛之聲,尖銳刺耳,招式未出,已有石破天驚的威勢,殺機彌漫,氣勢淩人。元清大師一聲佛號,右手原式不改,左掌一翻,霍然攻出。這兩人武功,登峰造極,舉世並無二三人可及,所有的人,無不聚精會神觀看,想獲些益處。只見兩人出手,並不似一般高手,快如閃電,簡直象初學喂招,且含精蓄銳,不見威勢,那些武功抵的,大失所望,覺得平淡的很。

只有少數高手,始知兩人武功,早至返樸歸真的境界,化絢爛爲平淡,寄神奇於腐朽,故一招一式,簡簡單單,朴實無奇。那武功弱的,自是難窺奧妙,其實如此搏鬥,一方面須測出敵人下面招式變化,嚴密防守。一方面須尋出對方破綻,伺暇攻擊,心神偶分,推測有誤,立有喪身之危,那是既鬥武學見識,又斗功力機智之事,端的凶險。

九招之數,卻曆時盞茶在久。忽見那綠袍老者虛出一掌,幌身後退。衆人睜目暗惑,不知他十招未竟,何以便收招而退?忽聽元清大師道:“素無怨仇,施主何必妄生嗔念?”但見那綠袍老者冷然不語,身形若嶽峙淵亭,一身毛發、衣袍,卻無風自動,漸漸竟似膨脹起來。

再看元清大師,也是神色肅穆,但身如行雲流水,腳踏伏義六十四卦方位,愈走愈快,到最後連人影也看不清楚,只見一條灰龍,盤旋不已,一動一靜,與那綠袍老者,互異其趣。衆人心知兩人如此,是在傾畢生修爲,孤注一擲,無不屏息以俟,蔡家母女一顆心,更幾乎提到了胸口。讵料,相持半晌,那綠袍老者突然長長一聲歎息,渾身衣袍,恢複原狀,歎息未已,忽又哈哈大笑起來。

元清大師身形倏止,合什一禮,道:“老施主懸崖勒馬,貧僧多謝了。”

綠袍老者冷然道:“你不必謝,老夫是因一擊之下,難以斃爾,故而停手。”語音一頓,道:“看你能接老夫十招份上,你有什麽話說,說吧。”

元清大師暗暗想道:“谷世表有此人助陣,毋怪敢向華家挑畔,唉,老衲也制他不住,只有另想他法了……”心念一轉,緩緩說道:“老施主再出江湖,到底爲了何事?”

綠袍老者笑道:“老夫此出,專門對付華家,如今又加上你們蔡家,小和尚,滿意了吧?”

元清大師壽眉微蹩,道:“華家及蔡家,與施主何仇何恨?”

綠袍老者哈哈笑道:“老夫是受人之恩,受託而來,你說破嘴唇,也是無用。”

元清大師無可如何,心念忽然一動,道:“這事不提,貧僧倒想一猜施主來曆。”

綠袍老者哈哈一笑,道:“你能猜出,老夫倒不相信。”

元清大師道:“施主何妨姑妄聽之。”

那綠袍老者曬然一笑,道:“好,你說,老夫聽。”

元清大師沈吟道:“施主第一招似由茅山「拿雲手」蛻變而來,卻益形奧妙。”

綠袍老者颔首道:“你能看出本源,果然有些眼力。”

元清大師微微一笑,道:“次式是「金剛訣印」,第三招則是……”

綠袍老者截口道:“你能認出,理所當然,只是想由此識出老夫出身,卻是夢想。”

元清大師微微一笑,道:“施主所施多是各門派中最厲害的秘技,由此固不可斷定施主身份,不過……”

綠袍老者道:“不過怎樣?”

元清大師面容一整,道:“只是第一招蛻變后,已屬九曲宮武學,第七招更完完全全是九曲一脈所新創的了。”

綠袍老者聞言,雙目精光,陡然暴射,緊盯在元清大師面上,道:“還有麽?”

元清大師道:“貧僧眼拙,其餘便認不出了。”

綠袍老者暗暗忖道:“九曲武學,從未流傳世間,這禿驢可以得知,雖則第九招他未識出,也已彌足驚奇了。”心中在想,口中笑道:“武聖之後,果能未讓老夫失望。”

元清大師道:“如此說來,施主當真出身九曲宮了。”

綠袍老者敞聲一笑,道:“小和尚,算你眼利。”微微一頓,道:“可是,你道老夫是誰?”

這一問,倒問住了元清大師,他之所以識出綠袍老者武功路數,是因見過華雲龍所呈那九曲宮藏經齋的碧玉書簽,雖僅略一測覽,但以他武學造詣,以窺一二,至於當年九曲宮內情形,卻是不谙,自無法猜出那綠袍老者來曆。綠袍老者見元清大師啞口無言,哈哈一笑,方待出語。

忽聽階下慈雲大師揚聲道:“貧僧二十年前,曾聞蘿山四皓敘述前代九曲神君顛末,問及九曲宮情形,聽得那九曲宮奇珍異寶無數,屬下數百,盡爲功力高強,能征慣戰之土……”

綠袍老者目光一轉,望向慈雲大師,聽他敘說至此,突然說道:“正確人數,當是五百七十三人。”

慈雲大師暗暗想道:“他既稔熟九曲宮內事如此,無疑必是其中的人了。”忖念中,朗聲說道:“當年的九曲神君,收有三十六名弟子,其中三十五人,聯手做出弑……”

忽聽那綠袍老者厲聲喝道:“住口。”這綠袍老者何等功力,暴然一喝,直如迅雷貫頂,晴空霹雳,場中武功低的,固是耳鼓如鳴,半晌聽聲不得,武功高的也十分難受。衆人都知下面必是「弑師滅倫之事」六字,綠袍老者爲九曲宮出來之人,那是毫無疑問了,只是除了少數深谙內情的人,隱約猜出這綠袍老者可能是誰,餘人依然莫名其妙。

慈雲大師淡淡一笑,話鋒一轉,道:“百年之後,九曲宮現,始知九曲宮上下皆死,只不見三十六名弟子中最末的曹天化,但那曹天化,聞說二十來歲即死……”

那綠袍老者嘿嘿冷笑一聲,道:“好禿驢,竟敢當面咒老夫。”

慈雲大師雖隱隱猜出,聞言仍心一震,道:“老施主真是曹天化?”

那綠袍老者傲然一笑,道:“天下的人,皆道老夫夭死,哈哈,豈料老夫的命,比誰都長。”除了玄冥教,自星宿派、九陰教以至俠義道等人,無不震驚非凡。

要知那曹天化,在整個武林心目中,乃是早死之人,而今出現衆人面前,自是不免有突兀之感,這還是次要之事,主要是當年東郭壽,就因得到曹天化所遺「天化扎記」,揚威一時,其本人在此,在場的人,那疑真疑幻之心,自是掩抑不住。

 

梅素若忽以「傳音入密」,朝身畔一個虬髯老者道:“溫護法,谷世表將玄冥教實力,隱藏大半,聯盟分明沒有誠意。”那虬髯老者正是九陰四絕之首的溫永超,四絕以下是杜子宇、康雲、石萬铨,其中杜子宇卻未現身。

那溫永超雙眉一皺,也傳音道:“教主之意如何?”

梅素若道:“本座以爲,不可不防他一手。”

溫永超道:“二弟已率人守在谷外,魔教亦與咱們,暗存默契,谷世表縱有詭計,料也無從施展。”

梅素若冷冷說道:“魔教的人,少信寡義,患難不能相持,危急難以共濟,杜護法在外,又豈能防得許多。”

溫永超道:“教主似是胸有成竹,還請示下。”

梅素若剪水雙瞳,一直打量著群俠方面,始終未見華雲龍,芳心暗道:“這開壇大典,無疑關系著此後數十年,正邪盛衰關鍵,他身負重任,斷無不來之理,莫不是有了危險?”心念連轉,忘了回答,溫永超怔了一怔,再問一句,她才突然警覺,一定心神,冷冷說道:“你們候令動手便是。”頓了一頓,又道:“如無我令,任何情況,不可出手。”

溫永超惑然道:“按約行事,則咱們三教當先聯手滅了那批自命俠義的,餘人可降則降,可殺則殺,再將整個江湖,控扼在手,孤立華家,教主之意,似說本教等一下做壁上觀不成?”

梅素若淡然道:“自然不是,反正你們聽令行事便了。”他們暗暗已有決定,星宿派的申屠主與令狐兄弟等,也正在低聲計議。

令狐祺面龐一轉,道:“大師兄,谷世表那王八羔子有此靠山,難怪他氣焰萬丈,敢有並吞天下之志了。”

申屠主目光一轉,瞥了九陰四絕一眼,道:“何只玄冥教,九陰教自那婆娘引退後,我本以爲已是最弱一環,讵料另有強硬後盾,這樣看來,最弱的反是本派了。”

令狐祺冷冷一哼,道:“本派還能弱給九陰教不成?”

申屠主沈聲道:“這不是意氣之事,如輕舉妄動,本派能回星宿海的,怕無一二人了,稍時動手,本教不可獨撄銳鋒。”

房隆雙眉一剔,道:“如此說來,複仇雪恥,那事也不要提了。”

申屠主漠然道:“怕是很難了。”房隆心中不服,口齒一啓,就待爭論。

忽聽那曹天化敞聲說道:“小和尚,如無他事,老夫可要動手了。”

元清大師道:“施主且慢,貧僧尚想請問一事。”

曹天化道:“快問,老夫正急著煞癢哩。”

元清大師微微一笑,道:“施主適才罷手,爲何先歎后笑?”

曹天化略一沈吟,道:“告訴你也不妨,老夫二次出山,本道手下無三合之將,想不到你這小和尚,竟堪爲敵手,大出老夫所料,因是而歎……”

元清大師接口道:“然而,若舉世之人,皆不堪一擊,則又未免乏味,故欣然而笑,貧僧之言可是?”

曹天化聞言,仰天一陣長笑,道:“好,好極了,元清,你配做老夫對手了。”

元清大師道:“施主擡舉了。”

曹天化突又沈聲一哼,道:“元清,你別得意,久戰之下,老夫必可取勝。”

元清大師談談一笑,道:“施主神功蓋世,貧僧自是遠遜,不過,天下卻有能敵之人。”

曹天化曬然道:“你說的莫非是華天虹,老夫這番重入江湖,聽得人人把他捧上了天,只是武功須看修爲,華天虹後生小子,焉能比老夫二甲子以上功力,分庭抗禮。”

忽聽蔡薇薇冷嗤道:“夜郎自大,戴盆望天。”

曹天化目光一轉,將蔡薇薇仔細打量了一陣,他雖是絕代魔頭,畢竟年已入暮,不知哪一夭就得死去,世上一無親人,那寂寞淒涼之感,同樣難以忍受,只是強自抑住,蔡薇薇那美若天仙之貌,尤其是天真略帶嬌憨的性情,對他實有一種莫可言谕的親切之感,故他不僅不介意蔡薇薇連番著頂撞,且愈看愈喜愛,忍不住藹然道:“蔡薇薇,你若肯認老夫爲義父,老夫保你成爲天下第一高手。”

蔡薇薇撇嘴道:“你自己也不是舉世無敵,豈能讓人成爲天下第一?”

曹天化啞然一笑,道:“你不相信,問你公公看。”

元清大師面容一整,道:“貧僧固然不敵,華大俠天縱之才,匪可以常情忖度,武功遠勝貧僧,施主又未必是敵,不過貧僧所言,另有其人。”

曹天化雙眉一聳,道:“誰?”

元清大師道:“此人據貧僧揣測,今日必到,老施主若是有興,何妨稍候。”

曹天化敞聲一笑,道:“老夫本待立刻與你一搏,經此一說,好奇心動,倒想瞧瞧,那是何方神聖?嘿嘿,就算是緩兵之計,卻也甘心。”轉面一望蔡薇薇,笑道:“小丫頭,你我的事,一並回頭再論。”

蔡薇薇嬌聲道:“如你打敗了,又如何?”

曹天化微微一怔,笑道:“不可能的事。”

蔡薇薇螓首一搖,道:“天下沒有不可能的事情,我看你還是及早打算,免得到時候下不了台。”

曹天化吟吟一笑,道:“也好,只要有人能與老夫打了平手,收徒之事,自然不提,老夫且贈你一件禮物。”

蔡薇薇嬌聲叫道:“打敗可不能賴。”

曹天化雙眉一揚,似欲發作,倏又苦笑一聲,道:“好丫頭,你把老夫看成什麽人了?象你一般的小孩子不成?”身形一轉,飄然下階。

忽聽紫薇仙子冷笑一聲,道:“曹老兒,要你識得九仙姬門人的手段。”話聲中,那曹天化正在半途,蓦地面色一變,縱開六七丈,恨恨一瞥苗嶺三仙,眼皮一垂,立身當地,運氣行功。

谷世表見狀,卻是頗不放心,身形一動,瞬息已至曹天化身旁,苗嶺三仙見他身法,瞿然一驚,不料谷世表而令,竟有這般功力。只聽谷世表低聲道:“師兄感覺如何?”

曹天化雙目倏地一睜,曬道:“區區毒物,豈奈我何?”右手隨食指一伸,暗運真力,沖破指尖膚表,只見一滴黑血滴下,铮然作響,聲如古銅,其毒性之烈,真是不可思議。一滴之後,又是一滴,一連滴下十餘滴黑血,始轉鮮紅,愈滴愈慢,竟費時頓飯之久。

谷世表哼了一聲,道:“小弟上去擒下三個賤婢。”

曹天化道:“師弟且住,我來交待。”目光一擡,朝元清大師道:“元清,你己錯過唯一機會了。”轉面向苗嶺三仙,冷冷一哼。曹天化有心動手,但爲運功逼毒,大耗真氣,元清大師也不會袖手旁觀,功力未複,不敢隨便出手,當下強抑怒火,將手一擺,道:“咱們先結束大典,反正不怕賤婢們逃走。”陰沈沈著了苗嶺三仙一眼,與谷世表連袂走了回去。

 

苗嶺三仙收回埋伏,亦同元清大師與蔡薇薇,會見群俠,蔡薇薇歡叫一聲「娘」,撲入蔡夫人懷中。由於敵勢之強,迥出預料,衆人無暇寒喧,回至西棚,彭拜即道:“大師可勝過那曹天化吧?”

元清大師一瞥法壇那面,見谷世表已在迅了典禮,將壇前弟子,移往壇后,空出大片場地來,似已準備動手。元清大師則默然調息,收回目光,淡然道:“若在以往,縱不能勝,可成平手,如今真元損耗,平時雖無大礙,對曹天化這等高手,久戰之下,后勁難補,只怕不行了。”

蔡夫人凜然一驚,道:“你老人家爲何……”

元清大師截口道:“此乃天意,娴兒何必多問?”

忽聽蔡薇薇嬌聲道:“公公,您說有人可抗拒那老不死,真的嗎?”

元清大師莞爾一笑,道:“自是真的。”

彭拜忍不住問道:“那位高人是誰?大師可否見告?”

元清大師含笑道:“豈有不可之理。”

蔡薇薇迫不及待,道:“誰?”

元清大師目光環掃衆人一眼,緩緩說道:“那就是華大俠的華公子。”此言一出,衆人齊齊一楞,雖知元清大師不會妄言,亦感難以置信。

華五忽道:“龍兒功力進展再快,也不至到如此地步吧?”

元清大師道:“個中另有原故……”衆人見他忽然住口,心知必有其故,不再追問。

只聽白素儀關切地道:“龍兒膽大妄爲,必給大師添了很多麻煩。”

元清大師微微一笑,道:“彭夫人那裡的話。”

單世民問道:“大師,華公子現在何處?”

阿不都勒道:“請問大師,龍兒幾時可至,因何不與大師同來?”

元清大師道:“他正爲一批中了魔教虺毒的高手忙碌,眼下三教高手齊集此間,正是搜查解救的大好時機。”

丁如山眉頭一皺,道:“這事豈是一人忙得來的,理當敦請同道互助才是。”

侯稼軒道:“大師可否詳示龍少爺去處,老朽趕去看看。”華雲龍正是天之驕子,俠義道的拱壁,他的安危下落,同道友好無不關心,這時紛紛搶問,元清大師應接不暇,口齒一啓,未及說話。

忽見對方面棚中,倏地走出石萬铨,直至坪中,朝群俠棚下高聲道:“顧鸾音何在?”

慈雲大師,阿不都勒一楞,二人先時見長恨道姑未與蔡薇薇同來,早想問個明白,卻因華雲龍的事,暫時放下,這刻九陰教已出面質問,不禁暗暗著急。阿不都勒雙眉一皺,朝蔡薇薇道:“蔡姑娘,玉鼎夫人沒來麽?”

蔡薇薇方待答話,忽聽谷口方向傳來一個清脆的口音,冷冷說道:“長恨在此。”蔡薇薇玉面一轉,只見通道之中,緩緩走來長恨道姑,她身後隨著一位雲發霧鬓,長裙曳地的紫衣美婦。她芳心暗急,忖道:唉!顧姨幹嘛要來?起身迎上。彭拜與慈雲大師、阿不都勒,不約而同,走出棚外,

她這邊暗急,對面梅素若也怔了一怔,暗暗想道:那天沂水城外,我之所以要那和尚承諾,而不由你訂下今日之約,原意在你根本不必赴會,難道以你聰明,還會不清楚?但見石萬铨目光一轉,看了長恨道姑一眼,冷笑道:“好,好,你總算來了。”轉身朝棚中的梅素若,遙遙一禮道:“請教主示下。”梅素若黛眉微聚,扶杖緩緩站起。

溫永超道:“何須教主出手,屬下效勞。”

梅素若冷然道:“此時此地,本教主必須向各方英雄,做一交待。”

溫永超怔了一怔,道:“屬下無知,但請隨行。”梅素若微一颔首,二人朝石坪中心走去。

長恨道姑漠然掃視全場一眼,將手一揖,道:“紫玉,你過去了。”

方紫玉微微一怔,道:“紫玉自當隨侍姑……道長。”

梅素若故示從容,短短距離,走了半晌,這時間,她心轉了百十來個念頭,卻無一能解決眼前這個死結,暗暗一歎,信步站定,望了長恨道姑一眼,語含怨懑,道:“你……”蓦地,一陣清亮的嘯聲,倏然響起,打斷她將出之言。

 

這嘯聲悠悠綿綿,好似降自雲層,卻又似起於身旁,萬山回應,莫索端倪,令人覺得,整個蒼穹,似皆布滿此聲,如此嘯聲,本當宏厲震耳才是,奇怪的是,人人都覺得柔和悅耳,若鳳鳴龍吟,毫無武林高手長嘯,震人心脈之威。場中高手,無不聳然動容,知道來了世上罕見的絕頂高手。

那曹天化也是面色微變,突然高聲道:“來者可是華天虹?”

那嘹亮清嘯,劃然而止,一個清朗的聲音道:“此事何需家父勞神,在下華雲龍。”

蔡薇薇驚道:“是龍哥。”朱唇啓,即待叫喚。

忽聽蔡夫人沈聲道:“薇兒,不許吵。”

申屠主最爲震驚,猛然站起,自語道:“這小子居然活著,而且功力進展得這般奇突。”谷世表詫異莫名,暗道:華家小兒幾時有些武功?心念轉動,低聲說道:“那小子只一現身,師兄務必全力斃之。”

曹天化冷冷說道:“何消說得。”目光一轉,向東面峭壁之上,喝道:“華家小兒,何不下來?”這時,所有的人,也聽出聲發東面峭壁之上,都凝目望去,九陰教與顧鸾音的事,雙方都暫時擱下。

只聽華雲龍朗朗一笑,道:“你就是曹天化?”

曹天化雙眉一剔,厲聲道:“小兒無禮。”

華雲龍朗聲說道:“常言道:人生七十古來稀,你年紀已逾兩個古稀,華雲龍禀承家教,理當尊你以前輩之禮,只是你既助纣爲虐,遺禍江湖,那又應當別論了。”

曹天化怒哼一聲,道:“小兒乳臭未乾,膽敢妄加譏議,你下來,老夫好好教訓你一頓。”

華雲龍哈哈笑道:“你上來,我懶得下去。”

曹天化心頭震怒,一顧谷世表,道:“師弟,愚兄上去收拾這小子。”

谷世表雙眉一挑,道:“諒那華家小兒,何必師兄纡尊降貴,小弟遣人上去便是。”

曹天化搖頭道:“小兒武功不弱,他人怕是難以奈何他。”

谷世表道:“那小子武功再高,不信難蓋過嶺南一奇,派他上去,當綽綽有餘了。”

曹天化沈吟一瞬,道:“也好。”

谷世表轉面向嶺南一奇,道:“煩勞冠老人家上去制住那小子。”

那嶺南一奇,真實姓名是朱一冠,天下罕有知者,他武功之高,在玄冥教中,也是前三人內,谷世表派他上去,也是夠擡舉華雲龍了。嶺南一奇微一躬身,並不打話,人影一閃,已消失場中,西棚群俠見狀,雖聽元清大師之言,仍不由暗爲華雲龍擔心。

不及盞茶時光,忽見那嶺南一奇現身東面絕崖之上,縱聲叫道:“啓禀神君,搜索不見那華雲龍。”

谷世表暗道:華小子當不會逃遁,仰面叫道:“華雲龍,華家的臉,都給你丟盡了,既發狂言,何以不戰而逃?”

話聲甫落,蓦聞哈哈大笑,由西方絕崖傳下,衆人一驚之下,轉面望去,但見崖上,卓立著一位俊美無俦,豪氣迫人的少年,輕袍緩帶,佩劍持扇,一付貴胄公子的模樣,除了雲中山華家二爺,再無他人。他哈哈大笑,高聲叫道:“谷世表,你有目如盲,遣人去對崖找我恁地?曹天化,你枉自稱爲陸地神仙,也未看出華某在此。”此語一出,不但曹天化與谷世表,羞怒交集,下面其他絕頂高手,也都暗叫一聲「慚愧」。

蔡昌義忽然問道:“公公,雲龍弟不是在對面崖上,幾時移了位置?”

元清大師雖在近處,他嗓門素來洪亮,壓低不住,一句話說得棚中人皆聞,十九以上的人,不明其故,只是礙難出口,聽了都暗暗留心。只聽元清大師含笑道:“龍兒的確自始及終,藏身這面峭壁,但他以一口精純至極的丹田真氣,可將語聲逼成一線,射至對面壁上,令人聞之,捉摸不定他在身方位,不過我先前亦未聽出來。”

但聽曹天化冷笑一聲,道:“區區聚氣傳聲,雕蟲小技,尚不如分聲化音,小兒得意什麽?”

華雲龍朗聲笑道:“在下何曾得意,覺貴教之行可笑而已。”

谷世表強捺怒火,陰沈沈一笑,道:“華雲龍,華天虹怕死,不敢前來,卻派你來送死,既然如此,何不下來?”

華雲龍笑道:“神君殺機已動,欲取在下性命,華某怕死的緊,那肯下去送死。”

谷世表怔了一怔,冷笑道:“華家出了你這種子弟,嘿嘿,也是奇事。”

谷世表冷然道:“天下無有能讓本神君震驚之事。”

華雲龍笑道:“這麽說來,你是不想聽了?”

谷世表冷冷一笑,暗暗忖道:小兒如此作爲,究因何故?忽見正面涼棚,踱出一人,朝華雲龍道:“華小子,你有什麽驚人的話,谷世表不聽,老夫倒願一聞。”衆人轉目望去,只見此人目帶紫棱,雙顴高聳,頰肉下陷,頭挽道髻,卻是俗家裝束,形貌古怪,無人認識,但知開壇大典,群雄畢集,若無出衆能爲者,強自出頭,無異自取其侮,此人必有絕頂武功。

華雲龍目光一轉,見是龔浩,不禁朗笑道:“原來是你,魏奕豐何在?”

棚內倏地走出那左頰一道深疤,僅存獨眼的「陰風手」魏奕豐,峻聲道:“叫你家老爺干麽?”

華雲龍呵呵一笑,道:“你們或許不止兩人,但在衆人之中,仍是人孤勢弱,這里焉有你等便宜,依在下良言相勸,及早遠走高飛爲妙。”

魏奕豐怒喝道:“放屁。”

華雲龍淡然道:“而今不信,待會你就噬臍莫及了。”

忽聽那潘旭縱聲叫道:“龔兄形貌大變,恕兄弟先時未曾認出,你與魏兄,與華家均有深仇,華元胥雖死,文昭懿與其子孫猶在,咱們同仇敵忾,二位何不移玉來此。”

龔浩漠然道:“兄弟等來此,僅爲一開眼界,無意與何人爲敵,潘兄盛情心領了。”

潘旭老臉一紅,暗罵:老匹夫,不識好歹。

但聽華雲龍笑道:“龔浩,華某敬你英雄氣概猶存,若你……”

龔浩截口道:“廢話少說,老夫可不在乎你敬也不敬?”

華雲龍淡然一笑,道:“道不同,不相爲謀,是姓華的多言了。”語聲微微一頓,道:“你可知東郭壽去了何處?”

忽聽房隆獰聲道:“自是去將你們這批假仁虛義的人,斬盡殺絕。”

華雲龍恍若不聞,繼道:“你可知道,東郭壽包藏禍心,在谷四周下埋火藥,準備將你我幾方的人,一網打盡。”此言一出,衆人齊是一驚,雖不置信,仍不由紛紛將目光投向魔教中人,玄冥教與九陰教的,也不例外。

房隆勃然大怒,喝道:“小子放屁。”

華雲龍笑道:“既然不是,令師何在?”

房隆怒聲道:“呸,大爺師父行蹤,你這小子配問麽?”

華雲龍哈哈笑道:“當然不配,可是在下卻於近處見令師出沒,深覺可疑。”

房隆怒道:“小狗胡說,大爺師父明明在……”忽然驚覺,倏然住口。只是這一來,無私有弊,反惹人疑窦,衆人目光在他臉上掃視,似欲看出端倪,他性本暴燥,睹狀大怒,卻更不知如何說話。

這時,華雲龍獨據絕崖之上,天下群雄,皆在谷下,面對強敵,談笑自若,神采奕奕,大有氣吞河嶽,睥睨群倫之勢,令偌大的玄冥教、九陰教、魔教,也相形黯然。場中情勢,經他一擾,益形混亂,梅素若秀眉輕蹙,向溫永超、石萬铨傳音說道:“兩位護法,眼下局勢,斷非了結此事之時。”

石萬铨也以傳音之法道:“叛徒不可不懲。”

梅素若沈聲道:“石護法莫非要本教覆亡?”溫、石二人自是看出,必欲動手,俠義道諸人不會袖手,大戰一引即發,若玄冥教與魔教觀旁,九陰教大有敗滅之危,石萬铨雙眉一皺,無言以對。

蔡薇薇眼珠一轉,暗暗得計,也遙遙以「傳音入密」,向長恨道姑道:“顧姨,龍哥現身之意,您明白嘛?”只聽蔡薇薇又道:“顧姨,您如愛護九陰教,就當先行退下,讓咱們先對付玄冥教或魔教。”

長恨道姑面龐一轉,口齒啓動,欲言又止。蔡薇薇睹狀,知她心頭已動,芳心暗喜,嬌聲叫道:“顧姨,快嘛。”

 

長恨道姑暗暗想道:若論這事,自己實欠熟慮,只是事情至此,也不能不謀解決之方,心念電轉,突向梅素若微一稽首,一語不發,轉身朝群俠處走去,退入棚中。梅素若及溫永超望她離去,石方铨開口欲喝,倏又閉上。

 

忽聽申屠主冷冷說道:“本派首腦,群聚於是,敝教主豈會出此下策,華雲龍,你信口雌黃,是欺天下無人麽?”

華雲龍始終留意著長恨道姑,見她已被說動,暗暗鬆了一口氣,聞言長聲一笑,道:“任你辯詞河瀉,不說出東郭壽現在何地,怕是難釋群疑了。”

玄冥教中,孟爲謙忽道:“啓禀神君,這小子分明在信口拉扯。”

谷世表點一點頭道:“我也看出,你說應當如何?”

孟爲謙道:“這小子多半意在阻擾九陰教開罪顧鸾音,神君不如促九陰教出手,看那華家小兒必下來也不?”

谷世表道:“建醮會上,風雲會即因首開釁隙,致損失最劇,前事可鑒,梅素若必不肯再蹈覆轍。”

孟爲謙沈吟道:“屬下如率壇下人馬助陣,梅素若自可放心大膽,向那顧鸾音動手了。”

谷世表想了一想,道:“此計甚佳,不過一壇之力過弱,梅素若未必即肯放心,崔壇主與端木壇主,也領人一齊去。”

兩人計議既定,谷世表目光一擡,冷笑道:“華雲龍,你有興就在上面慢慢看吧。”

華雲龍何等聰明,見狀暗暗忖道:谷世表等,心智俱不等閑,我之用意,必瞞彼等不了。心中在想,口中笑道:“華某另有要事,恕我失陪了。”身影一轉,消失峭壁之上。他這舉動,太過突兀了,突兀的全場的人,齊齊一楞。

 

但是場中卻混戰起來,吳東川倏地朝谷世表低聲道:“神君,那龔潔與魏奕豐,趁亂消失,奉命監視的弟子,遍覓未見,如今待罪一側。”

谷世表聳然動容,道:“有這等事?”

吳東川道:“谷內俱在本教監守之下,姓龔的與魏瞎子化成蟲蟻也當難以遁形,屬下也深覺奇怪。”頓了一頓,道:“還有正棚中人,多半偏向華家,最後只怕仍會出手相助對頭那批人,是否一並除去?”

谷世表緩緩說道:“不妥,那批人存不足慮,殺了激人反感,好在收伏並非難事,不妨放他們一馬,龔、魏二人失蹤之事,奉命監視弟子,傳令搜索,戴罪立功。”他才智卻非等閑,已覺出事非尋常,龔、魏二人蓦地離去,分明存有陰謀,只是一時之間,卻難猜出,轉念一想,暗道:“這兩人縱有黨羽,憑本教實力,怕他怎地,諒他們也作不出什麽風浪,夜長夢多,不如火速剪除華家羽黨,再對付他們不遲。心念一決,頓時峻聲道:“吳副教主,你率本教紫衣以上弟子齊上。”

吳東川躬身喏道:“遵命。”將手一揮,率領了六七十名紫衣弟子與十餘名黑衣老者,加入戰場,俠義道先頭已自吃緊,那堪玄冥教這批生力軍,武功高強的捉對厮殺,尚無所謂,混戰的人登時岌岌難保,連連退卻。

谷世表打量戰況,見群俠漸已勢蹙,心中暗暗想道:“對頭們終究難逃一死,元清和尚不足爲慮,九陰教與魔教縱然聯手,亦不足與本教抗衡,此後天下,當屬本教的了,華天虹啊華天虹,看你華家是否屹然不動,也教你看看谷某顔色,這二十年慘淡經營,所耗心血,總算未曾白費。”轉念之下,口角不由泛起陰森得意的冷笑,方待下令總攻擊,盡殲俠義道。

忽聽谷東峭壁,響起一聲暴喝:“住手。”這喝聲有若焦雷,谷中搏戰衆人,無不耳膜一震,只是相鬥正急,雖聽出是華雲龍之聲,無人罷手。

谷世表倏然一驚,轉面望去,但見峭壁之上,華雲龍昂然卓立,不禁冷笑一聲,道:“華雲龍,你忽來忽去,搞什麽明堂?如果活膩了,何不下來,讓本神君替你送終。”

只聽華雲龍長長一聲大笑,笑聲中充滿了譏曬之意,道:“谷世表,活膩的是你,你可知道任玄與龔浩等,在做什麽?”他話聲甫落,突地一聲厲嘯,自西壁上響起。

華雲龍面色一變,急聲道:“任玄已在催點炸藥,你們尚在……”話未說完,蓦地,谷中傳來天崩地裂也似轟地一聲,隨即,四山亦隱隱一陣連綿不絕隆隆聲。

刹那,天搖地動,亂石崩雲,腳下之地,震動不已,石坪立時裂開,四周山峰,也似搖搖欲墜,磨盤大的石頭,,密若繁星,急似驟雨,挾雷霆萬鈞之勢,紛紛投向谷底,谷口頓時已被塞住,棚催屋倒,沙塵蔽日。谷中慘叫連聲,都是被石頭打中,還有那武功弱的,疏忽之下,震跌倒地,有那膽子稍弱的,狂叫道:“完了,大家快逃呀。”

這都是瞬眼間事,谷中人人驚惶,莫知所措,亂成一片,卻是欲逃無門,這情形倒似天地毀滅,世界末日一般。正邪雙方,自是立時罷手,紛紛躲那墜下石塊。這其中最爲驚怒的,莫過於谷世表,他左手大袖一揮,震飛一塊石頭,厲聲喊道:“任玄。”

只聽西方崖壁之上,傳來一聲震天狂笑,出現了一群參加開壇大典的,多是內外雙修高手,目光敏銳,相隔雖遠依然一目了然。但見爲首一人,右臂齊肩而斷,身裁修長,更顯乾瘦,身穿黑綢長衫,臉色陰黯,目心深邃,在場的大都認得,正是那二十載前,雄距北地,叱咤天下的風雲總舵主任玄,除了髯發皤然,更是陰沈外,無大改變。

他身旁一名五嶽朝天,貌相奇醜的老者,是風雲會四大台柱,龍門雙煞碩果僅存的二煞刑纣,龔浩、魏奕豐等分站左右,其他人黑壓壓一片,將長達數里的崖壁俱都站滿,居高臨下,更顯得聲勢浩大。任玄目光一掃,哈哈笑道:“谷世表,你有何話說?”

谷世表厲聲道:“任玄,你已加入本教,尊爲長老,本神君待你不薄,何以叛教,速速悔改,本神君尚能網開一面。”

這時,下墜之石漸止,僅有三兩塊碎石,偶爾落下,谷中的人,心神一定,有那性子躁的,登時紛紛喝罵出口,各方高手,則沈下氣來,靜以觀變。突地任玄哈哈一陣狂笑,笑聲淒涼蒼勁,四山回應,一時之間,天地中似乎都充滿了這狂放絕倫的笑聲。

忽聽華雲龍高聲道:“谷世表,你作法自斃,尚不覺悟。”

任玄笑聲倏歇,冷冷說道:“姓谷的小子,你可知老夫這二十年來,所焦慮苦思的是什麽?”

谷世表面色鐵青,他做夢也未曾料到,自己本來所設炸藥,預備在爭戰不利之際,迅速撤走,隨即引發,將去路封死,困死天下英雄,這一毒辣萬分之埋伏,爲人所用,連己一並圍住。要知他心中早有成算,選擇的山谷,四周峭壁如削,絕壁上青松翠柏,任何可資借力之物,砍削淨盡,再有一等一的輕功,也是無法上去,況且攀援之際,敵人若推下滾木石塊,或以暗器襲擊,無以防禦。

 

他暗暗想道:本來通往谷外的秘道,諒必早已披姓任的這狗娘養的炸毀了,原先分遣四周防禦的心腹,自無活命可能。心念電轉,竭盡智計,始終想不出脫困法門,鋼牙咬得格格作響,恨不得將任玄碎屍萬段。

卻聽華雲龍笑道:“任老當家的,二十年來,苦思什麽,何不說來聽聽。”

任玄目光一轉,冷冷望了華雲龍一眼,道:“你就是華天虹的兒子華雲龍?”

華雲龍朗聲笑道:“想不到任老當家的亦知賤名。”

任玄冷冷說道:“老夫手下,你將他們如何了?”

華雲龍笑道:“老當家的放心,只點了穴道而已。”

任玄冷聲說道:“老夫本待谷底那批蠢才,拚到兩敗俱傷,始行點燃火藥,爲你出聲示警,不得不提前引發,而你能知機規避,這份機智,老夫倒也佩服的很。”

華雲龍拱一拱手,道:“老當家的贊譽,在下汗顔得緊。”

任玄怒哼一聲,道:“你幸逃一劫,倒會說風涼話。”

華雲龍淡然道:“有道是,在劫者難逃,逃得逃不得,尚在未定之天。”

任玄冷笑道:“那是當然,嘿嘿!連你老子華天虹也照樣必死。”

華雲龍談淡一笑,道:“天意難測,老當家的得意太早了。”

蔡薇薇眼看華雲龍與任玄隔谷交談,神態悠閑,似忘了谷底有許多尊長朋友待援,芳心暗急,忍不住叫道:“龍哥。”

華雲龍俯首下望,高聲道:“薇妹稍耐,我立刻救你們上來,也請各位前輩尊長,略等一會。”

任玄冷嗤一聲,道:“小子做夢。”頓了一頓,道:“華家小兒,你可想知道老夫這些年,晝夜思慮是的什麽?”

華雲龍目光一擡,含笑道:“在下洗耳恭聽。”

任玄陰森森地道:“多年來,老夫只在想,如何能把你們這批自命俠義的人,一個一個斬盡殺絕,如何能將白嘯天、九陰教主、東郭壽等,寸磔而死,如何將顧鸾音,細刀碎剮,受盡萬般苦刑,哀號而死。”他一連三個如何,說得陰沈可怖,人人心中都不由泛起一股寒意,放牛坪中,頓時彌漫起一陣慘恻氣氛。

華雲龍忽然心頭一動,暗暗想道:“這正是追究司馬叔爺命案最好時機,不可錯過。”心念電轉,揚聲叫道:“任玄、谷世表、申屠主。”目光一轉,不禁望向梅素若,正同梅素若那剪水雙瞳相遇,四目交投,兩人心中都有黯然之感。華雲龍一攝心神,接道:“還有梅教主,如今各方的人俱在,司馬家命案,想諸位總該交待一個明白了吧。”

但聽谷世表微聲一笑,道:“華雲龍,本神君看你這般不辭辛苦地追尋命案,緝拿兇手,索性成全你,與你說個清楚。”

華雲龍奉命下山,就是爲了司馬長青的命案,而今雖形勢屢易,這事已非首要,且其中真象,已推測得差不多了,這時見事情即將明朗化,也不由心中砰然,將手一拱,道:“在下願聞其詳。”

谷世表冷笑一聲,道:“司馬長青死因,不過代你們華家,作了替罪羔羊罷了,那是毋須細說,當然,他生時心狠手辣,結怨太多,柯怡芬是九陰叛徒,其中亦有私人仇怨,門戶中事。”司馬長青號稱九命劍客,乃是白道第一狠人,一身武功,罕有敵手。他的暴斃消息,自是轟動天下的大事,在場其親朋戚友,聽得命案即將揭曉,固是心頭暗緊,無關的人,也想聽個結果,場中頓時靜了下來。

瞿天浩與司馬長青交情最是深厚,心頭一陣激動,厲聲道:“主謀是誰?”

谷世表傲然道:“就是本神君我。”

梅素若冷冷說道:“柯怡芬是本教叛徒,本來清理門戶,說不上陰謀暗算,不過若要問誰是主謀,自是本教主。”

任玄淡然一笑,道:“本會與司馬長青結怨最深,誰要替那司馬死鬼報仇,找老夫好了。”

申屠主縱聲一笑,道:“瞿老鬼,這一檔子事,梅教主與本派,谷世表、任玄誰也脫不了干係,你有本領,不妨將咱們悉數殺死,也就替司馬長青報了仇。”

這幾人都是一派首腦,平時固可施計嫁禍江東,當此天下英雄齊集之時,卻是誰也不甘示弱,一口承擔下來。瞿天浩冷哼一聲,目中冷電閃閃,隱忍未動。慈雲大師壽眉微蹙,道:“阿彌陀佛,司馬大俠之女,矢志複仇,此事不宜牽連太廣,但尋主凶,否則又是一場殺劫。”

谷世表曬然道:“好一副菩薩心腸,老禅師真不愧佛門子弟。”語音微微一頓,道:“這一場大變,從頭至尾,可以說是本神君造成,司馬長青之女,若有本事殺了老夫,這個仇至少也報了大半。”

瞿天浩厲聲道:“下手的是誰?”

谷世表淡淡說道:“本教的人,有端木壇主,孟壇主與劣徒,他人則本神君未便多說了。”他口中雖言未便多說,實則參與謀害司馬長青的高手,雖然明知華家索仇難當,誰也不能退縮不言,否則讓他人知曉,任你大奸大惡,也無臉行走江湖了。

華雲龍揚聲道:“任玄,你們總不致無人吧?”

只聽刑纣獰聲一笑,道:“好小子,你算問對了人,司馬長青正是死在老夫手中,哈哈,九命劍客也只有一條命哩。”

瞿天浩聞言,雙目精光暴射,瞪住刑纣一瞬不瞬,厲聲道:“此言當真?”

刑纣陰恻恻一笑,道:“瞿老兒,反正你等已是釜中遊魚,活不了多久,若是不信,去陰間地府,問那死鬼司馬長青吧。”

華雲龍長吸一口氣,捺下激動心情,道:“還有何人?刑纣,你也是威名赫赫的老輩人物,何不爽快些?”

魏奕豐冷笑一聲,道:“小子好生唠叨,魏老爺也有一份,你待如何?”

谷底,九陰教引薦堂主申省三怒聲道:“臭小子,不必刺刺追問不休,你家申堂主算一個。”

厲九疑敞聲笑道:“本殿主當年便瞧那司馬長青不順眼,殺他是生平第一快事。”

華雲龍高聲道:“沒有人了?”

樊彤略一遲疑,道:“還有本堂主。”

呼延恭赼趄半晌,欲言又止,申屠主冷冷望他一眼,怒聲道:“五師弟。”

呼延恭渾身一震,脫口說道:“你不妨把老夫也算上。”

華雲龍放聲一笑,道:“你們幾人聯手,我司馬叔爺夫婦,確是不敵,脫困仍然有望,絕不致一夜之間,悄無聲息被害,這其間必有講究。”刑纣、房隆、厲九疑等,皆是凶暴殘戾之人,聞得此言,竟然默不作聲。

任玄冷冷一笑,道:“反正司馬長青是死了,要報仇就動手,姓華的你也就少羅嗦了。”

華雲龍淡淡一笑,道:“其實不說,我也知道,那尤氏既臥底司馬家,暗算我司馬叔爺夫婦,自屬易事,里應外合,難怪我司馬叔爺與叔祖母遇害,尤氏那黑狸再在喉上咬齧傷痕,留下碧玉鼎,嫁禍於玉鼎夫人,只是我不明白,你等因何放過司馬大俠之女?”

刑纣燦燦怪笑道:“哼,看你面孔聰明,卻是其笨如牛,留下司馬死鬼女兒,既不足慮,同時由她去向你們華家報訊,那是再恰當也沒有了,小輩,想通了吧。”

瞿天浩再也隱忍不下,目光一轉,一聲攝人心魄的怒嘯,寒犀刀挾著無比威勢,迅雷疾電一般,撲向呼延恭。呼延恭逢上瞿天浩那殺機閃閃目光,心中已是悚然一驚,再見他這般威勢,不由心膽俱寒,那敢硬接,也顧不得面子,撥頭往後便逃。他若返身接戰,縱是不敵,瞿天浩想在四五招內贏他,也非易事,這一來,無異自速其亡。

只聽瞿天浩峻聲喝道:“狗賊哪裡走?”話聲中,呼延恭一聲慘叫,血雨飛灑,已被瞿天浩一刀劈成兩半,死狀奇慘,衆人方才一場血戰,這等死法的也有,只是忘命搏鬥之下,渾然不覺,這刻一旁見了,反不由生出警惕之感。

申屠主不料呼延恭這等膿包,連瞿天浩一招也走不過,睹狀之下,目此欲裂,獰聲喝道:“瞿天浩,老夫教你死的一模一樣。”身影電射,騰空撲去。

瞿天浩立意先由武功較弱的殺起,身形一轉,霍地向樊彤掠去。人影一幌,溫永超猛地竄至,一掌襲向瞿天浩腕際。樊彤豈肯束手,暴雷一般,一拳搗了過去。厲九疑正在其旁,頓時欺身上步,嗤地一聲,一指戳向瞿天浩右肋門戶。

這三人聯手攻擊,淩厲難當,瞿天浩一見,自知攻敵不得,聽得破空之聲,身形一幌,劃了一道圓弧,脫出了四人圍擊。申屠主厲聲喝道:“瞿老鬼哪裡走?”話聲中,雙袖一拂,身形淩空,朝瞿天浩追去。

但聽暴叱連聲,人影紛飛,正邪雙方,本有暫行罷手,一同應付危局之意,這司馬長青命案,惡戰大有重新引發之勢。任玄遙望谷底,穩立崖頭,嘴角噙有一絲冷笑,似是正合心意。華雲龍暗道:“不能再延下去了。”心念電轉,將手一揮,喝道:“墜索。”

只見東面峭壁之上,突地出現數十條人影,其中有宮家姊妹,賈嫣等倩女教下人馬,天乙子那批親侍弟子,以及范通、查幽昌等一群江湖豪客。這一批人,兩人擡著一大盤重逾百斤的麻繩,行至壁邊,順著峭壁,松繩垂下,行動之間,沈穩異常,那些長達數百丈的麻繩,也非倉卒可辦,顯然,華雲龍早有準備了。

谷中歡聲雷動,除了瞿天浩等少數幾人,猶在厮殺外,盡皆罷手,紛紛朝東面崖壁下奔去。忽聽谷世表喝道:“玄冥教下,全部站住。”玄冥教教規森嚴,縱在這等狀況,無人敢不從命,聞聲立刻止步,群以詫異目光,望向彼等教主。

梅素若芳心一動,暗道:“這放牛坪是玄冥教總壇所在,谷世表當然比誰都清楚。”她轉念未畢,提起丹田真氣,震聲喝道:“九陰教弟子,無本教主命令,也不許妄動。”兩人這一出語,人人心頭動疑,停了下來,蔡夫人一把抓住蔡薇薇手腕,只有少數人依然疾奔而去。

但見住玄面色一變,隨即狂笑道:“華家小兒,你也太小看老夫了。”微微一頓,喝道:“雷火箭侍候,對正崖下。”

原來,兩崖之上,靠近任玄的那數十屬下,每人都肩套一張五石強弓,背負箭壺,壺中僅有三四支箭,那箭形式特異,箭頭不是利镞,而是外表漆黑發亮,似是鐵制,大若握掌的球狀物。華雲龍內功深厚,東西崖相隔雖有數里,留意之下,看得分明,心中暗暗一震,朝天乙子低聲道:“道長,請你想辦法將臨谷湖岸炸去。”

天乙子霜眉一皺,道:“任玄是用火器?”

華雲龍點一點頭,道:“正是,蔣叔爺對我說過那雷火箭。”

天乙子道:“谷中范圍甚廣,那些高手身手矯健,目力敏銳,雷火箭爲數不多,也炸不了多少人吧?”

華雲尤面色凝重,道:“任玄必有安排。”天乙子不再發問,目光一掃崖下,轉身奔去。

只聽任玄縱聲大笑,道:“華雲龍,讓你瞧老夫手段。”猛地將手一揮,峻聲喝道:“放箭。”那批高大箭手,個個彎弓搭箭,對準東西崖壁之下,一聽任玄下令,箭出疾若流星,滿天花雨一般紛紛射去。

谷東西峰壁,相隔雖遠,雷火箭也不易射,但這數十名箭手,都是任玄精選,身手不比泛泛,手勁甚強,崖高數千尺,箭成弧形下落,則又匪難。但聽轟轟之聲,連綿不絕,驚心動魄,人人心中都是一緊。雷火橫飛之下,林木摧折,沙石飛走,這也罷了,那爆響過后,又是蓬蓬連聲,無比強烈的火光,直沖上天,足有七八丈高,無疑的,林中埋有大量引火藥物,由雷火箭而引發。

那火勢蔓延之速,真令常人難以置信,自華雲龍下令墜索迄今,說來話長,也不過幾呼吸工夫,繩索僅放了一半,那一片青蔥蒼翠的林木,已成了火海。大勢一變,先頭急奔至峭壁下的人,連逃也來不及,慘叫聲中,火舌一卷,已不見蹤影。華雲龍本待拼著燒毀十餘條繩索,急速抛去救出那些人,卻是不及,只得長歎一聲,下令停止放繩,免得被那猛烈之極的火焰燒去。

任玄意猶未足,再度擺臂,道:“半數石坪,半數別宮。”。

飕飕連響,弦聲震耳,那數十支雷火箭,分別攢射向石坪上群雄及九曲別宮。坪中數千人,武林精英,十九聚此,豈能束手待斃。元清大師與曹天化,功力最高,見那雷火箭將及地面,同時躍起,揮手之間,各發出一陣排山倒海的勁力,卷飛七八支雷火箭,遠落松林之中。

其餘高手,眼見箭已臨頭,紛紛躍身撈住,只是仍有少數箭支落至石坪,只有兩人,雖也接住來箭,卻因那雷火箭本身份量已自不輕,再由數千尺高射下,所增之重,何啻數十倍,一個把持不住,失手墜地。但聽數聲巨響,火光一閃,一陣濃煙,夾著千百道烏光,四外飛射,慘呼之間,隨之火起,聲如狼嗥,首當其沖的,固是炸得肢體四散,受餘波碎片擊傷,不計其數,呻吟起落,入耳驚心,睹之駭人。

攫住來箭的那些高手,覺得將這等易炸之物,握於手中,那是太危險了,不約而同,摔箭入林。這些雷火箭,被元清大師、曹天化卷飛的,先後落入林內,轟蓬聲中,一大片松柏,又遭引燃。同時間,只見那座巍峨堂皇,美侖美奂的「九曲行宮」,烈焰騰空,火舌亂飛,熊熊焚燒起來。

展眼間,那缦回的長庑,那峥嵘的樓閣,已被火海吞沒。這時,谷中群雄,耳聞四周「劈劈啪啪」的燃燒之聲,眼見火光耀天,映得人人面色,盡成血紅,加上烈火燒烤,慘呼呻吟之聲,呼吸欲窒,除了少數高手,尚能保持平靜外,所有的人,無不驚惶失色。

眼看草坪外森林,盡成火海,任玄再下令雷火箭攢射石坪,谷中群雄,只怕誰也逃不了喪身危運。華雲龍立身崖頭,劍眉緊蹙,他雖當機立斷,要天乙子毀峰頂水湖,靠谷石岸,引水滅火,只是谷中火勢之猛烈,蔓延之速,大出意料之外,暗暗想道:“聚集火藥炸岸需時不少,看這形勢……”

谷世表眼見自己精心布置,欲一手坑盡天下英雄的埋伏,倒轉過來爲敵利用,心中的激忿、驚怒,已臻頂點,但他不愧絕代枭雄之才,際此惡劣形勢,心神依舊不亂,明知若下煞手斃敵,必然引起公憤,益發不可收拾,當下隨手一拂,閉住那三人穴道,仰面厲聲叫道:“華雲龍,你可想救你尊長性命?”

華雲龍淡淡說道:“谷世表,你要說的,華某已託人做了,不如勿言,免得讓敵人有了警覺。”

谷世表心中暗道:“這小子果然聰明絕頂。”心念電轉,妒才之心,就如谷中炎炎烈焰,熾感胸中,強自隱忍,敞聲道:“你如此機警,本神君倒也放心不少,只是你臨時準備,倉卒不能周密,留意旁邊唯一古梅的一塊青石下。”這兩人一番對答,如打啞謎,沒有幾人聽得懂,只是人在危急中,特別敏感,頓時意念似有生路,大部份歇下手來。

華雲龍暗暗想道:“這谷世表能計及不測,預先埋下炸毀湖岸火藥,也算是雄才大略了,讵料一敗至此,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唉,自害害人,不勝浩歎。”

忖念中,賈嫣突然走至他身旁,促聲說道:“對崖刑纣等人,怎地失蹤?”

華雲龍瞿然一驚,擡頭望去,只見除了任玄,臨崖俯望,督察形勢,不時朝自已瞥上一眼外,刑纣、龔浩、魏奕豐,突然不見。他轉念一想,已知其故,凝神聽去,果聞七八裡外刀劍喝叱之聲,隱隱傳來,只因谷中聲響太大,致於他人功力,不留意亦難察覺。他心驚怠慢不得,匆匆說道:“留心敵人。”身形一撥,星飛丸掠,向南而去。

 

 

這放牛坪的山谷,東西寬僅數里,南北長達十餘里,華雲龍等存身之處,在這一條峭壁中央,較爲平坦低落的地方,區區數十丈,僅作一小段崖頭而已。那峰頂小湖,雖說不大,滲漓彌漫,也有大半峰頭,距谷最近,岸壁最薄,卻在西南一帶。

湖畔,峭塹起伏,普通人行走艱難,這一段路,走上一個時辰,也不一定走得完,但華雲龍何等輕功,瞬眼之間,已然趕至。只見湖濱地上,天乙子手執寶劍,與刑纣相鬥正激,他的弟子,布下「坎離劍陣」力拒龔浩與幾個老者。

 

峰岩至此一窄,數十丈內,湖屬臨谷岸壁,自數尺至丈余不等,此際,裂開一隙,湖水瀉下一線,只是杯水車薪,無補於事。四外散布一包一包的紙袋,從口漏出一些黑色粉末,顯然即是火藥。刑纣百年老魔,厲害可知,此時施出了「太陰神爪」,手指暴長寸許,粗了一倍,其色灰白,每一爪抓出,迫出五股蒙蒙白氣。

此際,任玄眼看大功即將告成,忍不住發出一陣震天狂笑,坪上高手,人人色變,谷中群衆,頓時發出一陣驚歎之聲,他們心中,不由一沈。陡地,遙遙傳來一陣穿金裂石,驚心動魄的清嘯,人人都聽出是華雲龍的嘯聲。突然間,任玄得意至極的笑聲,如忽然遭人斬斷,戛然而止,谷中暴出一陣驚哦歡喜聲。東崖諸人,莫名其妙,但知情勢必然驟變。

宮月蘭急聲問道:“姊姊,怎麽啦?”宮月蕙手一攤,苦笑一聲,表示己亦不曉。

宮月蘭面龐一轉,促聲道:“嫣姊。”

賈嫣再也無法保持心如止水,櫻唇含笑,道:“你問我,我問誰?”

宮月蘭急得什麽似的,喃喃咒道:“這鬼地方?”團團亂轉。

這都是緊接著的事,說來冗長,其實自華雲龍離去至今,不過片刻而已。原來千鈞一發之際,華雲龍登上一座峰頭,睹狀之下,義憤填膺,一聲長嘯,撲向斗場。人在半空,寶劍出鞘,身劍合一,映著白日,似經天長虹一般,蔚爲奇觀。

他那身法太快,聲猶未至,人已撲到。這邊血戰正殷,忽覺劍光刺耳,頭上勁風,若泰山壓頂,迅雷擊身,人人心膽俱裂之下,竟不分敵我,兵器上撩,合拒來人。但聽一聲厲吼,劍光倏斂,那使鋼拐的老者,流血五步,屍橫就地。

只見場中一位輕袍緩帶,俊美無俦的少年,凝立如山,寶劍上指穹蒼,氣宇森嚴,神情肅穆,彷彿一尊天神,自天而降。場中諸人,心神大震,停下手來,凝目注視著華雲龍,臉上的神倩,如在夢中。寂然片刻,華雲龍目光由衆人臉上,一掠而過,始才朝著天乙子,緩緩說道:“天乙前輩,請您將那梅樹旁,一塊青石翻開,點燃其下引線。”

天乙子心頭一清,朝目四望,只見百步之外,一株石梅,枝幹夭矯,是附近惟一的梅樹,其下盤根錯結,青石累累,但僅一塊青石,大如磨盤,光澤圓滑,他經驗老到,一眼便斷定引線必埋在此石下。

此時,華雲龍一人獨戰刑纣等九大高手,居然神態悠閑,遊刃有餘。俠義道的,無不興高采烈,瞿天浩等老輩人物,重見華家繼起有人,老懷大暢,相視而笑,同是欣然不已,長恨道姑喃喃自語道:“這孩子。”忽覺悲不可抑,鳳目之中,珠淚滾滾而下。方紫玉蓮步悄移,取出一方絲帕,輕輕替她拭去玉頰淚痕,她木然而立,未加阻止。

華雲龍見刑纣兇悍絕倫,心念一轉,健腕一振,刷的一劍,刑纣胸膛早著了一劍。刑纣悶哼了一聲,他受創之下,凶性大發,十指箕張,放棄防守,踴身撲上,發出十二成功力的「太陰神抓」。華雲龍冷冷一哼,身形一側,右腿一翻,刑纣「太陰神抓」,嗤嗤連聲,將地面擊出十幾個深洞,人卻在厲嘯聲中,摔出懸崖,落入炎炎火海之中。這一代凶人,作惡不悛,終於死在華雲龍手底,天道好還,報應不爽,華雲龍也算報了殺祖大仇。

《大俠魂》之第卅五章 嬌花嫩蕊願君憐

第卅五章 嬌花嫩蕊願君憐

 

一連五天,薛靈瓊衣不解帶,守在病榻之前,睏倦之極,始蜷伏華雲龍腳旁小睡片刻,華雲龍稍一勸阻,則清淚滾滾,只得由她。一應飲食,則由薛娘照顧,好在申屠主在屋內貯有不少食物,短時不虞匮乏。

華雲龍長日靜坐療傷,只是毫無進展,僅勉強保持不惡化而已。這一日,他凝氣運動,只覺各大經脈,俱已閉塞,那一口真氣,始終未能遍走全身,不由心中暗暗忖道:“這傷勢看來已非己力所能治療,說不得只有動用「瑤池丹」了。”

轉念下,欲向薛靈瓊索取「瑤池丹」的玉瓶,目光一轉,薛靈瓊曲身榻畔,沈沈睡去,不忍喚醒,無聊之下,暗暗打量她的嬌靥。只見她由於數日悲勞,鳳目紅腫,玉容清減,心中暗暗感激,想道:“唉,連日來,她也太辛苦了……”

轉念間,忽見薛靈瓊黛目微蹙,以睡夢中,尚有失意之事,口中含含糊糊地道:“爹,快來……雲龍別走……救我……”

華雲龍微微一怔,怔道:“她身世必孤苦異常,夢中猶且不適……睡夢中尚呼我名字,可見信賴至深,我必得全力助其脫離苦難方可無愧……”不由得憐惜之情大生,不禁柔聲道:“你放心,我不會走。”

薛靈瓊陡然驚醒,坐起身來,似是餘悸猶存,定了定神,始道:“你剛剛說什麽?”

華雲龍溫言道:“上次因事中阻,這幾日我又壹志療傷,一直無暇問你身世,趁今日你告訴我如何?”

薛靈瓊輕輕一歎,道:“等你傷愈之後再說。”

華雲龍點了點頭,道:“也好,不知我託付你的那隻玉瓶在否?”

薛靈瓊一怔,道:“在,你要幹嘛?”由懷中取出,送至華雲龍面前,又道:“我早想讓你服下,卻因那時申屠主立於一旁,且你不能稍動,故而停止。”

華雲龍淡淡一笑,道:“而今傷勢可愈與否,全仗這瓶中瓊丹了。”

薛靈瓊訝然道:“是何瓊丹,功效如何?”

華雲龍道:“此丹名叫「瑤池丹」,是三百年前武聖所煉。”

薛靈瓊星目一睜,道:“武聖?”

華雲龍笑道:“正是三百年前威震宇內的武聖雲老前輩……”

薛靈瓊截口道:“我怎麽不知這位老前輩,敢說除了武聖嫡裔,最清楚的,莫過我家了。”華雲龍心頭一動,暗忖:她看來必是關外鎮遠侯之後代,不然不會說這話了。忽聽薛靈瓊嗔聲道:“你既有靈丹,爲何早不服下?”

華雲龍微微歎息,道:“你不知道,這原爲解救一批中了魔教虺毒高手之物,而今動用,是萬不得已。”

薛靈瓊玉面含嗔,道:“那也該說一聲啊。”

華雲龍笑道:“我若說了,你必逼我服下,我本將自行療傷,不願任意浪費。”薛靈瓊驚喜不勝,卻又怨他不早說出,恨恨白了他一眼。華雲龍微微一笑,道:“這丹中有千年人參、首烏、茯芩及……”

薛靈瓊不待他說完,截口道:“既是武聖親煉,由三百年流傳迄今,其珍貴可知,你的傷十九不成問題了。”突然,芳心之中,一種深深怅惘,莫名其妙升起,一時間,竟感華雲龍似是疏遠了許多。

原來薛靈瓊孤僻冷傲,淡視男女之情,但像她這種女子,動情則是生死不計,她數度與華雲龍相逢,已逐漸爲他那英雄氣概所傾倒,加上華雲龍這一次受創,俱因她之原故,芳心之中,早存誓死靡他之意,故忘去了冷傲矜持,不避嫌疑的侍候華雲龍,言語之間,也毫不掩飾情意,只待華雲龍一死,她也揮劍追隨地下。

但當華雲龍忽然可以不死之時,她固歡欣無已,卻又覺得此情雖然不渝,而終必別離,與華雲龍之間,反不若同死爲佳,竟是大感惘然,只是這種心情,十分微妙,連她自己也不瞭然。突然,薛靈瓊霍然驚覺,低聲道:“我去拿水,公子請早服下,貴體也好早愈。”轉身向廚房走去。

華雲龍聽她忽改口稱之爲「公子」,不由一怔,暗道:“她突然對我生份起來,是何緣故?”轉念間,薛靈瓊已一手端茶,一手握瓶,走了回來,將茶杯擱在桌上,拔開瓶塞,頓時清香滿室,沁人心脾,聞之令人靈府空明,神清氣爽。

華雲龍一指床沿,正色道:“這丹早一刻,晚一刻服皆可,你且坐下,我與你詳細一談。”薛靈瓊聞言,木然坐下,蓋上瓶塞。華雲龍默然須臾,道:“我得罪了你?”薛靈瓊螓首一搖,卻未開口。

華雲龍道:“那是你對我不滿?”

薛靈瓊頓了一頓,淡淡的道:“你對我只有恩德,我再不滿,那就禽獸不如了。”

華雲龍劍眉微聳,道:“那我就不明白了……”

薛靈瓊截口道:“你不必明白。”放下玉瓶,轉身疾奔出戶。她只覺心頭鬱悒,極欲痛哭一場,奔出竹林,來至一處,再也忍不住,匍身地上,哀哀大哭。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胸懷稍暢,哭聲漸止,忽聽薛娘的聲音叫道:“小姐。”薛靈瓊回眸一顧,見薛娘不知何時,已立於身後,連忙抹去眼淚,站起身來。

薛娘歎息一聲,道:“他既無性命之優,咱們就離去也罷。”

薛靈瓊螓首一搖,毅然道:“不,待他傷勢痊癒再走。”

薛娘口齒一啓,未及說話。薛靈瓊又道:“我以往私心太重,如今也想通了。只是仍須一盡心力,不爲什麽,姓薛的決不求人。”她激動之下,不由語無倫次了。

 

薛娘戚然道:“一切都由小姐吧。”語音微微一頓道:“我看姓華的倒也不錯,機智技藝,沒有話說,雖嫌放浪不羁,但也無傷大雅……”

薛靈瓊截口道:“我想明白了,你反未想通。”頓了一頓,苦笑道:“不錯,我愛他,他如何對我,我都不能也不願過問,現在……這事不談,咱們去。”

薛娘惑然道:“現在姑娘又如何了?”

薛靈瓊嫣然一笑,道:“剛才我太失態,現在該回去道歉了。”薛娘見她笑容中,隱有無窮苦澀怔了一怔,薛靈瓊已蓮步款移,向前走去,急忙追上。忽聽薛靈瓊悠悠歎道:“薛娘,你爲我家犧牲了一切,而我家卻對你沒有半分報答。”

薛娘急道:“姑娘怎麽說出這種話了?就算爲了老主人與你死上一百次,也是應該的。”

薛靈瓊黯然一笑,疾步走向那茅屋。薛娘惆然跟著,暗忖:小姐個性堅毅,有何苦難,都默然承受,看她神情,似是有所決定,不要出了什麽不幸,那我九泉下也無顔見主人之面了。思前想後,但覺無能爲力,不由恨上了華雲龍,暗暗咒道:臭小子,姑娘有事,老娘不跟你拚命才怪。

 

須臾,回到茅屋之前,薛靈瓊一迳奔入,只見華雲龍半坐榻上,並未取丹,玉瓶猶在原處,見她進來,微微一笑道:“我以爲你不再回來了。”

薛靈瓊怔了一怔,朱唇啓動,但覺喉頭哽塞,說不出話,忽然嬌軀一撲,投入華雲龍懷中,哭道:“從沒有人關切我……”

華雲龍輕撫著她的如雲秀發,溫言道:“我知你有很多委屈。”

薛靈瓊邊哭邊訴,道:“當我五歲之時,母親逝去,父親又雄心勃勃,欲創一番霸業,無暇與我多聚……”

 

華雲龍暗暗想道:“她幼年喪母,父親又疏於照顧,父母慈愛,兩皆未嘗,也算夠悲慘的了。”

只聽薛靈瓊哽聲繼道道:“及我十歲那年,忽然來了那玄冥教主九曲神君,一番交談,如石投水,相契無間,於是聯手欲共霸天下。”言語及此,玉面一仰,道:“你知我父親……”

華雲龍截口笑道:“諱成德,是三百年前與武聖有姻親的「鎮遠侯」後人。”

薛靈瓊訝然道:“你知道?”

華雲龍微微一笑,道:“我外公告訴我的,他老人家是當年神旗得主,還說令尊被制……”頓了一頓,又道:“聽你說,令尊與那自封神君的谷世表,交若針芥,這又是怎麽回事?”

薛靈瓊淒聲說道:“引鬼上門,如此而已。”

華雲龍道:“你講詳細一點。”

薛靈瓊點點頭,道:“事情發作,距今也不過兩年,當時不知那谷世表如何買通了我家一個名叫薛通的僕人,在我父親飲食中,下了慢性的散功毒物,待家父察覺時,已來不及了,僅手斃叛仆,命薛娘攜我快逃。”突然銀牙一挫,恨聲道:“薛娘之臉,就是毀在姓谷的狗那賊手下。”

華雲龍雙眉豎起,道:“谷世表好毒的心腸,好辣的手段,嘿嘿,看他還能橫行幾時?”

薛靈瓊美眸含淚,道:“這筆血債,必須討回。”

華雲龍略一沈吟,道:“其後二年,你們怎樣渡過?”

薛靈瓊道:“起初東逃西竄,好在谷世表不太重視我與薛娘,同時玄冥教下,倒有近半數人,是家父手下,在家父受制后,受脅而從,其中雖有甘心從賊,但大部忠貞,因家父在谷世表手中,不得不聽命行事,他也不敢逼得太急,后來……”說到此處,霍然住口。

華雲龍追問道:“后來怎樣?”

薛靈瓊嬌靥一紅,道:“那谷世表遣人傳語,說是我若能除去天子劍任一子女,就釋放家父。”

華雲龍暗忖:原來如此,難怪她們主僕第一次和我見面時,必欲殺我,轉念之下,放聲一笑,道:“我死了不打緊,谷世表肯遵守諾言麽?”

薛靈瓊忸怩道:“人家懊悔死了,你還說。”頓了一頓,卻道:“不過,我想他是肯依諾釋放的。”

華雲龍笑道:“哦,你是何所據而言?”

薛靈瓊道:“家父武功已失,無異廢人,釋之不足以成大害,加之,我若僥幸得逞,與你們華家已成死仇,也不慮靠向你家,泄漏機密,他欲稱霸江湖,也須維持威信,若違約言,誰肯爲他賣命?”

華雲龍暗道:“她心思缜密,倒非易欺沖動。”微微一笑,道:“令尊功力盡散,你若救出,又待如何?”

薛靈瓊黯然道:“若蒙上天恩賜,得以父女相聚,薛靈瓊奉父歸隱,夫複何求?家父雖失武功,得保天年,未始不是不幸中之大幸。”

華雲龍對她孝心,暗存欽佩,忽然想起一事,問道:“司馬家命案,兇手究是何人?”

薛靈瓊微微一怔,道:“不是那尤氏,仇華下手,谷世表、九明教主謀?”

華雲龍沈吟道:“谷世表與九陰教是決脫不了干係,不過可能還有內幕。”語音微頓,朗聲說道:“靈瓊,你的事,殲滅之冥教,也就連帶解決,前程艱巨,你先別鬧別扭,眼下我服丹療傷了。”

這是他第一次喚薛靈瓊名字,薛靈瓊芳心一甜,連連點頭,起身拔開瓶塞,傾出兩粒大如龍眼,燦若明珠,通體透明,奇香四溢的丹丸於掌中,遞到華雲龍面前道:“這類靈丹,入口即化,拿水真是多餘,你快吞下。”

華雲龍見她那纖掌,潔白晶瑩,有賽美玉,與「瑤池丹」相映,實是美極,脫口道:“靈丹雖妙,豈及靈瓊手膩,讓我摸摸。”

薛靈瓊玉面一紅,嗔道:“你再胡說,我回身就走,管你是死是活。”

華雲龍吟吟一笑,道:“僅須一粒,另一顆請放回玉瓶。”

薛靈瓊嬌喚道:“你傷重如斯,兩位猶恐不足,那批中毒高手,理他幹嘛?何況欲祛虺毒,不必定需此丹。”

華雲龍面容一整,正容道:“靈瓊,爲人不可因私情忘公義,快收起。”薛靈瓊聽他正容以言,不敢不從,委委曲曲藏好一顆,另一顆華雲龍才一口吞下。

服下「瑤池丹」,華雲龍立即垂簾內視,靜坐運功。薛靈瓊則坐在他身旁,妙目凝光,緊張的注視著華雲龍面龐,芳心內的喜悅,壓抑不住,花容往昔那種幽怒淒涼,一掃而盡。

 

 

這是服下「瑤池丹」后的第五天,華雲龍已經完全恢複了,這些天來,薛靈瓊陪著華雲龍療傷,兩人感情也快速滋長。

深夜,皓月當空,冰輪流輝,將沈沈大地浸在一片溶溶的柔和月色下。晚風吹來,帶來一絲絲的沁膚涼意,絲毫沒有白天那股炙膚如火的炎威,是那麽的平和柔順,就像是情人的眼波那樣令人心醉神迷,忍不住就要展開雙臂,擁抱那無形有感的晚風。

松濤陣陣,花香可聞,華雲龍與薛靈瓊漫步山腳,兩人都只是靜靜地享受這凝心靜神的美景,不願開口說話,以免破壞了這甯靜的辰光。好一會兒,風聲漸響,松梢擺動,薛靈瓊才首先打破沈寂,忽然開口道:“龍哥哥,你明天就要走了嗎?”

 

華雲龍嗯了一聲,道:“不錯,我明天就得走了,我已經在這里養了十幾天的傷,我必須查明司馬師叔的血案,而且玄冥教、九陰教等,也在醞釀著新的行動……”說到這里,頓了一頓,靜肅無語。

薛靈瓊睫毛抖動,眼皮略擡,幽幽地接下去道:“然後你就會回到「落霞山莊」,對嗎?”

好半晌,華雲龍才道:“不錯。”

薛靈瓊心中沒來由的一酸,幽怨地道:“那你會來看我嗎?”

 

華雲龍將薛靈瓊輕摟懷中,溫柔地捧住她那美絕人寰的芙蓉玉面,眼中所見的是一雙略帶霧氣的翦水雙瞳,閃亮如天上的星星,輕輕地用手撫摸著薛靈瓊烏黑光亮的秀發,雙目凝視著薛靈瓊的雙眼,堅定地道:“會的,我一定會來看你的。”

薛靈瓊癡癡地凝視著他,臉上微紅,眼神卻堅定之極地道:“我等你。”兩人四目交投,情感交流。只是不超過一刻間的深情對望彷佛兩人已經相愛相戀了有千年之久,一切盡在不言中。

華雲龍環著薛靈瓊小蠻腰的健臂一緊,令兩人的身體緊密相貼,眼中深情化爲一把烈火,熊熊燃燒,目光灼灼地凝視薛靈瓊道:“我要你。”

薛靈瓊只是臉色微紅,嬌羞的神情一閃而逝,不但不抗拒,反而迎了上去,將她那可令天下男人瘋狂的玉體貼上華雲龍壯碩的身體,同時玉臂輕展,環住華雲龍的脖子,鮮紅性感的朱唇微張道:“我也要你。”語音雖柔,語意卻是簡潔有力,深情款款中流露出堅定性格。

華雲龍再不遲疑,一把將薛靈瓊抱起,令她雙腿分開,纏捲住自己的腰,兩人陰部相磨擦,彼此都感到對方發出的熱力正飛快地蔓延全身,如野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薛靈瓊呻吟了一聲,玉頰蒙上了一層紅暈,一雙靈眸卻是發出熱切的神色,眼波流動,情絲萬縷,緊緊將華雲龍抱住,生怕有人會隨時將華雲龍搶走似的。

華雲龍懷抱薛靈瓊發燙的豐腴胴體,也感到一波波的熱力向自己侵襲而來,胯下寶貝隔著衣褲緊緊頂著薛靈瓊,只一走動,兩人的下身便會磨擦,更是漲得難以忍受,幾乎就要當場將薛靈瓊的衣裳撕的粉碎,痛快地在床上將她徹底征服。

好不容易兩人跌跌撞撞地走回薛靈瓊的寢室,薛靈瓊已經是紅潮滿面,全身熱的發燙,幾乎要將衣服都燒起來了,下身也因與華雲龍的寶貝隔著衣褲磨擦而流出了淫液,濕了底褲,只是薛靈瓊還不自知而已。華雲龍一把將薛靈瓊抱到床上,三兩下就將薛靈瓊剝的精光,自己也一絲不掛的鑽進了棉被中,將薛靈瓊那豐腴性感的火熱嬌軀摟在懷中,享受那玉雪光滑的嬌嫩胴體與自己身體相互磨擦的快感。

薛靈瓊被華雲龍抱個滿懷,一雙高挺玉乳緊緊地抵住華雲龍的胸膛,呼吸略顯急促,那美絕人寰的芙蓉玉面則泛起了一層紅暈,看在華雲龍眼中更是嬌羞的令人想加以憐惜。嗚的一聲,華雲龍毫無預警的低頭熱吻薛靈瓊,薛靈瓊遭他突襲,只是象徵性地蠕動一下身體,玉手先在華雲龍強壯光滑的胸肌上撫摸,隨即熱情地將一雙玉臂緊緊環住華雲龍,與他打起舌戰來了。

華雲龍身子一翻,將薛靈瓊整個人壓在身下,右腿故意放在薛靈瓊兩腿之間,令她雙腿不能合攏,還用膝蓋輕抵磨擦薛靈瓊的小穴,以便引起她的情慾。右手則毫不客氣地一把抓住薛靈瓊那從未被人撫摸過的美乳,恣意地搓揉捏撫,食中兩指更在她那如風中嫩蕊的突起乳頭上輕撚。

薛靈瓊從未與男人交合過,面對華雲龍的攻擊絲毫沒有抵抗力,身子火熱,一陣微抖,顯然她的欲焰已經被華雲龍全面點燃。好不容易兩人四唇分離,薛靈瓊已經羞紅了雙頰,連耳根都紅通通地發燙。華雲龍則繼續進攻,遍吻她的額頭、雙頰、美目、粉頸,最後則在她的耳後親吻,同時在她耳邊呵氣道:“靈瓊,今晚我要讓你欲仙欲死,欲罷不能。”

薛靈瓊的臉羞的無可再紅,只有緊緊抱住華雲龍蚊聲低道:“今晚我就隨你了,你要怎麽樣都行。”

華雲龍輕笑一聲,咬著她的耳垂道:“我會給你一個永遠難忘的溫存夜晚。”

再度吻的薛靈瓊的柔嫩肌膚,順著耳垂而下到肩□,胸脯,一張口就將薛靈瓊的乳頭含在口中,還刻意用自己的臉頰與薛靈瓊的美乳相磨擦,右手也毫不客氣的大力搓揉她的高聳玉乳,薛靈瓊哪曾經曆過這種陣仗?雙手整個插入華雲龍的頭發中,緊緊地按住華雲龍的頭,一顆螓首左右搖幌,額頭冒出晶瑩汗珠滾下,表情似痛苦又歡樂。

 

薛靈瓊嬌吟道:“龍……龍哥……哥……不……不……不行啊……不……不要……再……再吻了……我……我受不……不了……啊……”華雲龍輕輕分開她緊按自己的雙手,不理她的嬌吟喘息,繼續由胸脯美乳往下吻,直到小腹,陰部。

最後,華雲龍半跪在仰躺的薛靈瓊面前,分開她的雙腿,露出了兩腿之間的一條肉縫,以及肉縫周圍濃密而烏黑的陰毛,白晰的如同羊脂美玉雕塑而成的雪白大腿,與肉縫鮮紅充血的濕潤陰唇相映照,配合著肉縫外圍的亮黑陰毛,此種美影看得薛靈瓊羞不可抑,極力想合起雙腿,卻被華雲龍雙手按在大腿根部,動彈不得,只有央求道:“龍……龍哥……哥……不……不……要看……了……羞死人了……”

華雲龍聽若未聞,歎道:“真美。”胯下寶貝一陣鼓動,更是威猛的連跳數下。薛靈瓊見華雲龍的胯下寶貝居然威猛如斯,不禁又羞又怕。羞的的是長得這麽大這還是第一次看見男人的東西,怕的是華雲龍的寶貝如此碩大粗長,不知自己那芳徑未曾緣客掃的密道是否能容的下這位貴客。

就在這又羞又怕的當兒,華雲龍已經忍不住了,手指輕移,在薛靈瓊的陰唇上下攪動,左右撫揉,不時還大拇指,食指兩指並用,輕撚著薛靈瓊陰唇中的一顆玉珠。這時平常連自己都不感碰的機密要地居然被華雲龍任意把玩,而且是將那玉珠輕撚指間,一陣陣癱瘓快感轉瞬間傳遍了全身,薛靈瓊已經無力夾緊雙腿。

華雲龍則是乘勝追擊,雙手磨擦薛靈瓊那豐滿白玉的雙腿,頭一低,把嘴湊近薛靈瓊的小穴,伸出舌頭輕舔徐刮,這一來把薛靈瓊弄得興奮萬分,嬌吟喘息道:“不……不……要啊……那……我……我受……受不了啊……好……好癢……龍……龍哥哥……快……快給……我……我……啊啊……又……又進去了……啊啊啊……小穴……好……好……好哥哥……不……不要折……磨我……快……快乾我啊……啊啊啊啊……”

 

華雲龍耳聽薛靈瓊淫叫,人也興奮了起來,大寶貝不停跳動,似要尋穴而入,好好的翻江倒海一番。微微一笑,華雲龍擡起頭來,薛靈瓊的小穴已經是濕透,肥美的雪臀輕扭徐搖,似乎早已難耐穴中騷癢,同時胸前雙乳急速起伏,媚眼如絲,又幽怨又饑渴,半埋怨的喘息道:“你就只會折磨我,這是人家的第一次,難道你就不能對人家好一點?”

 

華雲龍哈哈一笑,道:“好,那我就來了。”身子貼上薛靈瓊,大寶貝的龜頭頂端在薛靈瓊的小穴上沾了一些淫水,再慢慢地鑽進薛靈瓊的小穴中。

 

薛靈瓊只覺一向保護的很好的小穴突然被一根又粗又長又火熱的東西塞入,密實充滿的感覺傳遍全身,私處一陣發漲,偷偷一看,華雲龍的寶貝居然只進了三分之一。正值臉紅心跳,手足無措之際,華雲龍屁股猛一用力,大寶貝藉淫水潤滑,滋的一聲,沖破廉幕,寶貝整個沒入薛靈瓊的小穴之中,直抵花心。這一下子痛得薛靈瓊全身肌肉緊繃,熱淚直流,雙腿勾住華雲龍虎腰,不許他抖動寶貝。

華雲龍也知道女人這時最痛,若強行抽弄,只會把她弄得苦不堪言,當下體貼地緊抱薛靈瓊,一手在她的乳房捏揉以引起情慾,一邊吻住薛靈瓊的雙唇給她溫存。好一會兒,兩人四唇分開,華雲龍一手撫摸薛靈瓊的烏黑秀發,一邊憐惜地吻著她美目流下的淚滴,溫柔的問道:“還痛嗎?”薛靈瓊點點頭,臉色痛的發白,更增華雲龍的憐惜之情。

又過了一會,薛靈瓊感覺華雲龍塞在自己小穴里的大寶貝正在散發著熱力,知道華雲龍此時必定漲得難受,不忍華雲龍強忍慾火,當下低聲對華雲龍道:“龍哥哥……你……你可以動……動看……不……不要忍……”她說這話時羞態誘人,臉色又紅潤了起來。

華雲龍得到薛靈瓊的允許,心中大喜,但也不忍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薛靈瓊的痛苦上,當下輕抽徐動,細膩且緩緩地將大寶貝在秦紫焉的小穴來回抽動。這種緩抽慢送的技術對此時的薛靈瓊而言雖然仍感到些許疼痛,但比起方才華雲龍寶貝暴入的威猛之勢所帶來的破瓜之痛已經減少了許多。

過了好一會兒,薛靈瓊已經不感覺痛了,代之而起的是一股酥麻騷癢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正在強烈的增長中,小穴也因此淫水洋溢,更利於華雲龍寶貝抽動。薛靈瓊被華雲龍這一陣緩抽慢插弄得全身難過,尤其是小穴騷癢難當,不自禁的搖起雪臀,聳動蛇腰,迎合華雲龍的攻勢。全身肌膚微微泛紅出汗,嬌喘籲籲。

此時的薛靈瓊可說是慾火全面點燃,春情湯漾,雙目媚眼如絲,彷佛能放電,灑出一重又一重的欲網情絲將華雲龍牢牢套住。抱住他的一雙玉臂也不知什麽時候移到華雲龍的臀上兩股,用力將華雲龍的屁股往自己的身體上壓,同時胸口急速起伏,雙目眼波流轉,媚態嬌人,再加上那蠕動纏上華雲龍身子的雪玉胴體,以及薛靈瓊的等不及咬著華雲龍的耳朵,在他耳邊吐著熱氣道:“龍哥哥……干……干我……我……我……我要你……”華雲龍得到了攻擊令,心中大喜。

華雲龍已經忍了許久,下體寶貝早就漲得紫紅發痛,若非顧慮薛靈瓊新苞初開,不得強渡關山,他早就快馬馳騁,大殺一陣了。此時耳中聽得薛靈瓊首肯,當下再不客氣,上身挺起,分開薛靈瓊那誘人之極,雪白的發出暖玉嫩光的美腿,看見自己的粗紅大寶貝沒入薛靈瓊那鮮紅的小穴中,彷佛一張小嘴含著一根粗長的紅甘蔗。

 

華雲龍忍不住雙手由兩腰外側伸到薛靈瓊的臀肉下,手掌緊貼薛靈瓊那肥嫩柔膩的雪臀,下身用力,屁股如幫浦般急速抖動,如礦工采炭,一下比一下深,一次比一次急,有時寶貝干入抽出之際還會帶得淫水飛起,滋滋動人的水聲,加上薛靈瓊哎呀嬌吟的浪叫聲,眼中看著自己濕潤光澤的鮮紅寶貝在薛靈瓊的小穴中進進出出,如此視覺聽覺與觸覺的三重享受如層層大浪湧來,幾欲要將華雲龍淹沒。

而薛靈瓊此時則已經抛去了矜持,雪臀連扭,小穴陰道壁內的肌肉緊緊將華雲龍的大寶貝包住,夾得沒有一絲空隙,那種密實的感覺令華雲龍通體舒暢,再加上薛靈瓊有時雪臀旋圓甩動,那種寶貝旋扭的快感比起唐雲真又是另一番滋味。

華雲龍知道薛靈瓊欲情已起,可以大殺一陣了。不再憐惜,大寶貝抖動如狂,噗滋噗滋的水聲連響,啪啪的肉體相擊聲打聽來清脆悅耳,更有種振奮的作用,薛靈瓊則浪叫狂吟道:“啊……啊……好……好哥哥……再……再快……快一點……你……你打……打到我……我……我的花……心了……我……我好……美……啊啊啊啊……哥……快……重……重一點……我……好……好舒服啊……就……就這樣……我……啊……我要……飛……飛上天……天了……”

華雲龍一邊狠干薛靈瓊,一邊雙手已經轉移陣地在薛靈瓊那鼓漲高聳的大奶上恣意摸揉,享受那掌握肥美大乳的溫潤觸感。薛靈瓊胸前兩個鼓起的肉球玉乳在華雲龍技巧性的捏揉下,弄得薛靈瓊難以自持。螓首左右搖擺,秀發飛散,臉上汗珠滾滾而下,臉上春情濃冽的化不開,一雙星眸似開未開,似閉未閉,秋波流動,如烈火燎原,眼兒媚,臉兒俏,烈火紅唇鮮豔欲滴,令人忍不住要上前採摘。

玉體陳於華雲龍胯下蠕動迎合,紅唇開合間淫聲不斷,嬌息喘喘,跳動著胸前彈力十足的美乳雙球。冰肌玉骨的細嫩皮膚如要滴出水來,閃出一陣又一陣的雪澤柔光,那麽的光滑白晰,晶瑩剔透。薛靈瓊這時又叫了道:“哥……輕……輕些……我……啊啊……哥……你……你好……強……我……我快不……不行了……”

華雲龍則喘息道:“靈瓊,撐下去,我們還沒完啊。”

薛靈瓊的雪臀搖得像波浪般起伏,劇烈無比,偶而寶貝會脫離小穴,還可見到那內藏的鮮紅肉瓣可愛地向華雲龍的寶貝閃著淫光。猛然之間,華雲龍抖然將薛靈瓊的玉腿扛在肩上,寶貝暫時退出小穴。薛靈瓊正值高潮,突然間失去了止癢停騷的燙熱大寶貝,那種難熬滋味說有多難熬就有多難熬。不禁蛇腰狂扭,屁股連搖,顧不得矜持,伸手就抓向華雲龍的寶貝往自己的小穴里頭塞,臉色已經紅的好像蘋果。

華雲龍微微一笑,知道薛靈瓊已經進入情況,不那麽害羞了。當下也不在客氣,人如百戰沙場的長征勇士,猛如獅虎地向薛靈瓊做一連串毫無保留的連環進擊,寶貝抽插如風,噗滋噗滋的水聲不絕,偶爾還來個回馬槍,龜頭在薛靈瓊熱燙的緊密小穴內輕旋斯磨,藉龜頭肉棱輕刮薛靈瓊的陰道壁,弄得薛靈瓊全身發癢,小穴肌肉緊縮,如此一來,兩人寶貝陰穴的磨擦力大擦,華雲龍每次寶貝干入都感到被薛靈瓊的小穴緊緊包圍困住,又熱又燙,柔嫩彈力兼具,忍不住露出了陶醉的神色。

薛靈瓊則越叫越凶,喘息著呓語道:“哥……哥……我……我……快……我……裡面……好……好癢……對……對……就……就是這……這樣……”

 

陡然浪聲倏高,只聽薛靈瓊喘著道:“啊啊……哥……啊啊啊……哥……你……你好……會干……干,我……我……我……快……快……上天……原……原來……交……交合這……這麽……快樂……”

華雲龍一邊挺動著屁股讓寶貝盡情地深入薛靈瓊的小穴中,一邊也喘息道:“瓊妹,你……你現在見識到交合之美了吧?以……以後你……你還願不願意給我?”

 

薛靈瓊胸口起伏快喘道:“妹……妹現在……已……已經是你的人……人了……你……你要怎……怎麽干……就……就怎麽……干……”話猶未完,一波又一波的快感欲浪如怒潮卷來,薛靈瓊再也撐不住,尖叫一聲,四肢鎖緊華雲龍身軀,一道熱滾燙辣的陰精由子宮口奔流而出。

華雲龍唔的一聲,龜頭受此沖激,淫液一燙,全身骨頭彷佛酥了,精關震動,陽精怒灑而出。陰陽交泰,男女合體,兩人先後達到情慾的至高境界。交互相擁而眠,沈沈睡去。

 

華雲龍懷擁玉人,睡的正甜,突然被一股風雨突至的沙沙聲吵醒,揉了揉眼睛,天邊略明,雖是風雨如晦,卻也還能辨視已是隔日清晨了。屋外風雨陡然大作,而且越下越大,滂沱之勢,直如千軍萬馬,沖鋒陷陣而來,又似戰鼓頻傳,短兵相接,殺的不可開交。

華雲龍只覺抱在自己懷中的薛靈瓊一動,低頭一看,薛靈瓊正好醒來,兩人四目相接,薛靈瓊的雙頰沒來由的又紅了起來,羞態可掬。假意惡狠狠的道:“看什麽看,還沒看夠嗎?”話一出口,便知說錯話了。

 

華雲龍哈哈一笑,一個龍翻虎躍,紅帳翻浪,整個人壓在她身上,鼻子相抵,笑道:“我是還沒看夠,今天可得看的仔細些。”

不等她有所反應,立刻將被子掀起,身子坐高,分開了薛靈瓊雪白玉嫩雙腿,雙手壓在她的肉唇細縫上緩緩用力揉弄,胯下的大寶貝也不甘寂寞,沾了一些陰戶中未乾的黏液淫水,龜頭前抵小穴,徐徐旋動,其時華雲龍運氣寶貝,龜頭火熱,這觸及薛靈瓊小穴殷紅貝肉的大寶貝一轉,薛靈瓊立刻嬌吟出聲,傭懶無力,柔若無骨的冰肌雪膚立刻泛起一陣紅光,圓臀不由自主的挺動迎合,嬌羞萬狀,看的華雲龍癡了。

薛靈瓊則面紅如滴血,想用被子蒙住頭臉,卻被華雲龍一把將被子掀起,見他癡癡地瞧著自己的下身小穴,蜜洞更是充血發紅,火熱燙辣。那胯下的大東西,粗大硬長,偶爾跳動幾下,看的自己春情蕩漾,恨不得那大寶貝立時狠狠的攻入自己那濕潤之極的小穴蜜洞,偏生華雲龍不知道是中了邪還是存心吊她胃口,大寶貝明明已經進入了小穴半個龜頭,卻突然頓住,只是癡癡地瞧著自己。

心中又羞又喜,穴中又騷又癢,想開口叫他行動,卻又怕他覺得自己淫蕩,不敢出聲,難過之極。情急之下,狠狠地在華雲龍臂上捏了一把,佯嗔道:“你元神出竅啦?”華雲龍吃痛,腰間用力,大寶貝噗滋一聲,盡謗而沒,全數被薛靈瓊的小穴吞入。

華雲龍藉前撲一頂之勢,身子貼上,抵住薛靈瓊小穴嫩肉的龜頭急轉倏旋,龜頭用力,鑽的薛靈瓊渾身酥酸,張口直叫:“哥……快……再……再……用……用力……妹……妹……那裡好……好酸……”

 

華雲龍哈哈一笑道:“還有更酸的呢?你要不要嘗嘗?”雖是問話,不待薛靈瓊回答,突然屁股上下抖動,大寶貝如波浪卷來,一重重,一浪浪,上插花,下插花,記記結實招招準,全數打在那花心嫩肉上。

薛靈瓊哪裡受得了這奇招?櫻唇直喘浪叫道:“哥……哥……快……快來……我……我要……再……再來……”

 

華雲龍笑道:“這可是你說的。”屁股陡然加速,又快又狠,如狂風暴雨摧花蕊,又急又切壓海棠。

薛靈瓊此時已被慾念淹沒,口中直叫道:“哥……你……你的……寶貝……好大……的寶貝……搗的我……好……好舒服……唔……唔……妙……妙極……哥……你……你好會……會干……我……我要……飛……飛了……你……你……要插……插死……我……我了……我……我……我快……快……死……死了……哼……唔……啊……不……不行……啊啊啊……太……太酸……酸了……我……我快……撐……撐不……住……住了……”

華雲龍不理她求饒,大寶貝仍然苦幹實干,花樣百出,把剛初開苞不久的小穴弄的火燙肉緊,又磨又抵,看著自己的大寶貝在薛靈瓊的小穴出入裕如,將小穴嫩肉陰唇弄的濕透,翻進又翻出,還可見到白濃濃先前所留下來的精液在寶貝抽插中,一將寶貝抽出再送,就由小穴中流出,順著雪白嫩軟的股溝沾濕了床單,混著處女貞血,看的華雲龍又是刺激,又是興奮。

大寶貝猛然一送,只聽薛靈瓊悶哼一聲,身子緊夾華雲龍,再慢慢放鬆,秀發身體,全是汗珠,差一點就軟癱了。華雲龍微閉雙目,享受大寶貝被薛靈瓊小穴緊夾的溫暖快感。過了好一會兒,才將寶貝從薛靈瓊的小穴抽出,將薛靈瓊整個翻轉過來,背對自己,露出光滑晶瑩的玉背,肥美的圓臀高高鼓起,又翹又挺,華雲龍驚喜萬分,心道:“這麽翹的雪臀,搞起來一定很舒服。”

雙手分開兩股,大寶貝於濃密烏亮的黑森林中自動找到燙紅的小穴,薛靈瓊才回過頭來問道:“哥……你要干……”「什麽」兩字還沒說出口,華雲龍的大寶貝已經中宮直入,擠開護衛小穴的兩邊肉唇,滋的一聲清脆水聲,寶貝已入花心重地。

 

華雲龍整個人也已貼上了薛靈瓊後背,雙手自腋下穿過,緊握薛靈瓊高聳的圓滾玉乳又摸又揉,又捏又搓,在她耳邊吐氣悄悄道:“靈瓊,你已經是我的人了,今天我要好好讓你爽翻天,你學著了,這招叫老漢推車,實用的很。”

不等薛靈瓊回話,屁股一陣風狂雨驟的急頂,薛靈瓊的雪臀又翹又挺,被華雲龍的大寶貝狠命抽插,弄得她舒爽的搖扭屁股止癢,迎合華雲龍。

華雲龍陰部與薛靈瓊圓臀相擊,快疾的抽插,勢若烈火,不時還可聽到兩人肌膚相撞的肉緊聲,啪啪啪啪,又密又響,聲若連珠,又似烈火焚木,劈哩啪啦,火星飛濺。不同的是,飛濺的是蒙胧閃光的淫液浪水,而非燎原星火。

華雲龍一連串急攻猛打,陰部狠撞薛靈瓊雪臀,力道結實,把薛靈瓊的臀部撞的都紅了,白玉似的臀肉肌膚泛出水淋淋的嬌豔紅光,又鮮又嫩,令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兩人這陣子熱烈的合體愛撫,耗力不少,華雲龍唔的一聲,精關松動,背脊一麻,在狠插了數百下之後也擋不住如潮快感,真陽傾瀉,與薛靈瓊的元陰混合交流,同時軟癱在床,趴壓在薛靈瓊背上,輕撫她烏光晶亮的秀發,吻的她細膩柔致的耳垂,寶貝仍緊緊塞在薛靈瓊的小穴里,享受那合體交歡后的溫柔舒適,嫩軟溫潤,久久不願起來。

就這樣,華雲龍又在陪薛靈瓊多待了幾天,才依依不捨地告別了眼眶含淚,楚楚可憐的薛靈瓊。

 

睢甯縣,位於淮河南岸,是由淮陰至徐州必經之地。這一日,睢甯縣城南門,忽來一老二少。老的瘦骨嶙峋,滿面皺紋,銀髯過腹,手持佛珠,灰衣僧衲,多耳麻鞋,似是一雲遊老僧。少的卻是兩個絕豔少女,緊隨老僧左右。

左方的紫衣少女,雲鬟高髻,長裙戈地,舉止端重。右面的少女,美的不可方物,峨眉如黛,鳳目點漆,瓊鼻櫻唇,體態輕盈,那絕代的姿容,人間怕是找不出第二個了。這一老二少,無疑的,即是武聖之後元清大師,及其外曾孫女蔡薇薇,「倩女教」教主方紫玉之首徒賈嫣了。他們走在一處,本就扎眼,何況蔡薇薇、賈嫣豔光四射,更是引得路上行人,個個伫足以觀了。

蔡薇薇見狀,黛眉一皺,道:“討厭。”目光一轉,望向賈嫣,道:“嫣姊,你說是麽?”賈嫣微微一笑,不可置否。

蔡薇薇喚道:“哼,嫣姊愈來愈沈默寡言,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不行,快回答我。”

賈嫣被逼不過,淡淡一笑道:“薇妹美賽天仙,一路上,自是不免震驚了那些凡夫俗子。”

蔡薇薇道:“嫣姊譏笑我,你怎不說是因你之故?”

賈嫣微微一笑,道:“我醜陋不堪,焉敢與薇妹相比。”

蔡薇薇還待再說,忽聽元清大師道:“薇兒,不許纏著你嫣姊胡鬧。”

蔡薇薇小嘴一努,道:“都是公公教的,否則嫣姊何至變成這樣,下次嫣姊再讀什麽三藏經典,我非一把火燒光不可。”

元清大師搖頭道:“胡說,罪過,罪過。”

蔡薇薇嬌聲說道:“我不要嫣姊終日死氣沈沈的嘛。”

賈嫣道:“若公公爲我講解佛法,你待如何?”

蔡薇薇星眸一睜,道:“我在旁敲鍾打鼓,看他如何講解下去。”此言一出,元清大師與賈嫣,不覺莞爾。

忽見一個夥計模樣的漢子,走向三人,躬身哈腰,道:“小店有最好的素席,大師您請賞光吧。”

元清大師暗道:“居然有拉僧人上館子的。”他本著與人方便之旨,再者也不懼這些人作怪,點了點頭,道:“你帶路。”

那夥計模樣的人打了一躬,道:“請大師與兩位姑娘,隨小的來。”一轉身走去。賈嫣自幼處身江湖,周旋風塵,自是看出蹊跷,但卻不說話,蔡薇薇卻根本懶得留心,隨著元清大師而走。

未幾,來至一座金碧輝煌的酒樓,那掌櫃的親自恭恭敬敬將三人迎入樓上雅座。入了座,那掌櫃朝著蔡薇薇與賈嫣,道:“請問兩位姑娘……”

賈嫣截口道:“我也茹素。”

蔡薇薇低聲埋怨道:“一路上都是這樣,年紀輕輕,你又何必?”賈嫣充耳不聞,蔡薇薇氣得小嘴一嘟。

那掌櫃的卻向蔡薇薇道:“姑娘是……”

蔡薇薇將手一擺,賭氣的道:“我也一樣罷了。”

那掌櫃的問畢,躬身一禮,退了出去。隔了一忽,各色素菜,如流水般送上,雖是素的,那色香味,件件不遜雞鴨烹調,器皿是最精緻的瓷器,匙箸是銀的。蔡薇薇睹狀,黛眉微蹙,道:“何必那麽多?咱們只有三個人。”

賈嫣接口笑道:“款待武聖後人,安能寒酸。”指那些匙筷,道:“你瞧,爲祛咱們疑慮,連匙著都用銀制的。”

蔡薇薇玲珑剔透,一經提醒,恍然道:“是玄冥教?抑九陰教?”

賈嫣含笑道:“地近魯南,那是玄冥教的可能多些了。”

忽聽元清大師道:“來了。”

蔡薇薇一凝神,道:“有人在問那掌櫃咱們在那裡,那掌櫃的說,咱們在四號座,嗯,上來了。”

賈嫣運功於耳,卻聽不見聲音,不由笑道:“這人功力比我高。”

蔡薇薇道:“誰教你把日子放在佛經上比武功上多,否則進境……”忽然座簾一掀,走入一個身軀魁悟,紫棠麵皮的老者,蔡薇薇倏地住口。

忽見那紫面老者掃了三人一眼,在蔡薇薇花容之上,不由一頓,隨朝元清大師抱拳一禮,道:“淡酒薄餚,多有怠慢了。”

元清大師合什還禮,道:“多蒙施主盛情接待,老衲眼拙……”

那紫面老者陰陰一笑,道:“老朽董鵬亮,蒙神君恩典,忝掌人文一壇。”

元清大師道:“原來是董壇主,老衲失敬了。”微微一頓,道:“董壇主此來,有何見教?”

董鵬亮道:“老朽奉命投柬。”自懷中取出一張大紅柬帖,雙手奉上,道:“此柬本當早已送及,只因大師身份不比尋常,神君特命老朽專呈,故稽延迄今。”

元清大師見對方以禮而來,自也不便怠慢,接過手中。含笑道:“山野之人,竟承貴上如此看重,實是慚愧萬分。”

展開柬帖,只見上面短短三行:“字奉元清大師尊座:謹訂端陽佳節,於沂蒙放牛坪,舉行開壇大典,敬備菲酌,恭候光臨。”落款卻寫著:“無量山,九曲山二代弟子,玄冥掌教谷某頓首”一十八字。

元清大師暗暗想道:“這一路上,聞得玄冥教主,乃當年無量神君之徒谷世表,想那李無量,死於文太君手底,谷世表揭明無量弟子,自是決心一報師仇了。”

只聽董鵬亮道:“蔡姑娘隨著尊長,賈姑娘屬於倩女教下,故兩位姑娘請帖,俱未另行致送。”

蔡薇薇就元清大師手中,將請帖看了,秀目一擡,道:“這是小事,倒是我有幾處不解的地方,想請董壇主不吝指教。”

董鵬亮呵呵一笑,道:“姑娘請說。”

蔡薇薇道:“聽說貴教開壇大典,原定四月六日,怎麽變成端午節那一天了?”

董鵬亮乾笑一聲,道:“因事延遲,如此而已。”

蔡薇薇冷冷一笑,道:“還有無量山與九曲山,分明是兩處地方,風馬牛不相及,貴上牽扯一起,實在令我大惑不解。”

董鵬亮聞言,面色不由一變,瞬即恢複,道:“學無常師,神君先後受業無量神君李公,繼得前代神君遺笈,自志源流,示不忘本。”

蔡薇薇暗道:此人也有口才,把那玄冥教主,說成了重義之人。口齒一啓,還待說話。元清大師卻不願口舌爭論,含笑道:“華大俠之處,貴教請帖發出與否?”

董鵬亮道:“落霞山莊,武林重鎮,敝教豈能漏了。”

元清大師暗道:“玄冥教主膽敢邀約華天虹,若非自信武功已可匹敵,則必另有陰謀……”轉念之下,淡淡笑道:“老衲疏野成性,筋骨疏懶,不克參與,只有辜負貴上投柬之意了。”

董鵬亮大出意外,怔了一怔,道:“大師若是不去,典禮中少了武聖傳人,那可要減色不少了。”

元清大師淡淡一笑,道:“老衲—生未在江湖行走,並無赫赫之名,到與不到,實不足輕重。”

董鵬亮心中暗急,眼珠一轉,故意傲然一笑,道:“神君有意在大典中,一開較技大會,想武林中,盜竊虛名之輩,所在多有,屆時必不敢參加……”

蔡薇薇哼了一聲,冷冷說道:“你想見識武聖絕學,還不容易,接我一掌。”玉掌一揮,待要隔席拍將過去。

董鵬亮心神一凜,暗忖:由幾次動手經過看來,這丫頭武功在我之上,何況此來,嚴戒與蔡家引起沖突,心神一轉,不接不閃,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蔡薇薇自不能向不還手的人出手,無奈收掌,道:“你既敢輕視武聖武功,爲何不敢接招?”

董鵬亮笑聲一歇,道:“老朽那敢輕視。”

蔡薇薇怒聲道:“你明明說……”

突然想起董鵬亮語中雖有輕視之意,但指的是不參與玄冥教開壇大典的人,頓時改口,道:“玄冥教開壇之典,有什麽了不起,竟敢用來衡量天下英雄。”董鵬亮淡淡一笑,目光一轉,望向元清大師。

只見元清大師沈吟一瞬,忽慈目一睜,精光徒現。董鵬亮目光與元清大師一觸,只覺有若兩道利箭,射人心頭,心頭一震,暗道:這凶和尚好高功力。但聽元清大師低宣一聲佛號,道:“老衲薄技,本不敢妄與這等盛典……”

董鵬亮接口道:“大師而今是答允莅臨了?”

元請大師肅然道:“董壇主放心,貴教開壇大典,老衲必到。”

董鵬亮心中暗喜,道:“大師既惠然肯來,敝教開壇大典,增輝不少,與會群雄,得觀武聖之神功絕藝,當可一開眼界。”目光一轉,忽又望向蔡薇薇,笑道:“蔡姑娘與令尊長走這條路上,莫非是要去徐州?”

蔡薇薇冷然說道:“不勞動問。”

董鵬亮放聲一笑,道:“若諸位不是去找華家華公子,則老朽不敢多言,假使是的話……”

蔡薇薇聽出他話中有話,芳心一震,道:“怎樣?”賈嫣玉面微變,美眸一轉,也望了過來。

董鵬亮哈哈一笑,道:“約莫半月之前,當年江湖三害爲首的一位人物,通天教主天乙子,突然來到徐州,尋上了華公子,一場惡戰,忽又罷手,攜手進入宅內。”語音微微一頓,道:“其後華公子與那天乙子,是戰是和,老朽就不得而知了。”

蔡薇薇雖不清楚當年三害如何,只是聞名可知,其人必如毒蛇猛獸,賈嫣之師方紫玉,當年曾隨玉鼎夫人,臥底通天教,則深知教中之人習性,芳心一陣激動,脫口說道:“以後如何?”

董鵬亮望了她一眼,道:“據說華公子與天乙子,及晚便秘密離去,莫知所向,迄今不知訊息,老朽卻因送帖之時,始行得知。”賈嫣與蔡薇薇,對望一眼,同是滿面憂色。只聽董鵬亮道:“由此而北,凡屬通都大邑,悉有本教接待貴賓的酒樓客棧,諸位可任意住宿飲食。”拱一拱手,道:“老朽任務完成,告退了。”

元清大師合什道:“老衲不送了。”董鵬亮轉身行去。

蔡薇薇戚然道:“公公,您看龍哥會出事麽?”

元清大師心中也頗爲憂慮,卻含笑道:“別說龍兒武功機智,非比尋常,就以相貌而論,也非天折之相,大可無慮。”

賈嫣忽然立起嬌軀,道:“我去找本教設於此地的分壇,探聽消點。”

元清大師點了點頭,道:“速去速回。”賈嫣匆匆離座而去,過了片刻,匆匆回來,面上有著掩飾不住的憂色。

蔡薇薇促聲道:“嫣姊,有什麽消息?”

賈嫣勉強一笑,道:“這里的人職卑位低,不知詳情,看來還是要到徐州去詢問了。”

元清大師道:“此地距徐州不過二百餘里,緊趕一陣,申時可至。”說到這里,三人都再也不願說下去,菜飯也不吃一口,付帳出樓,那掌櫃爲自是不肯收錢,蔡薇薇也懶得羅嗦,銀錠一擱,疾行而去。

 

出了城門,雖仍有稀疏行人,也不顧驚世駭俗,風馳電閃,施展輕功。元清大師慮及賈嫣功力遠遜,牽住她右腕,攜之而行。蔡薇薇功力可謂超凡入聖,元清大師更是出神入化,申時三刻,已至徐州,方入城內,迎面遇上賈少媛,賈嫣立即問道:“華公子何在?”賈少媛先不問答,朝元清大師裣衽一禮,再與蔡薇薇招呼一聲。

元清大師微微一笑,道:“不必多禮了。”

蔡薇薇通不及待的道:“媛姊,龍哥在徐州否?”

賈少媛四外一掃,強笑道:“有什麽事,請先入屋再講。”返身走去,須臾四人來至那座宅第,直趨向宅。

廳中這時正坐著宮氏姊妹,聞得步履,迎出廳門,一眼瞥見蔡薇薇,不由一楞。賈少媛略一引見,不待坐定,即道:“華公子半月前與天乙子去了皖西麓山。”

蔡薇薇道:“去干麽?”

賈少媛緩緩說道:“天乙子言,有一批中原高手,身受虺毒,被囚霍山,華公子聽了,即慨然聯袂趕去解救。”

忽聽賈嫣問道:“當時師妹你在不在場?”

賈少媛道:“在。”

賈嫣黛眉微蹙,語含薄責,道:“師妹,師父平時曾一再提示咱們,通天教的鬼域伎倆,你爲何不力加勸阻?這就是你的不是了。”賈少媛滿面羞愧,垂目望地。

宮家姊妹這些天來,與賈少媛已好的如膠似漆,宮月蕙不禁插口道:“這事如何怪得媛姊,當時咱們姊妹,「雙環奪命」丁如山,神旗幫的侯稼軒兩位前輩,亦曾在場,丁、侯兩位前輩,也勸止不了。”

賈嫣「哦」了一聲,歉然道:“愚姊錯責了,師妹原諒。”

賈少媛輕輕一歎,道:“小妹確有不是,只是華公子的事,誰管得了?再說,那天乙子的行動,小妹一旁仔細留意,未看出有半分作假之態。”

蔡薇薇急聲道:“天乙子原來有多壞?當時行爲,又是如何?”

賈少媛沈吟道:“過往的事,不必提了,我只講那時他的表現。”頓了一頓,就將天乙子初至徐州,先伸量了華雲龍一次,然後入宅商討,如何救人的事,說了一遍。語罷,目光一擡,道:“蔡姑娘的令兄,與丁、侯兩位前輩等,也隨后趕去了,至今未返。”

蔡薇薇道:“我哥哥知道這事,那是決呆不住的。”

賈少媛道:“天乙子之徒,在消息久杳之下,俱願自行監禁。”

賈嫣道:“這都是小事,還有麽?”

賈少媛疑遲片刻,始道:“據報侯、丁兩位前輩與蔡公子,逢上過那東郭壽的師兄申屠主險些命喪荒山,只得急急撤出。”

蔡薇薇面龐一轉,望向元清大師,惶然道:“公公,龍哥敵得住那申屠主麽?”

元清大師一直默坐聽她們說話,聞言淡然道:“雖不能敵,逃還可以。”

蔡薇薇焦灼萬狀的道:“他不逃怎辦?”

元清大師笑道:“龍兒深識大體,當不敢逞強一拚。”

蔡薇薇哪裡放心得下,道:“我去霍山一趟。”賈嫣美眸一轉,也望向元清大師,雖未開口,那意思顯然也想趕去。

但聽元清大師道:“由此到霍山,足有一千四五百里。至沂蒙一帶,也近千里,玄冥教開壇大典,僅餘十數日,來不及了。”

蔡薇薇柳眉一揚,道:“薇兒不去也罷,有什麽大不了的。”

元清大師搖一搖頭,轉面道:“媛姑娘,接到玄冥教邀柬的人,有多少?”

賈少媛欠身一禮,道:“您老人家太客氣了,晚輩哪裡敢當。”語音一頓,道:“大概凡是有頭有臉的人,不管是隱是遁,玄冥教都送了請帖,那些身份不夠的,有很多也準備去看熱鬧,徐州巳走了好些人。”

元清大師道:“華家有何動靜?”

賈少媛道:“文太君未見動靜,華大俠也未出山,那投柬的,至半山時,便由老管家攔住接去,連華大俠也未見到。”輕輕一聲歎息,道:“華家素爲萬方景仰,只是這樣諱莫如深,令天下英雄,大惑不解。”

宮月蕙忽然插口道:“這次下山,咱們姊妹曾去落霞山莊,拜見文太君與兩位華夫人。”

元清大師微微一笑,道:“見到了麽?”

宮月蕙恭容道:“除了沒見著華大俠,文太君也未說華大俠的行止。另外還有一位蔡夫人……”

蔡薇薇星目一睜,道:“那是我娘,她老人家怎麽樣?”

忽聽宮月蕙道:“令堂與兩位夫人,相處甚歡,還叮囑咱們東來,必至金陵找你玩。”

蔡薇薇歡聲道:“兩位姊姊何不早說?”

宮月蕙嬌笑道:“剛剛你急著探聽華龍哥下落,咱們怎敢打擾。”

 

元清大師暗暗忖道:薇兒一心在她龍哥身上,嫣兒武功尚差,她們幾個女孩子也難商大計。念頭一轉,道:“薇兒。”

蔡薇薇見元清大師神色肅穆,忙垂手道:“公公有何吩咐?”

元清大師道:“這開壇大典,關系甚巨,我事先必須一探虛實,你隨后趕來。”語音一頓,又道:“龍兒的事,最好放在大典之後,你再去霍山不遲,切記我家祖訓,先公后私,嫣兒也是一樣。”語聲甫落,灰袍一拂,倏地不見。他長年雲遊在外,孑然一身,並無留戀,蔡薇薇卻覺蓦失所依,賈嫣更是怅然,不覺奔至窗口,美眸含淚。

忽聽宮月蕙道:“我姊妹武功太差,沂山離此不近,若想趕上這場大會,也該及早上路了。”

蔡薇薇暗暗想道:“龍哥的事,只好暫時擱下。其實,以他身手,也不該出事,很可能會中就見到他了。”轉念之下,道:“宮姊姊,咱們一塊走好麽?”

宮月蕙一把拉住蔡薇薇皓腕,嬌笑道:“你美若月殿仙子,小谪凡塵,咱們姊妹但恐不配,哪有不好之理。”

宮月蘭笑道:“你嫉妒嗎?”

宮月蕙抿嘴一笑,道:“自是嫉妒的緊。”

蔡薇薇雖慮華雲龍安危,也不由燦然一笑,嬌聲道:“爲什麽?”

宮月蕙但覺她美豔之中,散放著和平天真之芬芳,竟感無法嫉妒,微微一歎,執起蔡薇薇皓腕,道:“實在說,我得知你時,心中十分嫉妒,而今卻消釋無蹤了。”蔡薇薇怔了一怔,不知她初時何以對己妒恨。

 

忽聽賈嫣道:“歇息一夜,明晨咱們就應走了。”

 

魯南道上,這些日子,忽又熙攘起來,來往之人,盡是江湖人物。玄冥教聲勢也真浩大,以沂山爲心,周圍方千里的通都大邑,無不設有接賓之館,美輪美奂,侍候者皆是清麗少女,任何珍餚異馔,嗟咄立辦,笙歌絲竹,娛目悅耳,包君滿意。

江湖平靜了許久,很多人靜極思動,紛紛複出,大部分存著看熱鬧的心,擔心三教猖獗的人,卻是少數,這也是人情之常,無可厚非。蔡薇薇、賈嫣、宮氏姊妹,啓程北上,爲避開玄冥教所設賓館,走的都是荒僻小路。

四女決定在開壇大典前一日到達,故沿途指點煙岚,談笑山水,徐步而行,走得頗不寂寞。宮月蕙、宮月蘭告知賈嫣、蔡薇薇「倩女教」的女徒具爲華雲龍收了。賈嫣自是暗自心喜,惟有蔡薇薇皺著眉頭。宮月蘭道:“妹子,你吃味了?”

 

蔡薇薇搖搖頭道:“我才不呢,我只是擔心他以後怎麽收拾?”轉顔又笑對賈嫣道:“嫣姊姊,現在放心了吧,以後再也不用跟著公公念什麽佛經了。”

 

賈嫣羞紅著臉道:“姊姊搶了你的心上人,你真不在乎嗎?”

 

蔡薇薇羞笑道:“只要龍哥哥自己應付的過來,我是多多益善。”宮月蕙、宮月蘭姊妹聞言也是「嗤嗤」嬌笑不已。

四女成爲閨中好友,無話不談,一路行來,談得大部分都是跟華雲龍有關的事情,自然不虞寂寞。只是沿途鄉愚見了四位國色天香的姑娘,自是少不得大驚小怪一陣。這日傍晚,來到沂水城外,由於四人皆不知放牛坪位於何處,商議之下,決定入夜至賓館探聽。

及晚,四女轉入城中,正奔向玄冥教賓館,蔡薇薇突地頓住嬌軀,凝眸向左方望去。餘下三人,愕然止步,宮月蕙低聲道:“什麽事?”

蔡薇薇瞻望不瞬,道:“是梅素若。”賈嫣與宮氏姊妹,不由轉首望去。蔡薇薇搖了搖頭;道:“她已出城,看不見了。”

賈嫣沈吟道:“玄冥教這次開壇大典,骨子裡明明是與俠義道挑釁,三教聯盟,梅素若身爲九陰教主,論理這時該在玄冥數總壇。”

宮月蕙道:“這麽說來,梅素若是有要事待辦了?”

賈嫣點一點頭,道:“理當如是。”

蔡薇薇低聲道:“嫣姊,我們跟去一看如何?”四女中,以賈嫣年紀最長,閱曆最豐,故凡事都取決於她,賈嫣雖早厭江湖中事,也只得打起精神留意了。

賈嫣暗道:“梅素若此來必有要事,若對俠義道不利,伺機破壞也好。”轉念下,點頭道:“反正咱們不忙,去看看也好。”

蔡薇薇聞言,當先領路,朝梅素若逝去處奔去,一忽,四人來至郊野密林。蔡薇薇忽然停下,悄聲說道:“到了。”

宮月蕙始終未見人影,不禁問道:“在哪裡?”

蔡薇薇正欲答話,蓦然面色一變,急聲道:“快藏起。”三人雖莫名其妙,卻知她必有所聞,依言迅即擇了一株樹木,藏好身形。剛剛藏好,只見人影一幌,她們適才停身之處,出現了兩個壯漢。宮月蕙玉面一紅,暗忖:一定是我話聲稍高,驚動了樁哨。

但見那兩個壯漢,目光灼灼,四掃一遍,其中一人道:“老陳,連個屁也沒有,別是你聽錯了?”

那被稱爲老陳的壯漢沈聲道:“不可能,明明有女子聲音發自這里。”頓了一頓,道:“一定躲起來了,老張,咱們搜。”拔出一柄镔鐵短戟,就待搜索。

那老張卻一把抓住他膀臂,道:“慢著。”

那老東怒聲道:“你拖拖拉拉的,誤了事看你有幾個頭?”

那老張冷哼一聲,道:“你這樣搜得出鬼來,受人暗算,劃得來?咱們不如發出信號,通知別人。”

宮月蕙暗暗咒道:“好狡猾的家夥。”銀牙一咬,準備冒險出手,制住二人。

忽見倩影一閃,蔡薇薇悄然撲上。那兩個壯漢身手縱非泛泛,且全神戒備,在蔡薇薇這等偷襲之下,何能倖免,那老張一聲悶哼,頹然倒下,那老陳镔鐵短戟疾揮,方待脫口大叫,已被蔡薇薇點中昏穴,吭了半聲,仆倒地上。

宮月蕙躍身而出,欽佩地道:“這兩個任選一人,武功只在我上,你不費吹灰之力,即已制住,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

賈嫣低聲一笑,道:“這兩人不算什麽,薇妹的真實武功,你尚未見過。”

宮月蕙星目一閃,道:“希望今晚有一場好殺,也讓我見識見識。”

幾人藏妥被制兩人,繼續淌入,不及十丈,蔡薇薇秀眉微蹙,以「練氣成絲」朝三人道:“越往裡面的人,功力越高,再欺入只怕要被察覺了。”

賈嫣與宮氏姊妹,都不能傳音說話,情知她是顧慮三人,賈嫣沈吟一瞬,附著她耳畔,悄聲說道:“你一人進去查看好了。”

蔡薇薇點了點頭,忽又將頭一搖,傳音道:“在此即可,我猜九陰教是埋伏在此,狙擊一個人,稍待便知分曉。”

賈嫣知蔡薇薇是恐自己與宮氏姊妹,敵不過九陰教高手,故而留下,暗道:若九陰教是合擊某人,這里也當可探得,不妨再侯片刻,當下微一點頭。四人停於當地,蔡薇薇動功默察,過了約摸兩刻,忽聽遠處有衣袂飄風之聲,向這里疾馳而來。

那人輕功高強,踏著林梢,倏爾之間,相距已不到十丈。就在此刻,忽聽—聲暴喝道:“顧鸾音,站住。”只見火光陡亮,照耀林中,四周人影幢幢,也不知有多少人。

蔡薇薇芳心暗驚,想道:“原來是顧姨。”回眸一瞥,賈嫣也是滿面驚奇之色。她轉面望去,只見十丈外樹梢,立著一位鳳目峨眉,風華絕代的中年道姑,左手握著玉柄拂塵,那一襲青佈道袍,掩不住她那傾國魅力,正是昔日的玉鼎夫人顧鸾音,而今的長恨道姑。

長恨道姑一驚之下,鎮定如常,美眸流盼,只見前面是片曠地,冷豔絕塵,手拄鬼頭杖的梅素若,卓立當地,左右陪侍著厲九疑與一個身材枯瘦的黑袍老者,雁翅排列著兩排弟子。左右兩方,則由葛天都、申省三、樊彤,率人連退路擋住,看那些九陰教徒,個個穩立枝上,顯無弱手。見了這陣仗,長恨道姑心神一凜,暗道:今夜想走,看來難比登天了。

只聽厲九疑厲聲道:“顧鸾音,還不參見本代九陰教主。”

長恨道姑修道十餘年,那鎮定從容的功夫,自非一般人可比,淡淡一笑,躍下枝梢,朝梅素若若稽首道:“梅教主好。”梅素若視若無睹,冷然傲立,只是星目之中,光芒閃動,似是芳心異常激動。

那枯瘦的黑袍老者,冷冷說道:“顧鸾音,你莫非忘了本了?”

長恨道姑目光一轉,道:“這位是誰?恕貧道眼拙。”

那枯瘦的黑袍老者冷然道:“老夫石萬铨,上二代教主座前護法,你沒見過,也當聽過。”長恨道姑心頭一震,暗忖:原來是他。

淪陷的蜜月套房

夜色無力地籠罩著城市,透過落地的玻璃窗,黯淡的星光灑進嘉臣酒店的蜜月套房裡,兩個男人各據在一隻沙發上看著電視。螢屏裡幾對金髮碧眼的男女正在上演一場亂交派對,淫聲浪語不絕,性器特寫頻頻,彷彿預兆著這個房間裡即將發生的事件。

一臉橫肉的中年男人朱萬富赤裸著身體,僅在腰間圍了條浴巾,一邊愜意地抽著雪茄,一邊悠閒地看著電視裡的淫亂場景,看來這種陣勢他早已經歷過無數次,習慣而成自然。而坐在對面的年輕男人張志剛顯然不如他鎮定,被刺激得面紅耳赤,呼吸急促,雖然穿著浴袍,還是可以明顯看出已經起了生理反應。

正當電視裡的情節發展到最高潮的時候,「吱呀」一聲,浴室的門打開了,一前一後走出兩位美女。

前面的美婦人柳青青是朱萬富的妻子,眉目間流露著成熟女人特有的嫵媚,寬鬆柔軟的浴袍都無法遮掩住肉體的性感,精心的保養和優越的生活,使她舉手投足間自然有種高貴丰韻的氣質。

在她後面的美女是蘇絹,與張志剛新婚才三個月,不知道是緊張,還是羞澀,面容上泛著少女般的嫣紅,雪白的浴袍襯著杏眼櫻唇,冰肌玉骨,嬌媚而又清純,甜美而又高雅。如果說柳青青是火熱燃放的玫瑰,那蘇絹就是素雅清秀的水仙。如果說柳青青是熟透的草莓,那蘇絹就是新鮮的蜜桃。

立刻的,兩個男人的目光就被對方的妻子吸引住了。像張志剛這樣的年輕男人自然難以抗拒柳青青這種惹火尤物的誘惑,而對朱萬富這個中年男人而言,蘇絹這類型的純情玉女更能激發他的佔有慾。

「親愛的,等急了吧?」

像是在享受男人目光的注視,柳青青媚笑著說,一面徑直坐進張志剛的懷裡。跟她的丈夫朱萬富一樣,她對這種交換伴侶的性派對也已經習以為常,而這個英氣勃發的年輕男人也令她頗有幾分好感。

與柳青青相反,蘇絹又是尷尬又是靦腆地站在原地,彷彿不知何去何從,像迷路的羔羊一般,楚楚惹憐。

「蘇小姐,到我這裡來。」

朱萬富招著手喚她,同時臉上露出虛偽的笑容,血盆似的大口咧開,就像是一頭發現獵物的惡狼。

他的這付猥瑣嘴臉讓蘇絹更多了幾分怯懼,雙手抱在胸前,腳步隨之瑟縮地向後退去。

「來呀,我的小美人兒。」

朱萬富離座而起,餓狼捕兔一般急撲過去,將蘇絹曼妙嬌婉的胴體強摟在懷裡。

突然之間被這個見面不到幾小時的粗鄙男人緊緊摟住,剛才的緊張與怯懼登時化成了厭惡與驚惶,出於潛意識裡的自我保護,蘇絹側過身去,香肩抵著朱萬富肥厚的胸膛一頂,粉足在他腳下一勾,同時扭住他的手腕向外甩去,只聽「繃」的一聲,朱萬富整個肥胖黑壯的身軀已被她結結實實掀翻在地,動彈不得。

這番響動卻將正在火辣情挑中的張志剛和柳青青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哎喲,萬富,看來這幾天你進補得還不夠勁呀,嘻嘻。」

柳青青只當丈夫是饞色心急失足跌倒,於是故意出言取笑。

然而張志剛心中卻是明白之極,他不動聲色,只深深看了蘇絹一眼。

新婚丈夫的這個眼神,令蘇絹心頭一凜,驟然間想到自己和愛人所背負的重大使命。

張志剛和蘇絹的真正身份其實是市公安局刑偵科的刑警。在今年破獲的數起高官腐敗案件中,都無一例外地牽涉到性賄賂,由此又牽涉到一個叫作「歡喜天」的神秘組織。

據分析,這個「歡喜天」極有可能是一個集黃、賭、毒於一體的犯罪組織,但由於警方所掌握的資料實在有限,且該組織運行極其詭秘嚴謹,經多方偵查部署,仍然是全無線索。

為了全面收集歡喜天的犯罪證據,從而徹底殲滅這個犯罪組織,由市長宋曉晴特別批示,公安局長雷大壯親自指揮,警界精英全面參與,發起一場代號「晴雷」的臥底行動。被警局內部譽為「金童玉女」的張志剛和蘇絹夫妻就是作為拍擋投入到這次行動中來的。

據警方取得的資料顯示,歡喜天會不定期舉行交換伴侶的淫亂派對,而朱萬富和柳青青曾參加過這種派對,所以決定以這對夫妻作為突破點打入歡喜天內部。

線上人的聯繫安排下,以廣告公司部門經理作為掩飾身份的張志剛夫妻與房地產商朱萬富在嘉臣酒店的咖啡廳進行接觸。一見之下,朱萬富對蘇絹的美貌垂涎三尺,而柳青青也頗為鍾意張志剛的英朗挺健,張志剛與蘇絹亦假意對交換伴侶興趣濃厚。於是一杯咖啡還未喝完,朱萬富當即就在酒店開了蜜月套房,迫不及待地要飽嘗這絕色美味。

雖然一早就知道會有這種淫穢的事情發生,並做過充足的心理準備,但真正經歷到的時候,一直心高氣傲的蘇絹仍然還是無法接受,條件反射地對膽敢侵犯她的色狼施以懲罰。這時丈夫的眼神才讓她意識到自己的重任,更讓她想起了臨行前雷大壯局長輕拍著她肩膀的叮囑:「這次晴雷行動的意義相當深遠,我們的責任也非常重大!小絹,我可就全看你的了!」

蹙著柳眉,抿著櫻唇,雖然嬌軀仍因為緊張而顫抖著,蘇絹已暗自立下決心:「為了整個城市的安定團結,為了徹底摧毀歡喜天的犯罪組織,也為了人民員警的職責,哪怕要犧牲清白、犧牲生命也一定要完成這次任務。」

正這樣想著,蘇絹耳邊響起張志剛的聲音: 「小絹,還不把朱先生扶起來。」

將思緒略作整理,蘇絹蹲下身去扶朱萬富,可他竟像頭死豬一動不動,連推幾下都沒有反應,彷彿已經失去知覺。

曾在警校女子搏擊大賽上獲過獎的蘇絹心下猶疑起來,剛才乍然遇襲,情急之下,可能自己出手太重,如果因此而影響到晴雷行動的進行,那可就後果嚴重了。她的心情又是一陣緊張,於是俯身過去探朱萬富的鼻息。

蘇絹的手才遞到朱萬富的面前,剛才還毫無反應的男人突然睜開雙眼,令美麗的女警為之一怔,趁著這個時機,他緊緊摟住她的腰肢一攬。失去重心的狀態下,蘇絹的嬌軀完全俯倒在朱萬富身上,半張著嘴還未來得及呼喊出來,櫻唇已被他的大口完全堵住,一條肥大的舌頭更隨即伸了過來。

生平第一次被丈夫之外的異性親吻,而這個男人如此醜陋粗鄙,滿嘴濃厚的煙酒濁臭更令喜好潔淨的蘇絹反感不已。用力擺頭,可是無從躲避,姿勢的限制又使得手腳都用不上力,空有滿身擒拿格鬥的功夫卻難以施展,美麗女警又羞又惱,下意識的對著那條淫邪的舌頭咬了下去。

「啊呀!」朱萬富發出殺豬般的嚎叫,鬆開對蘇絹的摟抱,用手摀住了嘴。得到解脫,蘇絹立刻抬起身來,玉手高高揚起一揮,「啪」的一聲,給了朱萬富一記重重的耳光,接著嗔怒地說出兩個字:「流氓!」

這番激烈的動作再度驚起了張志剛和柳青青的注意。

「小絹。」張志剛皺著眉頭,幾乎是帶著苛責的語氣說道:「別忘了,我們是來……享受的。」

「絹妹妹好烈的性子。」柳青青則媚笑著解嘲道:「看來是嫌棄我老公,不願意跟他一起享受了。嘻嘻。」

「蘇小姐的脾氣真是辣!不過,我喜歡。嘿嘿。」朱萬富捂著臉爬起來,仍舊厚顏無恥地淫笑著:「蘇小姐,我會讓你享受到我強大的能量的。」

三個人的話接連傳入蘇絹的耳中,而她又回想起行動前雷局長在輔導課上說的一句話:「臥底成功的關鍵就在於,如何扮演好自己所擔任的角色。」

「難道……我現在要扮演的就是一個以這種亂交派對為享受的淫蕩女人?」

這種念頭一形成,從小就遵循嚴格道德操守的蘇絹立刻羞得粉面通紅。

就在蘇絹這一失神間,朱萬富已悄悄貼到她的身後,一雙大手沿著腰肢的曲線向上撫摸。

當胸脯遭到男人手掌的侵襲後,蘇絹才清醒過來,扭動身體,想要躲避,然而宋市長批示的檔,雷局長殷切的叮囑,丈夫意味深長的眼神,以及刑警的職責,卻在這時候一齊湧進腦海,令她突然間就失去了力氣。

「我到底該反抗?還是該忍受?我該怎麼辦才好啊?志剛,救我……」

蘇絹露出求救似的眼光,望向自己的愛人。

她看到的卻是張志剛和柳青青都已脫掉了浴袍赤裸著身體摟成一團,而丈夫正埋頭在艷婦豐美的乳房間親吻吸吮,從他興奮的表情看來,他的慾火已經猛烈燃燒起來。

「不要……志剛……不要跟別的女人親熱……」

儘管早就知道進行交換夫妻會出現這種狀況,但真正發生在眼前時還是對蘇絹的內心造成強烈的衝擊。

「蘇小姐,看你老公跟我老婆在一起多親密多舒服。只要你對我溫柔一點,我會好好疼你的。」

朱萬富貼著蘇絹的臉輕聲說道,同時雙手卻悄悄解開她浴袍的腰帶。

「絹妹妹,既然來參加夫妻交換的遊戲,就不要害羞,不要顧慮太多。」柳青青一面迎合著張志剛的愛撫,一面配合朱萬富的舉動,對蘇絹灌輸糜亂的思想,「像我這樣,徹底放鬆下來,盡情享受做女人的樂趣,這才對得起自己美麗的身體和青春的年華喲……噢……親愛的……你要把人家的心吸出來了……」

蘇絹還未來得及反駁,只覺身上一涼,浴袍在朱萬富的動作下已然滑落在地,露出嬌美勻稱的的胴體,雖然仍有胸罩和內褲的環護,卻絲毫不能掩飾那曼妙玲瓏的曲線。

「不!不要……」

受限於使命而不能抵抗的蘇絹只想盡快逃離朱萬富的懷抱,掙扎過程中背部光滑的肌膚磨擦到男人肥厚的橫肉,更讓她的情緒變得焦灼。

「蘇小姐,別只看著他們兩個人快活,我們也要好好地享受呀。」

朱萬富發出催促的聲音,一面吻著美麗女警雪白的後頸,雙手隔著粉色飾花胸罩抓住嬌挺的乳房,豐盈的彈力與飽滿的肉感直透掌心。

「好舒服……蘇小姐,你的乳房比我想像的還要美……又大,又軟,又這麼有彈性……」

連自己都愛憐無比的乳房遭到男人粗魯的褻玩,耳中還聽到這麼無恥的話語,羞辱像猛火一樣立刻燒透蘇絹的全身,流露出哀怨的表情,茫然推拒著朱萬富的手掌,但力量卻已經越來越微弱。

男人急於更密切接觸的手掌,在蘇絹近乎徒勞的防護下輕易就扯掉胸罩,毫不留情地覆蓋住圓嫩酥美的乳房。

「不……朱先生……請不要這樣……」

粗大的手指像毛毛蟲一樣在胸脯上爬行,蘇絹惡寒得渾身都止不住地顫抖著,但嬌嫩的乳頭反而在男人的搓捏下悄悄挺起。

「蘇小姐,你的乳房真的太好了……又滑,又嫩……小美人兒,我愛死你了……」

由於長期的鍛煉和精心的呵護,蘇絹不但全身的肌膚都緊繃柔膩,乳房更呈現出姣好的形狀和鮮美的光澤,雖然不如柳青青那樣肥腴,但亦嬌挺飽漲,起伏之間充滿著處女般的彈性。就連久歷風月場中的朱萬富也不禁發出由衷的讚歎。

「請……不要說這種話……」

純潔美麗的身體被這樣一個醜陋低俗的男人褻瀆卻不能反抗,而在心靈上更受到淫言穢語的侮辱,蘇絹只有用力搖頭試圖排遣抑鬱的苦悶情緒,烏黑的長髮隨著散亂飛舞。

當粉臉轉向側面的時候,腦袋被男人強硬地扳住,一張污濁的大嘴包住蘇絹微張著的香唇,肥油的舌頭更大力侵入她口腔裡。

「啊……」

蘇絹在心裡叫喊著,迷亂中想用自己的香舌將朱萬富的舌頭頂出嘴外,卻相反的被男人深深吸住。

朱萬富貪婪地吮吻著美人豐潤的櫻唇與粉嫩的蓮舌,一面吸食著如甘露般清甜的香津,同時將自己的唾液注入蘇絹的嘴裡。在無法抗拒的狀態下,蘇絹連齒縫和舌根都被朱萬富徹底地舔過,困難呼吸的過程中,更大量嚥下男人濃渾的唾液。

強烈的厭惡與恥辱使蘇絹幾乎快要暈眩,而在此時卻清楚地聽到柳青青淫浪的聲音:
「親愛的,進入我吧……我要你……噢……好棒的寶貝……插得我好舒服……再用力點……噢……」

雖然視線被朱萬富的面龐擋住,無法看到實際的情形,但蘇絹可以分明感覺到自己心愛的丈夫已經開始在跟那個美艷婦人享受魚水之歡。

「志剛,你說過要愛我保護我一生一世的……可為什麼現在卻聽任我被流氓污辱而不顧,卻還跟別的女人上床?!……志剛,是你忘了自己的承諾?還是一直都在騙我?!……」

內心的堤壩開始崩潰,蘇絹彷彿喪失了希望地閉上眼睛,原本一直用以推拒男人的雙手此刻也只是無力地搭在他的肩頭。

「蘇小姐,你老公不要你了,他已經迷上了我的老婆,只顧著自己風流快活,根本就不在乎你了。你聽,他幹得多起勁呀!」

彷彿看透了蘇絹的心情,朱萬富開始惡毒地離間起新婚夫妻的感情。與他的話語相和應的,是張志剛沉重的呼吸聲,柳青青妖媚的呻吟聲,以及兩具肉體劇烈的撞擊聲。

「不……不是的……」

嘴裡雖然不肯承認,但在蘇絹心裡卻已產生了強烈的被背叛被遺棄的感覺。

「我的小寶貝,只有我會一直陪著你,不管你怎麼打我罵我,也絕不會離開你的。來,讓我們好好的相愛吧。」

從朱萬富這樣粗鄙的男人口裡說出這樣深情的話語,多少令蘇絹覺得驚愕,卻又讓她的芳心起了微妙的變化。背部緊緊貼附在男人的胸前,讓她有種可依靠的安全感;而乳房完全受控於男人的掌握,就像整個人都被視作寶貝捧在手心一樣,又讓她覺得自己是被珍惜被呵護的。

所以當朱萬富的大嘴再度侵襲她的芳唇,蘇絹的牴觸也不如先前那般堅決。那種嘴唇吻合,舌頭交纏,彼此吞嚥相互唾液的行為重複發生時,原來只有污穢的感覺,現在反而多了種親蜜的味道。

輕閉著眼睛,雪白的脖子向後仰起,蘇絹完全陶醉在熾熱的深吻中,根本未曾去想接吻的對象是何等的面目醜陋言行卑劣。

發現原本高傲冷漠的美人逐漸溫馴下來,朱萬富乘機將她攔腰抱起,一步一步走向床邊。沉浸在蜜吻中的蘇絹只覺腳下一空,慌忙睜開眼睛,當發現男人的意圖後,才開始回復理智,攥起粉拳擊打朱萬富的胸膛,卻由於全身都已酸軟無力而變得像是在情人懷裡撒嬌一樣。

「放開我!流氓……」

蘇絹豎起柳眉,瞪著杏眼,試圖用外表的冷酷來維護自己的尊嚴。

「打是親,罵是愛。蘇小姐,你越是打我罵我,就越證明你捨不得我放開你吧。嘿嘿。」

朱萬富這種無賴的說法反而讓蘇絹打也不是罵也不是,在無法回擊的情況下被拋在床上,想要翻身起來逃避,卻已被男人沉重的身體死死壓住。

當朱萬富混合著煙酒異味的大嘴湊過來時,蘇絹還是扭著頭躲避,側過臉的時候,卻看到就在旁邊的床上,張志剛正埋身在柳青青的兩腿之間,奮力挺動屁股。看他面紅耳赤的專注表情,似乎周圍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也不會在意,只有追求官能的快感才是唯一的目的。

『志剛,為什麼你會為別的女人而離棄我呢?……為什麼?……』

像是要報復丈夫的背叛一樣,蘇絹停止了躲避,任憑吐露著芳香的嘴唇被朱萬富侵佔。

這次接吻的激烈讓蘇絹彷彿回到熱戀的時光裡,她的唇舌在深沉的撩撥下變得歡快起來,豐挺的乳房在朱萬富沉實肉體的重壓下開始感到鼓脹,而大腿在與男人胯部的反覆摩擦中更時常被一個硬物頂得生疼。

女人芬芳的氣息與男人渾濁的呼吸混合成一種淫穢的味道,令蘇絹感覺自己彷彿已經迷失,同時從小腹下開始發熱。這種情形已往只會出現在與丈夫做愛前的情戲中,而現在卻也不可遏止的發生了。

『怎麼會這樣?……我的身體怎麼會對這個……流氓的動作有感覺?……』

各方面的優秀使蘇絹養成了心高氣傲,也養成了潔身自好。從初中時代就引來熱烈的追求,但她卻從未正視過任何異性,直到進入市公安局後遇到英俊有為的張志剛。

來自於蘇絹方面的嚴格家教和來自於張志剛方面對心愛女人的尊重,使得兩人即便在最情濃的時候也沒有逾越雷池。在洞房花燭之夜,蘇絹才近乎犧牲般對張志剛奉獻出處女的童貞。通過三個月多來的夜夜春宵,蘇絹已經能夠品嚐到性愛的歡愉了。而現在,由於心靈上的鬆懈,成熟的肉體就本能地對男人的愛撫發生反應。

蘇絹又是慌亂又是羞愧,在生理的困擾和心理的迷惑下,被男人吻得發出苦惱的哼聲。

當朱萬富結束這場深吻後,蘇絹才虛脫般地睜開眼睛,瞳孔裡彷彿有霧氣瀰散開來,嬌美的臉頰因為染著紅暈更平添了幾分嫵媚,玫瑰花瓣一樣的嘴唇由於沾滿兩個人的唾液而呈現出妖艷的光澤。

「真是太美了……」朱萬富看著身下的美人發出由衷的讚歎。

這個只有初中文化靠著一個鄉鎮企業發家的粗人,憑著權位和金錢,已不知玩過多少女人,從未經人事的高校女生,到小有名氣的影視歌星。

但同時擁有蘇絹這樣絕色的容貌和完美的身材卻還是不多見的,加上她高貴優雅的氣質,而且還是初嫁的人妻,更激發起他佔有的慾望。也正因為這樣,所以他才沒有像以往對付別的女人那樣霸王硬上弓,而是強捺著性子將蘇絹一步一步引向肉慾的陷阱,從而達到以後繼續交往的目的。

於是埋下頭去,進一步侵犯蘇絹的酥胸粉乳。在馨甜的乳香幽熏中,從乳溝的部位開始吻吮,逐漸向峰頂攀升,到達潮紅的乳暈後,就用舌頭圍繞著粉色的乳頭進行舔舐。

男人的舌頭像是狂亂的電鰻,在蘇絹敏感的乳房上撩起一圈圈的電波,以鮮嫩的乳頭為中心,瞬即擴散到全身。

『啊……』

電流引起的酥麻和甜美令蘇絹幾乎想要呻吟出來,卻還是拚命咬著嘴唇禁止聲音的流露,彷彿不願屈服於男人的挑逗,又像是不敢面對身體的官能反應,美麗女警閉上眼睛,將臉側向一邊。

而朱萬富卻在此時將花瓣似的乳暈和蓓蕾般的乳頭吞進口裡,並開始深深地吮吸。

『喔……』

麻痺般的快感瞬間將蘇絹淹沒。雙手扯著男人的頭髮想要推拒,但背脊卻在強勁吸力的帶動下挺直起來,快感的電流反覆激盪,刺激得全身都開始灼熱,並伴隨著些微的顫抖。

與以往丈夫溫柔的愛撫不同,朱萬富的動作是大力沉重的,甚至有點粗暴,但是對於心情抑鬱複雜的蘇絹來說,只有這種強烈的攻勢才能讓她萌動本能的生理愉悅。這個時候,即使偶爾男人因太過用力噬咬乳頭而傳來的疼痛,也變成了絲絲的蜜意。

「放開我……」越來越洶湧的快感令蘇絹幾乎已不能自已,卻還是如同歎息般喊出了這句。

然而朱萬富卻聽話般的停止了動作,抬起身來,反而讓蘇絹失落般的睜開了眼睛。她首先看到的是自己原本聖潔完美的胸脯被玩弄得愈加膨脹飽滿,雪白的乳房上灑滿了男人貪婪的齒印吻痕,細嫩的乳頭更是又紅又挺,並沾著黏黏的口水。

「你這個壞蛋!」

自己引為驕傲,丈夫視作瑰寶的純潔身體,竟被一個粗鄙邪淫的莽漢肆意糟蹋,剛才的生理快感立時退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悲恨交加的嗔怒。蘇絹嬌叱一聲,運力揮起纖掌切向朱萬富的咽喉。

掌緣在堪堪將要接觸到男人的時候卻戛然而止,自身的使命、上級的囑托、丈夫的眼神在美麗女警的心中電閃而過,使她不得不中止了想要對朱萬富實施的打擊,只能將無窮的悲怨轉化成無限的淒楚。

「我的清白,我的身體,就這樣犧牲了……」

一滴淚珠,從她的眼角滑落。

對於蘇絹複雜的心理活動,朱萬富完全一無所知,他只想著如何享受當前的美色,如何征服身下的美女。就在美麗女警暗自神傷疏於戒備的時候,男人已經毫不費力的欺身在她的兩腿之間,並且在柔嫩的大腿根部舔舐起來。

「啊……不要……」

蘇絹發出驚惶的聲音,兩手拚命掩著下身,企圖守護住最後一道防線。

然而朱萬富的舉動卻出乎她意料的,竟然將頭一直向下移動,最後抬起她的小腿,在她光滑的腳背上留下深深一吻。

這個彷彿吻足禮般的動作讓蘇絹感到自己原來不至於淪落到玩物那麼可憐的地步,其實還是被重視被尊崇的。這種女人的虛榮心讓她緊張的情緒開始逐漸緩解。

朱萬富繼續著他齷齪的行動,捧著蘇絹一隻玉足,將白嫩的腳趾含進口裡,一根一根細細的吮舐起來,連趾甲和趾縫都不放過。對他而言,這樣做只是為了徹底佔有這位美人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部位。

但是在蘇絹看來,這種連自己丈夫都不曾有過的親密行為,卻多少令她有點感動。

「別這樣……髒……」

蘇絹一面輕聲勸阻,一面想要將腳從男人的掌握下抽離。

「你是我的天使,你是我的公主,你是我的女王……我愛你,所以我愛你身上的每一個地方。」

朱萬富捉緊了她的足踝,反而吮得更加賣力,甚至發出了「嘖嘖」的聲音。

男人肉麻的話語非但沒有引起美麗女警的反感,反而讓她的語氣不自覺地由惱怒變成了嗔怪:「你騙人!如果你……是真的,怎麼會把人家弄成這樣?」

蘇絹無限愛憐地托起自己的嬌乳,當纖柔的指尖觸及到滑膩肌膚上男人的齒痕時,又激起一絲絲輕微的疼意,而在她心裡,又隱隱感到一縷縷甜美的刺激。

「對不起,我的小公主……我是太愛你,所以才會控制不住自己……」

像是為了表白自己,朱萬富將舌頭轉向了腳心,順著足弓優美的弧線反覆舔動。

「才不是!騙子!壞蛋……」

突然發覺自己的口吻絲毫沒有怒氣,反而像極了平時在丈夫面前使小性子的情形,蘇絹立刻抿著嘴再不敢做聲。

「別生氣了,我的寶貝……讓我好好的愛你,來將功贖罪吧。」

朱萬富更加細緻地品味著眼前粉蓮般的美人玉足,連腳心的任何一條紋理都不放過,又像是怕冷落了另一隻腳,在蘇絹的雙足間左右交換,來回游移,狂熱似的舔舐吸吮,同時兩隻大手也配合一樣的開始捏揉起來。

如同足浴一般,美麗女警的身體在逐漸地鬆軟。從接受任務的那天就緊繃著的心弦,被足部傳來的酥柔感覺慢慢地舒緩,而腳心偶爾的輕癢,又讓她感覺像羽毛一樣輕柔起來,不禁疲倦般地閉起了眼睛。

在一段長時間的吮舐中,朱萬富的唇舌經蘇絹的腳踝,小腿,腿彎,大腿,貼著白色內褲邊緣的蕾絲,開始接觸大腿根部細膩的肌膚。

「啊……」

美麗女警猶如突然夢醒般地掙扎起來,想要閉起雙腿,卻被男人肥壯的腰身所阻隔,眼看自己最隱秘的部位即將受到侵犯,情急之下,拼盡全力揚起手來,「啪」的一聲,又給了朱萬富一記耳光。

美妙果實在望,臉上火辣辣的刺痛更激起了男人的獸性。本來就不是憐香惜玉之輩的朱萬富使出蠻力,一陣撕扯之下,蘇絹身上僅存的那條絲質白色內褲頓時化作碎片紛飛。由於雙腿分開的姿勢,女人最神聖的領域完全暴露在明亮的燈光下。

柔軟的小腹下部是一團晶瑩的雪白,而從蔓延著烏黑恥毛的陰阜開始,呈現出綺麗的春色。彷彿溢散著桃色光澤的鮮肥陰唇中間,兩片紅嫩的小花瓣輕掩著神秘的肉縫,空氣中瀰漫著馥郁的女人味道。

「不要……不……」

連丈夫都不曾這樣仔細凝視過自己的私處,此刻卻徹底暴露在這個根本算是陌生的男人面前,過度的羞恥感使美麗女警幾乎要眩暈過去。

「好美的小嫩穴……」

果然不同於朱萬富以往經歷過的女人,蘇絹的高貴優雅不只體現在容貌與氣質上,就連陰戶,也是如此的聖潔華麗。然而在男人邪惡的心裡,想到的不是愛憐和呵護,油然而生的是凌辱的念頭。

朱萬富用手指撥開纖嫩的小陰唇,於是在蘇絹雪白的股間,陰戶宛如嬌艷的花朵綻放開來,露出緊湊紅潤的穴孔。由於男人長時間愛撫的緣故,肉縫裡流淌著一股濕潤而淫靡的氣味。

「好香……我的小天使,我要好好地嘗嘗你的小嫩穴……」

朱萬富深吸了幾口氣,埋下頭,如同接吻一般,將柔嫩的小花瓣吮在嘴裡,然後用舌頭一下下舔弄。

「啊……不要……」

被迫採取這種淫穢的姿勢,不但最寶貴的聖地被侵犯,而且還被男人的粗言猥語所侮辱,對蘇絹的自尊是一場沉重的打擊。感覺世界已經被毀滅一般,眼淚開始在臉上無聲地流淌。

對於美女的神情絲毫未曾注意,朱萬富用嘴唇壓迫著嬌弱的小花瓣成張開的姿態,並旋轉著舌頭舔舐陰縫裡鮮嫩的媚肉。

「不要……不要這樣……」

蘇絹彷彿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以近乎呻吟的聲音抗議著,而身體則與她的意識無關,從小腹以下蔓延著熱力,在男人的舌技下發生顫抖。

小巧的肉孔開始微微地翕張,有絲縷的蜜汁泌出。朱萬富感受到女體的反應後,更加興奮地撩動舌頭,偶爾還將舌尖抵住穴孔進行研磨,並發生「啾啾」的聲音。

「放開我……不要……」

心臟的跳速彷彿在加快,美麗女警苦悶地扭動著屁股,卻根本無從逃離男人貪婪的唇舌,桃紅色的臉上一片濕漬,早已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液。

隨著熱熱的花蜜逐漸濃郁,蘇絹的胯間散溢著帶著腥騷味的女人氣息,更刺激得朱萬富加大舌頭運動的幅度,在瘋狂舔舐穴縫的過程中,舌尖就會時不時地觸碰到媚肉頂端的嫩芽。

『唔……』

女人最敏感的部位一旦遭到侵襲,蘇絹不但屁股向前挺起,就連小陰唇都開始顫抖起來,完全不受思維控制的身體湧現出性感。這個時候,她完全是出於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咬緊牙關,才能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像是刻意要讓美女的肉體為官能而屈服一樣,朱萬富用舌頭一下一下彈弄著微微露出肉芽的陰蒂。當沾滿了蜜汁與唾液的陰蒂承受不住挑逗而挺凸起來,就被男人一口噙在嘴裡,並且深深地啜吸著。

『喔……』

這一強烈的刺激讓蘇絹徹底陷入了慾望的漩渦。當意識已經呈現朦朧狀態,反而令她從先前激烈心理衝突的痛苦中擺脫,只有身體裡萌動著一種前所未有莫可名狀的需求與渴望。

「是時候了……我的公主,我要用大雞巴姦你的小嫩穴了……」

聽到男人粗鄙的話語,美麗女警才失神地睜開眼睛,於是看到朱萬富已經完全赤裸的下體。在男人長滿黑毛的胯間,有紫黑色的肉棒向上聳立,碩壯的龜頭頂端還冒著透明的淫液。

這是一具無論從粗徑還是長度都超過丈夫甚多的凶器。蘇絹在潛意識裡覺得害怕,但身體卻軟綿綿的絲毫無法動作,只能眼看著男人挺著怒脹的陰莖對她的下身欺近。

朱萬富將肉棒在濕淋淋的陰縫裡來回滑弄幾下,便抵著圓潤狹小的肉孔緩緩插入。穴眼周圍的嫩肉先是被龜頭擠得向下一陷,但隨後就緊密的纏繞上來,快樂的承受著雄壯的填充。

「喔……」

雖然膣道內已經充分濕潤,但是緊狹的嫩穴被粗大的肉棒插入時,仍發生強勁的壓迫感,使得美麗女警皺著眉,將一聲無法抑制的呻吟吐出香唇。

「啊……好緊的小嫩穴……簡直像處女一樣……」

享受著身下美女陰腔緊湊的收縮,媚肉綿密的纏繞,蜜液火熱的潤澤,朱萬富發出由衷的讚歎,同時想要獲得更多快感一樣,肉棒向更深處挺進。

陰戶傳來的脹痛感使蘇絹收緊雙腿,想要將男人入侵的淫根逼出體外,然而肉棒摩擦膣道激起的快樂浪花卻又將她的抗拒心理衝倒。

雖然有著蜜液滑膩的滋潤,但是在美女玉穴緊密的收裹下,朱萬富舒爽得肉棒愈加膨脹,卻也令他深入花心的企圖受到阻礙,於是他大力握住蘇絹纖柔的腰肢,將陰莖從媚肉的環繞裡稍稍抽退,再沉沉地向膣道深處插入。

「唔……」

從來沒有受過如此雄偉侵襲的美麗女警需要極力分張雙腿,才能承受得住男人的一步步進犯,而已經滋生性感的陰戶在脹痛之餘,更深深體會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充實。

隨著男根侵犯的程度逐漸加深,這種充實感就愈加真切,直至朱萬富在一聲怒吼聲中,扳住她的纖腰往下一挫,同時屁股向前猛力一挺,粗大的陰莖突破嫩肉層層疊疊的緊裹,已然完全插入鮮美濕濡的玉穴。

「嗚……」

白皙的額頭有細微的汗珠沁出,一聲不可遏止的呻吟從美麗女警緊抿的香唇間吐出,不知道是因為膣道被肉棒撐脹欲裂的痛楚,還是因為嫩穴被男根填充飽滿的悅樂,但在蘇絹顫抖的芳心裡充斥著的儘是絕望。

『……我不再冰清玉潔了……我已經被這個卑污的男人徹底佔有了……』

緊蹙的柳眉下,已經閉合的眼睫還沾著零星的淚珠,被官能和羞辱染紅的粉臉流露著深深的哀怨,這樣看來更有種強烈的淒美。然而朱萬富的征服欲卻並未就此滿足,他俯下腰,將肥壯的身軀完全壓在蘇絹白嫩的胴體上,雙手按住香滑細膩的酥胸,同時張開大嘴對著美麗人妻的香唇一陣胡啃亂吮。

「……噢……甜心,我的大雞巴已經完全插入你的小嫩穴了……好緊……好濕……你老公不會像我愛你愛得這麼深,姦你姦得這麼深吧……」

雖然新婚以來的夜夜春宵讓美麗女警已能開始品味性愛的歡娛,但缺乏經驗和技巧的丈夫卻從沒有將她的性感調動得如此徹底,更未能使她的玉穴被開發得如此毫無保留。朱萬富這種野蠻剛猛的侵佔,一方面令她感到屈辱與痛楚,另一方面卻又給她帶來一種新奇而微妙的體驗。

厭惡的情緒被男人淫穢的話語再度激起,蘇絹扭過頭躲避著那張散發著異味的大嘴,同時睜開眼睛去看旁邊那張床上的丈夫。

「……啊……啊……我要射了……太爽了……啊……」

此時的張志剛正伏在柳青青豐腴的胴體上一面急促地喘氣一面低沉地吼叫,同時屁股一陣劇烈的抽搐,很明顯已經達到快感的極限開始射精了。

「親愛的,是不是從來沒有這樣舒服過?」

柳青青撫摩著男人汗濕的背脊,帶著笑意問道。

「……嗯……太舒服了……青青,你真是太好了……我愛你……」

成熟婦人的風騷,豐美的肉體,曼妙的技巧,淫聲浪語的挑逗,這一切帶給青年刑警無可比擬的享受。在以往與愛妻的每次交歡,考慮到兩人的事業發展,都被蘇絹加以避孕套的束縛,而今天擺脫了所有的隔阻,性器的真切接觸,更讓他得到一場痛快淋漓的渲洩。所以張志剛懷著近乎感動的心情吻向柳青青。

而柳青青的目光卻轉向蘇絹,同時炫耀般地微笑著,帶著一種勝利者的驕傲與得意。

比婦人的神情更為強烈的還是丈夫的舉動,再度劇烈地傷害到美麗女警的自尊。貞潔、愛情、婚姻…彷彿只在轉瞬間就已被摧毀,蘇絹的心在絕望中淪陷。

與之相反的是,隨著朱萬富開始抽插的動作,龜頭一下又一下地連續衝擊著濡潤的嫩穴,先前感覺的痛楚在慢慢消失,成熟的女體被雄猛的男根逐漸激發起官能的性感。

就像是為了排解肉體對心靈造成的困擾,蘇絹的雙手用力抓住床單揪動,同時開始嬌喘起來,芬芳的氣息夾雜著微弱的呻吟從嫣紅的香唇間不斷噴吐出來,白嫩的乳房在男人手掌的按捺下大幅度地起伏著。

當長滿黑毛的下腹頻密撞擊著流露粉色光澤的陰戶,就從兩人胯下傳出一陣陣「啪、啪」的靡亂聲音。

這種印證兩人交媾的聲音雖然過於淫穢,但從某方面來看又多少有著親暱的意味。所以,浮於蘇絹皎好面容上的,不單只是濃郁的苦悶,更多的是嫣紅的嬌羞。

而男人粗沉的語音又如魔鬼般在耳畔響起:

「小美人兒,聽……你下面的小嘴兒都開始說話了……上面的小嘴兒為什麼還是不出聲……」

「你……」

湧起又羞又惱的情緒,美麗女警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紅潤的櫻唇就已被朱萬富的大嘴緊緊堵住。就像肉棒在嫩穴裡的野蠻衝撞一樣,男人的舌頭侵入她的口腔裡開始恣意撥弄。

在無從抗拒的狀態下,蘇絹只是本能地用香舌抵抗外來的侵襲,卻反被朱萬富大力吸住,並將兩人的舌頭緊密地糾纏在一起。於是在甘美的唾液被男人貪婪啜食的同時,也不得不嚥下那渾濁的口水。

這樣深吻的過程中,鮮美的玉穴遭受著凶悍的陰莖狂狠抽插,在成熟的女體內漸漸形成悅樂的波浪,不但令嬌嫩的膣道開始綿密地顫抖,滑黏的蜜汁亦因肉棒的擠迫而順著肥膩的秘唇流溢。

被男人的雄性氣味包圍,再加上熱吻造成的呼吸困難,使得蘇絹緊閉眼睛。在近乎窒息的黑暗中,她更可以細緻感受到男根插入膣道的充實,莖冠撩刮穴壁的騷癢,龜頭撞擊媚肉的酥軟。甚至於朱萬富濃密的恥毛觸碰到她柔嫩的肥唇,都引發起一絲茸茸的知覺。

受到官能的性感侵襲,美麗女警僅存的理智在一點一點退卻,只是兩手更用力的揪扯著床單,曲起修長的雙腿極力分張,圓潤的屁股卻在肉棒抽插的頻率影響下搖晃起來,以這樣一種淫靡而不自覺的姿勢,不知道是為了降低男根充塞造成的疼痛,還是想要承接在女體中心蕩漾開來的愉悅。

感覺到蘇絹的迎合,朱萬富這才意猶未盡地結束了激吻,抬起頭大口喘著粗氣,一面以征服者的姿態俯視著這高貴而驕傲的嬌美人妻在身下呈現出姣麗的媚態。

「唔……」

從未經歷過如此激烈的性愛,初時的冷漠肅殺已蕩然無存,終於得到呼吸空間的美麗女警將抑鬱著的喘息與呻吟一起噴吐出喉嚨,雖然緊閉的眼和皺起的眉仍透著苦悶,但上揚的唇角和潮紅的腮容卻是一副迷離的樣子,散亂的黑髮因汗濕而貼服在雪白的額頭,更令她多了一種嬌楚的風情。

一直養尊處優心高氣傲的蘇絹在平日裡早已習慣被珍視被寵愛,而現在面對身上的這個中年男人野蠻狂亂的侵佔,竟讓她在羞惱和恥辱之外,又感到一種被征服的滿足感。

「小寶貝……睜開眼……看著我……」

不單享受著肉體的原始快感,男人心理上得到的滿足更是巨大,於是朱萬富用命令的口氣說道。

蘇絹馴服地張開美目,眼睛已經濕漉漉的,像要滴出水來一樣。看著男人粗鄙的嘴臉掛著奸邪的淫笑,美麗女警沉醉在官能快感中的心裡,又湧起了一陣厭惡的情緒。

「舒服嗎……小美人兒……」

持續著肉棒在嫩穴裡抽插的頻率和力道,朱萬富像頭耕作中的猛牛一樣喘著氣問道。

試圖忽略身體享受到的快感,蘇絹將頭扭向一邊,以緘默應對男人的揶揄。

「原來這樣還不可以讓你舒服……真是個任性的女孩……好吧,那我就讓你再刺激一點……」

大力將陰莖插入美穴的深處,朱萬富攬著美麗女警的腰背向上抬起,同時自己的軀體後仰。蘇絹還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就輕易完成了面對面跨坐在男人下體的姿勢。

彷彿有火焰從胯下向上竄伸,蘇絹更真切地感受到肉棒深深插入陰戶的粗壯與堅硬。與丈夫做愛時從來都是男上女下的正常姿勢,第一次嘗試這種親密的體位,給嬌美人妻以既新鮮又淫穢的體驗,怕被對面蠻漢窺測到內心一樣,羞恥地低下頭。卻看到自己平滑的小腹正緊貼著對方鼓起的肚腩,兩人烏黑的陰毛更糾結在一起,這樣靡亂的情形更讓她懊惱。

「喜歡這樣的姿勢嗎?小寶貝。」

朱萬富貼著蘇絹羞紅的粉臉問。同時捧著她的屁股向上抬起,當陰莖從濡濕狹緊的膣道裡抽離大半截,再狠狠抓住軟膩的臀肉下挫,使嫩穴又將灼熱粗長的男器盡根吞沒。

潔白的牙齒咬住下唇不發出聲音,可是就連蘇絹自己都不清楚,這樣到底是拒絕回答男人的問題?還是控制自己不被異樣的刺激引發呻吟。

「小乖乖,我保證,你會喜歡上這種姿勢的………抱緊我,不然你會摔下去的……」

浸潤在嬌美人妻秀髮的芳香裡,朱萬富舔著她耳鬢間滲出的汗珠,同時叮嚀般地說道。

還未能適應這種體位,蘇絹只有兩手用力抱住朱萬富的脊背,彎曲著雙腿盤在他的腰間,並且將上身前傾,下顎就俯在朱萬富的肩頭,圓臀被粗大的手掌控制著抬起沉落,嫩穴就套著硬碩的陰莖上下吞吐。

隨著這樣的節奏,乳房時而緊黏著朱萬富的身軀滾動,時而又在肥壯的胸膛上擠壓成兩團軟膩的美肉,當嬌嫩的蓓蕾滑過男人粗糙而多毛的皮膚時甚至會有輕微的疼痛,但只是瞬間就被從下體湧現的性感沖蕩成了酥酸。

已經適應陰莖填塞的美穴,在屁股被朱萬富托起的剎那,就會有種像要離棄屬於自己身軀某一部分的緊張和失落;很快的,隨著香臀的落下,又將肉棒完全套進濕嫩的膣道,飽滿的充實感就會從女體最深處一波一波地萌發。

套弄節奏的加劇,香濃的蜜汁亦從穴孔裡源源溢散開來,或順著莖桿向收縮的陰囊流淌,或沿著花瓣的邊緣往股溝滑落,不只濡潤了兩人的胯部,就連床單上都滴現了幾點濕痕。

朱萬富有時候會按著嬌美人妻的屁股緊貼著胯部搖晃,肉棒就會在膣道黏密的包裹裡跳動,彷彿要侵佔到女體的每一絲摺紋,而他粗大的手指甚至從豐嫩的肥唇外沾滿滑膩的蜜液,不懷好意地塗抹在蘇絹小巧的菊蕾上。

「不……不要碰……那裡……好髒……」

比陰戶更私密的器官被觸碰,雖然有著新奇微妙的感受,卻也使羞恥心重又返回美麗女警身上,驚惶地在男人的懷抱裡掙扎著,但由於肉體的契合與交媾,反而湧起全方位的刺激。

「怎麼會呢?小傻瓜……對我來說,你比天使還要聖潔……」

欣賞著人妻的嬌羞,吸吮著女體的芳香,觸摸著肌膚的滑膩,摩擦著乳房的豐盈,品味著蜜液的濕濡,享受著膣道的緊湊,朱萬富熟練地念出說過無數次的台詞。

「張太太,你跟我老公還真恩愛呀……」

一個嫵媚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原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張志剛和柳青青已經互相摟抱著站在床前。從兩人身穿的浴袍和濕潤的頭髮看,顯然是從浴室清洗後出來的。

丈夫的出現使蘇絹從迷亂的情慾中稍微清醒過來,當她將目光投向張志剛的時候,才發覺原來他也正在注視著自己。這對刑警夫妻複雜的眼神在瞬間一個碰撞,然後又迅速轉向別處。她的眼神裡有歉疚,有羞恥,有懊惱,還有悲哀;而他的眼神裡則交雜著痛苦,嫉妒,憤恨,甚至是亢奮。朱萬富和柳青青也在此時不被察覺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其實,男人的骨子裡就有著虐待傾向,而女人天生就流著淫蕩的血液。你們說,對不對?」

像是尋求認同一樣,柳青青望向張志剛,卻發現年青男人的牙關在緊咬,雙手也已握成拳形,與這種怨恨表情相反的卻是,他下體的浴袍正因為生理反應而高高頂起。

「我說……不對!我的小絹就是純潔的!」

說出這話的卻是朱萬富,像是維護嬌美人妻的樣子。卻又發現蘇絹在與張志剛對視之後,原來就已緊湊狹密的膣道正一波波地蠕動著,收縮著,這種奇妙的反應,使得媚肉裹纏著的男根一陣陣顫抖,又一陣陣發麻。中年房地產商暗自慶幸事先已服用過藥丸,才不致被刺激到即時噴射。

「嘻嘻,那是因為你功力不夠強吧……對嗎?剛剛。」

完全沒有顧及張志剛的感受,柳青青蹲下身子,撩開他的浴袍,一根怒脹的肉棒就直挺在她眼前。

「我的剛剛才是真正的男子漢。」比先前粗大甚多的男根被柳青青握在了手裡,熟練地套弄起來,「是因為看到美麗的妻子和別的男人性交,才會讓你這麼興奮吧……」

張志剛對妖冶熟女的話完全無法否認,開始只是沉迷於柳青青的美色而無暇旁顧,現在卻眼睜睜看著聖潔的愛妻在醜惡的蠻漢懷裡被褻玩姦淫,身為刑警又不能採取任何行動加以制止,屈辱和憤怒充斥著內心。但由於意外發現蘇絹不同於以往的矜持高傲而流露出的嬌羞哀怨,這種淒艷的性感反而讓所有的複雜情緒都轉化成了蓬勃的慾望。

「讓我來安慰你飢渴的心靈吧……」

柳青青緊攥著勃起的肉棒,然後就張開嘴唇含住已經滲出淫液的龜頭。

從未有過口交經驗的張志剛仍被自己的心理所困擾,男根卻又受到突如其來的快感衝擊,異常強烈的刺激令他忍不住叫出聲來。

「噢……」

潔身自好的蘇絹從來沒有刻意去窺測男女之事探尋閨房之樂,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第一次看到口交的場面,而且物件竟還是自己的丈夫和一個近乎陌生的女人。美麗女警首先感到的是骯髒和污穢,而張志剛充滿享受感的叫聲,更讓她生起怨惱和厭惡。

「小寶貝,看你的老公和我的老婆玩得多開心。我們也來盡情地享受吧!」

朱萬富一手抓住蘇絹翹凸的乳頭細細搓捏,另一隻手則故意拍打著她渾圓的屁股。

受到男人的催促,似乎是要報復丈夫的淫穢行為一樣,蘇絹主動地抬放著腰肢,嫩穴夾緊肉棒,在朱萬富的擺佈下,開始緩慢地聳弄起來。

「……就這樣……小天使,你動得真是太好了……再淫蕩一點……對……」

蘇絹的動作雖然生澀,但在征服的快感和新鮮的刺激作用下,再加上嬌美人妻的肉穴宛如處女般的緊湊嬌嫩,令朱萬富連連發出讚歎,並用力挺動下身去回應那絕妙的套弄。

在中年男人嫻熟的配合下,性感再度從蘇絹的肉體裡湧現。

恪守禮教卻違背道德觀念與丈夫之外的男人發生性行為的羞恥,心高氣傲卻被粗鄙男人蹂躪的屈辱,身為警花遭受姦淫卻迫於任務重大而不能反抗的無奈,在丈夫面前和另一個男人做愛的愧疚,看著丈夫和別的女人污穢口交的懊惱,這一切複雜而矛盾的情緒在越來越強烈的官能反應衝擊下變得更加紊亂,於是美麗女警一面放任地聳動屁股,一面又流露出哀怨的表情。

「小天使,用你的行動告訴我,你到底是純潔的還是淫蕩的?」

朱萬富已經非常清楚,每當受到粗言穢語的刺激,嬌美人妻的膣道就會緊緊箍住肉棒開始收縮,從而給他更加美妙的享受。

再次聽到男人污穢的話語,蘇絹又萌生起逃離魔掌的想法,但雪白的屁股卻仍繼續上下起落著。在心緒迷離的狀況下,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因為受制於朱萬富牢固的摟抱,還是無法捨棄肉棒充塞嫩穴的飽滿感。

「你真任性呀,我的小寶貝……女人的身體是最誠實的,就讓你下面的小嘴兒回答我吧……」

好像是回應男人的齷齪語言一樣,從兩個人胯間的性器交合部位傳來一陣陣 「滋、滋」的淫穢聲音。

『不……不是的……』

羞惱的情緒就像熱浪一樣,沖激著蘇絹紅成桃花一樣的粉臉。同時又惶惑著自己的肉體在男人褻玩下表現出來的敏感,只能在心底予以否定。

「可愛的小天使,摘掉你端莊正經的面具吧……讓我看看你虛偽外表下那顆真實的心,是不是跟我想像中的一樣…純潔…」

朱萬富故意加重了最後兩個字的語氣,跟著就把上身向後仰倒,只留蘇絹跨坐在他的下體,形成騎乘的體位。

突然失去依附的美麗女警差點要向前撲倒,剛用手撐著男人肥壯的胸膛,就感覺這樣的姿勢下,兩人的性器結合得更加深緊。

「小寶貝,這樣是不是更舒服些?」

說著,朱萬富就開始用力挺動屁股。由於插入角度的不同,粗壯的男根與緊湊的嫩穴發生強烈的摩擦。

再度嘗試這樣一種完全陌生的姿勢,蘇絹感到緊張而又新奇,同時一種異樣的刺激帶著雄猛的衝擊力從陰戶深處擴張開來,不由自主地開始試探性地扭動屁股。

男下女上的體位,似乎能夠淡化嬌美人妻心裡那種被姦淫的羞辱感。這樣的情況下,來自於官能的性感就更加激升起來。

潮熱的膣道緊套著灼熱的肉棒,每次的摩擦都會撩起一片燥熱的浪花。

「對,就像剛才那樣扭動你的屁股……我的小寶貝,你真聰明……」

經由中年男人用力握住她纖柔的腰肢進行協助,由性器交合所迸發的官能反應就更加強烈。蘇絹無意識地甩動長長的黑髮,就有汗珠從雪白細嫩的肌膚上滑落。

「剛剛,我還以為你老婆真的很純潔。」經過一輪口腔套動,柳青青改用靈巧的舌尖舔舐男根,一面對張志剛說道,「看上去那麼清高,被男人的雞巴插入後,一樣會淫蕩地扭動屁股……」

看著美若天仙的愛妻騎在野獸般的蠻漢胯間嬌喘吁吁地反覆起落,兩隻飽滿的乳房也有節奏感地上下跳動,雪白的屁股撞擊到朱萬富黑毛濃密的大腿就會發出異樣的聲音,張志剛這才發現蘇絹流露出來的嫵媚與性感,完全不同於平日裡的端莊嫻靜,也不同於工作時的英姿颯爽,更不同於和自己做愛時的羞澀溫婉。

『為什麼我一直沒有發現?自己的妻子原來也會這麼淫蕩……』

在嫉妒和怨恨的情緒下很容易就產生這樣的想法,年青刑警全然忘卻了自己身負的使命,全身都處在一個暴烈的躁動狀態。這時候柳青青正吮吸到男根的頂端,彷彿為所有的亢奮找到一個宣洩點,張志剛用力按住妖冶貴婦的頭,把她的口腔當作是自己愛妻的膣道一樣,開始瘋狂地抽插起來。

「我姦……姦死你們這些淫蕩的賤女人……」

聽到往日俊朗英武的丈夫說出這麼污穢齷齪的話語,蘇絹的動作立刻停頓下來。

『志剛……原來你和這個流氓一樣粗鄙……』

美麗女警在近乎哀痛的心情中,嫩穴仍遭受著中年男人肉棒從下往上的持續頂撞,強勁的衝擊力使她很快就向前癱倒,軟綿綿地伏在朱萬富的胸前。

「小寶貝,別害怕,有我呢……我不會讓他姦死你的……」

被香暖柔軟的女體完全覆蓋著,朱萬富還在品味玉乳壓在胸口的嫩滑,這時候又感覺肉棒被膣道一陣陣地勒緊,於是用力挺起屁股去迎接那奇妙的收縮。

生長在優越而和睦的家庭,在師長們的關愛和青睞下完成學業,進而從事自己理想中的又是倍受尊崇的職業,和自己心愛的男人走進婚姻的殿堂,一直沒有經歷過挫折的蘇絹,卻在這個夜晚接二連三地受到沉重的打擊。依附在中年男人肥厚的身軀上,第一次感到身為女人的柔弱。在道德、尊嚴、感情被一一踐踏過後,似乎只有來自於官能的自然感覺才是真實的。

男根的每一次頂入陰戶,就會有一種飽滿的充實感從狹小的穴眼開始,經過幽深的黏膜,蔓延到神秘的花蕊,強大的衝擊力好像要將整個身體都穿透一樣。

而當龜頭從膣道中開始退卻,堅硬凸起的莖冠邊緣就擠迫著濃郁的蜜汁,撩刮到嬌嫩的肉壁上每一絲褶紋,就連心臟都彷彿被觸碰一樣開始顫抖。

「唔……」

咬緊的牙關終於承受不住性感的湧現,從鮮艷的櫻唇間發出甜美的歎息。

雖然沒有任何的動作,完全是依靠男人單方面的努力在進行交媾的過程,但蘇絹的渾身都因為媚熱,而流淌著悅樂的汗水。

同樣汗如雨下的還有她的丈夫。夾雜著怨氣和慾火,張志剛用力挺動陰莖在妖冶貴婦的嘴裡抽插,與其說是為了滿足生理上的需求,更像是在享受施虐的快感。

愛妻的聲音使青年刑警將視線轉移過去。由於蘇絹全身都趴伏在朱萬富的軀體上,所以張志剛可以清楚地看到兩人性器結合的情形。

黑中透紫的肉棒完全充塞在流露桃色光澤的胯間,從莖桿的粗大堅硬程度來看,彷彿隨時都有將精緻嬌嫩的陰戶撐裂的可能。

每當男根插入膣道,強勁的力道就會將兩片已經有點紅腫的花瓣也卷帶著向穴孔裡陷入。

而濕漉漉的肉莖從陰戶抽出的時候,藏在蜜縫裡的黏膜就被碩大的龜頭擠迫得向外翻起,並閃動著淫靡的光澤。

散發著濃郁氣味的淫液從性器交接處向周圍慢慢流溢,將兩人糾纏在一起的恥毛裝點成沾滿露珠的草叢。

這樣淫穢交媾的場面很快就將青年刑警的亢奮刺激到了爆發點。張志剛用力扶住柳青青想要閃躲的頭,肉棒一陣迅疾抽插後,龜頭開始猛烈地抖動,直接就將大量的精液噴射在妖冶貴婦的口腔裡。同時還發出滿足已極的吼聲:

「噢……我射了……射在了賤女人的淫嘴裡……啊……太爽了……」

彷彿受到感染一樣,保持著肉棒與陰戶的契合,朱萬富摟住蘇絹側向一個翻滾,重新又將嬌美人妻壓在身下,同時抬起她的雙腿架在自己肩上,屁股開始快速挺動的同時,一面說道:

「小寶貝,你的小嫩穴夾得太緊了……大雞巴的精液都要被擠出來了……」

迷失在性感裡的美麗女警這才反應過來,想到根本沒有採取任何安全措施。就算親密愛戀如自己的丈夫,在體內直接射精的次數也非常有限,清白被玷污已然是莫大的恥辱,如果再不幸被這個邪淫的男人播下孽種,那將會是終生都無法磨滅的創痛。蘇絹在官能的波浪裡極力扭動腰肢,試圖阻止朱萬富齷齪的想法,並發出驚惶的聲音:

「不……不要……」

緊裹著男根的膣道又開始一波波地收縮,由於女體的動作,使得龜頭與肉壁從各個不同的角度發生摩擦,由此激起更加高昂的愉悅浪花。

「小寶貝……把我全部的精液都射在你的小嫩穴裡面,好不好?」

為了不讓嬌美人妻逃離他的控制,朱萬富把身體完全前傾下壓,這樣就使蘇絹高舉雙腿被迫擠到胸前,屁股也因此而抬起,肉棒插入陰戶的程度就顯得更加深切和直接。

「不好……不要……在裡面……」

受到性感持續沖激的女體已經酥軟得難以聚集力氣,美麗女警試圖從男人侵佔下擺脫的動作就顯得徒具聲勢,卻並沒有任何實際效用。

「什麼不好?不要什麼?小寶貝,說清楚點,好嗎?」

像看著落入狼吻的小白兔一樣,朱萬富滿是橫肉的臉上露出邪惡的笑容。

「不要……不要……射在……裡面……」

含糊不清地說出這幾字,蘇絹紅暈瀰漫的臉上又多了一分害羞的顏色。

「哦?你的意思是……不要我把精液射在你的小嫩穴裡?對不對?」

放慢抽插的頻率,為了更徹底地凌辱胯下的嬌美人妻,朱萬富有意延緩著快感極限的降臨。

「……嗯……」

蘇絹用近乎呻吟一樣的聲音回答中年男人的話。

「小寶貝,一定要你親口說出來,我才會答應。」

完全不顧嬌美人妻的心理承受程度,朱萬富提出邪惡的要求。

「……你……」

只是聽到這些淫穢的話語就已經感到厭惡和羞恥,竟然還要親口說出來,蘇絹臉上露出嗔怒的表情。

身體在男人沉重的壓迫下,不管是踢動腿腳,還是扭動屁股,都無法脫離肉棒對陰戶的野蠻侵犯。

「小美人兒,不想說也沒關係,就讓我把所有的精液都注射到你的小嫩穴裡吧!」

那些微弱的抗拒對於身體壯實的中年男人來說,簡直就像撓癢,朱萬富用嘲諷似的眼光看著嬌美人妻。

「不要……我說……不……不要把你的……精液……射……在我的……小嫩穴……」

看到男人脹得像豬血一樣通紅的臉,露出黃黑色牙齒的大嘴不斷喘著粗氣,顯然是射精的前兆。為了不讓噩夢般的後果發生,美麗女警無奈地放下尊嚴,羞紅著臉,緊閉著眼,顫抖著嘴唇說出這些話。

「這麼輕的聲音,又說得這麼含糊……我聽不清楚。」

邪噁心理得到滿足,但朱萬富仍然不肯放過蘇絹。

「不……不要把你的精液射在我的小嫩穴裡……」

甩著頭髮像是不顧一切地說出來後,美麗女警的身體因為淫穢感和羞恥感的強烈湧現而顫抖起來。

「小寶貝,你真乖……好吧,我就不把精液射在你的小嫩穴裡……」朱萬富撫摸蘇絹嫣紅灼熱的臉,然後沉聲說道,「就像你老公對我老婆那樣……把我的精液都射在你的小嘴裡,好嗎?」

「不……不好……」

剛才丈夫與妖冶婦人的口交場面又浮現在眼前,美麗女警立刻發出強烈排斥的聲音。

「小寶貝……看來我只能射在你的小嫩穴裡了……」

這樣的戲耍讓朱萬富的邪淫心理得到充分滿足,又感覺到在蘇絹的蜜穴裡,纏繞在男根上的媚肉又開始一陣陣緊密地絞動,劇烈的快感像電流一樣激生,並且極速飆升到頂峰。

發出野獸般的咆哮,肉棒在膣道裡一陣暴脹,朱萬富將滾燙濃稠的精液盡情噴瀉在嬌美人妻濡熱幽秘的嫩穴深處。

「不……噢……」

下體就像有火山爆發一樣,男人猛烈強勁的注射終於將蘇絹送上了性感的高潮。在悅樂的波峰和絕望的黑暗中,美麗女警忘我地呻吟起來……

 

我與淫妻的性游戲

經過多年調教,我那可愛的妻子,已經完全變成了一位外表賢淑一上到床就性欲至上的淫婦。今天是新年的假期,正好和大家分享一下和她的床上故事。

為了讓大家更投入,我在此先形容一下我的愛妻︰她年約三十五歲,但樣貌像是廿六歲左右,雖不算是大美女,但也頗秀麗動人。身高不到一六零公分,體重一百磅左右,可是身材一點也不差,腰幼、胸大,臀部更大的豐滿身材,C罩杯乳房及嬌嫩的啡紅色乳頭更是我的最愛。她的性格溫婉嫻熟,有時會笨笨的,而服從性頗高,對於愛調教但手段不高的我算是絕配。

曾經有人說過,這世上有兩種老公,一種是坐在電腦前整晚上網的老公,另一種是躺臥在梳化上手握著遙控器不停轉台地看電視的老公,今夜我像一般男人一樣專心地坐在電腦前上網。當然我那可愛的妻子為了要我陪她,已預備好一個刺激的活動給我們了。

「Honey……」妻子那嬌媚的叫喚聲在我身後響起。

「什麼事,老婆大人?」我一面回頭,一面回應。當我的視線捕捉到妻子身體時,我眼中不禁地燃起強烈的欲火,因為我的妻子今晚穿了一件性感的睡衣,半裸地露出驕人的身材。

黑色的蕾絲睡衣有如薄紗般若隱若現展露出妻子玲瓏浮凸的身軀,明顯的小圓點傲然凸顯在胸前,令我如肉蟲的陰睫已快速變成了6稱貿的大肉棒,性急的我已一手把妻子一抱入懷,上下其手起來。

「Honey,不要那麼急,你先說說,是否喜歡我這新的睡衣?」妻子手腳並用地阻止我的進攻。

「當然喜歡,你很美,你感覺不到的我已為你熱起來了嗎?」我用肉棒隔著我的褲子及妻子的丁字褲來磨擦著妻子的下體,左手束縛著妻子的雙手,右手已大力地搓揉乳房及玩弄起乳房上的花蕾,不知妻子是否太淫蕩或是天氣太冷,乳頭早已變硬變大。

「Honey,呀~~不要在這里,穿這衣服令我很冷,可以在床上嗎?」老婆嬌媚地哀求我,服從的她早已習慣用哀求的口氣來要求我做事。

我也不多說,抱起了妻子立即就走,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後,我已急不及待地脫光了自己的衣服並跳上床擁吻著妻子。平常我都不是那麼急色的,但今天這件睡衣比起平常的米老鼠圖案的睡衣吸引千百倍了。

「Honey,可以看你新下載日本的無碼片嗎?」平常老老實實的妻子今天鬼靈精怪地要求著。原來妻子一早已把我的手提電腦開啟了並放在床邊,只是我剛才沒有留意到。我快速地開啟了那《火車輪奸人妻》的日本無碼片,並拿出了我的鎖山之寶--震蛋來攻向她,令她快一點進入超濕潤的狀態。可是今天真是特別的日子,妻子脫下來的丁字褲早已濕透了,震蛋一踫上她的陰核,她已發出驚人的叫聲並高潮起來。

「噢!Honey……吻……我……呀~~嗚嗚……」我封住妻子的嘴巴,令她只能發出細微的呻吟,每一次在她高潮時強吻她,她的高潮都會來得更勁更長。我吸啜著她的雙唇,連牙齒都不放過,舌頭放到她的口中和她的舌頭糾纏不清、舌尖不斷地翻轉、不斷地互盆,並吞

對方的唾液。

老婆長達半分鐘的高潮過後,她輕輕地推開震蛋並乖巧玩起了性奴隸的游戲及要求著︰「主人,請你快點插奴隸,好嗎?奴隸要主人的大肉棒,請給我。」

平常我很喜歡干她濕熱的肉洞,所以我都會先用震蛋及無碼片把她推上兩次高潮並濕透後才干她,今天我也實在忍不住了,剛好無碼片中的痴漢正要插那人妻,所以我參照著火車痴漢的情節來玩弄著妻子。

「這位淫蕩的太太穿這樣來坐火車,被人當妓女般干也怪不了人。」我用男上女下的姿勢粗暴地把肉棒插入妻子潮濕的淫穴中。

妻子配合著並說道︰「對呀!我是淫婦,我最喜歡穿這樣引誘男人來奸我,快點奸死我,不要用安全套,直接插我,把熱熱的精液射進來,干大我的肚子,噢……」可是她自己一面講,自己又忍不住淫穢話語的刺激,自己又高潮了,陰道強烈地收縮快要把我的肉棒夾斷,我也不禁地停下來享受著她有如名器的寶穴所提供的色情按摩。

老婆見我沒有動,就主動地抬起下體來套弄我的肉棒,為了要玩弄她,我死死地壓住她的下身令她不能套動,很快妻子已經耐不住了,用盡氣力抬起屁股,希望可以推上更強的高潮,另一方面也在哀求我及浪叫起來︰「快……插……嗚嗚……我……哦……呀……喔……不……要……停……嗯……」

看見她如蕩婦般的樣子,我忍無可忍地快速抽插起來,並把妻子干到眼神迷愉哀號起來。

「啊!噢!插死我了,很粗呀!噢……啊……」妻子一面高潮一面說。

經過了激烈的活塞運動,我已汗水涔涔,雖然仍插著愛妻,但已累得有點氣喘地休息,而妻子蹙眉閉眼地喘息著。

這時手提電腦傳來了激烈的叫床聲,畫面上的人妻已被數個男人輪奸著,妻子被這樣的畫面深深吸引,並自言自語地說︰「好淫蕩呀!被數個色狼強奸,還高潮了,又被人射入去了!」

肉棒傳來了淫穴的緊縮感及更厲害的濕度,我已知道妻子又浪起來了,這次我配合著她並依照無碼片的畫面說︰「現在有很多色狼在輪干你,一個在插你的淫穴,另外的用手及舌頭在愛撫你全身,還集中搓揉你的陰蒂和乳頭,你還幫他們口交,把他們的肉棒吹硬,好方便他們能干你。」

听到這里,投入淫蕩人妻角色的妻子又快高潮了,並說︰「我好淫蕩呀……噢……被人奸污到高潮喔……喔喔……啊……全部射入來……每天也坐火車給你們干……唔……插死我……」

一波又一波的高潮不斷來襲令妻子的淫穴痙攣起來,那感覺真的非筆墨所能形容,在此刻我也忍無可忍了,重重地做出最後的抽插,並在陰道深處射出全部的精子。

無碼片中的人妻還被人干著,但我和妻子已完成了今晚的性欲游戲了,射精後的我擁吻著愛妻,感受著她陰道內一吸一吸的高潮余韻。

「Honey,I love you!」妻子邊吻我邊說。

「我也愛你!淫婦,還要再做一次嗎?」

「不要了,已經好滿足了,明天吧!好嗎?」

為了明天更精彩的性游戲,看來今晚必須要上網找更好題材的無碼片了,老婆大人,不要怪我不陪你了……(2)

昨天廚房的藏在牆內的水喉漏水了,約好了水喉匠今天來修理,剛好是星期天,我和妻子便留在家等待水喉匠來修理。等了數個小時後姍姍來遲的水喉匠終于到了,我向他指示了問題的所在便回到客廳看電視,而妻子一直在睡房收拾一些舊衣服來捐贈給有需要的人。

在此時我心中的色情心魔又作祟了,決定要玩弄我那可愛的嬌妻,我靜靜走到睡房內,從後緊抱著專心工作的妻子,她立即被嚇一跳,還未回過神來已被我強吻她的櫻唇,兩手已伸入她的衣服內,隔著胸罩來撫摸她的乳房。

妻子平常受到我的挑逗是不會反抗的,但今天有外人在家,她忙推開我,並說︰「Honey,不要呀,那位水喉匠還在。」

色魔上身的我當然沒有理會她,她的反抗反而激起我的深層虐待欲,沒有得到她的同意,我已快速地用左手解開了胸罩,另外右手已掀起她的裙子,手指伸進丁字褲內直接愛撫她的陰蒂。

受到挑逗的妻子忙用雙手來阻擋,口中一直細聲地說「不要」,可是她哪會是我的對手,但為了不再受到妻子雙手的阻礙,我用那些舊衣服把妻子的雙手從後綁起來,之後便把妻子推倒在床上。

受驚的妻子不敢大聲叫喊,怕驚動了在廚房的水喉匠(小弟的家只有一千平方峭,廚房是在家的西面,而睡房是在家的東面,廚房門口的位置可看到我們身處的睡房一部份的床),看穿了妻子心態的我當然不會客氣,把她可愛的丁字褲脫下來,並把她的上衣拉高,一邊吸吮著她的乳頭,一邊刺激著她的陰蒂,鼻子傳來妻子下體腥騷的味道。

可能是受到太大的驚嚇,妻子今天的淫穴丁點濕潤感覺都沒有,為了滿足自己的性欲,我拉下了褲鏈,把已變硬的陽具涂上KY潤滑劑,二話不說就把妻子的雙腿大大地分開,然後用正常體位插入妻子干涸的陰道內,可能是太突然還是太充實了,妻子在被插的一刻忍不住發出了迷人的嬌喘︰「呀~~」

我也怕妻子被水喉匠看到,所以忙向廚房的方向看看,但廚房那邊還在傳出工作的聲音,所以我便放心繼續奸淫的游戲,在妻子的耳邊叫她不要發聲後,便急不及待地繼續猛烈抽插了。

妻子很想用雙手蓋著自己私隱的三點部位,可是被綁起來的雙手根本都做不到,如果現在水喉匠走近廚房的門口,便會看到妻子正袒胸露乳,被人抓著雪白的屁股狂插猛干,所以妻子便目不轉楮地留意著廚房的方向,並向我細聲地說︰「不要,會給人看到的。」

看到妻子情急的樣子,我當然不會放過她,反而彎下了上半身在她耳邊說︰「那麼你便乖乖不要反抗,如果驚動了水喉匠,他一步出廚房便會看光你的裸體了。還是松徐給人看?可以叫他來床邊看著繒的淫穴被我的大肉棒撐大,一出一入的抽插,還看著我把濃濃的精液射進的陰道後,之後精液一直從你龐陰道流出來。」

受到我的話語影響,她的面色漸漸變得一片潮紅起來,隨後她豐滿的胸部也開始隨著我的抽插一上一下地劇烈起伏,肉穴也變得濕透了,陰道一夾一夾地按摩著我的肉棒,看來我可愛的淫妻動情了。

看到發浪的淫妻,我忍不住狠狠地抽插她的水簾洞。怕她發出太大的聲音,我便吻上她的唇,嘴巴被封著的她便放心地嗚咽起來︰「唔……嗯嗯……」

第一次有外人在家時干她,果然刺激感特別強烈,我解開了老婆的兩手,抱起老婆一邊步出睡房,一邊抽插我的愛妻,妻子看到此情況緊張不已,我在她耳邊安慰道︰「不要怕,我們只到客廳,如果修理的聲音停下來,我們立即跑回房間,但你千萬不要發出聲音呀!」服從性高的妻子也只好點頭。

知道妻子願意繼續玩下去,我便把她放下來,換了後背體位,狠狠地從背後奸淫著愛妻。她的乳房在這種體位下好像變大了很多,我手搭在她的肥臀上,用盡力氣地擺動著腰,一雙大奶子也因此淫蕩地晃動著。可憐的妻子因為不能叫出來,她也只好忍住「吱……吱……嗚嗚……嗯……嗯……啊……啊……」的呻吟著。陰道的緊縮度也隨著濕度提高,妻子在此特別的環境下也快被干到高潮了。

因為看不到妻子的樣子,我只好拉著妻子坐在沙發上,又換到對坐體位了。我在冬日下感受著妻子熱熱的體溫和美乳在我身上的推擠,耳邊听著她忍耐著的叫床聲,心情實在興奮異常;而且一牆之隔就有一位外人在,只要他走數步路便看到這活色生香的性愛表演了,這種像偷情的刺激令我們夫妻二人欲罷不能。

雖然這個體位男人頗難發力,但興致勃勃的我不停地向上頂,把妻子頂得上氣不接下氣,尤其是我只要用力頂到子宮口時,更讓她睜大眼楮,滿臉通紅。她可能受不了我的蠻干沖擊,指甲幾乎要入我的肩膀里,在耳邊的嗚咽聲浪變得更大,臀部更用力在扭動,看來妻子只差一點點就會到達極度的高潮。

為了滿足妻子的需要,我用盡全力向上頂,並用言語羞辱她︰「比這淫婦,要不要讓水喉匠出來看看你那濕到像小溪的淫穴?要他幫修理一下,或者看你騎在丈夫身上在聳動的肉臀?要不要叫他幫我們拍一輯無碼片?而誣成了無碼片的女主角了。」

受到肉棒和淫穢的話語夾擊,妻子已潰不成軍,連花心也被我頂開了,高潮有如大浪般不停地涌出來。因為不能發出叫床聲,極度忍耐的妻子一張臉上的五官頓時全扭曲在一起,直到她性高潮全退之後,她才滿臉陶醉、輕聲喘息地平靜下來。而我也在妻子陰道的終極反擊下敗下陣來,只能悶哼一聲頂進妻子陰道深處,在她小穴里射精並灌滿了她的子宮。

高潮過後的我們,理智勝過了情欲,快步地跑回睡房。在剛剛穿好衣服的同時,水喉匠從廚房走出來,說要回公司拿一些工具,他走後我才發現沙發上沾滿了妻子的淫水,而地上就有從她陰道滴下來的精液,希望那位水喉匠剛剛沒有發現吧!

不過我心中的心魔又作祟了,正在盤算下一次要到野外和妻子來一次野戰,大家說好不好?

 

我的被虐幻想

在我居住城市郊外,有一片樹林。是很美的樹林,鬱鬱蔥蔥的。我是個十分喜歡自然的女孩,當然也十分中意這片樹林,隨意只要天氣不錯而我又沒有什麼事情的時候,我就會來這裡散步。踏在樹葉鋪成的「地毯」上,嗅著樹木特有的芬芳,聽著小鳥清脆的叫聲,總能給我一種和諧的平靜。樹林看起來似乎並不很大,然而身處其中便會覺得它實在是大的無邊,滿目看到的全是樹,也沒有固定的路,一不小心就會在裡面繞起圈子來。一開始我也吃過虧,好在時間一久,我就有了自己的「固定路線」。直到有一天我脫離了這條「固定路線」……

脫離這條路線是因為我在追一隻有著彩色羽毛的小鳥,結果我自然是沒追到,反而自己倒迷路了。看著陌生的環境,心裡不由的慌了起來,只好滿無目的的轉了好久。眼看天色越來越暗,突然,從旁邊的灌木中竄出了一個人影,我嚇得叫出了聲來。那男人看到我,似乎也愣了一下,隨後親切的問我是不是迷路了,我有些害羞的點了點頭。

「難怪,我想怎麼除了我之外還有人到這麼深的地方來。」他點了支煙笑道,「還好我家就在附近,今天天色不早了,晚上的樹林很危險,不如先在我那裡住一晚,明天我送你回去吧!」

說實在的,我是不太願意住在一個陌生男人那裡的,不過一來他答應明天送我回去,二來要我一個人在樹林裡待一晚的話我是想也沒想過的,所以還是乖乖的跟在了那個男人後面。走了也沒多久,便到了一個小木屋前,我很驚訝在樹林的深處還有這麼一個住人的地方。他很客氣的請我進去,然後關上了門並上了鎖。

我聽見上鎖聲,正要回頭,他已經從背後一把抱住了我,對著我的臉頰,脖子一陣狂吻。我又驚又怕,拚命想掙開他。這舉動似乎惹惱了他,猛的一個巴掌甩到了我的臉上。我只覺得「嗡」的一聲,眼前一黑,便不由自主的跌坐在了地上。

「賤貨!要我來硬的!」他一邊罵著,一邊把我推倒,坐在了我的腰上,用體重壓著我。我剛想爬起來,他又打了我一巴掌,我的雙手和上半身都被他壓得死死的,動彈不得,只能哭著求饒:「不要打我,我聽話!不要打我!」而他絲毫不聽我的,不斷的左右開弓,我的耳邊只聽見自己的哭聲和一記記巴掌聲,直打得我臉上火辣辣的痛。忽然,我感到下身一涼,內褲及連褲襪迅速的濕了起來,我意識到我失禁了。

他見我嚇得尿褲子了,這才從我身上站了起來。而此刻的我早已沒有反抗的力氣了,只能躺在那裡喘著氣。那個男人從床邊的箱子裡拿出了一捆麻繩,將我翻過了身,我渾身無力的任由他把我的雙手交叉的綁在背後,然後分別在我乳房上,下,膝蓋,腳踝處一圈圈的綁了好幾圈。他綁的非常緊,每根繩子都深深的嵌在了肉裡,每捆一道,我都忍不住哼一聲。捆好後,我試著動了一下,只覺得全身上下都疼了起來。

「這麼大了還尿褲子?真是不像話呢!」他一邊說著,一邊把我身上黑色的連褲襪褪到膝蓋處。

「不……不是的……」我連忙紅著臉說。

「不是?那麼這是什麼?」他淫笑著扯下了我那尿濕的內褲。我無言以對,強烈的羞恥感讓我又一次哭了起來。

「真是個壞孩子!一定要好好的教育一下!」他說完,把我的內褲揉成一團,硬是塞住了我的嘴巴,頓時,一小股帶著臊味的尿液流進了我的喉嚨,我想吐,卻吐不出來。

他把我抱到了床上,撕開了我的衣服。我的乳房被繩子勒的生疼,充起了血,卻也因此變的更豐滿了。於是,他對著我的乳房又捏又揉的,弄的我很不舒服。然後又用舌頭在我的乳頭周圍一圈圈的繞著圈子,一隻手則伸到我的下體處,撫摸著我的陰唇。漸漸的,我的乳頭硬了起來,我沉浸在一種奇妙的快感之中。

正在這時,一陣強烈的刺痛由乳頭傳來,把我從快感中拉了回來。我低頭看去,只見一根明晃晃的大頭針橫著貫穿了我敏感的乳頭。

「怎麼樣?很刺激吧!?」他手中捏了一小把打頭針,邪笑道。

我說不出話來,只能用哀求的目光看著他,拚命的搖頭。

「不夠刺激是嗎?」他用力捏住了我的另一個乳頭,一根針毫不留情的從我的乳孔中筆直的刺入。又是一股鑽心的痛,我不由的弓起了身體,恨不得自己馬上昏過去。片刻後,我渾身是汗的躺在那裡,兩個可憐的乳房上毫無次序的插了數十枚大頭針。他解開了我腳上的繩子,把短裙脫了下來,又將我的腳折了起來,再綁上。這樣我的大腿和小腿被綁在了一起,下身完全暴露在他的面前。

「下一個……是這裡吧!?」他翻出了我的陰蒂,在上面輕輕的彈了一下,然後開始撥弄著。也許是因為我的陰蒂太敏感了,不一會我的下面就開始濕了起來。

「嗯,很敏感!」他似乎很滿意的點了點頭,捏住我的陰蒂,猛的將最後一根針紮了進去。我一陣顫抖,再次失禁了,尿水噴到了他的臉上。我又羞又怕的看著他。好在他沒有生氣,只是笑了起來。

「呵呵,有這麼興奮嗎?不要急,今天我要好好的弄你一整晚!」他耐心的將我身上的針一根根的拔了出來。我的乳房上留下了點點的針孔,有些血珠從中滲了出來。他幫我把血跡擦乾淨,然後取出一瓶藥膏,將藥膏均勻的塗在了我的乳房,陰蒂,陰唇等地方,甚至連陰道內部和肛門裡都塗到了。塗完後,他又取出了一小瓶藥片,拿掉了堵著我嘴的內褲,強迫我吞了下去。

藥的效果很快,我馬上就感到身體開始燙了起來,特別是塗藥膏的地方更是又燙又癢難受極了。我想用手去摸,怎奈雙手被緊緊的捆在後面根本動彈不得。我只能拚命的扭動身體,央求道:「求求你,放開我吧,好……好難受!」

「難受?那裡難受啊?」他不懷好意的問道。

「那……那裡!」我喘著氣,結結巴巴的說。

「那裡是哪裡啊?」看來他是故意要我親口說出來。

身上癢的實在是受不了,我用力掙扎了幾下,還是沒辦法掙開繩子的束縛,只好放下羞恥心,哭著說:「我……我的……胸部……還有……下……下面……好難受!要……要死了……」

「啊,真是個淫蕩的女孩!沒關係的,我馬上就讓你舒服起來!」他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一個電動的假陽具,把開關調到最大,塞進了我那個淫水直流的陰道中。接著又拿出了三支毛筆,將其中最粗的那根塞進了我的肛門頓時,我感到我的陰部和肛門舒服了很多。他拿著剩下的兩支毛筆,分別在我的乳頭與陰蒂上搔了起來。我的乳頭及陰蒂本來就因為藥的關係變的很敏感了,再被他這麼一弄,我的理智徹底崩潰了,腦中一片空白,身體越來越興奮,只一會兒,我就瀉了。他並沒有因為我瀉了而停下來,還是在那裡不緊不慢的玩弄著我的乳頭,陰蒂。漸漸的,我剛放縱過的身體又開始有了感覺。

「不……不要……再弄了……讓我……休息一下……」我大口大口喘著氣,無力的哀求道。

「還早呢!我說過要弄你一整夜的吧!?」他不顧我的哀求,繼續這樣挑逗我,於是,再一次的高潮……

那個晚上,我高潮不斷的重複了好幾次,我的身體從來沒有這麼淫蕩過,每次高潮湧出的淫水將床單都浸透了,卻有一種近乎瘋狂的快感麻痺了我的神經。就這樣,高潮了不知多少次後,我終於失去了知覺……

當我醒來的時候,天早已亮了。我的頭暈暈的,不知睡了多久。肩膀和大腿根處火辣辣的痛。我稍稍打量了周圍,還是在小木屋裡。我想爬起來,可是試了幾次都沒有做到,我低頭看去,險些再次暈過去:我的雙手雙腳都不見了,只剩下還留著縫合痕跡的光溜溜的肩膀和臀部。我想大叫,這才發現我舌頭的知覺也沒有了,整條舌頭像狗一樣軟軟的搭在外面,就像不是自己的。口水從我嘴角流下,我卻無法控制。我只能一邊流著淚,一邊發出「嗚嗚」的悲鳴聲。

這時,門打開了,那個男人走了進來,見我醒來了,便來到了我旁邊,低下頭舔去了我的眼淚,又親了我一下,得意的說道:「這下,你就是我的玩具了。高興吧!?」

我「嗚嗚」的叫著,扭動身體表示抗議。

「啊!還沒完成呢,不要亂動!」他在我的屁股上重重的打了幾下,隨後又捏住了我的陰蒂,用極細的鉛絲在綁上面,勒緊。然後又綁了一段,勒緊。這樣一共綁了三段,使得我原來又小又圓的陰蒂因為充血和捆綁變的又大又長。顏色也變成紫紅色。他將剩下的鉛絲一端綁在我陰蒂的鉛絲上,另一端則固定到了屋頂的橫樑上,把我的陰蒂吊了起來。失去手腳的我只能盡量抬起臀部來減輕鉛絲的力度,稍一放鬆便使得陰蒂傳來難以想像的巨痛。

接著,他又拿出了一支小針筒,裡面不知裝的是什麼藥,,對著我的乳尖扎去。我扭動身體想避開,卻牽動了陰蒂上的鉛絲,疼的我冒了一身汗,只能放棄掙扎,任他擺佈。他在我的兩個乳頭內分別注射了一半。然後開始搓揉我的乳房,漸漸的,我的乳房越來越脹了,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衝出。

「這種催乳劑很有效的哦!」他解釋著並開始擠壓我的乳房。我只覺得我的乳房脹到了極限,似乎要炸開了,脹的我好疼好難過。果然,沒過多久,我的乳頭便開始滲出乳汁來了。我真希望他能幫我擠出些乳汁來減輕我乳房的脹痛感,可是他卻在這時停了下來。

我難受的「嗚嗚」直叫,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拍了拍我的乳房問:「怎麼?要我弄你這裡?」

我連忙點了點頭,他笑了起來,說:「不要急啊!小淫婦,我先幫你下面也弄的舒服點!」

他拿出了個很大的針筒,在針筒裡面吸了大量的水,然後在前端套上了一段橡皮管。

「這東西叫灌腸器,是用來清潔內部垃圾的!」他一邊說著,一邊扮開了我的屁股,將橡皮管的另一端塞進了我的肛門。頓時,我只感到一股冰涼的液體強行的衝進了我的體內,肚子也開始脹了起來。一針筒注射完畢,他又吸了滿滿一筒,再次注入。我從沒想過我的腸子裡面能容納這麼多水。眼看著自己的肚子漸漸凸了起來,彷彿隨時會爆炸似的脹的難受,隨之而來的是強烈的便意。

「不可以在床上大小便的哦!」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取出了一個類似糖葫蘆的東西,堵住了我的肛門。之後,又取出了一根細細長長的塑料管,撥開了我的尿道,將它塞進了我的膀胱裡面,他塞的很深,我懷疑我的膀胱是否被他弄傷了。塞好後,他用夾子夾住了塑料管,塑料管本來就很細,被這麼夾住,就等於完全堵住了我的尿道。可能是因為擔心我沒有尿液,他又給我灌了好多水,然後開始壓迫我的肚子。我的肚子裡面全是水,被他這麼一壓,便意就更強烈了,可無論尿道,肛門都被堵得死死的,根本無法排出來。肚子又脹又痛,好像要裂開似的。想要翻動幾下,陰蒂卻還吊在那裡,一動就更痛了。我感覺自己好像要死了,也的確想用死來結束這種折磨,當然,現在的我卻什麼也做不到。

乳尖上的乳汁還是源源不斷的湧出,乳房的脹痛感並沒因為肚子裡的痛苦而稍稍減輕。他手用力一擠壓,乳汁便像水箭一樣噴了出來。我覺得自己簡直就像一頭乳牛,一頭會產很多奶的乳牛。擠呀壓了一會兒乳房,他又將手指探入了我的陰部,我這才發覺我的陰部竟然濕了起來,在這樣強烈的被虐感之下,我的身體卻也享受著另一種快感。他掏出了自己早已勃起的陽具,毫不客氣的插進了我的陰道,來回抽動著,一隻手在我的陰蒂上揉捏著,我全身都處於亢奮狀態,已經分不清究竟是難受還是舒服了。終於,在強烈的刺激下,我又高潮了。他也拔出了他的那根東西,將精液噴到了我的身上。隨後,猛的將堵著我尿道,肛門好久的道具拉了出來,只聽得一聲巨響,我的糞便和尿液一起噴了出來,屋裡瀰漫了一股臭味。而隨著它們的排出,我卻有了一種下流的快感。

就這樣,我成為了那個陌生男人的玩具,整天沉淪在各種各樣的虐待遊戲之中……

 

南京工業學校的女生們

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天看門的大媽也不知幹什麼去了,我就這樣進了女生寢室。

因為夏天很熱,我想到洗手間沖涼,剛到門口聽見裡面有女人說話的聲音,我意識到我走錯了,可是難得進來我也不願就這樣走了。

於是我躲在一邊偷看起來,裡面一共六個女生在洗澡。我仔細一看,我都認識:是財會系的蔣娜、婁倩、陳芳萍、陳玲玲、楊海媛和龍雄英。我更來勁了!!因為龍雄英和楊海媛是財會系的模特,身材一級棒!我隱約的看見龍雄英的小乳頭正對著我,陰毛也隱約可見,她那粉紅的乳頭太漂亮了。這時蔣娜也轉了過來……啊!!

原來她的身材更美,乳房大而挺,乳頭小的可憐……

就聽龍說起今天他們畫男模特的事情,龍說的津津樂道,身體也搖擺起來,婁倩也隨聲附和,我的眼睛感覺不夠用了,也不在聽他們說什麼,只顧看了。

我的大雞吧也大了起來,突然間沒有了水聲,我仔細一看,原來陳玲玲正用手摳自己的小逼呢!!還不停的喘息,聲音越來越大,婁倩也開始撫摩自己的乳房。當此之時,房間裡充滿了淫蕩的氣氛,只見陳芳萍的小口開始吸蔣娜的乳房,楊海媛也抬起腿來露出小穴讓龍雄英來舔。

因為浴室內有太多的水氣,我看的不是很清楚,這個著急呀!!我就想站在窗台上來看……可是一不小心腳滑了一下,雖然聲音不大,還是被龍雄英聽見了,她吐出楊海媛的小逼開門出來,我躲不開了,被她撞了個正著,我還真不好意思呢……誰知龍雄英對我使了個眼色!!!

我看出來她是讓我進她們寢室,我趕快進去了,沒兩分鐘,他們六個都回來了,都是一絲不掛,看見我誰都沒感到驚訝,看來龍雄英和他們都說了,我只好等著我被審判了。這時龍雄英開口說話了,她問我你看的過癮嗎!?我不敢說話,低下頭。

陳芳萍拉著我說走,找老師去。我嚇壞了!!想著一定是要被開除了……陳玲玲說好了,姐妹們,別鬧了。又對我說我們不告訴任何人,不過你也要答應我們一件事情。我連忙說沒問題。

芳萍說:「其實也算便宜你,今天你要讓我們姐妹幾個開心了,我們就放過你。」

我說:「隨你們吧,你說要我怎麼做。」

陳玲玲說:「等會咱們開個房間,你要給我們每個人口交,還要和每個人做一次愛,要射的,還要每人一次肛交,怎麼樣哈哈……」這樣的要求你說我怎麼能不同意呢!!

於是我們在附近開了房間,剛進門,他們就迫不及待了。六個人上來脫我的衣服,我就像被強姦的一樣,不一會,我們七個人都一絲不掛了,看著龍雄英他們迷人的身體,我雞吧開始腫脹起來……我性慾來了!!!

問到你們誰先來,陳玲玲說我來,說著把她的大逼抬了起來。其實陳玲玲的身材差的很,長的也不怎麼樣,可惜沒辦法,我只好乖乖得用嘴巴去舔她的大逼。我剛一舔到尿道口,她就一股陰精從陰道裡流出來……我用舌頭輕輕舔了一下,她的身體就開始抖起來,淫聲不斷~~這下龍雄英可不幹了……

說道:「阿風,你躺下。」我只好躺下。陳玲玲又把大逼放在我嘴上,我只好又吸了起來。一股股淫液就這樣流到我的嘴裡,我沒心情看她的逼,因為我實在不喜歡她。這時有人把我的陰莖含在了嘴裡,我透過文靜的逼一看,是龍雄英在為我口交呢,一下子我就興奮了起來!!陳芳萍和蔣娜也走了過來,把逼放在我旁邊。我趕緊用手去撫摩,好逼!一摸我就感覺到這兩個逼要好的多:柔軟、細膩、陰毛不多也不少。婁倩和楊海媛也走了過來,與龍雄英一起搶起我的雞吧來含。

好爽呀!!!我的舌頭不由自主的頂住文靜的陰部,來回的柔戳,弄的文靜淫液不斷~~不久,文靜高潮了,射在我嘴裡好多陰精。婁倩過來了,她把小逼放在我的嘴上,我仔細看了一下,她的逼太美了!!!屬於桃花穴,小陰唇被緊緊的包在裡面。我用舌頭挑開她的大陰唇,粉紅的小陰唇漏了出來。太美了!!!

陰蒂紅的嬌艷欲滴,我忍不住把它整個含在口裡,細細品嚐。兩隻手也插進了陳芳萍和蔣娜的逼裡,弄的他們直打冷戰,我更加放縱的用手指在裡面來回轉動,婁倩和楊海媛更搶著我的大雞吧不停的搜括。而我也開始用舌頭來玩弄龍雄英的尿道和陰道,龍雄英的淫液直流,屁股來回擺動,弄的我眼睛上都是她的淫液,幾分鐘後龍雄英也高潮了。

下一個是婁倩,她的逼狹長、毛很少。陰道口包裹不嚴,可以清晰看到裡面,一會兒她也流了很多陰精。

接著是陳芳萍和蔣娜,這兩個被我手指插了半天的逼,不一會就被我的舌頭征服了,害的我都沒來得及細看他們的逼究竟是什麼樣。最後輪到楊海媛了,她的小逼也流水了,看來等的著急了!!一上來就自己拔開大陰唇,我用舌頭舔她的小陰唇,又舔了陰蒂,最後把舌頭放進了她的陰道裡。楊海媛高聲喊著要我用力,在我幾次努力之下她也滿足的升天了……

這回他們把決定權給了我,讓我選做愛的順序。我知道我快要射了,所以我還是先和文靜做了愛,這個我實在不願意細說,痛苦的回憶。

總之,不到五分鐘我射了。

婁倩過來用舌頭舔我的尿道口,龍雄英天我的屁眼,陳芳萍把小逼又放在我眼前。不一會我又能戰鬥了!!!

我拔開婁倩的大陰唇,仔細觀察了一會。婁倩不耐煩了,我只好放棄了這美麗的陰部,挺起陰莖對準她的陰道插了進去。

說實話,我本不知道婁倩是處女,我剛一進入,她就受不了了,疼的眼淚都出來了,陰道口也流除了處女之血。她起來了,用紙巾搽拭著,我看了很心疼,本想過去安慰安慰她。

可是龍雄英又抓住了我的陰莖,並用口吸起來,本來經過剛才的意外之後,軟下來的陰莖立刻又硬了。我問他們還有哪個是處女,也好插入時注意:原來陳芳萍和蔣娜、楊海媛也是處女,我不禁偷偷開心,面對龍雄英的小穴我說不出的憐愛,她的陰部應該是這六個女人中最漂亮的!

尿道口很小、陰蒂很紅、勃起時還很長呢!!我把她的陰蒂放在口中仔細玩味,只看見陰道處如細小的泉水一般漫漫流淌著愛液。看來她的要求很高,不過也相應的容易滿足。

我爬在她的身上,把雞吧對準她的小口讓她幫我口交,我也幫她口交。一會我放開了陰蒂開始親吻她的尿道口,剛開始她身體就一抖,當我再次親吻時她竟然不自主的尿了!尿到了我的嘴裡!!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都怪你壓著我肚子了。」

我知道不是那麼回事,一定沒有人親過她的尿道,不過我也沒說什麼,還細細的品味她尿的味道。

誰知道這下可壞了,婁倩在那邊叫道你都把我弄出血了,也要喝我的尿。

我沒說話,好在別人沒有這樣的要求,在我舔過了龍雄英的陰道後,她再次興奮了,輕輕的咬了我的陰莖。

我忙轉過身來,用陰莖對準她的陰道就插了進去!!!她的陰道很緊,看來性生活也不是很多。陰道裡面熱乎乎的,緊緊的纏著我的陰莖。我說不出來的舒服,狠命的幹了起來,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我已經感覺龍雄英高潮了三次了。

每次高潮時她的陰道收縮的很有力,纏繞我的陰莖很緊,嘴裡還說讓我不要動…

…三次高潮之後龍雄英臣服了,要我換人,我不答應,說道我還沒射呢!!?龍雄英求我說大不了以後你什麼時候想要我就什麼時候給,現在饒了我吧!我的好老公。

我滿意的一笑,於是放了她。婁倩這時候緩過勁來又來到我身邊躺下,我說既然你是處女,你的陰道又很淺,你還是坐在我身上。我也坐著,這樣你不會太疼。

她笑了笑順從的坐在我的身上,我把陰莖放了進去,沒敢放太深。雖然我不是很舒服,但我感覺婁倩還是很滿意的,她的屁股在我身上不停的移動,慢慢的我的陰莖都被她的陰道吞了進去。看著她發騷的樣子我好生得意,就這樣抽插了幾分鐘,我發現我錯了……

婁倩的陰道深的很,於是我躺了下去,婁倩這下可是放開了,屁股一抬一放的,一會把我的陰莖吐出三分之一左右一會又全吞了進去。而我並沒有碰到她的子宮,於是我抬了抬屁股,婁倩往下一坐,啊了一聲!!我感覺到我的雞吧頂住她的子宮了,她開始出汗了!!我翻身上馬把她壓在身下,不停的操她、她也不停的呻吟,輕聲說道操死我吧!!!「老公,我愛你,快……不……要……停。」

我更來勁了,在不斷的抽查中,她高潮了一次。

本來我們還想再幹一會,可是陳芳萍等不急了,自己在那揉乳房,看著她那35b以上的大奶子,我急忙把陰莖從婁倩的陰道裡拿出來啊!原來外邊這麼涼快,我的陰莖上還有一絲血。原來剛才婁倩的處女膜沒有完全破裂,現在可是……我走到陳芳萍那裡,親吻她的乳房,含住她的乳頭、親了幾下,她就忍不住了。

把我按在底下,沒等我細看她的陰部就要上馬。我可不幹,因為我最喜歡欣賞女人的陰部了,特別她還是處女,我把蔣娜和楊海媛也叫了過來,讓他們兩個也躺下,於是三個處女的逼就完全的展現在我眼前了,都是那麼漂亮。我讓他們每個人用手分開大陰唇,我仔細的看他們的小陰唇及尿道、陰道和陰蒂。三個粉紅的小穴各有不同,因此我知道了他們都是處女,我就更加仔細的看他們的陰道口。

陳芳萍的陰道口很緊,在我的指揮下他們自己分開陰道口。陳芳萍的處女膜很深,不仔細看很難看見。蔣娜的處女膜顏色較深,看起來像做手術後補上的,我開始懷疑她是不是處女,不過我沒有問。

當處女幹吧!楊海媛的處女膜則是清晰可見、薄薄的、晶瑩剔透,我還是頭一次這麼仔細的看處女膜呢。而且一看就是三個,在我正看的起勁的時候,楊海媛的陰蒂勃起了,我知道她想要了,於是我不在看了,對準她的處女膜輕輕的插了一下,沒出血。我慢慢的把陰莖放進她的陰道裡,雖然很慢,但還是出血了。我管不了那麼多了,開始一點點的抽插,楊海媛開始有感覺了,身體隨著我的節奏不住的搖擺。我把雞吧拿了出來放進了蔣娜的陰道,她沒有說疼就這樣破處了。

在插了幾下以後,我又插了陳芳萍,她的陰道最緊、又很潤滑,插起來不費勁。楊海媛又求我插她,我說每人三十下再換,就這樣三十下後我再插楊海媛。我正插的起勁的時候,婁倩和龍雄英躺在了我的頭部,兩個剛被我插過的小逼很平整的放在我的眼前。

我不失時機的親吻他們兩的小逼,邊操著那三個小逼,沒被操的怕我不記得插了幾下,還幫我查著數,就這樣三十下換個人,嘴上還要不停的親吻兩個小逼。興奮的我禁不住又射了,射在陳芳萍那,蔣娜和楊海媛趕快過來搶我的精液,看著他們吃得開心,我當然很滿足。

不過我也知道蔣娜並沒有高潮,沒辦法了。我正入神時候,一股尿液再次尿到我的口裡,原來是婁倩,看來她說話還真算話,我舔了舔她的尿道口,把尿液喝了下去,我們六個人都躺在了地板上。這時才想起了文靜,原來文靜來月經了,我真開心,問道一會你還要肛交嗎?文靜很不好意思的說免了吧……不然弄大家一身多不好,不過我要為你口交。我只能答應了。

洗了澡之後我們回了學校,在那之後的三年裡,我和他們發生過無數次性關係,但一起做愛的這是唯一一次。

我真懷念那時候的點點滴滴……

 

繼母佔有了我的第一次

這是座落于南青山一幢大廈里的豪華公寓,從高層的窗戶往外,可以看到神宮外苑和東宮御所的深綠色森林,而這里便是我和媽媽°°貴和子的家。

六年前,爸媽因為個性不合而離婚,訴訟的結果由媽媽取得了對我的監護權,當時才八歲小男孩的我,就搬出了原來的家,和媽媽到了現在的地址一同生活著。

媽媽貴和子在年輕時曾是風靡一時的時裝模特兒,擁有人人羨慕又極為性感的胴體,一百六十五公分高佻的身材,據我所知,爸爸當年是打敗了無數的追求者,才獲得媽媽的芳心,步入結婚的禮堂。可惜這樁令人夢寐以求的婚姻,卻因倆人的價值觀實在差得離譜,勉強維持了將近十年,終于一發不可收拾地鬧了離婚的結果。個性倔強的媽媽,在法庭上要求的條件是她可以不向爸爸拿贍養費,但是也請爸爸離婚後不要再打擾我們母子的生活。這個條件一向負氣而帶些大男人主義的爸爸也答應了,所以從六年前開始,我就沒再見過爸爸一面了。

現年三十四歲的媽媽離婚後成為一個著名的時裝設計師,自己開了間設計工作室,請了幾個女助手,我們母子倆的生活倒也優雅恬靜地一起渡過六個寒暑。

離了婚後的媽媽,因為她太美又加上有著一流設計師的身份,反而成為一個男人難以接近的女強人了。雖然還有些大公司的董事長、總經理等事業成功的男人,垂涎于媽媽的美色想要和她結婚,但自尊心特強的媽媽,在圍繞著她苦苦地追求著的男人們之間,卻只是巧妙的應付著,使那些人替她取了個冷面美女的綽號。

其實世界上只有我和媽媽倆個人知道,三十四歲的她,也是非常需要一個男人來安慰她性的需要的。

我會知道這個秘密,是有一天夜里,我被飽漲的尿意弄醒了,起身到廁所去小便,走到客廳的小門邊時,忽然听到一陣糊的哼聲低低地從沙發的方向傳了過來,我湊在門邊向著沙發的方向窺視,只見媽媽躺在長沙發椅上,睡衣的扣子全解開了,左手在她胸前澎漲的乳峰上輕柔地撫摸著,我注意到她的手指頭夾住了一邊微微上翹的粉紅色乳頭。一會兒,只听她小嘴中『嗯!……嗯!……』連哼了幾聲,嬌軀輕輕地顫動了幾下,那粒原本小得像顆葡萄干似的乳頭,逐漸地從媽媽峰頂的乳暈上凸了起來,一直到高過媽媽手指才算停了下來,遠遠望去,就像一顆剛摘下來的鮮紅櫻桃般可愛,讓我有不顧一切沖過去咬進嘴里的欲望。

媽媽的手摸了一邊的乳頭,接著又去揉另一邊的乳頭,這次才摸了幾下,那粒乳頭也挺了起來,在她胸前和另一顆乳頭巍然並立著,媽媽兩只媚眼的視線也顯得糊起來,好像沒有焦點似地半閉著眼楮瞟著天花板。

我的兩眼貪婪地繼續向媽媽的下身望過去,她的腰圍好像削過一樣的細窄,平滑的小腹相當圓渾地微微凸起著,她仰躺在沙發上的姿勢,看起來真是淫蕩而撩人。

這時她的兩只大腿分開了一些,在一片漆黑的陰毛下面,有一條稍呈彎曲的肉縫,媽媽的右手在自己那淡紅色的粘膜上輕輕踫了一下,不由得使她『啊……』地叫了一聲,又見她下身蠕動了一下,以中指輕輕揉著兩片薄薄的陰唇,手指撈起了一些粘液,又摸了一下肉縫上端突出來像綠豆狀的小肉核,『啊……』又叫了一聲,全身一陣顫抖,嬌媚的臉上也閃過了一絲像痛苦又像快樂般的神情。

我偷看著媽媽這一幕蕩婦春情難忍、以手自淫的好戲,胯下的那只雞巴也澎漲得像一條大肉棍,我的手也不由得在睡褲外面用力搓揉著它,對于這種新的刺激,心里有著不知怎樣排解的感覺。

再看媽媽手指頭不停地撫弄著那使她快樂的敏感部位,縴細的腰枝也由緩而急地在沙發上扭動了起來,她把手固定在小腹下方的半空中,卻挺起腰肢迎向她自己的指尖,肥圓的屁股挺到空中,變成了拱起的型狀,嘴里的嗯哼聲漸漸變成了叫聲,仔細一听,媽媽叫的是:『啊!……啊!……我……還……還要…啊……啊……』

她兩胯間的肉縫一直顫動著,一股股透明的液體不停地溢出,全身像是痙攣地抖著、抖著。媽媽的手指頭按在花瓣上漲大的肉芽,然後像捏弄一般地揉個不停。接著她把整只手掌壓在陰戶上頭,以姆指、食指、中指的順序由下往上摸去,一邊從她嘴里泄出一陣甜美嬌媚的浪吟聲:『啊……啊……親愛的……』

媽媽以淫蕩無比的姿態和語聲叫出了一陣陣讓人心神俱顫的浪叫聲,整具嬌軀也不停地上下左右擺動著,像是在對著一個隱形的男人獻媚一般。媽媽狂搓了一陣子,大概覺得不過癮,接著把兩根手指放入肉縫里插送起來,再用姆指在外面壓揉小肉核,只听她叫了一聲:『啊……好……好舒服……呀……』沾滿淫水的手指在她的肉縫里發出了『唧……唧……』的這種淫猥的聲音,就連站在五公尺外的我,也听的清清楚楚的,一陣陣『還……要……我……還……還要……啊啊……』的叫聲回響在客廳的空間里。

只見媽媽細細的手指在她的肉縫飛舞著,腰兒狂悍不畏地扭擺著,一會兒,媽媽抓起放在小 上的一根黑溜溜的棒狀物,左右分開那兩片沾滿黏液的肉片,現出美麗淺粉紅色的陰肉璧,股股濕黏的液體正從里面像擠出來似地溢著。

媽媽把手里的黑棒子對準了肉縫的進口處,稍微地向前推了一下,幾乎沒有任何干澀的狀態下,棒子的前端就像被吸進了她的膣腔里了。她繼續地向前推,這次卻沒那麼容易了,好像遇到了相當大的阻力一般,陰道口擴張的軟肉,隨著黑棒子的入侵而向內陷了進去,同時媽媽的里面像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原來顫動著的身子更是抖得很厲害,『啊……啊……啊……』地,媽媽的嘴里發出了似呻吟又像悲鳴般的叫聲,而她的手卻繼續把黑棒子往自己的小穴穴的深處插去。

媽媽把她的大腿分得更大更開了,手慢慢地離開了那只黑棒子,看她那副陶醉暈然的樣子,好像由她的下體傳給了她一股極為舒適的感覺,我仔細再端詳著插在她陰部里那根棒子露在外面的部份,發現那根棒子正以緩慢的韻律在蠕動著,這表示媽媽肉縫中的肉璧在收縮著哪!淫水一直由媽媽的大腿根流到沙發上,

她也一直叫著:『啊……我受……不……了啦……啊……』媽媽讓小腹收縮了一

陣子,再度握著黑棒子,向她自己的肉縫里左右旋轉插弄著,叫著:『啊……這樣……快……快要……泄了……』地不停自言自語著,就這樣來回轉動黑棒子,開始出現了怒濤般的高潮了,最後在她『啊啊……要泄……了……啊……啊泄……泄了……』

媽媽那美麗而成熟的三十四歲身體倒臥在沙發上,像觸電般地抽搐著,奔向性感的最高峰,一直顫抖著的肉縫還緊緊咬著棒子不放松呢!

這一幕極端精彩絕倫的美女思春、手淫的好戲,可都讓躲在小門旁邊的我一覽無遺地盡收眼底,更何況表演的女主角正是我美艷嬌媚的媽媽呢!只看得我面紅耳赤、心跳加速,兩腿之間的雞巴硬得像根鐵棒似地把睡褲頂得老高,就快要撐破了哪!也使我將半夜醒來要去小便的事給忘掉了。

我見媽媽躺在沙發上抖了好一會兒,一股一股的淫水從她的小穴穴里不停地滴了下來,放在胸前的左手也無意識而用力地揉捏著那對雪白而豐滿的乳峰,小嘴里放浪形骸地哼著不知所雲的叫聲。

這種強烈無比的刺激,使我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欲火,而大膽地開口叫了一聲:『媽!……』沒听到她的回答,遲疑了一下,心中狂熱難忍的沖動,終于戰勝了理智,而使我情不自禁地舉步走向正處于高潮余波蕩漾的媽媽。

我一步步慢慢地走到沙發前,當我站在她的面前俯視著她的嬌靨時,媽媽這才發覺我竟偷看到她情欲難耐自慰的情形,更萬萬沒有料到在她享受著情欲奔放的快感時,會讓我當面踫個正著。一時之間使她慌了心神,手忙腳亂地拉上睡袍的肩帶,掩住豐挺的乳房,再從肉縫中拔出那根黑棒子,連淫水都慌的來不及擦拭,只得讓它順著大腿根汨汨地流了下來。

這時我面對面地看到了媽媽前襟里雪白細嫩的肌膚和那對若隱若現的乳

峰,天啊!這要比在幾公尺外偷看還來得更性感、更挑逗哪!尤其是她睡袍下擺的中間部位,被她剛才泄出來的淫水沾濕了一大片,這時正緊緊地黏貼著她的小腹,使那迷人的肉縫和那芳草萋萋的陰毛幾乎是清晰可見。看得我雙眼直瞪,舌頭都快要打結,口水也差一點流了下來呢!

一時之間我們倆人都臉紅紅地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畢竟媽媽見過的場面較多,發覺了我那貪婪無比的眼光,而她自己此刻正衣鬢蓬松,心里已大概明了是怎麼回事兒了,只是她的心情乍由激烈的高峰和驚訝的刺激中緩和下來,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我和她對峙了像是有好幾個世紀那麼久,終于媽媽輕輕嘆息了一聲,用手拍拍身旁的沙發,示意我坐下來。我跨步踱到她身邊,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堆滑滑的液體,身體一傾,倒向媽媽的懷里。媽媽連忙伸手要扶住我,誰知陰錯陽差地卻正好按住我睡褲里那根硬直的雞巴,媽媽頓時媚眼微眯,美目淒迷了起來,大概她已久未接觸到真真實實的雞巴,一霎時淫心再度地激蕩了。

而我胯下的雞巴被媽媽這一磨擦,也使我覺得舒服異常,再加上媽媽這時剛好由下往上仰視著我,所以我的視線可以順著她敞開著的睡衣的領口,將媽媽那一對雪白、渾圓、高挺的乳房看得一清二楚。

這種視覺和觸覺的雙重刺激,使得我興奮忘記了眼前的女人是我的親生母親,忍不住地拉下我的睡褲,掏出那根漲得難受的雞巴,把它放在媽媽的小手里,屁股一拱一拱地用雞巴磨擦她的手掌。

起先媽媽還只是呆呆地被我牽著手握著我的雞巴,等她慢慢地回過神來,也燃起了她久曠的春情欲火,欲罷不能地捋著我的雞巴。過了一會兒,甚至還伸手帶領我的手往她自己的胸口探進去,我也就順水推舟地摸進了她的胸前,搓揉起她那一對堅挺豐滿的乳峰,就這樣彼此瘋狂而激烈地互相愛撫著。

我們這對母子,一個是久曠饑渴難耐的思春中年美婦,一個是欲火熾熱狂燃的青春少年處男,雖然中間還隔了一層親子的關系,可是這時候再也顧不著了。

倆人肌膚相親接觸的結果,就像干柴踫上了烈火,迸出了愛欲的火花了!

因此我們自然地為對方脫去了睡衣和睡袍,光溜溜地互摟著倒在沙發上,媽媽柔情萬分地先倒下去,讓我壓在她溫暖滑潤的胴體上親吻著。

我趴在媽媽的裸身上面,一面狂烈地吸吮著她高聳的乳峰,一面挺動屁股,企圖把我的大雞巴塞進媽媽的小穴穴中。但因我干這事兒還是破天荒第一遭,一點兒經驗也沒有,雞巴頭上那光滑滑的龜頭,一直在她的肉縫口邊頂來頂去,卻怎麼也不得其門而入。

媽媽無言地躺在我身下,看到我像一只沒頭蒼蠅般地亂沖亂撞,『噗嗤!

』地給了我一聲媚笑,溫柔地伸出她的小手,握住我的雞巴,沾了些她洞口的淫水,用另一只手撐開她自己的肉縫,媚媚地道:『乖兒子……媽媽的……洞……在這兒哪!……讓媽來引導……你吧……』我的雞巴有了媽媽的幫助,順著她所分泌出來的淫水,很順利地便頂進了那使我向往很久的小肉洞里了。

才干進了一小截,卻听到媽媽驚呼道:『啊!……輕……輕一點嘛……你的…雞巴……太粗了……會把媽媽……這……小穴穴……給……撐破的……』

我一面把臉緊貼著她的胸乳,一面色急地道:『可……可是……媽……我好好緊張……好……需要……你喔……媽……你看……我的……雞巴……都快要,漲到……極點了……』

媽媽以過來人的經驗指導著我道:『好……兒子……你先……慢……慢慢地……動……等媽的……小穴里……的淫水……多些……再……用力插……要不然……媽可……承受不了……你的……大雞巴……哪……』

我听了媽媽這一解說性交的順序,也就照她所說的慢慢挺動我的屁股,輕輕地抽送了起來,而媽媽也主動地挺送著她的下體,迎向我的大雞巴,我們雙方都漸漸沉醉在性愛的歡樂中了。過了大約十分鐘,媽媽的下體被我粗壯的大龜頭給磨擦得酸麻異常,舒服地流出了大量的淫水,肉縫里邊也變得更寬闊、更濕潤了,同時她也被陣陣癢的感覺逼得浪叫了起來道:

『啊……宏兒……媽媽的……小穴……里……好癢……啊……啊……你可以用力……插……進去……了……快……快一點……我要……你的……大雞巴快插我……快來嘛……』

正在興頭上的我听到媽媽如此淫蕩的浪叫聲,如奉綸旨般地應聲把個屁股猛一沉,整根大雞巴就全軍覆沒地消失在媽媽那柔嫩濕滑的肉縫中了。

媽媽久曠的陰戶已經有六年沒有嘗到如此插穴的美妙滋味,因此被我這一插,只美得她不由自主地全身起了一陣顫抖,小嘴兒里更是淫聲浪叫著:

『啊……天呀……這種感覺……好……好美……喔……我已經……很久……沒……沒嘗到……這插穴……的……滋味了……真是爽……爽死我……了……啊啊……乖兒子……再……再快一點……嗯……哦哦……』

我越插越舒服,揮動大雞巴壓著媽媽的肉體,一再狂烈地干進抽出,不再視她為高高在上的母親,而把她當作一個能發泄我情欲的女人,我們之間在此刻只有肉欲的關系,已經顧不了其它了。

媽媽的小穴在我插干之中,不停地迎合著我的動作,我邊插邊對她道:

『媽……你的……小穴穴……好……溫暖……好緊窄……夾得我的……雞巴舒服……極了……早知道……這干穴……的滋味……有……有這麼美……我…早就……來……找你了……』

媽媽躺在下面溫柔地笑著道:『傻……孩子……以前……你……還沒……長大呀……雞巴……硬不起來……怎能來……插……插我呢……以後……我……我們……就可以……常常……做愛……媽媽的……小穴穴……隨時……歡迎你……來……插干……嗯……就是……這……這樣……啊……美死……我……了……啊啊……啊……』

我插干了約有幾十分鐘,漸漸感到一陣陣麻的快感爬到了我的背脊上,叫道:『媽……我好……舒服……好……爽……啊……我……啊……我快要……忍不住……了……啊……射……射出……來了……啊……』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體會到了男女之間做愛的銷魂蝕骨快感,也因為是我告別處男的第一次,受不了媽媽那肉縫里的強烈收縮吸吮,而把一股股的精液灑向媽媽的花心深處里了。

媽媽正在快到高潮的途中,被我這一泄,穴里好像有無數蟲蟻在爬著一般,但她知道我是初次和女人做愛,溫柔地安慰著我道:『好……好孩子……這是你第一次……性交……能這樣……已經……不錯了……當年……你爸爸……還……支持……不到……二十分鐘……呢……』

我見她輕聲軟語安慰我的時候,嬌靨上忍不住浮現著一絲失望的神情,也對她道:『媽……對不起啦……你的……小穴穴……實在……太美了……我才忍不住丟……了出來……那感覺……好……舒服……呀……如果……你還要……我再插……插你一次……好嗎……』

媽媽听了我這麼一說,原本有一些失望的心情一喜,頓時又興奮了起來,並且也感覺到我還插在她下體里面的雞巴仍是硬硬的,剛泄完精的雞巴,好像一點兒也沒有軟化的現象,還一抖一抖地挑弄著她的花心哪!頓時媽媽俏臉上欣喜若狂,忍不住緊緊地擁抱著我,肥圓的大屁股也不停地向上挺動著,淫蕩地叫道:『宏兒……媽媽的……乖兒呀……快……快一點……用你……的大雞巴……插……媽媽的……小穴穴……吧……媽媽……里面……好……癢啊……嗯……好兒子……媽媽……愛死你……了……』

我第一次體會到在女人的小穴里射出陽精的快感,覺得全身舒暢無比,輕飄飄地恍若神仙,我今年十四歲,正值青春期,有著用不完的精力,這時看到媽媽那騷癢淫蕩的媚態,也就食髓知味地再度施展著我男性的雄風,顛著屁股,挺著大雞巴,對準媽媽的小穴狂插猛抽起來了。

一會兒,又听到媽媽那淫媚的聲音膩聲道:『啊……宏兒……你的……雞巴……可真……厲害哪……插得……我的……小穴穴……舒服死了……啊……對對……再用力……一點兒……插……插死媽媽……算了……』

我的大雞巴拼命地在她的小騷穴里干進抽出,而媽媽也狂浪地挺送著她的下體,我們倆人身下的精液和淫水的混合物,不僅沾濕了一大片沙發椅,還隨著雞巴干穴的動作,發出了『卜滋!卜滋!』的美妙聲音,甚至不時還夾雜著椅子里的彈簧承受我倆體重的『吱!吱!』聲,構成了一曲動人心弦的『母子做愛交響曲』哪!

過了不久,媽媽忽然把她的雙腿纏繞在我的腰上,嬌喘連連地浪叫著:『啊……宏……宏兒……媽媽……被……你插得……快……飛上……天了……真是美……極了……快……媽媽……快……忍不住……了……再插……插快一點……啊啊……嗯……小穴……啊……出……出精了……好爽……啊……』

這時我只覺得媽媽的花心突然間敞開了,然後一張一合地強烈吸吮著我的龜頭,同時一股股的陰精也從她的子宮里飛射了出來,這是第一次享受到如此美妙的女性高潮的滋味,所以也忍不住地松開了精關,再度把陽精泄出,使得兩股液體在媽媽的肉縫里沖激在一起,美得媽媽張嘴浪叫道:『啊……唉唷……乖兒子……你也……射了……啊……天呀……這滋味……真……真爽……啊啊……啊啊啊……』

媽媽叫到最後,竟然差點一口氣接不上來,只見她急促地張口喘著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這一次是媽媽在離婚六年後再次享受到男女做愛的樂趣,所以她的感受格外來得強烈,也極度地放縱情欲來迎合我的插干,泄出來的陰精也是特別的多。我們倆人忘記了我們之間的血緣關系,像一對發情的野獸,如痴如狂地只知追求性欲的發泄和滿足。

事後,媽媽無限愛憐地取了一條毛巾,替我擦去了雞巴上濕淋淋的精液和淫水的混合物,再帶我到浴室里洗個溫柔舒服的鴛鴦浴,才領著我到她臥室去同枕共眠了。

自此,我就堂而皇之地由兒子升格成為媽媽的『入幕之賓』,讓我享受世上最美好的母愛和性愛生活,而媽媽再也不用受到性饑渴的煎熬了。

現在,我們夜夜睡在媽媽的臥室里同床共枕,而我的寢室只算是聊備一格,供我用作念書的書房罷了!母子倆每天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啊!世界多美好!是不是呢?

 

母親的另一面

今天,是蠻特別的一天,對我來說是如此,老爸臨走前丟一卷錄像帶給我,片名是女孩第一名,就只有單單黑盒子,封面連一個圖案都沒有,听老爸說他是從家里閣樓找的,不過他可沒空看,他剛接到電話要去新達港出差,看來四五天內是回不來的。

不過,幸好他沒看到,要不然,我老爸非發瘋不可!

在電視機出現的女人,不是別人,是我老媽,打死我也都認得出來。雖然她電視機上的樣子年輕許多,而且也很漂亮。

漂亮竟然從我嘴里說出來,真不敢相信啊!

但……但這實在是太夸張了,我有點不敢看眼前的景象。

年輕的媽媽就坐在沙發上,旁邊一位高大俊俏的白人很親昵地跟她東聊西聊的。聊你住哪、三圍啊,第一次接吻等,居然還問媽媽的男朋友有沒有給她高潮過等鳥問題。

媽的,不會吧,這該不會是A片吧……

雖然我心底說了一萬次不可能不可能,只是在普通聊天對話,來催眠自己,但在可惡(在我的心里他是壞人)的白人,竟然用那只鳥手抓我媽的奶,還給我用那臭嘴親我媽的小嘴時,我內心的憤怒可是到了極點,甚至想關掉電視找我媽理論去,她為什麼要怎樣做?

不過,幸好欲望壓過憤怒,有時候男人真是用第三肢思考,我的小弟弟早已高高翹起,我相信它的憤怒一定比只比我多,不會少。

哇操,媽可真是夠大膽的,竟然那樣做!

年輕媽媽,與可惡白人說了幾句話,就蹲在地上,很騷媚的脫去她的內褲,露出金黃色的陰毛。媽的,想不到媽年輕就長那麼多毛啊!接著鏡頭放大到媽媽粉紅色的旁穴,只見黃色尿液噴了出來,灑了一灘。

年輕媽媽尿完之後,竟然光著屁股躺在桌子上,雙腳大開成M型,露出粉紅的肉仳,只見可惡白人先吸完地上一攤尿水之後,就蹲在媽媽身前,大嘴去吸舔那沾滿尿液的淫穴,舌頭一直在陰唇進進出出,翻來翻去的。

你老師的,真是夠傷,白人還真舔啊,又不是狗。

不過,罵歸罵,看得我的大肉棒都快變超級大肉棒了,可知我有多興奮,媽的,看老媽被舔雖然很凸……但小弟弟不知為什麼反而翹得比平常看A片更加大雄。

難不成是老天爺給我的懲罰嗎?

平常看太多A片,又偷看女生洗澡,欺負不懂事的小女孩,老天爺竟然如此慘忍讓我看我媽被人操嗎……我……我不甘心啊!

所以說,各位道友,平常看片要小心,不收來歷不明的A片,不看無介紹人物封面之圖片,記得要封面對人,要不然說不定女主角也會是你熟悉的人,那可糗了喔。

接下來,是一幕幕令我內心刺痛不已的激情戲,也是令我肉棒發熱發燙不得了的好片。

媽的,星崎未來算什麼。長得一點可愛罷了,胸部又假,哪像我老媽,胸前那兩個咪咪,晃啊晃,水嫩嫩的,那死白人還在猛吸猛啃的不停。更何況年輕媽媽出色的長相;月兒彎的細眉,大大的雙眼,高挺的秀鼻,以及性感的小嘴,竟然能容納得了那死白人的小肉棒。(對不起,蓄意睜眼說瞎話,我承認只是比我長一點點而已,他的又不大,看起也軟趴趴的。)

只是,我真的很痛心,所以我無法再詳述下去啦,這對我而言是二度傷害,我是個獨佔欲很強的人,看完除興奮外也帶給我無比的傷心。只能說接下來還有一個死黑人,跟媽媽大搞肛交,那死白人還給我插花捅進我媽嬌嫩的小啾,玩起三人游戲。

媽的,看我媽那副淫蕩模樣,嘴巴口水直流,叫不停,整部錄像帶除了開頭聊天外,其它簡直都是我媽的叫春聲當配樂。

當然,褲子底下的雞巴是硬得發疼。

最後,當然發泄出來,只不過是電視機,雖然屏幕都被我的濃漿布滿,我可是射了好幾泡啊!但是,看到停格影像中全身都是精液的媽媽,我確有無比的滿足感。

哼哼,媽,謝謝你讓我看了一部好片,兒子我一定會回報你的。老爸出差的第二天。

老實講,我睡得不太安穩,媽那部影片我看了好幾次,每次看都有不同的感受。當然都是令我老二翹得老半天,整晚都沒休息過。

也不知是不是看太多遍,晚上就夢到老媽與那些狗雜種搞在一起的畫面,看得我在夢中竟然跟他們參一腳,將我硬得發疼的肉棒插進媽媽叫不停的小嘴,實令我有感到不虛此生的快感。

當然,早晨起來,褲子都是白稠稠的一片。

唉,糗了,竟然射了,真是丟臉啊!

鏡子里的我,一副睡不飽的模樣,眼袋極深。一晚的折騰,令我有點適應不過來,老媽,這次你真的害慘我啦。

本想回床上睡個回籠覺,但听到老媽好听的嗓音,我什麼瞌睡蟲都被我踢到太空外。

以前都沒認為媽媽的聲音是這樣……淫蕩的好听。

小老弟早就精神抖擻向我敬禮問好,我當然衣服換換,去看我十多年看得不想看的老媽,當然,現在是不同的心境啊!

輕脆的聲音是從庭院傳出來的,老媽依舊一樣是在哼唱鄉間小調。

媽媽大卷蓬蓬的金發,隨風飄逸,手里拿著水管噴灑花園,而濺灑出來的水珠如精靈般掉落母親凹凸有致的身軀上。

此時,我的眼前是仙女游蕩的玉姿,令人怦然心動。

母親白色T恤下沉甸甸的雙乳呼之欲出,想不到媽媽將近四十歲的女人,胸脯還是如此尖挺,尤其黑色緊身褲下渾圓翹臀,令我不由自住狂吞口水。唉,我以前的日子是不是被牛屎粘到眼楮,美女就在身旁,還不知道。

靠,真是受不了,令我的雞巴硬得都發疼。

媽,對不起啦,兒子要好好孝敬你!

客廳里時鐘的時針終于指到十點鐘。

我坐在沙發等時間慢慢過去,想到母親等會就到廚房煮菜,而待會要對媽媽所做的事,可惡,想到這就緊張。

媽的,不管了,就趁此機會來威脅母親,要不然可沒機會了!

終于,耳里傳來母親悅耳的哼聲。

我鼓起勇氣,往廚房走去,看見母親可人的背影,著實令我勇氣倍增。

身子以極快的動作,從母親背後抱住她的嬌驅。

輕輕的在母親耳邊吹一口氣,媽媽還以為我在和她開玩笑,輕笑的微微掙扎我對她親密動作說︰「馬弟,別鬧了,媽媽還要炒菜。」

「媽……」

我雙手緊摟著母親的小蠻腰,鼻子嗅著母親身上一股淡淡體香。

「身上好香啊!」

「唉呀,馬弟你干嘛抱住媽媽這麼用力。」

母親似乎漸漸感受到我底下的硬起來的大雞巴貼近她臀部的異樣感覺。

「媽媽,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有事就說啊,但……也不要貼媽媽這麼近講。」

听完母親說完後,我反而更用我的肉棒摩擦媽媽的臀溝。嘴巴輕輕劃過媽媽的可愛的小耳朵。母親似乎受不了我對她的輕薄,身子大力的掙扎。

「馬弟,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

我不在乎媽媽生氣的神情,反而以一種平淡的語氣說︰「媽媽,我不知道你以前是電影明星?」

「馬弟,你在說什麼?」

媽媽似乎被我沒頭沒腦的問題給問倒,茫然眼神看著我。

「我看到一部片子,女主角長得跟媽媽很像。只是她比較年輕吧。但是他跟男主角做的事,我看了之後十分羨慕。」

「啊啊!……馬弟你在說什麼。為什麼媽媽都听不懂。」

見媽媽慌張的表情還想對我裝傻解釋不知道。暗哼一聲,「媽!要不要我片子拿給你看一下,或許你就會記得,要不我打電話給爸爸,讓他看看可能會更清楚。」

「啊,不……不用打給你爸。那……那部片子……我想起來了……」

媽媽滿臉慌張羞紅的表情,真是我見猶憐,不過,看來媽媽挺怕爸爸知道這事,哼!只要從這方面著手就沒問題了,心里已有計較。

我滿臉堆笑看著媽咪說︰「媽……你也不想這片子被爸看到,對吧?」

「嗯。」母親羞紅的臉小聲的說。

「嘻嘻!媽媽只要答應我一件事,這片子我也不會拿給爸爸的,更會把它當作我們母子倆的小秘密,永遠也不會說出去。」

「嗯……你說吧……」

「呵呵!其實很簡單,我只是很羨慕片子里的男主角對媽媽做的事,而且看媽媽做的挺開心的,所以我也想令媽媽高興。」

「啊!」

在我懷抱的母親,身子用力一震,似乎還不能接受听到的事實,而嘴巴張的大大,表情看不出媽媽在想什麼?唉……畢竟這是亂倫,我會不會太心急呢?一下子就說出來。其實我是挺擔心的,害怕母親不答應,那接下來該怎麼辦……雖然我現在滿腦子性,但還是小心觀察媽媽的神情。幸好,媽媽感覺上沒有多大生氣,甚至還有點高興的樣子。

「媽媽……好不好啊!」

我帶有點撒嬌的語氣,並用身體磨蹭著媽媽。母親似被我孩童似的聲音驚醒,繼而笑起來,對我說︰「還像個小鬼一樣。」

見媽媽似乎沒有反對的意思,我高興的說︰「嘻嘻……媽媽是答應了。」

「嗯。」

母親有點害羞的點點頭。知道媽媽答應了,我反而高興的不知所措。

「那……那我們現在就可以做嗎?」

接下來,我心底可沒主意,畢竟我只是個二楞子,連女孩的手都沒牽過,可不知下一步怎樣實行,雖然媽媽答應了我,我只知抱緊住媽媽身體,嘴巴直往臉龐親。

「嘻……馬弟,你想在廚房做啊!來,跟我回房間……」

不知道是否母親想通什麼,突然開朗年輕很多,變得主動,也似乎看出我的生疏,帶領著我進去到父母親的寢室。

一下子主客易反,先前威脅母親的我,這時反而是被母親領進門的青頭弟子,教導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大事。

此時的我宛如一個小姑娘害起臊來,媽媽落落大方牽著我的手,不時回頭給我燦爛的微笑。

母親背著我慢慢的脫下她身上的束縛,只見亮白如綢的背肌,在我面前耀眼的的展示著。而那渾圓高翹的雪臀,著實令我褲子里的雞巴硬了起來。

母親緩緩的轉過身來,雙手並沒有遮住精彩妙處,奶香及暗谷小穴幽香盡在身前,此時我只覺得如臨幻境,不切真實。我的親生母親,竟然在他兒子眼前全身赤裸裸,毫無保留。

呆頭鵝的我,被母親「噗滋」一笑的驚醒。

「嘻嘻……馬弟,你還不脫掉衣服。難不成要媽媽幫你脫嗎?」

只見母親嬌笑的模樣,而胸脯上那兩粒肉球,抖啊抖。使我不禁口水咽了幾口,手腳三兩下就把衣服脫光。

母親看我急色模樣,更笑得更嚴重,溫柔對我說︰「兒子不要急,媽媽會好好教你。」

我傻笑了幾聲︰「好。」

母親全身赤裸的在我身前,右手拉開我仍遮住雞巴的雙手。

我不好意思地放開雙手,露出高高翹起的雞巴。

母親一副平常語氣說︰「嗯,馬弟,你有沒有與女生發生過關系。」

「沒……沒有……媽。」

「嗯。」母親似乎挺滿意我的回答,一直微笑看著我。

「那麼,來馬弟……來吸媽媽的奶。」母親滿臉通紅的說出這句話。

我當仁不讓的听從媽媽的指示,撲著臉就過去。

牙齒輕咬白嫩嫩胸脯上如葡萄般的奶頭,都快漲成紫黑色。舌頭游走滑不溜丟的肌膚。含住母親的雙乳,有種重溫舊夢的感受。已經闊別多年了,親愛的奶奶,近來過得好嗎?沒有我的滋潤,你也不復以往那樣鮮嫩有味。

不過我還是一樣愛死你。

「嗯……嗯……」

耳听到母親嬌嫩的聲音,令我更是滿足。看著沾滿我口水的胸脯,尤其乳頭紅滴滴的翹起,不由得感有股暖流充實在我心懷。

媽媽雙手刻意的擠壓雙乳,在靈巧的手指變化下,雪白的胸脯呈現種種不同造型,母親嬌笑說︰「好看嗎?馬弟。」

「漂亮極了。」

白北胸脯上都留下母親擠壓過的痕跡,淡淡的紅色,更增艷色感。

修長曼妙的手指仿佛是樂團的指揮者般,正在安排上演一幕幕的好戲,靈巧的秀指慢慢越過潔白如瑕的小腹,在濃密的金毛上停息半刻。

「馬弟,美嗎?」

母親縴細的手指交纏著柔軟細毛,仿似一位位仙女,被金色柔紗所圍繞,更加動人。仙女經過金色森林,來到狹長幽靜的小谷歇息著。

峽谷源頭上一顆肉色寶石閃亮著光芒,仙女仿佛看到珍寶般,齊聚在一起撥弄那顆快滴出水的寶貝。只見寶石越發閃耀,漸漸通紅圓潤變大。

「好漂亮啊!」我情不自禁的贊美道。母親雙手仿佛刻意展示妙處給我欣賞般,特地的指點這是女人的蜜處。還夸張的大大翻開粉嫩的肉唇,仔細說明這是女人敏感地帶。教導我認識這美妙的地方。

「哇!這就是生出我的地方嗎?這麼小,真不敢相信啊。」

母親雙手掰開兩片肉瓣,方便我的手指進入陰道,插進兩指,感覺還很緊窄。真想不到,當初的我是如何被媽媽擠出來的。

「媽,你好偉大。你一定很辛苦。」我不由得誠心尊敬道。畢竟媽媽當時一定受多大的痛苦才能生下我。這時的我突然有點慚愧,我竟然如此不敬,對我最愛母親用這樣的方式報答她。

我抬頭想說什麼時,母親似乎知道我的想法,開口說︰「當我看到你生下來的一剎那,我覺得一切都是值得。趕快來啊,馬弟,你不是說好,要好好愛媽媽嗎?」

「啊……媽媽……我……我好愛你喔!」

母親的話使我心里感覺好溫暖啊,就算我為母親下地獄也在所不辭。

我激動不已,大嘴貼住母親的肉仳,舔弄著這生出我的地方,兩片肉瓣的味道是如此熟悉,吸吮脹得發紅的肉珠,可愛的肉芽使我情不自禁用牙齒輕咬,听得母親痛哼一聲。舌頭愛護有加的輕輕翻弄。

聞著母親淫穴獨特氣味,使我有點迷失在里面,我貪婪如野獸般,非吸舔到沒有一滴蜜汁出來為止,但這是不可能,淫靡的肉穴仿佛與我作對般,源源不停歇的流出淫汁,直到我的整張臉都沾滿白稠的蜜汁。母親才大夢春醒般搖著我的身子起來。

母親羞紅嬌嫩的臉上雙瞳似乎有點迷茫,但能忍住情欲般說︰「馬弟,不要再吸,來,媽媽再教你最重要的事。」

我只能傻傻的點點頭,現在的我其實已經覺得很爽了,舔舐著媽媽的肉色蜜穴,使我渾然忘我。已經不在乎接下來要做什麼事。

我滿臉的淫汁听從媽媽的指示,站起身來,粗硬的大肉棒早已翹得不象話。

直到這刻我才有心思想起肉棒正硬得受不了。紫筋青現的大肉棒,這時似乎抗議我,冷落他許久,故意再漲大身子,頓時令我疼了一回。

母親的雙手愛憐的撫摸著我的大肉棒,對我說︰「來,馬弟,把這插進這里面。」母親一邊用手牽引著我的肉棒,另一只手,則撥開兩片肉瓣,中指指著我所要插入的洞口。

我如一個不懂事小孩,听從慈愛母親的話。

肉棒緩緩插進沾滿蜜汁的肉穴。只覺肉棒進入到緊窄卻又濕潤溫暖的地方,這就是生育我的地方,啊……有好多年沒有回來了,你還記得嗎?當初你也是從這降臨這世上的。通過幽靜濕溫的甬道,好象有點陌生,卻又很熟悉的感覺,從肉棒歡喜的感覺,我能確定他仿佛遇到老朋友一樣的激動高興。因為此刻的他是如此顫抖不已。

嗯……這軟軟又硬硬的軟骨,是什麼?我張開口想問媽媽,但見母親早已閉上眼,激動不已,我也不好打擾。啊……難不成那就是子宮頸,想不到,肉棒接觸到孕育生長我的地方。啊……啊……受不了……這種感覺,肉棒仿佛被溫暖的甬道收縮,一波波的刺激著,我再也忍受不住的精液,一發發的射出去。

「啊……啊……!」

我呼著氣,舒服的在母親體內釋放我肉棒的精華。

母親嬌羞著看我,很特別地,不同以往,一種我從來沒有在母親身上見到神情,母親仿佛更加美麗動人。濕淋淋的汗水沾滿臉頰,快滴出水的眼楮都快把我心底的欲火加速燃燒。

我濕漉漉的肉棒從母親體內抽出,我的精華也從紅腫不堪的肉仳股股流出。

我很不舍得地輕撫淫穴,手揉擦著用被流出來的精液當作止痛膏般擦拭著肉仳。

母親溫柔看著我,輕輕說︰「馬弟,來認識媽媽另一個淫亂的洞穴。」

我不解的看著母親,淫亂的洞穴指的是?

母親媚笑著看我,就這樣光溜溜身子離開房間。我目光不舍的追隨著母親渾身濕淋的雪白肉體。

不到片刻,母親右手拿著一罐東西,回到房間,但我只注意到,被插紅的陰部此刻的精華仍微微流出,順著大腿往下滑,隨著母親的步伐來來去去,地板下早有我倆情欲結晶。

「馬弟,讓媽媽替你先上潤滑油。」

母親就這樣蹲在我面前,雙腳大大張開,特意給我看似的,微微分開粉嫩色肉瓣,正帶點淫汁纏住金絲細毛。但此刻我的目光只有母親嬌紅的小嘴,因為她正含在住我的大肉棒。這不同于緊窄溫暖的肉仳。母親滑膩的舌頭,仿佛具有無數只小手,再撫摸著我的棒槌。更何況當嘴唇親吻著龜頭上的馬眼,我的靈魂似被抽走。

正當我以為母親的淫亂小穴指的就是嘴巴。母親動人的小嘴卻離開了我的肉棒,使我不由得訝異問道︰「媽,正舒服呢,你怎麼離開了。」

母親再親一口我的龜頭說︰「再吸下去,你就要射了,」

不愧是經驗豐富的媽媽,多了解自己兒子的實力。

母親卻看透我想法說︰「傻兒子,媽不是說要讓你好好玩嗎?現在是要保存你的戰力,讓你體驗一下女人另一個妙處喔。」

只見母親拿著罐子往手上倒些膏狀物,擦在手上,接著就往我的肉棒抹去,直到整根都沾滿,我只覺得滑滑的。

接著母親將罐子遞給我,說我也倒一點,教我說等會媽媽她趴在地上時,要均勻抹在肛門里。

我听到驚訝道︰「難不成,我要用肉棒插媽媽屁股。」

母親滿臉通紅點點頭。

母親趴在地板上,高高抬起屁股,如一個犯賤的母狗。此刻的母親,使我聯想到影片上的情景。我不知是報復心態,對于母親柔弱的模樣,有想要給她欺凌的沖動。

我把罐子上的潤滑油,大力擠出來,全部滴在媽媽的屁股上,我用力的抹在屁眼,就連嫩得出水的肉仳,我也用手指抹了幾圈。

看著母親雪白的翹臀,忍不住想對她凌虐似的,大手毫不留情的拍打屁股,母親除了唉唉哼叫痛外,也有沒有阻止我的企圖。所以我痛快淋灕的打個過癮,母親潔白的嫩臀,留下我無數的紅腫的手印。

雖然被打得紅通通的圓臀,但手底下的觸感還是很滑嫩。母親回過頭來說︰「不要再打啦,快來插媽媽淫蕩的屁眼。」媽媽說完之後,雙手還用力的掰開兩片屁股,露出沾滿潤滑油的肛門。

媽的,騷貨!這樣欠干!見母親這副淫蕩樣,我想,怪不得會拍A片,他娘的,簡直是不能沒有雞巴的女人。想到這,我內心的欲火更加燒得猛旺。

我雙手抓緊母親的柳腰,低喝一聲,將粗黑的雞巴毫不客氣硬插進去母親的屁眼。

「晤……他媽的……好緊啊!」

雖然肉棒已被母親擦上潤滑油,但直腸那緊縮火辣的刺痛感,還是深刻藉由棒槌傳來我的大腦,更何況是第一陣線的大雞巴,仿佛被套進極小的瓶子急需要掙開解脫。

母親也在忍受著痛苦,插入的一瞬間,听到極大喊叫聲,那並不是快樂的聲音,而是撕痛的慘叫。不過母親也在適應,我能感覺到直腸壁里的信道正漸漸擴張,藉由潤滑油的摩擦,肉棒逐漸能更加深入腹地。

伴隨著我肉棒更深的插入,母親也就更加痛苦的喊叫。我不理會母親唉叫說痛得受不了的要求,內心存著對這騷貨一種報復,肉棒依舊勇往直前。

「啊啊……呼呼……!」

我慢慢的擺動腰部,每次肉棒抽出及插入,都需費極大力氣,在窄小的肛門里,不同于濕暖的淫穴,但那帶給肉棒火辣痛刺感,不愧是媽媽稱為另一淫蕩肉穴。

雖然看不見母親的表情,但每每听到隨著抽動肛門的動作,母親唉叫痛聲,心底不由得興起一股滿足感。

母親波浪般金色秀發早已汗水淋灕,發尾的柔絲粘在雪白的背膚,高翹的屁股,早在我的狂亂的沖擊下不支倒地,要不是我的雙手扶著細腰,母親早已經如一具無骨睡美人,趴在地上。

「媽,你這賤貨,以後你只能給我干!不許別人踫你,听到沒有。」

「嗯,是。」

「大聲點,說你是兒子的賤貨,你的臭巳有騷屁眼只給兒子干!」

我自己都為我說出來的話,感到興奮,肉棒更是用力捅屁眼一下。

母親的騷屁眼似乎被我這肉棒刺激到,用嘶喊的聲音說︰「我是兒子的賤貨,我的臭巳有騷屁眼只給兒子干!」

我仿佛有種錯覺,最後整棟房子似乎都能听到給兒子干的回音。

「啊……!好爽啊!」

我大叫一聲,濃濃的精華一股腦全射進媽媽的直腸里。老爸出差後的一個禮拜。

「達令!怎樣,你說家里好嗎?好啊,我跟兒子都過得很快樂。」

啊,還是媽媽的騷俜邗服,又濕又溫暖。

「媽媽,你喜不喜歡我操你啊!」

我吹著一口熱氣在母親的耳旁,看母親一手艱難拿著電話講電話,卻還要忍受我大雞巴用力撞擊嫩穴的快感,可真難為親愛的母親啊。

「嗯,你說家里有奇怪的聲音,哼哼……嗯……啊……沒……沒有啊!」

母親圓滾滾的大奶可是百抓不厭,「媽,你的奶奶出汁啦。」我手指擠壓著腫大的乳頭,似乎能感受溫熱的液體從那流出來。

「啊……!你說家里……有問題要馬上回來。達令!不用了……啊啊!因為我要跟你離婚……啊啊……嗯……」

媽媽似乎受不了我底下大肉棒的攻擊,就把電話丟在一旁,而從電話筒傳來爸爸熟悉的聲音︰「喂喂……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這一切都和我倆母子沒有關系。

因為,接下來,母親有我就夠了。

「完」

 

海南遺恨

和我男友在海南旅遊的頭三天是我一生中最愉快的日子。挽著男友的臂遊山戲水、看日出、聽濤聲、在人煙稀少的白沙灘盡情奔放。

然而,第三天下午,不幸發生了。

我們在海礁邊狂歡般地追捉著海蟹,從未見過如此多的蟹的我激動的尖叫。我的男友在礁上跳來跳去。然而,樂極生悲。

就在我們的興頭上時,一個浪頭打來,男友受驚之際竟滑下礁石,極其不巧的是,他雙腿正好被卡在了礁石之間。

我的惡夢從此開始。

他無法從中脫身,我一人決無力氣推動石頭。恐怖開始瀰漫全身,剛才抓蟹時的興奮一掃而空。

我們開始商量找人求援。我四處望去,才發現我們已到了一個非常偏僻的海角。他的臉色已開始發白,大腿失血雖不很嚴重,但也已侵紅礁石邊的沙灘。

我慌亂到了極點,我沿著沙灘向城裡方向猛跑。

幾乎精疲力竭的我仍然看不到半個人影。

就在我嚎 大哭的絕望之際,我看到了他們倆,這時的他們對我來說簡直就像是天使。

我向他們求援,我上氣不接下氣地向他們描述我們的困境,他們開始被我的突然出現震驚。我沒有注意到他們一開始就不懷好意地對著我穿著泳裝的身材貪艷注目,我也無法顧慮到他們的無禮,只想著領著他們快去救我的男友。

我不等他們回答就轉頭往我男友受困處跑,並催促他們跟我一道去救人。我天真地以為人人都會見危救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他們確實也跟在我的身後追來。但我哪裡想到這兩人是心懷鬼胎的色狼。

他們看到我男友的境況後一臉的幸災樂禍,我急火攻心,他們卻只管盯著我的胸部猛看。

我求他們幫我推開石頭。只要推開一點我男友就可抽身。我許諾他們救人後會給他們酬金,我並將帶來放在沙灘邊背包裡的兩百多塊錢全給了他們。

但他們開口就要一萬,他們嘲笑著說︰「要不現在就拿出一萬快錢來,事後到哪去討?」

我當時哪有這麼多錢?就答應他們寫張字據。但他們還是刁難,說這字據當不了准。

我說︰「那你們到底要怎樣才肯救人?」

天那!他們竟然要我跟他們當場做愛。

我氣憤極了,痛罵他們趁人之危,警告他們侵犯我就是犯罪。

他們根本不將我的話放在眼裡,反到警告我說,如果不求他們救我的男友,待會一漲潮他就必死無疑。

我男友對他們大罵,叫他們滾開,不要他們救。

看到他們的淫笑,我慌張地往後退,身子已貼到了礁石邊。他們圍了上來,明顯不懷好意。我高聲喊叫,然而在海風的呼嘯聲中虛弱無比。

我的男友絕望地大喊,叫我跑開。一聲撕裂的聲音突然斷掉,我驚恐的發現我的男友氣昏了過去。

我衝過去想救醒他,這兩個無賴同時拉住了我,對我說︰「他死不了,讓他暈過去也好,看著自己的女人被人玩不會好受。」

我哭泣著求他們住手,他們把我按到石頭上,各用一手在我身上亂摸。我狂叫狂踢,但哪裡是兩個健壯男人的對手。

他們對我淫笑。其中的一人捏住我的下巴,對我說,我要是乖乖的配合,他們完事後就救我的男友。否則他們對我男友就見死不救,要坐在邊上看著他被淹死。

我眼看躲不過他們的凌辱,為了救我男友我只好忍辱求全。

我停止反抗,他們淫蕩地拉下我的泳衣,露出我的乳房,就站在那裡急不可待地各自捏住我的一個乳房玩弄。

他們幾隻黝黑、粗糙的手在我雪白的乳房上肆意凌辱,我的身子在海風中發抖,被兩個無賴如此凌辱是我從未想過的遭遇。

我對他們說,請他們一定要救我的男友。他們一邊答應,一邊粗暴地扯下我的泳衣,我的身子全部裸露給了他們。

他們恣意地在我身上亂摸,同時不斷發出淫笑。一人摟住我的頭,濃厚帶有煙臭的嘴蹭了上來。我盡力躲避,但掙不開他的大手,被他粗暴地接吻,另一人則開始摸我的私處及大腿。

我為了男友,只得認命地被他們淫辱,我在他們的魔掌中哭泣。

他們脫下了衣服,黝黑醜陋的身子貼在我身上,爭相將我往他們懷裡摟。他們將我放倒在他們脫下的衣服上,一人撲了上來,正式姦淫我。

他用手撐開我的陰部,將陽具粗暴地插入,我痛地尖叫。他開始毫不伶惜地抽插,在我身上發洩他的性慾,另一人則在一旁不停地揉捏著我的乳房和身子。

在我身上的男人加快了動作,我下部的痛楚難以忍受。他不停地抽插,整個身子壓倒我身上,用嘴在我臉上亂吻。我的身子被他插動,背部磨到了滾熱的沙子上。

他最後抱住我的身子猛地抽插,在「呀呀呀呀」的大叫聲中射精發洩。

他面帶滿足地在我臉上淫笑,被另一人拉開時還在親我的臉。另一人接替了他的位置,我還未得到休息的下陰部又遭到第二次攻擊。

我祈禱這種折磨盡快結束,陰部和摩擦在沙上的背部更加疼痛,但比起心中的悲憤,這些痛楚簡直不算什麼。

飽受蹂躪的身子又被第二個人壓著磨著,我幾乎難以呼吸。他在我身上盡情地揉著、插著,還不時地將我的嘴壓住狂吻。

我從未經歷如此令人羞辱的惡夢,被兩個我平常不會瞧上半眼的無賴在我純潔的身上隨意玩弄著、發洩著獸慾。

第二個人的姦淫未持續了多久,我緊咬牙關,忍受著他最後衝刺時的劇烈運動。伴隨著他的每一次射精,他都要猛地插入我身體,在我身體深處一下下抽射他的淫液。

他發洩完後沒有立即就起來,而是趴在我身上又繼續蠕動了好一會。

我哭泣著,請求他們遵守諾言。

他們令我失望地哈哈大笑,他們說我還未讓他們盡興。早先姦淫我的人拿起一件衣服墊在礁石上坐下,指著他那醜陋無比的濕淋淋的陽具對我說,讓我過去將它添乾淨。

我心中剛剛慶幸總算結束的凌辱原來還只是個開始,我再次跌入冰窟一樣的深淵。

我赤裸著身子從地上坐起,再次求他們開恩不要再為難我。他們無動於衷地羞辱著我,讓我快點讓他們滿足,否則男友就沒救了。

我一想到男友還被夾在石縫裡流血,心中的恐懼大盛。但我如何能像他們說的那樣去做呢?我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去怎樣將男人的陽具這麼骯髒的東西用舌頭去添。

我還在心中抗爭。我難道被這兩人迫姦之後還不能救出我的男友,任他流血死去或等著海水淹沒他?這樣的景像太可怕了。

我心中的天平傾向選擇犧牲自己。為了求他們救我的男友,怎樣都要先滿足他們的極其羞辱人的要求。

我恨極了這兩個趁人之危的歹徒。

在我正猶豫時,我的頭髮被另一人拖住,身子被他推向坐在礁石上的男人。我無奈地爬過去,知道他正等著我為他清理曾在我陰道內射精的陰莖。我希望這是他對我的最後要求。

我心中的厭惡感散佈了全身,艱難地抬起頭,面對他那已再次聳立起來的肉棒。他無恥地伸出手揪住我的乳房,將我的上身拉近他的下體,催促我快點將他添乾淨。

顧慮到我男友正處的危險境地,我無法再珍惜自己清潔的嘴和高傲的尊嚴,忍受著難聞的氣味,平生第一次用舌頭去添一個男人的陽具,而且是剛剛插在我體內射過精的粘糊糊的陽具。

我四肢著地地趴在他的兩腿間,伸出舌頭添到他的陽具頭上,舌頭上添下一些難聞的異物。最難忍受的還是跪在男人腿間將臉湊近他的胯下所帶給我的強烈的屈辱感。像這樣主動去添男人的性器官強烈地衝擊著我業已麻木神經,我感到無比的自卑和恥辱。

但我必須救我的男友啊!我強忍著的眼淚滾滾流下,不敢去想像,如果我的男友知道我為了救他,而去屈辱地添一個陌生男人的性器會去怎樣想。

他會恨我嗎?會因我卑賤地跪倒在男人胯下而徹底地瞧不起我?還是會被我的犧牲精神感動?

不管他如何去想,我沒有選擇的餘地,我必須救他。在他們的淫笑聲中,我開始不顧一切地用力快速地猛添他的陽具,期待能盡快結束這一切。我很快就將他的陽具添的乾乾淨淨,希望他能滿意我的清理,盡快放過我。

然而我錯誤地以為他只是要我將他的陽具添乾淨就行,我添淨後跪在那裡,從他下體撤回我的嘴,但他粗暴地揪住我的頭,命令我將他的陽具含進嘴裡吹喇叭,我這才明白他是要我給他口交。一個我只是過去聽說過但卻連想一想也覺得極其淫亂的行為。但我現在卻被逼要親自為面前這個我憎恨無比的男人做這種骯髒的事,我心頭悲憤萬分。

我知道我在他們面前其實沒有多少選擇,但還是再次苦苦哀求他放過我。他說我的舌頭已將他的興致添起,怎能就此罷休,說著的同時,就將我的頭按向他的陽具。

他繼續用語言羞辱我,說我用舌頭添得這麼歡,吹喇叭的本事一定很好。我極其屈辱地將他的龜頭慢慢含進了嘴裡,感受著我一生最最屈辱的一刻。

他發出一聲滿意的呻吟,用手按下我的頭,我被迫更深的含入,不僅要克服這麼一個粗壯的肉棍插入口腔裡帶來的嘔吐感,還要克服將它含入嘴裡所帶來的屈辱感。

我用嘴上下套動他的陽具,開始一下下地為這個混蛋口交。他開始抖動他的大腿,好像是在享受我的嘴給他的陽具帶來的極大的快感,一雙手還不時地捏在我的胸部,玩弄著我的乳房。

我知道只有盡快讓他射精才能結束這痛苦的凌辱,我加快了動作去有意給他更大的性刺激,同時調整我的呼吸去適應他的陽具在我口中的阻塞。這時的我就像個淫蕩的妓女,在男人胯下主動地讓他享受性快感。

他在我的快速吸吮下嗷嗷連呼,命令我放慢速度,讓他多享受享受我的嘴的服務,並讓我用舌頭在嘴裡也要添他的肉棒。我只得氣憤地照做,心裡惦記著海邊上昏倒的男友。

我慶幸我男友仍然昏迷不醒,如果給他看見他至愛的女人趴在沙地上為其他男人用嘴做這種下流的淫穢服務,他一定會氣瘋掉。

我就這樣不停地為眼前的男人用嘴服務著,用唇和捨去刺激他的生殖器,期待他盡快達到高潮。

這時我身後貼上了另一個男人,他的雙手從後面插入我的胸前,托住我的乳房任意玩弄,嘴巴在我頸部亂吻。我無法擺脫後面的攻擊,只能繼續在我眼前的陽具上套弄。

後面的人分開我跪在地上的雙腿,用手在我的陰部捏摸玩弄,然後我就感到他將陽具從後面插進了我的陰道。

我被這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夾在中間,後面的陽具開始一下下的往我的陰道裡抽插,我在他的抽插下繼續艱難地吸著面前的陽具。我屈辱地同時與兩個男人淫亂地交媾著,內心深處感受著這種極其令人羞辱的淫蕩。

後面的抽插將我身子猛地推向前,正好將前面的陽具深深撞入我的喉嚨;我痛苦地吐出陽具,但又很快被拉回,頭被壓著深深地套在陽具上。

後面一雙手捏弄著我的屁股和後腰,而前面一隻手壓在我頭上,另一隻手則在我的乳房上不停地玩弄。

我頭上的壓力突然加大加快,我越來越無法喘息,幾乎被嘴裡的陽具窒息,然後就感受到一串串精液射入嘴裡喉嚨裡。

我被嗆得拚命地咳杖,但抓住我的頭的手一點也不放鬆。有些濃厚的精液被我咳入鼻腔,再咳出了鼻孔。我面前的男人只顧自己的快感,而毫不顧及我的痛苦,繼續猛烈地連續按下我的頭,讓他的陽具在我的嘴裡瘋狂抽插。

那根陽具在我嘴裡持續抽插了很久,滿嘴的精液從陽具旁溢出我的嘴,順著我的嘴角向下流到我的脖子。他將陽具抽出我滿是精液的嘴,不待我要吐出這滿嘴粘糊糊的乳白色精液,他居然捏著我的下巴命令我將其全部嚥下肚。我忍受著屈辱,一邊咳杖,一邊吞下了男人的液體。

他用他的陽具將流到我頸部的精液刮起,再次塞進我的嘴,我不得不按他的命令將其吸添乾淨。

我身後的人突然從我陰道中拔出陽具,來到我身前說,他也要享受享受我的嘴的服務。

我麻木地用嘴接住第二個濕淋淋的陽具,開始設法滿足他的淫慾。我緊縮雙唇,用力摩擦他的陽具,一下下吐出,再一下下地深深含入。

不一會兒口腔裡的陰莖開始高潮前的抖動,然後我的頭被按住,他就像是在抽插女人陰道一樣在我的嘴裡抽動。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烈的抽動後,接著就是令人窒息的濃濃的射精。

我被迫再次吞入腥臭無比的精液,並不停地吸綴他的陽具,讓他在我的嘴裡享受洩慾後的快感。

總算都結束了,他們該滿足了吧?

我無力地癱倒在沙灘上,久久不能從這輪極度凌辱中恢復過來。

我必須盡快讓他們拯救我的男友。當我抬起身子,赫然發現海水已在開始漲潮。

我有點欣慰地看到他們倆在享受了我的嘴的服務後,開始走向我男友。

他們搬了幾塊石頭將我男友臥倒在地上的上半身墊高,我不解地發現他們並未像我想的那樣將大石頭推開。

我質問他們為何不救我男友,他們哈哈笑說,石頭太重,一下搬不動,弄不好會將他的雙腿砸斷。

我驚恐地看著他們,不知他們說的是否屬實。他們保證我說,再過一兩個時辰海水就會漫過石頭,那時靠著浮力就能輕鬆推開石頭。

我將男友的頭抱在懷裡,將信將疑地看著大海,眼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然而,他們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我。他們將我拉過去,他們並排坐在沙灘上逼著我跪在他們面前,對我說,在等海水漲上來之前還可以再玩一回。

我麻木地跪在那裡,任由他們粗糙的手在我身上恣意玩弄著。

一隻隻手來回在我乳房、陰部胡亂摸捏著,伴著他們的手的動作,他們還用最下流的話評判著我身體的各個部位。

已經經歷了他們兩輪的姦淫,我的身體已開始麻木,想到為了救男友要被這兩個色狼如此屈辱的玩弄,我心中的悲憤和羞辱難以形容。

我依然赤裸著身子,在他們兩人之間跪著,兩手被他們強迫分別放在他們的肩膀上,好方便他們玩弄我的身子。

我呆呆地跪在哪裡,背後一聲聲的海浪拍打著礁石,也拍打著我的心。

他們在我身上不停的玩弄、用手享受著我雪白的肉體,我的身體已變成他們娛樂的玩具,每個部位都成了他們挑弄捏摸的對象。

其中一人向邊上移了移,用手勾住我的頭向他的下體壓過去,讓我將他的縮軟的陽具再次含入嘴裡。我機械地趴下去,將他的陽具含在嘴裡吸。我已毫無反抗的意志,只盼他們到海水漲上來的時候不要食言。

另一個人再次從後面用手攻擊我的私處,他的一隻手指插進我的陰部,然後是另一隻手指。我含糊地呻吟著,頭一上一下地在陽具上套弄著。

下體已不似開始遭強暴時那麼疼痛,後面人的手指在我的陰道裡悠閒地隨意摳摸著。前面的人用手輕拂過我的乳尖,在我那最敏感的地方刺激著我的肉體。我的身子在他的刺激下微微顫抖,這種凌辱讓我難以忍受,但又躲不過他的手,只能任其羞辱。

突然我感到他們在我身體上的刺激讓我的身體有了反應,我的陰部開始滲出少量的淫水,乳房在他的刺激下堅硬豐滿起來。我兩手抓進沙地,想抗拒他們在我敏感地的刺激。但我無法控制我的身子,我在他們的刺激下竟能感受到些許快感。我為自己的反應羞愧得無地自容,但原始的性本能已被激起,我再也無法將它按捺住。

後面的人終於發現了我的反應。他拔出濕漉漉的手指給同伴看,然後一起對我發出另一通羞辱和笑罵。

在凌辱我的無賴面前竟然能體會到性感,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恥辱。我的身子開始越來越不聽使喚,他們持續的刺激越來越強烈。

被我含著陽具的人躺了下來,他讓陽具抽離我的嘴,將我拽起扶我跨坐在他的陽具上,命令我將他的陽具插入自己的陰道裡。

我的身體裡已經瀰漫著淫蕩的邪氣,我已完全失去了控制自己身體的意志,在急切於尋找剛才手指插入體內的快感的驅使下,我像個木偶一樣聽從了他的命令,主動抬起自己的屁股,用手扶正他的挺立男性器官,將陰道對準了插進去。

我無法相信,自己在短短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裡,就從一個剛剛走上社會的純潔的女大學生,墮落成了受性慾驅使的淫蕩女人。

我慢慢往下坐,陰道裡清楚地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來自陰莖摩擦的刺激,腦中的羞愧感、負罪感、背叛感和恥辱感,全都隨著陰莖一寸寸深入我的體內而煙消雲散。

體內實實在在的快感,在我完全坐入陽具時全面地衝擊著我的身體,也徹底衝垮了我的自尊。

我拋棄了本性的矜持,開始主動用這種淫蕩的方式和他性交,身子起伏更加劇烈,從中製造更多的快感。

他們對我的屈服深感有趣,不斷用各種語言調戲侮辱我。

我向前傾斜著身子,按著最好的角度抽插著身子,在胸前劇烈晃動的兩個乳房被他們輪流抓捏著。

我很快就在連續抽插下達到了高潮。在這種做愛方式下享受到如此強烈的快感,是我從未有過的經歷,我就是咬緊牙關也無法避免發出令人恥辱的淫蕩的呻吟。

大約是由於已經三次洩精的緣故,在我下面的陽具還沒有多少反應,我被迫繼續一上一下地用整個身體去套弄這個男人的陽具。另一人這時也躺到地上,讓我去主動和他性交。我順從地移到他的身上,將他的陽具往自己的陰道插進去。

他柔軟的陰莖根本進不了我的身體,他罵我是笨蛋,並讓我先將他添硬。

我離開第一個陽具後體內一陣空虛,為了能將第二個陽具盡快插進體內,我毫不羞恥地伏下身子一口將他軟綿綿的陰莖含入,然後用舌和雙唇快速套弄,以期將它含硬。

就像在夢遊一樣,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身體的變化已控制了我的理智,只知道將口中的陽具吸硬起來,好讓它能插入我的陰道。

我的努力很快就見效,口腔裡的肉棒快速膨脹,像變戲法般又軟又小的東西很快就變得粗壯堅硬。我嘴離開他的陽具,有點迫不及待地跨坐上去,濕潤的陰道隨著「噗嗤」一聲將沾滿口水的陽具包進底部。

他兩手握住我的乳房,一上一下地控制著我的身子在他的陽具上套弄。這時另一支濕漉漉的陽具來到了我的嘴前,在我的嘴角隨著我一上一下起伏的身子摩擦我的嘴唇和臉。我完全喪失尊嚴地主動張大了嘴,讓他的陽具斜斜插進我的口腔。

就這樣我用陰道和嘴同時服務著兩個男人,不一會我自己就進入了另一輪的連續高潮。

他們一邊享受我的服務,一邊用語言不斷羞辱著我,說我是如何淫蕩如何適合做妓女。

我對他們的調笑已毫無感覺,只是機械地在原始本能的推動下在他們身上摩擦著刺激著,直到我越來越累再也沒有力氣上下擺動我的身子。

我癱倒在胯下的男人身上,大口大口喘氣。身下的男人猛地將我翻倒在地,舉起我的雙腿,將我的陰部對著大海分裂開來,並大聲說︰「看吧!看看流了這麼多淫液的紅比」

我被他強烈的侮辱性言語深深擊中,羞愧地無地自容。我難道真是像他們所說是個天生的淫蕩女人嗎?

然後陽具就插了進來了,這一回他抓著我的雙腿對著我抽插,向上的角度正好讓他的陰莖摩擦到我的敏感的陰蒂,更加強烈的快感衝擊全身。我忘我地大聲呻吟,再也顧不得被姦淫的羞恥,一浪浪的快感讓我幾乎窒息。

這時另一個男人跨坐到我的雙乳下,將他的陰莖塞在我雙乳之間,用手擠壓住乳房,開始在我的兩乳間抽插。

我已完全被高潮包圍,顧不得身子被沉重的男人壓住,兩手緊緊抓住沙地,抵禦這一波波的刺激的浪潮。

胸上的男人將我兩手抓住按在我的雙乳兩邊壓住他的陰莖,然後他伏身向前兩手撐地,開始抽插我的乳房。我順從地用兩手擠壓住自己的雙乳,讓他的陽具在中間摩擦。我已完全喪失理智,竟淫蕩地配合他們姦淫自己。

抽插我乳房的男人的胸部幾乎蓋在了我的臉上,上面滴落下的汗珠滴到我臉上,也滴到我嘴裡,男人的氣息令我窒息。

在我陰部抽插著的男人加快了步伐,他緊抓我的腳脖,狠狠地抽插,越來越快、越來越深,很快就讓我再次推上高潮。

胸前的男人猛地坐起到我的雙乳上面,揪起我的頭髮,將我的嘴拉起對準他的陽具,在我呻吟聲中插入,幾乎一下就插入到我的口腔底部,完全蓋住我的淫蕩的聲音。

我的頭部被前後搖動,我主動含緊插入口中的陽具,在他的粗暴的動作下,讓他昂奮的性器官摩擦著我的雙唇。

然後就是一陣天昏地暗的猛烈抽插,我的身子就像一葉孤帆在風浪中劇烈搖動,他們兩人同時在我體內射精,也將我推向極樂的高潮。

我能感到我的陰道緊緊裹住插入的陰莖,在一陣陣精液射入我的子宮的同時不斷伸縮。

我的頭被拋下地,胸前的男人的精液一束束地射到我的臉上。

淫蕩到了極點的我已暫時忘記了周圍的一切,忘記了我的被困的男友,也忘記了正向他逼近的湧起的海潮。

我們三人在海風的撫慰下從高潮中慢慢地恢復過來。

我的頭再次被拉起套住陽具,嘴裡的陽具緩緩地抽插著享受射精後的快感,我主動用舌將它添吸乾淨,似乎這是極其自然的舉動。

坐在我胸部的男人離開我的身子後,在我子宮射精的另一個男人拉起我的上半身,將他已縮小的陰莖送入我的嘴裡。我再次主動地含入,將它吸添乾淨。

這時我看到海水已漫過了我男友的上半身,將壓住他的腿的礁石完全掩沒。我開始從混亂中清醒過來,慢慢意識到剛才我是多麼荒唐無恥淫亂和墮落。我竟然主動和兩個混蛋以難以想像的方式做愛,還在他們身上連續幾次達到高潮。

忽然,我看到了我的男友,睜大了雙眼,怒視著我們三人。

我一看到他那冰冷的雙目射來的目光,我的心一下就從剛才的高潮中跌落到無底的深淵,胸口像堵住了一塊大石,憋得喘不過氣。

他是何時醒過來的?我剛才的醜態全被他看在了眼裡?天哪,我怎麼像他解釋這一切?

兩個無賴大聲淫笑著走向我的男友,口中不斷羞辱我,說我是世上他們玩過的最好的婊子。我想起他們剛才大聲地羞辱我,難道是故意說給我男友聽的?我不敢想下去。

他們衝我喊著,讓我去幫忙將我男友拉出來。我不顧赤裸的身子上還掛著斑斑淫液,立刻跑了過去。

海水已開始變得刺骨的寒冷,我在冷水的刺激下更加清醒。

他們兩人抓住我男友左右肩膀,讓我去推開水裡的大石頭,我不解他們為何不推而讓我推。

大出我的意料之外,水的浮力已大大減輕了石頭的重量,我一人竟然輕鬆就將它推開,他們兩拽住我的男友肩膀,將他拉出來拖到沙灘上。

我茫然地站在水裡,看著他們大笑不已,難道我根本就不用經歷這麼痛苦的凌辱就可以救下我的男友?

我無法相信這一切,我不敢相信我所有的犧牲都完全可以避免。

我的男友的身體在沙灘上顫抖,我跑過去想抱住他,但他一把將我拋開,我摔倒在地上。我像掉入了一個巨大的冰窟,涼氣透過腳心穿透身體直抵心臟。

一切都完,儘管我承受這麼大的屈辱全是為了救他,但我在愛人的心中一定比妓女還要低賤,他永遠不會再原諒我了。

我呆在沙灘上,欲哭無淚。

這時由遠至近傳來了陣陣馬達的轟鳴聲,遠處沙灘上開來了三輛巡警的摩托車,穿著制服的公安衝了過來。

想到凌辱我的這兩個歹徒即將受到法律的懲罰,我心中泛起一絲快慰。屈辱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一串串滴落到沙灘上……

 

迷奸怎麼就這麼爽啊

昨天下午接到宅配打來的電話,突然間我的心跳加速,想說糟糕了真的送來了,我一邊想一邊緊張地湊錢,平常買A片都沒這麼緊張,為什麼這次會這樣咧?

因為送來的不是普通的東西,見到送貨員後我雙手顫抖地將兩千多塊錢交給他,回到三樓之後趕緊將小紙箱打開,看到了被一瓶厚厚的報紙包著的小玻璃罐,真的跟網站上的圖片一模一樣,話說前幾天收到一封E-mail,是一個情趣用品網站發的廣告信,標題是” 最新進口女性催眠藥品” ,我覺得好奇便進入那個網站,誰知里頭居然有各式各樣的女性催眠藥品,而且除了信用卡外還有或到付款的服務,腦海里突然浮現一幅幅淫穢的畫面,雞巴也興奮地硬了起來,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我選購了一款催眠藥水。

潔怡,是我們公司的漂亮寶貝,67年次,當我第一次看到她時,就被她深深吸引,鵝蛋臉加上白里透紅的皮膚,俏麗的短發加上明亮嫵媚的雙眼,薄薄的嘴唇加上如櫻桃般的小嘴,實在讓我忍不住想咬一口,每晚都是我性幻想打手槍的對象,可是自從拿到那瓶藥水後,上她的欲望是愈來愈強烈。

今天終于有這個機會了,公司在台東辦了一個活動2天1夜,要我們自己開車到目地的集合,昨晚在整理行李時,手機突然響起是她打來的,「喂……,什麼事?」我接起了電話「吳大哥,你要怎麼去?」

「我要自己開車去呀」

「那你可不可以載我?」

「好哇,要不然我自己一個人開車也滿無聊的,那明天早上8點我去載你,88」掛完電話後,我心想機會來了,整理完行李便開始計劃要怎麼上她。當晚,我拿著那瓶藥水,腦海中盡是她裸體的畫面,不知不覺雞巴又硬了起來,想到明天跟她快活的景象就愈興奮,二話不說先打一槍再說!

時間過的好快,照約定時間我提早了十分鐘到她家,腦海里還是那些淫穢的畫面,等了約五分鐘,有人門里走了出來我抬頭一看愣住了,天那~這……簡直是仙女嘛!她穿著米白色無袖的緊身T恤,以及一件淡黃色露膝的裙子,那修長完美的腿就這樣呈現在我眼前,腰真的好細,因為緊身T恤的關系,那約B罩杯胸罩的形狀表露無疑,「比今天怎麼穿那麼漂亮?」愣了約2秒我才開口。

「對呀,要不然呢?」她露出迷人的笑容,簡直是……無法形容的美艷!

「那……我們出發吧!」

「嗯,走吧!」

路上我們聊著天,車子一路開到了玉里,我心里盤算著計劃可以開始了,「你想要喝什麼?」車子來到了7-11門口,「隨便」

我幫她買了一瓶純吃紅茶拿給(參過藥水了),記得網站上說服用後20分鐘會有催情效果,半小時後便睡得不醒人事,可是我拿給潔怡後她居然說她不渴,我有點不耐煩便先將吸管插入再拿給她,說等一下渴的時候再喝,我便繼續開車過了半小時,突然間她拿起飲料喝了一口,我心跳開始加速,雞巴的腫脹更是加倍,「媽的旁終于肯喝了!看我等一下不把淚蓉死才怪!」我心里想。

之後又過了20分鐘,我看她還是精神百倍,突然覺得我被騙了,害我浪費了二千多塊錢,干!算了,就算我倒霉好了,反正也阻止了我做壞事,之後潔怡陸續喝著飲料,不知不覺飲料也被她喝光了,可是她還是神采奕奕,精神百倍,我一邊開車,一邊觀察她情形。過了半小時後,潔怡開始打喝欠,我想應該是很無聊的關系吧,可是看到她的臉之後發現,原來她的臉已經紅得不象樣,眼神也變得有些奇怪,我才意識到原來是藥效起了作用,漸漸的潔怡眼楮閉上了,我假裝搖了她一下,「比怎麼睡著了?」

「沒有啦,我只是稍微一下而已啦,等會兒到的時候你再叫我」潔怡有點沒力地說。

再過了一會兒,我搖搖她,她沒反應,天哪!這麼有效,接著我又繼續搖她,她還是沒反應,于是我開始試著摸她胸部,一開始非常輕地摸,可是我忍不住了,突然間很用力地用左手抓她的右胸,潔怡這時忽然「嗯……」地一聲,嚇了我一跳,想說完了她發現了,就在我在想要怎麼解釋的時候,潔怡又沒反應了,接著我又搖了她幾下又叫了她幾聲,她還是沒反應,于是我直接將車子開到了汽車旅館,我費了一番工夫,半拖半拉才將潔怡抱到房間,然後關上大門,將房間的窗簾拉上,準備享受一頓美味的宴席。

同時我將準備的四部V8架設了起來從各種角度前後左右拍過去,我慢慢地端詳潔怡的睡姿,用數相機拍了幾張還沒干她時的清純樣子,然後爬上床去親吻潔怡的臉龐。我從耳朵親吻下來,並打開潔怡的嘴巴去品嘗潔怡的香舌,只見潔怡的臉蛋流滿我的口水。接著用舌頭舔著潔怡的脖子,逐漸往下舐去,直到被衣服阻礙。然後挺起身體打開潔怡的大腿,脫掉她的上衣和裙子露出代表神秘的黑色有雷絲邊的胸罩和內褲,拉去她的胸罩,趴在潔怡的身上,雙手捏住潔怡的乳房,不停的蹂躪潔怡的雙奶。

潔怡的胸部雖小,但極為可愛有彈性。潔怡的奶頭在不停的挑逗之下漸漸的硬挺了起來,接下來邊用舌尖挑逗奶頭,雙手慢慢脫去潔怡的內褲,脫下潔怡的內褲後抬起潔怡的雙腳,放到自己的肩膀上,細細地觀察潔怡的陰部。濃密的陰毛層層疊疊包住裂縫,用手翻開烏黑的陰毛,找到潔怡緊縮的洞穴,兩手各自拉開陰毛,撥開兩片大陰唇,里面呈現了少女的氣息,粉紅色的蜜肉縮成一團,有著淡薄的味道,淫水不住的流出,再拿出數字相機拍了幾張潔怡淫蕩的裸體照及小穴的特寫,我真的受不了了,雞巴頂牛仔褲頂得好痛,我趕緊先把牛仔褲及內褲脫掉讓雞巴透透氣,接著一頭栽到她的大腿之間,我雙手抱著她的大腿,用鼻子及嘴巴用力摩擦她的陰部,只聞到沐浴乳的香味,我一直搖頭來摩擦愈摩愈用力,發現潔怡的腿開始抽蓄,摩擦約兩分鐘後開始用舌頭舔潔怡的小穴,接著整個嘴巴含住她的小穴,舌頭伸進她的陰道口,左右前後地抽插,她的小穴愈來愈濕,除了我的口水外好象還有其它液體,我知道了,是潔怡的淫水!

這時我忍不住努力地吸用力地吸,一口一口地吞進肚子哩,雖然有些異味,可是愈喝我愈興奮,她的雙腳還是不停地發抖,我覺得不要吸干她的淫水,不然等一下雞巴插不進去,隨後將頭移開,這時我才發現原來潔怡的小陰唇跟陰道口是白里透紅的粉紅色,看得我是愈來愈激動,忍不住又把頭塞進去她的大腿內側,繼續用舌頭舔弄她的陰蒂,潔怡的小穴是愈來愈濕,大腿愈抖愈利害,我想她己經快要高潮了吧。

舔弄了數分鐘後,我起身開始玩弄潔怡的兩顆奶,雙手用力地將她的奶子擠到我的臉頰,我邊舔她的乳溝雙手邊用力抓揉她的奶子,接著我又整個嘴嘟到潔怡的左胸,邊含邊吸邊咬邊用舌頭舔弄她的左奶頭,右手還是繼續抓她的左奶,左手也繼續努力地抓、用力地揉她的右胸,兩邊各吸允了約一分鐘,等我吸夠的時候才發現,潔怡兩邊的奶頭已經紅的不象話,因為她的皮膚實在太白,白到隱約都看得到靜脈,遠看的話,會以為她的乳暈跟她的嘴一樣大,因為我吸得太用力了,不過潔怡都沒出聲,只是身體一直發抖,臉頰也一直泛紅,實在是太美了,看到她的臉我又忍不住把嘴嘟到她的嘴上,上唇下唇輪流含,我再也忍受不下去了,雞巴再不插進去實在對不起自己,于是我把潔怡的雙腿跨開在我的雙腿上,把龜頭對準她的小穴,讓她的兩片小陰唇包著我的龜頭,兩手抓著她的肩膀,用力給它拉過來,腰用力給它頂上去,「嗯啊……」潔怡無意識地叫了一聲。

我的雞巴就這樣「噗滋」地整支插進潔怡的陰道里頭,喔!~~有夠爽的!我只感覺到雞巴整支被吸住,好溫暖好舒服,因為雞巴還差兩公分就整支進去了,于是我抽出雞巴留著龜頭在陰道里之後又用力給它頂進去,這次潔怡又「嗯啊……」地叫了一聲,感覺像是哭泣地淫叫,我知道她很痛,可是我實在是忍不住,因此用強奸的方式用力抽插,每一次用力頂進去潔怡就叫一聲,我看她的表情好象非常痛苦,口水也留了出來,我趕緊將嘴嘟到她的小嘴上,我邊跟她接吻邊用雞巴抽插著她的小穴,我將雙手繞到潔怡的背後,手掌朝上抓著她的雙肩,腰部每一次都頂得很用力,潔怡痛得都留出眼淚,她表情愈是痛苦我干得愈用力,剛開始我每頂一次都抽出一些隔一秒再用力頂進去,因為她的陰道超緊的,不用力根本插不進去,就這樣抽插頂撞十分鐘,我想先拔出來一下,看看潔怡的小穴被干過後變成什麼樣子,我想她現在一定是夢到被人強奸了吧!我不管了,干都干了就干個痛快吧!

接著我使了盡全力,雙手還是抓著潔怡的雙肩,將她的小陰唇包覆著我的龜頭後,又是用力抓頂,每一下都插到底,每一次都頂到潔怡的子宮頸,我一直抽插頂撞,一直干,潔怡眼淚也不停地留,叫聲是愈來愈大,我也不濾她的嘴了,看著她痛苦的表情我干得更痛快,我愈干速度愈快,潔怡的叫聲也愈連續,「喔呼……喔呼……」我爽到也忍不住淫叫起來,這時我改把雙手抓著潔怡的腰,以超乎極限的速度來回抽插,「喔呼……喔呼……」「嗚嗯……嗚嗯……」

我們兩人是愈來愈激動,「喔呼……喔呼……」我愈干愈快,愈干愈快,「啊……啊……」喝啊!~~」就這樣一股熱流延著我的尿道沖了出去,「喝啊!~~」一次還不夠接著繼續射,連續射了四次才射完,就是要這樣才爽,要射在里頭才有成就感,喔~~~真的超爽的,我身體瞬間軟了下來,可是潔怡還是持續在發抖哭泣,我對著昏睡的潔怡說「比不要再哭了,臣再哭我又會想再繼續干……」

可是她還是一直發抖一直流眼淚,我知道我沒有溫柔地干她,沒有讓她爽到,只是顧著自己爽而使勁地干她,可是我實在愛死這種感覺了,想休息一下再干第二炮,突然听到手機鈴聲,是潔怡的手機響了,怎麼辦!算了,不管它,可是怕等一下又有人打電話來搞破壞,所幸把她的手機跟我的手機都關掉,這樣就不會再有干擾了!

哈哈哈!!!等我回過神之後才想到,我射精射在潔怡小穴里了,她會不會懷孕?沒關系,再賴給她男朋友謝一德就好了,休息了一下,我拖了兩張椅子放在我的兩側,讓她的雙腳踩在椅子上,兩人面對面,我抱起她,讓她背靠在牆上,並抓著潔怡的屁股往上抬,接著我把龜頭塞到潔怡的陰道口之後,雙手一松腰一挺,「咕嚕」地整支插了進去,接著我身體向後傾,潔怡身體便向前傾,她的兩顆奶子就這樣擠在我臉上,我將潔怡稍微向左傾,讓我的嘴能含到她的左奶頭,接著我邊吸允邊抓著潔怡的屁股往上抬又放下,跟著我的腰頂撞,一放下我腰就往上頂,每次都是插到最深處,說實在地我力氣還蠻大的,很少有人跟我比臂力比贏我,抓了她的屁股後才發現,原來潔怡全身上下都超柔軟的,真的是太興奮了,于是我愈抓愈用力,甚至把她的屁股扳開,忍不住把雙手手掌靠攏,兩手的食指中指無名指分別抓住潔怡的大陰唇並使勁地扳開,這芳又是一聲慘叫,我听了更興奮,甚至將兩手無名指連同雞巴一起插入她的淫穴里,雙手中指插入她的屁眼中,因為實在太刺激了,潔怡又開始流眼淚哭叫,天那~~是謐逼我的!

于是我整個人躺在床上,讓潔怡面對我跪坐,雞巴當然還是插在她的小穴里沒拔出來,雙手用撐的方式抓緊她的兩顆奶子,用力地向上抓提,再用力地向下抓拉,這樣的姿勢持續了十分鐘,發現潔怡的兩顆白色奶子變成紅色的了,她一直哭,一直叫,感覺好象醒了,可是頭還是低低的像是無力般,我想我是太過分了,于是慢慢起身,換潔怡躺在地板上,我把她的左腳抬起跨在我的右肩上,並用右手抓著她的左大腿,我坐在她的右大腿上,這時我的雞巴一直插在她的小穴里沒拔出來過,左手再抓著她的右奶子狂揉,我雞巴每頂進去一次潔怡的左腳就抽蓄一下,當然還是少不了淫叫,這叫我怎麼停下來呢。

于是又是瘋狂的抽插挺進,房間傳來陣陣潔怡淫叫的回音,彷佛置身環繞音響當中,愈是看她痛苦我愈是激動,抽插地更快速,我想回床上繼續又不想把雞巴拔出來,于是便將潔怡的左腳向左跨過我的頭,這時她左腳跨在我左腳上,潔怡變成背對著我,我用左手環繞潔怡的腰,右手則撐著地板起身,同時將潔怡提起來,她左腿仍跨在我的左腿上,我便用右手將潔怡的右腿也提起來跨在我的右腿上,這時我變成蹲馬步狀,左手改扶潔怡的腹部,右手則環抱潔怡並抓著她的左奶子,就維持這個姿勢並用小步躍進的方式,朝我的房間跳去,雖然有點累可是每跳一下潔怡的屁股就少在又墜下,直接坐插且插得更深入,每次都頂到潔怡的子宮頸,而且右奶子還不斷地隨著跳耀而上下擺動,拍打著我的右手臂,我的右手每跳一次就用力抓潔怡的左奶子一下,只听見我著地「踫!」及潔怡「啊~」的聲音。

耀進到床前之後,我讓潔怡身體趴在床上,雙腳跪在地上,我也跟著跪在地上,改用老漢推車方式干潔怡,我雙手扶著潔怡的腰,開始前後挺進,每插入一次潔怡粉嫩的屁股就「啪」地一聲撞著我的小腹,就這樣「啪」「啪」「啪」持續地干她,愈撞愈舒服,愈干愈興奮,我開始加快速度,以每秒三下拼命地沖撞抽插,干得潔怡淫叫不斷,「喔……喔……」

我是愈干愈激動,「啪」聲也愈來愈響愈來愈緊湊,最後我猛力一頂,「喝啊!~~」我收縮了一下又是一股熱流從我的龜頭沖出,可是龜頭外面感受不到熱流,好象直接噴入潔怡的子宮里頭了,之後又連續收縮了幾下把殘余的精液全都射進潔怡的子宮里,超級爽快,真的!

可是我又癱了,真的沒力了,我坐在地上等著照我的精液從潔怡的雞巴里流出來的鏡頭,可是等了兩分鐘卻一滴都沒流出來,「怎麼這樣?難道我沒射精?不會吧……明明擠了好幾下啊!」于是我將趴在床上的潔怡抱起來,讓她上身成直立狀態,這時精液才不斷地涌出,全都滴在地上,我看這一沱也不比第一炮來的少,真爽快!我坐在床上看著潔怡,先是她泛紅濕潤的眼皮,接著是紅透的雙頰,維張的櫻桃小嘴,性感誘人的頸部,又圓又白的奶子,泛紅的乳暈及挺出的奶頭,細小的腰,稀疏細膩的陰毛,最後是被我瘋狂抽插的雞巴,潔怡的小陰唇被長時間摩擦並沒有變形,沒想到潔怡這麼好騙。想著想著看了一下時鐘,什麼!?十一點半了,快點幫她穿上衣物吧,我一件一件地幫她穿上,又驅車前往台東去了。

 

《大俠魂》之第卅四章 情根深種胭脂淚

第卅四章 情根深種胭脂淚

 

醜未申初,二人相繼收功而起,由天乙子將前次入洞所遇,又計議如何淌人,拯人及擬定退路。幽谷峭壁,最低也高達四五十丈,中央一代的,更及六七十丈,尋常高手,瞻之膽顫,卻難不住華雲龍,但爲防萬一,他們仍結了一條長達六十餘丈的山藤,懸於峭壁,空著下面五六丈一截,以免爲巡谷之人察出。

壁勢險峭,寸草不生,尚幸今夜烏雲蔽月,二人猱身援藤而下,降及終端,華雲龍才待縱身躍下,忽聽身下二丈處,隱隱傳來微響,心中暗道:“好險,原來壁下還有人藏身。”略一察看,已摸清壁下伏樁位置。

他朝在上的天乙子一揮手,身形斜縱,落在三丈遠,恰是二處伏樁死角。但聽背後風聲飒然,知是天乙子已隨后縱落。這谷中雖是戒備森嚴,明樁暗樁處處,只是別說華雲龍機智絕倫,那天乙子更是當年一教之主,江湖門道,精熟無比,如入無人之境,片刻工夫,已來至那囚洞之前。

只見崖壁之下,一個石門封閉的圓洞,那座石門,右邊開了一個半尺方圓小穴,看來又厚又重,洞前,一排石屋,屋角懸掛著羊角風燈,照得洞口方圓數丈空地,異常明亮,不少魔教弟子,執刃巡邏,看那情形,連蝗蟲也難飛入。

華雲龍正在籌思對策,耳中忽然響起天乙子細若蚊蚋的話聲,道:“貧道即在他方弄出聲響,華公子請立刻開始行動,必要時,也只有拚著驚動谷中之人,制住守洞者。”華雲龍點了點頭,暗忖,也只有用這調虎離山之計。

但聽左側百餘步,一聲輕響,似是石頭落地之聲,他才待掠至石屋。蓦地,一聲蒼勁的哈哈大笑響起,只聽東郭壽的聲音道:“華雲龍,你不料千里奔波,竟是自投羅網吧?天乙子,老夫要多謝你將姓華的領來了。”

華雲龍驚怒交集,暗道:“東郭壽如何得知自已星夜趕來的訊息,竟候在這里?難道真是天乙子騙了自已?他心念電轉,揚聲道:“東郭壽,挑撥之語,何必多說,華某既入你算中,爲何不速速現身?”

只聽東郭壽喝道:“舉火。”只見四周屋宇哄然應聲,忽然火光一閃,洞口周圍空地,頓時明若白晝,纖微難遁。

華雲龍遊目四顧,但見天乙子站在七八丈外,面有惶惑之色,四周屋頂,站滿了魔教弟子,手執火炬。正中是腰圍紫燕蒼龍帶的東郭壽,兩旁分立腰圍銀龍的令狐祺、令狐佑兄弟,呼延恭,以及房隆。天乙子喟然一歎,突然拔出背後寶劍,向華雲龍道:“華公子,貧道無以自解了,唯有……”

忽聽東郭壽笑道:“道兄何必再瞞華家小兒,兄弟決定讓華家小兒公平搏戰而死,偷襲之舉……”

天乙子怒湧如山,截口喝道:“住口。”

東部壽佯爲訝異,道:“兄弟既已說出道兄身份,道兄何苦再裝做下去?”天乙子氣憤填膺,恨不得撲上前去拚命,心中痛悔,爲平生所未有,這次邀華雲龍拯救陷身星宿派的高手,焉知是計,偏自己往昔惡名在外,連解釋都無由說起。

忽聽華雲龍沈聲說道:“晚輩信得過道長,東郭壽離間之言,何必聽他,請道長沈下氣來應敵。”他淡淡數語,天乙子聞言,胸中不由一暢,暗道:“華家後人,肝膽照人,貧道雖爲之死,可以無憾。”他本欲以死明志,這時也改變主意,願拚死護著華雲龍脫身。

華雲龍行若無事,雙目一掠,朝東郭壽道:“華某尚未就縛,教主未免得意得太早了些。”清音一頓,道:“令華某詫異的,教主如何得知在下必來?”

東郭壽見他在這步田地,脫身難比登天,依然從容不迫,穩若泰山,不由暗暗心折,憐才之心,也油然而起,當下得意之色一斂,拂須一笑,道:“這要感謝通天教主了。”

華雲龍冷冷一笑,道:“教主一再挑撥,三歲小兒亦欺他不得,未免自失身份。”

東郭壽暗罵:臭小子,看你的舌能再利幾時?將手一揮與令狐兄弟、呼延恭、房隆,跳下屋頂,餘下魔教弟子,依然包圍四面。下了屋頂,東郭壽卻朝天乙子笑道:“眼下形勢異常顯明,道兄如與兄弟共圖鴻酞,固然歡迎之極,縱然不顧,也任由道兄遠走高飛,道見何必與華家小兒一起?”

天乙子毅然搖頭,從容道:“貧道與華公子,義共生死。”

忽聽房隆獰聲道:“小雜種,你倒能推赤心於人腹,哼,這大概是華家騙人效死之手段。”天乙子目光一轉,冷冷望了房隆一眼。

東郭壽見他的動態,知再勸也是白費口舌,面龐一轉,朝華雲龍笑道:“華天虹技壓天下,老夫對他卻不甚心服,你年紀輕輕居然能令當年的通天教主,傾心賣命,老夫倒有些敬佩。”

華雲龍將手一拱,淡然道:“在下弩鈍頑劣,重增父母之憂而已,東郭教主謬獎了。”

東郭壽傲然笑道:“華雲龍,今日之勢,你自度如何?”

華雲龍淡然一笑,道:“今日華某想要生還,固是難之又難不過,教主弟子,必是死傷慘重,師弟們也少不得有一兩位,陪著華某上天堂或下地獄了。”

呼延恭見他處於如此險惡情況,仍談笑自若,心懷不忿,嘿嘿一笑,道:“華家小兒,這番可無那白衣小子救你了,有什麽遺言?趁早留下,老夫看在你將死的份上,不妨代你辦到。”他迄今猶未察明,那白衣書生宣威,即蔡薇薇扮成。

華雲龍在岘山被呼延恭暗下虺毒,吃了不少苦頭,見他說話,怒火陡起,將手一招,道:“呼延恭,你出來,姓華的但憑拳掌,五十招勝不了你,就任你處置。”呼延恭受激不住,大踏步走出。

此言一出,東郭壽卻心中大喜,忖道:“想活捉華家小兒,困難之極,斃了他是萬分不得已之事,若可擒下他,嘿,嘿,那時天乙老道,也只得俯首就範,不費吹灰之刀,捉住兩名絕頂高手,自是大妙之事。”想到這里,他唯恐華雲龍翻悔,揚聲說道:“華雲龍,你若五十招勝得老夫師弟,老夫任你出谷。”

華雲龍斷然道:“咱們一言爲定,五十招內不勝,我束手就縛。”

呼延恭心頭震怒,冷笑一聲,道:“姓華的,你說話可算數?”

華雲龍冷冷說道:“華家後人,你幾時見說話不算話的?”

東郭壽含笑插口道:“華家的人,一言爲定,五師弟不必疑心。”

天乙子卻是大爲發愁,君子一言,驷馬難迫,華雲龍若五十招內勝不得呼延恭,爲保家聲,勢必遵守諾言,事情若至那等境地,自己再拚,也成毫無意義了。他心中暗暗憂慮,但數日以來,卻知華雲龍貌若輕佻。行實穩重,沒有七八分把握,不至出此下策。魔教之人,卻人人以爲華雲龍必輸。

要知那呼延恭,既是東郭壽的師弟,武功自非凡響,連東郭壽也自忖五十招內難以取勝,何況華家劍法,天下無雙,華雲龍卻舍長用短,最重要的,半年前,岘山一戰,華雲龍雖在百招之上,險勝呼延恭一指,論真實功力,當在伯仲之間,這七八月,華雲龍進境再快,不信一至於此。

東郭壽老奸巨滑,見華雲龍坦然之態,暗暗忖道:“這小子再愚昧,也不至自取敗亡,莫非真有把握。”轉念下,又覺得華雲龍是已至絕路,挺而走險罷了。

呼延恭早忍不住華雲龍那輕貌之言,這時,震聲狂笑,道:“華某,老夫可要看看你近來練成什麽絕藝?”挫步欺身,一拳擊去。

華雲龍猛一閃身,一掌砍向敵腕,飛起一腿,迳踢呼延恭丹田,冷冷說道:“武功是老樣子,對你卻綽綽有餘。”

呼延恭暗暗震怒,身形一閃,轉襲華雲龍左側,身隨掌進,強打猛攻,華雲龍掄掌反擊,招招皆是以攻還攻。連接數招,只聽轟的一聲,兩人接了一掌,華雲龍身形一幌,呼延恭卻連退三步。魔教之人,齊齊聳然動容,呼延恭更是駭異,不知華雲龍功力何以進展奇速。

華雲龍冷冷一哼,雙肩一幌,探身欺上。呼延恭心頭氣餒,卻也只有咬牙接招。忽聽東部壽峻聲喝道:“師弟緊守門戶,沈住氣打。”

華雲龍暗暗想道:“星宿派旁門左道,東郭壽心性狡詐,縱我五十招勝過呼延恭,未必肯守信……”他心念連轉,已打定主意拚一個是一個,好歹讓魔教元氣大傷。這般一想,殺機大熾,意存速戰速決,華雲龍面寒似冰,掌勢倏變疾驟,圍繞呼延恭一陣急攻。

他徐州半載,將「天化答記」所載武功,又研練一番。呼延恭招式,皆能洞燭先機。呼延恭連連遇險,駭然大驚。招式一變,單以本門「五鬼陰風爪」和「通臂魔掌」應敵,情勢才略形好轉。只聽華雲龍長笑一聲,「蚩尤七解」、「孤雲掌法」、蔡家所傳「四象化形」掌法,交互施展,奇招展出,窮極變化。

展眼間,呼延恭沈重的喘息聲,由獵獵掌風中傳出。當年洛域中,華天虹初會東郭壽,東郭壽就以「天化答記」所得各種絕學,迫得華天虹幾無還手之力,而今曆史重演,卻是顛倒過來。東郭壽見狀,鈎起九曲山中,被華天虹逼得以「天化答記」贖命之恨,牙關咬得格格作響,但他心機深沈,強加隱忍,暗道:“呼延師弟再搪上十來招,也就滿五十招了,那時看華家小子有何話說?”

但聽華雲龍沈聲喝道:“呼延恭看你還支持得了幾招?”話聲中,左手以奇兵突出之勢,疾點呼延恭「期門」穴右手暗藏主力,一掌拍擊過去。

呼呼延恭打得滿頭大汗,忽見他左胯略有一絲空隙,無暇思索,一招「小鬼推磨」,疾攻過去。忽覺眼前一花,華雲龍已不見形影,左肋下一縷勁風,逼體襲至。呼延恭自知無法避過,拼著換上一根,及手一掌,拍向華雲龍右肩。

他那「移穴聚氣震撼」大法,固可於間不容發之際,挪移穴道,且能反震敵人所加掌指之力,敵弱則弱,若強益強不過,逢上功力超過自己之記手,則雖仍可以反震,已身亦不免受傷,故試出華雲龍功力,他即不敢輕易讓華雲龍指掌沾身。

此時,迫不得自恃穴道不懼敵人制住,意圖兩傷,也算扯成平手。讵料,華雲龍自岘山一戰后,對他「移穴聚氣震撼」大法,費心研討破解之方,仗著華家的「飛絮功」與「移穴聚氣震撼」大法,有異曲同工之妙,以他絕世聰明,淵博家學,竟給他尋出破解之術。

忽聽華雲龍冷笑道:“我就試試你那不畏指的奇功。”指將及敵,忽然化點爲拂,掃向呼延恭左肩。

呼延恭但覺數縷真氣,透體而入,侵入「少陽三焦」、「陽明大腸」的手三陽大脈中,不及轉念,悶哼一聲,昏了過去。華雲龍左手一抄,已將呼延恭挾於肋下。但見人影一幌,東部壽一掠丈許,五指如鈞,霍地朝華雲龍抓去。

天乙子怒喝一聲,長劍一振,縱身而上。令狐祺口中一聲厲嘯,一掌劈向天乙子,令狐佑、房隆,卻遲撲華雲龍。天乙子冷冷哼了一聲,長劍一挺,直向房隆太陽穴點去,招到中途,霍然掃向令狐棋,斗然劍招一改,回削令狐佑。

令狐佑房隆,被逼回身應改,令狐祺也只有匆匆避招,一招三式,阻住三人。天乙子昔年堂堂一教之主,武功經驗,兩臻絕頂,這一出手,短時間內,竟逼得星宿海的三名頂尖高手,分身不出。華雲龍猛地撲閃三尺,避過東郭壽一擊,怒聲道:“住手。”東郭壽充耳不聞,身形電掣,一拳擊去。

華雲龍右掌一招「孤雲掌法」,啪地一聲,硬接了東郭壽一掌,借力飄身丈余,壓在胸中翻騰血氣,厲聲吼道:“東郭壽,你師弟的命不要了?”

東郭壽聞言,只有止住身形,乾笑一聲,道:“有話好說,請先放下敝師弟。”

華雲龍一瞥天乙子,見他在令狐兄弟及房隆圍攻下,已岌岌可危,冷冷一笑,道:“教主請先命人停手,再說不遲。”

東郭壽頓了一頓,轉面喝道:“住手。”房隆與令狐兄弟,本欲先合力廢了天乙子,聞聲不得不收招後退,天乙子身形一掠,與華雲龍並肩而立。

華雲龍待天乙子站定,始淡然道:“東郭壽,咱們剛剛的說定是作廢羅?”

東郭壽淡淡一笑,道:“老夫豈是食言之輩,你盡管走。”他語音微頓,詭笑一聲,道:“只是天乙子得留下,他可沒包括約定之內。”

華雲龍想了一想,果然如此,心中暗道:“老匹夫,好狡猾。”

忽聽天乙子道:“華公子請先出谷,貧道隨后追上。”華雲龍情知他不過寬慰之辭,魔教高手衆多,天乙子單人雙劍,如何脫身?不由躊躇無計。

只聽東郭壽道:“華雲龍意下如何?”

華雲龍劍眉微軒,道:“若在下必欲同行同止,教主以爲如何?”

東郭壽冷冷一笑,道:“這樣是你違背約言,老夫攔阻,理所當然。”

天乙子浩歎一聲,道:“公子盡管走,貧道還照顧得自己。”

華雲龍暗暗想道:“我若以呼延恭性命要挾,東郭壽怕會不顧師弟而圍攻,就是我一人離去,以他狠辣心性,哼,恐怕也會動手,此說不過是誘我入彀。”他智勇雙全,年紀更輕,深明人性鬼域,否則文太君也不敢命他下山探查司馬長青命案,肩負萬斤重擔,心念電轉,決定冒險一試。心念一決,忽以「傳音入密」朝天乙子道:“道長緊記,若你逃脫不成,晚輩此命也跟著斷送。”

天乙子楞了一楞,華雲龍卻向東郭壽道:“在下如約行事,只令師弟須至谷口才可釋放。”

衆人均是一怔,不料他竟出此言,令狐佑哂道:“華家的人,枉稱俠義領袖,亦是貪生怕死之輩。”

忽聽華雲龍喝道:“道長,闖。”身形一閃,已落足屋宇。

天乙子更不怠慢,隨之而起。那批防守四周屋宇的魔教弟子,見狀掌指刀劍齊施,襲向華雲龍,一時間,掌影蔽天,兵刃如雲,喝叱震耳,聲勢驚人。華雲龍心知略一遲滯,必被東郭壽等追上,那時脫困之機,俱成泡影,月形不停,舉起呼延恭的身子,猛地一掄。

那些魔教弟子唯恐傷了呼延恭,迫得撤招後退。華雲龍與天乙子,趁那一刹那之機,倏已脫出包圍。一陣搏戰之後,東郭壽、令狐兄弟、房隆之位置,已換成背向石屋,此時,東郭壽認爲魚已入網,根本不介意,讵料,竟予華雲龍、天乙子可乘之機。

東郭壽怒發如狂,厲聲喝道:“華雲龍,那裡走?”縱身追上,卻反而被埋伏屋上的弟子阻了一阻。

令狐兄弟、房隆,也厲喝追去。只見華雲龍與天乙子,風馳電掣,朝谷口射去。沿途魔教弟子,紛紛攔截,華雲龍后先開道,只舉起呼延恭身子擋去,只逼得那班弟子,收招不叠,投鼠忌器,連暗器也不敢施放。東郭壽怒急心瘋,狂呼道:“姓華的,你不要臉?”飛撲過去。

華雲龍敞聲道:“到了谷口,自然放下令師弟。”

霎時,幽谷之中,魔教弟子紛紛追逐攔阻,喝叱呼嘯聲亂成一片,人影幌動,兵刃的寒光閃爍。偏偏東郭壽將親傳弟子,武功較高的,設於洞側,那些守寨弟子,都是武功較次的,在這等束手束腳情況下,連阻擋二人片刻也難。

展眼間,二人已連越二道木寨,再過二道,即已出谷,那時龍歸大海,鳥脫樊籠,東郭壽只有徒呼負負。他不愧一世枭雄,驚怒間,卻按住怒火,厲聲大喝道:“本教弟子,火速出手攔阻華家小兒及天乙子賊道,呼延師叔之生死,不必顧忌。”

但聽嗤嗤連聲,星宿派的人,聞東郭壽命令之後,暗器盡皆出手,若狂風驟雨,射向華雲龍二人。華雲龍見挾持呼延恭,己無用途,頓將呼延恭軟癱的軀體,往地一抛,揚聲笑道:“東郭壽,你們師兄弟間,或許素來不洽,故你罔顧呼延恭生死。”揮掌震飛暗器,飛身上了第三道不柵,喝道:“擋我者死。”

站在寨上的魔教弟子,雖知他厲害,卻不敢不攔阻,一人揮刀以「泰山壓頂」,猛然劈下,一人橫截敵腰。華雲龍右掌疾吐,一招「襲而死之」,擊了過去。那批末代弟子,如何接得住這「蚩尤七解」,兩人胸頭中掌,頓時噴血而亡。

天乙子長劍一揮,也斬了一名。百忙中,華雲龍抽劍回顧,只見東郭壽在他們一滯之時,已接近三丈,目光灼灼,似是怒極,令狐兄弟與房隆,又落後二丈。華雲龍哪敢怠慢,順手灑出一把碎銀,躍下木柵,與天乙子疾奔谷口。

幾個起落,已至第一道關口,華雲龍雙足一墊,身形才起,忽聽東郭壽陰森森的聲音,道:“姓華的,走向哪裡?”話聲中,華雲龍已感到一股冰冷的掌力,倏爾襲來。

他瞿然一驚,半空中,看也不看,回劍疾點,劍尖猶距東郭壽三四尺,一絲勁氣,已射向他眉心。這一招劍氣取敵,淩厲絕倫,是華天虹二十年來,所創絕學之一,東郭壽驚疑交迸之下,心計不亂,吞聲忍氣,側身躲開,掌風也不由一偏,掠過華雲龍右肩。

華雲龍情急之下,施出練而未成的劍氣取敵,真氣一濁,那柵欄高達五丈,竟是難以躍上,心中暗叫不好。天乙子與他同時躍起,卻因東郭壽對華雲龍禦恨刺骨,反倒便宜了他,容他輕易驅敵登柵。他見華雲龍身形一頓,立刻袖袍一揮,斜托向華雲龍腳底,華雲龍略一借力,腳不離柵,飕地直縱出谷外。

天乙子一提真氣,飄身躍下,忽覺右腿上一麻,但聽獰聲狂笑道:“天乙子賊道,你中了本派五毒絕命針,已是命在頃刻了。”

天乙子牙根一挫,欲待返身拚命,忽記起華雲龍闖時所言,暗道:我死了不打緊,可別拖累他。他轉念之下,暗運內功,抵制毒力,急急追上。東郭壽等人,眼看功敗垂成,豈能甘心,東郭壽目如噴火,一聲令下,自令狐兄弟、房隆以下,盡出谷窮追。

然而,這霍山之中,林深菁茂,華雲龍與天乙子瞬即竄入一座林中,不見蹤迹。東郭壽愈想愈怒,明知再想困住二人,機會渺茫,卻下令星宿派弟子,五人一組,互相呼應,在谷外圍搜不已。

 

且說華雲龍與天乙子,奔入林中,天乙子忽然悶哼一聲,坐倒地上。華雲龍大吃一驚,蹲下身道:“道長何處不適?”

天乙子瞑目稍頃,張目苦笑,道:“這毒好生厲害,貧道怕不行了。”

華雲龍蹙眉道:“傷在何處?”

天乙子指指右腿,笑道:“貧道真怨向老兒。”

華雲龍撩起天乙子道袍下擺,但看膝下接以木棍,大腿上卻插著一根針,僅余半分在外,色澤斑斓,顯系奇毒之物,他暗暗想道:“他雙腿已殘,而矯捷不遜,不知內情的,還不信他殘廢了。”心中在想,隨口問道:“向老前輩仙逝多年,道長還怨他什麽?”

天乙於哈哈一笑,道:“怨向老兒當年,齊根除去貧道的,是左腿而非右腿,否則就避去一禍了。”

華雲龍暗道:他在生死關,竟能談笑自若,這份胸襟,誰也難信出自當年的「通天教主」。轉念下,不由增多幾分敬意,笑道:“區區星宿派的毒藥,大概還難不倒在下。”他口中在說,手可不閑,由懷中取出兩只玉瓶,拔出毒針,迅速將「拔毒散」敷上,又傾出兩粒「清血丹」,遞予天乙子。

「拔毒散」一敷上,天乙子但覺中針處,一陣清涼,張口吞下「清血丹」,笑道:“華家丹藥,果真不凡,這條命又撿回了。”他方才傾力奔逃,未能全力抑毒,毒氣已侵入髒腑些微,服下丹藥,閉目運功,不再說話。

華雲龍忽聽遠遠傳來分枝拂葉之聲,眉頭一蹙,低聲道:“想不到東郭壽竟窮追不舍,晚輩先負你找一處清靜地方。”不待天乙子答話,將他背起,向東南奔去。

須臾,尋了一個隱蔽山洞,將天乙子放下,任他運功逼毒,華雲龍也席地盤坐洞口。他一坐下,頓時思潮起伏,回想脫險經過,饒他膽大,也不由暗暗心驚,東郭壽武攻在他之上,令狐兄弟、房隆、呼延恭,個個絕頂高手,若非呼延恭自恃「移穴聚氣震撼」大法,不懼敵人閉穴,華雲龍也難這般輕易得手,其他星宿派弟子,一流高手不少,此番脫險,實屬徼幸。

轉念之下,對東郭壽居然知他行蹤,搶先趕回,張羅設網,大感困惑,他暗暗想道:“丁如山、侯稼軒、賈少媛、宮氏姊妹,泄密自然不可能,那只有天乙子之徒,嫌疑最大了。”

他也想到,很可能是天乙子上次露了行迹,令東郭壽戒備大起,也可能路上泄露得蹤迹,被東郭壽猜出去向。正當尋思不已,忽聽洞外傳來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道:“華雲龍,你出來。”

華雲龍心神一凜,回頭一看天乙子,見他頭上熱氣蒸騰,逼毒正急,鋼牙一咬,在洞壁匆匆留下數字,身形一長,撲出洞外。只見星光下,個瘦若枯骨,臂長過膝,腰系銀龍,黃袍褛褴的老者,伫立面前,恍若鬼魅。華雲龍強持鎮定,暗道:“幽谷未見申屠主,想不到這魔頭也來了。”

只聽申屠主陰森森的聲音,幽幽地道:“華雲龍,你知老夫今夜亦在谷內否?”

華雲龍微微一怔,訝然道:“那你爲何不出手?你在我自度決難脫困。”

申屠主道:“以多欺寡,老夫不爲。”

華雲龍道:“你果然比你師弟們高明。”語音微微一頓,道:“你隻身尋來,那是要與我一戰了?”

申屠主微一颔首,道:“本來老夫未將你放在眼裡,只是今夜見你在敝派中原總壇之中所現,突覺你在世,乃一大失策。”他語聲淡漠,似是殺華雲龍,乃是輕而易舉之事。

華雲龍劍眉一軒,方欲反唇相譏,轉念一想,忽又點一點頭,道:“憑你武功,配出此言,不過我打你不過,逃還可以。”

申屠主一怔,要知武林中人,甯願戰死,不肯敗逃,華雲龍卻說得自自然然,不以爲恥。他一怔之後,漠然道:“你要逃,山深林茂,老夫還真奈何不了你,但天乙子逼毒未畢,你們俠義道中人,自不會棄友而逃。”突然衣袖一抖,一柄連鞘短劍,擲向華雲龍,道:“老夫還擒住一主一仆,姓薛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華雲龍一眼便認出那柄短劍,正是薛靈瓊所使,順手抄住,但覺虎口一熱,險些脫手,心中暗驚,冷笑道:“你自負前輩,竟對一個女子下手。”

申屠主幹瘡的面上,微一抽搐,道:“你若應允與老夫一搏,不做逃遁之計,老夫立刻放人。”華雲龍暗暗心驚涼,想道:“他千方百計逼我動手,那是非殺我不可了。”

只聽申屠主緩緩說道:“實對你說,元清和尚功力雖較我略高,但他妄耗真元,三五載內,想要修複,不是易事,縱然複元,他年已老朽,去死不遠,聲望不夠,不足以爲大害,你父親華天虹,武功德望,得天獨厚,不過,也不過一人而已。”語音一頓,又道:“你,有機智,有資秉,有膽有運,老夫……”

華雲龍脫口道:“你怎樣?”

申屠和殺氣滿面,一字一頓道:“爲星宿派萬世基業著想,老夫不容許俠義道后繼有人。”

華雲龍眉頭微聳,道:“承蒙看重,不勝榮幸。”

申屠主道:“你待如何?”

華雲龍斷然道:“華某成全你對師門的愚忠。”申屠主雙目一睜,精光景射,似有怒意,隨又哼了一聲,一語不發,轉身行去。華雲龍知道這一戰凶多吉少,只是無論如何,不忍令薛靈瓊陷身魔教手中,暗暗一歎,追了上去,揚聲道:“申屠主,你未帶人來?”

申屠主頭也不回,道:“向此搜山的弟子,我全遣他們回去了,天乙子的事,你勿須顧慮。”

華雲龍暗忖道:這魔頭不願以多淩寡,乘人之危,倒也是難得了。申屠主身法快似鬼魅,華雲龍展盡全力,始勉強跟上。這兩人是何等輕功,須臾,連越二嶺,來至一座竹林,穿林而入,只見一塊土地上,孤零零的一座茅屋。

申屠主倏地立足,轉面說道:“她們穴道被閉,就在屋內,老夫在峰上等你。”語甫畢,行去。

華雲龍略一沈,來到茅屋之前,伸手推門,木門「呀」的一聲,應掌而開。屋內漆黑似墨,但以華雲龍眼力,依然清晰可辨,但見當門一間草堂,置著一桌二椅,牆角一張木床,床上並肩躺著兩人,靠外一人,正是那薛靈瓊,唇若塗丹,鼻若懸膽,十足美人胎子,人雖躺著,一雙清澈若秋水的明眸,卻獃獃凝視承塵,這時,似是聽見聲息,秋波微轉。靠內躺著的,臉上傷痕累累,卻酣然入夢,正是那薛娘。

華雲龍一語不發,走上前去,輕輕在薛靈瓊天靈穴上擊了一掌。薛靈瓊但覺一股熱流,由百會穴緣脈而下,所過之處。舒暢萬分,被閉穴道,登時打通。她嬌軀一翻,坐起床沿。她已習於屋中黑暗,依稀看出華雲龍身形,覺得心頭淤塞,似有千言萬語,卻一字也說不出,玉面神情,恍若大夢初醒,疑真疑幻。

華雲龍長長歎息一聲,道:“姑娘感覺如何?”薛靈瓊聞言,美眸之中,突然迸出兩粒珠淚。華雲龍暗道:“她一主一仆,必身世淒涼,遭遇悲慘,再逢上申屠主這等魔頭,想來更受了不少驚駭。這般一想,心中憐惜之意大起,柔聲道:“在下援救來遲,姑娘受驚……”

薛靈瓊低聲道:“華公子……”不知如何,熱淚泉湧,恨不得放聲痛哭,但她個性堅毅,一抹淚珠,強自忍住。

華雲龍忽然念及與申屠主之約,瞿然一驚,覺得耽誤不少時間,暗道:我與申屠主一戰,十九必死,其他猶可,這「瑤池丹」卻關系中原武林千百高手,不可不妥爲處置。轉念之下,而容一整,道:“薛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托。”

薛靈瓊含淚道:“公子有何吩咐?”

華雲龍緩緩說道:“此事關連中原武林極大……”倏然止住,暗道:薛靈瓊武功不高,身懷重寶,那是太危險了。

薛靈瓊看出華雲龍的心意已甚:“公子既信得過賤妾,所囑之事,誓死完成。”語音微微一頓,接道:“只是賤妾武功低微,卻恐力有不逮。”

華雲龍微微一笑,心意巳決,將裝有「瑤池丹」的玉瓶取出,遞向薛靈瓊,道:“這玉瓶中有極爲珍貴的靈丹,姑娘由此向西連越二道山嶺,在一處山谷盡頭,藤蘿隱蔽的洞中,可尋到天乙子……”

薛靈瓊駭異的道:“天乙子?”

華雲龍道:“姑娘勿須驚恐,天乙子而今已改邪歸正。”

薛靈瓊怔了一怔,道:“這麽近,華公子爲何不親自交給天乙子?”

華雲龍淡然一笑,道:“星宿派有搜山之舉,姑娘小心點,萬一找不到天乙子,在下朋友,均可託付。”語罷,放下玉瓶,還有那柄薛靈瓊的短劍,一掌拍開薛姑娘穴道,掠身出屋,由竹林枝上,射向峰頂。

他辭色雖無異平時,薛靈瓊卻總覺有些不對,追出屋外,叫道:“華公子。”

只聽華雲龍的聲音道:“姑娘保重。”

薛靈瓊微微一怔,返身進屋,匆匆抓起玉瓶,塞入懷中,將劍斜插腰際,即待出屋,忽又停足,回眸一望薛娘,見她兀自熟睡,薛靈瓊美目中,忽又珠淚滾滾,喃喃自語道:“這些日子,也真苦了你了。”銀牙一咬,不再疑遲,向華雲龍逝去方向疾追。

 

華雲龍展開輕功,何消盞茶時光,已登上峰頂。這霍山又名天柱山,其高可知,此峰更是卓然孤拔,上擎蒼天,四山環抱,盡在腳底,滿天北斗,幾似可攀。只見申屠主冷然凝立,有若幽靈,本來清幽的山景,恍惚籠罩了一層鬼氣,令人不寒而慄。

華雲龍將手一拱,道:“多勞久候了。”

申屠主細目一睜,道:“老夫卻奇怪你來的太快,你那情侶,安排妥了?”華雲龍見他誤以爲薛靈瓊乃已情侶,卻也懶得解釋,將手一擺,道:“閑話少說,你若要見識落霞山莊的武學,現在就可開始。”抽劍橫胸,凝立如山,霎時,他已將一切得失禍福,忘得乾乾淨淨,只存著激昂的鬥志。

申屠主也不敢小觀了他,平日欲睜還閉的細目,此際,光芒大盛。刹那,峰頂彌漫了一片戰雲。只聽華雲龍一聲大喝,健腕一振,劍罡四迸,攻出了第一招。這一招淩厲之極,申屠主卻冷冷一哼,道:“小子未臻化境。”欺身一掌,無視於那威猛劍勢。

讵料,華雲龍劍至半途,倏地到氣一斂,聲息全無,已襲近申屠主腰際。申屠主瞿然一驚,吸腹提氣,全身不動,倏爾移開三尺,口中不由贊道:“好小子,配與老夫一戰了。”

華雲龍冷然道:“尊駕太看得起自己了。”他心中不由暗道:“這魔頭功力果真高得出奇,但憑一口丹田真氣移身,竟然猶可開口。”

這開頭一招,兩人都對敵手武功,重新估計,也精神陡長。申屠主略落下風,心中激起好勝之意,輕輕一哼,揮掌攻上。展眼間,一場武林罕見的激戰開始。十招一過,華雲龍已走下風,但他見狀,立刻採取守勢,一柄劍施展的若銅牆鐵壁,潑水不透,一任申屠主攻勢若迅雷疾電,狂風暴雨,始終支持著不敗。

申屠主攻了七八十招,未能將華雲龍擊敗,覺得以自己身份年齡,百招之內,若收拾不下華天虹之子,實是有失光彩之事。他心念轉動,忽然沈聲道:“華雲龍,老夫要在十招之內勝你。”說話中,掌勢倏變,繞華雲龍四外疾走,雙掌交劈,掌掌都擊在空檔。

華雲龍大惑不解,卻是絲毫不敢大意,嚴加防守。申屠主何等功力,瞬息之間,已繞了二三十圈,忽然直欺中宮,呼的一掌擊去。華雲龍龜甲古劍一揮,斜斬而下,蓦覺四周似已凍結,寶劍斬下,不由一滯。高手相爭,何容有分毫差錯,但聽申屠主燦燦怪笑,一掌已兜胸擊至。

這一掌本是萬難躲過,總算華雲龍技藝機智,兩臻絕頂,自入江湖,屢經生死,倉卒中,左掌一扳,迎了上去,只聽拍的一聲,兩掌已膠在一起。申屠主正欲如此,刹時內力泉湧,攻向華雲龍。華雲龍急運內力抵禦,右手劍順勢橫斷。中屠主左手一伸,扣向華雲龍腕脈。

華雲龍左掌抵禦申屠主真氣,幾盡全力,逼到此處,咬牙棄劍,戟指反點申屠主掌后「太淵」穴。在劍猶未落地,兩人一掌暗拚全力,一掌已連拆四五招。要知申屠主功力高過華雲龍,這是鐵一般的事實,華雲龍焉肯拚鬥內力,竭力欲改變眼前情況,只是先機已被申屠主佔去,卻由他不得,又是拍的一響,兩人另一掌又複接上。

申屠主心頭大喜,全身功力湧出,欲一舉震斃華雲龍,讵料,忽覺真力向旁一滑,竟若泥牛人海。他心驚不已,忖道:這是什麽內功?要知這等拚斗內力,決無取巧之法,須臾間,華雲龍竟能移去敵人內力,這是千古未聞的奇事,難怪申屠主驚疑。但他是何等人物,真氣一凝,華雲龍頓覺雙掌如托泰山,再難卸去。

只是申屠主也無法立時擊潰華雲龍,只覺華雲龍內力古怪之極,每敗退一分,就強勁一分,也愈難迫近。然而內功終在修爲,盞茶不到,華雲龍汗流夾背,涔涔而下,渾身衣衫,盡皆濕透。申屠主遊刃有餘,暗暗留意華雲龍臉上,只見他雙目神光益盛,似是愈斗愈勇。

 

心念一轉,想起一事,忽然追悔不叠,忖道:在雨花台那老和尚真元大耗,分明是爲了渡與這小子,這一內力拚斗下來,這子功力怕不陡增,老夫反倒作成他了。只是勢成騎虎,他也罷手不得,決定趁華雲龍未完全承受元清大師所渡真元,盡快擊斃,若等他全部消融,則勝負殊難測定,心念一轉,拚耗元氣,全力猛攻。

華雲龍固然節節敗退,卻是敵強益強,苦苦撐著。轉眼兩刻已過,兩人依舊膠著華雲龍固是滿面通紅,大汗如雨,申屠主也收起了那要死不活的神情。突然間,由峰頂四面崖下,爬上來一玄衣少女,體態窈窕,婀娜多姿,腰際斜插一柄短劍,正是那薛靈瓊。她原來追著華雲龍而來,只是她武功相差太遠,直至此時始至。

她遊目四顧,一見星光之下,兩人雙掌交接,凝立如山,不由一怔,再見華雲龍似是落了下風,芳心大驚,不假思索,拔劍撲上,朝申屠主背心刺去。申屠主冷冷一哼,她那柄劍不但刺不進申屠主背心,一股力道沿劍彈來,虎口破裂,短劍脫手飛去,嬌軀也被震傷倒退五六步,手臂酸麻,幾乎提不起來,耳鼓也被震得嗡嗡作響。

她震驚未已,忽見兩人相接手掌,倏地分開,各自倒退兩步,申屠主微一幌動,旋即站穩。華雲龍卻面色蒼白,朝她望了一眼,嘴角一陣牽動,忽然噴出一口鮮血,身子往後倒去。薛靈瓊怔了一怔,突然哭道:“華公子。”熱淚雙流,奔上前去,雙膝一曲,跪倒華雲龍身旁,欲待將他抱起。

那申屠主原是閉目而立,運功調息,忽然睜目道:“抱不得。”

薛靈瓊微微一怔,轉面道:“站開。”她似是不知申屠主是絕世魔頭,叱過之後,轉過面龐,又張臂抱去。

申屠主怒氣一湧,右臂一擡,就待朝薛靈瓊螓首按下,但見她那玉面如癡,心碎腸斷的樣子,竟感難以按下,改爲揮出一股陰柔勁力,逼開薛靈瓊,冷冷說道:“他五髒破損,六脈支離,只餘下一口真氣,護住心頭,一經移動,立時斃命。”薛靈瓊呆了一呆,忽然伏地痛哭。

申屠主卻漠然道:“丫頭,哭濟什麽事?真說起來,姓華的小子落至如此下場,還不是你害的。”薛靈瓊聞言,哭聲倏止,玉面一仰,望著申屠主,現出驚疑之色。

申屠主見已引起她的注意,當下緩緩道:“你仔細聽著,老夫一生,無所謂善惡,憤世嫉俗,但對任何事情,絕不隱瞞真象。”目光一轉,望了面如死灰,一息奄奄的華雲龍,接道:“對今夜這一戰實情,自也不願瞞人。”

薛靈瓊秀目一睜,暗道:“這一戰勝負已分,還有什麽實情?”忽然念及申屠主之言,華雲龍是被己所害,不由芳心一顫。

只聽申屠主道:“老夫自信所爲,遠逾華家小兒,故逼他比拚內力,誰知……”他目中隱現迷惘之色,忽然問道:“小丫頭,你可知他所練內功,是哪一門的?”

薛靈瓊不加思索,道:“自是家傳。”

申屠主搖首道:“老夫雖未悉華家心法,卻可斷言,他所練非華家內功,那力道若重重波浪,一道強似一道,且順逆相成,自動卸去敵勁,華家內功,不似這等迹象。”語音微頓,道:“這可不談,那華雲龍仗著古怪內功,以無比毅力,強自支持,不過,這也撐不住多久,可是他卻愈拚內力愈猛……”

薛靈瓊脫口道:“奇怪。”

申屠主接口道:“那時,老夫才發覺,他曾受高人指點,以類似玄門「真元引渡」之術造就過,此舉正是融釋真元,收歸己用的大好時機……”薛靈瓊忍不住道:“什麽是「真元引渡」之術?”

申屠主望她一眼,緩緩說道:“本來內功一道,只有靠自已苦練,循序漸進,但若有脫胎換骨的靈藥,又當別論,此外,若有絕代高人,不惜功行,將自己苦修真元,傳與別人,則亦可造成奇迹,佛家灌頂,玄門引渡,均是這種方法。”薛靈瓊暗忖:這並不難。

申屠主似只看出她心意,冷冷說道:“這種方法,看來容易,其實比靈藥還難,一則損已成人。二則絕代高人,代罕其人,最重要的,這些人不願自己弟子,不勞而獲。”

申屠主似是覺得離題太遠,道:“話說回頭,那時老夫後悔已遲,眼看持續下去,華家小子大有反敗爲勝的可能……”

薛靈瓊問道:“那……他爲何……”

 

申屠主將手一擺,不答反問,道:“是你偷襲老夫?”

薛靈瓊早對生死之事,視之漠然,聞言冷冷說道:“明知故問。”

申屠主不怒反笑,道:“丫頭,你可知道?老夫與華家小子互拚內功之際,二人周身俱布滿護身真氣,一有外力相加,則兩人全力反震,遍數天下,何人能接得下我二人合力一擊?你不是自尋死路?”

薛靈瓊漠然道:“我仍舊活得好好的。”

申屠主哼了一聲,道:“你活得好好的?”忽然厲聲道:“你可知道?你爲何現在好端端的?”不待薛靈瓊回答,又怒聲道:“你可知道?本來一名幾乎可以天下無敵的高手,將隨東升之日而出,被你一擾,卻驟爾夭折?”他聲色俱厲,有若變了個人似的,迥非適才鬼氣森森之狀。

薛靈瓊略一思忖,忽然花容失色,道:“莫非……”

申屠主接口道:“正是華家小子爲了拯救你一命,也不願如此勝我,故而落成這等狀況。”語氣之中,實隱有一份悲痛之意。

要知無論何等學問,幾可以稱爲一代宗師之人,對於能繼其學的奇才,都自然有一種愛惜之心,這也可算是愛屋及烏,申屠主畢生浸潤武學,對於根骨奇佳,武功絕世之人,自是也有是心,只是華雲龍既非出於星宿派,且是強仇大敵,那妒才之心,就壓住了憐才之意,但當華雲龍垂垂欲斃,仇恨一去,那憐才之心,就油然而起了。

薛靈瓊目光發直,遙望天際,玉容黯淡,嗫嚅道:“是……我害了他……想不到……”目光一垂,忽然瞥見墜落地上的龜甲古劍,她想也不想,皓腕一伸,拾起自刎。眼看寶劍自刎之下,這嬌若春花,豔若朝霞的少女,就得香消玉殒。

申屠主突然一把奪下,冷冷說道:“姓華的還未死,你犯不著如此急著陪葬。”

薛靈瓊呆了一呆,忽然仰面問道:“你可以救他麽?”

申屠主怔了一怔,道:“老夫可保他十天性命,要救他除非參仙、靈芝一類靈藥。”

薛靈瓊滿懷希冀地道:“何處有參仙、靈芝?”

申屠主皺眉道:“這類天材地寶,可遇而不可求,你如何找法?”心念一動,忽道:“華家名滿林,他自己家中,或許藏有什麽奇珍,只是縱然有,雲中山距此三四千里,十日之內,除非是飛,那是決到不了,況他家中也未必有。”

薛靈瓊聞言,神智忽然一清,憶起華雲龍剛剛交給自己的玉瓶,說不定是什麽靈丹妙藥。她取出玉瓶,正欲拔開瓶塞,但她久曆江湖風險,熟識人情險惡,忽念申屠主就在身後。若瓶中果是起死回生的靈藥,申屠主豈有不奪取之理。

申屠主見她由懷取出一隻形式奇古的玉瓶,欲拔瓶塞,忽又止住,已知她心意,冷哼一哼,道:“老夫何等身份,豈能奪你之物,也罷,看在華雲龍是條好漢,老夫延他十日之命。”申屠主講罷,不待薛靈瓊答話,即走上前去,在華雲龍胸前連拍十七掌。

薛靈瓊見他掌掌均凝足功力,拍擊的皆是大穴,芳心抨然,凝目注視,不敢少瞬。只見申願主拂袖發勁,將華雲龍翻了個身,又在華雲龍背上數穴,連拍十五掌,這次卻異常緩慢,最後一掌去向華雲龍天庭,忽然喘了一口氣,額上也現出汗漬。

薛靈瓊這才看出,申屠主爲華雲龍延命十日,內力耗去不少,對這絕世魔頭,竟肯爲敵人如此,芳心不覺暗感困惑。但見申屠主重將華雲龍翻過,由懷中取出一隻色呈碧綠的玉瓶,拔開瓶塞,傾出一顆大如梧桐子的黑色藥丸。

薛靈瓊忍不住道:“這是什麽藥材製成的?顔色這麽難看。”話聲甚低,有若自言自語。

中屠主鼻中哼一聲,冷冷說道:“老夫若要害他,何需如此費事。”俯身捏開華雲龍牙關,將黑色藥丸納入他口中,然後將華雲龍身體托起,轉身待去。

薛靈瓊驚叫一聲,霍然跳起,道:“你干什麽?”

申屠主停住腳步,轉面向她,不耐地道:“憑你那點武功,豈能安然帶一個重傷的人下峰。老夫將他送返那座茅房,以後的事,就看你的了。”微微一頓,道:“究竟是婦道人家的見識,疑神疑鬼。”

薛靈瓊玉靥一紅,上前兩步,道:“索性請老前輩攜我同下。”申屠主一語不發,僅以右手托起華雲龍,左手握住薛靈瓊皓腕。

薛靈瓊忽又道:“稍等。”申屠主眉頭一蹙,大有不勝其煩之勢,但仍松開手來。

只見薛靈瓊俯身拾起華雲龍的寶劍,再尋自己短劍,卻不見蹤迹,情知可能是震落峰下,那柄短劍乃是截金斷玉的寶刃,她素來心愛異常,眼下遺失,芳心痛惜萬分,只是想起華雲龍傷勢,又淡然置之,匆匆走回。申屠主早已不耐,一把抓住她右腕,幌身下降。

薛靈瓊只覺耳畔風生,略一注目四周景物,便覺頭暈目眩,根本腳不點地,卻未感不適,心中暗駭申屠主的武功,想道:“以這魔頭的功力,我只有趁此時,冷不防刺他一劍,始有爲華公子報仇之望,反正禍首是我,拼上一命也罷。”

轉念及此,小心冀冀的拾起寶劍,她早有預謀,寶劍未還給華雲龍,卻握在左手。突然間,她想起這一來華雲龍也勢必喪命,雖然華雲龍僅有十日之壽,但在她心目中,加是無比珍貴,不覺遲疑不決。她主意未定,忽然身形一止,雙足落地,申屠主放開了手,原來巳至那座茅屋了,暗悔失去唯一機會。

忽聽申屠主道:“丫頭,你剛才爲何不刺下?”

薛靈瓊暗道:“他原來已是察覺。”心中有氣,怒道:“我是覺得你這條賤命,就算再活上百年,也抵不上華公子一日,可不是畏懼你的武功。”

申屠主不怒反笑,道:“丫頭果然癡情,只是老夫不懂,你爲何還叫那小子華公子?”

薛靈瓊雖然苦心欲碎,也不由玉面通紅,急道:“你別胡說,我與華公子沒有半點關系。”

申屠主哼了一聲,道:“口是心非。”

薛靈瓊怒道:“哼,他是堂堂天子劍之子,身世煊赫,我不過一個是微不足道的女子……”突然,一陣身世之悲,泛上心頭,再念起華雲龍傷勢,心灰意悚,倏然而泣。

只聽申屠主漠然道:“你與華家小子交情如何,老夫也懶得過問,好好讓他活幾天,有何後事,交待清楚。”低頭一瞥華雲龍,道:“他五髒離位,治癒形同夢想,送還落霞山莊,亦不可能,你安心陪他住在這里,老夫去阻人騷擾。”話罷,將華雲龍放下,幌身已自不見。

薛靈瓊急抱起華雲龍,喃喃罵道:“申屠老鬼可惡,夜深霧重,華公子重傷之下,如何能再感風邪?”

話聲甫落,眼前一花,申屠主忽又出現她面前,淡淡看她一眼,緩緩說道:“等他醒來,你告訴他,老夫亟望他傷勢痊癒,與老夫再戰一次。”

薛靈瓊漠然道:“我記得告訴他,你快請。”申屠主對她連番無禮,居然都忍下了,冷冷一哼,身形一閃,霎時失去蹤影。

忽聽薛娘的聲音道:“小姐,華公子怎樣了?”

薛靈瓊強忍悲痛,轉面道:“他命若朝露,卻是爲了我……”淚珠一湧,哽咽難言,抱著華雲龍,前屋內走去。

薛娘創痕滿布的臉上,顫動一下,跟著跨進門口。只見薛靈瓊小心翼翼地將華雲龍放置榻上,解下劍鞘,將寶劍納入,美眸一轉,見床頭壁上,即有一釘,當下掛好。然後,幫華雲龍脫去鞋襪,蓋上衾被。薛娘以爲她事已做完,方待呼喚。

但見薛靈瓊立起嬌軀,端祥一陣,又理了理衾枕,一舉一動,溫柔之極,細心無比。諸事已畢,看看華雲龍再無感到絲毫不適,她緩緩坐在床沿,一雙秋水明眸,獃獃望著華雲龍,良久,一動不動。薛娘候了半晌,忍不住低聲道:“姑娘。”她喚薛靈瓊相隔不及五尺,怎耐薛靈瓊宛如不覺,並不知她這忠心耿耿的女僕呼喚。

薛娘略爲提高聲音,叫道:“姑娘……”

薛靈瓊目光不瞬,將手一擺,道:“別吵。”

薛娘楞了一楞,見她似是除了華雲龍,渾忘天下萬物,靈機一動,道:“華公子醒來之後,需要什麽?姑娘可準備了?”

薛靈瓊聽見起首「華公子」三字,倒將話聽進去了,“嗯。”了一聲,道:“你去看看廚下有何食物,送來就是。”口中說著,秋波依然直直盯在華雲龍面上。

薛娘暗道:“唉,這姓華的害人不淺,姑娘如此,怎生得了?”想了一想,只得朝廚房走去,過了一劾,托著一個木盤轉回,盤中兩碗熱粥,三個小菜,兩副筷子,行到薛靈瓊身後,道:“姑娘,送來了。”

只聽薛靈瓊道:“他還未醒,等一等。”

薛娘醜怪的臉孔,顫動了一下,道:“姑娘先吃點吧。”

薛靈瓊道:“不必。”薛娘楞了一楞,暗暗歎息,無奈之下,只有將草屋中那張桌子,移到床邊,放下木盤,她也在一旁木凳坐下,留意著小主人動靜。

 

深山豈有更漏,三人兩坐一睡,不知不覺間,蠟燭燃盡,屋外鳥鳴嘤嘤,天色已亮。忽聽華雲龍長長噓了一口氣,霍然睜開雙目。

 

薛靈瓊驚喜交集,道:“你醒了。”

華雲龍暗一運功,但覺真氣竟是難以運轉,髒腑破損不堪,命在旦夕,心中暗暗震驚,卻淡淡一笑,道:“申屠主何在?”以肘支榻,掙扎欲起。

薛靈瓊連忙伸手按住,道:“你傷勢極重,不宜多動,還是躺著的好。”

華雲龍微一用力,即覺頭暈胸悶,心知不能妄動,重新躺下,笑道:“這種滋味,平生第一次嘗到,也算有緣。”薛靈瓊見他毫不將生死放在心上,想起申屠主之言,華雲龍僅有十日之命,芳心如絞,眼淚若斷線珍珠,滾滾下落。

華雲龍微微一笑,道:“你性情堅毅,平日輕不流淚,何事令你如此傷心?”他身在傷中,猶溫言慰人,薛靈瓊益難忍耐,忽地跪在地上,螓首深埋床沿,痛哭失聲。薛娘站起身來,口齒一張,似欲出言,忽又閉住,默然一歎,眼眶含淚,悄然退出。

華雲龍轉過面龐,柔聲道:“你有什麽委曲,不妨說來聽聽。”

薛靈瓊哭道:“我恨。”

華雲龍眉頭微蹙,道:“恨什麽?”

薛靈瓊抽咽道:“恨申屠主。”

華雲龍笑道:“他欺負過你,又震傷了我,該恨。”

薛靈瓊斷斷續續地道:“更恨我自己。”

華雲龍含笑道:“這就不該了,人哪有恨自己的?”

薛靈瓊顫聲道:“還恨你。”

華雲龍雙眉一蹙,隨即舒展,側臥榻上,微一點頭,道:“必是我那裡得罪了你……”

薛靈瓊螓首一擡,垂淚道:“我恨你,恨你爲何要顧及我的生死,不乘機斃了申屠老魔,我死了倒也干淨,免得在這世上受罪。”

華雲龍笑道:“常言道,好死不如歹活,這世上雖有惡人,不失可愛。我雖慘死,依然戀戀難舍,你正當錦繡年華,如何說出這等喪氣的話?”薛靈瓊又低頭啜泣,華雲龍見勸她不住,暗暗皺眉,心念一轉,道:“你擡起頭來。”薛靈瓊溫馴地擡起螓首,茫然不解其意。

華雲龍目光一轉,仔細打量她含淚梨頰一番,一本正經道:“你哭的時候,比笑的時候還要好看,我以往沒有機會,而今有福得觀,這個傷可算是值得了。”薛靈瓊想不到他在這等情況,還有閑情逸致,留意此事,不禁啼笑皆非。

適時,薛娘端了一盤熱氣騰騰的粥飯、小菜進來,將原先冷卻的菜飯換過。薛瓊靈經華雲龍這一挑逗,悲痛稍殺,聞得菜飯香氣,饑腸辘辘,暗道:“他也必是餓了。”轉念之下,扶起華雲龍,將枕頭靠起,讓他半躺半坐榻上,取過飯菜,以湯匙舀著,送入華雲龍口中。

華雲龍暗道:“她明明饑餓非常,卻先顧及我。”當下將頭一搖,道:“你先吃,我還不餓。”

薛靈瓊柳眉一颦,道:“假如你不先吃,我怎能咽得下去?”

華雲龍笑道:“你不吃,我也無胃口。”

薛靈瓊忽又泫然欲滴,道:“你落到這等地步,都是我害的……”

華雲龍連忙笑道:“也罷,我就吃。”擡臂欲自行取食,卻覺手酸骨軟,顫抖不巳。

薛靈瓊見一個叱咤風雲的高手,而今變成舉足動手都困難的人,芳心如割,險些又要落淚,卻恐引起華雲龍不悅,連忙轉面,偷偷抹去,轉過面龐,強泛笑靥,道:“你也不必再拘小節,將就點吧。”華雲龍苦笑一聲,只得就薛靈瓊手中湯匙吃食。

薛靈瓊邊喂他吃粥菜,邊將他昏迷后,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只將申屠主說他只有十日之壽的事,改成慢慢調養,可以痊癒,只是如何瞞得過華雲龍,但他卻不說破。兩碗喂畢,她也說完,華雲龍歎道:“那申屠主竟肯使出「天魔附體」之功,替我療傷,也算一奇。”

薛靈瓊柳眉一蹙,道:“天魔附體?聽來鬼氣森森的,會不會在你體內留下暗傷?”

華雲龍笑道:“名雖難聽,卻是魔教最上乘療傷手法,申屠主大概不致如此下作。語音一頓,道:“投桃報李,以後我也得救他一次。”

薛靈瓊暗道:“你已命至須臾,還能救人麽?”心如刀割,口中卻笑道:“那老魔頭,死了算便宜,救他則甚?”

華雲龍淡淡一笑,道:“受人之恩,豈可不報?”

薛靈瓊道:“那魔頭活著,又不知要害死多少人?”

華雲龍道:“不然,我看他自負極高,等閑人不肯出手,只要折服他,必是隱遁不出,不致釀成大害。”

薛靈瓊見他說話到此,面現困頓之色,忙笑道:“你躺下休息如何?我也要進餐了。”華雲龍重傷之下,虛弱不堪,確感疲乏,當下略一颔首,薛靈瓊連忙扶著他,緩緩躺下。須臾,華雲龍沈沈睡去。

 

薛靈瓊獃獃地望著他,卻未進食,不知在想些什麽,櫻唇露出了微笑,片刻,花容忽又一變,眼淚簌簌落下,卻恐驚醒華雲龍,不敢哭出聲來。薛娘一直在門外注意著她,睹狀奔入,道:“小姐,你這樣下去,怎麽得了?”

薛靈瓊淒然一歎,低聲道:“薛娘,他死,我也死。”

這兩個「死」,若千斤重錘,猛然敲在薛娘心上,她失聲道:“死?小姐,你瘋了?”

薛靈瓊臉龐一轉,玉面一片堅毅之色,道:“我清清楚楚。”

薛娘醜臉上焦灼之極,道:“小姐,這太不值得了。”

薛靈瓊淡然道:“有何不值得?”

薛娘道:“華家這小子根本是個花花公子……”

薛靈瓊冷冷截口道:“不準侮說他。”

薛娘一怔,亢聲道:“他本來處處留情,心中未必有小姐。”

她語聲陡高,薛靈瓊恐吵醒華雲龍,回眸一顧,見華雲龍酣然入夢,放下是心,轉面漠然道:“你去歇息,這事不必談了。”

薛娘楞了一楞,她是薛家世仆,親眼見到薛靈瓊長大,知她主意既定,屹如山嶽。暗道:事要從根本著手,不如殺了這華雲龍,心念轉動,充滿殺機的目光,不由瞥向華雲龍。

薛靈瓊見狀,芳心大急,道:“你假如對華公子不利,我立刻死給你看。”薛娘恐怖的臉上一陣抽搐,咬牙不答。

薛靈瓊冷冷說道:“你當我說著玩的?”

薛娘忽然嘶聲道:“姑娘忘了老爺了?”

 

《大俠魂》之第卅三章 二嬌上門投懷抱

第卅三章 二嬌上門投懷抱

 

忽見那郝老爹匆匆走進,朝華雲龍禀道:“華公子,門外一名道人,口口聲聲說要化緣。”

賈少媛接口道:“你直接給他就是,華公子如今何等忙碌,焉能理會這些瑣事?”

郝老爹搖一搖頭,道:“那有那麽簡單,那道人要化的是華公子。”

華雲龍哈哈一笑,道:“我這紅塵俗物,竟也有人來化,難得難得,說不定真的教化走了,去看看吧。”舉步走出大廳。這一來,無形打破僵局,宮氏姊妹與賈少媛,好奇心動,隨著華雲龍,趕至大門。

只見門口丹墀之下,站著一名老道,這老道貌相奇特,面泛紅光,恍若嬰兒,白發垂至腰際,兩道雪白的眉毛。長達三寸,下覆雙目,身懷一襲千瘡百孔的道袍,右手卻執著一玉柄拂塵,背負一柄形色奇古長劍。那老道見到華雲龍等走近,目光閃閃,眉毛微動,似是非常注意華雲龍。

華雲龍微微一笑,拱手道:“請教道長上下。”

那老道不答反問,道:“你就是天子劍華天虹之子華雲龍麽?”

華雲龍道:“在下正是,道長此來何爲?”他心中暗道:他老道分明身負絕高武功,近來一干凶魔盡有出世的消息,我可得提防一二……”

只聽那老道說道:“貧道此來,特爲完成一樁功德。”

華雲龍笑道:“哦,這必是一椿造福萬民的善舉,敬聞其詳。”

那白眉道人道:“咄,權貴龍骧,英雄虎戰,也不過是如蠅聚膻,如蟻竟血,你還不覺悟?”

華雲龍劍眉微軒,道:“在下不知道長何謂?”

那白眉道人長屆一聳,雙目精光大盛,厲聲道:“貧道就要度爾,你在徐州空自掀起軒然大波,果爲何事?不過徒然造成江湖流血而已?”

華雲龍淡然一笑道:“道長此言當向玄冥教或魔教、九陰教說出,若他們放棄爭霸之心,在下自是罷手。”

那白眉道人道:“物必有對而後爭,若華家退出武林,則又何必一戰?物極必反,華家稱尊武林,業已二十載。”

華雲龍脫口一笑,道:“道長言之有理,可惜在下塵埃中人,白費道長一片苦心了。”

那白眉道人似是倏地震怒,沈聲道:“你既頑冥不靈,貧道也不多說,不妨一戰,以勝負決定如何,”華雲龍暗道:這老道分明尋釁來的,我且伸量他,轉念之下,步下丹墀。

那白眉道人喝道:“小子接招。”手中拂塵一揮,朝華雲龍迎面掃去。

華雲龍暗道:這老道好生無禮,也不掣劍,身形一側,避開拂塵,一掌劈去。那白眉道人哼了一聲,拂塵徒然倒轉,襲向華雲龍肋下諸大要穴,左手骈指如戟點向敵臂,一招二式,確是淩厲。華雲龍身形再側,霍地欺身,一招「二用無位」,擊了過去。

那白眉道人閃避不叠,連變兩招,堪堪擋過,不禁洪聲道:“不愧天子劍之子。”

忽然退開八九尺,棄去手中拂塵,華雲龍住手不攻。只見那白眉道人翻腕拔出劍來,笑道:“華家神劍,天下無雙,貧道不自量力,卻想討教一二。”

華雲龍忖道:原來他也是擅長劍法,也自出劍,道:“道長請。”

那白眉道人不再客氣,掠身而上,但見寒芒一閃,直襲華雲龍。華雲龍雙眉聳動,喝了一聲「好劍法」,長劍一揮,反擊過去。嗆嗆連響,兩人一個照面,兵刃硬接三次,激起一陣緊密的金鐵交鳴。片刻工夫,兩人巳在門前力搏了五六十招。

這兩人武功俱是絕頂,宮氏姊妹,賈少媛等,遜之遠甚,只見二人疾步閃電的交相盤旋,劍光耀目。直看得眼光了亂,目不暇接,那看得出其中精妙,不由暗暗擔心。這場搏戰不平凡,頓時吸引住無數路人。

 

華雲龍此刻已然看出,那白眉道人施展的武功,是通天教的路數,心中一動,暗道:莫非是他?微念之下,他功凝雙耳,他聽那白眉道人的腳步聲,雖則這等高手之步聲極其輕微,且寶劍交擊,鳴聲震耳,他仍聽出,那白眉道人著足之聲,果隱有木石之音。

忽聽華雲龍縱聲喝道:“道長莫非是通天教主?”

那白眉道人聞言,猛功一招,倏地退開,黯然自語道:“唉,老了老了,不中用了。”雙目一擡,朝華雲龍一稽首,道:“英雄出少年,古語良然,華公子這時年紀,已能與貧道戰成平手,貧道深爲華大俠后繼有人賀。”

忽見人叢中奔出二名肩背長劍的中年道人,歎聲喊道:“師父。”伏身拜倒那白眉道人之前。那白眉道人微微一歎,揮手道:“你們起來。”

華雲龍再無疑慮,知道面前這白眉道人即二十年前,江湖「三大」之一,通天教主天乙子,忖道:他此來多半是友非敵,還劍入鞘,抱拳道:“街上不是說話之地,道長請進,容晚輩拜見。”天乙子微一颌首,與華雲龍並肩走入大門,宮氏姊妹、郝老爹,賈少媛隨之而入。

 

入廳,幾人敘禮坐下,天乙子執意不肯自居前輩,華雲龍只得按常禮見了,分賓主坐下。坐定,天乙子喟然道:“貧道曾令小標轉告,已無出山之心,卻又出爾反爾,華公子或許以爲貧道胸襟詭詐,竟圖再興風波?”

華雲龍微微一笑,道:“晚輩豈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忽聽一個蒼勁的聲音呵呵笑道:“老雜毛不必口是心非,老夫就不信你真已洗心革面,居然不思東山再起,逐鹿江湖了。”話聲中,屏後走出丁如山與侯稼軒。

天乙子起身微一稽首,笑道:“碰上當年舊相識,貧道縱懷壞心,也是難以施展。”丁如山、侯稼軒二人,都是通天教之敵,二人確是有些對天乙子放心不下,故聞訊立刻趕至。

天乙子待二人相繼入座,道:“「神虺噬心」控制了一批高手,華公子知道與否?”

華雲龍微微一笑,道:“晚輩聽說過。”

只見天乙子沈吟半晌,忽然說道:“華公子可信得過貧道?”

華雲龍怔了一怔,道:“道長之言何故?”

天乙子臉色肅穆,道:“通天教昔年所行所爲,那真是人僧鬼厭,大傷天理,三十年前,「北冥會」上,貧道又曾手創華公子先人,雖蒙令尊大度,賜予一條生路,唉,貧道中夜思維,自覺罪不容誅……”他緩緩說來,感慨萬干,那痛悔之心,絲毫不加以掩飾,誰也不料,當年的一大魔頭,竟會懺悔如此。

華雲龍肅容道:“過去的事,道長也別提了。”微微一頓,恍然道:“道長敢是爲了晚輩未正面答覆之故,其實,晚輩豈有信不過之理。”

天乙子赧然一笑,道:“是貧道多心了。”

華雲龍道:“只不知東郭壽將那批高手囚於何處?”

天乙子道:“那地方在桐城左近,屬於潛山山區。”

 

華雲龍訝然道:“毋怪我二探東郭壽所居的曾氏廢園,察不出半點蹤迹,原來東郭壽將那批人藏在潛山。”

忽聽候稼軒道:“老夫也去。”

華雲龍劍眉一蹙,轉面說道:“侯伯伯,神旗幫屬下,正由你統率,對抗三教,正仗這支主力,安可輕易走動。”

只聽丁如山冷冷說道:“老夫孤家寡人,一無牽卦,陪你走一趟。”

華雲龍搖頭道:“我方高人,多靠前輩連絡,老前輩庶務實繁。”

丁如山哼了一聲,道:“身系大局,又如何可任意走動?”要知華雲龍縱然時時刁鑽古怪,那品魏武功,長輩雖有外裝嚴厲的,那心中仍同是喜愛,正是俠義道中,天之驕子,讓他陪一個惡名籍甚的人,長行千里,那誰也難以放心。

華雲龍笑道:“丁老前輩大擡舉晚輩了,放著偌多高人,少晚輩一人,何關輕重?”暗中卻以練氣成絲,傳音入密的功夫,道:“天乙子回心向善,咱們不該處處存有疑心,激惱了天乙子,投向敵方,那就追悔莫及了,況晚輩也非易與,天乙子想要加害,又豈能得逞?”丁如山,侯稼軒、不由默然,二人雖慮及天乙子包藏禍心,對華雲龍的武功機智,倒也放心得下。

華雲龍振衣而起,道:“道長且休歇片刻,待明日酉時天色已昏,乘黑出城。”轉面朝賈少媛及宮氏姊妹,道:“此事必須出其不意始可,行蹤須密,愈少人知愈好,這樣五七日內,東郭壽或猶難料我們去向。”

賈少媛想了一想,道:“既是這樣,不如我先一步將馬帶至城外僻處,宿縣、慮州、懷遠,均有本分壇,可以換馬,乘馬雖然慢些,放辔疾馳,也不致慢到那裡,況且路上時有遭人攻襲之虞,保持體力,實屬必要。”

華雲龍暗贊她心思缜密,颔首道:“就這樣吧。”

天乙子望了賈少媛一眼,面色微微一變,沈聲說道:“小姑娘,顧鸾音是你的什麽人?”

《大俠魂》之第卅二章 誤打誤撞除淫賊

第卅二章 誤打誤撞除淫賊

 

夜已四更,華雲龍也是抓緊時間,解決最後的三個漏網之魚。此刻,他正在賈秀媚的房裡,華雲龍一隻手抱著她一手把她衣服解開,賈秀媚半推半就地讓他把上身的衣服給脫下來。他的手,就伸在她的乳頭上,用手指在輕輕的捏弄著,賈秀媚的全身都在酥麻麻,人也迷迷糊糊的,好像吃醉了酒一樣,呼吸也不平均了。

這時的華雲龍,知道她又進入情況了,拉著她的手就把她拉到床上去,一到床上華雲龍就十分有技巧的脫掉她的褲子來。賈秀媚一被他脫光了,就用雙手掩著自已的臉,心裡也在跳,華雲龍脫光了她也急忙脫著自己的衣服。

華雲龍全身赤條條的就拉她的手,往自己的寶貝上放,叫她摸摸自己下面的那根寶貝。賈秀媚就閉著眼睛,張開了她的手掌,一把就握住了寶貝。賈秀媚就問道:“這東西怎麽這麽硬?”

“這東西想弄到你的穴裡面去,所以就會硬。”他挺著硬綁綁的大寶貝,對著賈秀媚的大腿上,碰來碰去的碰得龜頭眼冒出許多黏黏的水。賈秀媚伸手一摸,摸得手上也是那種水。賈秀媚捏在手裡,覺得很好玩,很自然的就套動大寶貝,她用力套了幾下龜頭變得紫紅,硬得和鐵一樣。

華雲龍把賈秀媚的雙腿分開來。叫她睡在床邊上,屁股下面,又給她墊上一個枕頭,華雲龍蹲在她兩腿間,用手把她大腿抽了起來。賈秀媚的小穴,長得比較小,陰毛也不多,一撮陰毛,都長在陰戶上。她那兩片陰唇,也比較薄紅紅的。她的小嫩穴眼裡也是水汪汪的,屁股圓圓的很大。

華雲龍一撥開她的大腿,把頭一低就趴在賈秀媚地穴口上,先用嘴對著穴眼上就吻了一口。他這樣一吻,賈秀媚就輕輕地把屁股向上擡了一下,使得他的咀正好吻在穴口上,一陣熱熱的咀唇,碰到穴口上,她就像觸了電一般。

華雲龍吻了一下穴眼,就伸出舌尖對著她的陰唇上,連舐了兩口,舐得賈秀媚把穴一翻一翻的。他伸長了舌尖對著穴眼上面,就一口舐了過去,正好舐在她的陰核上,華雲龍就嘴咀唇一口咬住了陰核。賈秀媚感到他咬住了那個最會癢的地方,人就酥起來了,也控制不住了。她就把大腿分得開開的,口中叫道:“哦,好舒服,不要給我咬掉了呀?”華雲龍見她浪起來了,馬上就咬住陰核,用舌尖對著陰核上,又吮又舐的又對穴眼上也舐了起來。

賈秀媚叫道:“龍哥哥……我這穴……太美了……啊……”華雲龍對著陰核上用力一吸,把那個陰核,吸得翻了出來,狠狠的對著上面就吮了起來。賈秀媚被他的舔舐,穴里又癢又酥的。

他放開了陰核,又對著她的小穴眼,一口吸了下去。華雲龍這時伸出了他的舌尖,對著穴眼裡,一頂一頂的,賈秀媚感到穴里一熱一酥的十分舒服,她就浪叫道:“舐的狠一點呀,好舒服啊。”華雲龍用舌尖,連連地對著賈秀媚的小嫩穴里,弄進弄出的,弄得賈秀媚全身都在發抖。他知道她已經到了非要插穴的時候,他就放開了小穴,不給她舐了。

賈秀媚橫躺在床上,屁股墊在床邊的枕頭上。那個小嫩穴水汪汪的露在外面,穴口上的陰唇還一張一合的,雙腿開開的一付準備讓寶貝插的架式。華雲龍挺硬著長大的寶貝,正好對著她的小嫩穴,他把大龜頭對著穴眼上先揉幾下。

 

賈秀媚感到一個熱熱的東西,圓圓的在穴口上揉了起來,又酥又癢的專門對著那個穴眼上磨弄著。他的龜頭上,已經磨弄上了很多的騷水,穴口滑滑的,龜頭也滑滑的。他就向著賈秀媚的穴眼中,用力的一頂。賈秀媚猛地感覺到她的穴口一裂,「噗」地一聲,賈秀媚就叫起來了:“哎呀,好痛呀。”她還沒有叫完,華雲龍用力一頂,那個大龜頭就頂進去了,小穴很,緊龜頭像被緊緊捏住一樣。

賈秀媚叫道:“嗳喲……我不要了……這好痛呀……這樣……穴會弄炸的呀……”

華雲龍把大龜頭插進去了,就用手抱著她的屁股,同時說道:“你不要緊張嘛,已經插進去了。”賈秀媚感到這種痛,完全是把穴撕裂了一樣。華雲龍又頂了兩下,她低頭一看她那個小嫩穴漲得真快炸了,龜頭插在穴眼中,小穴里淌出些紅紅的血。

華雲龍知道她的處女膜已經插破了,就對賈秀媚說道:“不會再痛了,寶貝弄進去了一節,處女紅已經淌出來了。”

“好痛啊,淌出來的是什麽樣呢?”

“只是一點點血水嘛。”華雲龍雙手架著她的大腿,屁股向前一頂,寶貝就往穴里一鑽,整根寶貝都弄進去了。

賈秀媚大叫起來:“嗳喲,這一下真要命了,怎麽這麽凶,穴都插炸了。”華雲龍笑了起來,就用寶貝連連抽插了幾下,插得賈秀媚張著大嘴,頭也在冒汗,痛得全身發抖。華雲龍見她痛得厲害,屁股又墊得那麽高,這種插法是最厲害的,就是天天在插穴也會吃不消。他就停止了抽插,把寶貝放在穴里泡著。

賈秀媚感到他不動了,穴里只是漲漲的,那種痛已經沒有了,就對華雲龍說:“就是這樣的弄在裡面,不要動起來,我會痛死的。”華雲龍也不再多說了。他感到寶貝被套得緊緊的,真像大口咬住一樣。

賈秀媚則感到穴里奇漲,那寶貝弄在穴里還一硬一硬的。她想仔細地試試味道,就用穴一夾。夾得穴口痛了起來,同時她那個小嫩穴也火辣辣的,好像又在發燒又在痛,又加漲痛地滋味。本來剛才插上的時候,穴里冒出來很多騷水,現在一痛一漲那騷水也不來了,使得穴里好緊好緊。簡直火燒一樣,叫人難過。

華雲龍一面用手在她的屁股上撫摸著,經他一撫摸,賈秀媚就全身都酥起來。華雲龍另一隻手又在她的奶頭上一揉一揉的,弄得賈秀媚只是喘氣,口中也吞了幾口口水。這樣泡了有一刻鍾,賈秀媚的穴起了變化,裡面有點癢癢的。

“嗳呀,不對勁,穴心上怎麽癢起來了,越癢越厲害。”華雲龍曉得她這一發作,性慾一定很強,就用寶貝,在穴里開始抽送起來。賈秀媚感到華雲龍他這抽送,簡直使她舒服美得快上天了,穴里的癢沒有了,痛也沒有了,只是漲漲得舒服極了。華雲龍他越頂就越舒服,舒服得穴里在冒水了,穴水一冒就流個不停,他的寶貝也頂得有力了。

賈秀媚叫道:“我……好美……頂得快……也重一……點……”華雲龍硬挺著長大的寶貝用力的在插弄了,越送越快,越頂越深。她被插的氣也不均勻了,可是真的太舒服了,這種舒服叫人形容不出來。她就抱緊了華雲龍浪叫道:“好哥哥……弄這事……怪……美的……我快要……舒服死了……狠點嘛……插得深一點……”

華雲龍一邊抽送,一邊低頭向著穴上一看,那個嫩穴穴眼漲的翻了很大。寶貝往外一拔,穴里的嫩紅肉也跟著往外翻,往裡一插,穴口一張,漲得好大。華雲龍覺得這真是美透了,一口氣就抽送了三四百下,插得賈秀媚張牙裂嘴的喘大氣。

“啊……要丟了……龍哥哥……妹妹不行了……啊……嗯……丟了……”

華雲龍頂一會,停一會,使得她換氣能均勻些。一陣狂送猛頂,賈秀媚感到人都要飛起來了,同時穴心也要掉下來一樣。賈秀媚連連地顫抖著身體,感到整個人好像要跌倒了一樣,突然穴心向外一冒,全身一陣無比的舒坦。她就泄出來了一大堆白白濃濃的陰精,整個人也軟下來,想說話嘴也張不開了。

華雲龍也到了最高潮,龜頭被她陰精一燙,他的龜頭眼一張,也射出了濃濃的陽精。華雲龍和賈秀媚兩人在同一時間射出了精液,賈秀媚又舒服又累的也沒氣力了。華雲龍把她的雙腿放下,就拔出了寶貝,她的穴里眼,跟著就冒出來一些紅紅和白白的東西,淌得床上的白床單上面一塊一塊的。

 

 

最後,華雲龍決定來個雙龍會,與賈麗姝、賈妮倆女一起來。出乎華雲龍意料之外的是,賈麗姝年齡雖不大,但開苞過程卻異常的順利,她一點都不害羞。此時,賈麗姝柔順的躺在他的懷里,身上的亵衣也給他脫個精光。華雲龍低下頭,吸吮著她那高聳的乳頭,雙手不停的撫弄著她的身體,賈麗姝微微扭動著,酥癢傳遍了全身。那一叢柔柔的陰毛,附在高隆著的陰戶上。華雲龍看了,真是喜歡萬分,於是伸出了手指,在陰核上一陣捏弄。這一弄,陣陣的酥麻感直透入賈麗姝的心底去。

賈麗姝不禁浪哼道:“哎呀……龍哥哥……我癢死了……快替我止癢……”這一陣淫浪的叫聲,逗得華雲龍慾火高燒。

華雲龍便將硬挺的寶貝對著她的小穴,並用力一挺,「滋」一聲,整根九寸有餘的寶貝應聲而入,突破了賈麗姝珍守十幾年的處女之身。賈麗姝雖然疼得皺了一下眉頭,但好像並無太大不適。華雲龍運用著熟練的技巧,一上一下、忽進忽出的抽動寶貝,直把小穴插得「滋滋」作響。

賈麗姝的淫水也直流,一陣陣的美感從穴心裡發出來,她哼叫道:“哼……哼……大寶貝哥哥……穴心被你插得……美死了……唔唔……快活死了……”賈麗姝陣陣浪叫,刺激了華雲龍的慾火。他挺著腰身,重重的一下一下地插著,寶貝一出一入的,偶爾會將陰戶的紅色內壁往外翻。賈麗姝的小穴兒迎著他的抽插,快感節節地高漲。

賈麗姝聲聲浪叫著:“啊……啊……太美妙了……哎呀……哥哥……快活死了……你……你……插死我了……哼哼……”華雲龍聽了她的浪叫,更加的勇猛狂插,恨不得將小穴搗爛。

不一會兒,賈麗姝突然嬌喘連連,全身一陣顫抖,她的小穴兒一縮一放著,整個人骨軟筋舒,快活如登仙境。華雲龍見狀,急忙加緊趕工,如狂風驟雨般的抽插一陣。突然間華雲龍屁股猛力挺了幾下,一股熱精隨之直射入花心。賈麗姝被著突來的熱流燙得全身舒坦無比,於是兩腿一夾,陣陣陰精也潰堤而出。

賈麗姝還在一直哼著:“哥哥……我愛你……嗯……嗯……”最後,兩個人赤裸裸的擁抱在一起,一切又歸於平靜了。

 

 

 

賈妮在他倆作戰時,看得心中早就發毛,淫水直流而出,整個陰戶四周已成水鄉澤國。她見華雲龍依然伏在賈麗姝身上,心裡十分焦急,於是猛拉著華雲龍的手臂,要他趕快更換戰場。華雲龍見她如此焦急,又如此騷浪,便由賈麗姝的穴中抽出寶貝來,用床單擦了擦后,將龜頭抵住賈妮的陰戶,用手指撥開她的陰唇,狠力地往穴里插去,只見寶貝頓時沒入小穴中。

 

賈妮也被這猛力的一擊,失聲喊叫道:“哎呀……龍哥哥……痛啊……小力一點……你……要我的命呀……”華雲龍壓在賈妮的身上,吻著她的臉及全身各處,下身則作短距離的抽插。

 

不到一會兒功夫,賈妮已經能夠忍受「破瓜」之痛,開始浪叫道:“抽呀……快……快一點……龍哥哥……用勁點……”華雲龍聞聲,便大膽地開始用力抽插起來,甚至抽到陰戶口處,然後再狠狠地插進去,每一次狠抽硬插時,都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只聽得賈妮口中不時發出「唔唔」的聲音。

華雲龍一面動作,一面問賈妮:“好不好?過不過瘾?”

 

賈妮聽了他的話后,狠狠的在他胸前捏了一把。賈妮道:“你……快點……動呀……用勁呀……”於是華雲龍鼓起精神,拚命地抽動著,動得整張床「吱吱」作響。

賈麗姝在一旁休息一陣后,張開媚眼看著床上正在表演的活春宮,不自覺地撫摸起自己的陰戶,回想起剛才那麽粗大的東西插進時的情景,淫水又緩緩流出。看見賈妮一股騷浪的樣子,一直要華雲龍用勁的猛干,而華雲龍也一副捨命陪君子的態勢,一陣陣的狂插猛干著,幹得賈妮舒服透頂極了。

賈妮道:“龍哥哥……妹妹……哼……哼……好美……唔……唔……我要丟了呀……”

 

華雲龍道:“我,還早呢。”

突然,賈妮狂叫道:“啊……啊……完了……我……我……真的要丟了……唔……唔……”賈妮的陰門大開,陰精狂瀉而出,於是緊緊的抱住華雲龍不停地顫抖著身子。

華雲龍這時並沒有因此而停止抽插,只覺得一股股的精水流到他的龜頭上。他仍然猛力的插著,插得賈妮叫道:“這……插到心坎里了……好了……我受不了啦……”

 

 

 

華雲龍此時覺得賈妮的陰戶中淫水太多了,抽插起來不夠刺激,於是便道:“妹妹,我要抽出來擦擦,這樣干起來才會痛快些。”於是,華雲龍起身抽出寶貝,拿起床頭邊的布巾將寶貝上的淫水擦乾。賈妮見狀,馬上擺出「大」字形的姿勢,兩腿張得大開,等著華雲龍的插入。

華雲龍並沒有馬上將寶貝插入,只是用龜頭在賈妮的陰戶口揉搓著,有時碰觸一下陰蒂,有時在陰唇上磨著,這樣的動作反而逗得賈妮淫水直流。賈妮經不起華雲龍再三的挑逗,嬌聲道:“好哥哥……快……快點插入……裡面癢的很……快……”

 

華雲龍見她急成這種模樣,只好將寶貝重新抵住小穴口,還來不及將寶貝插入,就見賈妮自己挺起腰肢,將整根寶貝吞入小穴中,並搖擺起屁股來。華雲龍被她的悶騷的樣子,逗得慾火再度上升,於是便加緊抽送的速度,而插入的力道也加重許多,每次都命中花心。每次撞及到花心時,賈妮就發出滿足的「唔」、「唔」聲,華雲龍越戰越勇,賈妮則出精連連。

此時,賈妮已是全身軟綿綿的,但華雲龍依然沒有罷戰之意。賈妮連忙向一旁觀戰的賈麗姝說道:“麗姝……你來吧……我受不了啦……嗯……快上呀……”

 

賈麗姝聞言,馬上披掛上馬準備應戰,何況她已經等待許久了:“來吧……龍哥哥……”華雲龍於是壓到她的身上去,用嘴吻著她,而賈麗姝握著他的寶貝,輕輕摸弄著,然後對準自己的陰戶。

賈麗姝的手又移近寶貝,抓住寶貝的一部份,放在小穴口上輕輕磨著,華雲龍被這麽一抓一磨,慾火頓時高漲不已。華雲龍道:“嗯……麗姝妹妹,這樣很不錯的,不要放手呀……”賈麗姝自己也有說不出的快感,而且小穴內有如萬蟻爬行的酥麻感。

賈麗姝哼道:“龍哥哥……我……我癢死了……快……快點插入吧……哼……哼……”華雲龍聞聲,猛然用力一插,直插到底,賈麗姝忽然感到一陣強烈的震動,那真是不可言傳的快感,只覺得全身酥酥的。

隨著華雲龍的插送,賈麗姝口中不時發出哼叫聲:“啊……啊……龍哥哥……大寶貝哥哥……唔……唔……快動吧……快快……唔唔……”華雲龍猛烈的抽插起來,猛一抽出,特大號的寶貝把陰唇也帶翻了似的,又狠狠的一插,插到了絕境去。

只聽賈麗姝叫道:“啊……啊……唔……唔……”她的雙手將華雲龍摟得更緊了。

華雲龍下體不住的在抽插著,抽插了一陣之後,賈麗姝吻著他,吻著他的臉、嘴、頸子,又吻到胸上來了,而且摟得更緊。這使華雲龍更爲用勁了,而賈麗姝也更加痛快了。賈麗姝浪叫道:“哎……哎呀……好快感……龍哥哥……唔……你要丟了嗎……我……我要……”華雲龍知道她已到了極點,只好加速抽插著。

賈麗姝顫抖著說道:“啊……我……快完了呀……”華雲龍這時用寶貝狠抵著花心窮磨不放,好讓她享受無限的快感。

 

 

賈妮在一旁早已恢複元氣了,看他們插得死去活來,不覺中小穴又開始發癢了。但賈麗姝這時正在緊要關頭,那裡肯放人,所以抱得華雲龍緊緊的,並將華雲龍壓在下面,自己騎馬上陣。她在上面,兩腿分得開開的,上下迎合著。

賈妮吃不到,只得乾瞪眼,她叫道:“自己舒服了,就不理會別人。”賈麗姝假裝沒有聽見,只顧自己的動作,華雲龍在下面以腰部向上挺著。賈妮越來越難受了,只有用自己的手指挖弄著陰戶。華雲龍見她這副難受的樣子,就伸過去一隻手,玩弄著賈妮的陰戶,用三個指頭插了進去,弄得賈妮浪水直流。

賈麗姝坐在寶貝上,盡情的套動著,她自己哼著:“啊……好……好舒服……好快感呀……唔……唔……龍哥哥……哼……哼……”

 

而賈妮被華雲龍扣弄著陰戶,更是難過,她在床上不停的扭動,口中還叫個不停:“癢……癢死了……嗯……嗯……”華雲龍突然一把將賈妮拉過來,讓賈妮坐在他的頭上,以陰戶對著他的嘴。

賈妮見狀,急忙催促道:“快點……用舌頭……用舌頭舔呀……快舔呀……”

 

賈麗姝則在後面也叫道:“哎呀……快頂呀……我又出水了……”

 

華雲龍這時腰部狠狠的用力將寶貝向上頂,而舌頭也拚命舔著賈妮的陰戶。她們兩人同樣的姿式,將腿分得開開的,分別騎在華雲龍的上面,就如同雙嬌同坐一馬似的,多麽令人羨慕。這時,賈妮心中有說不出的難過,尤其被華雲龍的舌尖舔著,根本不能太深入,只覺得穴中的酥癢有增無減。於是,賈妮對賈麗姝道:“麗姝……你行行好……讓我一下吧……”

賈麗姝此時已丟了幾次精,想換個姿勢也不錯,便說道:“好吧,我們換個位置吧。”說著,兩個人就調換了位置,如今賈妮坐在寶貝上,用力的大起大落著,賈麗姝則享受著被用舌尖舔穴的妙趣。賈妮的屁股擺得更猛烈,華雲龍只覺得龜頭越來越漲大,寶貝硬得不得了。

華雲龍對賈麗姝道:“你先躺一下,我先狠狠地干妮妹妹幾下,我受不了啦。”華雲龍翻過身來,壓到賈妮身上,猛抽猛送的,賈妮被插得軟綿綿的,連動的力量也沒了。

賈麗姝在身邊更是蓄勢以待了,華雲龍道:“妮妹妹不行了,麗姝妹妹,來呀。”賈麗姝就接替了下來。

賈麗姝道:“龍哥哥……慢點插,先把水擦擦吧。”賈麗姝一手握著堅硬的寶貝,小心擦著,然後自動地送到小穴口,華雲龍利用她塞入的瞬間,突然猛力一插而入。賈麗姝道:“哎呀……你怎麽那樣狠嘛?”

 

華雲龍故意逗她:“不狠……怎麽會舒服?”賈麗姝向他露出媚態,近乎淫蕩的需要,華雲龍看在眼裡,心中爲之一蕩,更加緊猛烈的攻擊。

賈麗姝道:“哎呀……哥哥……哎呀……太妙了……你插死我了呀……哎呀……丟了……唔唔……”

 

華雲龍喘道:“妹妹……我們……一塊丟吧……”他們翻天覆地了一陣,配合得完美無缺,彼此的熱流彙和著,人也緊緊摟著不放。

賈麗姝吻了他一下,說道:“你真好,令我舒服極了。”他們互相領受著最高的意境,享受著飄飄然的感覺。而此時,賈妮已疲乏的進入夢鄉了。他們三人一陣循環式的肉搏戰,大家都心滿意足,而且也精疲力盡。窗外的風,還是呼呼吹著,而裡面的暴風雨已停了。

 

 

經過一晚風雨交加后,次日,賈妮道:“麗姝,昨夜你可真浪呀。自己緊緊抱著龍哥哥,一點也不讓人,還真看不出你那麽文靜的女孩,真是人不可貌相。”

賈麗姝道:“誰叫你要我同床的?”

 

賈妮道:“這可便宜了龍哥哥,讓他一個人占盡了便宜、享盡了福,你看他那得意忘形的樣子。”

華雲龍急忙說道:“我是奉命行事呀。”

賈妮道:“貧嘴,還不趕快謝謝我?”

 

華雲龍道:“是應該謝謝你,來,讓我親親。”

賈妮道:“才不要呢,誰稀罕。”

華雲龍道:“來嘛,我知道你稀罕的。”三人就這麽笑鬧著,時間也溜過去了。

 

 

 

匆匆數日,徐州玄冥教、九陰教、魔教與俠義道間,外馳內張,雙方按兵不動,似均有所待。尤以九陰教梅素若那批人,住進城南外曹大戶家,一連八九日,均未外出,終日但見大門緊閉。華雲龍每欲一探九陰教,卻想起見了面,難以區處,終於廢然而止。其間,余昭南等少年,閑得發悶,屢次提議向魔教一戰,華雲龍總是含笑勸阻。

這一件事,是江湖平穩二十年來。最轟動的事,不但所有不甘寂寞之輩,都群聚徐州。即退隱山林的許多奇人,也有聞風趕來的,除了少數,多半隱身旁邊。

徐州城南門外,有一家小小茶肆。這家茶肆,所往來的都是販夫走卒之流,晨間趕至城中賣菜,售些土製胭脂花粉,午時歸去,順便在此歇息,故又賣些包子饅頭。

這日午間,兩騎由官道馳向南門,經過茶肆。晨間下過了一場雨,路上積水未涸,馬蹄過處,積水四濺,有些坐在茶肆門口的漢子就被濺到。其中一人,猝不及防,臉上被濺了幾滴,一見馬背上坐的人體態嬌小,似是女子,沖口罵道:“狗娘養的,臭婊子……”

那後面馬上女子耳目好靈,雖已奔出數丈,卻已聽見。霍然一勒馬缰,那馬長嘶一聲,人立而起,那女子巳飄身下馬,身法輕靈,一望可知身手不凡。前面一騎見狀,也只得掉轉馬頭,馬上女子高聲問道:“二妹怎麽了?”這兩名女子,一著青色勁裝,一著玄色勁裝,俱背負寶劍,剛健婀娜,年紀大約分別是十五六歲和十六七歲。

那被稱爲二妹的青衣勁裝少女,道:“大姊稍候。”玉面一寒,望住茶肆,冷冷問道:“是準說的,站出來。”

那出口罵人的大漢,猶未看出風頭不對,傲然道:“就是你家大爺……”一句話還不說完,「啪」的一聲,左頰已挨了一下,指痕宛然,其他大漢,登時哄然大笑。那大漢羞怒交集,罔顧其他,潑口罵道:“臭婊子,你家大爺跟你拼了。”

那青衣少女聞言,黛眉頓含煞氣,「嗆啷」一響,寶劍出鞘,向那大漢前面一比。那大漢見白光在面前一幌,心驚膽顫,滿腔怒氣,頓時消盡,直向後躲。滿肆茶客,也齊聲大嘩。那被稱爲大姊的玄衣勁裝少女,一直坐在馬上,此刻,覺得二妹小題大作,柳眉一皺,方叫道:“二妹……”

忽聽城頭一個清朗的聲音道:“那位朋友在徐州地面上耀武揚威,在下馮劍平請了。”話聲中,一個勁裝背劍少年,倏然從城牆之上,瀉身而下。那青衣少女拔出劍來,不過嚇嚇這批市井之人,本無過份爲難之意,此刻見有人干涉,芳心一惱。反而一劍疾削下去。

忽聽一個蒼勁的聲音道:“姑娘手下留情。”但聽一陣金石交鳴之聲,那青衣少女手中劍,已倏然蕩開,那大漢卻驚叫一聲,昏了過去。

青衣少女目光一轉,已看出一粒小石,擊開自己寶劍的,是四丈外一個銀髯過腹,威稜懾人的老者,芳心暗驚,忖道:人道徐州而今臥虎藏龍,我還不信,想不到未入城已逢如此高手,不由暗悔自已多事。馮劍平見那青衣少女一劍削下,自己不及阻攔,方自一急,那老者已自出手,定下心來朝那老者一拱手,道:“多勞侯前輩了。”

那侯老者將手一擺,道:“馮賢侄不必多禮,老朽本該伸手。”

馮劍平轉面瞋目望向那青衣少女,怒道:“你這丫頭好辣的手,那人不過是市井小民,縱言語稍有不檢,也不值你下如此毒手。”那青衣少女冷冷一笑,口齒一張,尚未說話。

那侯姓老者含笑道:“馮賢侄錯怪這位姑娘了,這位姑娘剛才那一招叫「玉女織錦」,刺向「步廊穴」的那一劍,能在距膚粒米處收回,老朽那一粒石子,倒是多餘的。”轉面朝那青衣少女道:“姑娘那一劍是華山劍派絕藝,不知華山宮大俠與姑娘是什麽稱呼?”

那青衣少女不料自己一劍未畢,人家已源源本本,將自己來曆說出,知道這老者必是一位高人,不敢怠慢,施禮道:“乃是家祖。”

這時,那馬上的玄衣勁裝少女,業已下馬,趨前一禮,道:“晚輩宮月蕙,敢問前輩名諱?”

那位老者呵呵一笑,道:“老朽侯稼軒,不知姑娘們聽過沒有?”

二女齊聲道:“原來是「翻天手」侯老前輩,晚輩久仰大名了。”當年宮天佑與白嘯天,總角定交,其後白嘯天創建神旗幫,始斷了往來,九曲掘寶,再通音聞,此後往來又密,自無不知侯稼軒之理。

侯稼軒哈哈一笑,望向那青衣少女道:“姑娘是……”

那青衣少女接口道:“晚輩宮月蘭。”

馮劍平正爲剛剛貿然喝斥而不安,連忙向宮月蘭抱拳道:“在下方才魯莽,宮姑娘恕罪。”

宮月蘭冷冷一笑,道:“開封馮前輩,是你什麽人?”

馮劍平陪笑道:“正是家父,在下……”

宮月蘭截口道:“好極了,小女子久聞「一字慧劍」之名,但恨無緣領教,馮世兄,請拔劍。”馮劍平得了一楞,不知如何是好。

忽聽宮月蕙道:“妹妹別胡鬧了。”

宮門蘭冷笑道:“姊妹,你未見他剛才那氣勢洶洶的樣子?我今天非領教領教他一字慧劍的火候多深,敢這般趾高氣揚?”馮劍平一臉尴尬,難以作答。

忽然一名彪形大漢,走向前來,抱拳道:“官姑娘,可否容在下說幾句話?”

宮月蘭睨目而視,道:“尊駕高姓大名?”

那彪形大漢道:“區區鄱陽宋岩。”

宮月蘭「哦」了一聲,曬然道:“原來是宋當家的,恕我眼拙。”

宋岩聽出她語有不屑之意,不禁面色一紅,含怒道:“宮姑娘,宋岩雖是出身草莽,然自信尚能約束手下,謹守綠林規條,未敢騷擾沿湖居民……”

宮月蘭截口道:“我可沒有說什麽啊,宋當家的何必急於表白?”

 

宋岩爲之氣結,一時只氣得連話也說不出。他本見宮月蘭太不講理,欲做調解,不料,猶未言及正題,已被宮月蘭三言兩語,說得氣憤填膺。頓了一頓,他終究非比尋常綠林人物,竟強抑怒火,將手一拱,道:“算是宋某多事了。”轉身走去。

宮月蘭冷笑不語,宮月蕙過意不去,嬌軀一幌,已停身宋岩之旁,檢衽一禮,道:“舍妹少不更事,宋當家的恕過,小女子這廂謝罪了。”

宋岩連忙側身還禮,道:“宮大姑娘何必客氣,是在下太冒昧了。”心中不禁暗道:“同是一母所生,性情竟有天淵之別,這位姊姊,如此溫婉知禮,妹妹卻驕狂不馴。”

 

忽聽一聲長笑,一道人影,投身二人之間。那些看熱鬧的人,但憑眼前一花,場中一清,宮月蘭與馮劍平各自退開,當中卻站著一名十五六歲,容貌清秀的少年。衆人不由一驚,不料這多年輕少年,武功這般高強。那少年朝兩人一拱手,道:“二位武功高強,依在下之見,和解不是甚好?”

馮劍平無可不可,宮月蘭卻櫻唇一撇,道:“誰要你多管閑事?憑你也配。”

忽聽場旁一個手搖褶扇身著藍衫的中年文士叫道:“若弟,別人既怨你多事,你回來算了。”那少年讪讪一笑。轉身走去。他年輕面嫩,又初入中原,做起事來,殊嫌莽撞。

忽聽宮月蘭縱聲叫道:“站住。”

那少年怔了一怔,轉回身子,道:“什麽事?”

宮月生玉面含霜,道:“那是你朋友不是?”纖指一指那中年文士。

那少年點一點頭,道:“不錯。”

宮月蘭冷笑道:“「戲蕊金蜂」歐世宗的朋友,看來你也不是好東西。”

那少年面色鐵青,猶不知她所指何事,那中年文士卻面色一變,卻鎮定如常,把扇一搖,笑道:“姑娘萬勿誣蔑好人,區區姓江,可不知歐世宗是什麽人?”眼珠暗轉,卻存有逃跑的主意。

陳節堅、李博生、胡氏兄弟人互相一打眼色,身形一動,忽然將那中年文士包圍起來,衆人紛紛讓開。場中一波三折,所有人的目光,頓時又移向那藍衫中年文士。宮月蘭與馮劍平之爭,無形中擱了下來。要知那「戲蕊金峰」歐世宗正是一大淫賊,人人切齒,連綠林人物也欲殺之爲快。可是他武功不弱,輕功尤高,做案又極謹慎,單人獨往,又善於易容,認得他的,可說絕無僅有,這也是他敢現身徐州之因。讵料,宮月蘭竟然能認出來。

侯稼軒歸隱已久,不知此人,但顧名思義,也猜得出來。宋岩也邁步逼上,峻聲道:“朋友快點自明,否則冤死了,可不要怨人。”

歐世宗眼珠一轉,笑道:“宋當家的何必疾言厲色,只恐又是宮姑娘開大夥兒的玩笑。”宋岩一怔,移目向宮月蕙,無疑的,他縱對宮月蘭一無芥蒂,總不免覺得她性喜胡爲,卻以爲宮月蕙與她份屬姊姊,必能證明。

只見宮月蕙沈吟一瞬,道:“我也不清楚。”頓了一頓,歉然道:“舍妹經常出外,她的事,有許多我不知曉,讓宋當家的失望了。”

宋岩笑道:“姑娘太客氣了。”心中卻暗道:“看來又是宮月蘭胡亂指認了。”

忽聽那少年道:“我與他同行五日,從未見他有不軌舉動,姑娘必是誤認了。”在場的人聞言,更以爲是宮月蘭胡鬧。

歐世宗心中一定,暗道,此時不走,尚待何時?哈哈一笑,執扇做個羅圈揖,道:“雖是宮姑娘誤認,兄弟卻也無顔留此。”語畢,轉身欲行。

忽見俏影一閃,宮月蘭手執寶劍,擋住去路道:“你休想藉口脫逃。”冷然道:“你可敢讓人搜身,我知你隨身必攜有做案所用雞鳴五鼓返魂香一類物件。”

歐世宗果真帶有做案工具,如何敢讓人搜身,心驚不己,佯作怒色,道:“江某堂堂男子,豈能受此侮辱。”衆人亦均不以爲然,紛紛議論,響成一片。

宮月蘭無可奈何,暗道,我若恃強動手,無人幫助,未心準成,讓他逃走,心念電轉,好生難受。忽聽一個稚嫩的聲音叫道:“找能證明他是歐世宗。”話聲中,一個衣衫鮮明,卻蓬頭泥手的小孩,由人群的胯下,強擠出來。

歐世宗心頭一震,見見如此幼童,又寬心大放,哈哈。一笑,道:“這等孩子,也不知受誰指使,竟敢信口雌黃。”

宮月蘭芳心一動,招手道:“小兄弟,來這里,你怎麽知他是姓歐的?”

那孩子挨近宮月蘭,嘻嘻一笑,一拍胸脯,道:“那個「戲蕊金蜂」,就在我懷中,我怎會不知?”衆人聞言,均哈哈大笑,以爲他在胡說,宮月蘭也不免有些失望,暗忖:今天看來只有讓這惡賊逃走了。

只見那小孩由懷中掏出一張白绫汗巾,揚手抖開,在場的人,多是練武之輩,目力敏銳,已見那绫帕右上角繡著一朵牡丹,蕊上蠕動著一雙金蜂,栩栩如生,精緻異常,那少數高手,更見旁邊另有三個蠅頭小字,那是「歐世宗」。這正是歐世宗做案所留表記,那「戲蕊金蜂」的混號,即由此得。

那蓬頭小孩一指歐世宗,道:“這張手帕是我看他遺失的,上面的字我小兒牛可不懂,只是聽他叫什麽「戲蕊金蜂」,想必這花兒,要沾點親,帶點故。”衆人聽他說得有趣,又是一陣大笑。

歐世宗面色微變,強做鎮定,道:“哼?這分明是栽髒,這等手法拙劣之極。嘿嘿!豈會有人相信……”語聲未落,寒光乍閃。倉猝中,歐世宗猛一扭身,業已不及。但聽「嘶」的一聲,他胸襟裂開一大道口子,一些金銀雜物,叮當下落。只是撒滿一地的雜什中,赫然有一具張翅欲飛,鑄镂奇巧的銀鶴,正是做案時,用以吹入雞鳴五鼓返魂香之物,人聲頓時大嘩。

宮月蘭在刹那間,以一式「玉女投梭」,出手奏功,逼出歐世宗的原形,芳心無限得意,嬌笑道:“姓歐的,你爲了逃命,連祖宗的姓都可丟了,如今還有什麽話?”事實俱在,無可狡賴,歐世宗面色如土,冷汗直冒,緊握摺扇,張皇四顧,卻是無路可逃。

衆人再無疑慮,頓時喝叱連連,重又逼上。歐世宗自知難逃公道,像他這種罪大惡極的人,至死於改,絕望之下,惡念陡生,暗道:媽的,老子縱然死了,也要拖他幾個墊本的,最可恨的,是那姓宮的狗賤婢與那小雜種,哼,老子非叫你們一塊去見閻王不可。心念疾轉,悶聲不響,突然將手中摺扇,向宮月蘭及小牛兒揮去。

但見一蓬針雨,映日泛著藍汪汪的光,蓦地射出,刹那間慘叫連聲,倒下七八個。原來他那摺扇中,藏有五六十根細若牛毛,淬上劇毒的針,以機簧射出,可及三丈余遠,防不勝防,實是陰毒之極。只是宮月蘭與小牛兒,卻未如他所料,中計而仆。

宮月蘭心竊玲珑,知他必有拚命殺手,他才一揮扇,即挾起那小牛兒,閃出丈外。這卻苦了他們身後的人,互相擁擠,難以躲避,頓時傷了不少人。但聽暴喝聲起,宋岩、胡經文、胡經武、馮劍平、李博生等四五個人,紛紛撲上。

宋岩一掌疾向歐世宗背上按去,馮劍平卻嗖地一劍,直刺歐世宗胸前。歐世宗魂飛魄散,那裡招架得住,眼看即將喪命。忽見人影一閃,一人突然介入,右掌一探,「金絲纏腕」,搭向馮劍平右腕,左掌一吐,便接下宋岩一掌。

宋岩但覺右掌一震,竟然退了一步。馮劍平雙眉一軒,劍勢一改,一招「一瀉千里」,疾削來人右臂。那人傲然一笑,雙掌連環劈山,掌掌奇詭,頓將馮劍平迫退。誰也不料竟有人對歐世宗援手,因爲象歐世宗這等下五門的採花賊,白道固然深惡痛絕,黑道也是不屑。衆人定睛看主,但見那人海青服飾,肩披短氅,劍眉斜飛,貌相頗美,只是雙眉煞氣甚濃。

宋岩怔了一怔,怒道:“閣下何人?難道不知這姓歐的是個罪惡滔天的淫賊?”

那青衣少年背向宋岩,頭也不回,道:“本公子姓名仇華,排行第八。”頓了一頓,傲然道:“至於插手麽?則是看不慣,你們這些標榜俠義的人,以衆淩寡。”

馮劍平怒聲道:“原來是玄冥教的,無怪胡做妄爲。”

那歐世宗幸脫一死,驚魂甫定,他這種人,最擅見風轉舵,眼珠一轉,暗道:看來攀上這姓仇的,還有活命之望。心念一轉,朝仇華老八一躬身,卑聲道:“區區幸獲仇公子搭救,感激無涯,此生……”

仇華老八冷冷望他一眼,截口道:“不必謝,我也不是爲了救你。”

歐世宗一怔,道:“是,小人蟻命,何足道哉,倒是仇公子武功絕世……”

宮月蘭聽著厭惡已極,鄙夷地道:“夠了,夠了,真是肉麻,歐家祖宗的臉,都給你丟盡了。”歐世宗臉皮再厚,也不由面上一紅,樣作未曾聽見。

那仇華老八卻似不耐,將手一揮。道:“你站開,本公子要會會這批人物。”歐世宗恭應一聲,連忙退開三步。

侯稼軒排衆向前,道:“仇公子,莫非玄冥教要包庇這等淫賊?”

似歐世宗這種下五門的賊人,誰沾上,都要落得一身臭名,仇華老人再是狂妄,也不敢一口攬下,略一疑遲,避重就輕地道:“本公子是對以多欺少,看不順眼,其他不問。”

忽聽場外一個冷峭的聲音叫道:“八弟說得好,誰要不服,找咱們兄弟好了。”只見一群與那仇華老八一般裝束的青年,及一紫棠麵皮的老者,強擠而進,均知是那批仇華,至於那老者,卻是地壇壇主董鵬亮。

仇華老八大喜道:“師兄們來得正好,咱們兄弟該讓這批人知道九曲武學的厲害。”

宮月蘭曬道:“夜郎自大,可笑之極。”

蓦地,一個脆若銀鈴,嬌若黃莺的聲音道:“仇華,本座之意,你們還是撒手不管此事爲是。”衆人聞聲,不禁齊齊轉目望去。

榆樹梢上,一位蛾眉柳黛,鳳目點漆,豔蓋塵寰,卻是冷若冰霜的少女,她手執一根黑杖,那黑杖上雕九個鬼頭,羅衣賽雪,臨風而立,端的九天仙子,突然出現煙火人間。身後立著的兩名黑衣老者,則令人大感不稱。

這一瞬間,揚中一片寂靜,都爲她絕世豔色所驚。在瞥見那根九頭鬼杖,人人都知是誰來了,只是在這瞬間,都似渾然忘卻,她正是新任九陰教教主梅素若。侯稼軒知那鬼頭杖份量,見梅素若竟持杖立於樹梢,這等功力,確是高約,暗道:難怪龍少爺一再言及此女不可輕視,嗯,果然國色天香。宮月蘭平日自負美貌,此刻也不由自慚形穢,忌妒之心油然而起,宮月蕙則只覺可惜,這般少女,卻是九陰教主。

梅素若美眸略一流盼,倏地冷冷說道:“賢兄弟意下如何?”

仇華老八突然驚覺,哈哈—笑,道:“教主之意,在下不懂。”梅素若星眸一閃,冷冷望著他,卻不說話。

仇華老八道:“想九陰教與敝教已然聯盟,梅教主不伸手相助,反持異議,卻是爲何?”他在大庭廣衆中,任意將聯盟之事說出,衆人雖經華雲龍通知,仍是一驚。

梅素若微微一曬,並不答話,卻將目光落到董鵬亮身上,緩緩說道:“董壇主,貴神君徒弟,年輕不曉事,你身爲一壇之主,如何也在旁起鬨?”她年紀雖輕,說話卻威嚴逼人,俨然教訓口吻,倒不愧一教之主?仇華們雖有不服之心卻不敢公然反駁。

董鵬亮微一躬身,道:“教主所言雖是,無奈事已惹上,勢難罷手。”其他的人,皆靜靜看梅素若將如何處置,因梅素若既爲一教教主,說出之言,勢必兌現,而董鵬亮等,顯有輕視之意,設若怒了梅素若,致九陰教與玄冥聯手之勢瓦解,正是求之不得的事。

只見梅素若美目中殺氣一閃,卻淡淡說道:“你們既敢如此,哼,本座豈能計較,找你們神君說話便是。”語聲一頓,清冷至極的明眸,突然轉向歐世宗。歐世宗但覺她那兩道冷峻目光,好似箭一般,將己心都要穿透,心頭一寒,連忙低頭。

只聽梅素若道:“看來只有我親手取你之命了。”

歐世宗才駭道:“教主……”

梅素若身後兩名黑衣老者,正是厲九疑與葛天都,此際,厲九疑忽道:“這等鼠竊,何勞教主,屬下代勞便是。”梅素若螓首微點,正欲命他出手。

 

 

忽聽遠處一陣激烈喊聲,道:“華公子來啦。”

梅素若芳心一震,不禁移目望去,場中所有的人,也紛紛扭頭,朝城門方向看去。但見一條人影,往這里馳來,奇快無比,才現於城門口,呼的一聲,已隨聲而至,真是捷逾奔雷閃電,功力低的,簡直連人影也看不清,便見場中已出現一位貌賽潘安,俊美無俦的少年,輕袍緩帶,手執金把扇,宛若自天而降。梅素若未見華雲龍之前,打定主意,要將他視做大仇,只是此刻見面,芳心又是一片紊亂。

只見華雲龍現身之後,宮月蘭歡呼一聲,道:“龍哥哥。”

華雲龍轉面朝她,笑道:“蘭妹妹,你也來了,還有蕙妹妹,請你們稍候,待我解決這里的事。”

華雲龍朗聲一笑,道:“各位英雄,發生何事,可需華某效勞?”

宮月蘭搶著道:“其他的不必說,斃了這「戲蕊金蜂」歐世宗即可。”說著,一指那歐世宗。

那宋岩大聲道:“正要請華公子主持公道,玄冥教竟包庇匪類。”

李博生正欲言明經過,華雲龍一看情景,已自瞭然,當下並未理會仇華等人,劍眉一挑,朝歐世宗道:“你就是「戲蕊金蜂」歐世宗,年前燕雲九件採花案都是你做的?”

歐世宗冷汗直流,呐呐道:“這……”

華雲龍截口道:“你自裁算了,顯些男子氣概,如此一死百了,華某替你埋葬,並勸說受害之人,不掘你墓。”

歐世宗顫聲道:“華爺……”

仇華老八忍耐不住,想道:“華雲龍,仗技淩人,逼人自盡,算什麽俠義之土?”

華雲龍充耳不聞,峻聲道:“你既不自了,華某可要爲世人除害了。”

仇華老八勃然大怒,霍地欺身向前,一掌襲向華雲龍,仇華老三隨著出手。同時間,歐世宗罔顧其他,扭身就跑。華雲龍長嘯一聲,有若龍吟,震人耳鼓,身形一長,倏地閃身撲向歐世宗。仇華老八、老三換招不及,皆擊了個空。

董鵬亮與仇華老大,就在歐世宗身旁,他們雖無救歐世宗之心,卻有傷華雲龍之意,見狀一聲不響,董鵬亮骈指出截,仇華老大雙掌擊出。皆是全力襲向華雲龍。他們出手,迹近偷襲,侯稼軒、李博生等,紛紛怒喝,卻不及攔阻。

但見華雲龍相隔二尺,虛虛一掌按向歐世宗背心。歐世宗狂吼一聲,口噴鮮血,手中摺扇抛落半空,軟癱倒下,旁觀之人,皆知他挨這一掌,五腑盡裂,已是死定了。這時,董鵬亮與仇華老大的兩掌一指,堪堪已及華雲龍背後,梅素若玉面微變,幾乎忍不住出手。

董鵬亮與仇華老大也忍不住心頭竊喜,以爲華雲龍不死也要丟掉半條命。說時遲,那時快,千鈞一發,華雲龍蓦地左足著地,猛一旋身,右手似靈蛇吐信,閃掣如電,疾點過去。在這一瞬間,他已將「蚩尤七解」的七式,連綿施出。

 

這「蚩尤七解」,當年曾由「逍遙仙」朱侗,授予華天虹殘缺的「襲而死之」三指,卻因過於狠毒,故在華天虹手中未顯威力,其後九曲掘寶,彭拜獲得半冊「蚩尤七解」,始成完壁,自然又是傳於華雲龍,而自九曲掘寶后,江湖太平,華天虹、彭拜均未有出手機會,這失傳已久的旁門武學,直至今天,方重現人間。這七招指法,其變化之詭異,威力之強猛,當世武學,實罕有匹敵,尤其在近身相搏,益顯其威力。

董鵬亮與仇華老大猝當其鋒,更是駭異交迸,看著難以閃避,俱將心一橫,原式不變,傾力一擊,竟欲換個兩敗俱傷。只聽華雲龍朗朗大笑,左掌右指,出如閃電,董鵬亮悶哼一聲,右手食中二指,咔嚓折斷,那仇華老大則雙腕各中一指,慘嗥一聲,咬牙掠退,兩臂軟軟下垂。觀戰之人,武功雖有高下,都看出適才形勢,實是險惡,見此匪夷所思的變化,齊皆驚歎出聲。

厲九疑喃喃咒道:“這小子,武功想不到已至這等地步,前次落在教主手中,悔未曾殺了他。”梅素若聞言,美眸一轉,瞥他一眼,似有嗔怪之意。她芳心暗感矛盾,本來華雲龍武功愈高,她該亟思除去才是,然而,竟有掩抑不住的欣喜之感。

那般群集徐州的人,雖知華雲龍既是天子劍之子,武功必是高強,卻不料及他的武學造詣,如此深厚。華雲龍淡淡望了仇華等人一眼,朝李博生道:“博生兄可否請你去購買一口棺材,將歐世宗的屍體運去墳場理了,免得拖累附近地保居民。”李博生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宮月蘭朱唇一撇,道:“幹嘛那未費事?給他一條破席子,已算天大恩德了。”

曹鵬亮臉色鐵青,忖道:“這小子功力進展。有若躐等,看來不要十年,天下已難找出降得住他的人了,理當禀告神君,趁早廢了。”心念一轉,厲聲道:“華雲龍,老夫雖敗不服,下次還想領教,你若無事,老夫等走了。”

華雲龍淡然道:“憑你功力,我本來百招之內,難以傷你,你不服乃是意中事,不過,尊駕恐猶未知,這「蚩尤七解」,本是傷人必死,家父嫌他毒辣,略加修改,若依原式,尊駕只怕不會如此平安。”

董鵬亮牙根一咬,道:“好,老夫知道了,你還有話?”

華雲龍面容一整,道:“速歸告神君,如尚不欲一戰,請約束弟子。”

董鵬亮冷然道:“老夫記下了。”將手一揮,率領仇華們離去。衆人本有留下董鵬亮及仇華之意,但見華雲龍任其離去,便也不再出聲。董鵬亮與仇華們一走,衆人目光,群皆轉至那自始至終停身榆樹枝上的梅素若。

宮月蘭靠攏華雲龍,悄聲道:“華龍哥,那姓梅的丫頭好美,你可與她玩耍過?”

華雲龍含笑道:“別胡鬧,你不知三教均是敵方?”

宮月蘭嫣然一笑,道:“哼,假正經。”

華雲龍微微一笑,遙遙朝梅素若一拱,道:“梅教主好。”

 

梅素若目光一垂,忖道:“那女子與他這等熱絡,想必是世交姊妹……”默了一時,梅素若忽又擡起目光,掠過華雲龍,在場所有老少,皆爲她絕代風華所震,全神貫注,俱看出她那兩點清澈似水的明眸中,並無冷漠,卻似隱隱泛出幽怨之色,無不暗訝。

 

只聽梅素若忽然悠悠一歎,香肩微幌,飛身入林。葛天都與厲九疑,怔了一怔,狠狠一瞪華雲龍,轉身追去。在場之人,盡皆愕然,不料這新任九陰教主,連話也不留一句,來去奇突。只是有感這九陰教主並不若想像中冷麵無情,而暗暗惋惜者不少。

華雲龍對她心意,自是瞭然,暗暗一歎,轉面朝宮氏姊妹道:“兩位妹妹初至徐州,想無居處,就住在我而今所在之宅如何?”

宮月蘭颌首微笑道:“打擾龍哥了。”

華雲龍哈哈笑道:“其實我也是借別人的,鸠占鵲巢,勉強算主人。”

忽聽那曾出手架開宮月蘭與馮劍平之間的少年,挨近華雲龍,低聲叫道:“龍哥。”

華雲龍轉目瞥去,訝然道:“兄弟,你也來了,你師弟呢?”

那少年道:“我們是昨晚入城的,師弟現在客棧……”

忽聽宮月蘭冷笑道:“華龍哥,這人是誰?決不是好東西。你不知道,他是與歐世宗一路的。”

那少年急的面紅耳赤,辯道:“我叫特默爾,西域來的……我不是壞人……”他漢語不熟,平日說話尚無大礙,心中一急,則辭難達意,顯得口吃。

華雲龍笑道:“蘭妹,他是我那位西域師父的弟子,另一位名叫鐵罕,雖年輕不懂事,大概還不敢自甘下流。”

特默爾急道:“我們與那姓歐的在開封相逢,同至徐州,誰知他是賊人。”

華雲龍沈吟一瞬,道:“你們都走了,家中誰看守?”

特默爾道:“家中還有不少僕人,都蒙師父傳過武功,比我與師弟,也不差到那裡,大概沒有什麽關系。”

華雲龍哼了一聲,道:“你們既至徐州,四處遊蕩,不來見我,當我不知你們的鬼心眼?我也懶得多說,隨去見叔父就是。”

阿不都勒課徒甚嚴,特默爾與鐵罕這番東入中原,是違背師父叮囑,如何敢見。特默爾嗫嚅半晌,始道:“龍哥,你先走吧,我與師弟隨后再去。”

華雲龍面色一沈,道:“叔父告訴過我,留你們在家勤練武功,不用問,你們二人來至徐州,必是違命而出……”

特默爾赧然道:“我們出來玩一會便回西域。”

華雲龍道:“偷入中原也罷,竟交上歐世宗這等人物,幸好發覺得早,否則被坑了猶在夢中,現在又膽敢規避師父,哼,想逃那是休想,決隨我去叔父處領罪。”特默爾往時從未見過華雲龍沈面斥責,先有三分驚俱,再聽華雲龍必欲地去見師父,見面必將嚴責不貸,不禁面露惶恐之色。

 

 

這時,那批看熱鬧的人見華雲龍在與特默爾及宮家姊妹敘話,不好打擾,俱行散去,只有陳節堅、侯稼軒、胡氏兄弟,馮劍平留下,那小牛兒卻蹲身在玩那歐世宗掉下銀鶴。那歐世宗的屍體,靜靜惬伏一旁,口角鮮血泊泳猶自流下,看來有些可怖。路過的人,多鄙夷一唾。

忽聽宮月蘭喝道:“這是大路之上,可不是教訓人的地方,再說,憑你也不配教訓這位兄弟。”她也不過十五六歲,大不了特默爾多少。卻已老氣橫秋地稱人小兄弟了,陳節堅等聽了,無不暗笑。特默爾倒不覺得,見宮月蘭幫他說話,感激的一瞥她。

宮月蘭更覺得意,嬌笑道:“小兄弟,你別急,令師處我雖身份不夠,說話沒有份量。想來總有幾位前輩,肯幫著緩頰,總不會讓你受到令師之責。”星目一瞥侯稼軒,道:“侯老前靠,你肯麽?”

侯稼軒微微一怔,笑道:“老朽怕沒有這大面子。”

宮月蘭嬌嗔道:“你老人家年高輩尊,怎會沒有?一定是不肯幫忙,才如是說,您非答應不可。”

宮月蕙見狀,輕扯她衣角一下,低聲道:“妹妹,不要太放肆了。”宮月蘭渾如不覺,盯著侯稼軒。

侯稼軒暗道:“這丫頭倒似任何事都得湊上一份,若不答應她,她只怕還不肯罷手。”敞聲一笑,道:“老夫說幾句是易事,卻怕沒有效用。”

華雲龍暗忖:這丫頭凡事只知任性而爲,見我責人又想抱不平,焉知我另有深意,轉念之下,朗聲道:“徐州爲了你這麽一位刁蠻姑娘,真要熱鬧不少了,蘭妹妹,你入城之時,必又引起過事端。”

宮月蘭玉面一紅,道:“你在徐州之舉,才是胡鬧,鬧得整個江湖,烏煙瘴氣,哼,我是望塵莫及。”說著,目光一射,不由掠過馮劍平。

華雲龍何等精靈,見狀已猜出幾分經過,哈哈一笑,道:“蘭妹妹,你準是得罪馮兄,快些陪罪。”

馮劍平讪讪的道:“華公子,是我沖撞宮姑娘。”

華雲龍搖一搖頭,笑道:“馮兄不必說,她的脾氣小弟明白的很。今日非叫她向馮兄陪罪不可。”

宮月蘭黛眉一揚,道:“休想。”

華雲龍吟吟一笑,道:“得罪了人,沒有本領,即州陪罪,若既無本領,又不肯謝罪,那可不成。”

宮月蘭道:“怎樣才算有本領?”

華雲龍眼珠一轉,笑道:“我劃一內一外圓圈,在內的徑僅二尺,在外的大及四丈,我只在內圈立足,任你在外圈躲閃,若在一刻之內,你能不被我捉住,就算你有本領了。”馮劍平口齒一張,欲言又止,暗道:“他們兩人顯然是嬉戲已慣,我又何必多說。”心念一轉,默默無語。

宮月蘭想了一想,道:“我知道了,你們華家輕功之高絕,天下皆知,憑你功力,不難在空中變換三四式,我有自知之明,難以招架,不上你的當,除非你不準越圈。”馮劍平、侯稼軒等,也作如是想法,以爲除了此法,華雲龍決難不離內圈而將宮月蘭捉住。

華雲龍心頭暗喜,想道:你終究是八我圈套了,面上故作難色,道:“我又不是神仙,不能施展輕功,連你的衣裳都模不到了。”

宮月蘭格格嬌笑一聲,道:“虧你還是名滿江湖的英雄了。竟然與我這小女子斤斤計較,乾脆認輸,以後休再羅嗦。”

華雲龍哈哈一笑,道:“就依你說,我來畫圓圈了。”

宮月蘭卻道:“由我來。”彎下嬌軀,用劍在地上劃出一大一小兩個圓圈,練武的估計遠近之能,遠勝常人,都看出她外圈加了二三尺,內圈只一尺五六,只是華雲龍不說,也就沒有人指出。

這一帶地面,雖較爲空曠,不致有礙行人,宮月蕙也黛眉微皺,覺得妹妹一個閨女,這樣未免不成體統,只是見她興沖沖的,不好勸阻,微帶嗔怪的望了華雲龍一眼。只見華雲龍入小圈立定,轉身道:“蘭妹妹,快啊。”

宮月蘭見他若胸有成竹,不由略一猶豫,暗道:我莫非入他毂中,上了當了。芳心一轉,覺得華雲龍實是一籌莫展,膽氣一壯,蓮足輕移,在邊沿站定。口聽華雲龍笑聲道:“小心了,我連換三種手法。就可將你擒捉。”他描金招扇改由右手持握,右掌一揮,兩點黑影朝宮月蘭射去。

那兩點黑影去勢並不勁疾,宮月蘭觑準來勢,輕輕閃過,口中說道:“一種手法了。”話聲未落,蓦覺腦后風生,她不假思索,向旁橫移三尺,仍是與華雲龍隔著一般距離。

猶未站穩,又感有物襲至,萬般無奈,朝前躍出八九尺,忖道:我離你猶有一丈有餘,你這「迥風手法」再是神妙,也是枉費心機了。只聽華雲龍哈哈一笑,道:“過來。”右手一揮,一把「孤雲神掌」,輕飄飄擊了過去,掌至半途,倏地挫腕收掌。宮月蘭但覺一股龐大的潛力暗勁,吸住己身,人在半空,想打千斤墜也不能,尖叫一聲,嬌軀被那股力道吸得向華雲龍飛去。

 

這一招「孤雲神掌」,創自周一狂,原名「困獸之斗」,其後到華天紅手中,在參透二百餘年前劍聖虞高的「劍經補遺」后:此招掌法之剛柔、快慢、虛實,全部經過現變,威力益大,以昔年通天教「丙靈子」之絕世武功,在黃河渡船上,也曾被華天虹擺布得不由自主,宮月蘭如何抗拒得了。

況華雲龍而今功力,雖未必在當年父親之上,但自得元清大師所傳「無極定衡心法」,與華家心法合練之後,體內真氣,正逆合運,生生不息,招手之下,真氣自逆,威力之大,連他自己也覺意外,旁人只有震驚了。華雲龍右臂一伸,攪住宮月蘭纖腰,哈哈笑道:“如何?只換了兩種手法吧。”

衆目睽睽之下,宮月蘭玉靥通紅,嬌羞不勝,一掙末脫,嗔聲道:“放手。”

華雲龍吟吟一笑,放下宮月蘭,道:“雖屬玩笑,但是輸了,還是向馮兄陪個小心罷。”

宮月蘭陡然轉身,重又立於圈沿,笑道:“我現在仍在外圈,你並未捉到我。”

華雲龍微微一笑。道:“你要耍賴,當我沒有辦法?”心中想道:以我功力,在一丈五六處,縱然她是穩立地面,怕也抵不住。

忽聽馮劍平揚聲道:“華公子,在下只求宮姑娘恕宥莽之過,華公子這一來,豈不令在下更覺汗顔?”華雲龍本擬出手,聞言打消原意。

忽聽車聲辚辚,李博生領著兩名棺材店的夥計,雇了一輛騾車,運棺而來,當下便令那夥計收屍及清理現場。將歐世宗屍體草草入棺,華雲龍即將銀兩交予那棺材店的夥計,命他於就近墳場,自行掩埋,由於殓屍純爲百姓著想,對歐世宗屍首,誰也不願鄭重其事。

載棺之車行出二十餘丈,忽見幾名江湖人物追上。華雲龍見狀暗忖:這些大概多少與歐世宗有仇,見他已死,心猶未甘,想跟至墳場,開棺戳屍。心念一轉,縱聲叫道:“諸位,人死仇消,再有天大怨恨,也就罷了,何苦放那鞭屍三百之舉,有傷仁德。”

那些人聞言之後,腳步一停,略一躊躇,其中三人轉身走了,另外三四人,卻遠遠朝華雲龍一抱拳,轉身追上。華雲龍暗道:那姓歐的生平罪孽,可謂滔天,那幾人怕不將他屍體肢解,遭此下場,也是罪有應得了。要知那「戲蕊金蜂」歐世宗壞人名節之罪,重逾殺人,非同小可,也難怪那些人連死人都不肯放過,華雲龍宅心仁厚,不爲已甚,卻也不能阻人戳屍泄恨。

他微微一歎,即邀宮氏姊妹與特默爾至城南方紫玉舉以相贈的宅第。特默爾心懷惴惴,也只有跟著。行至門口,華雲龍面龐一轉,朝特默爾道:“叔父早已離此他往,二三天內,不會回頭,你暫時可以放心了。”特默爾聞言,心頭不由一寬,暗暗籲了一口氣。

特默爾於平輩中,最佩服的就是華雲龍,見說喏喏連聲,待他語畢,始吞吞吐吐道:“師父處……”

華雲龍笑道:“叔父地方,我無力加以勸說,但是你們在此,所行所爲,均要遵從我的安排,不然任由叔父責罰你們了。”頓了一頓,一瞥宮月蘭,笑道:“你不是認了一位姊姊,盡可找她幫忙,若做姊姊的連這點力也不肯賣,不認也罷。”

特默爾微微一怔,朝宮月蘭一揖,道:“請宮……姊姊賜予緩頰。”

宮月蘭笑道:“這個當然要幫,這且不忙,我是二姊,這里還有大姊,先行見過。”

特默爾果然向宮月蕙又一揖,道:“小弟見過大姊。”宮月蕙赧然還禮,她可無法像妹妹那般大模大樣,俨然以姊姊自居了。

特默爾這才道:“我去叫師弟一起來。”轉身奔去。

 

 

華雲龍莞爾一笑,與衆人走進門內,華雲龍喚來兩名婢女,問道:“有什麽院落空著?”

那兩名婢女想了一想,左邊一婢道:“西院之旁另有一座小院,院中牡丹正盛,婢子想兩位姑娘必定歡喜。”

華雲龍微微颔首,轉回笑道:“兩位妹妹看看滿意麽?如有不周之處,找我講話,恕我慢客之罪了。”

宮月蕙知他必是甚忙,歉然道:“打擾龍哥太多了。”

華雲龍笑道:“宮大妹住得慣了使好,世交兄妹,客氣話也不必說了。”

忽聽宮月蘭道:“你說此宅爲人所贈,何人有偌大手筆?”

華雲龍微一沈吟,道:“倩女教主,聽過否?”

宮月蘭抵嘴一笑,道:“我知道你連這話也要想過方答之故,放心,我一定不會說出觀感。”弦外之音,自是對倩女教印象不佳。

她話出如風,華雲龍阻止不及,劍眉暗皺,忖道:有麻煩了。忽聽一聲嬌笑,五彩屏風后閃出賈少媛,朝宮月蘭打量一陣,似笑非笑,道:“不知這位姑娘,對倩女教有何看法?”

華雲龍截口道:“小事一件,何苦追問不休。”

賈少媛柳眉一揚,道:“本教創立伊始,自當廣詢各方觀感,小王爺放心,難道倩女教的人,氣量就那麽小?”語中也隱隱指出,宮月蘭胸襟窄小。

宮月蘭冰雪聰明,自是聽得出來,傲然一笑,道:“說出未嘗不可。”話音一頓,道:“貴教上至姑娘,下至婢女,無不麗質天生,足有顛倒衆生的魅力,宮月蘭佩服不已,如此而已。”語中之意,無異罵倩女教的人狐媚惑人,邪門外道。

宮月蕙暗頓蓮足,但她天性柔和,對這等場面,卻是無法區處。那兩名婢女,聞言面上做現不怿之色,賈少媛卻毫無怒意,盈盈—笑,道:“倩女教本即以色迷人,見笑大方,理所當然。”

 

宮月蘭微微一怔,暗暗想道:她這股若無其事,倒顯得我真氣量狹窄,不能容物,心下倒感歉然,只是以她性情,一時卻不容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