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呻吟
作者:石章魚,更新時間:2007-2-5 10:22:00,完成字數:875792
第一章 【星星之火】(一)第一章 【星星之火】(二)第一章 【星星之火】(三)節一第一章【星星之火】(三)節二
第一章 【星星之火】(四)節一第一章【星星之火】(四)節二第一章 星星之火(五)第一章 星星之火(六)
第二章 【隔閡初現】(一)第二章 【隔閡初現】(二)第二章 【隔閡初現】(三)第二章【隔閡初現】(四)
第二章【隔閡初現】(五)第二章 【隔閡初現】(六)第二章 【隔閡初現】(七)第二章 【隔閡初現】(八)
第三章【台中之戰】(一)節一第三章【台中之戰】(一)節二第三章【台中之戰】(一)節三第三章【台中之戰】(二)
第三章【台中之戰】(三)第三章【台中之戰】(四)第四章 【爾虞我詐】(一)第四章 【爾虞我詐】(二)
第五章 賭城風雲(一)第五章 賭城風雲(二)第五章 賭城風雲(三)第五章 賭城風雲(四)
第六章 【風起雲湧】(一)第六章 風起雲湧為三宮六院繼續拉票(二)第七章義薄雲天《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拉票第七章 義薄雲天(二)
第七章 義薄雲天(三)第七章【義薄雲天】(四)
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一章 【星星之火】(一)
深水港工程選址在萬山碼頭,現在距離工期已經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譚自在下令將萬山港的碼頭關閉了三分之二。除了少數的巨型客輪仍然在這裡停靠,其他的船隻大都已經分流到台南其他的碼頭。
蕭宇的工作主要是負責協調進駐工地的各方工作人員,招待日方的代表,以及維持工地的治安和秩序。
表面上聽起來,沒有什麼大的難度,可實際操作起來,卻十分的複雜。工作人員分成十多個小組:指揮組,土方組,材料組,後勤組,水下施工組,水上作業組……每組最少的也有三十人,前期進駐的人員就在六百人左右,甭說別的,單單安排這些人的食宿就費了兩天的功夫。接下來,就要根據各組的所需為他們採購需要的器材。
蕭宇把尾巴,四震,胡忠武全部都招到了港口,全力準備港口的前期工作,經過他們日以繼夜的工作,總算在月底以前將所有的工作基本理順。剩下的就是等待大部隊進駐港口開工了。
譚自在對蕭宇的工作效率也是相當的滿意,在青龍幫內部的會議上點名表揚了蕭宇。承建這次深水港主體工程的是日本的亞基偉業,他們將在一個月後到達工地的現場。
山口組的第一筆資金已經劃到譚自在的帳上,一切都在順利的狀態下進行。
因為清場和準備的工作已經基本完成,剛巧卓可純去阿里山遊玩回來,打電話約蕭宇幾個人一起吃飯,蕭宇痛快的答應下來。
晚飯的地點還是獅王府,蕭宇已經把這裡稱為自己家的食堂。到場的除了尾巴四震和胡忠武,卓可純居然把馬心怡也喊來了。
蕭宇心裡有些奇怪,她們兩人應該不會有什麼交情,卓可純怎麼會想起喊她。
馬心怡和卓可純居然還有很多話說,蕭宇看得心裡一陣陣發毛,有了紅粉虎的先例,現在他看兩個女人親密,總覺著有那麼點不正常。
馬心怡笑著宣佈:「我和卓小姐剛剛談成一筆生意!」蕭宇有些奇怪的看著她。
「卓小姐打算接手我的銀座夜總會,明天辦完交接手續,銀座的經理就是她了!」
蕭宇吃驚的問:「你不是開玩笑吧?銀座的生意這麼好,你為什麼要放棄?」
馬心怡悄悄跟蕭宇實話實說:「譚爺找老黑談過,讓他把資金抽出銀座!」蕭宇這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卓可純說:「其實這次我只是注資,銀座的一切我打算還是由馬姐來打理,當然這要建立在她願意留下的基礎上。」
蕭宇笑著說:「卓小姐絕對有眼光,想要生意興隆,一定要把馬姐給留下!」他看得出馬心怡其實並不想離開銀座。
晚飯後,蕭宇陪著卓可純來到海邊散步,多日不見,卓可純的心情明顯變好了,也許她已經把仇恨深深埋藏在了心裡。
「你以後真的打算留在台灣發展?」蕭宇打破了沉默。
卓可純點點頭:「這些日子,我去了台灣的很多地方,又拜會了我父親的幾個朋友,我終於發現,以我目前的情況去找李繼祖他們報仇,只有死路一條。」
蕭宇深深吸了一口濕潤的空氣:「為什麼選擇台南?」
卓可純深深凝視了蕭宇一眼:「因為有你!」
蕭宇迷惑的看著卓可純,他們之間應該沒有發展到這樣的地步。
卓可純坦誠說:「這段時間我瞭解了你所有的背景,你之所以留在台南是為了拿回你失去的一切,你之所以幫助我,恐怕也是因為我們有著相同的經歷,那張光碟和我父親留給我的三十億港幣的財產,你可以無償使用!」
蕭宇終於明白了她的本意:「你要我做什麼?」
「我要你為我除掉方天源和李繼祖!」卓可純的眼圈已經發紅。
蕭宇望著她的眼睛,許久才點了點頭。
蕭宇深知提升自身實力的必要,他新招募的小弟加上四震的暴走族大概一百二十多人,胡忠武從其中挑選了三十個能打能拼的小子做為重點培養的對象。
銀座作為他和卓可純事業的第一步,在台南想生意興隆,就不能和譚自在的相互生意牴觸,蕭宇和馬心怡經過商量,決定把銀座的經營轉變方向,將它打造成台南最大的賭場。因為蕭宇的面子,譚自在和青龍幫的上上下下並沒刁難卓可純,一切都進行的相當順利,全部資金由卓可純投入,至於賭場的運營和操作由馬心怡來負責。
譚自在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深水港項目上,對卓可純在台南開設賭場的事情,並沒有太多的留意。
蕭宇雖然在幕後負責策劃和操縱,可是他畢竟是青龍幫的堂主,很多事情不能親力親為。他讓胡忠武擔任賭場的保安經理,又通過何天生的關係從澳門臨時借調了兩個操盤高手。
賭場開業的當天,台南許多的黑道人物都上門道賀,瘸武和宋老黑特地打造了一塊大大的金匾上面寫著:生意通四海,財源達三江。
剪綵的時候,蕭宇和卓可純、瘸武、馬心怡站在長紅的前面,手起剪落,剪斷紅綢,在眾人的掌聲中為獅子用硃筆點睛。
澳門賭王何天生專門讓人送來了一個足有五斤重的金錢,象徵財源滾滾。蕭宇自然不會將他跟何天生的淵源告訴其他人,所有人都以為是他看在卓可純父親的面子上才來捧場。
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一章 【星星之火】(二)
距離日方進駐深水港還有七天的時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台南的一間名叫南方晚報的報館對深水港工程進行了報道,把這個工程稱為日本再次入侵台灣,一時間整個台南的大街小巷鬧的沸沸揚揚,台南本地的高等學府中,不少的激進學生開始有組織的在港口附近遊行,譚自在開始還不以為意,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示威活動非但沒有停止,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這些學生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消息,連譚自在居住的府邸和常去的茶樓都摸的一清二楚。一連幾天都追蹤在譚自在的身邊不停的抗議,譚自在被弄的有點焦頭爛額,把蕭宇喊了過去大罵了一頓。
「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明天我就要這幫學生在我的眼前消失!」譚自在一生氣就習慣性的敲起了桌子。
蕭宇有些為難的說:「譚爺!學生遊行在社會上已經有很大的影響,要是我派人用強硬手段,恐怕事情會越弄越糟!」
「那你去趕緊想辦法啊!難道就任憑他們整天圍在我的身邊大喊賣國賊啊?現在我連早茶都喝不安穩!」譚自在氣得眼睛都紅了。
蕭宇知道這件事 一定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背後如果沒有人的指點,學生不會把譚自在的動向摸的這麼清楚,這次的遊行顯然是件有預謀的行動。
「譚爺,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那座報館惹起的事端,我打算找他們老闆好好談談!」蕭宇小聲說。
譚自在罵了蕭宇一通,內習的惡氣似乎消了一些,他囑咐蕭宇說:「現在的公眾輿論全部都放在我們身上,你要小心處理這件事情,至於那間報館,如果實在是不願意閉上嘴巴,你就把他給我買下來!我已經和日方通過話,讓他們的施工人員推遲抵達的日期,我不想這裡亂七八糟的情況讓他們看到!」
蕭宇剛剛離開譚公館,尾巴就打來了電話:「宇哥……出事了……」
「快說!別他媽吞吞吐吐的!」蕭宇有些不耐煩的說。
「剛才學生又到工地鬧事,還損毀了兩台機械,兄弟們實在忍不住就……跟他們打了起來!」尾巴顯得有些心虛。
蕭宇的內心格登一下子,媽的,這幫不成器的傢伙,越是到敏感的時候,越給自己惹麻煩。「你他媽有沒有腦子?我不是囑咐過你了嗎?隨便他們鬧去,靠!傷了幾個?」
「我們這邊的兄弟倒沒什麼事情,不過衝突中有兩名學生被打傷,送進了醫院,警察正在處理這件事情!」「我馬上就到!」蕭宇顧不上報館的事情,連忙開車趕往港口。
港口的大門前聚集了大約四五百名學生,而且還有大隊的學生在源源不斷的到達這裡,他們高舉著標語不停大喊著:「打倒新時代賣國賊,打倒黑社會!讓日本人滾出台南去!」
蕭宇把車開到旁邊從小門進去,尾巴和十幾名兄弟正在接受警察的問話,蕭宇走了過去:「我是這裡的負責人!」
一名負責做筆錄的警察抬頭看了看蕭宇:「知不知道你的手下剛剛幹了些什麼?」他指了指作為證據放在一旁的幾根鐵棍:「他們打傷了七名學生,有兩名因為傷重已經被送到了醫院!別怪我沒提醒你,現在這件事情的性質已經轉變的很嚴重!」
這時門外的喧嘩聲越來越大,學生在幾名帶領者的號召下開始撞門,要是被他們再闖進來,對港口的設備進行破壞,蒙受的損失將不堪設想。
那些警察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他們的內心中對蕭宇這幫黑社會分子壓根就沒有什麼好印象,情況變得越混亂他們反倒越高興。
蕭宇忽然看到人群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馬國豪!這不是他初次來台南時在火車上幫助過的那名大學生嗎?他站在一個集裝箱的上面,不停呼喊著口號,看來他是這次運動的組織者之一。
蕭宇整理了一下衣服,從尾巴的身邊拿過揚聲器,來到鐵門的前面:「大家好!我是這裡的負責人蕭宇!」他故意把自己的名字報出,以引起馬國豪的注意。
站在高處的馬國豪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也是一愣,目光望向蕭宇,他立刻認出了眼前這個敵對方的負責人,就是曾經在火車上幫助過自己的蕭宇。
蕭宇大聲說:「我想大家可能有一些誤會,如果你們同意,我願意和你們的代表當面解釋一下!」他的目光始終都盯著馬國豪。
馬國豪肯定也明白了蕭宇的意思,他從集裝箱上慢慢爬了下來。蕭宇讓人打開了鐵門,馬國豪來到蕭宇的面前,他們彼此微笑了一下。
蕭宇開口說:「沒想到我們的重逢會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馬國豪有些僵硬的笑了笑,面對一個曾經幫助過自己的人,現在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蕭宇說:「那兩名受傷的學生,我們會負責到底,你們造成工地的損失我們也可以不追究,可是我希望你們能不能冷靜一下,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馬國豪沉吟了一下,他忽然問:「你能不能明確的告訴我,這個深水港的工程是不是日本人投資的?」蕭宇點點頭:「不錯!日本人的確在這個工程中佔有相當大的股份,可是你們也不能光看表面,就把譚先生定位成賣國賊。照你們這種邏輯,台灣有這麼多的日資,合資企業,豈不是每一個企業都在賣國?既然這樣你們為什麼要單單來鬧我們一家呢?」
馬國豪皺了皺眉頭:「我們如果沒有確實的證據也不會來鬧,你們合作的對象是不是日本的秋原企業,他們的幕後老闆是不是日本的黑幫山口組?」馬國豪的話讓蕭宇極為震驚,他瞭解的內幕遠遠超出了蕭宇的想像,看來問題的背後一定躲藏著一個潛在的挑唆者。
「如果你相信我,你讓他們暫時回去,繼續的衝突下去對你們並沒有什麼好處,受傷的學生我們會負責到底,關於你們提出的種種問題,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蕭宇對馬國豪說。
馬國豪點了點頭:「我們並不想流血和衝突,但是如果你說服不了我,我們會不惜一切讓這個工程無法進行。」蕭宇知道馬國豪終於肯看在自己幫過他的份上讓步,暗自鬆了口氣。
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一章 【星星之火】(三)節一
學生在馬國豪的勸說下終於慢慢散去,蕭宇把馬國豪請進了自己在港口的臨時辦公室。馬國豪好奇的打量著房間的陳設,蕭宇為他倒了杯開水,兩人開始了對話。
「你到台南來就是為了投奔譚自在?」
蕭宇點了點頭,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實,他沒有必要進行隱瞞。
「譚自在是黑社會的老大,你為什麼要幫他去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馬國豪顯得十分的激動。
蕭宇笑了起來:「國豪!你有什麼證據說我在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又有什麼證據說譚自在是黑社會?」
「這是人所共知的事實,譚自在禍國殃民,無惡不作!」
蕭宇反問說:「禍國殃民?殃民我知道,禍國你指得是什麼?據我所知你是台獨主義堅決的反對者!」
馬國豪氣憤的說:「他跟日本人合作,建設深水港為的不就是方便走私販毒?為害中國人的利益?」
蕭宇將一份文件遞到他的面前:「這是建設部和台南市政府對工程的批文,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深水港的任何一個程序都是經過政府的同意,也就是說我們是在進行合法的建設,而你們現在的做法才是非法阻撓工程的進行!」
馬國豪憤怒的盯著蕭宇,他發現眼前的蕭宇和自己印象中那個樂於助人,正義凜然的熱血青年已經有了很大的分別。
蕭宇走到馬國豪的對面:「你知不知道繼續鬧事的結果是什麼?譚自在可能會向政府申請保護令,而你們會因為鬧事而被關進監獄!」
馬國豪大聲說:「我相信這個世界是公平的!」
蕭宇淡淡笑了笑:「你錯了!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公平二字,你所謂的公平連你自己都不相信,如果深水港的工程是為犯罪提供便利,那麼台南政府為什麼會通過?建設部為什麼會通過,你們既然打著正義的旗號,為什麼不去找犯罪的根源呢?」
馬國豪一時間無言以對。
蕭宇指著桌上的報紙:「台灣的政治並不是靠著你們學生喊兩句口號,撒兩張傳單就能夠解決的,中國不乏這樣的歷史。你們只是看到犯罪,但你們目前的實力遠遠制止不了犯罪,台灣的政府本是就是污七八糟,整個社會好像一個巨大的泥潭,裡面衍生出任何的醜陋事物都是正常的!」
馬國豪有氣無力的靠在椅子蕭宇狠狠瞪了尾巴一眼:「你他媽還嫌自己捅得漏子不夠?」尾巴紅著臉垂下頭去。
蕭宇點燃一根香煙:「尾巴!你去查一查,到底是誰在背後鼓動學生鬧事,順便把組織遊行的學生名單給我弄到手。」
蕭宇趕在南方晚報下班以前來到了報社,報社的經理是個叫孟水富的胖子,照蕭宇的感覺,這小子充其量是個殺豬的,一副肚滿腸肥的樣子,渾身上下找不出半點墨水的痕跡。
蕭宇直接對他說明了來意:「孟先生,我想聽你解釋一下,為什麼近期會對我們深水港工程有這麼多不詳實的報道?」
孟水富看來對蕭宇的到來早就有所準備,他笑瞇瞇的說:「我們搞新聞工作的,當然任何焦點的題材都不會放過,而且我們作任何報道的時候都會從民族的感情和事實的根據出發,我不明白蕭先生所說的不詳實是什麼意思?」
這是隻老狐狸,他既然敢不買譚自在的帳,顯然在身後有一個強大的靠山為他撐腰。蕭宇笑了笑:「孟先生,譚先生有意收購你的報館,價錢方面一定會讓你滿意!」
孟水富堅決的搖了搖頭:「對不起,我有自己做人的原則,恐怕你們再高的價錢都很難讓我滿意!」
蕭宇點了點頭,話已至此,他沒有再交談下去的必要。
任何人都有弱點,孟水富也不例外,他最大的弱點就是害怕他的老婆,可這樣一個怕老婆的男人居然在外面還養起了一個小姘,難怪說哪裡有壓迫哪裡有反抗。
蕭宇得到這個消息後立刻就把四震喊來,遞給他一部攝像機和一個地址:「我要最精彩的那段!」四震樂呵呵擠了擠眼睛:「放心吧!宇哥!我的攝影技術絕對是專業水準!」
想要把這件事慢慢從公眾的視野中消失,首先的任務就是斷其喉舌,蕭宇深知輿論導向的重要作用,控制住輿論才能成功的轉移所有人的視線。
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一章【星星之火】(三)節二
當蕭宇把偷拍來的光碟和照片扔到孟水富的面前時,他麵團一樣的臉孔變得有些發青,汗水沿著他的額角不斷的滲出。
「卑鄙!」孟水富惡狠狠的罵著。
蕭宇笑了起來,他拿起手機撥通了孟水富妻子的電話,孟水富的嘴角不由自主的開始哆嗦起來。
「孟太太嗎?」蕭宇得意的大聲說。
「我是您先生的朋友,呵呵!我剛從香港回來,孟先生托我給您買了一件禮物!」
孟水富已經徹底讓蕭宇擊垮了,蕭宇邊打電話邊得意的向孟水富笑著。孟水富雙手合什,一副討饒的樣子。
蕭宇話鋒一轉:「這樣吧,我還是把東西直接交給孟先生吧!」蕭宇掛上了電話。
孟水富掏出手絹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蕭宇一旦佔上風的時候,他就不願意先開口說話。
「明天我會在報紙上刊登一篇道歉聲明!」孟水富艱難的說出了這句話。
蕭宇站起身來,把照片和光碟拿了起來,孟水富有些著急的說:「你……為什麼還要拿走?」蕭宇冷笑著說:「這東西對你很重要嗎?你知不知道就算我給了你,我的手上仍舊有十幾份拷貝,你把它銷毀又有什麼意義?」
「可是我已經答應向你們登報道歉了!」
蕭宇不屑的看著他:「你還沒有告訴我,到底是誰指使你對付我們?」
孟水富痛苦的說:「我……不能說……」
蕭宇點了點頭:「我從來都不喜歡逼別人做不情願的事情,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
孟水富哀求說:「你能不能把這些東西還給我?」
「不能!」蕭宇堅決的說:「你不是說我們是黑社會嗎?你聽說過有哪個黑社會講究誠信?我要拿著這些東西要挾你,你不但要向我們道歉,而且從今天起我要你們南方日報為我們歌功頌德!」
蕭宇走出報社大門的時候,從內心感到一種快意,他發現自己在控制別人的命運時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愉悅。也許自己骨子裡就屬於那種控制慾望極其強烈的人,只是以前從來沒有發覺罷了。
尾巴已經查清了學生中領頭鬧事的幾個,馬國豪自然在其中,餘下的三個都是尊儒大學的學生。因為有了之前的經驗,尾巴這次沒敢自作主張,先請示了蕭宇。
蕭宇看了看學生的資料,對付這些熱情衝動的學生,動用武力手段必須講究一定的策略性,不然無異於火上澆油。
「怎麼辦?」尾巴小心的問。
蕭宇笑著說:「他們既然是學生,就應該以學習為主,學校對他們應該有一定的約束力。我們雖然不方便直接對他們下手,可是給學校的管理層施加點壓力應該可以做到!」
尾巴終於明白了蕭宇的意思,他興奮的點點頭:「我這就去查查他們學校的校長有什麼風流韻事!」蕭宇搖了搖頭:「尾巴,不一定非要有偷食的行為才能成為把柄,有時候他的家人,他的過去都有可能成為致命的弱點。」
馬國豪的事情,蕭宇決定自己處理,對馬國豪他已經調查的清清楚楚,他還差三個月就要從尊儒大學讀完博士,現在正在準備答辯論文。
蕭宇不喜歡濫用暴力,可從不否認,有些時候暴力可以解決很多的事情。馬國豪在大學中有一個相戀多年的女友,她叫周薔,是英文系的四年級學生。
馬國豪和周薔在探望受傷同學的時候遇到了麻煩,事情的起因很簡單,兩人在駛入醫院的時候撞倒了一位老人,這件事根本怨不到馬國豪,是那個老人突然闖入了車道。馬國豪及時的踩下了剎車,那老人已經躺在汽車的底下大聲的慘叫了起來。
馬國豪和周薔連忙開門下車,車輪並沒有碰到老人,可是他的額角和身上已經擦破了很多處。周圍湧上來很多人,都指指點點的說著兩人,馬國豪連忙扶起那位老人,那老人哼哼唧唧的好像傷得十分嚴重。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就是用錢,可是馬國豪目前最缺的就是錢。
旁觀的人們紛紛開始指責馬國豪,有好事的還撥打電話報警。兩名護工跑來把那老人抬上擔架,馬國豪和周薔拿出了他們身上所有的錢,可是單單一套檢查下來已經花的精光,周薔在圍觀者鄙夷的眼光下難堪到了極點。
馬國豪小聲說:「你先留在這裡照顧他一下,我回去拿錢……」周薔咬了咬嘴唇,讓她在這種情況下留下來,她打心底不願意:「你去哪裡拿錢?」周薔清楚馬國豪的經濟狀況,馬國豪擠出一絲笑容:「你別管,我……有辦法!」
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一章 【星星之火】(四)節一
馬國豪的辦法只能是借高利貸,好在台南的高利貸並不難借,馬國豪為了解決目前的窘境,能採用這個辦法。他總共借了五萬台幣,這五萬台幣對一個學生來說已經是他能夠承受的極限。
尾巴很不明白蕭宇為什麼要在馬國豪的身上下這麼大的功夫:「宇哥!您這就是常說的逼狗入窮巷,其實找人教育他一下不就得了,何必費這麼大的周折?」
蕭宇當然有這麼做的道理,馬國豪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同時他又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蕭宇的身邊已經擁有了胡忠武這樣的猛將,卻缺少一個馬國豪這種深諳網絡技術的高手,他早就已經意識到,二十一世紀的社會不僅僅由他們所認知的傳統因素構成,還存在一個無形的虛擬社會,這就是網絡。
蕭宇要借此機會把馬國豪拉入自己的旗下,他知道馬國豪的性格相當的倔強,只有讓他受到很大的挫折,才能改變他對社會對人生的看法。
對待一個這樣的人才,必須要有足夠的耐性,蕭宇要把他一步步引到自己的身邊。
馬國豪借來的五萬台幣不到一個星期就已經全部花完,他只好硬著頭皮再去借錢,誰讓他的破車沒有買任何的保險。
他拿著再次借來的十萬台幣回到醫院時碰到了蕭宇,蕭宇是來探望兩名受傷的學生的,看到馬國豪,他主動過來打了個招呼:「來看同學?」馬國豪滿面愁容的搖了搖頭,蕭宇關切的問:「怎麼?你是不是不舒服?」
馬國豪歎了口氣:「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
蕭宇看著他的背影微笑了起來,馬國豪第一筆欠款已經快到期了,他的磨難就要開始。
馬國豪的第一筆借款十天後到期,隆勝財務派出的討債者在第一時間就找到了他,馬國豪一臉的無奈:「我……現在真的沒錢,能不能寬限我兩天……」他忽然發現自己的傲氣和自尊在現實的面前沒有任何的意義。
討債者並沒有為難馬國豪:「我給你二十四個小時!」
二十四個小時弄來十五萬台幣,對馬國豪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除非他再去別的放債公司去借高利貸。
他已經認識到自己在這樣下去,只會越陷越深,可是現在的他就像一個已經來到湖心的小船,雖然能看到對岸,卻沒有能力擺脫目前的困境。
周薔從馬國豪日漸憂鬱的眼神中已經猜到了一些,馬國豪的個性很強,從來不會主動說出自己的困境,她偷偷從自己的親友那裡東拼西湊借來了三萬台幣,對於一個還未踏出校門的學生來說,這已經是她最大的能量。
周薔把錢給馬國豪的時候,馬國豪的面孔變得通紅,他並沒有因為女友的善解人意而感動,對他來說,接受女友的幫助是對他人格的一種侮辱,馬國豪還沒來得及對周薔說出自己的感受,就聽到周薔驚恐的叫了起來。
馬國豪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校園的大門口貼滿了猩紅色的傳單,上面寫滿了:馬國豪!欠債還錢……馬國豪的瞳孔痛苦的收縮了,他拚命衝了上去,抓住傳單一張張的撕了下來,他的眼睛因為憤怒而佈滿了血絲,周薔默默的來到他的身邊幫著他一張張的將傳單揭下。
周圍路過的師生無不投來異樣的眼神,馬國豪知道這眼神代表的意義,他看了看身邊的周薔,周薔的臉上已經滿是淚水,這一顆顆淚水如同鋼針一般穿透了馬國豪的內心,他恨這個社會,更恨被社會玩弄於股掌中的自己。
馬國豪的磨難遠遠沒有結束,當天中午他就被五名討債者暴打了一頓,鼻樑骨折住進了醫院。
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一章【星星之火】(四)節二
馬國豪辦理入院手續的時候,蕭宇剛巧在住院處為他的兩名同學辦理出院手續,馬國豪最不願這副狼狽的模樣讓別人看到,沒等他扭過頭去,蕭宇就大聲喊了起來:「國豪!你怎麼了?」
馬國豪的目光仍舊在躲避蕭宇:「沒事!我……來看人……」蕭宇顯得十分的驚奇:「你的臉怎麼了?媽的!誰打得你?」
「沒有……誰打……我……是我自己摔得!」馬國豪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周薔剛好拿著病歷過來:「國豪,在十九病區……」她以前沒有見過蕭宇,有些靦腆的向蕭宇笑了笑。
這時五六名紋身的痞子向馬國豪的方向走了過來:「媽的!你小子以為住院就能跑掉了?有錢住院沒錢還債?」其中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前去搶周薔的手袋,周薔拚命的抓住手袋,裡面是給馬國豪治病的一萬台幣。馬國豪不顧一切的抓住那中年人的胳膊,拚命的向後拖:「你他媽的給我放開!」
那小子不但沒放開手袋,反而一把抓住周薔的手腕,他的兩名同夥上來把馬國豪拖開。中年人冷笑著說:「你小子不是沒錢嗎?好,今天就用你馬子抵債,弟兄們還他媽沒玩過大學生呢!」
馬國豪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量,他從兩名流氓的夾擊中掙脫開來,一拳狠狠的打在那中年人的臉上。那中年人身子晃了晃,仰首倒在了地上,後腦勺光地一聲撞在堅硬的大理石地板上。所有人都驚呆了,馬國豪怔怔的站在那裡,其他幾個痞子驚恐的喊了起來:「殺人了!殺人了!」馬國豪的精神隨著他們的大喊頓時崩潰了,他無助的跪在了地上,腦海裡變得一片空白。
「姓名……職業……」
「馬國豪……博士在讀……」
馬國豪機械的回答著問題,他整個人已經變得麻木。
他雖然不是第一次被關進牢房,可這次是因為刑事犯罪,而不是像原來那樣為了正義和公理。整個夜晚馬國豪輾轉反側,他已經看不清自己的未來和希望。他不止一次的想去改變這個社會,改變這個腐朽的體制,可是最終的結果仍舊是被社會無情的吞噬,他甚至開始反思,自己以前的做法是不是錯了。
自己的理想遭遇現實的時候顯得是那樣的不堪一擊,在這個崇尚金錢至上的年代,他該何去何從?
第二天上午的時候,警察打開了鐵門:「馬國豪!有人來擔保你,你可以走了!」馬國豪有些不敢置信的從床上爬了起來,揉了揉酸麻的關節,慌忙跟在警察的身後走出門去。
蕭宇和周薔站在警局的門口,都微笑著望著他,從他們臉上輕鬆的神情,馬國豪彷彿明白了什麼。
周薔衝了上來緊緊抱住馬國豪的身軀,喜極而泣的說:「國豪……我……好擔心你……出事……」馬國豪仍舊顯得混混噩噩,昨天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好像一場噩夢。
蕭宇打開車門:「上車吧,你打傷的那小子沒事兒,昨天晚上就醒過來了,警察不會追究你打人的事情!」
周薔插口說:「這次多虧了蕭先生,他為了不讓那些人起訴你,給了他們五十萬台幣的封口費!」
馬國豪咬了咬下唇,心中莫明的感激,這已經是蕭宇第二次幫助自己了:「謝謝你……」蕭宇笑了起來:「你別忙著謝我,這錢我還等著你還呢!」
蕭宇的一句玩笑話,馬國豪卻當起真來:「我會盡快的掙錢還給你!」蕭宇從反光鏡中看了看身後的馬國豪:「國豪!你放心,我根本不等錢用,你什麼時候有,什麼時候給我,我一分利錢都不會收你的!」蕭宇故意在戳馬國豪的痛處,馬國豪想到自己借高利貸的事情,臉紅了起來。
周薔小聲說:「蕭先生幫我們把高利貸的事情已經瞭解了!」
蕭宇把車停在醫院的門口,馬國豪詫異的問:「為什麼要到這裡來?」蕭宇拉下手剎,指了指他的鼻子:「你不是準備毀容吧?住院手續我已經全部辦好了,也先把帳記下,以後你一次還給我!」
來到病房,周薔借口去買些日用品離開了房間,讓蕭宇和馬國豪能有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
「為什麼要幫我?」馬國豪盯著蕭宇。
蕭宇狡黠的笑了笑:「你應該明白!」
「要是你想用錢來收買我放棄自己的原則,我決不會接受!」馬國豪大聲說。
蕭宇點了點頭,拿出一張照片:「你好好看看,認不認得照片上的人?」
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一章 星星之火(五)
馬國豪接過照片,登時變得目瞪口呆,照片上赫然是他開車撞到的老人。蕭宇笑著說:「這人叫吳阿四,是個老千,專門以撞車騙人為生,你上當了!」
馬國豪無力的坐在病床上:「為什麼……為什麼……」就是這個老千差點讓他失去尊嚴,失去自信,幾乎毀去他的前途和未來。
蕭宇在他的對面坐下:「有個不好的消息,我必須要告訴你,因為你借高利貸的事情,學校讓你自動退學!」馬國豪痛苦的抓住了床沿,退學就意味著他多年的努力功虧一簣。
「其實你根本不用難過,就算你學完博士、博士後,當上教授又怎麼樣,難道說你的前途就一定光明?你能改變這個世界嗎?」
馬國豪望著蕭宇反問他:「你認為自己現在走的這條路一定是正確的?」
蕭宇笑了起來:「國豪,我不敢保證自己的路一定正確,可是這條路很適合我!」馬國豪不屑的笑:「你以為黑社會能夠造福人類?」
蕭宇搖了搖頭:「你並不瞭解我,你更加不瞭解這個世界!」他起身走到窗口:「你的學識比我高,應該懂得上層建築由經濟基礎決定這個道理!」
馬國豪的眉毛微微動了動,蕭宇繼續說:「我加入黑社會的初衷並不是為了改變什麼,我只是想拿回本該屬於我的東西。我從沒告訴過你我來台灣的目的。我是打算繼承我父親留給我的幾百億的財產的,可是當我來到台灣的時候,我發現我所應得的一切被一幫卑鄙小人無恥的霸佔了!」
馬國豪沉默了下去,他開始理解蕭宇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轉變。
蕭宇轉過身來:「我在火車上遇到你的時候,就是我處在人生最低谷的時候,他們不但奪取了我的財產,還想把我置於死地!我來台南只是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黑社會不是我願意選擇的,可是那時的我已經沒有其他的道路可走!」
馬國豪忽然想到了自己,如果昨天的一拳真的打死了那名地痞,自己就會成為罪犯,罪犯和黑社會的界限究竟有多遠呢?
蕭宇說:「可是當我真正融入其中的時候,卻發現這裡並不比外面的世界骯髒,任何社會都存在弱肉強食,勝者為王的道理。我的心理開始慢慢的找回平衡,他們之所以能夠奪取我的財產,就是因為他們比我強,從我在轉讓書上簽名的那一刻,所有的財產已經不屬於我了!」
蕭宇強調說:「當我明白了這個道理,我就開始去面對他,我要成為真正的強者,這個世界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
馬國豪大聲說:「不!這個世界根本不公平,你看沒看到有多少貪官污吏在搾取著納稅人的血汗,你看沒看到日益加大的貧富差距?」
蕭宇點了點頭:「看得出你很想改變這個世界,我想問你,你憑什麼?就憑你的那張沒到手的博士證書,還是你揮灑傳單,高呼口號就能改變整個世界的格局?」
馬國豪無言以對。
蕭宇一字一句的說:「何必想改變這個世界?你為什麼不去嘗試著控制他?當你能夠把他掌控在手心的時候,你也許就會發現,所有的一切對你都是公平的!」
馬國豪抬起頭來,蕭宇的一席話重重擊中了他的內心,他從來都在想如何去改變這個世界,對自己生存的這個世界存在的只有厭惡。控制這個世界!這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的問題,一個人如果真的能控制這個世界,那麼改變對他來說不是變得輕而易舉了嗎?
蕭宇微笑著對馬國豪說:「一個人擁有再多的知識,如果不能變成財富,他也充其量只能算一個書獃子,你不是這種人,我可以幫你實現你的的理想,你可以幫我獲得財富,我們將會是一對無往不利的拍檔!」
蕭宇對報館和學生遊行事件的迅速處理,讓譚自在頗為滿意。有了這次的前車之鑒,他大張旗鼓的搞起了兩次慈善捐助,消息刊登在台南大小報紙的頭版頭條,也算是消除一下負面的影響。
銀座的生意在馬心怡的經營下出奇的好,卓可純在理順銀座的生意後就飛往了澳洲準備畢業考試,下次回來的時候她應該已經拿到律師資格證書。
日本人三天後就會到達深水港,蕭宇帶著手下進行最後的準備工作,做完這一切,除了蕭宇以外,其他人將全部撤出深水港工地,蕭宇以後的工作就是負責接待,等到日本人全部進駐,他的任務也算完成,看著一切都在順利中進行,蕭宇的心情自然輕鬆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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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一章 星星之火(六)
馬國豪出院的時候,蕭宇親自開車去接他,來到醫院門口的時,剛巧看到馬國豪正要上一輛的士,蕭宇笑著說:「怎麼?連招呼都不跟我打就想溜,忒不夠意思了點兒!」
馬國豪笑著關上了出租車的車門,來到蕭宇的旁邊坐下:「你是大忙人一個,我怎麼敢勞駕你!」蕭宇發動了引擎:「你馬子沒來?」
馬國豪顯然還不習慣這樣的稱呼:「她……她還要上課!」
「好!我正想給你看樣東西!」蕭宇習慣性的點著了一支香煙。
馬國豪搖下車窗:「你煙癮挺大!」
「無聊啊,嘴巴沒事做,不像你整天有櫻桃小口噙著,羨慕死我了!」
馬國豪的臉紅了起來,連忙岔開話題:「你沒有女朋友?」
「像我這種社會底層的小混混,哪有女孩子會看上我?」蕭宇吐出一團煙霧。
「那不一定,現在不是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嗎?」
蕭宇呵呵笑了兩聲,旋開了收音機,熟悉的歌聲飄蕩在車內,蕭宇的笑容凝在了臉上,他馬上就聽出這是林詩詩的歌聲。這個他已經很久不願想起的名字重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我們是去哪裡啊?」馬國豪有些奇怪的問,蕭宇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開過了目的地。他有些生澀的笑了笑,把車子調轉了方向。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這首歌讓我想起一個很久沒有見面的朋友!」
「為什麼不去找她?」
「因為我們離得很遠……」蕭宇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變得虛無而縹緲。
蕭宇帶著馬國豪來到位於台南市區中心的盛佳大廈,他在大廈的二十二樓包下了三間辦公室。
打開房門,房間顯然還沒有經過整理,正中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電腦服務器組件,還沒有拆箱。馬國豪從外面的包裝就已經看出全部是最新型的設備,對於他這種專業人事來說這些設備好像酒鬼眼中的美酒,目光中的渴望和欣喜是無法掩飾住的。
蕭宇把鑰匙塞入馬國豪的手中:「從今天起,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馬國豪有些激動的攥緊了鑰匙,他竭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你給我創造這麼好的條件,究竟想做什麼?」
蕭宇拉出兩個板凳和馬國豪面對面坐下:「我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黑社會是現實世界中畸形的產物。網絡雖然是一個虛擬的社會,可它也是現實社會的一種體現,它一定存在著諸多的弊端。」
馬國豪開始明白蕭宇的意思:「你想在網絡上發展……」
蕭宇點了點頭:「販毒、軍火、賭博、色情、這個社會中所有能夠想到的行業都已經被傳統的黑幫瓜分,而他們的目光現在還沒有真正轉入這個虛擬的社會。我們發展的空間會很大!」
馬國豪笑了起來:「阿宇,你可能不瞭解,這些事情早就已經遍佈整個網絡社會中!」蕭宇搖了搖頭:「國豪!網絡上的犯罪我曾經做過調查,他們的活動大都局限於個人和小範圍,他們的目的往往都是通過自己的技術獲得一定的利益。我們和其他網絡犯罪的最大不同在於,我們在現實的社會中有一個團隊,我要把它規模化,擴大化!」
馬國豪沒有說話,他的內心卻激動了起來。
蕭宇繼續說:「我從澳門已經拿到台灣地區賭球經營權,你首要的任務就是幫我建成一個遍佈台灣南部地區的賭球網絡。」
這件事對馬國豪這種級別的高手來說只不過是小菜一碟,蕭宇說:「這間辦公室只是供你研發的地方,從現在起我們要從各種渠道收集企業和政府高官的詳細資料。你不必擔心資金上的問題,我會給你配備一個搭檔,他叫胡忠武,是我很好的朋友,會負責你的安全。」
馬國豪輕輕拍了拍身邊的顯示器:「阿宇,我開始佩服起你的眼光,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們真正完成了你所勾畫的一切,我們的實力將會稱霸整個亞洲!」
蕭宇與何天生的合作一直都在暗中進行,何天生是個極其精明的生意人,台灣地區的賭球權交給蕭宇的前提是,他從中固定抽取百分之四十的純利。因為自己敏感的身份,蕭宇一直用卓可純的娛樂公司做掩護,他不想自己努力的一切,過早的引起譚自在的注意。
經過這段時間的刻苦經營,他已經形成以自己為核心,馬國豪、卓可純、胡忠武、四震為主體的管理層。
卓可純的財力是他們這艘剛剛組成的戰艦的能源,胡忠武和他精心訓練的手下構成了這艘戰艦威力巨大的武器系統,馬國豪如同這艘戰艦的智能系統,四震負責招兵買馬發展新生血液。
蕭宇並沒有把尾巴吸納進入他初期的管理層,這並不是他不信任尾巴,主要是因為現在他不想讓青龍幫的任何一個人接觸到他的內幕。
謝謝廣大書友對我的支持和關心,《呻吟》一書已正式和出版社簽約,公眾版必須放慢,估計七月以後才能恢復正常更新,vip仍在更新中,章魚保證本書決不會太監,否則出版社會找我賠款的:)
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二章 【隔閡初現】(一)
譚自在的全部精力已經投入深水港的籌建工作中去,日方的工作人員到來前的一天,他又把蕭宇喊了過去。
蕭宇本以為他是問後天奠基典禮的事情,沒想到譚自在這次的主題居然是章肅風。
「我覺著章肅風怎麼會主動放棄這次深水港的競爭!原來他是想競選台南市的市長!」譚自在憤怒的說。
蕭宇聽在耳中無異於天方夜譚,一個黑社會老大居然要競選台南市的市長,這怎麼可能?
譚自在看出了蕭宇的疑惑,把桌上的一份報紙遞給蕭宇:「章肅風已經報名參加競選,如果真的讓他選上台南市的市長,我們的深水港工程恐怕要全部泡湯!」
「他的背景這麼複雜,恐怕選民不會這麼容易被蒙蔽吧?」蕭宇還是不相信。
譚自在冷笑了起來:「背景複雜?現在的達官顯貴哪一個不是背景複雜?黑社會怎麼了?你有證據嗎?他的檔案上寫明了犯罪紀錄了嗎?」
蕭宇忽然想起馬國豪,要是他知道章肅風這號人物都去競選市長,不知道他會怎麼想。
譚自在繼續說:「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當上市長,不然我們青龍幫以後在台南將無容身之地。」
蕭宇建議說:「既然他能競選,為什麼您老不去報名呢?跟他正面交鋒一下,就算競選不成功也把他給拖下來!」
譚自在搖了搖頭:「章肅風這次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他的準備工作相當的充分,市議員中有近三分之一的人公開表示支持。」
蕭宇問:「這次他競選的主要對手是誰?」
「馬楚良!」
蕭宇對馬楚良並不陌生,他是現任的台南市市長,譚自在的磕頭拜把兄弟。
譚自在歎了口氣:「老馬這次的優勢並不明顯,四年的任期中,台南市的經濟持續下滑,失業率高居不下,民眾的支持率很低……」
他對蕭宇說:「我想讓你去接近章肅風!聽說他的女兒對你很好……」
蕭宇詫異的睜大了雙眼,他馬上明白了譚自在的意思,自己和章晴晴的關係,譚自在肯定有所耳聞,他肯定是想利用自己的這點便利尋找章肅風的漏洞。
蕭宇遲疑了一下,拒絕了譚自在的要求:「譚爺,正因為我和章晴晴是好朋友,我更加不能利用她去對付她的父親!」
「我不勉強你,可是你要知道,章肅風如果當上了市長,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我們青龍幫。我並不是想讓你去危害他的安全,我只要你去瞭解他競選的資料,至於破壞他這次競選的具體工作我會讓別人去做,難道連這件事你都不願意做?你是不是要我親自去找他的女兒不成?」他的這句話充滿了威脅。
蕭宇終於點了點頭:「譚爺,我有一個要求!」
「說!」
「不管競選的結果如何,我都請你保證章晴晴的安全,不要把她牽涉到裡面來!」
譚自在笑著點燃了一根雪茄:「阿宇,我的為人你很清楚,四個字:恩怨分明!章晴晴又沒有得罪過我,我怎麼會對她下手呢?你真是越來越多疑了!」蕭宇也笑了起來,心裡卻狠狠罵了譚自在一句。這隻老狐狸擺明在要挾自己,現在目的達到了又裝出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
譚自在把一本賬目扔到蕭宇面前:「這本賬目是我讓人做好的假賬,上面顯示你在準備期間,挪用了五百萬台幣!」
蕭宇馬上明白了譚自在是想用這個方法掩人耳目,順便給自己一個接近章肅風的理由。
「你放心,我會預先存一千萬在你的賬戶上,你吐出五百萬作為事後的補償,其他的五百萬就算我對你的獎勵!」
這招純粹是苦肉計的現代版,蕭宇點點頭:「我會盡量做好這件事!」
譚自在囑咐說:「這件事你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蕭宇剛剛走出房門,龍三就從隔壁的房間走了進來。譚自在緩緩搖了搖頭:「阿三,你給我盯緊他,年輕人為了感情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龍三小聲說:「譚爺,你既然知道蕭宇跟章晴晴的關係還讓他去接近章肅風?」
譚自在意味深長的看了龍三一眼:「章肅風這個人想做得事情,一定會成功,但是他有個最大的死穴,就是他的寶貝女兒。關心則亂,蕭宇的能量你千萬不能忽視!」
「只怕他未必肯為幫會出全力!」
譚自在呵呵笑了起來:「我有說過讓他盡力了嗎?章肅風難道看不出蕭宇的真正目的?」
龍三莫名其妙的說:「那你還派他……」
譚自在碾滅了雪茄:「好戲在後頭,你等著瞧吧!」
譚自在給蕭宇出了一道難題,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利用章晴晴的感情,去達到破壞章肅風競選的目的。可是自己如果不去做這件事情,譚自在會選擇其他人繼續跟進,而且極有可能傷害到章晴晴,蕭宇陷入左右為難之中。
遇到這種事情蕭宇第一個想起的就是傻豹,他並不想讓傻豹幫他出什麼主意,只是想找一個耐心的聽眾。
傻豹除了陪著蕭宇愁眉苦臉,其他的事情他也不會。
「豹哥!我現在才發現,人在江湖根本不應該有感情!」
傻豹點了點頭,他現在雖然已經退出江湖,可是感情方面也是毫無進展。
蕭宇抬頭看了看天空中的新月:「還有一個星期章晴晴就會從美國回來,我忽然很害怕見到她!」
「你……你……喜歡她……」傻豹慢慢的說。
蕭宇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發現自己有一毛病,精力和感情始終無法集中在同一個女人身上。」
傻豹笑了起來,蕭宇比起自己的確是感情的寵兒,他身邊始終出現著優秀的女孩子:「最……最近……有沒有……見……見過林詩詩?」
蕭宇沉默了下去,許久才搖了搖頭。
「她前些天……剛剛……剛推出了一張新……專輯,聽說……星期天……會在……比格廣場……做簽售……」
林詩詩終於實現了她夢想的第一步,蕭宇默默的為她感到欣慰。他已經忘記自己和林詩詩那段尚未開始的過去,他當前最大危機就是處理譚自在交給他的難題。
傻豹為他端來一杯啤酒:「你打算怎麼辦?」
蕭宇歎了口氣:「我感覺譚爺讓我去另有目的!」
「你……你的意思是……」
「他在試探我,譚爺好像在懷疑我!」蕭宇猜測說。
傻豹說:「這……這也難怪……你如果……成了章肅風……的女婿,他當然……不會……相信你!」
蕭宇苦笑著說:「如果這次我沒有成功破壞章肅風的競選,我在譚爺那裡恐怕再也沒有得到重用的機會!」
「那你為什麼……還……還要接下這個任務?」傻豹不解的問。
蕭宇一口飲盡杯中的啤酒:「我怕譚爺會對章晴晴下手!」傻豹顯然不肯相信譚爺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譚爺做事向來光明磊落,他怎麼……會……會做這種事情?」
蕭宇知道以傻豹對世界的認識絕對想不到人心的險惡,他也並不想對傻豹多做解釋,破壞譚爺在他心中原本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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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二章 【隔閡初現】(二)
日方的工程人員準時到達了深水港工地,賬目中的五百萬短缺,譚自在自然算在了蕭宇的身上,這件事除了少數幾個,其他所有人都不清楚背後的真相。
瘸五和宋老黑知道消息後,第一時間就來找蕭宇。
瘸五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阿宇,你真的挪用了譚爺的錢?」
蕭宇點點頭:「是啊,我已經把錢全部退回去了!」
宋老黑歎了口氣說:「譚爺雖然表示不再追究,可是要免去你堂主的位子,給兄弟們一個交代!」
蕭宇冷笑了一聲:「譚爺想怎麼做那是他的事情,我這個小角色有什麼辦法?」
瘸五和宋老黑都聽出了蕭宇的不滿,瘸五替他打抱不平說:「不就是五百萬台幣,阿宇為幫會立過這麼多的汗馬功勞,譚爺這次的處罰的確重了些!要不這樣,我和老黑去給你說說情!」
蕭宇故意顯出無可奈何的樣子:「算了,譚爺這次沒把我趕出青龍幫,已經是給足了我面子。」
宋老黑問:「阿宇,你想用錢可以找我們借,為什麼要動工程款呢?」
蕭宇苦笑著說:「一個朋友欠了高利貸,他找我幫忙,我手頭又沒這麼多錢,只好……媽的,都怪我一時糊塗。」
瘸五有些奇怪的問:「台南哪家高利貸不買我們青龍幫的面子?帶上幾個弟兄不就擺平了?」
蕭宇知道他會有此一問:「一件小事,何必興師動眾,再說人家有沒收利息,只是讓我朋友把本錢還上!」
瘸五拍了拍蕭宇的肩膀:「你就當放一長假,據我所知,譚爺一向都很欣賞你,免去你的堂主也只是因為生氣,過些日子等他氣消了,我和老黑在勸勸他!」
蕭宇淡然笑了笑:「無官一身輕,現在我倒很享受自己這種沒有壓力的生活。」
星期天的時候,蕭宇還是鬼使神差的來到了比格廣場,他在人群中遠遠望著正在前方簽名售帶的林詩詩。由於距離很遠,他看不清林詩詩現在的樣子,只是隱約看到她正在微笑,看得出她的心情應該很好。
兩名年輕的歌迷在偷偷議論著林詩詩:「沒想到林詩詩的歌唱的這麼好,人也是這麼漂亮,想不紅都難!」前面的一個人回過頭來:「聽說她是金典老闆的女朋友,有這麼強有力的後盾當然能紅了!」
蕭宇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他惡狠狠的瞪著那小子:「你他媽欠抽啊?少在這放屁!」
那小子看到蕭宇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得連忙轉過臉去。周圍歌迷都望向蕭宇,沒想到林詩詩還有這麼忠心的一位FANS。
蕭宇生怕被林詩詩看到,轉身躲到後面,走到售碟的專櫃買了一張林詩詩的CD,封面上是一身白衣的林詩詩打著一把天藍色的雨傘站在雨中,專輯的名稱是《忘記》。
蕭宇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也許林詩詩早就已經忘記了自己,他又何必始終放不開過去的那點情懷呢?
不開心的時候最好是尋求一種發洩來減壓,蕭宇選擇了賽車,四震當仁不讓的成了他減壓的對象。
蕭宇和四震緩緩把機車停在賽道的終點,四震拿下頭盔:「行啊!你這是化悲憤為力量,今天居然把我給贏了!」
蕭宇笑著說:「我以前都是讓你,真實水平一直都沒發揮,怕傷你自尊!」
四震呵呵大笑起來:「宇哥,我本來以為你被譚爺給開了會想不開!」
「靠!不就是個朱雀堂堂主嗎?老子根本就不在乎!」蕭宇現在是把戲作足十分。
四震說:「我還真有點想不開,宇哥!按理說你不缺那五百來萬啊,我們現在發展的十個盤口,每月收入也不止這個數。」
「你是不是覺得自個兒很聰明?」蕭宇看了看四震。
四震縮了縮脖子:「得!你當我什麼都沒說,再比二十圈怎麼樣?」
「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車神!」蕭宇戴上了頭盔,兩人同時發動了引擎,摩托車沿著賽道風馳電掣的衝了出去。
蕭宇沉浸在速度的快感中,不時的發出高聲的大叫,兩人你追我趕,在賽道上跑了二十圈,這次居然又是蕭宇搶了先。
四震這下有點掛不住臉了,蕭宇的騎車技術還是他教的呢,這下徒弟把老師給贏了。
蕭宇得意洋洋的說:「怎麼著?這下該服氣了吧?」四震晃著腦袋:「你這哪是開車,分明是發洩啊,最近是不是火大憋得,要不要我幫你找倆妞爽爽,可千萬別憋出什麼毛病!」
「靠,你這麼好心,乾脆把你自己奉獻出來得了!」蕭宇明顯的氣不順。
四震吐了吐舌頭:「兄弟我沒那愛好!」
這時四震的小弟蟋蟀向兩人這邊走了過來,老遠就喊:「宇哥、震哥,今晚有比賽!」
四震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比賽有什麼希奇?老子現在是高處不勝寒!」
蟋蟀說:「引擎出獄了,今晚他也報名參加了比賽!」四震的眼中冒出了激動的火花,引擎曾經是台南最好的地下賽車手,除此以外他和引擎之間還有另外一段解不開的恩怨。
「蟋蟀!給我準備檢驗賽車!」四震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開始興奮了起來。
蕭宇知道四震和車神引擎的這段恩仇,對四震來說,任何事情都不可能阻止他復仇的願望。蕭宇現在可以做得唯有給他最大的幫助,譚爺給他的五百萬台幣他一直都沒有派上用場,現在正好可以幫助四震買來最好的汽車和引擎。
引擎是整個台灣南部黑市賽車的傳奇人物,想擊敗他,僅僅依靠勇氣是不夠的,四震利用蕭宇給他的資金買來了一輛全新的Mitsubishi Lancer
Evo IV賽車。
EvoIV在96年8月誕生,與前三代Lancer不同的是,前三代Lancer是以道路版為基礎改良而成,而EvoIV則是針對WRC比賽而重新設計的,因此它可說是純賽車血統的跑車。EvoIV加強了車身的剛性,使動力發揮得更淋漓盡致;全新設計的密齒比波箱,多連桿懸吊繫統,使操控更加穩定。
LanEvo系列最強的武器不是其極速,而是其驚人的加速力,其加速力即使在同級跑車中也是出類拔萃的,因此LanEvo特別擅長跑多彎的賽道,經過蟋蟀的改裝將原本的最大馬力280PS,增加到380PS,他要與對手進行殊死的搏戰。
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二章 【隔閡初現】(三)
蕭宇讓尾巴提前瞭解了對手的狀況,引擎原名韓望山,現年三十六歲,身高一米八二,體重八十六公斤,生性冷酷,曾經一人駕車多次穿越整個非洲大陸,是滅龍社的三號人物,章肅風最好的朋友和得力的助手之一。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是台灣天道盟大佬韓望江的同胞兄弟,兩人由於性格不同,已經將近十年沒有來往。
四震的父親洪齊發原來也是有名的地下車手,十年前在和韓望山的比賽中因為翻車而導致下身癱瘓,不久就在極度的鬱悶之下,自殺身亡。自此四震就把韓望山視為殺父仇人,他從父親死後一直在努力學習車技,以擊敗韓望山為最大的目標。
韓望山兩個在台南和高雄擁有兩個賽車俱樂部,他生性喜歡冒險,每年至少抽出三個月的時間離開台灣去遠方旅行。即便是在台灣期間,他也經常參加地下賽車的比賽。
蕭宇查清了他這次入獄六年的真正原因,他是因為販賣軍火而被判刑,據可靠消息,他是替章肅風頂罪。
比賽的地點選在台南市郊的長海公路,位於台南市郊的飛蛾山,賽道全程落斜,整段賽道中,前段的直路較長,斜度較細;後段的賽道則屬於急斜區域,最有名的是”五連髮夾彎”,由五個連續的急彎組成,對任何飛車手來說都是一個很大的挑戰。從整體來說,長海是一條彎多直路短的山路。
這條道路每晚已經成了黑道飆車族的最愛地點。警方自從這裡發生了數起賽車意外後,加強了這一路段的交通警戒,可是非但沒有起到威懾的作用,反而讓這幫飆車一族更加的興奮,貓捉老鼠的遊戲層出不窮,交通署對這種情況也是無比的頭痛。
四震曾經不止一次的在這條賽道上比賽過,對地形也是相當的熟悉。賽道初段是一段直路,可供起步時競速用。接著是難度較低的低速彎道,在這裡搶先比較困難,就算賽車的加速與剎車非常優良,在這裡想超車也只是徒然增加車體的消耗。在低速彎之後節奏開始加快,一段全賽道最長的高速直路之後就是連續不斷的高速彎,大馬力的車如果不能在長直路的時候將對方擺脫的話,很容易會在高速彎中被追得很緊,技術好的車手通常利用高速的轉彎追回直路的差距。在賽道的末端就是長海賽道的五連U型彎,最終的勝負就在這裡決定。
考慮到韓望山潛在背景和出眾的實力,蕭宇當晚安排胡忠武帶領二十名兄弟一起來到現場,以應付可能突然發生的狀況。
晚上十點三十分,各種各樣的最新型跑車開始聚集到長海公路丘山段,胡忠武和弟兄們開著六輛汽車為四震的EvoIV護航,按照黑市賽車的規矩,四震的副駕上坐著他的馬子艾咪。艾咪已經不止一次參加過這種地下車賽,對四震是充滿了信心。
看得出她實現精心打扮了一番,整個人性感妖嬈,看得尾巴和一幫弟兄對著她直吹口哨。蕭宇開著四震原來的那輛HONDA CIVIC
EC-6跟在四震後面。
EG-6屬於FF(前偈前驅)車1600c.c,雖然不是渦輪增壓,但它擁有VTEC(Variable valve Timing and lift
Electronic Control) 引擎。意思即是電子監控可變氣閥呼吸時間及開關幅度,
使耗油量保持低水平之餘,還使汽車於高速行駛時得到額外動力。這輛車本身的馬力偏小,最大馬力是170PS,要想在比賽中取得好成績的確有些困難。
蕭宇報名參賽純粹是湊熱鬧的性質,最近接二連三的事情讓他的心情極度鬱悶,他也想藉著這種刺激性的比賽派遣一下鬱悶的心情。
尾巴樂呵呵的說:「宇哥!實在找不到人,我把麗娜借給你!」蕭宇向他豎了豎中指,蟋蟀嬉皮笑臉的說:「尾巴哥,你既然這麼大方,乾脆把麗娜姐借給我得了!」麗娜氣得照著他屁股就是一腳:「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在場的兄弟齊聲大笑,賽車的現場已經有許多穿著性感的賽車寶貝在車燈前晃來晃去,展示著自己妖嬈的身姿。
蕭宇走下汽車,來到其中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旁邊,那妞看到蕭宇立刻就飛起了媚眼,蕭宇的手輕輕攬上了她的腰肢:「美女想不想兜風?」那妞看了蕭宇一眼甜膩膩的說:「想泡我?」蕭宇笑瞇瞇點了點頭:「你沒覺自己是今晚所有女人中最漂亮的一個?」那妞被蕭宇兩句話哄得暈乎乎的。
尾巴和那幫兄弟在身後吹起了口哨,蕭宇早就習慣了這幫小子的德行,胳膊把那妞往自己身上緊了緊,她性感的身體充滿了彈性。
「宇哥!」尾巴在身後大聲的叫,蕭宇剛想罵他,耳朵被人狠狠的給揪住了,他忍著疼回過頭去,看到章晴晴咬著嘴唇似笑非笑的瞪著自己,媽呀!蕭宇差點沒叫出來,這丫頭不是說下周回來嗎?
「放手!幹嘛這是!」蕭宇趁機握住了章晴晴柔軟的小手。
「蕭宇!你混蛋,趁著我不在,到處勾三搭四!」章晴晴氣呼呼的說。
「丫頭!怎麼提前回來了?」蕭宇笑瞇瞇的說。
「我要是不會來,還看不到你這副色狼面孔!」章晴晴的手上加重了力道,擰得蕭宇哎喲直叫,章晴晴看到那妞還在蕭宇身邊膩著,惡狠狠的說:「還不快走,小心我打你!」那妞看到勢頭不對,慌忙向遠處逃去。
蕭宇哭笑不得的說:「晴晴,給我點面子,這麼多兄弟都看著呢!」章晴晴這才放開了蕭宇:「老實交待!你這段時間到底禍害了多少女孩子!」
蕭宇笑著說:「你少往壞處想我,我可一直都是守身如玉啊,不信,我待會讓你驗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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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二章【隔閡初現】(四)
章晴晴啐了他一口,臉紅了起來,蕭宇指了指前面的賽車:「章大小姐願不願意幫我壓車呢?」章晴晴用力搖了搖頭轉過身去。
蕭宇猛然從身後把章晴晴抱了起來,將她整個人扛在肩頭,笑著向賽車走去,章晴晴發出一聲驚呼,隨即笑著輕輕捶打著蕭宇的肩膀。
兄弟們齊聲大叫了起來。
四震的心情遠遠沒有蕭宇那樣輕鬆,自始至終他的表情都顯得異常的嚴肅,艾咪把手輕輕覆蓋在四震的大手上,希望用這樣的方式幫助四震放鬆一下緊張的情緒。
遠方的人群忽然一陣騷動,一輛黑色Nissan Skyline R32
GT-R跑車衝了進來,這輛車繼承了日產著名賽車系列SKYLINE血統,配合最新技術,憑實力奪得”無敵戰神”及”公路之王”的美譽。從它的外表看與普通的房車並沒有區別,但骨子裡卻是以賽車為先的設計。配備直
列6氣缸2568c.c.雙渦輪增壓引擎,未經任何改裝已有280 匹馬力。為了使如此強大的 馬力能有效傳到地面,它更擁有日產的傑作ATTESA
E-TS
四輪驅動系統,用電腦監察和控制,將引擎扭力以最佳比例分配到四條輪胎,從而得到最高速度和最佳貼地性,無論直路或彎角,它的表現同樣出色,賽車高速衝入場地,一個漂亮的原地轉向,穩穩的停在兩輛賽車的中間,他的擁戴者齊聲叫起好來。
引擎身穿黑色西服,攬著一個白衣女子的肩膀走了出來,他一出場就把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了過去。
蕭宇是第一次見到引擎,就像他聽說過的一樣,引擎整個人就像一部機械,冷酷無情。他身邊的女郎雖然很漂亮卻缺乏生動,看得出兩人之間顯得異常的陌生。
章晴晴偎近了蕭宇:「你不是要跟韓叔叔賽車吧?」蕭宇這才想起韓望山是章肅風最好的朋友和兄弟。
「你根本鬥不過他,他可是台灣最厲害的地下車手!」章晴晴很擔心蕭宇。
蕭宇笑著說:「我壓根就沒想過跟他比,今晚的主角是四震,我是專門來陪章大小姐兜風的!對了!你為什麼不提前通知我一聲,我也好去機場接你!」
章晴晴噘了噘小嘴:「我就是想打你個措手不及,看看你到底老不老實?」
「好像咱倆沒什麼關係啊?我老不老實跟你有什麼相干?」一在一起蕭宇忍不住就想氣她。
章晴晴瞪了蕭宇一眼,用力抱住了蕭宇的胳膊:「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賴定你了!」蕭宇呵呵乾笑了兩聲,心中卻異常的溫暖。
章晴晴有說不完的話:「我事先給尾巴打了個電話,才知道你們今晚在這裡賽車!」
蕭宇忍不住罵:「媽的,這小子整一個叛徒,老子找個機會非狠狠修理他。」章晴晴格格笑了起來。
四震大步走向引擎,雙目充滿挑釁的盯住對方。引擎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小子,你很不懂禮貌!」
「我要跟你賭!」四震大聲說。
引擎不屑的看著他:「你憑什麼跟我?」
四震指了指身後的EvoIV:「我輸了那輛車就是你的!」
引擎冷笑了一聲,來到四震的賽車面前,輕輕撫摸了一下車身,緩緩點了點頭:「這輛車的確不適合你!」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四震根本不配開這輛車。
四震的怒火被點燃了,他來到引擎面前:「如果你輸了,我要你的右腿!」
引擎淡然笑了笑:「看在你是老洪兒子的份上,我給你一個公平的機會,如果你贏了,我的這輛尼桑就是你的!」
引擎的目光落在遠處的蕭宇身上,隨即又望向章晴晴,他入獄前章晴晴還是一個小丫頭,現在已經出落成一個妙齡少女,引擎雖然覺著熟悉,可是一時間也沒能想起這女孩究竟是誰。
章晴晴向他笑了笑,做出了一個掛擋的手勢,引擎馬上笑了起來,說起來他還是章晴晴的老師,她開車就是自己教會的。
引擎來到章晴晴的面前:「你真的是晴晴?」章晴晴頑皮的向他眨了眨眼睛:「韓叔叔,你是貴人多忘事啊!」
引擎呵呵笑了起來,他向那名白衣女郎招了招手,那女郎款款走了過來。
「這是我的女朋友凱媛!」
章晴晴笑著說:「韓叔叔真有眼光,女朋友好漂亮!」
凱媛很有禮貌的跟章晴晴打了個招呼。
章晴晴又把蕭宇介紹給引擎,引擎和蕭宇握了握手:「我聽說過你!最近你的風頭很勁啊!」
蕭宇淡然笑了笑:「在車神的面前誰還敢稱得上風頭二字?」
引擎欣賞的點了點頭,他出獄後就聽章肅風提起過蕭宇的名字,從章晴晴看蕭宇的眼光就能知道,這丫頭對眼前的年輕人已經是情根深種。
他善意的提醒說:「這條賽道彎道很多,十分的凶險,抱著玩玩態度可以,千萬不要逞強好勝!」
「謝謝!」蕭宇知道引擎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章晴晴的安危。
十一點的時候,所有參賽的車手全部就位,蕭宇為章晴晴綁好安全帶,章晴晴內心中充滿了甜蜜,小聲說:「阿宇!我好開心!」蕭宇笑著說:「幹什麼?想引誘我,我這人意志生來就不堅定,小心我騷擾你!」
章晴晴的身子向後縮了縮:「我不怕……」蕭宇呵呵笑了一聲,把自己的安全帶繫好,從後座拿出一個頭盔,卡在章晴晴的頭上:「不要影響我的駕駛,要是翻到山下去,你想讓我騷擾都沒有機會了!」
四震的目光始終盯著左側的Nissan Skyline R32
GT-R,對他來說重要的不是奪取冠軍,只要勝過引擎,他就取得了這場比賽的勝利。艾咪也看出四震今天的不同,柔聲說:「你一定會贏!」
引擎的表情充滿了自信,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他的手一觸及方向盤,整個人就已經和車融為一體,他的生命就注入到賽車的每一部分,他喜歡挑戰,尤其是這種用生命相博的挑戰,可以激發起他潛在的所有力量。
凱媛點燃了一支香煙,引擎皺了皺眉頭,立刻打開了車內的通風系統。凱媛咬了咬嘴唇把剛剛燃著的香煙從窗口扔了出去:「你對賽車遠遠要比我好的多!」她的眼睛中有淚光在閃爍。
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二章【隔閡初現】(五)
「我開車的時候你最好不要分散我的精力!」引擎的話比他的表情還要生硬。
一個妖艷的賽車女郎輕輕舉起一面綠色的旗幟,二十多輛各式跑車同時開動了引擎,車前燈在人們的視野中劃出一道道常常的光束。
四震一馬當先沖在隊伍的最前方,EvoIV在他的駕馭下充分的顯出超強的實力,改裝後的380PS引擎,動力強勁。他從後視鏡中看到引擎的那輛Nissan
Skyline R32 GT-R現在正處在第六名的位置,在直路賽段引擎未經改裝的280PS顯然不是四震的對手。
蕭宇一上路就被遠遠的甩在了後面,章晴晴急得直捶他的胳膊:「你好笨啊!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我來開!」蕭宇樂呵呵的說:「我這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你看看後面最少還有四輛墊底的!」其實跟剛才引擎對他的提醒不無關係,這條路段相當凶險,蕭宇還不至於用自己和章晴晴的生命冒險。
引擎的速度保持的很穩定,他的位置始終在三四名徘徊,四震有些不屑的笑了笑,所謂的車神也不過如此,進入彎道以前他已經確立了自己的領先位置,他的彎道技術在整個台南根本找不到對手。
前方就是第一個彎道,四震將自身的優勢發揮的淋漓盡致,這是他最為擅長的招式,原理就是用Hand
Brake煞車,鎖死後輪使它失去抓地力而作圓周式運動,由於車輛是在一瞬間急煞,因此車身擺動幅度很大,所以這種車輛轉彎是很好看,這種轉彎在高速行進中十分的實用。
引擎的轉彎方式和四震卻恰恰相反,他踏盡油門,以強大的動力強迫驅動輪空轉,使它失去抓地力,依靠離心力做出轉彎的動作,在駛出彎道時迅速鬆開油門,使輪胎重新回復抓地力,這種轉彎方式的優勢在於根本不用減速。
第一個彎道過後引擎已經處在了第二的位置,四震臉上的不屑全部消失,他這才真正認識到對手的真正實力。
引擎的每一個掛擋動作都無比的嫻熟,只有在開車的時候,他才從心底感到愉悅。
四震加大了油門,他一定要贏。
蕭宇仍然處在最後的集團中,以他目前的水平,不排在倒數第一已經是發揮不錯了。章晴晴只要跟蕭宇在一起就很開心,根本不會介意什麼名次。
四震的優勢一直保持到五連U型彎,他已經撇開引擎三百米左右的距離。引擎並沒有想超車的意圖。
駛過第二個彎道,兩車間的距離已經拉近到二百米左右,四震意識到引擎的彎道技術的確要高出自己一個檔次。他的彎道技術是以犧牲速度為代價,而引擎的拐彎技術沒有任何的缺陷。
四震的車體開始搖擺起來,他要用這種方式,阻擋住對方的超車路線,這種方法極其危險,尤其是在拐彎的時候,車體大幅度的擺動,因為周圍都是山路,任何的拐彎誤差就有可能導致車毀人亡。
引擎看了看速度表,現在的速度是一百三十公里,根據他的經驗,四震目前的速度在一百五十公里左右,從四震轉彎的車體狀態,他已經看出對方的轉彎技術有很大的缺陷,以這種速度行駛在五連U型彎道,實在是危險到了極點。
引擎將速度放慢到了一百一十公里,如果他繼續保持這種壓力,四震將會繼續提速,其結果必然是車毀人亡。
他沒有想到四震的車速隨著自己的減慢,也突然降了下來,兩車在第四個彎道的地方接近,四震搶佔了內側車道,他的眼中充滿了仇恨,他猛然一打方向,車身向外擠壓了過去。
引擎這才意識到對手真正的目的不是戰勝自己,而是置自己於死地。他將油門踩到最大,賽車迅速提速,在四震的EvoIV撞上之前已經超出對方的車體,EvoIV重重撞在Nissan
Skyline R32 GT-R的車尾,隨著一聲巨響,兩車交會的地方迸射出絢爛的火星。
艾咪發出驚恐的叫聲:「四震!你瘋了!」四震的嘴角露出瘋狂的笑容,他將檔位掛到最高,全速向引擎的賽車撞去。
引擎的表情變得異常嚴峻,如果不盡快擺脫對手,就有被對方撞下山崖的危險。凱媛也意識到眼前的危機,她僅僅抓住扶手,以減緩車體劇烈的震盪。
前方就是角度最大的最後一個拐彎,引擎只要使用擅長的加速擺脫,就能輕易擺脫四震的追擊。他的腳踩上了油門卻沒有發力,如果猛然擺脫,對手肯定會不惜一切的加速,在高速的運動中,對方的汽車肯定會墜下高崖。
引擎反而減緩了速度,他採用的拐彎方式和四震的一樣,利用煞車鎖死後輪,讓汽車做圓周運動。兩輛賽車先後拐過第五個彎道,四震的賽車再次撞在引擎Nissan賽車的尾部。引擎利用嫻熟的技藝,控制住搖晃的車體,將賽車駛入下一個緩衝路段。
四震的喉頭發出一聲嘶吼,他沒有想到對手在這種情況下仍舊能擺脫自己的追擊。前方的直路對他來說是最後的機會,他馬力上的優勢會勝過對手。艾咪的臉已經嚇的煞白:「四震……別玩了……」
「閉嘴!」四震怒吼起來,他將車速提升到二百六十公里,引擎從反光鏡中已經測出對手的車速,他在對方的車體撞上以前,猛打方向,一個難度極大的U型轉彎,將賽車的方向扭轉過來,四震的賽車擦著Nissan車的尾部衝了出去,車身騰空翻轉了起來,重重的摔落在二十米外的平地上面。
隨後趕到的蕭宇和其他的車手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了,蕭宇不顧一切的將賽車駛到EvoIV的前方,推開車門衝了下去。
引擎已經先到了現場,他用力拽開車門,將已經昏迷的四震和艾咪從車內拉了出來。蕭宇幫著他把兩人拖到安全的地點,身後的那輛EvoIV賽車在一聲巨響後化為一堆廢鐵。山下響起了警笛,反應遲緩的交通警察這才趕了過來。
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二章 【隔閡初現】(六)
四震和艾咪都是滿頭滿臉的血,章晴晴嚇的哭了起來,蕭宇想把四震弄上自己的車子,引擎大聲說:「上我的車!」蕭宇怒視著引擎:「少他媽在這裡裝好人!」一直沒有說話的凱媛說:「如果引擎哥真想害他,剛才在彎道就把他弄下懸崖了!」
章晴晴牽了牽蕭宇的衣服:「再晚,四震和艾咪就會有生命危險!」蕭宇由於了一下,終於沒有堅持,他和引擎把四震和艾咪抬上了那輛Nissan
Skyline R32 GT-R,自己坐在副駕的位置。引擎迅速啟動了汽車,車子加速向山下衝去。
章晴晴和凱媛開著蕭宇的那輛本田跟在後面,馬上就已經看不到前方的車尾。
蕭宇這次才算真正見識到引擎的真正水平,整個下山的路段他賽車的速度始終保持在二百公里左右,就連通過五連U型彎道也沒有絲毫的減速。
與警車交會的時候,引擎一個輕鬆的擺向就撇開了對手。
四震和艾咪被推進了手術室,蕭宇坐在門前的座椅上,冷冷看著對面的引擎。引擎看得出蕭宇對自己的敵視:「我沒有想害他,他逼我實在是太緊!」
「因為你是他的殺父仇人!」蕭宇憤怒的說。
引擎搖了搖頭:「無論你相不相信,我沒有殺害他的父親,發哥不但是我的朋友還是我的師兄……」
蕭宇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他,引擎的表情十分的真摯:「十年前,我那時很年輕,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失敗,發哥是領我進入這一行的人,我們一起比賽,一起拿獎,直到有一次我們在龍山隧道和日本青田車隊的比賽中,我因為好勝……在衝刺階段偏出了跑道,又煞車失靈,發哥用斜行衝撞我坐駕的方法減緩了我前進的速度,而他卻……撞在了山崖上……」
引擎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感情:「是我造成了發哥永遠離開了賽道,為了減輕腿部的痛苦,發哥染上了毒癮,從此越陷越深,他不願意見我,甚至不給我補償的機會……」
蕭宇沒有說話,這時章晴晴和凱媛也趕到了醫院。
引擎拿出一疊鈔票:「我想四震不會願意見到我,這筆錢你幫我交給他,如果不夠你給我電話!」
蕭宇搖了搖頭,他知道四震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接受引擎的任何饋贈。
引擎有些失落的縮回手去,和凱媛離開了醫院。
章晴晴來到蕭宇身邊,她從外面的超市帶來了飲料和快餐,蕭宇擰開一瓶橙汁,灌了兩口,一看手錶已經是午夜。
章晴晴下午才坐飛機回來,已經有些困了依偎在蕭宇的肩膀上睡著了。
她醒來的時候,蕭宇的那幫兄弟已經全部都趕到醫院,看到蕭宇把外衣披在自己的身上,仍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章晴晴微微一笑。
這時手術室的燈滅了,所有的兄弟一起圍到門前,醫生走了出來,眾人七嘴八舌的開始詢問病情。
主刀醫生搖了搖頭:「男的沒什麼事情,就是左臂有兩處骨折,女的要嚴重些,淤血塊壓住了大腦,雖然取出了血塊,可是估計沒那麼快醒來,至於以後有沒有後遺症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異常的沉重,護士推著四震和艾咪出來,蕭宇安排了幾個兄弟留在這裡守夜,讓其他的人先行散去,畢竟這裡是醫院,人多嘴雜對於病人的康復不利。
四震的麻藥還沒過去,蕭宇趁著這段時間先送章晴晴回家,路上章晴晴才告訴蕭宇,她的父親還不知道自己回來。
蕭宇回到醫院的時候,四震已經甦醒,兄弟們因為擔心他再受到刺激,並沒有把艾咪的事情告訴他。
「我一定要殺了他!」四震掙扎著想從床上起來,尾巴和胡忠武兩個把他按住。
「放開我!我要去殺了那個混蛋!」四震大叫著。
這時蕭宇剛巧推門進來:「你他媽瘋夠沒有?」蕭宇怒氣沖沖的走了過來。
四震瞪著蕭宇:「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誰也別攔著我!」
蕭宇點了點頭:「尾巴!把刀給他!」尾巴猶豫了一下,卻沒有把刀遞過去。
「聽到沒有!把刀給他!」蕭宇大聲說。
尾巴抽出開山刀遞到四震的手裡。
蕭宇指著四震:「你覺著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他媽自己去砍了引擎啊!幹嘛拉上人家艾咪?」
四震抬起頭來:「艾咪……她……怎麼了?」
「她沒你這麼幸運,到現在還躺在中心監護室裡,也許一輩子都不會醒過來了!」
四震的手顫抖了一下,開山刀當地一聲掉在了地上,他的目光中充滿了痛苦與愧疚。蕭宇揮了揮手,尾巴帶著兄弟們離開了房間。
「四震,不管你和引擎之間有多麼大的恩怨,我希望你在復仇之前好好的去考慮一下,盲目的報復非但傷害不了你的敵人,反而會傷害到你自己和身邊關心你的人。」蕭宇的話摧毀了四震堅強的表象。
他摀住臉大聲的哭了起來,蕭宇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永遠不要忘了,我們是兄弟,我們會永遠和你站在一起!」
章晴晴的歸來讓章肅風欣喜萬分,也再次引起了他對蕭宇的關注,他發現時間非但沒有沖淡女兒對蕭宇的依戀,而且讓這份感情變得越發的濃烈,他必須找一個機會和蕭宇好好的談一下。
「蕭宇!今晚我爸在家裡舉辦派對,請你一起過去!」章晴晴笑著說。蕭宇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不去,你爸那幫朋友都是所謂的社會名流,我是個底層小混混,到那種場合我自己都覺著寒磣!」
章晴晴用嬌滴滴的口氣說:「蕭宇!你去嘛!」
蕭宇搖了搖頭。
章晴晴馬上火了起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不管,今天晚上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答應我爸了!」
蕭宇瞪大了眼睛:「我他媽最討厭別人威脅我,今天我還就不去了,你能怎麼著?」
章晴晴的眼圈紅了起來,用力跺了跺腳,轉身開車遠去。
蕭宇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忽然犯起了脾氣,仔細一想滿腦子都是譚爺交給自己的重任,八成是這件事把他鬧得。無論如何他都會去做傷害章晴晴的事情,可是譚爺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畢竟幫助過自己,他一時之間陷入左右為難之中。
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二章 【隔閡初現】(七)
四震坐著輪椅來到蕭宇的身邊:「怎麼了?又吵架了?」
蕭宇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你他媽少管閒事!」
四震故意歎了口氣:「這世界上就有這麼種人,生在福中不知福!」
「你小子說誰呢?」
「我是為人家晴晴不值,論家世、人品、才貌,人家哪點不比你強啊?你憑什麼這麼對人家?」
「就是因為她哪點都比我強,所以我才怕拖累她!」蕭宇多少有點強詞奪理的意思。
四震看了蕭宇一眼:「恐怕……你到現在還沒忘了那個林詩詩吧?」
蕭宇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他擠出一個笑容:「哪兒的話,我連她什麼模樣都不記得了!」
四震認真的說:「宇哥,這些天我想了很多,如果不是因為我衝動的想去報仇,艾咪現在還好端端的在這裡,我越是想到過去越是覺得後悔,我發現自己從來都沒有真正珍惜過艾咪……」
他的聲音哽咽了。「如果艾咪永遠不會醒來……我恐怕再也無法原諒自己……宇哥,好好珍惜晴晴,兄弟們看得很清楚,只有晴晴對你才是全心全意的愛,千萬不要傷害她,不要落到……我現在這個地步……」四震的眼中淚光閃爍。
蕭宇握住了四震的手:「謝謝你,兄弟!」
蕭宇在派對開始的時候準時到達了章府,為了表示對晴晴的歉意,他特地買了九十九朵紅玫瑰,現在他發現自己的確因為章晴晴改變了很多,就是連這種他平時視為最俗氣最不屑去幹的事情也做得如此坦然。
章府的門外已經停滿了高級轎車,這座豪華府邸佔地約二十畝,是章肅風於五年前斥巨資買下,因為他的工作重點仍然在高雄,平時很少在這裡居住。
蕭宇還是第一次來到章府,這是他有生以來見到的最豪華的去處。當蕭宇跨入它的第一道玻璃門的時候,他感覺似乎步入了富麗堂皇的神話世界,那首先映入眼簾的白色大理石拱橋,那嘩然瀑水聲中的悠揚琴韻,那蔥鬱的綠色植物與棕紅色的牆面,無不使他聯想到這個世上確實活著一批超然於一般平民之上的富人,他們在享受著一般平民無法享受到的文明、舒適與奢華,他們使任何一位有靈魂的男人都不會再甘於貧賤,不會再滿足於已有,這也包括蕭宇自己。
章肅風和他的秘書兼女友何惠嫻正在和到來的客人親切的交談著,看到蕭宇他微笑了一下,然後向傭人說了句什麼。
沒多久蕭宇就看到章晴晴一溜小跑著出現在二樓的平台上,他們的目光接觸在一起,章晴晴先是露出了一個笑容,緊接著又板起了面孔,腳步也變得矜持了起來。她亭亭玉立的站在原地,月色般皎潔的面孔輕輕的仰起。
蕭宇主動走了過去,把鮮花遞了過去:「我代表台南所有男同胞向你表示友好!」
章晴晴的眼睛已經先笑了起來:「討厭!」
章肅風這時回過頭向女兒招了招手,章晴晴小聲說:「我先過去一下,你不許走開啊!」蕭宇點點頭:「成,今晚我就當你把我包下來了!」
章晴晴笑著向父親跑了過去。
章肅風大聲說:「今晚這麼多尊貴的客人應邀前來,令章某蓬蓽生輝,我請大家來一是為了共敘友情,二是為了宣佈,從今天起我章肅風正式競選台南市市長一職!」
掌聲從四面響起,章肅風充滿信心的說:「有了你們諸位的支持,我對競選成功充滿了信心,我將會帶給大家一個安定繁榮的台南,一個高速發展的台南!」
蕭宇暗暗的佩服章肅風,他的發言的確很有鼓動性,依靠他雄厚的財力基礎和社會關係,他競選的勝算已經很大。
第一支舞由章肅風和女兒跳,章晴晴的舞姿優雅而動人,在場很多世家子弟的眼光都被她吸引了過去。
蕭宇無意間發現何惠嫻站在遠處,目光中流露出失落和憂傷,憑自己的直覺,蕭宇感到她和章肅風父女之間的關係不是那麼和諧。
「蕭先生!」蕭宇聽到身後有人喊他,轉過身去,原來是引擎。蕭宇禮貌的向他舉起了酒杯。
引擎顯得十分關心四震的傷情:「四震怎麼樣了?」
「他應該沒什麼事情,不過那個女孩子到現在仍舊處在昏迷之中!」
引擎歎了口氣:「是我對不起他……」蕭宇意味深長的說:「有時候一句對不起,是抹煞不了對別人做過的一切的!」引擎聽得出蕭宇話後的含義。
章晴晴陪父親跳完舞,向蕭宇走了過來,一群富家子弟連忙圍了上去,大獻慇勤,章晴晴不耐煩的分開他們來到蕭宇身邊。
蕭宇為她要了杯飲料,章晴晴因為蕭宇的到來情緒出奇的好:「蕭宇我們去跳舞!」她牽住蕭宇的手,蕭宇笑著說:「我只會蹦迪,華爾茲、探戈我看著都暈!」章晴晴笑著把蕭宇拖進了舞池,兩人隨著音樂翩翩起舞,一時間不知道羨煞了多少雙眼球。
晚會過後章肅風把蕭宇單獨喊到他的書房,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關注著蕭宇的發展和變化,他忽然意識到女兒對這個年輕人的感情已經不能自拔,自己唯一可做就是順其自然。
「聽說你從譚自在的深水港工程中挪用了五百萬台幣?」譚自在對一切顯然都瞭如指掌,蕭宇點點頭。
章肅風笑了起來:「阿宇,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是譚自在玩弄的一個伎倆!」
蕭宇裝出一副不明白的樣子:「章先生的意思……」
「你沒必要在我的面前演戲,我跟你這麼開誠佈公的談話也純粹是因為我的女兒。這事情是顯而易見的,譚自在不是傻子,他肯定知道你和晴晴的關係,我這次競選市長,反對意見最大的就是他。」章肅風深邃的目光彷彿能一直看透人的內心深處。
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二章 【隔閡初現】(八)
蕭宇詫異於他的精明,他隨即又想到,這究竟是不是章肅風在試探自己?
章肅風繼續說:「馬楚良和譚自在根本就是一路貨色,他們一個混白,一個走黑,譚自在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馬楚良可謂居功至偉。」
章肅風揚了揚自己殘廢的右手:「你大概知道我和譚自在誓不兩立,可是你恐怕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他的目光忽然變得黯淡起來:「我和譚自在出自同門,我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譚自在救過我的性命。因為我們的辦事能力很強,在幫會中的地位也逐日提升。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當我和他同時被列為最有可能繼承幫主位置的人選時。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這是另一個不同版本的故事,蕭宇將信將疑的看著章肅風。
章肅風陷入痛苦的回憶中:「我發現他刻意的疏遠我以後,我主動放棄了幫主位置的爭奪,我記得很清楚,譚自在當上幫主的那一天,和我喝了一整晚的酒,他對我說:他擁有的任何東西都有我的一半,從那天晚上起,譚自在再也沒有喝過一滴酒。」
「不久,他派我去港口接一批軍火,當我帶著弟兄們趕到的時候,我忽然發現那批貨根本不是什麼軍火,全部都是毒品,青龍幫有嚴格的幫規,凡是販毒者,必須受到斷手斬足的懲罰,我意識到一切都是陷阱的時候,已經晚了……」章肅風的嘴唇痛苦的抽搐起來。
「警察已經將我們團團包圍,我讓弟兄們把所有的白粉全部倒入水中,我雖然躲過了法律的制裁,可是等著我的是更為嚴酷的幫規。」
蕭宇的內心變得異常的壓抑,他開始相信章肅風並沒有說謊,江湖的爭鬥本身就是這樣無情。
「譚自在事先已經買通了跟我同去的弟兄,他們全都指認我是私下販毒,就在這個時候,我的妻子和女兒又被人綁架了,我知道一切都是譚自在的安排,如果我不承認,她們就必死無疑。」章肅風憤怒的握緊了拳頭。
「譚自在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偽君子,他在幫眾面前演了一齣好戲!」章肅風的臉上泛起一絲嘲諷的笑意:「可是他最大的失誤在於太想在幫眾面前維護自己重情重義的假象,沒有制我於死地!」
「這場陰謀中,我的妻子離我而去,我的女兒一直到現在都和我保持著距離……」章肅風黯然神傷,他望向蕭宇:「我比任何人都有資格對付譚自在,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看重深水港的項目?因為他已經被我逼得走投無路,除了借用外來的勢力,已經再也沒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扭轉敗局。我就是要他一無所有,要他在痛苦中渡過餘生!」
蕭宇這才明白章肅風競選市長的真正意義,如果他當選市長,譚自在連這僅有的一條道路也被他切斷,他的命運真的會像章肅風所期望的那樣。
章肅風的情緒慢慢平復了下來:「阿宇,譚自在是一隻老狐狸,他不僅僅想借用你和晴晴的關係從我這裡得到競選的計劃和具體的步驟。」
蕭宇抬起頭來,章肅風的確是個不同凡響的人物。
「譚自在並不信任你,他之所以派你來做這件事,也是對你的一種試探!」
蕭宇沒有說話,他早就知道譚自在擔心自己因為章晴晴的關係會倒向章肅風的陣營。
章肅風的身體向後靠了靠:「我其實本可裝作什麼都不知情,利用你傳遞錯誤的消息給譚自在,可是我又害怕,如果你真的做出這樣的事情我又該如何來處置你?我不想讓我的女兒傷心……」
「你大可放心,我永遠不會傷害晴晴……」蕭宇說。
章肅風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門被推開了,章晴晴噘著嘴唇走了進來:「什麼重要事情,聊個沒完,人家無聊死了!」
蕭宇笑著站起身來,和章肅風的一席談話,讓他明白自己應該怎麼做,無論譚自在和他有什麼樣的恩怨,這一切跟自己都毫無關係。譚爺在最困難的時候幫助過自己,章肅風又是晴晴的父親,自己無論站在誰的一邊都會得罪對方。
章晴晴一直把蕭宇送到門外,牽著蕭宇的手仍然不願意放開。
「明天我和爸爸一起去台中,你去不去?」章晴晴輕聲問。
蕭宇笑著說:「我還是不去了,跟你爸一起總覺得有些彆扭!」章晴晴微笑了一下,她小聲說:「我最多三天就能回來,這三天你要保證老老實實的,不許去找其他的女人!」
「一定謹遵領導指示!」蕭宇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章晴晴忍不住扭了他胳膊一下:「德性!」然後輕輕在蕭宇的面上吻了一下,逃也似的向家中跑去。
第二天下午,蕭宇正想去醫院去看四震,尾巴打電話過來,口氣顯得十分焦急:「宇哥!你在哪裡?」
「在家呢!我正要去看四震,你去嗎?」
「宇哥!章晴晴是不是跟她爸爸一起去了台中?」
蕭宇的眉頭皺了起來,這件事尾巴怎麼會知道,他裝出一無所知的樣子:「我不太清楚啊!」
「宇哥!譚爺讓老安帶著手下弟兄去了台中,想在那裡對章晴晴下手!」
蕭宇的內心咯登一下,他的臉色在瞬間改變,譚自在終於下手了。
尾巴小聲說:「章肅風這次去台中拜會民安黨的主席祝長帆,想尋求民安黨對他這次競選的支持。老安的手下有個叫撈仔的是我的好朋友,他昨天晚上和我喝酒的時候告訴我的。」
蕭宇放下電話內心起伏不定,整件事情譚自在沒有向自己露半點風聲,看來他對自己已經起了提防之心。
拋開譚自在和章肅風的爭鬥不談,自己絕不能讓譚自在危及到章晴晴的安危。章晴晴的手機始終處於關機狀態,這讓蕭宇更加的焦躁。
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三章【台中之戰】(一)節一
蕭宇馬上聯繫了胡忠武,讓他帶領二十名弟兄攜帶武器跟隨自己趕往台中,無論這次的行動會導致怎樣的後果,他都要確保晴晴的安危。
由於害怕消息被洩漏,蕭宇讓胡忠武嚴格的保守秘密,除了尾巴以外,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有負責資料收集的馬國豪。
他們一行二十二人分乘五輛汽車前往台中,胡忠武和蕭宇同車,他一邊開車一邊望著臉色凝重的蕭宇:「聯繫上晴晴沒有?」蕭宇搖了搖頭,現在不但是聯繫不上晴晴,就連章肅風的手機也打不通。如果章晴晴真的出了什麼意外,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對付傷害她的人。
胡忠武理解蕭宇現在紛亂的心情:「阿宇,我們這次的舉動肯定會引起譚自在的警惕!」他的言下之意是,這件事辦完以後恐怕蕭宇很難在青龍幫立足。
蕭宇一遍一遍的撥著章晴晴的號碼,他的眼睛因為焦急而佈滿了血絲,胡忠武提醒他說:「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副樣子,章情情在你心中的位置一定很重要,可是你最好還是保持足夠的冷靜,這次我們面對的可能是青龍幫的精英,更重要的是他們是你曾經的兄弟!」
蕭宇的身軀猛然一震,胡忠武適時的提醒讓他清醒了過來,如果自己在戰鬥之前已經慌了陣腳,那麼這次的行動必敗無疑,關心則亂這個道理對任何人都不例外。
馬國豪的電話很快就打了過來,他從網上查到了祝長帆的資料:祝長帆,男,六十九歲,民安黨現任主席,年輕時曾就讀於淡江大學,後加入國民黨,任台灣空軍某師參謀。八十年代棄戎從政,歷任台中市政府秘書長,台中市副市長,台中市市長、立法委員,九十年代下野,組建民安黨,經過他十幾年的刻苦經營,如今已經成台灣的第四大黨派。
最為重要的是台南市現在的政府機構中有超過半數的民安黨成員,如果能夠獲得這些人的支持,章肅風的競選就有了很大的勝算。
馬國豪又查到一個重要的信息:祝長帆與章肅風原來很少有聯絡,反倒是他和譚自在之間的關係很好。這次章肅風顯然是想在大選之前,協調和他的關係,讓祝長帆倒向自己的陣營。
譚自在悠然自得的品著香茗,雪茄已經燃了一半,煙灰慢慢從上面散落了下來。這時他聽到敲門聲,龍三從門外走了進來:「譚爺!」
譚自在從鼻孔中嗯了一聲。
「三聯幫的突擊隊已經抵達台中,他們會在那裡清除掉蕭宇和他的手下。」
譚自在微笑了起來,他這才拿起雪茄吸了一口:「章肅風今晚在哪裡請客?」
「台中的『人間天上』!他的女兒住在台中的九霄閣,對了!她今晚會去體育場看演唱會!」
「好!馬上查清她今晚座位的號碼!」
龍三笑著說:「我已經查到了!」他停頓了一下又說:「其實沒必要這麼麻煩,我會事先讓人在人間天上安放炸彈,一切麻煩不就輕易解決掉了」
譚自在瞪起了眼睛:「你有沒有腦子,是不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們青龍幫炸死的章肅風和祝長帆?」
龍三搞不明白譚自在究竟是什麼意思,目光充滿了迷惑。
譚自在冷笑著說:「這次,我要讓章肅風永世不得超生!」
龍三想起了一件事:「尾巴這次立了大功,朱雀堂的堂主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他?」
譚自在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隨便賞他點錢,讓他滾蛋!媽的,他今天能出賣自己的兄弟,改天難保不會出賣我們,這種人永遠都不能重用!」
蕭宇一行來到台中境內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鐘,章晴晴的電話仍舊處於關機狀態。
蕭宇的電話忽然響了,他接通電話,那端傳來一個神秘男人的聲音:「蕭宇!三聯幫派出一百名突擊隊員已經在進入台中的蒼山卡口埋伏,他們的目標就是你!領隊叫曾治軒,人稱暴龍,為人極其殘忍好殺,這一百名成員是三聯幫的精英,而且全部攜帶槍支,你千萬要多加小心。」對方說完就掛上了電話,蕭宇被突然接到的消息驚呆了。
胡忠武看出了蕭宇的異常,連忙放慢了車速。
「我們可能被出賣了……」蕭宇的聲音充滿了憤怒。
胡忠武睜大了眼睛猜測說:「你是說……尾巴?」
蕭宇已經猜到打電話報訊的人是誰,雖然他刻意改變了聲音,蕭宇仍舊知道那是莊孝遠,能夠提供三聯幫內部消息的只有他。
譚自在已經放棄了對自己的庇護,他一定和三聯幫達成了某種共識,也許幹掉章肅風只是一個表面的假象,他利用自己對章晴晴的關切心理,將自己和兄弟們引到台中,借用三聯幫的勢力將他們一網打盡。
「怎麼辦?」胡忠武大聲說。
蕭宇的目光投向前方的路牌,蒼山卡口距離這裡還有二十公里的距離。三聯幫的一百名突擊隊員正在那裡等待著他們,退回去?不可能!章晴晴的安危懸於一線,他一定要確保她的平安。
蕭宇點燃了一根香煙,他已經從最初的慌亂中穩定了下來:「讓兄弟們把車停在路邊!」
胡忠武低聲問:「是不是返回台南?」蕭宇搖了搖頭:「不!」
「那……」胡忠武不明白蕭宇的意思。
「讓兄弟們去買些吃的東西,我們在這裡休息一下!」蕭宇迅速撥通了馬國豪的電話:「國豪,我要蒼山卡口附近道路的詳細資料!」
「你想繞過這裡?」胡忠武猜測說。
蕭宇的神情變得異常堅毅:「他們已經知道我們出發的時間和路線,如果莊孝遠說得一切屬實,敵人就埋藏在二十公里以外的路段。現在是這幫突擊隊員精力最為集中的時候,我們長途奔襲到這裡,兄弟們的身體已經有些疲憊,而他們就像一張張拉滿的弓,只要我們在預計的地點出現,他們就會發動猛烈的進攻。」
胡忠武點點頭,表示同意。
蕭宇打開電腦,沒多久馬國豪將這條路段的所有詳細資料傳送了過來,讓蕭宇失望的是,前方並沒有道路可以繞過蒼山卡口,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蕭宇望著身邊不時經過的車流,忽然展開了眉頭。
胡忠武幾乎和蕭宇一起說出:「劫車!」他們彼此會心的一笑。
蕭宇要利用時間消磨對手的耐心和精力,在對方的鬥志減弱的情況下發動突然攻擊。
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三章【台中之戰】(一)節二
人稱暴龍的曾治軒是三聯幫最勇猛的頭領之一,也是三聯幫武裝組織黑羽的老大。他和手下幹掉了卡口的五名當值人員,換上了他們的制服,靜靜等待著蕭宇那幫人的到來。如果收到的情報沒有錯誤,對方應該在一小時以前到達這裡,可是現在一切平靜如常,根本看不出他們要來的跡象。
他的副手銅錘顯然已經不耐煩了:「軒哥,不如我帶兩名兄弟到前面看看?」暴龍面無表情的說:「再等等!」
銅錘大聲說:「我們已經等了整整五個小時了,就算是他們以時速六十公里開車,也早就已經開到台中。是不是他們根本沒走這條路?」
暴龍搖了搖頭:「蒼山是通往台中的必經之路,他們沒有其他的道路可以通過。」銅錘猜測說:「是不是他們根本沒來?」
「青龍幫的消息不會有錯!」
「他們是不是有所覺察?」
「不可能!除了譚自在沒有任何人知道我們三聯幫加入到這次的行動中!」暴龍顯得相當的自信。
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八點四十分,再有二十分鐘,就是卡口值班換崗的時候。蕭宇他們的車輛到現在仍然沒有出現,暴龍也有些沉不住氣了。
銅錘氣呼呼嘟囔著:「大老遠從台北跑來,沒想到就是幫著台中政府收費的!」
蕭宇等待的就是他們心浮氣燥的時候,一輛凱斯鮑爾大巴緩緩駛過。銅錘和手下煞有其事的收費放行,胡忠武確認了收費室中的警員就是三聯幫的成員。
蕭宇向手下人做了一個手勢,大巴開離收費卡口,早已準備好的幾名手下將手雷和煙霧彈。向收費窗口和公路兩側投去。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在車後響起,火光和濃煙在整個山谷中瀰漫。
大巴在前方停下,蕭宇和他的二十名弟兄躍下汽車,以大巴的車體作為掩護,向卡口的方向不停開火。夜色煙霧已經完全擋住了三聯幫突擊隊所有隊員的視線,陣陣的慘呼聲不斷從煙霧中傳來。
三分鐘之後,蕭宇一行離開了煙霧瀰漫的蒼山戰場。他們沒有看到血跡,沒有看到屍首,可每個人都明白,這場戰鬥將讓他們名動江湖。
九點鐘的時候,卡口換班人員來到現場,煙霧已經散盡,眼前的情形慘不忍睹,整個卡口遍佈血跡和屍首,從空氣中尚未散盡的硝煙他們知道,這裡剛剛經歷了一場槍戰。算上死去的五名卡口人員,一共清理出三十七具屍首,另外在現場中還發現了九名重傷人員。
在爆炸中僥倖逃離的暴龍此刻正和手下藏身在蒼山中,他的右肩被流彈擊中。他看著山下仍未熄滅的火光,聽著急促的警笛聲不斷的傳來,忽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損失了這麼多的弟兄,他居然連敵人的模樣都沒有見到,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面對三聯幫的幫眾。蕭宇這個名字已經牢牢銘刻在他的心中,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他就不忘記今天的奇恥大辱。
警察大批趕到蒼山卡口的時候,蕭宇和他的兄弟已經來到台中市區的外環車道上,分乘六輛的士前往台中市的中心。
蕭宇剛剛上車,就收到了章晴晴的電話:「蕭宇!你是不是很想我?發了好多的信息?」
蕭宇聽到章晴晴的聲音,不知為什麼眼睛有些濕潤了:「晴晴……你有沒有事?」
「我好端端的,怎麼了?蕭宇你的口氣好奇怪啊!」
蕭宇緊繃的神經總算鬆弛了下來:「你的手機……」
「我的手機沒電了,剛剛才想換電池,就看到你這麼多的信息……」章晴晴的聲音低了下去:「阿宇,原來你這麼緊張我,我好開心……」電話中響起音樂的聲音。
「我正在看……演唱會……」章晴晴的聲音時斷時續。
「你的座位在哪裡?」
「你說什麼?」也許是因為現場的聲音太大,她聽不清蕭宇在說什麼。蕭宇又大聲重複了一遍,章晴晴這才聽清:「天河……體育場……五區貴賓席……」現場實在是太過嘈雜,蕭宇無法聽清她下面的話。
胡忠武從蕭宇的神情已經判斷出章晴晴目前一定沒事,他笑著說:「我們下面準備去那裡?」蕭宇說:「譚自在既然對我們已經下手,他沒理由放過晴晴和他的父親,我必須提醒他們注意提防他的進一步舉動。」
胡忠武說:「既然整件事都是一個騙局,那麼老安就未必會來到台中。」
「寧信其有,不信其無!」蕭宇冷靜的說出了這八個字。
「你還是相信老安帶人來到了台中?」
蕭宇點點頭:「如果我沒有記錯,章肅風的手下引擎對台中應該相當熟悉,你馬上讓國豪查一下他的電話號碼,讓他通知章肅風提高警惕,必要的時候讓他借用天地盟的力量。」
蒼山的戰鬥勢必引起台中警力的注意,蕭宇決定和胡忠武兩人繼續留在台中,其他的兄弟即刻乘火車返回台南。
蕭宇首先要去找到晴晴,她的處境要比章肅風危險的多,照蕭宇的理解,譚自在最想做的就是利用她來脅迫她的父親。
想到章肅風,蕭宇的內心重新陷入了惶恐之中。儘管章肅風在此之前曾經和他做過一番推心置腹的談話,可是蕭宇對於他所說的一切並不是完全相信。身為一個黑道巨擎,一個一心想向政治巔峰攀爬的人來說,他對價值的觀念是蕭宇很難估量的,如果他為了利益不惜犧牲女兒的生命,那麼現在最為危險的仍然是晴晴。
胡忠武似乎看透了蕭宇的內心,他小心的問:「你是不是擔心章肅風會不顧女兒的安危?」蕭宇沒有說話,神情卻變得越發的嚴峻起來。
胡忠武點了點頭:「我雖然愚魯,可是知道現在的江湖已經沒有任何的親情和友情可言了……」
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三章【台中之戰】(一)節三
章肅風在人間天上足足等待了三十分鐘,祝長帆才偕同夫人不緊不慢的來到這裡。章肅風打心裡對這幫所謂的政客沒有什麼好感,黑社會最少還有部分人講究一點江湖義氣,這幫政客純粹是偽君子和小人組成的群體。
如今他既然想要步入這個團體,就必須適應這個群體的規則與處世方法,而這一點恰恰是他所擅長的。
兩人對彼此的目的都是心知肚明,章肅風從客套的寒暄開始。
祝長帆始終保持著平淡的微笑,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顯得高深莫測。他現在扮演的是一個傾聽者的角色,在對手沒有出價以前,他絕對不會輕易發言。
對政客來說最有吸引力的不是金錢,而是更大的權力,有了權力就擁有了一切。可權力往往又要由金錢鋪路,兩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章肅風想獲取祝長帆的全力支持,就要知道他最為關注的是什麼,所以他一拿出禮物來,馬上就吸引了祝長帆的眼球。
這僅僅是一份名單,對祝長帆來說卻意義非凡。上面全部是台灣行政院的一些立法委員的名字,每一個都是祝長帆政途上的對手和敵人。
章肅風接下來的話讓祝長帆立刻認識到他的價值與能量:「想讓一個人最快的成為自己政治上朋友常常有兩種方法,一是用金錢,二是用子彈!」
祝長帆的目光閃過一絲嘉許,他知道章肅風並不是在威脅自己,他只是在尋求兩人之間的一種平衡。如果他幫助章肅風獲得市長的位置,章肅風將為他掃清前進路上的這些障礙。
祝長帆慢慢伸出手去:「你既然想獲得我的支持,為什麼連我最愛吃的鮑魚都不點?」
章肅風哈哈笑了起來:「要是不知道祝兄的這點愛好,章某怎麼好意思來到台中?酒席才剛剛開始,祝兄還是慢慢的品嚐……」兩人同時大笑起來。
章肅風的手機忽然響了,他萬萬沒有想到打電話的居然是譚自在,一種不祥的陰影籠罩在他的心頭。
「肅風,晚宴進行的如何啊?」譚自在的聲音中充滿了得意,他的內心充滿了必勝的把握。
章肅風淡淡笑了笑:「譚公真是無孔不入啊!」
「呵呵……」電話中傳來譚自在的兩聲乾笑。
「你用餐的餐檯下有一把手槍,拿起它殺掉祝長帆夫婦!」譚自在的聲音冰冷而無情。
章肅風已經覺察到情況的異常,譚自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天河體育場五號看台……你女兒的附近有三名狙擊手,我給你十分鐘的考慮時間!」譚自在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章肅風慢慢站起身來,恐懼在瞬間浸透了他每一個毛孔,譚自在之所以給他十分鐘,就是想讓他在痛苦和憂鬱中煎熬,他借口去洗手間,來到門外迅速撥通了女兒的電話,十幾聲鈴響後,依然無人應答。
章肅風的額頭滲出了冷汗,這時引擎的電話打了進來:「大哥!譚自在要在台中對你和晴晴下手?」
「你怎麼知道的?」
「蕭宇讓他的兄弟通知我的,對了,他應該已經在台中,正在前往接應晴晴的路上!」章肅風的內心現出一絲曙光,蕭宇如果能搶在譚自在動手之前救出晴晴,那麼一切還會有轉機,可是如果晴晴真的落入了譚自在的手中,那麼他在權利和女兒之間又該如何選擇呢?現在的他唯有等待和祈禱……
因為要和VIP章節連貫的緣故,本章節稍短,以後會加大解禁章節長度。
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三章【台中之戰】(二)
蕭宇和胡忠武來到天河體育場的時候,演唱會已經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兩人從門前的票販手中買了兩張門票,按照章晴晴所說的位置向現場走去。
通過目測,這座體育場中最少有三萬名歌迷,整個空間中到處充滿了歇斯底里的喊叫。現場的光線閃爍不定,兩人很難從人群中找到章晴晴的身影。
蕭宇反覆撥打著章晴晴的電話,可對方始終處於無人應答狀態。胡忠武用力分開瘋狂的歌迷,兩人向前走去。
蕭宇忽然停住步伐,他忽然看到了老安在前方不遠的地方。與此同時老安也發現了蕭宇的存在,他的目光中充滿了不可思議,按照譚爺的預期計劃,現在的蕭宇應該早就已經死在途中,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演唱會的現場。
老安和八名手下迅速向前方衝去,他們的目標就是正在揮舞著螢光棒的章晴晴。蕭宇和胡忠武同時大喊了起來。
章晴晴似乎覺察到了什麼,當她轉身看到蕭宇在不遠處的時候,興奮的向蕭宇揮舞手臂。可馬上她的瞳孔因為驚懼而收縮。
蕭宇和胡忠武拚命推開周圍瘋狂的歌迷,可是他們和章晴晴之間的距離相隔六排座椅。章晴晴只有向前方跑去。
老安的另外兩名手下從前方包抄了過來,一左一右捉住了章晴晴的手臂,蕭宇知道他們身上都帶有武器,他和胡忠武對望了一眼,並沒有緊逼過去,老安得意的向著他笑了起來。
「阿宇!救我!」章晴晴驚恐的叫了起來。老安慢慢走向蕭宇,兩人的目光相遇,撞出憤怒的火花。
蕭宇和老安雖然同在青龍幫,可是他們之間的接觸卻很少,老安的性格沉默寡言,外表顯得木訥無比,可是內心卻殘忍好殺,是譚自在手下能和瘸五、宋老黑平起平坐的元老之一。
老安的拇指向蕭宇豎起,然後狠狠做了一個向下的動作。他的內心充滿了得意,自己一方顯然已經完全佔據了主動。
手下挾持著章晴晴向體育場的出口處走去,周圍的人群根本不去注意發生了什麼。老安卻沒有移動腳步,他輕蔑的對蕭宇說:「知不知道我最恨什麼人?」他指向蕭宇:「就是你這種吃裡扒外的小人!」
蕭宇卻呵呵笑了起來:「劫持一個女孩子,你的境界未必比我崇高多少!」兩人雖然唇槍舌劍,可是目光卻都在關注著章晴晴移動的位置。
胡忠武悄然從人群中消失,蕭宇顯然留意到了這一點,他知道以胡忠武的能力肯定能夠追蹤到他們的位置。
老安有章晴晴在手顯然是有恃無恐,只要章肅風扣動了扳機,他們這次就算是大功告成。他並不相信蕭宇有扭轉乾坤的能力,但他也從沒有輕視過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他要拖延時間讓蕭宇喪失一切可能回轉的機會,而這所有一切他深信憑自己一己之力完全可以輕鬆的辦到。
「知不知道譚爺要章肅風做什麼?」老安微笑著問,蕭宇的平靜讓他感到憤怒,他要從心理上摧垮他。他並沒有等蕭宇回答,繼續說:「譚爺讓章肅風親手殺掉祝長帆!」
蕭宇的目光中充滿了憤怒:「你以為他會答應?」
老安笑了起來:「這並不重要,章肅風殺掉祝長帆只證明女兒在他的心目中很重要,他的前程和一切都就此終結,如果他放不開權力和財富,他的女兒就只能面臨死亡的命運!」
周圍再度響起歌迷的尖叫聲。
章晴晴已經被帶到了體育場的出口處,蕭宇的神情依然鎮靜自若,可是他的內心變得一籌莫展,他不知道章肅風會如何選擇,正如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做一樣……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章肅風的手心全是冷汗,他的嘴角仍然充滿了微笑,可是他的內心已經掉到了一個無底的深淵。他的腦海中忽然出現一雙美麗的眼睛,目光中充滿了幽怨,他終於想起那是自己的妻子,多年以來他一直竭力去淡忘她臨死前的一幕,甚至連他自己都以為早就已經將所有的不幸忘記,可是這突然來臨的意外,讓他埋藏多年的痛苦一次性的侵襲到他的身上。
這種無助的感覺讓章肅風就快要窒息,他的手機再次鳴響,章肅風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喂!」電話那頭傳來章晴晴的聲音:「dad,救我……」
章肅風的眼睛閃過一絲恐懼,可馬上他又恢復了正常,電話迅速被掛斷了,章肅風的目光重新回到祝長帆的臉上。
他的右手藉著餐布的掩飾向餐檯的下方摸去,金屬的冰涼質感透過他指尖的神經傳到了全身。祝長帆根本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端起酒杯笑著向章肅風說:「章市長,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章肅風的勇氣忽然被「市長」兩個字重重擊中,他的手慢慢縮了回來,最終又落在了酒杯上,手機又響了……,他慢慢打開了電話,譚自在的聲音充滿了勝利者的驕傲:「我想應該是你下決定的時候了!」
章肅風的手再度回到了槍柄上,女兒和妻子一樣無助的眼睛在他的腦海中不停的浮現,難道晴晴年輕的生命注定要和她母親面臨一樣的結局?章肅風的內心忍不住抽搐起來,他剩下的生命還能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苦嗎?
無論你有怎樣的智慧和能力,在你的生命中總會遇到無可奈何的時候,現在的蕭宇就正處在這樣的境遇。既然已經無可奈何,那麼又何必多想?蕭宇絕不能讓章晴晴受到任何的傷害,他的憤怒凝聚到了最高點。
老安似乎覺察到了什麼,可是他仍然相信蕭宇不敢輕易冒險出手:「如果你敢出手,章晴晴必死無疑!」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忽然感到有種莫名的恐懼,他說不清楚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蕭宇閃電般從腰間抽出軍刺,身體一個極不明顯的前衝,軍刺從老安的左胸刺入,老安並沒有感覺到疼痛,只是覺得一種冰冷的感覺從他的心臟隨著血液瀰漫到整個身軀。
「為什麼……」老安的瞳孔因為恐懼而在瞬間收縮,隨後便開始緩緩的擴大。
「因為在譚自在的眼中晴晴比你要重要的多!」蕭宇的神情堅毅而果敢,他終於從困擾中走出,在沒有真正達到自己的目的之前,譚自在不會輕易的傷害晴晴。
老安終於明白自己並沒有估計錯章晴晴在蕭宇心中的位置,真正錯的地方是他過高的估計了自己的價值。他的身體沿著蕭宇的身軀向地上萎靡,蕭宇用左臂抱住了他,將他放在身邊的空位上,江湖沒有回頭路,既然注定要面對如此強大的對手,他必須毫不猶豫的將他們逐個擊破。
章晴晴的身影在十名黑衣人的挾持下消失在體育場的東門,蕭宇全速向東門的方向追去,他對胡忠武有足夠的信心,青龍幫的這幫人逃不過他的追蹤。
蕭宇衝出體育場時,接到了胡忠武的第一個電話:「阿宇,我跟他們上了民權路!」
「我馬上趕來!」蕭宇用刀柄擊碎了身邊一輛綠色保時捷的玻璃,報警器瘋狂的鳴叫起來,蕭宇一把拉開車門,用刀尖撬開表盤,找到打火線,迅速點燃引擎,這一招他是跟四震學來的,今天剛好派上了用場。保時捷發出一聲轟鳴,閃電般向前方的道路衝去。
胡忠武第一時間把敵人的行蹤通知給蕭宇,保時捷的性能雖然強勁,可是蕭宇苦於對台中市區的路線並不熟悉。邊開車邊看路標,車速始終無法達到最快。
章肅風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無論遇到任何的情況他的心跳始終維持在六十到六十五次,現在他的心臟每跳動一次,他就距離抉擇的時刻近了一秒。
電話鈴準時響起,不用看他就知道這一定是譚自在的來電,章肅風的表情無比鎮靜,他有些歉然的向祝長帆笑了笑:「不好意思,今晚總是有人打攪我!」
祝長帆很有風度的點了點頭:「每人都會有這樣的時候,章先生又何必客氣……」章肅風將聽筒壓在耳邊。
「肅風!我要聽到槍聲!」譚自在的口氣沒有任何的迴旋餘地。
章肅風呵呵笑了一聲,他閃電般從餐桌下抽出手槍冷冷對準了祝長帆。
祝長帆的神情依然從容不迫,甚至連他的夫人的臉上也流露著淡淡的微笑。章肅風的一顆心猛然沉了下去,事情遠遠比他想像的更要複雜。
他已經無從選擇,無論這把槍中有沒有子彈,他都要扣下扳機。
「阿宇,他們拐入仁愛路,有四輛車加入了他們的隊伍!」胡忠武的表情十分嚴肅,他沒有想到青龍幫這次對綁架章晴晴投入了如此巨大的力量。
蕭宇用力咬了咬嘴唇,從他這裡到仁愛路還有兩分鐘的車程:「忠武,你看清楚他們的車牌沒有?」
胡忠武忽然輕聲咿了一聲:「奇怪,他們好像要超車!難道他們並不是青龍幫的人?」
蕭宇將油門踩到最大,無論這未知的來客究竟是誰,晴晴的安全一刻沒有得到保障,他就無法放下心來。
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三章【台中之戰】(三)
章肅風的手槍中並沒有子彈,其實在他扣動扳機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祝長帆和譚自在聯手設了一個無形的局,將他一步步引入到了其中。
祝長帆得意的指了指包間左上角的地方,那裡事先裝有一個微型攝像頭:「肅風兄難道沒有聽說過螳螂捕蟬的故事?」
章肅風冷冷笑了一聲,將手中的槍丟在了餐檯上,門外響起了嘈雜的腳步,祝長帆此次是有備而來。
祝長帆從懷中掏出手槍,慢慢指向章肅風:「知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失敗?」章肅風搖了搖頭,他並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失敗者。
祝長帆慢慢的說:「臨來之前,我還沒有下決心到底要不要對付你,你比譚自在更有實力,可是你最大的錯誤就是將槍口對準了我……」他停頓了以下,才說:「你既然拋不開自己的女兒,你就無法成為一個真正的政客,我又怎麼敢把寶押在一個你這樣的人身上?」
章肅風饒有興趣的問:「祝老打算怎樣對付我?」
「成則王侯,敗則寇,老祖宗已經不止一次的說過這個道理!」祝長帆似乎在感歎什麼:「綠島是個很美的地方,如果肅風兄能夠多活些日子,那裡不失為一個頤養天年的極佳場所!」
四輛奔馳車從前後左右向劫持章晴晴的兩輛雅閣靠攏,這突然的變化讓車內的青龍幫眾感到一陣恐慌。因為老安留在體育場內對付蕭宇,所以他們到現在仍然不知道他的死訊。車內最大的頭目就算是老安的副手小白,小白大名白瑞聲,他的另外一個身份是老安的義子。他的脾氣性格像足了年輕時的老安,一樣的沉默寡言,一樣的殘忍好殺,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是大學生,而老安是鞋匠出身,幫內甚至有人傳言,小白就是老安的私生子。
白瑞聲迅速撥通老安的電話,那邊仍然處於無人接聽狀態,他剛從演唱會現場出來,知道那裡嘈雜的情況,也許老安並沒有聽到手機的鈴聲。
章晴晴怒視白瑞聲說:「你最好放了我,否則蕭宇不會放過你們的!」
白瑞聲有些不屑的笑了笑,身為和蕭宇同代的年輕人,他總認為蕭宇能有今天的身份和地位是因為譚爺念舊,除此以外就是蕭宇自身的運氣很好,私下裡他一直企盼著能和蕭宇有一次公平交手的機會。
白瑞聲一把抓住章晴晴的頭髮,惡狠狠的說:「實話告訴你,你今晚必死無疑,不但是你,蕭宇,還有你的死鬼父親,沒有任何人能夠逃過這場劫難!」章晴晴無畏的望向白瑞聲:「蕭宇一定會來救我的!」在她的心中,沒有任何人能夠勝過蕭宇。
白瑞聲正想說什麼,這時手下驚恐的喊叫起來:「聲哥,這四輛車是衝我們來得!」白瑞聲心中也是一陣恐慌,據他所知原來的計劃中根本沒有其他幫眾中途接應,現在唯一的可能性只有一樣---對方是敵非友。他和另外一輛車聯繫了一下,讓他們全速甩開四輛奔馳的追蹤。
就在這時,一輛奔馳車從他們兩輛本田的中間猛然轉向插入,將他們之間的聯繫中斷開來。白瑞聲大喊:「把油門加到最大,一定要甩開他們!」
事情並沒有像他希望的那樣發展。身後的奔馳車,全速撞擊在他們坐駕的尾部。車身猛然一震,在公路上扭轉了兩下,才重新駛回正確的路線。其中一輛奔馳趁機超越了他們,用車身擋住了他們前進的方向。
他們處於另外一輛車的同伴比他們的境遇還要危險,兩輛奔馳車一左一右夾擊住了本田車的車身,車窗中露出黑洞洞的槍口,槍火在夜色中同時綻放。
蕭宇看到了遠處的槍火,出於對晴晴安危的擔心,他的呼吸近乎凝滯,車速已經提升到了極限,他不敢去想,如果晴晴出了意外,他將會怎樣去面對。
胡忠武坐駕的車頭距離這三輛行進中火拚的汽車僅僅有不到五十米的距離,這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顯然並不顧及車內人質的安危,胡忠武嘗試著越過這彼此糾纏的三輛汽車,衝到前方。在他做出努力的同時,已經從後視鏡中看到一輛綠色的保時捷瘋狂的衝了上來。
儘管他沒有看清車內的人是誰,可他已經猜測到那一定是蕭宇,胡忠武立刻做出了反應,第一時間通知蕭宇:「章晴晴在前面的本田車中!」
蕭宇和胡忠武先後越過那三輛車的時候,兩輛奔馳車也同時開始前衝,那輛被夾在中間的本田車在震耳欲聾的聲響中燃起火光,車身被氣浪掀向半空。
局面變成了六輛汽車圍追前面的那輛本田車,前方閃耀著黃燈,那裡是尚未竣工的路段,道路的正中有一道寬約五米的大坑。
最前方奔馳車的司機猛然踩住了煞車,身後的所有車輛從四周將本田車包圍在垓心。
汗水從白瑞聲的額頭流淌到鼻尖,又一滴一滴的滴落下去,他手下的幫眾全部都是面如死灰。
白瑞聲的目光轉到章晴晴的身上,然後他用力擠出一絲笑容。章晴晴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只要自己仍然在他的手中,他就有和蕭宇討價還價的餘地,他就還剩下一線生機。
蕭宇推開車門,大步向本田車走去,對他來說除了章晴晴的安危,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不重要,他根本不去考慮這四輛奔馳車中的人究竟是朋友還是敵人!
胡忠武緊緊跟在蕭宇的身後,他的雙手緊握著手槍,無論是誰,只要對蕭宇有任何的不利,他的子彈就會無情的射入對方的胸膛。
四輛奔馳車全部停在那裡,從車窗中露出無數槍口,對準的目標都是那輛本田車。他們並沒有下車的意圖,蕭宇的事情只能靠他自己來解決。
白瑞聲用力抓住章晴晴的頭髮,將她拖下車去,他的眼睛佈滿了血絲,這讓他的眼神顯得更加的瘋狂,而蕭宇卻一眼看透這瘋狂的表相下隱藏的深深恐懼。
「全部都給我讓開!否則我就一槍打碎她的腦袋!」白瑞聲聲嘶力竭的喊道。
章晴晴美麗的面孔沒有任何的恐懼,她的目光無限溫柔的落在蕭宇的臉上:「阿宇!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
蕭宇感到內心一陣酸澀,無論在任何時候,晴晴對自己都是那樣的深情,而自己對她的那份深情,卻從來沒有真正的去感受,去珍惜過!
他握槍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白瑞聲大聲說:「蕭宇!你帶著你的人離開,等我到達安全的地方,我就放了章晴晴!」
蕭宇的目光忽然變得冰冷異常,他的槍口依然指向白瑞聲的頭頂:「放了晴晴,我讓你離開!」
白瑞聲鄙夷的撇了撇嘴角:「你當我是三歲孩子?靠!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沒有選擇!」蕭宇的語氣沒有任何的迴旋餘地。
白瑞聲哈哈狂笑了起來,他的手用力的拉扯住章晴晴的頭髮:「我沒有選擇?我看是你沒有選擇才對!」
其中一輛奔馳車的門打開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走了下來。他的身高和蕭宇差不多,膚色黝黑,最吸引人的還要數他那沉穩而內斂的雙眼。
他緩緩走到蕭宇的身邊,淡淡向蕭宇笑了笑:「我叫薛正東,是天地盟的人!」蕭宇點點頭,難道是引擎的幫助才讓天地盟動用了力量。
薛正東立刻解答了這個問題:「天地盟自身的實力雖然不敢說在台灣稱雄,可是只要在台中任何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我們的眼睛。」他邊說話,眼睛邊向蕭宇眨了眨。
蕭宇彷彿明白了什麼。
白瑞聲有些沉不住氣了,對方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裡。他大吼了起來:「媽的!給我讓開!否則我殺了她!」
薛正東的目光仍然看著蕭宇:「我一共帶來二十名手下,二十枝槍!」蕭宇微笑著說:「加上我們三個,一共是二十三發子彈,同時射入一個人的體內,他的感覺應該是相當的痛苦!」
白瑞聲握槍的手開始顫抖,他後心的衣襟已經全部濕透。
蕭宇的目光投向車內:「兄弟們,我蕭宇向來恩怨分明,你們和我並沒有什麼仇怨,現在你們就可以離開,我保證你們所有人的安全!」他的目光轉向薛正東,薛正東點點頭:「蕭先生的意思就代表我的意思,除了白瑞聲以外,你們全部都可以離開!」
車門緩緩打開了,在這個時候生命比任何事情都更加的重要。白瑞聲望著手下一個個的從包圍圈中離開,他額頭上的冷汗一顆顆滑落下來。
蕭宇的目光平靜的看著他,白瑞聲用力咬了咬嘴唇,他的喉結上下抽動了兩下,緩緩放下了手槍,就在槍口剛剛滑離章晴晴身體的剎那,薛正東閃電般扣動了扳機,子彈從白瑞聲的前額射入,雪白的腦漿和殷紅色的鮮血從他的後腦飛濺出來。他甚至連聲音都沒有來得及發出,整個身軀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章晴晴被眼前的一切嚇呆了,蕭宇迅速的衝到她的身邊,緊緊擁抱住她不住發抖的嬌軀,過了許久,章晴晴才哇地一聲大哭出來,蕭宇用力親吻著她冰冷而光潔的額頭:「晴晴!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三章【台中之戰】(四)
章晴晴生怕蕭宇再次從自己身邊溜走,緊緊抓住蕭宇的手臂,淚水將蕭宇胸前的衣襟完全沾濕。槍聲在身後不斷響起,蕭宇不用回頭就知道又發生了什麼,薛正東不會放青龍幫任何一個人離開,江湖就是這樣殘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今天的位置掉換,白瑞聲這幫人對待自己的手段恐怕要殘忍百倍。
等到章晴晴的情緒恢復了鎮靜,蕭宇問明章肅風的去向,和胡忠武薛正東一行驅車趕往天上人間。
「為什麼要幫助我?」途中蕭宇忍不住提出了這個問題。
薛正東的笑顯得有幾分詭秘:「我們老大和何老先生的關係向來很好,他囑托韓先生要照顧你,不然我們也不會這麼快找到青龍幫的這幫雜碎!」
蕭宇終於明白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何天生知悉這件事情的內幕後,利用他和天地盟的關係全力幫助了自己,否則在這種窘況下,自己根本沒有逆轉乾坤的可能。
何天生幫助自己並不是為了僅僅顯示他的能力,更不是憑借他一時的心血來潮,他之所以在自己的身上投入這麼大的精力和金錢,其目的就是為了獲取更多的回報,在他沒有達到這個目的之前,決不會讓自己輕易的死去。
章晴晴已經偎依在蕭宇的懷中沉沉睡去,剛才看到的一切對這個女孩來說實在是太過殘酷,在她的概念裡面,只要蕭宇在自己的身邊,任何的事情都可以應付,任何的危險都不足為懼。
章肅風望著對面的祝長帆,出乎意料的大笑了起來。祝長帆不明就裡的問道:「這個時候你還能笑得出來?」章肅風點點頭:「我這才發現自己之所以落到這種地步就是沒有弄清流氓與政客之間的概念!」
祝長帆饒有興趣的看著章肅風,一個勝利者傾聽失敗者的最後宣言,顯然也是一種涵養的表現。
「政客和流氓沒有任何的區別,只不過站立的位置不同,人們往往仰視政客而俯視流氓,其實這兩種人都是卑鄙無恥,不講信義!」
祝長帆呵呵笑了起來。
章肅風繼續說:「我本以為你是個高尚的流氓!」
祝長帆慢慢搖了搖頭:「你在江湖上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難道現在仍然不明白,流氓根本沒有高尚和卑鄙之分?你失敗的最大原因就是妄想做一個高尚的流氓,流氓就是流氓,即便你成為台南市長,甚至於有一天成為台灣的總統,你的身上仍然刻著流氓的烙印,你的血液中仍然充滿了卑賤。本來我還想放你一條生路,可是你提醒了我,一個像你這樣的流氓根本沒有繼續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必要。」
祝長帆舉起了手槍:「所以今天你一定要死!」
沉悶的槍聲在不足二十平方的室內響起,殷紅色的鮮血從祝長帆雪白的襯衣上緩緩滲出,他的目光充滿了驚恐和不能置信。
他的妻子---袁紓妮,手中的一把袖珍手槍正冒著青煙。
「你……」祝長帆的身子緩緩的向後倒去,袁紓妮充滿仇恨的瞪著他的眼睛:「你知不知道是誰促成了你們的這次會面?是我!我的條件是,章肅風當上台南市長幫我第一個幹掉你!」
「為什麼?」祝長帆如果弄不清這個問題,他會死不瞑目。
章肅風淡淡笑了笑,他輕輕佻起袁紓妮的下巴,充滿了挑逗的意味:「任何一個年輕的女人都不想終老在你這種渾身皺褶的皮囊身邊,不過我還是輕視了你,你和譚自在的關係遠比我想像的更加深厚!」
祝長帆死了,他雖然弄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可是眼睛仍然無法閉上,即便他的年紀已經很老,依然無法釋懷這種侮辱,畢竟他還是一個男人。
槍聲驚醒了門外的保鏢,當看清包房內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所有人的槍口全部對準了章肅風和袁紓妮。
袁紓妮冷冷環顧了一眼眾人:「人是我殺得!警察馬上就會到這裡來!」她的目光異常鎮靜,看得出她早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章肅風慢慢站起身來,他轉身說出了一句話:「如果祝夫人被捕,那麼你們將失去所有的僱主,換句話來說你們會失去以後的經濟來源,也許今天是一個好日子,你們以後的薪酬會成倍的增加,你們說不是嗎?」槍口逐一垂落了下去,每個人都聽懂了章肅風的話。
蕭宇一行來到天上人間的時候,局面已經完全得到了控制,警察將現場封鎖,章肅風和袁紓妮等人在警察的護送下前往警局去做筆錄。八名保鏢口徑一致的說,是一個陌生殺手突然闖入這裡殺害了祝長帆。
章肅風從圍觀的人群中找到了女兒,他的內心被巨大的幸福包繞著,這種幸福是任何勝利的感覺無法取代的。然後他又看到了女兒身邊的蕭宇,章肅風欣賞的向蕭宇點了點頭。這場風波最大的收益,就是讓蕭宇來到了自己的身邊。這不僅僅因為自己的女兒,更重要的是,在今後和譚自在的爭鬥中,他已經完全佔據了上風。
無論對蕭宇還是章肅風,這件事情都遠遠沒有完結,台中的戰鬥已經讓蕭宇和譚自在徹底的決裂,而三聯幫在圍殲蕭宇的戰鬥中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共同的失敗讓青龍幫和三聯幫緊密的團結在一起。
離開台中之前,天道盟的大佬韓望江特地為章肅風送行,章肅風這次能夠逢凶化吉全靠他的幫助,何況他和韓望江的胞弟引擎是結拜兄弟,章肅風對他顯得十分的客氣。他卻沒有想到,韓望江之所以這次出手並不是因為弟弟,而是因為何老先生的囑托。
章肅風和韓望江談話的時候,特地把蕭宇喊到身邊,這足可以看出他對蕭宇的器重。
韓望江滿懷深意的向蕭宇笑了笑,他的話題直奔章肅風的這次競選:「肅風兄這次的競選看來是志在必得!」
章肅風苦笑著搖了搖頭:「如果不是祝長帆出了意外,也許會像望江兄所說的那樣!」韓望江何嘗不知道祝長帆的死因和章肅風有關,兩人只不過是心照不宣罷了。
韓望江笑著說:「其實祝長帆死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章肅風看了看他。
韓望江低聲說:「民安黨的副主席郭琦這次理所當然的要成為黨內的第一領導,他的心裡肯定十分的感激那位殺手。」章肅風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對方直白的話語讓他感到有些厭煩。
韓望江似乎沒有覺察到章肅風的反感,繼續說:「我有足夠的把握讓郭琦全力支持你的競選……」
章肅風看了看他,他知道對方停頓的意思,下面就要開出他的條件。
「如果肅風兄能夠成功當上市長,我希望取代譚自在在台南的待遇!」
章肅風呵呵笑了起來,他明白韓望江所謂的取代是什麼意思,看來天道盟對台南這塊肥肉早有窺覬之心。
蕭宇想的比章肅風更多,這次的事情告訴他一個事實,何老先生跟天道盟之間有著密切的關係。他的勢力之大讓蕭宇難以想像,從莊孝遠到韓望江,他所做的一切不僅僅是為了來台灣開賭場這麼簡單,蕭宇預感到一種不知名的危機正在慢慢的向他靠攏。
章肅風終於向韓望江伸出手去,以他現在的情況,實在是不適合再樹立一個強大的敵人。
回台南去的路上,蕭宇和章肅風父女同車,章肅風提到了一個極為現實的問題:「阿宇!你這次的行動,已經和譚自在徹底決裂,他會不惜一切代價除掉你!」章晴晴擔心的握住了蕭宇的手臂。
蕭宇點點頭:「從任何方面來說,這次是我背叛了譚爺!」
「背叛?」章肅風不屑的笑了笑:「應該說是譚自在先放棄了你!」
蕭宇沒有說話,自己在這場風波中僅僅是譚自在對付章肅風的犧牲品,他並不憎恨譚自在,因為譚自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維護自身利益的前提下。
章肅風的目光轉向女兒:「晴晴,我想你最好還是回美國,競選期間台南的局勢會很亂,這裡的一切對你來說都太危險了!」
「不!」章晴晴果斷的拒絕了:「我要留在阿宇身邊!」
章肅風歎了口氣:「晴晴,如果你留在這裡,只會讓我們分心,台中的事情已經證明了這些,譚自在會再找機會向你下手!」
章晴晴淚光盈盈的看著蕭宇,蕭宇明白章肅風的意思,譚自在現在對章晴晴下手的可能性已經很小,可是他決不會放過自己這個背叛他的人,章晴晴如果留在他的身邊,極有可能成為譚自在對付他的犧牲品。
章肅風身為父親,當然不願意讓女兒冒這個險,蕭宇輕輕拍了拍晴晴的肩頭:「你放心,等我處理完台南的事情就馬上去美國找你!」章晴晴咬了咬嘴唇,她何嘗不知道父親的真正用心,可是自己留在台南也一樣於事無補,只會讓蕭宇多了一分牽掛。
她終於點了點頭:「我答應你們,可是你們必須向我保證,只要競選結束,阿宇立刻要來美國找我!」
蕭宇笑著說:「我保證!」
章晴晴的眼睛卻盯著父親:「我要他保證!」
章肅風苦笑著搖了搖頭:「我答應你,給我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向我的寶貝女兒撒謊!」
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四章 【爾虞我詐】(一)
蕭宇一行平安抵達台南的消息第一時間傳到了譚自在的耳中,在這次的台中戰鬥中,譚自在可謂是損失慘重,他非但沒有將章肅風和蕭宇置於死地,反而損失了老安和一幫骨幹手下。這一切的罪責,全部都應該歸於蕭宇的叛變,按理說他應該憎恨蕭宇才對,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內心非但沒有任何的仇恨,卻感到一陣深深的悔意,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選擇對章晴晴下手,將蕭宇逼上絕路,那麼蕭宇也許不會如此堅決的投入章肅風的陣營,自己過於輕視了蕭宇的能量。
譚自在緊緊閉上了雙目,雪茄已經燃盡,他卻沒有發覺,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對蕭宇的處理方法來得太過草率,而這種草率已經讓他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譚自在的目光轉向窗外燈火通明的深水港工地,眼前的一切是他最大的夢想,不管以後會變得怎麼樣,他將繼續為了它而努力。
送走了章晴晴,蕭宇深深鬆了一口氣,可他的內心卻沒有因為章晴晴的離開而變得輕鬆,台南的形勢會一天天惡劣起來,他所需要面對的不僅僅是自己的敵人,還有自己曾經患難與共的朋友和兄弟。
蕭宇將四震、胡忠武和馬國豪召集到一起,共同商量即將到來的危機。
四震已經知道尾巴出賣蕭宇的事情,咬牙切齒的說:「這個王八蛋,老子真是瞎了這雙眼,還一直把他當親兄弟。」蕭宇淡淡笑了笑:「談到憤怒我可能比你還要強烈,可是經過這場風波,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生活的權利,即便是尾巴出賣了我,我仍然希望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不要向他追究。」
四震憤怒的說:「為什麼?難道就這麼便宜這混蛋?這次如果不是你發現的早,恐怕我們早就被譚自在一網打盡了!」
蕭宇輕輕拍了拍四震的肩頭:「我相信尾巴曾經對我們的友情是真誠的,何況他並沒有真正的造成惡果,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如果沒有他的出賣,我們也不會這麼堅決的和青龍幫決裂!」
四震還要說什麼,馬國豪插話說:「當務之急並不是對付尾巴這種小人,台中發生過的一切還遠遠沒有結束。無論是青龍幫還是三聯幫,他們都不會輕易的放過我們!」他的話直接切中了主題,四震馬上沉默了下去。
馬國豪繼續說:「單憑我們這些人的力量和這些幫會抗衡,簡直是癡心妄想!」蕭宇欣賞的點點頭:「所以我們必須先定下對策,這也是我今天喊你們過來的主要目的!」
胡忠武說:「有一個辦法,我們如果加入滅龍社的陣營,那麼一切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
四震馬上提出了異議:「你們想加入是你們的事情,我是絕不會加入滅龍社的!」所有人都明白他這麼說是因為引擎的緣故。
馬國豪說:「不但是你,恐怕蕭宇也不適合加入滅龍社!」
蕭宇饒有興趣的看著馬國豪,馬國豪自從加入自己的陣營以來,一天天的成熟起來,他和自己的很多想法往往都不謀而合。
馬國豪看了蕭宇一眼,他微笑了一下然後說:「即便是章肅風願意接受,他的那幫手下也不會將過去的種種全部忘記。」蕭宇欣賞的點點頭,他除去金毛和瘋子的事情就算章肅風可以不去計較,滅龍社的幫眾也不會將那些事情全部抹去,馬國豪無疑是看透了這一點,況且從蕭宇的心底出發,他並不願意接受章肅風的幫助。
在他的內心中無論是章肅風或者是譚自在,他們最重視的仍舊是自身利益,一旦自己和他們的利益發生衝突,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把自己拋出去。
胡忠武忍不住反問說:「既然這也不行,你拿出一個可行的方案供大家考慮一下!」
馬國豪搖搖頭:「說實話,我也沒有什麼辦法,不過阿宇既然喊我們過來,心中應該有了一個大致的想法。」蕭宇樂了起來,這書獃子最近的變化還真不少,居然一轉彎將問題又甩到了自己的身上。
四震對蕭宇一直都充滿了信心:「宇哥,你說個辦法,我們絕對以你的馬首示瞻!」蕭宇忍不住罵了一句:「靠!你才馬首呢!」
兩人的調侃讓氣氛變得輕鬆起來,蕭宇分析說:「譚自在雖然恨我,可是他還沒到那種非殺我而後快的地步。」
所有人的眼光都望向蕭宇,蕭宇淡淡笑了笑:「無論是過去或者是現在,他的主要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章肅風,只有除掉章肅風他才能保證深水港的工程繼續下去,才能保證自己的地位不被動搖,江湖和社會並沒有什麼不同,在至高利益面前,個人的仇恨可以無限期壓後。」
胡忠武讚賞的點點頭,蕭宇無疑是看清了問題的實質,以譚自在目前的境況,一個章肅風足夠他頭痛,他根本無力考慮蕭宇的事情。
蕭宇繼續說:「譚自在雖然顧不上親自對付我,可是我過去的一切,他都瞭如指掌,他對付我也許根本不用自己的力量!」蕭宇清楚譚自在的為人,他既然可以借用三聯幫對付自己,一樣可以利用春秋社,自己曾經幫助紅粉虎的事情仍然沒有告一段落,春秋社如果知道這段內幕,會不惜一切向自己復仇。
四震不屑的說:「春秋社能有多大能量?」
胡忠武忍不住潑冷水說:「閻王易處,小鬼難纏,對於這種不講規矩的幫會,還是小心為妙!」
蕭宇表示同意:「武哥說的對,春秋社在某種意義上比青龍幫還要難對付!」
四震咧咧嘴:「既然這樣,你何必呆在台灣?乾脆回內地多好,省得在這裡擔驚受怕!」
蕭宇喝了口茶,雙眸閃爍出睿智的光芒:「我之所以不選擇離開,因為我感覺到,現在我們正在面臨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
馬國豪第一個明白了過來,他的目光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
蕭宇大聲說:「章肅風只要競選成功,滅龍社的高層就將面臨一個權利真空,而章肅風的當選同時宣告著譚自在的時代徹底過去,整個台南的黑道即將處於群龍無首的局面!」
胡忠武不無疑慮的說:「可是……我們好像並沒有稱霸台南黑道的實力?」
馬國豪說:「僅僅依靠章肅風的支持我們好像很難達到這個目的!更何況你根本無意投奔他?」
蕭宇看了看遠方的海面:「你們忽略了一個人——」
「誰?」三人同時問道。
「何天生!」蕭宇充滿信心的說出了這個名字,自從台中的事情後,他就發現何天生是個野心奇大的人,自己如果適當的借用了他的野心,會在目前的局勢下脫穎而出,成為新一代的黑道驕陽。
胡忠武點點頭,他被蕭宇的遠見卓識深深折服。
蕭宇的目光變得深邃無比:「今晚我打算前往澳門,拜會何老爺子,很多的話也許應該當面和他談清楚!」
胡忠武主動請纓說:「我和你一起去!」蕭宇感激的笑了笑,他現在的處境的確不妙,如果譚自在將自己幫助紅粉虎對付『春秋社』的事情說出來,那麼自己時刻都處於危險之中。
這時他的電話忽然響了,蕭宇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是譚自在打來的。他猶豫了一下,打開了電話。
「阿宇!」譚自在的口氣顯得異常疲憊,蕭宇抿了抿嘴唇,與情與理,他對譚自在還抱有一份歉疚之情。
「譚爺!」蕭宇禮貌的喊了一聲。
「今晚七點,我和傻豹在萬山港東門外等你,大家敘敘舊情,你可以不來!」譚自在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其他人從蕭宇的表情已經猜到了什麼,四震第一個跳出來反對說:「這分明是一個圈套,宇哥,你決不能去。」
胡忠武的立場和四震相同:「只要你赴約,譚自在極有可能對你下手!」
蕭宇把目光投向馬國豪:「你覺著呢?」
馬國豪皺了皺眉頭:「以譚自在的身份和地位,如果他要想殺你,根本沒必要費這麼多的周折!」
蕭宇點點頭說:「我也這麼認為,不過我猜不出他的葫蘆裡到底在賣些什麼藥?」胡忠武大聲說:「這還用問!他分明是想藉著這個機會把你除掉!」
馬國豪眉頭一展:「還有一個可能!」所有人的目光同時聚集在他的身上。
「他後悔自己當初的作為,想找蕭宇談談,看還有沒有挽回的餘地!他之所以喊上傻豹就是想利用友情這張牌來打動阿宇!」
四震不耐煩的說:「你小子少他媽的分析來分析去,譚自在根本就沒安好心,傻豹只是一個誘餌,只要宇哥敢去,恐怕連他也一起玩完!」
蕭宇慢慢坐了下去,他沉默了許久才說:「今晚我一定要去,譚自在找我肯定是有所圖,再說我和青龍幫之間的確也應該有個明確的了斷!」
四震大聲說:「要去也要把弟兄們全部帶上!」蕭宇淡淡笑了笑:「跟譚自在比起來,我們只是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你們放心,就算他要殺我,也不會選擇今晚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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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四章 【爾虞我詐】(二)
儘管四震和胡忠武竭力反對,蕭宇仍然堅持獨自開車來到萬山港。來到港口的東門,他一眼就看到站在雨中等他的傻豹。
看到蕭宇,傻豹打著傘向車子的方向跑來,在蕭宇下車前為他遮住頭上的風雨。蕭宇的內心感到一陣溫暖,無論任何時候傻豹總是首先為他著想。
「譚……譚爺在……海邊等你……」傻豹邊說邊指著海邊的方向,譚自在遠遠的坐在港口的邊緣,他的面前是一張白色的大理石圓桌,頭頂的大傘剛好將風雨遮住。
蕭宇和傻豹慢慢走了過去,傻豹低聲說:「為……為什麼……要……要離開譚爺?」蕭宇聽出他對其中的內情並不清楚,看來譚自在將台中的一切仍然隱瞞著。
蕭宇的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他並沒有直接回答傻豹的問題,他和譚自在的這段恩怨並不想讓傻豹知道。傻豹還想再問,譚自在已經向蕭宇揮起了手。
幾日不見譚自在顯得清了許多,他指了指對面的位置:「坐!」蕭宇微笑著坐下,譚自在又向傻豹說:「阿豹!你去工地那邊走走,看有沒有工人偷懶。」現在早就過了工作的時間,傻豹就是再不明白,也能聽出譚自在想要單獨和蕭宇談談。
蕭宇拿起桌上的茶壺為譚自在續上茶水,譚自在花白的頭顱向後仰了一下,他的髮梢甚至可以感覺到細細的雨絲。
蕭宇的視線終於和譚自在正面接觸,譚自在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憤怒,他平靜的說:「曾經有一個出色的獵手,他擁有一群獵犬,這群獵犬在他的眼中都同樣的出色,直到有一天……他想去獵取一頭兇猛的老虎,可是必須犧牲一隻獵犬去當誘餌,於是他挑選了看來最為瘦弱的一隻……」
譚自在深深凝望了蕭宇一眼,繼續說:「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只被挑來當成誘餌的獵犬居然是所有獵犬中最為強悍兇猛的一隻,獵犬因為主人的舉動而變得憤怒和傷心,它和猛虎結成了同盟,從獵物變成了獵人——」
蕭宇聽得出譚自在話後隱藏的意思,他喝了口茶:「譚爺,老安是我殺的,你不怪我?」
譚自在的雙眸溷濁而昏暗:「如果你不殺他,那麼你恐怕沒有機會坐在我的對面!」
「難道你不怪我?」
譚自在淡然笑了起來:「在我們這些江湖人的眼中,生死是最為尋常不過的事情!如果發生過的每件事我都去一一計較,那麼我也不會走到今天的位置!」
「謝謝!」蕭宇由衷的說,譚自在所說的一切都在向他傳遞著一個信號,只要蕭宇重新回到他的陣營,任何事情他都可以既往不咎。
譚自在的目光投向遠方蒼茫的海面:「無論是萬噸巨輪,還是一葉孤舟,他們都要依靠大海的力量來把握自己的航向和命運。」
蕭宇沒有說話,靜靜等待著譚自在的下文。譚自在習慣性的拿起了雪茄點燃,吐出一團煙霧:「我知道你一直在暗地發展自己的力量。」
到了現在蕭宇已經沒有任何隱瞞的必要,他點點頭:「沒有譚爺,就沒有我蕭宇的今天!」譚自在搖了搖頭:「以你的能力,就算當初沒有投到我的門下,你一樣會有一番作為!」他停頓了一下說:「阿宇,說句真心話,我很後悔把你推到了章肅風的陣營!」
蕭宇看了看譚自在:「譚爺找我來,好像並不僅僅為了對我說這句話!」譚自在稱讚說:「我的手下的確沒有一個人可以和你相提並論。」
他壓低了聲音:「經過台中的事情,章肅風已經對你沒有任何戒心,如果你要對付他應該輕鬆的多……」蕭宇暗暗歎了口氣,譚自在果然另有目的,直到現在他仍然在想著利用自己對付章肅風。
譚自在指了指燈火通明的萬山港:「這裡將變成整個台灣最大的深水港,整個東亞的七成黑市交易將在這裡進行,阿宇,如果章肅風成為台南市長,我們之前的所有努力都會化為烏有。」
「只要阻止他當上市長,深水港的工程順利完工,我就會從這個位置上退下來……」譚自在滿懷深意的看著蕭宇:「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指定你當我的接班人!」這對蕭宇來說,無異於是一個極具誘惑力的條件。
蕭宇的手指輕輕在桌面上叩擊了兩下:「譚爺……謝謝你的好意,我已經決定不再插手青龍幫和滅龍社之間的事情,如果條件允許,最近我會離開台灣一段時間。」
譚自在的神情登時變得冷漠下來,他冷冷說:「即便是你離開了台灣,你一樣離不開這個江湖,無論你走到哪裡也改變不了你所做過的一切,你注定只能在這個環境中生存,離開這裡你將一無所有!」
「對不起!」蕭宇慢慢站起身來,他已經清楚了譚自在的真正目的,他之所以拒絕譚自在如此誘人的條件,是因為他已經看透,無論是依靠譚自在還是章肅風,在目前的環境下,自己注定只能是一顆被人利用的棋子,他不能永久的這樣下去,他要把握住這次時機。
一直到蕭宇離開,譚自在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在他的內心中蕭宇已經完全倒向了章肅風的陣營。他深深的失落中蘊藏著無可壓抑的憤怒,他要讓這幫小輩知道自己的時代遠遠沒有過去。
蕭宇剛剛走出萬山港的門口,看到遠處一輛汽車向自己不停閃爍著燈光,走近一看原來是四震、馬國豪、胡忠武和卓可純。
蕭宇心中一陣莫名的感動,他們顯然是不放心自己的安危,卓可純搖下車窗,幾個月不見,她越發出落的楚楚動人:「宇哥!你沒事吧?」蕭宇露出溫暖的笑容:「好的不能再好!你什麼時候從澳洲過來的?得!看來卓大小姐是不放心我,來查賬目的吧?」
「卓小姐一個小時前剛到,聽說你來赴譚自在的約會,非要我們一起過來看看!」四震有些曖昧的向蕭宇擠了擠眼睛,卓可純的臉上浮起一抹紅暈,不知為什麼,每次見到蕭宇她總是會感到怦然心動。蕭宇把自己的車匙扔給四震:「你把我的車開回去!」
四震有些奇怪的問:「你自己呢?」
蕭宇拉開車門坐在卓可純的身邊:「今晚我就和可純前往澳門,譚自在給我們的時間應該沒有多少了!」
胡忠武說:「不如……我跟你過去……」
蕭宇搖了搖頭:「我這次是去拜會何老爺子,不又是去打打殺殺,可純跟我去更好說話!」馬國豪似乎明白了什麼,知趣的拉了拉胡忠武的手臂:「武哥,阿宇和卓小姐看來有他們的打算,你還是別多事了!」他這句話說得十分的直白,四震和胡忠武同時明白了過來,卓可純羞的把頭深埋了下去。
蕭宇的確是另有打算,他清楚的知道他們幾個不會放心自己單身獨赴澳門,現在有了卓可純做借口,無論是誰都不好意思再提出跟他一起前往。
澳門之所以聞名世界就是因為她的賭博,而何天生恰恰是這座賭城最有權勢的人。蕭宇和卓可純來到澳門的土地上時,夜空依然飄飛著細雨。蕭宇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氣,頓時掃去一身的疲憊。
卓可純仰起頭看了看天空,她頸部的曲線無比柔美。蕭宇有些歉意的笑了笑:「對不起!」
卓可純明澈的雙目深深凝視了蕭宇一眼:「為什麼這麼說?」
「我之所以讓你跟我來澳門是因為不想讓其他人跟來¬……」
卓可純沒有說話,黑長的睫毛垂了下去。
蕭宇以為她並不完全明白自己的意思,解釋說:「我一直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
卓可純淡然笑了笑,然後轉過頭去,看了看遠方起起落落的飛機,美麗的雙眸中閃過兩點淚光。
夜風夾雜著冰冷的雨絲吹打在兩人的身上,蕭宇脫下風衣,為卓可純披在肩頭。卓可純默默拉緊了衣領,輕聲說:「宇哥!如果沒有你,我……不會堅持到現在……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我只希望能夠跟在你的身邊……」
蕭宇的內心猛然顫動了一下,他忽然發現自己剛才所說的話竟然是如此的愚蠢,卓可純對於自己的感情遠遠不是友情這麼簡單。
他立刻岔開了話題:「何天生說過會讓人來機場接我,怎麼到現在仍然沒有出現?」
卓可純指向遠處開來的一輛黑色林肯:「如果我沒有猜錯,那輛車應該是何老爺子派來的!」
卓可純的猜測馬上被證實了,雖然何天生並沒有親自出現,可是蕭宇看到了朱候,這個自從花炮會以後失去下落的人,居然出現在澳門機場。
無論從任何角度,蕭宇和朱候之間並沒有什麼真正的過節,唯一的一次衝突也是因為各自的目標不同,蕭宇暗自慶幸,這次幸虧胡忠武沒有跟隨自己來到澳門,如果他看到朱候,一場生死血戰在所難免。
朱候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之前發生的種種一切,他微笑著來到兩人的身前,率先向蕭宇伸出手去:「何老先生讓我來接一位貴賓,沒想到居然是您!」蕭宇留意到他刻意的使用了一個您字,朱候的精明可見一斑。
蕭宇微笑著伸出手去:「我也沒有想到,何老先生會讓我的老朋友親自來機場接我!」朱候的唇角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他對老朋友這個詞語自然有自己的一番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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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五章 賭城風雲(一)
「何老先生安排兩位今晚在皇都酒店休息!」朱候一上車便對蕭宇說。
「我想盡快見到何老先生!」蕭宇毫不掩飾自己的來意。
朱候淡然笑了笑:「恐怕今晚您是見不到他老人家了!」他隨後解釋說:「何老先生因為有事今晚去了香港,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明天上午會趕回澳門」
蕭宇皺了皺眉頭,何天生在電話中曾經答應在澳門等自己,現在突然改變計劃,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皇都酒店是澳門為數不多的五星級酒店之一,何天生安排蕭宇入住這裡,也足見對他們的重視。
朱候雖然沒有提起和蕭宇在香港的那段恩怨,也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熱情,看得出他對蕭宇的戒備心依然很重。
因為台南日趨惡劣的形勢,蕭宇的心情變得有些煩躁,善解人意的卓可純顯然看出了這一點,他們在皇都酒店安頓好之後,卓可純主動提出要去葡京去玩。
蕭宇本來想休息一下,好好考慮明天與何天生見面的事情。可看到卓可純難得這樣興致高漲,也不想掃興,兩人步行前往葡京大酒店,一來是因為路途不算遙遠,二來可以藉機欣賞一下澳門的夜景。
蕭宇是第一次來澳門,對這裡別具風格的街道和建築發生了濃厚的興趣。卓可純幾乎每年都要到澳門來玩幾次,對這裡的一切可以稱得上瞭如指掌,幾乎每個叫得出名字的建築她都能說出一番掌故。
可當她的目光投向隔海相望的香港,她的情緒馬上變得低落了起來,蕭宇知道對面的情形勾起了她對過去痛苦的回憶。伸手指向燈火通明的葡京,引開卓可純的注意:「聽說葡京最有名氣的就是巴黎艷舞團!」
卓可純的面孔微微紅了一下,她小聲說:「葡京最有名的應該還是賭博,恐怕是你對艷舞感興趣……」蕭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是男人的天性。」卓可純介紹說:「巴黎艷舞是澳門歷史最悠久的表演,性感惹火但絕不低俗。由來自歐洲、澳洲和美國的美艷女郎演出多姿多彩的舞蹈。葡京酒店內多功能的舞台,高科技的燈光和音響,再配合法籍導師編排的美妙舞姿,且節目內容每隔數月即全部換新,都是這個節目歷久不衰的原因。舞團每晚八時和九時三十分各演出一場,週六則於晚上十一時加演一場。」
她微笑著向蕭宇說:「今晚剛巧是星期六,如果你有興趣,我們可以看十一點的演出!」蕭宇呵呵樂了起來:「我這人沒有和女孩子一起看脫衣舞的習慣!」卓可純的臉紅了起來,她輕輕啐了一聲,然後說:「來到澳門,你可以不看表演,但是賭博一定要嘗試一下!」
葡京酒店是個桶形鋼筋混凝土建築,漆成了深黃與乳白色,牆壁呈波紋狀,有點像華夫餅乾。屋頂做得像賭台上的輪盤。他們走進大廳,蕭宇就注意到陳列著的一批稀罕玩意兒。一副小恐龍骨架,一大堆牙雕與玉雕,一幅長城地毯。經過例行檢查後,蕭宇和卓可純走進了嘈雜喧嘩、華麗而俗氣的賭場。
一進入葡京那熱鬧非凡的大廳,蕭宇的血液不由自主的沸騰了起來,他對賭博向來沒有什麼偏好,可是眼前狂熱的氣氛讓他也不由得產生了放手一搏的念頭。卓可純適時的提醒說:「玩玩可以,千萬不能沉浸下去,我可不希望你也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賭徒。」蕭宇笑著說:「我早就是一個賭徒,只不過玩的方式不同!」卓可純沉默了下去,蕭宇的話不無道理,一入江湖就如同走入了一個巨大的賭場,所下的注碼就是自己的人生和命運。
葡京賭場一年365天全天候營業,入賭場不需檢查護照、登記或付入場費,可以自由出入。設有二十種以上的賭具,從西式的輪盤賭、擲骰、紙牌到東方古老的押寶、番攤、大小和麻將,只接受港幣和澳幣投注。
蕭宇和卓可純換好了籌碼,先在二十一點那兒玩了一會,不到二十分鐘,蕭宇就輸了一萬港幣。卓可純直怪蕭宇的手氣太差,拉著蕭宇去押大小。
兩人在桌邊坐定,卓可純向服務生要來兩杯飲料。蕭宇看了一會,大致清楚了規則,換了籌碼躍躍欲試。
卓可純笑著說:「小心把你的棺材本都輸進去。」蕭宇向她擠了擠眼睛,小聲說:「你仔細看看我對面的那個外國妞。」
卓可純順著蕭宇所指的方向看去,對面坐著一個金髮碧眼的妙齡女郎,她的皮膚是西歐人特有的白皙,卻有著東方人的細膩。金色的長髮經過特意的修飾,絲緞般順滑,沿著她身體優美的曲線流淌在她美麗的肩頭,她紅色的禮服應當屬於中西和璧的那種,合體的裁剪將她性感完美的身姿展露無遺。
卓可純小聲說:「你不是窮心未盡,色心又起吧?」蕭宇呵呵笑了一聲,壓低聲音說:「你留意到了沒有,這妞出奇的霉,從我們坐在這裡開始她一把都沒有押對過!」他說話的功夫,那女郎又輸了不少。卓可純笑著說:「那又怎麼樣?」
蕭宇說:「從現在開始她押大,我就押小,有多大,玩多大,今天准贏!」
那女郎押在小上,蕭宇抓了一把籌碼押上了大。
果然不出蕭宇所料,那女郎又是全軍覆沒,蕭宇贏得一個開門紅。這洋妞也出奇的執著,每次都押在小上,蕭宇跟她耗上了,每次都押在她相反的一面,結果是步步勝利,眼前的籌碼已經堆成了小山,卓可純粗略的估計了一下,蕭宇最少贏了五十萬港幣。
那洋妞似乎看出蕭宇的目的,她抽出五十萬的籌碼向小再度推去,可是一到中途又改變了主意,把籌碼向大推去。
蕭宇笑了起來,卓可純以為他又要和那洋妞繼續對立下去,誰知道蕭宇收起籌碼站起身來。
「已經十二點了,我們走吧!」蕭宇居然在關鍵時刻中斷了下注,卓可純有些奇怪的看著蕭宇,蕭宇得意的向她擠了擠眼睛:「做人不能貪心,一定要適可而止!」
那女郎的眼睛盯住蕭宇,幾乎要冒出火花來。蕭宇拉著卓可純來到前台,把籌碼兌現之後居然有五十七萬港幣之多。
卓可純忽然看到剛才那個外國女郎出現在大廳之中,她婷婷裊裊向著蕭宇的方向走了過來。
蕭宇把現金收好,也留意到那女郎的出現。
「為什麼要跟我作對?」那洋妞居然說得一口流利的中文。
蕭宇皺了皺眉頭:「小姐,你是跟我說話的?」
那洋妞點了點頭。
蕭宇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整齊而潔白的牙齒:「你好像誤會了,我根本就不認識你,更談不上和你作對!」
那洋妞狠狠瞪了蕭宇一眼:「我知道你是誰派來的,你回去告訴那個老頭子,我既然答應他就一定會嫁給他,我也希望你們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
蕭宇被她弄得一頭霧水,直到那洋妞氣乎乎的遠去,仍舊沒搞明白她究竟在說些什麼。卓可純奇怪的問:「宇哥!你之前是不是認識她?」
蕭宇搖了搖頭:「天地良心,這妞是我認識的第一個白種人!」
這時他看到何天生的秘書王覺,微笑著向他們走了過來。蕭宇雖然僅僅在香港見過王覺一面,可是對這個人的印象相當不錯。
王覺笑著跟兩人打了個招呼:「兩位的興致很高啊!」
蕭宇聳聳肩:「主人不在家,我們這些客人當然要自己找點消遣了!」
王覺哈哈大笑了起來,他看了看蕭宇手中仍然未來及收起的鈔票:「看來蕭先生的手氣不錯!」蕭宇點點頭:「還成,今晚的宵夜綽綽有餘。」
「蕭先生真是幽默!」王覺的目光在卓可純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後說:「如果卓小姐不介意的話,我想和蕭先生私下談一件事!」蕭宇有些不高興的皺了皺眉頭,王覺的要求十分的沒有禮貌。卓可純卻微笑著點點頭:「我有些累了,你們談吧!」
王覺禮貌的說:「我讓人送你!」卓可純搖了搖頭:「這裡離皇都不遠,再說,我想一個人散散步!」
卓可純走後,蕭宇跟王覺來到酒吧,兩人選了一個僻靜的位置坐下。
蕭宇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王先生今晚和我的相逢並不是巧遇!」
王覺笑著點點頭:「蕭先生的確是智慧超群,我是特地來找您的,剛才我去了皇都。」蕭宇不無嘲諷的說:「王先生不如改行去做私家偵探!」王覺的臉上仍舊保持著友善的笑容:「澳門這個地方並不大,再說向您這種出類拔萃的人物,無論在哪裡都會顯得與眾不同!」他巧妙的奉承了蕭宇一句。
蕭宇心中暗暗的稱讚,到底是干秘書的,天生具有拍馬的本事。
「找我有什麼事?」蕭宇將談話引入正題。
王覺說:「蕭先生這次來得很巧,明天就是何老先生的大喜之日!」蕭宇聽得莫名其妙:「你是說何老爺子要過壽?」
王覺笑著搖搖頭:「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明天是何老爺子喜結良緣的日子,老爺子這次去香港就是為了他的新娘買一串項鏈!」
蕭宇這次是真的目瞪口呆了,何天生要結婚,這件事情他怎麼一點都沒聽說。
王覺似乎看出了他的迷惑,解釋說:「老爺子沒有通知任何江湖上的朋友,明天出席婚禮的只有他的兩個女兒和新娘的母親!」
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五章 賭城風雲(二)
王覺要來兩扎啤酒,兩人邊喝邊談。
「老爺子這次是著了魔,不顧周圍所有人的反對,一心想結婚。」王覺顯得有些忿忿不平。
蕭宇笑了起來:「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現在都什麼社會了?憲法上都寫明了婚姻自由,你懂不懂?何老先生枯枝發新芽又有什麼不妥?」
王覺歎了口氣:「恐怕你根本想不到,這次他的新芽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王覺抬起左手指向吧檯的方向。
蕭宇順著他的方向看去,看到剛才在賭場遇到的那個洋妞正伏在吧檯上喝酒,從她的神態來看,八成已經喝多了。
蕭宇瞪大了眼睛:「你說得新芽不會是她吧?」王覺無可奈何的點點頭:「何老爺子一世英名,臨了恐怕要毀在這個叫芬妮的女人身上!」
這件事的確讓人匪夷所思,蕭宇撓了撓頭,有些好笑的說:「女人的力量真他媽的大啊!」
王覺說:「其實老爺子娶誰根本和我們沒有關係,無論她年輕還是年老,歐洲人還是非洲人,可是他居然糊塗到要修改遺囑,把自己遺產的一半留給這個女人!」王覺一口氣把啤酒喝完:「弟兄們現在都心灰意懶,跟著這個只會喝酒賭博的女人有什麼前途?過去的日子恐怕一去不返了!」
蕭宇理解王覺內心的想法,以何天生的年紀,他在世的日子已經沒有多久了,以後他的半數家業就將落在這個洋妞的手上,難怪他的這幫臣子會如此的感歎。
蕭宇對何天生的婚事並不關心,他所關心的只是何天生能夠給予自己的幫助,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何天生一心想著自己的婚禮,對於其他的事情很難發生興趣,看來自己的這趟澳門之行八成要無功而返。
王覺和蕭宇又談了一會,正要離開的時候,那洋妞搖搖晃晃向兩人這邊走了過來。王覺似乎想避開,借口上洗手間匆匆離座而去。
蕭宇剛站起身要走,就聽到那妞在身後大喊了一聲:「混蛋!你為什麼老跟著我?」蕭宇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向門口走去,對於這種人他還是少惹為妙。
沒想到那洋妞不依不饒的衝了上來,抓住他的手臂:「為什麼要干涉我的生活,為什麼要跟著我?」整間酒吧的客人都向他們的方向望來,蕭宇哭不得笑不得的摔開她的手:「小姐!你看清楚,我根本不認識你哎!」
那洋妞盯著蕭宇看了看,身體似乎站不住,一頭挨在蕭宇的肩膀上,蕭宇用手臂撐開她的身子,剛一推開,她又軟綿綿靠了過來。這還不算,她居然一張嘴,哇!地一聲吐了蕭宇一身的酒穢。
蕭宇險些沒閉過氣去,媽的!這他媽什麼事兒,老子這不是倒霉催的!再看這洋妞,爛泥一樣趴在蕭宇的肩頭,嘴裡哼哼唧唧的不知道說著哪國的酒話。
好在王覺及時趕到,他幫著蕭宇把那洋妞放在酒吧的沙發上。服務生拿來毛巾,為蕭宇拭去身上的酒穢。
王覺又讓服務生找來一身乾淨的西裝,蕭宇來到洗手間換上。回來的時候,那洋妞似乎已經清醒了一些,正靠在沙發上喝著咖啡。
王覺苦笑著說:「今晚對不住了,你的衣服我已經讓人送去乾洗了,明天清晨會直接送到酒店。」他把衣服中的皮夾和證件遞給蕭宇:「走吧!我送未來的何夫人回家,順便把你帶回酒店!」
上了汽車,王覺朝著皇都相反的方向開去。
「好像走錯路了!」蕭宇提醒他。
王覺笑著說:「沒錯,這是前往何公館的路,我沒其他意思,拉上你是為了避嫌!」他從反光鏡中看了看後座的洋妞,神神秘秘的說:「老爺子現在是人老如頑童,出了名的愛吃醋,我一個人送夫人回去,難保他不會胡亂猜疑。」
蕭宇呵呵笑了起來。
十分鐘後,汽車來到了何公館,這是座位於澳門海濱的別墅,整體建築都是歐式風格,從王覺的口中蕭宇知道,這座別墅是剛剛建成的。
蕭宇和王覺攙扶著芬妮來到門前,聽到動靜的兩名菲傭匆匆迎了出來。兩人把芬妮扶入客廳,都是一頭一臉的汗水。王覺讓菲傭倒了兩杯茶水,他向客房洗手間走去,看來他對何公館相當的熟悉。
蕭宇邊喝茶邊等他,沒想到他進了洗手間足足有五分鐘仍然沒見他出來。正在蕭宇有些不耐煩的時候,芬妮穿著一身鏤空的睡衣迷迷糊糊的從二樓走了下來,豐盈的乳房若隱若現。蕭宇不知所措的站了起來,媽的!老外就是開通,這滿身破洞的睡衣不是勾人犯罪嗎?
蕭宇四處看了看,那兩名菲傭這時候也不知道溜到哪裡去了。他隱隱覺著事情有些不妥,還是盡早離開這裡為妙。
就在這時芬妮一腳踏空,從樓梯上滾落下來,蕭宇一個健步衝了上去,搶在她落地以前抱住了她性感而溫暖的嬌軀。
芬妮發出嚶的一聲呻吟,蕭宇本以為她在摔下來的時候受了傷,可是她美目緩緩睜開,一雙湛藍色的美眸流露出勾魂攝魄的眼神。柔軟的手臂就勢纏繞住了蕭宇的脖子,蕭宇用力想推開她,沒想到她滾熱的胴體拚命的向蕭宇擠壓了過來。
這時蕭宇聽到了大門開啟的聲音,蕭宇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落入了一個事先設計好的圈套。冷冷盯住芬妮:「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樣做,可是我敢保證,你一定會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應有的代價!」芬妮的美眸中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蕭宇不用回頭就知道身後出現的是誰,何天生坐在輪椅上在朱候和另外一名助手的陪同下進入客廳,他的臉色變得鐵青,憤怒讓他乾枯的身軀不住的發抖。
芬妮大聲哭泣了起來,她上身的衣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扯破,已經掩飾不住她性感的身姿,朱候和另外的一名同伴知趣的轉過身去。
芬妮哭著跑到何天生的身邊:「他……他……想強姦我……」蕭宇反倒鎮靜了下來,他來到沙發上慢慢的坐下,仔細欣賞著芬妮出色的表演。
朱候已經掏出了手槍,只要何天生一聲令下,他的子彈就會無情的穿透蕭宇的胸膛。
何天生的目光從芬妮身上轉移到蕭宇身上,過了很久他才說:「給我一個解釋!」
蕭宇拿起已經變冷的茶水,輕輕嚥了一口:「如果我說自己連夜從台南飛到澳門,就是為了趁你去香港的時候強姦她,你會不會相信?」
何天生花白的眉毛凝結在了一起,雙目露出攝人的寒芒。
朱候從反鎖的客房中找到了兩名菲傭,她們的證據對蕭宇更加不利,是蕭宇把她們反鎖在房內。
另一名手下從樓梯的過道中找到了蕭宇的衣服,蕭宇並沒有感到驚奇,王覺根本沒有把自己的衣服拿去乾洗,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製造出來的假相。
這段時間,芬妮已經換好了衣服,抽抽噎噎的訴說著蕭宇的獸行。無非是蕭宇酒後來拜訪何老先生,她看到蕭宇身上都是酒穢,好心讓兩名菲傭給他拿何老爺子的衣服替換。沒想到蕭宇見色起意,妄想強姦她。
何天生幹枯的手臂用力的抓執著輪椅的扶手,手上的青筋一根根暴出,可見他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憤怒。
輪到蕭宇說話時,蕭宇先看了一眼芬妮,然後說:「我沒有強姦她,如果你記得進門時的情形,你應該可以看到我雖然壓在她的身上,可是她的手臂卻抱著我的脖子,如果老爺子相信她的話,倒不如相信我們是兩情相悅,用通姦這個字眼好像更加恰當!」
芬妮大聲說:「你胡說,我從來沒有見過你,為什麼會和你通……」她忽然硬生生停住了話語。
蕭宇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狡黠的微笑:「原來我們在今晚之前從來沒有見過啊!」
芬妮的臉因為窘迫而變得通紅。
何天生的眉頭舒展開來,他已經看出其中一定大有文章。
芬妮大聲說:「你身為一個男人,為什麼敢做卻不敢承認?」蕭宇冷笑著說:「看來芬妮小姐處處針對我,並不是因為賭場的事情!」
何天生揮了揮手,朱候收起了手槍。蕭宇平靜的說:「葡京的賭場中應該可以調出今晚的錄像,如果老爺子有興趣的話,可以看到我和芬妮小姐在一張賭台上競技的情形。」
芬妮所謂從未見過蕭宇的謊言自然是不攻自破,蕭宇從何天生的臉上並沒有找到太多的憤怒,這洋妞搞出這一連串的事情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
這時門外響起一陣笑聲,王覺大笑著走了進來,芬妮狠狠瞪了蕭宇一眼,笑盈盈來到何天生的身邊挽住他的臂膀。
王覺來到蕭宇的身邊:「對不起,蕭先生,今晚給你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蕭宇這下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王覺轉向芬妮:「這下你服氣了吧,以蕭先生的智慧,你很難把他騙到!」何天生也弄明白了怎麼回事:「芬妮聽我誇你能幹,心裡很不服氣,看來他們幾個趁我不在,設了個圈套讓你來鑽!」
蕭宇有些哭笑不得,這洋妞發瘋還算了,怎麼連王覺、朱候這幫小子都跟著一起發瘋。王覺似乎看出了蕭宇的疑惑,解釋說:「芬妮小姐是有名的鬼見愁,我們也是身不由己啊!」
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五章 賭城風雲(三)
蕭宇心中暗罵這幫小子,臉上卻堆出笑容:「何老先生不是去香港準備婚禮了嗎,怎麼連夜趕回來了?」何天生奇怪的看著蕭宇:「誰的婚禮?」
一旁的芬妮忍不住笑出聲來,蕭宇看到何天生的神態已經明白了大半,自己終究還是上了這幾人的當,看來芬妮壓根不是何天生的未婚妻。
王覺也是一臉的窘態,連忙把話岔開:「芬妮小姐是何先生的孫女……」蕭宇呵呵笑了起來:「你不是說她是何先生的未婚妻嗎?我把給他們的結婚禮物都準備好了!」蕭宇不失時機的反戈一擊。
王覺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何天生已經明白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罵了一句:「胡鬧!芬妮不懂事,你們這幫人也不懂事?要不是阿宇心胸寬廣,換成其他人早就跟你們翻臉了!」薑是老的辣,他輕輕鬆鬆一句話,弄得蕭宇也無法追究下去,表面上把王覺一幫人訓了一通,其實是巧妙的回護了他們。
時間已經是午夜,蕭宇雖然很想和老頭子多聊幾句,可是也知道現在的時機不對。何天生隨便問了蕭宇幾句,然後說:「明天清晨如果你有空,陪我一起去喝早茶!」蕭宇知道他答應和自己單獨談話,欣喜的點點頭,藉機向何天生告辭。
何天生對芬妮說:「今天的事情都是你攪出來的,你把阿宇送回酒店,當作向人家陪罪!」芬妮高興的答應下來。
蕭宇留意到王覺看芬妮的表情有些特別,他的心中不由得一動,難道王覺對芬妮產生了感情?
回去的路上,蕭宇故意板起了面孔,芬妮一邊偷看他的表情,一邊笑了起來。蕭宇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笑什麼?」
芬妮嬌媚的看了蕭宇一眼:「你生氣的樣子很帥!」蕭宇露出一個壞壞的笑容:「我這人最禁不起誘惑,小心我色心一起,辣手摧花!」芬妮笑著咬咬嘴唇:「爺爺說的沒錯,你真的很有趣!」
蕭宇奇怪的問:「丫頭,問句我不該問的話,你整一個洋妞,從頭到腳也沒一點東方味道,怎麼跟何老爺子扯上的血緣關係?」
芬妮笑著說:「我奶奶是法國人,我媽咪是瑞士人,我的身上有四分之一的中國血統!」蕭宇忍不住想笑,丫的挺逗,按生物學上的觀點,她爸爸是雜交一代,這妞是雜交二代,怪不得身上找不到中國人的特徵,看來是西方的遺傳基因佔優啊!
芬妮看到蕭宇的樣子,料到他沒想什麼好事:「我聽爺爺說你很能打,有機會我要領教領教!」蕭宇搖了搖頭:「我從來不打女人,再說了,談到能打,朱候比我厲害,你還是找他練吧!」
芬妮說:「中國的男人都很虛偽,做任何事情都喜歡有所保留!」
蕭宇聽她這話就來氣,別以為長兩根金毛就把自己當洋鳥:「你懂什麼,這叫含蓄!」芬妮看了看蕭宇:「還有,中國的男人特別大男子主義!」
蕭宇忍不住搶白說:「外國男人也沒什麼好,除了毛多,我沒看到有一樣長處!」芬妮有些生氣的看著蕭宇:「你知不知道你這人很沒有風度?」
汽車駛到皇都大酒店,蕭宇開門下車,走前又回過頭來:「丫頭,知不知道一句話?」芬妮修長的眉毛向上挑了挑。
「話不投機半句多!尤其是跟你這種假洋鬼子!」蕭宇撂下一句話,差點沒把芬妮氣個半死。
回到酒店,卓可純聽到動靜過來看他,蕭宇有些歉意的笑了笑:「今晚跟王覺多喝了兩杯,害你擔心了!」卓可純溫婉的笑了笑,她遞給蕭宇一封信:「剛才有位服務生送來的,你是不是有朋友在澳門?」蕭宇有些奇怪的搖了搖頭。
蕭宇打開信封,裡面只有一張照片,當他看清照片上的人究竟是誰時,他的表情馬上變得僵硬起來。
照片是黑寡婦秦萌的,照片上的她拿起手槍,槍口的位置正朝向鏡頭。蕭宇明白當初幫助紅粉虎的事情已經被【春秋社】知道,看來敵人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
譚自在終於對蕭宇完全絕望,他不會讓這個潛在的威脅繼續存留下去。
卓可純並不知道蕭宇的這段秘密,可她從蕭宇的表情已經看出事情相當的嚴重。她關切的問:「出了什麼事情?」蕭宇把信裝入衣袋,他對卓可純說:「今晚你最好在我的房間睡,明天一早我會送你先回台灣。」
潛在的危機讓蕭宇無法入睡,面對面的戰鬥並不可怕,最讓人恐懼的就是這種看不清方向的等待。
卓可純也沒有入睡,她很想為蕭宇分擔,可是她又清楚,一旦蕭宇決定隱藏在心裡的事情,任何人都無法讓他說出。更何況,蕭宇對於自己自始至終都只是一種平淡無奇的友情。
蕭宇熄滅了房間內所有的燈光,他透過窗格遙望著漆黑的夜空,這場風波注定會到來,他並不怕面對,只是害怕這場風波會波及到身邊的朋友和兄弟。
黑暗中卓可純輕聲說:「我決定留下來跟你一起!」
蕭宇點燃了一支香煙,煙頭時而明滅的火光映射出他複雜的眼神。
卓可純又重複了一遍那句話。
蕭宇的聲音在黑夜中顯得低沉有力:「我曾經得罪了一個殺手集團,現在他們已經找到了澳門,我擔心會連累到你!」
卓可純柔聲說:「你不要忘了,我們是合作夥伴,你答應過我,要為我復仇,再沒有完成這件事以前,我不會離開你!」
蕭宇沉默了下去,他何嘗不知道卓可純真正的用意,他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身邊的這一份份的深情,他現在所能做的只有沉默!
清晨七點的時候,蕭宇為卓可純收拾好了行裝,經過一晚的時間,卓可純似乎突然改變了主意,她答應先離開澳門。兩人來到酒店大門的時候,看到一身黑色便裝的芬妮正好走了過來,她是來接蕭宇去喝早茶的。
蕭宇讓她順道把卓可純送往機場,卓可純的眼神顯得十分的憂鬱,看得出離開澳門她並不情願。蕭宇特地囑托她:「這件事不要告訴四震他們,我自己應該可以應付!」
從機場前往茶樓的路上,芬妮問:「卓小姐是不是你的情人?」蕭宇有些不耐煩的說:「你這人好像對別人的事情特別關心!」芬妮笑著說:「不是對別人,是對你,你覺沒覺著我對你和別人不同?」
蕭宇拱手告饒:「謝謝!您是一世界級大美人,我哪有那資格讓你高看一眼,我這人又虛偽,又大男子主義,典型的一個中國小男人。」
芬妮看了看蕭宇:「我喜歡你!」蕭宇差點沒被她這句話給噎死,這洋妞不是有病吧。
芬妮補充說:「你聽清楚,我只是有些喜歡你,並不代表愛你!」蕭宇吐了吐舌頭:「你也聽清楚,我這人最喜歡的就是東方女性,對你這種洋妞壓根就沒興趣,你千萬別誤會我會愛上你。」
「你一定會!」芬妮充滿了自信。
蕭宇笑著說:「看不出你們洋人都有自我陶醉的毛病。」
「蕭宇,我告訴你,只要我看上的東西,我都會得到。」
蕭宇把身體縮在座椅上,作出禱告的樣子:「聖母瑪麗亞,就當我蕭宇求你,讓這洋妞把我當一屁,給放了吧!」
芬妮笑得幾乎直不起腰來,這時一個身穿黑色長裙的盲女突然從馬路橫穿了過來。蕭宇慌忙提醒她,芬妮將剎車踩到最大,汽車輪胎在地上滑出兩道深痕。
那盲女嚇得跌倒在地上,手中的枴杖也丟到了一旁,她膝蓋的皮膚被粗糙的地面磨出了一大片血跡。芬妮也被這突發的狀況嚇得面孔煞白,雙手緊緊摀住胸口。
蕭宇推開車門,跳了下去。那盲女一邊摸索她的枴杖,一邊哭泣。蕭宇把枴杖拾起,遞到她的手中,把她的身子從地上扶了起來。
「你有沒有事?」蕭宇關切的問,那盲女一邊搖頭一邊站起身來,芬妮也從慌亂中清醒過來:「我送你去醫院!」
「我沒事……」那盲女雖然這麼說,可是傷口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芬妮滿懷歉意的說:「是我不小心,這樣,我還是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盲女嘗試著走了一步,可是馬上又痛苦的蹲了下去,蕭宇估計她可能是在剛才摔倒的時候扭傷了腳踝。他低聲說:「你的家住在哪裡?我們可以送你回去。」那盲女顯得異常的迷惘:「家……我已經沒有家了……」晶瑩的淚水沿著她曲線柔和的面頰滑下,讓人感到異常的同情。
蕭宇和芬妮對望了一下,還是決定把她送往醫院,蕭宇扶起那盲女:「我們必須帶你到醫院去檢查一下腳踝。」
那盲女點點頭,小聲說:「我……恐怕走不動了,你……能背我嗎?」蕭宇當然無法拒絕,他轉過身去,那盲女柔軟的小手搭上了他的肩頭,這時蕭宇忽然聽到芬妮的一聲驚呼,然後一種異常冰冷的感覺從他的後背猛然插入了他的體內。
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五章 賭城風雲(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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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宇的身軀慢慢的向地上倒去,恍惚間他好像看到卓可純向他的身邊跑來,周圍的色彩在他的眼中變成了一片血腥的紅色,轉瞬間又化為滿天飄飛的櫻花,一個美麗的日本女郎手持紙傘款款向他走來,美惠子!蕭宇想喊卻喊不出來,他的身軀開始向一個無盡的深淵跌落。
兩隻纖長的手掌從兩側抓住了他的身體,他看到了章晴晴和林詩詩。兩人同樣溫婉的向他微笑著,可忽然她們又同時放開了,蕭宇的身軀繼續向深淵中滑落,他看到尚小悅和紅粉虎正在冷酷的向著自己大笑,每一個人都沒有幫助自己的意思。
他看到已經死去的宛珊和黑寡婦秦萌正在向自己招手,難道我已經死了?蕭宇從內心中大聲的吶喊起來。
所有的幻像忽然同時消失了,他的眼前重新歸於一片漆黑,朦朧間他聽到一個焦急的女聲在不停的呼喊:「蕭宇!蕭宇!」
蕭宇想回答,卻沒有力氣說出一個字。眼前的一片黑暗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幽靈般的盲女,她拿著一根鋒利的軍刺慢慢的走向蕭宇,蕭宇想逃,可是他的四肢已經不屬於自己。
冰冷的刀尖沿著蕭宇頸部的皮膚慢慢的滑下,他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全力的大叫出來。
「蕭宇!」他的耳邊又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蕭宇的雙目緩緩睜開,芬妮美麗的面孔從模糊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他終於看清了芬妮面部的全部輪廓。
芬妮欣喜萬分的說:「你醒了!」蕭宇努力了一下,他的喉頭發出一聲輕微的絲絲聲。他的目光搜尋到輸液瓶的位置,兩路液體同時在向他的體內注入。
「你已經昏迷了兩天了!」芬妮小聲說,她隨手按了一下床頭的電子鈴。
沒多長時間,負責蕭宇的主診醫生走了進來。他查看了蕭宇的身體狀況,然後說:「算你命大!匕首上塗抹的毒素足足可以毒死一頭大象,如果不是送來的及時,恐怕你早就死了。」
芬妮補充說:「那個殺手在匕首上淬了眼鏡蛇的毒素,她好像並不想讓你死的那麼快,匕首刺入的地方故意偏出了你的心臟。」
蕭宇的頭腦漸漸清醒了起來,之前的情形一幕幕在腦中回放。
芬妮告訴蕭宇:「台南那邊打來過電話,我說你和爺爺一起去了香港。」
蕭宇的眼睛眨了眨,現在他也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和別人交流。
下午的時候何天生和王覺來看蕭宇,蕭宇比起上午的時候精神已經好了很多,他的外傷並不嚴重,據醫生所說,再打兩天吊針,清除掉體內的毒素就能出院。
何天生先是詢問了蕭宇的病情,然後說:「這件事情是【春秋社】做的,刺殺你的那個盲女名叫秦采兒,是黑寡婦秦萌的同胞妹妹,我已經派人在澳門和香港搜尋她的下落。」
王覺說:「不過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她應該已經離開了澳門!」
蕭宇點了點頭,可他的內心卻不這麼認為,秦采兒雖然成功的刺傷了自己,但是自己仍然活在這個世界上,她不會這樣善罷干休,照蕭宇的想法秦采兒依然留在澳門,他們之間的恩怨仍然沒有結束。
何天生說:「你儘管放心養傷,我會加派人手負責你的安全。」
「謝謝何先生……」蕭宇的聲音虛弱無力。
芬妮笑著說:「你應該感謝的是我,如果沒有我,你早就被秦采兒殺死了!」蕭宇報以感激的一笑,這洋妞也不是這麼討厭,有些時候她的感覺有些像章晴晴,也許豪門中的千金小姐大多數都是這樣的性格。
何天生故意板起了面孔:「你少在這兒影響阿宇休息。格蘭披治大賽車就要開鑼,我花了三千萬為你拿到了頭彩,難道你打算放棄?」
芬妮攬住何天生的脖子:「你不是常說江湖中人,以義氣危險,現在朋友有難,難道我能坐視不理嗎?」何天生哭笑不得的說:「阿宇什麼時候成了你的朋友?」蕭宇連忙搖頭:「我一個人能成,你還是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芬妮淺笑著說:「蕭宇!記不記的我說過的話,我想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攔我。」一直沒有說話的王覺眼中忽然閃過無比忌恨的神情。
因為芬妮堅持留下,何天生自然也不好說些什麼,他對這個孫女向來是言聽計從。說來也怪,芬妮對蕭宇竟然表現出難得的女性溫柔,居然主動給蕭宇遞水餵飯。
晚上七點的時候,蕭宇收到四震打來的電話:「宇哥!你怎麼回事啊!電話怎麼在那個洋妞手裡?這麼兩天你不會把她給上了吧?」四震連珠炮般說了一大串,他的聲音很大,一旁的芬妮也聽的清清楚楚。
芬妮氣的柳眉倒豎:「混蛋!說誰呢?」她居然對著話筒喊了起來,蕭宇笑著說:「得!這是我一傻弟弟,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宇哥!你忒不夠意思了,誰傻啊?那妞是誰?夠猖狂的啊!」蕭宇好不容易把芬妮支開,跟四震解釋了一下,順便問了問台南的情況。
四震樂不可支的說:「就是一個亂字,只要章肅風出來為競選造勢,準有一幫學生跟在後面大喊打倒黑社會,看來譚自在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招數學得十足。」
蕭宇笑了起來:「行啊!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小子水平見長啊!」四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是把馬國豪的話原音重現。」
四震說:「對了宇哥!我週末我會到澳門!」蕭宇一愣:「你來這裡幹什麼?」
「馬上格蘭披治大賽車開幕,我去看看,宇哥!你幫我先買張票!」
蕭宇還沒來得及說話,四震就掛了機。
入場券的事情好辦,可是自己現在的這副模樣,一定讓四震不能胡說八道。
因為蕭宇住的是特護病房,專門設有陪人床位,晚上的時候芬妮居然沒有離開。蕭宇的精神已經恢復了許多:「芬妮,天色已經不早了,你是不是回去休息一下?」
芬妮為蕭宇倒了一杯水:「我已經在這裡睡了兩個晚上,換地方可能睡不著!」
「男女授受不親,你知不知道?」
芬妮笑了起來:「放心,我只是照顧你,對你絕對沒有任何的企圖。」
蕭宇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看來洋妞就是他媽的開通,得!怎麼說人家也是一片好心,卻之不恭啊!
「芬妮!跟你商量一事兒!」蕭宇想起四震要來看賽車的事情。
芬妮聽蕭宇說完這件事,馬上打包票說:「入場券包在我的身上,如果你樂意我把第一個環賽道試車的機會讓給你!」蕭宇暗想,如果這機會要是給了四震,這小子非得樂瘋了不可。
因為蕭宇的遇刺,何天生在醫院安排了五名得力助手來保護蕭宇的安全。一切都在平靜中度過,根據王覺的調查【春秋社】因為何老爺子的介入已經把勢力撤出了澳門,蕭宇的傷勢也在慢慢的好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四震來的時候他應該可以出院。
芬妮攙扶著蕭宇在病房內走了一圈,蕭宇的體力畢竟沒有完全恢復,這簡單的運動已經讓他虛汗直冒。芬妮笑著說:「明天你真的要出院?」
「爬也要爬走,再住下去我非悶死不可!」
芬妮說:「其實你最好還是等拆完線再走!」
蕭宇的眼神怪怪的望著她:「你是不是特想在這兒住下去?」
「是又怎麼樣?」
「丫頭!這是不對的,未婚同居在我國憲法上是明令禁止的!」蕭宇身體稍一康復,嘴巴又開始犯貧。
芬妮的回答讓蕭宇目瞪口呆:「你是不是想向我求婚?我還要考慮一下……」
蕭宇歎了口氣:「我這才發現和你們外國人交流這個累,知不知道什麼叫對牛彈琴?」芬妮氣的在蕭宇胳膊上狠狠擰了一把。
這時王覺從門外走了進來,他的手中拿著一束紅玫瑰,看到兩人剛才的情形,他的目光變得有些乾澀。
蕭宇來到床邊坐下,笑著說:「王先生挺逗的,送我紅玫瑰不是表示對我有意思吧?」王覺有些勉強的笑了笑:「我當然不如蕭先生懂得別人的心意……」蕭宇聽得出其中包含的醋味。
芬妮挨在蕭宇的身邊坐下,掏出紙巾為蕭宇擦去額頭上的汗水,這親暱的舉動讓王覺的表情更加顯得不自然。
他把花插入床邊的花瓶:「明天上午我會來接蕭先生出院!」
「不必了,我會送阿宇回去,哦!」芬妮好像故意在刺激王覺,她的兩條手臂挽住蕭宇的臂膀。
王覺的臉變得有些蒼白,他匆匆敷衍了兩句,轉身告辭。
王覺剛剛出門,蕭宇便甩脫了芬妮的手臂:「丫頭,過份了啊!你是不是拿我當擋箭牌啊?」
芬妮俏皮的扮了個鬼臉:「爺爺的手下中,我最討厭的就是他,沒事總在我身邊晃來晃去,大現慇勤。整一個奴才面孔,我剛才那樣做就是想讓他死心,少來煩我!」
蕭宇有些生氣的看了看她:「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沒勁?自己的事情就自己解決,幹嗎拉上我?我告訴你,我最討厭被別人利用!」
芬妮被他沒來由訓斥了一頓,俏臉漲的通紅:「蕭宇!你有什麼了不起?」
「我沒什麼了不起,就是一流氓,你別死氣罷賴的纏著我?」芬妮用力咬了咬嘴唇,狠狠的推了蕭宇一下,轉身出門而去。
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六章 【風起雲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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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妮走後,蕭宇多少有些自責,自己剛才所說的話的確有些太重。可是蕭宇的確不想再次在錯綜複雜的感情中糾纏下去,也許自己真的是命犯紅顏,仰或是太過多情,遇到的每一個女孩子都會對他產生感情。這究竟是他的幸運,還是不幸?
夜死一般寂靜,芬妮的離去讓蕭宇忽然產生了一種寂寞的感覺,他燃起一支香煙,默默追憶著走入江湖後的生涯。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門外響起輕柔的腳步聲,蕭宇看了看表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又到了他輸液的時間。
兩名護士推著治療車來到蕭宇的床前,其中一人蕭宇認識,她是負責蕭宇護理的阿薇,另一個年紀很小,戴著口罩,估計是實習的護士,蕭宇微笑著向她們打了個招呼。他伸出手臂,阿薇小心的為他消毒,蕭宇忽然留意到她手中的針尖在微微的發顫。一種莫名的危機感充斥了蕭宇的內心,他的手臂下意識的向後縮了縮,身後的那名帶口罩的護士,眼中忽然閃過一絲殺機。她從治療車下迅速拿出手槍,瞄準了蕭宇的身體。
蕭宇的反應極為迅速,他抖起床上的被子向那名護士的身上兜頭罩了過去。手槍發出兩聲輕響,子彈射入被子,羽絨從被子的破口中飄揚在空中。蕭宇趁著這片刻的喘息時機,伸手關上了壁燈的開關。
整個房間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槍火在黑暗中劃出一道道絢麗的軌跡,蕭宇背後的傷口又再度崩裂,他聽到阿薇淒慘的叫聲,然後看到一團火光冉冉升起,殺手利用火機點燃了床上的被褥,藉著燃起的火光,她看到了躲在牆角的蕭宇。
手中的槍口慢慢轉向蕭宇,蕭宇將手中的一個玻璃瓶閃電般擲向火光之中,隨著一陣刺鼻的酒精氣息,那團火焰猛然擴展開來,將殺手的身軀捲入熊熊烈火之中。
蕭宇奮力向門前跑去,那殺手發出一聲尖利的慘叫,她從火光中衝出,不顧一切的向蕭宇追來。
蕭宇衝出門外,第一眼就看到地上躺倒的兩名保鏢的屍體。前方就是電梯口,他已經把疼痛丟到一邊,瘋狂的向電梯的方向衝去。
他來到電梯前,剛巧電梯的門打開了,芬妮拿著一袋快餐走了出來,看到蕭宇的模樣她顯然吃了一驚。蕭宇將她推回電梯,這時子彈從身後射入,撞擊在電梯的金屬壁上,濺起一連串的火星。
芬妮反應機敏的按下了關門的電擎,蕭宇無力的靠在電梯的牆壁上,慢慢的坐在地上。芬妮拿出手機撥通了樓下警衛的電話,她脫下外衣,為蕭宇披在肩頭,關切的說:「你有沒有受傷?」蕭宇搖了搖頭。
「還是那個女人?」芬妮小聲問。
蕭宇雖然沒有看清對方的面容,可是今晚的這個殺手,無論是身材還是動作顯然和那天的盲女不同,看來【春秋社】這次出動了旗下很多殺手。
保安接到警報馬上趕來,芬妮陪著蕭宇來到安全的地方休息,那幫保安搜尋的結果居然沒有找到那名女殺手的蹤跡。
半個小時後王覺和朱候趕來,他們對發生了這件事也頗為震驚,【春秋社】雖然厲害,可是在澳門的地界上,他們也不敢輕易對何天生的人下手,這次不但來醫院刺殺蕭宇而且幹掉了兩個何天生的手下,等於公開向何天生叫板開戰。
「我會加派人手保證蕭先生的安全!」王覺信誓旦旦的保證說。
芬妮冷冷看了他一眼:「我打算讓蕭宇去我家裡暫時住下!」
王覺的臉色馬上變了:「芬妮小姐,這……好像不太合適吧?」
芬妮有些生氣的說:「有什麼不合適,蕭宇本來就是我爺爺請來的客人,我幫著爺爺照顧他是應該的!」
王覺忍不住說:「蕭先生未必願意!」
沒想到蕭宇居然點了點頭:「我求之不得!」芬妮也沒想到蕭宇輕易就答應了下來,高興的幾乎要跳了起來。
蕭宇其實是另有打算,無論今晚的刺殺是不是【春秋社】所為,他在澳門的日子肯定是凶險萬分,在自己的傷勢還沒有完全恢復之前,選擇到何公館暫住不失為一個萬全之策,一來可以蓄精養銳,二來正可借用這樣的時機跟何老先生探討一下以後的發展。
四震在週六下午準時抵達澳門,蕭宇和芬妮駕車去機場接他,這小子看到一洋妞陪著蕭宇過來,倆眼珠子幾乎沒蹦出來。
芬妮對四震沒多少好感,多少因為聽到那天四震在電話裡胡說八道的原因。
四震看出蕭宇的臉色有些憔悴,一臉壞笑的說:「宇哥!即便是美色當前,您老也要保重身體,革命事業,任重道遠,千萬悠著點!」
蕭宇呵呵笑了兩聲,他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沒精力跟四震鬧。一旁的芬妮倒不樂意了,狠狠瞪了四震一眼,拋給他一句:「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四震沒想到芬妮的中文說得這麼好,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樂了起來。
蕭宇提醒四震:「你小子要是還想看比賽,就別得罪芬妮,否則你就準備來澳門賭兩把回台南吧!」
四震一聽蕭宇這麼說,當時就老實了許多,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蕭宇把四震安排在皇都住下,匆匆陪著他吃了頓飯,就和芬妮離開。他並不是不想和四震多聊一會,只是何天生今晚剛巧有空,蕭宇要趁此機會和他做一次深入的長談。
何天生顯然已經瞭解到蕭宇目前的困境,在他的面前蕭宇並沒有隱瞞自己境況的必要。
「譚自在和章肅風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你夾在他們中間表面上看是很為難的事情,但如果你處理的得當,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何天生一語道破了其中的微妙之處。
蕭宇點點頭:「我和青龍幫已經決裂,譚自在現在對我是恨之入骨!」
「那你為什麼不投入滅龍社,聽說你跟章肅風的女兒的關係很好,這次之所以跟譚自在反目,還是因為她的緣故!」何天生說話的時候,目光始終盯著遠方的海面。
蕭宇反問說:「何老先生認為我投入章肅風門下是最明確的決定?」
何天生笑著搖了搖頭:「章肅風我很瞭解,此人是台灣黑道組織中最有頭腦的一個,這次的競選並不意味著他想就此金盆洗手,反而證明了他的野心。」
蕭宇默然不語,何天生的分析和他的感覺不謀而合。
何天生繼續說:「譚自在肯定不是章肅風的對手,他接下深水港工程本身就把自己推到眾矢之的的位置。章肅風這次的競選無論成功與否,他下面將要對付的首先就是譚自在。」
他看了看蕭宇:「如果你選擇章肅風,那麼你的江湖路會變得很順。」
蕭宇忽然說:「在我來澳門之前,譚自在曾經和我做了一次深談。」何天生花白的眉毛微微揚了揚。
「看得出他的確很有誠意,他同意只要我幫他對付章肅風,他會不計前嫌讓我重回青龍幫的門牆。」
「你怎麼認為?」何天生饒有興趣的看著蕭宇。
「我拒絕了他!即便是我真的幫他對付章肅風,可一旦成功後,譚自在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我,我瞭解他的為人,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背叛過他的人。」
何天生笑了起來,他拿起几上的烏龍茶嚥了一口:「阿宇,照這麼說章肅風應該是你最好的選擇。」
蕭宇微笑了一下:「老爺子!章肅風是個很難琢磨透的人。」
何天生欣賞的看著蕭宇,他發現眼前的年輕人的確有著超出其年齡的見識和智慧。
「我曾經記得,在我初入江湖的時候,章肅風為了晴晴奉勸過我,趁早遠離江湖,他甚至願意幫助我脫離現在的一切,那時候我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女兒!而且感覺到他是真誠的。」蕭宇停頓了一下,才說:「可是台中的事情發生以後,我發現章肅風的城府實在太深,我忽然有了被他利用的價值。」
何天生不住的點頭,他一語道破其中的關鍵所在:「你是不是擔心一旦他認識到你的價值,你就有可能隨時成為犧牲品?」蕭宇點了點頭。
何天生呵呵大笑了起來,他拍了拍蕭宇的肩頭:「阿宇,你想過沒有?我們之間也是利用和被利用的關係,跟譚自在章肅風並沒有多大的區別,你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選擇來找我?」蕭宇也笑了起來,他回答的相當直接:「有區別!」
何天生的眼神變得明亮了起來。
蕭宇一字一句的說:「區別就在,現在他們想利用我,而我想利用您老人家!」
何天生再次笑了起來,許久他才停下了笑聲:「阿宇,江湖中人相互的關係大都建立在利用的基礎上,而這種關係如果想得到發展得到維繫,最重要的就是彼此都能獲得豐厚的回報!我希望我的付出能夠給我帶來意外的驚喜!」
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六章 風起雲湧為三宮六院繼續拉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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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來澳門的遊客很容易感染到空氣中洋溢著那份興奮在期待,因為一年一度的澳門格蘭披治大賽車就要開鑼了!摩托車,超級房車和三級方程式賽車等,都將在媲美摩納哥蒙地卡羅的曲折車道中競技。賽道要經過起伏的東望洋山,水塘旁的急轉彎和沿著外港的筆直大道等。歷來已有賽車好手能以兩分二十秒跑一圈,技術確實出眾。自1954年開始賽車以來,不少國際知名的一級方程式(F-1)頂尖高手都曾來此參賽。世界各地的車迷都及早訂房來到這裡觀看激動人心的比賽。
四震就是這成千上萬的車迷之一,何天生為這次比賽贊助了三千萬港幣,芬妮不費吹灰之力就拿到了整個賽場最好的貴賓入場券。
拿到票時,四震激動的連手都抖了起來。蕭宇忍不住笑著說:「不就是一張入場券嗎,你至於激動成這個樣子!」
「這方面你是外行,知道這次比賽是誰來嗎?」
「誰來干我鳥事?」蕭宇對賽車方面的事情並不感冒。
四震搖了搖頭:「對牛彈琴!」
芬妮嗤的笑出聲來,蕭宇知道她一定是想起那天自己也那樣說過她。
蕭宇把芬妮拉到一邊:「芬妮!」
芬妮看到他一臉的笑容,料想他沒有什麼好事:「幹嗎?」蕭宇偷偷指了指四震:「這小子整一個車癡,我記得你不是有個跑首圈的權利嗎?」芬妮立刻明白了蕭宇的用意,她微笑著說:「你是不是想讓我把機會讓給那個傻瓜?」
蕭宇點點頭。
芬妮伸出兩根手指:「兩個條件:一,那傻瓜得罪過我,讓他向我賠禮道歉。二,我要你在離開澳門以前寸步不離的陪著我!」
蕭宇咧咧嘴,第一個條件當然好辦,四震要是能在賽道上飆上一圈,別說是讓他道歉,就是讓他在地上磕三個響頭他也願意。至於讓自己陪她,只要不犧牲色相,其他都無所謂,再說後天就準備離開澳門,這兩天還不好混。
芬妮見蕭宇答應下來,登時眉開眼笑的把跑首圈的權利讓給了四震,四震被這突入其來的幸福幾乎給弄暈了。
整個賽車場洋溢在一片歡樂的海洋中,蕭宇和芬妮四震都換上了比賽服,這是何天生的贊助換來的榮耀。
蕭宇一邊為四震打氣一邊囑咐他:「你小子要弄清楚,這是表演,別他媽玩真的!」四震連笑都顯得傻乎乎的:「宇哥,你放心,我那點斤量那敢拿到這兒現!」
性格開朗的芬妮趁著這會的功夫和幾個賽車女郎一起跳起了熱舞,一幫車手的眼神都被她們吸引了過去。
四震搗了蕭宇一下:「宇哥!這洋妞不錯,整天吃中餐偶爾換回西餐正好調節口味!」
蕭宇照著他頭盔上就是一記:「找抽是不是?」四震呵呵笑著坐到法拉利賽車裡面。芬妮在遠處大聲喊著蕭宇,她的舞姿很美,動感十足。蕭宇將手指伸入口中,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
這時賽車場中的表演正式開始了,芬妮從舞台上跳了下來,微笑著跑到蕭宇的身邊,蕭宇遞給她一聽可樂,兩人來到記者區的附近觀看演出。
正中舞台上一個香港來的天王上氣不接下氣的邊蹦邊跳的唱著什麼,蕭宇聽了半天也沒弄明白他究竟唱的些什麼。
好不容易等到表演賽開始,這時來自各地的記者開始採訪。
第六章 久別重逢
置身事外的蕭宇和芬妮在座椅上玩起了紙牌,這時身後一個悅耳的女聲傳來:「先生你好!我是星河衛視的記者,可以採訪一下你對這次大賽的感受嗎?」
蕭宇的身軀微微的震動了一下,他慢慢的轉過身去,他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尚小悅。
尚小悅舉著話筒的手明顯的顫抖了一下,她美麗的眼睛變得有些發紅,輕輕咬了咬下唇,迅速關掉了麥克風,纖長的手指擋住了身後的鏡頭:「cut!「
兩人彼此凝視著,似乎已經忘記了周圍人的存在,過了很久蕭宇才擠出一個笑容:「丫頭!多日不見,沒想到你是越變越漂亮了!」
尚小悅從慌亂中鎮靜了下來,她低聲喊出一個在內心中塵封以久的名字:「蕭宇……」
蕭宇指了指身邊的座椅,示意尚小悅坐下,芬妮不失時機的伸出手:「嗨!你好!我是蕭宇的女朋友芬妮!」
尚小悅的睫毛輕輕垂了下去,隨即露出一個溫婉的微笑。
蕭宇連忙解釋說:「老外都是這樣,咬字不清,她說得女朋友,就是普通女性朋友的意思!」尚小悅淡淡笑了笑:「其實你並沒有向我解釋的必要!」
向來伶牙利齒的蕭宇居然變得木訥起來,對於尚小悅他的內心始終存在著一分歉疚,今天的相逢,他忽然發現過去的一切離他們已經很遠很遠,他和尚小悅之間變得無比的陌生,甚至變得無話可說。
「你做了記者?」蕭宇總算找到了一個話題,尚小悅點點頭:「我畢業後進入了星河衛視!」這時身後的攝影師開始喊她的名字。尚小悅向蕭宇歉然一笑:「我要去工作了,有機會再聊!」
「你住在哪裡?」蕭宇大聲問。
尚小悅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澳門金域酒店2032房!」
直到尚小悅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蕭宇才轉過頭來,芬妮滿面怒氣的看著他:「蕭宇!你說過要陪我的,為什麼跟別的女人說話?」
蕭宇指了指自己:「我他媽又沒賣給你,憑什麼限制我的自由!」
「你!」芬妮氣的快要暈了過去。
「我告訴你,以後少在人面前胡說八道,你是你,我是我,咱倆什麼關係都沒有,再敢胡說八道,朋友都沒得做!」蕭宇惡狠狠的大聲說,他全然不顧芬妮一臉的委屈,轉身向賽場外走去。
四震剛好試車回來,看到芬妮就快哭出來的樣子,小心的問:「宇哥呢?」
「他死了,你也一樣,你們都是混蛋,特大號的混蛋!」芬妮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四震吐了吐舌頭:「得!算我他媽倒霉,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晚上的時候,蕭宇往金域酒店掛了一個電話,尚小悅剛巧結束了採訪任務回到酒店不久。蕭宇邀請她一起去吃葡國餐。.
澳門的葡國菜分有葡式及澳門式兩種,其中澳門式的葡國菜是葡國,印度及馬來西亞
等地烹飪技術的結晶,采長補短,兼收並蓄,更適合東方人的口味,而葡國青菜湯,紅燒豬手,馬介休(即敏魚,葡國人很喜歡吃的一種鹹魚),葡國雞,非洲雞,龍蝦和咖喱等菜式都不容錯過,令您齒頰留香,回味無窮.佳餚美酒互相配合才能相得益彰,在澳門出售的葡國餐酒價廉物美,其售價較葡國本土還要便宜許多。
尚小悅準時赴約,她身穿白色長裙,栗色長髮用藍色綢帶隨意紮在腦後,一如往常般青春靚麗。
侍者點燃桌上的蠟燭,為兩人倒上紅酒。蕭宇率先打破了沉默:「這段時間過的怎麼樣?」尚小悅仰起曲線柔美的下頜:「你指的是哪方面?」
「比如說工作……或者是……感情……」
「應該說一切還算順利!」尚小悅顯然不願意過多的提及自己的事情,蕭宇沉默了下去,兩人之間的距離感讓他感到一陣窒息。
「還是談談你自己!」尚小悅竭力讓自己顯得輕鬆,蕭宇喝了口紅酒:「我?很簡單,去台灣繼承了一筆遺產,然後的生活就只剩下吃喝玩樂。」
「你好像已經完全變成一個台灣人了!」尚小悅輕聲說,蕭宇聽得出她話後的含義。
「也許——」蕭宇笑了笑:「不是有句話這樣說:權利和金錢容易使人腐化,我可能屬於其中的一個!」
尚小悅也露出了一絲笑容,這讓她的表情顯得更加生動。她的目光第一次直視蕭宇:「你難道打算一直在台灣生活下去?」蕭宇怔了怔,他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小悅!我已經適應了這種生活方式,如果把我重新放到原來的生活中去!」恐怕我已經無法適應!」
尚小悅卻搖了搖頭:「蕭宇!知不知道你是哪種人?」蕭宇瞇起眼睛看著她。
尚小悅輕輕咬了咬嘴唇:「你是個適應能力很強的人,無論在哪裡你都能很快的融入新的環境,可是你又是個極不安於現狀的人,無論是什麼事情也不能把你長久的留在一個地方——」
蕭宇笑了起來,如果他的感覺正確,尚小悅所指的應該是自己的感情觀。
「你變了很多,多了幾分世故,少了幾分衝動,你已經不再是北京的蕭宇!」尚小悅的眼睛有些發亮,她從內心感到一種酸楚,這段時間她無數次期待著和蕭宇會面的情景。可是當兩人真的相對而座的時候,她忽然發現眼前的蕭宇已經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
蕭宇的目光投向窗外的海面:「我一直都很懷念那段日子,如果一切可以從來,也許我不會踏上台灣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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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小悅輕輕嚥了一口紅酒:「很多事情已經無法回頭了……」兩人的目光剛一接觸,馬上又慌忙逃離。
蕭宇的身子向後靠上椅背:「我一直都很害怕見到你!」
尚小悅修長的眉毛微微揚了揚。
「因為我始終覺著有些對不住你……」
尚小悅溫婉的笑了起來:「這段時間,我明白了一件事情……」她用餐巾優雅的擦了擦唇角:「有些事情並不像你想像的那麼重要!」
蕭宇點燃了一支香煙,他忽然發現改變的不僅僅是自己,他默默端詳著尚小悅美麗的面孔,這張面孔在他的記憶中始終沒有任何的淡忘,也許這世界上最不瞭解他的人就是自己。
「如果我沒有離開!我們會不會相愛?」蕭宇忽然問出了一個連自己都感覺到愚蠢的問題。
尚小悅長長的睫毛輕輕垂了下去,然後她又勇敢望向蕭宇:「不會!因為我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你是飛鳥嚮往翱翔於無盡的天空,而我只是游曳於一泓清泉中的魚,我們的世界永遠沒有更迭!」
她拿起了手袋:「謝謝你的晚餐……」然後就慢慢的向門外走去,蕭宇的面前升騰起一團煙霧,他沒有說話,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飲而下,卻發現酒杯早已乾涸。
尚小悅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遠方的夜色中,蕭宇忽然露出一絲開懷的笑容,他拿起了尚小悅剩下的半杯殘酒一口口嚥了下去,原來自己的痛苦竟然是如此的清晰。
蕭宇離開餐廳,獨自一人來到海邊,遠處一個流浪歌手正在撥弄著吉他,唱著一首蒼涼的情歌:讓他隨風去,讓他無痕跡,所有快樂悲傷所有痛苦統統都拋去……
蕭宇開懷的大笑了起來,他關上了手機,買來一箱啤酒,傾聽著歌手嘶啞的聲音,一口口的將啤酒飲下。
「她並不愛你!」芬妮不知從何時起出現在蕭宇的身後,蕭宇拿酒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將酒喝完。
芬妮坐在蕭宇身邊的沙灘上,也拿起了一聽啤酒:「一個人喝酒太悶,不如我陪你!」蕭宇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芬妮喝的很快,蕭宇喝完一聽的時候,她也拿起了第二聽。
一箱啤酒很快就被兩人解決了,芬妮又去買來了一箱,也許是酒精的緣故,蕭宇的心情變得輕鬆起來:「你一直都在跟蹤我?」蕭宇盯著芬妮。
芬妮頑皮的翹起了嘴唇:「不要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你離開澳門之前必須陪我!」蕭宇笑著點點頭,遠方的海面升起了一輪明月,映照的整個沙灘發出玉石般的反光,芬妮小聲的問:「她是你的情人?」
蕭宇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曾經是……」
「那麼你們為什麼分手?」
蕭宇深深吸了一口氣:「聽沒聽說過飛鳥和魚的故事?」
芬妮點了點頭:「你愛她嗎?」
蕭宇所問非所答的回答說:「也許我沒有資格愛任何人!」
芬妮看著蕭宇深邃的眼眸,她不知道蕭宇的內心究竟在想些什麼。蕭宇揚了揚啤酒:「你如果想知道什麼,那麼就陪我喝酒,你每陪我喝一聽啤酒,我就回答你一個問題!」
芬妮仰首就喝完了一聽啤酒,提出了第一個問題:「蕭宇,你是不是有很多情人?」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蕭宇回答的模稜兩可。
「我要明確的回答!」芬妮又打開了一聽啤酒。
蕭宇將手中的易拉罐捏扁放在身後:「我是個不適合戀愛的人,我身邊的女孩子不是被我傷害,就是主動逃掉,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芬妮又喝了一聽啤酒:「你最愛的女人是誰?說!」
蕭宇苦笑著望著她:「除了我感情方面的隱私,你沒有別的問題可問了嗎?」芬妮搖了搖頭:「我對其他方面不敢興趣。」
蕭宇的目光望向遠方的明月:「這件事我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
他壓低了聲音對芬妮說:「你一定要為我保守這個秘密!」芬妮鄭重的點點頭,蕭宇神神秘秘的對她說:「我最愛的女人是……」
芬妮貼近了些。
「我媽!」蕭宇大笑著向遠處跑去,芬妮氣得拿著啤酒去潑他,兩人在沙灘上相互追逐,留下一連串響亮的笑聲。
蕭宇率先坐到在沙灘上,芬妮靠著他寬厚的肩背坐下,蕭宇向一邊讓了讓:「酒能亂性啊!離我遠點!」芬妮笑著說:「證明我對你有吸引力!」
「你在我面前就是一波斯貓,我壓根沒把你當女人看過!」芬妮用力拉著蕭宇轉過身來:「看著我的眼睛!」蕭宇笑嘻嘻望著她:「怎麼?就是倆藍眼珠子,有什麼稀奇?」芬妮忍不住說:「你難道看不到裡面的柔情?」
蕭宇差點沒把肚子笑破,好半天才止住笑聲:「丫頭,別介,我除了感到有點暈,沒其他感覺!」芬妮用力咬了咬嘴唇:「你閉上眼睛!」
蕭宇不知她又要玩什麼花樣,樂呵呵閉上了眼睛。
芬妮的面孔緩緩湊近蕭宇,豐滿而紅潤的嘴唇輕輕印在蕭宇的唇上,蕭宇觸電般睜開了雙目,他想逃開,芬妮雙臂卻緊緊纏住了他的脖子,蕭宇就快被她的熱情溶化。
「別這樣……芬妮……」蕭宇用力拉開了芬妮的手臂,芬妮輕聲說:「我知道你對我是有感覺的!」
蕭宇慢慢站起身來:「你和我有一點相同,我們都不懂愛……」
芬妮望著蕭宇遠去的背影,兩顆晶瑩的淚水順著面龐緩緩滑下,她忽然感到今晚的月光竟然是如此的清冷……
蕭宇步行回到酒店的時候,四震仍然沒有睡覺,顯然今天在賽道上的表演讓他興奮至今。看到蕭宇進來,他指了指牆上的掛鐘:「十一點多了,泡洋妞也要節省點體力!」
「靠!你他媽就不能積點口德!」蕭宇把衣服摔在椅子上,仰首大字形躺在了床上。
四震看出他的心情不好,沖了杯咖啡放在床頭:「怎麼了這是?跟那洋妞吵架了?」
蕭宇搖了搖頭,伸手關上了壁燈。
黑暗中四震小心的問:「宇哥!遇到什麼煩心事兒,跟兄弟說一聲,別自己悶在肚子了!」
蕭宇又打開了壁燈,他抽出一支香煙,四震為他點燃。蕭宇吐了口煙霧說:「我忽然發現自己的感情是一團糟!」
四震也點燃了一支香煙,他若有所思的說:「我何嘗不是這樣……」蕭宇知道他一定又想起了仍然昏迷不醒的艾咪。
四震彈了彈煙灰:「在台南的時候,我每天都會去看艾咪,現在來到澳門,無論她聽到還是聽不到,我都會準時給她打個電話……」他看了看蕭宇:「記不記得我曾經在醫院對你說得話?」
蕭宇點點頭。
四震說:「宇哥!有句話我一直悶在心裡,既然你始終都忘不了林詩詩,為什麼不去找她?」蕭宇拿煙的手微微顫了一下,他搖了搖頭:「四震,我痛苦並不是因為林詩詩……」
他將煙蒂摁滅在煙灰缸中:「我曾經有過很多段感情,每段感情我都認認真真的投入過,可是我今天才發現,我的感情永遠不會有結果……」
四震默默望著他。
蕭宇說:「今天我見到了一個久違的朋友,她告訴我一句話:我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我是飛鳥嚮往翱翔於無盡的天空,而她只是游曳於一泓清泉中的魚,我們的世界永遠沒有更迭!」
「我既然選擇了江湖,就不得不有所放棄,飛鳥和魚永遠不會有結果!」
四震沉浸在蕭宇的話中,他忽然明白了蕭宇真正的痛苦所在,他不敢面對自己的感情,沒有任何人想讓自己的感情沾染上江湖的血腥。
也許是蕭宇絕情的話語徹底傷害了芬妮的自尊,他們離開的時候芬妮並沒有前來送機,這正是蕭宇所願,他即將面臨一場空前的挑戰,感情這兩個字對他來說已經成為遙不可及的奢侈品。
剛剛回到台南,蕭宇就收到了章肅風的電話,邀請他晚上參加台南市工商聯合會的一個活動。蕭宇本來已經和胡忠武他們說好晚上一起吃飯,現在只好臨時取消。
晚上七點的時候,蕭宇準時來到會場,章肅風和他的秘書何惠嫻已經先到,正在和一幫商界名流談笑風生。
蕭宇並不想影響他的興致,從身邊侍者那裡端起一杯威士忌,一邊品評,一邊瀏覽著會場的佈局。
章肅風顯然留意到了蕭宇的寂寞,對何惠嫻小聲耳語了一句,何惠嫻拿起酒杯微笑著向蕭宇走來。
「去澳門玩的怎麼樣?」何惠嫻的笑容溫婉而美麗。蕭宇友好的舉起了酒杯:「玩的很開心,就是學費太貴!」
「不交點學費,又怎麼能充分認識到澳門的好處!」何惠嫻一語雙關的說。
蕭宇笑了起來:「何小姐的確是善解人意,難怪章先生這樣信任你!」一提到章肅風,何惠嫻的眼神立刻流露出些許的失落。
「章先生很器重你,經常誇你是年輕一代中最為出色的一個!」
蕭宇淡淡笑了笑:「章先生太抬舉我了!」
何惠嫻認真的說:「我很少見章先生這樣欣賞過別人。」
「你跟章先生很長時間了?」蕭宇放下酒杯。
何惠嫻點點頭,她的目光變得朦朧起來:「整整十年!」
蕭宇沒有說話,他看得出何惠嫻對章肅風有種特別的感情。
何惠嫻把話題轉向蕭宇的身上:「你和晴晴怎麼樣了?」蕭宇看了看她:「是不是章先生讓你問我的?」
「我發現蕭先生對任何事情都很敏感。」
蕭宇呵呵笑了起來。
何惠嫻繼續問:「你愛不愛晴晴?」蕭宇掏出紙巾擦了擦額角,反問說:「你覺得我有資格去愛她嗎?」
「任何人都有資格去愛!」何惠嫻的眼睛望向遠方的章肅風。
蕭宇卻搖了搖頭:「一旦一個人選擇了江湖,他就再也沒有選擇愛的資格和機會!」何惠嫻的身軀明顯的顫動了一下,她忽然發現蕭宇對事情的認識比自己想像的要清楚的多,她終於明白章肅風對他的欣賞是對的,這個年輕人的身上有很多和章肅風相同的印跡。
章肅風終於來到了他們的身邊,他微笑著向蕭宇打了個招呼,然後說:「一會兒,譚自在可能也要來這裡,你需不需要迴避一下?」蕭宇的內心微微一怔,他立刻明白了章肅風把自己喊來的真正目的,直到現在他仍然對自己存有疑心,今晚的事情無疑是章肅風刻意安排的一次會面。
蕭宇還沒來得及回答,譚自在和龍三已經走入了大廳,他一眼就從人群中找到了蕭宇和章肅風,譚自在本來洋溢著笑容的面孔馬上變得冰冷了起來。
他緩緩走向章肅風的面前:「肅風!為了競選你可真是無孔不入啊!」章肅風呵呵笑了兩聲:「譚公也是老當益壯,深水港的工程這麼繁忙,居然也能抽出時間來出席活動,難得難得!」
譚自在冷笑著走向蕭宇,蕭宇禮貌的喊了聲:「譚爺!」
譚自在沒有理會蕭宇,轉身向龍三說:「這裡允許帶狗來的嗎?早知道這樣我把黑豆也帶來了!」他口中的黑豆是他的愛犬。龍三仇恨的目光盯住蕭宇:「老安的帳我遲早會跟你算!」
蕭宇無畏的和龍三對視著,譚自在冷冷哼了一聲:「這裡的空氣太悶,我還是出去走走!」他轉身向門外走去。
直到他走遠,章肅風才輕輕拍了拍蕭宇的肩膀:「我沒想到今晚他會來……」蕭宇笑著說:「只要在台南,總會有見面的機會!如果我想躲開他,最徹底的方法就是離開台灣。」章肅風欣賞的點點頭:「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他休想動你!」
章肅風提議到樓頂的天台走走,從這個角度可以俯瞰台南市區的夜景,可是兩人都沒有觀賞風景的雅興。
章肅風說:「阿宇!我需要一個得力的助手,你願不願意過來幫我?」蕭宇和他並肩站在圍欄前,他們彼此的目光都注視著遠方。
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七章 義薄雲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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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決定加入卓可純的娛樂公司!」蕭宇委婉的拒絕了章肅風的邀請,章肅風不屑的笑了起來:「卓可純?就是那個被殺的三合會老大卓鎮海的女兒?」蕭宇點點頭。
「就憑她?」章肅風轉身盯住蕭宇的眼睛:「人一輩子的機會並不多,如果我這次競選成功,我就會放棄滅龍社,而你就是統領滅龍社的最佳人選!」蕭宇慢慢搖了搖頭:「章先生,我很感激你對我的器重,可是……我自問沒有統領整個滅龍社的實力……」章肅風的表情變得很冷:「你是不是覺得對不起譚自在?」
「我和譚爺之間已經沒有緩和的可能!」
「知不知道你拒絕了滅龍社,就等於一腳踏上了死路?」章肅風像是在提醒,有像是在威脅。
蕭宇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章先生,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無論是你或者是譚爺都不可能永遠的保護我……」
章肅風終於明白蕭宇內心真正的想法,他抿了抿嘴唇,過了很久才說:「也許你的選擇是正確的,可是有些時候單單憑自己的力量很難達到目的。」蕭宇伸出手去:「所以,我需要您的幫助。」
章肅風露出了一絲欣賞的笑容:「阿宇,你很像我年輕的時候,不過,你比我要看得更遠!」
臨別的時候,章肅風告訴蕭宇,明天他會在市民廣場發表演講,希望蕭宇能夠幫忙維持現場的秩序,蕭宇雖然對這種政治活動沒有多少興趣,可是因為章肅風特別囑咐,所以決定還是親自去一趟。
章肅風讓蕭宇去還有另外一個目的,當初蕭宇乾脆漂亮的處理了深水港的學生遊行,這次章肅風同樣面臨了這個問題,很多學生在反對者的鼓動下,多次在他的演講現場搗亂,他希望蕭宇可以幫助他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
無論從任何方面來說蕭宇都無法拒絕,對於這幫激進的學生他還是很有辦法,況且現在他的身邊有了馬國豪這個得力的助手,平息學生激動的情緒的任務理所當然的就交給了他。
剛剛回到銀座,蕭宇就聽說了一件極為震驚的事情,鳳仙街的秀雯突然失蹤了。據四震帶來的消息,秀雯是被兩名陌生的男子綁架的。
「奇怪!」蕭宇皺起了眉頭,秀雯根本沒有任何的仇家,況且她只是開一間小小的診所,又有多少被人利用的價值。
蕭宇第一個想起了傻豹,如果知道秀雯被綁架,他整個人恐怕會瘋掉:「有沒有豹哥的消息?」
四震搖了搖頭:「我讓兄弟們找過,可是整條鳳仙街也找不到他的影子,聽街坊說,他知道秀雯被綁架後馬上就衝了出去,他的手機也忘在麵館裡,根本聯繫不上他!」
蕭宇歎了口氣,囑咐四震說:「你馬上帶人去找豹哥,見到他一定要把他帶到我的面前!」四震點點頭,蕭宇對胡忠武說:「武哥,你去查一下到底是什麼人綁架的秀雯!」
馬國豪提醒蕭宇說:「他會不會去報警?」
蕭宇搖了搖頭:「秀雯是豹哥心中最重要的人,他不會冒這樣的風險……」他停頓了一下:「譚爺!他有可能去找譚爺幫他!」
胡忠武說:「如果譚自在插手的話,我們可能不方便出面!」
「不管是誰插手,豹哥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更何況秀雯也是我的朋友,這件事我一定要幫他們。」蕭宇的神情無比堅毅。
這是一個難捱的長夜,傻豹好像石沉大海般失去了消息,清晨六點鐘的時候,胡忠武打來電話:「阿宇!秀雯找到了!」蕭宇的內心感到一陣欣喜:「她怎麼樣?」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不過聽說警方在現場擊斃了一名劫匪,秀雯已經被警察送往瑞博醫院。」
蕭宇拿起車匙:「走!我們去看看!」
來到瑞博,蕭宇迎面就碰到前來瞭解案情的齊邦達。齊邦達不無嘲諷的說:「蕭先生真是無處不在,哪裡出事哪裡就準能看到你的影子!」蕭宇知道齊邦達對自己向來都沒有什麼好感,他禮貌的笑了一下:「秀雯出了事情,做為朋友,我理所當然要來看看她!」
齊邦達指了指休息區長廊上的排椅:「如果你有時間,我想和你談談。」
「作為一個良好市民,我隨時願意協助警方。」
兩人坐下後,齊邦達掏出香煙,將煙盒向蕭宇揚了揚,蕭宇擺了擺手:「我正準備戒煙!」齊邦達笑了起來,然後他向蕭宇說:「在我看來煙草的危害要比黑社會輕的多。」
蕭宇笑著說:「可是兩者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都能致人死命。」
齊邦達笑著向蕭宇點了點頭。
「齊警官到底想問我什麼?」
齊邦達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蕭宇搖了搖頭。
「秀雯被人劫持了,而且剛才的檢查證明她昨晚曾經遭受了性侵犯……」齊邦達顯得十分的痛心。
怒火在蕭宇的內心中猛然燃燒了起來:「誰做得?」
齊邦達歎了口氣:「我們警方接到報警後,馬上趕到了那裡,當場擊斃了一名負責看守的小子,其餘的涉案者並不在現場,死者的身份已經證實,他是滅龍社的一名成員。」蕭宇的內心震動了一下,他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變得如此複雜,滅龍社和秀雯之間沒有任何的關係,他們為什麼要去傷害秀雯?
齊邦達說:「從去年的鳳仙街縱火案到現在的綁票案,這兩件事到底有沒有關聯?」蕭宇有些無力的垂下頭去,齊邦達的話他根本沒有聽進去,他的腦海中始終晃動著一雙眼睛,那是傻豹因為憤怒而發紅的眼睛。
「我什麼都不知道!」蕭宇猛然站起身來,齊邦達在他的身後喊道:「蕭宇!如果這樣繼續下去,不知道還要有多少悲劇在你的身邊發生?」蕭宇冷冷回過頭來:「我可以告訴你,這種悲劇永遠不會再發生了!」
蕭宇透過玻璃窗,靜靜的看著室內病床上的秀雯,這個善良的女孩仍然處在昏迷中,她的命運是如此的悲慘。
蕭宇緊緊握住了雙拳,他以自己的生命起誓,無論是誰傷害了秀雯,他都不會放過!
齊邦達不知什麼時候又出現在蕭宇的身邊,他的聲音十分低沉:「這孩子的未來已經完全被毀掉……」蕭宇轉過臉來:「齊警官,有沒有傻豹的消息?」齊邦達搖了搖頭,他不明白這件事跟傻豹有什麼關係。
蕭宇說:「如果你見到傻豹,最好把他抓起來,秀雯的事情如果讓他知道,任何瘋狂的事情他都會幹出來!」
第七章 義薄雲天
離開醫院以後,胡忠武看到蕭宇的情緒十分低落,主動承擔了駕駛的責任,四震那邊還是沒有傻豹的消息,胡忠武提醒蕭宇說:「章肅風的演講已經開始了,我們還去不去?」
蕭宇不耐煩的搖了搖頭,可是馬上他像又想到了什麼:「快!去市民廣場!」
胡忠武不解的看了看蕭宇。蕭宇因為緊張額頭滲出了細汗:「被擊斃的那名綁匪是滅龍社的人!」
胡忠武立刻明白了蕭宇想到了什麼,傻豹一定會把這筆帳算在章肅風的頭上,為了秀雯他會不惜生命做任何事情。
兩人來到市民廣場的時候,演講已經進行了大約二十分鐘,章肅風正在台上慷慨激昂的說著什麼,由於馬國豪事先的工作,今天的演講進行的十分順利。
蕭宇聯繫到在現場的四震和馬國豪,讓兩人帶領手下分頭找尋傻豹的下落。
蕭宇粗略的估計了一下,現場最少要有兩萬聽眾,想從中找出傻豹可以說是難上加難。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蕭宇越發的感到焦躁起來。
章肅風發現了在人群中穿梭的蕭宇,他隱隱覺著情況有些不尋常,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必須盡快結束這次演講。
當潮水般的掌聲此起彼伏的響起,蕭宇緊張的內心開始慢慢的放鬆,看來傻豹並沒有來到這裡,只要章肅風離開廣場,這場危機就能夠暫時告一段落。
這時蕭宇忽然聽到一聲響亮的槍聲,章肅風高大的身軀微微晃了晃,鮮血從他的左肩滲了出來。
順著槍聲的方向,蕭宇看到了躲在人群中的傻豹,他舉起手槍嘗試著第二次射擊。蕭宇全速衝了上去,搶在傻豹射擊以前將他撲倒在地上,牢牢按住了傻豹握槍的右手。
傻豹瘋狂的喊叫起來:「你……你……他媽的……放……放開我!」蕭宇壓低聲音說:「豹哥!快走!」他一個有力的擰轉,將傻豹的手槍奪了下來,整個廣場陷入一片混亂之中。負責維持秩序的警察也慌忙向他們的方向跑來。
蕭宇卸下了彈夾,放開了傻豹,傻豹的面孔漲的通紅,他的雙目憤怒的盯住蕭宇:「混蛋!」他惡狠狠的罵。
這時四震和幾名手下已經先行趕到,蕭宇向四震使了個眼色,四震一肘擊打在傻豹的腦後,傻豹在重擊下登時暈厥了過去。
「馬上帶他離開!」蕭宇吩咐說,然後飛快的向主席台衝去。
子彈擊中了章肅風的左肩,幸運的是他在槍響的剎那,做了一個鞠躬的動作,讓子彈射入的位置稍稍高了幾個厘米,不然他恐怕已經命喪槍下。
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七章 義薄雲天(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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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和幾名保鏢正準備把他送往醫院,蕭宇趕到的時候,章肅風已經躺在了車裡,他的面孔因為失血,變得有些蒼白,看到蕭宇他揮了揮手,示意蕭宇來到他的身邊。
蕭宇確信章肅風沒有性命之憂,這才放下心來。
汽車緩緩啟動,鮮血從章肅風的傷口中仍在不停的滲出,他的表情卻沒有流露出太多的痛苦。
警笛的呼嘯讓整個現場顯得更加的緊張,蕭宇陪同章肅風直接前往醫院,經過半個小時的手術,章肅風平安從手術室出來。
剛剛回到病房,收到消息的引擎和滅龍社的幾名骨幹都趕了過來。
大眼最後一個來到,他一直留在廣場關注事情的動向,章肅風的頭腦並沒有因為槍擊而受到任何的影響。他首先關心的是傳媒的反應,特地囑咐引擎說:「所有人都認為我是黑社會,這次的槍擊事件對我來說是個轉機,我的競選綱領中要加上一條,只要我當選,我的第一件是就是整治日益猖獗的黑社會犯罪活動。」
大眼看了看蕭宇然後說:「現場有個記者拍下了槍擊時的情形,兇手是原來青龍幫朱雀堂的堂主傻豹。」
蕭宇的內心一震,沒想到終究還是留下了證據,不知道自己幫助傻豹逃離的事情會不會敗露。
章肅風顯然知道蕭宇和傻豹的那段淵源,他示意引擎拿了個靠墊掖在他的身後,注視蕭宇說:「你當時在現場是不是在找傻豹?」
蕭宇點了點頭,事到如今隱瞞已經變得毫無意義。
章肅風拿起身邊的茶杯:「傻豹是不是你放走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蕭宇。
「是!傻豹是我的兄弟,我不能眼看著他被捕入獄!」
章肅風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你以為他能夠逃得掉嗎?」蕭宇沉默了下去,過了一會他才說:「章先生,傻豹這次的確是過於偏激,可是他一定是被別人挑唆。」章肅風示意蕭宇繼續說下去。
「昨天有幾個不明身份的人綁架了他的女朋友,雖然警方從綁匪手中將她解救了出來,可是她已經遭到那幫混蛋的侵犯!」蕭宇的聲音顯得有些激動。
章肅風的眉毛動了動:「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在今天早晨的解救行動中,警方擊斃了一名綁匪,那名綁匪叫春旺,是滅龍社的人!」
章肅風的眼睛睜大了,大眼插話說:「春旺是我的手下,可是他在兩個月前已經洗手不幹了!」
章肅風點點頭:「傻豹槍擊我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你必須要說服他,指認譚自在為幕後的操縱者!」蕭宇瞭解傻豹的秉性,他搖了搖頭:「章先生,我恐怕做不到!」
章肅風冷冷看了蕭宇一眼:「如果他不願意出來指認譚自在,那麼他就只有死路一條,蕭宇!我勸你還是離他遠一些!」
蕭宇知道再談下去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他向章肅風告辭後離開了醫院。
大眼等蕭宇走後,才向章肅風說:「有兄弟看到,是蕭宇阻止了傻豹,可是現場並沒有其他的證據!」章肅風微笑了起來,大眼剛才的戲演的的確不錯。
「要不要派人盯著蕭宇?」大眼問。
章肅風搖了搖頭:「給他點時間,對蕭宇一定不能逼得太緊,這件事擺明是譚自在搞出來的,現在他恐怕比我們還要急於殺掉傻豹!」
傻豹被蕭宇關在海濱一座廢棄的倉庫中,蕭宇見到他的時候,他被四震和手下結結實實的捆在椅子上。
蕭宇來到傻豹身後慢慢的為他解開繩索,傻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一言不發的向門口走去。
「豹哥!」蕭宇大聲喊。
傻豹停下了腳步:「除非……你……你一槍殺了我,否則我還……會去找……章肅風!」
蕭宇來到他的面前:「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章肅風讓人綁架的秀雯?」
提起秀雯,傻豹面部的肌肉痛苦的痙攣了起來:「他是……個畜生……禽獸……」他的目光充滿了仇恨:「不但是秀雯,還有我的父親!」
蕭宇深深震驚了,難道傻豹的父親真的是章肅風所殺?「是不是譚爺告訴你的?」
「直到今天……我……我才知道,當年我的父親……就……就……是死在他的槍下……」傻豹的雙目中蕩漾著淚光。
蕭宇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豹哥!秀雯現在還躺在醫院裡,如果你再出了什麼事情,她以後怎麼辦?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夠照顧她?」
傻豹用力咬了咬嘴唇:「為了秀雯……我……我更要殺掉這個畜生……」
「豹哥!我並不想勸你放棄自己的想法,可是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章肅風絕不是綁架秀雯的真兇,被警方打死的那名綁匪早在兩個月前已經退出了滅龍社,他現在的行為和滅龍社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
傻豹冷冷看了蕭宇一眼:「他……他是你未來的岳父……你當……當然護著他……」
蕭宇說:「豹哥!如果你現在出去,不等你靠近章肅風就可能被亂槍打死!」
傻豹仍然向大門走去。
「我能問一個問題嗎?」蕭宇大聲說。「你殺章肅風的手槍,是不是譚自在給你的?」
傻豹的腳步停了下來,蕭宇走上前去:「章肅風根本不認識秀雯,他為什麼要去傷害她?」傻豹無言以對。
「如果你殺死了章肅風,真正獲利的人是誰,我想你應該可以想到!」
傻豹的額頭上滿是汗水:「不……不會的……譚爺不會騙我……」他的信念已經開始動搖。
「如果你還把我當成自己的兄弟,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查出綁架秀雯的真兇。」
蕭宇讓四震寸步不離的盯住傻豹,現在想除去傻豹的不僅僅是章肅風和他的手下。蕭宇最擔心的也是譚自在,為了保全自己,譚自在隨時都可能犧牲掉傻豹。
下午的時候蕭宇邀卓可純和他一起前往醫院去探望秀雯,發生了這種事情,畢竟有一個女孩子在場氣氛要好的多。
蕭宇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醫院遇到了章肅風。
秀雯已經醒來,她的目光顯得呆滯而迷惘,對於身外的任何事物都失去了興趣。章肅風默默看著這個女孩,她的年紀比自己的女兒大不了多少,可她的命運竟然是如此的悲慘。他將鮮花插入床頭的花瓶中,房間的窗簾全部都緊閉著,章肅風來到窗前拉開窗簾讓陽光能夠照入房中。
秀雯忽然驚恐的大叫起來,她用雙手緊緊摀住了自己的眼睛,章肅風慌忙又將窗簾拉上,他來到秀雯的身邊安慰說:「別怕……我在這裡……」秀雯大哭著抱住了章肅風的身軀,她的左手緊緊的抓住了章肅風右肩的傷口,章肅風強忍著疼痛,卻沒有推開她。
蕭宇和卓可純站在窗口靜靜看著病房中的一切,章肅風也看到了蕭宇,他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等秀雯的情緒平復之後,慢慢幫她蓋上了被子來到門外。
「章先生怎麼會到這裡來?」章肅風的出現讓蕭宇感到十分的驚奇,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章肅風會不會利用這個可憐的女孩撈取政治上的某種利益。
章肅風似乎猜到了蕭宇的疑慮:「我只是來看看陳小姐,沒有別的意思!」卓可純拿著鮮花走入病房,兩人有了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
「章先生!秀雯在這世界上已經沒有親人了,我想求你放過傻豹!」蕭宇鼓足勇氣請求說。
章肅風在蕭宇對面坐下:「阿宇!現在不是我不願意放過他,這次的事件影響很大,政府方面一定需要個合理的交代!」
蕭宇直接指出:「如果您想藉著這次機會打擊譚自在的話,傻豹就會成為你們鬥爭的犧牲品!」
章肅風笑了起來:「阿宇,我答應你,只要傻豹願意指認譚自在,我可以保證他一年後就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蕭宇搖了搖頭,章肅風的保證在他的眼中沒有任何的可信性。
章肅風站起身來:「你讓我很失望……」他慢慢的向遠處走去。
傻豹如果繼續留在台灣,他的處境會變得越來越危險,蕭宇決定把他送出台灣。
「我不……會離開台灣!更不會出賣譚爺!」傻豹的態度十分的明確,蕭宇掐滅了煙蒂:「豹哥,無論是警方還是譚自在,他們都不會放過你。」
「我會去……去自首!」傻豹下定了決心,蕭宇怔怔的看著他。
傻豹說:「我……我雖然傻,可是……我……我知道,除了我自首,才能讓這場風波平息下來……這件事情……會……會到此結束……」
蕭宇還要嘗試著勸他,傻豹用力搖了搖頭:「我知道……你……你是為我好,可……可是我還……想……留在台灣,還……想見到秀雯……我……」傻豹的眼中滿是熱淚。
蕭宇重重點了點頭。
傻豹說:「我只有一個要求,可……可不可以讓我去……看……看秀雯……」
第四部 政界風雲 第七章【義薄雲天】(四)
蕭宇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刻骨銘心的愛,傻豹趴在病房的玻璃窗前默默看著熟睡的秀雯,他的臉上流滿了淚水,他不敢走入病房,因為他生怕驚醒秀雯,他恨自己沒有保護好秀雯,讓她受到這麼多的傷害。
蕭宇陪著傻豹在窗外靜靜的站了整整兩個小時,清晨五點的時候,傻豹擦乾了淚水,轉向蕭宇說:「我已經……準備好了!」
蕭宇慢慢的撥通了齊邦達的手機:「齊警官,有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
市民廣場的槍擊案,以傻豹的自首而告終,考慮到傻豹主動自首的因素,法院從輕判處傻豹三年有期徒刑。
章肅風對這個結果雖然十分不滿意,可是也並沒有繼續追究下去,至少這次傻豹的槍擊案為他又贏取了不少的同情分,而他利用各大媒體冷嘲熱諷的將譚自在攻擊了一番,他的目的至少已經達到了一部分。
傻豹雖然把整個槍擊案一力承擔了下來,可是譚自在並沒有落到什麼真正的好處,最新的民意測試表明章肅風已經領先現任市長馬楚良五個百分點,照這種形勢發展下去,台南市長已經成為他的囊中之物。
日本山口組似乎也看出了現在微妙的形勢,第二筆資金遲遲沒有入賬,深水港的工程再度陷入困境之中。譚自在一方面派人去日本磋商資金事宜,一方面積極的在島內籌集資金。他將自己名下的許多物業掛牌轉讓,用以換得更多的資金投入到深水港的工程中去。
「宇哥!香榭麗捨要轉讓!」四震神神秘秘的對蕭宇說,這個消息對蕭宇來說並不意外,譚自在的經濟出現困境是整個台南黑道都清楚的事實。
蕭宇笑著說:「你打什麼鬼主意?」
四震摸著腦袋笑了起來:「我是為你著想,從頭收拾舊山河,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良機!」
蕭宇當然清楚他說得道理,在目前的情況下譚自在最需要的就是資金,換句話來說,他轉讓的利潤空間已經很小。
蕭宇說:「我已經讓國豪開始評估譚自在掛牌轉讓的資產,等到評估結果出來我們就著手開始收購。」
四震不無擔心的說:「我們沒有這麼多的資金!再說譚自在未必肯賣給我們。」蕭宇呵呵笑了起來:「可純會提供十億港幣的贊助。譚自在那邊我倒不擔心,價高者得,只要不是章肅風買,他應該不會跟錢過不去。」
譚自在這次掛牌出售的一共有四處物業,香榭麗捨夜總會、長盛貨棧、明生碼頭、東興碼頭,另外還有金典唱片的百分之三十的股權,總價值在六十億台幣以上。
譚自在和蕭宇終於又坐在了一起,當然這次已經由賓主關係變成了買賣雙方的關係。譚自在似乎已經恢復了原來的平和,即使面對蕭宇時也沒有了昔日的憤怒。
「譚爺!」蕭宇依然對譚自在表現出應有的尊重,即使他已經知道就是眼前的這個人,一手造成了傻豹和秀雯的悲劇。
「你對我出售物業的價值應該很清楚!我想我們並沒有討價還價的必要,一口價七十億台幣!」譚自在直接將價格挑明。
蕭宇笑了起來:「譚爺!這次我是代表卓小姐來談判,我必須維護她的利益。」
譚自在點燃了雪茄,他等待著蕭宇的下文。
「事前我經過計算,香榭麗捨最近的生意並不好,以您當初接手的價格計算,應該是五千萬台幣,長盛貨棧價值兩億台幣,金典唱片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按現在的市值計算是十億台幣,所有的物業中,最有價值的應該是明生和東興這兩個碼頭,他們的市值應該在五十億台幣以上!」蕭宇層層剖析。
譚自在欣賞的點著頭。
「可惜這兩座碼頭即將面臨倒閉關門的危機!」蕭宇提高了聲音,譚自在用力吸了一口雪茄。
蕭宇說:「所有人都知道,您老之所以出讓這些物業,就是為了有更多的資金投入深水港工程,如果深水港建成之後,明生和東興這兩個碼頭已經沒有任何存在的必要,換句話來說,無論誰買到他們,都面臨著飛速貶值的命運,所以您提出的價格我絕對無法接受!」
譚自在彈了彈煙灰:「說說你認為合適的價格。」
「四十億台幣!」蕭宇擲地有聲的說。
譚自在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半天才停住了笑聲:「你在做夢!」
蕭宇回擊說:「整個台灣,你已經找不到比我更好的買主!」
譚自在的瞳孔明顯的收縮了一下:「好像我們已經沒有交談的必要!」
蕭宇站起身來,他走了兩步忽然停下了腳步:「有個問題,我一直都想問你,為什麼要害傻豹?」
譚自在將煙蒂狠狠的摁滅在桌面上:「這就是他的命運,章肅風殺死了他的父親,這是永遠不變的事實,作為兒子他必須復仇!」
蕭宇慢慢點了點頭:「我想提醒您老,章肅風如果當選了市長,明生港不失為一個頤養天年的好地方!」
譚自在憤怒的握緊了拳頭,他何嘗聽不出蕭宇的諷刺和挖苦。
回去的路上,蕭宇收到了譚自在的電話:「五十億台幣!」
蕭宇的唇角露出了一絲微笑:「我同意,明天我們就可以簽約!」
這次收購譚自在的物業多少有點趁火打劫的味道,蕭宇已經摸透了譚自在的心理,章肅風民意支持率的不斷上升,讓譚自在陷入深深的惶恐之中,只要章肅風當選,譚自在的深水港工程極有可能變成一個巨大的垃圾坑。他必須籌集到足夠的資金,在章肅風當選以前將深水港的一期工程全部建設完工。
而章肅風和譚自在之間的矛盾是整個江湖人所共知的事實,無論譚自在拋售的價格有多麼合理,很少有人在這個敏感的時期介入。
蕭宇在接手譚自在的物業之前,也親自向章肅風解釋了一下。
自從傻豹的事情發生以後,章肅風對蕭宇的態度明顯的冷淡了許多,蕭宇把和譚自在之間的交易源源本本的向他匯報了一遍。
「你好像沒有必要對我說這些!」章肅風冷冷看著蕭宇。
「我怕章先生誤會我!」
「誤會?我誤會你什麼?」
「誤會我在關鍵的時候幫助了譚自在!」蕭宇觀察著章肅風的每一個表情。
章肅風笑了起來:「阿宇!你真的很聰明,有些事情的處理方法,連我這個老江湖都自歎弗如。」
蕭宇解釋說:「五十億台幣對整個深水港工程來說無異於杯水車薪,可是這四處物業對我的意義卻非同凡響。」
章肅風說:「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你不願意到我的身邊來幫我,你是想開創一番自己的天地。」
蕭宇坦率的說:「我之所以不願意加入滅龍社還有一個原因,滅龍社不會每一個人都像你這樣歡迎我。」
章肅風點點頭:「你明知道譚自在的兩個碼頭在深水港建成後就會失去價值,為什麼還要買?」
蕭宇說:「這一點我找人分析過,如果單單考慮這兩個碼頭的地價現在應該在二十億左右,而且台南沿海的地價正在不斷的上漲之中。深水港建成之後,肯定會對周圍的居住環境造成影響。沿海高級住宅區的需求會有進一步的增加,而這兩個碼頭距離深水港都有相當的距離,如果我將碼頭關閉,在原有的地址上建設高級住宅區,所獲得的回報應該很大!」
章肅風露出嘉許的目光:「可是你想過沒有,你的計劃未必能夠得到通過!」
蕭宇狡黠的笑了起來:「所以我要全力支持您的競選,只要競選結束,所有的問題肯定迎刃而解!」
兩人同時大笑起來。
蕭宇幾次去探望過傻豹,可是每次傻豹都不願意見他,也許他真的想徹底忘記過去的一切。秀雯的病情仍然沒有好轉,終日是那副癡癡呆呆的模樣。
章肅風已經到了競選的最後衝刺時刻,他和現任市長馬楚良之間的爭奪也漸漸趨於白熱化。章肅風的黑社會背景還是成為他支持率繼續上升的阻礙,馬楚良主攻的目標也在這一點上,兩人的支持率十分的接近。
蕭宇自從成功接手譚自在轉讓的物業以後,大多數時間都放在他們的上面,他接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關閉東興碼頭,將兩個碼頭的業務合併到明生港。
香榭麗捨通過裝修重新開業,有了馬心怡的幫助,蕭宇根本不用操心具體的經營策略。開業的同一天,金典唱片召開了一次董事會,讓蕭宇惱火的是,馬中昊居然沒有通知他,要知道現在蕭宇已經擁有金典唱片百分之三十的股權,是僅次於董事長馬中昊的第二大股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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