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面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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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你之前說老盧的死不是單純的兇殺,而是被人當成了祭品。難道就是有人在他家裡搞你所說的太平道儀式?」此刻的我忽然意識到了王烈提起這些的真實原因了。

  「雖然儀式的源頭是太平道的道術,但現在早轉變成了滿足個人私慾的旁門左道了,和古代真正的太平道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王烈忍不住糾正了我的說法。

  「那老盧遭遇的究竟是什麼儀式啊?施法者能得到什麼?難道就是歷史上那個笮融所追求的長生不老?」我追問道。

  王烈此刻抿了抿嘴,一邊發動了車輛,一邊說。「我知道你現在一肚子的疑問。但是我一時間也很難給你解釋清楚一切。實話實說,剛才我拖你上車就是要你帶路找到你戰友的住所而已。找到了,拿到了東西我就打算吧你送回家的。但是現在我改主意了,打算帶你去一個地方,同時見一些人。當然,這需要你自願!我不會強迫你,去了那裡,見了那些人後,我相信你此刻所有的疑問都會能夠得到答案。」說完,王烈側過頭,表情當中不知為何居然有一種期待似的態度。

  「你是說我所有的疑問都能得到解答?」我盯著王烈的眼睛問道。

  「沒錯,所有發生在你身邊的,你感覺到疑惑不解的那些問題!」王烈給了我肯定的答覆。

  「那還等什麼,開車吧!」我幾乎不假思索的就做出了決定。

  沈悶的生活狀態、盧志航旅遊時碰到拍攝的照片,他的意外身亡,故鄉老宅的種種詭異還有我記憶深處不堪回首的慘痛記憶。這一切都讓我感覺到焦躁不安,我隱約覺得在我身邊發生的所有事情似乎都不是獨立出現的,其中似乎存在著某種我所不知的聯繫。當王烈告訴我有人能夠解答這些的時候。我忽然產生了某種奇特的預感。我意識到在我身邊很可能會發生某種意想不到的變化。

  王烈對我回答的迅速程度頗感意外。但最終只是笑了笑,嘴裡嘀咕了一句。

  「好奇是人的天性……」跟著踩下了油門。

  王烈開著車離開了市區,接著進入了鄉鎮公路。沒多久拐進了城南郊區的長安鎮。最後,停在了長安鎮內有名的天婦宮門口。

  「下車吧,到了。」王烈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打開車門走了出去。我跟著下了車,然後�頭望瞭望眼前的這座廟宇。

  所謂「天婦宮」是本地居民的叫法,實際上就是一座媽祖廟。沿海城鎮媽祖廟星羅棋佈極為常見。而我居住的這座城市位於內陸卻也擁有一座媽祖廟,這一度令我頗為好奇。不過後來查閱本地地方誌後也就對這座「天婦宮」的來歷有了一些瞭解。長安鎮的這座媽祖廟的所在地原本只有一座關帝廟。明末清初時期,本地羅氏家族出了一個商人,因為在廣州從事海外貿易,所以開始信奉媽祖。清初禁海後,羅氏商人攜家人歸鄉居住。之前因為戰亂,關帝廟損毀嚴重,當社會安定之後,當地官員和百姓決定重修。羅氏商人主動承擔了大部分的修繕費用,但提出希望在關帝廟旁同時修建一座媽祖廟。本地官員苦於錢財事,便同意了他的要求,修繕完成後一時間形成了雙廟並立的狀態,一度被稱為「雙聖宮」關帝、媽祖共用香火。之後本地人在拜神的過程中感覺媽祖的香火更為靈驗,隨著時間的流逝,媽祖廟這邊越發繁榮,而關帝廟則逐漸冷清了下去。之後媽祖廟幾經擴建,最後乾脆將關帝廟全部併入了媽祖廟的整個建築群內。雙聖宮的名字因此而被人淡忘,又因為內陸居民並不是太清楚媽祖這個神明的來歷,只知道是一位女性的神明,所以這座廟宇最終得到了「天婦宮」的稱謂。

  天婦宮在本地小有名氣,除了據說香火頗為靈驗外,更重要的是,它是國內極為罕見的二元神廟。因為被媽祖廟包圍了的關帝廟依舊保存完好,而且始終香火未絕。早在上世紀末,這裡便被省政府確認為了省一級的文物保護單位。

  「就是這裡?」我頗有些意外。要知道對於長安鎮的這座天婦宮我並不陌生,以往便來過幾次。而這裡能夠找到我那些疑問的答案麼?對此,我是懷疑的……「沒錯了,跟著我走吧。」王烈也不打算多說,領著我進了天婦宮的大門。

  在經過了幾座殿堂後,拐進了一個相對僻靜的竹園之中。這裡我來過,而且我清楚,竹園過去便是關帝廟的所在了。果然,出了竹園,王烈帶著我直接走進了關帝廟的神殿當中。

  外面媽祖廟的殿堂人來人往,很是熱鬧。而這裡則見不到一個香客,除了兩三名遊客模樣的人欣賞著古建築上的各種浮雕和彩繪之外,便只看見一個穿著老式長衫的中年男子坐在關帝雕塑側面的長方形桌子邊,翻閱著一本易經。

  王烈對於遊客視若無睹,徑直走到了中年男子的身邊。中年男子�頭望見王烈,立刻露出了笑容。王烈同樣報以微笑的同時伸手指了指我道。「又找到一個。你有空的話,給他解釋一些東西了。我這邊還忙著去辦其他的事情。他就交給你了。」說完,又走到我的身邊,向我介紹這個中年男子。」他叫韓哲,算是個坐禪的居士吧。我把你交給他了,有什麼想問的,問他就成了。現在林美美的照片和私人物品已經拿到了,我要回去想辦法查找她的下落了。有消息了,我會給你電話聯繫。」說完,直接要走了我的電話號碼,跟著便轉身離去了。

  韓哲目送著王烈消失在竹園的門口後,向我點頭以示問候。接著做了個「有請」的手勢。我會意,隨即跟著韓哲繞過了殿堂正面的關帝塑像,來到了關帝廟的後面庭院。韓哲將我領進了一間房間中坐下後,給我泡了一杯茶水。

  「外面雖然沒什麼香客,不過經常還是會有遊人過來看看這裡的古建築。所以在外面不適合說話了。這裡面清淨,沒人打擾了。嗯,不知道王烈帶你過來,你有什麼事情想詢問的?」韓哲將茶水擺到了我茶幾上,隨後在旁邊的木椅子上坐了下來,面帶微笑的看著我。

  我原本有著數不清的疑問想要提出,但臨到此時,我居然不知道該先問那個問題了。我皺著眉思考了半天,最後終於開口問出了第一個問題。「我想知道什麼是陰妖,還有就是轉陽地又是什麼?」

  韓哲聽完了我的問題,表情平靜。「所謂陰妖是天地間的陰氣凝結而形成的一種無形鬼祟。因為無形,所以也就沒有實體。必須附身於凡人的身體之上。若是附著在男性的身上,會不斷的吸取男性身上的陽氣以滋養自身。當附身者因元陽流逝而死亡後,陰妖則會選擇下一個附身的目標。假如附身與女性身上,則會控制女性的思維和身體,並利用附身的女性引誘男性,目的麼?同樣是為了從男性身上吸取陽氣。只要有持續不斷的陽氣滋養,陰妖便能夠永生不滅。不過隨著不斷的成長,陰妖需要的陽氣會越來越多。普通男性身體所具備的陽氣有可能瞬間便被陰妖吸取一空而直接導致死亡。假如陰妖成長到我所說的這種程度的話,便已經是禍害了。如果不加以剷除,會奪走很多普通人的生命。因為比起附身男性不斷更換附身者而言,陰妖更喜歡附身於豔麗的女性身上,利用女色誘惑男性以吸收陽氣,所以有人也稱呼其為淫妖。畢竟麼……以淫亂的行為禍害普通人,稱呼為淫妖也是可以理解的。」

  「至於轉陽地就不好說了。要知道所謂的轉陽地,其實在民間還有一個說法,便是風水寶地!一般來說,天然形成的轉陽地,我們可以稱之為風水寶地,作為陰宅,可保子孫福澤!而由於陰妖出現而產生的轉陽地,則不同,雖然將其作為陰宅同樣可以使得子孫富貴,但同時因為形成的過程違反天道,在福澤子孫的同時則會在一定範圍內帶來災難。這種轉陽地一旦形成,所在地某個範圍之內必然遭遇旱災。因為陰妖需要吸取大量的陽氣以維持其存在。所以被陰妖附身的人長期居住生活的地方陰氣會比普通的地方濃郁許多。生活的越久,陰氣聚斂的也越濃烈。陰妖在的時候,陰氣只會不斷凝結。但陰妖一旦消失或者離去,聚集陰氣的這個地方因為陰陽失調且少了陰妖的力量加以控制,自然的就會吸引一定範圍的陽氣過來以調和陰陽。陽氣聚集的速度正合適倒還沒什麼,要是聚集的慢了,因為陰氣重陽氣少,必然誘發水患。要是陽氣聚集的快了,短時間內大量陽氣聚集壓倒了原本聚斂的陰氣,就會引發旱災。前一種我們一般稱呼其為轉陰地,而後一種就是轉陽地。而無論轉陽地還是轉陰地,因為短時間的陰陽劇烈交匯,必然造成風水的流轉。災難過後,就會形成新的風水寶地,甚至於龍脈都有可能。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造成巨大災難的前提之下的。」韓哲侃侃而談,向我解釋了「陰妖」和「轉陽地」的意思。我聽完之後陷入了沈思……遊方道士當初告訴林有才,我家老宅裡陰妖之氣濃烈,而且即將形成轉陽地。

  假如韓哲所說的沒錯的話,那便是說老宅內有陰妖存在。而我從出生到離開老宅去城裡讀高中,在哪裡整整生活了十四年,這十四年中,我從來沒感覺老宅中有什麼妖魔鬼怪之類的東西啊!難道是我去城裡讀高中之後,家中才出現了陰妖?

  韓哲說陰妖無形,必須附著在凡人的身上。我離開後,家中常駐的便只有奶奶了。

  陰妖附著的物件難道便是奶奶?但韓哲又說,陰妖喜歡附著在豔麗的女性身上,利用女色誘騙男子以吸取陽氣。奶奶年輕的時候固然是美女,可我離開的時候,她早已經風燭殘年了,哪裡還談的上美貌?至於色誘男性更是不可能的事情。要知道我奶奶的名聲一貫極好!祖父去世後,她為祖父守寡守了幾十年,先是將父親和叔父養育成人,後來又是我。而且我少年時代和奶奶朝夕相處,要是奶奶有什麼傷風敗俗的行為,我不可能不會察覺的……但從韓哲的態度來看,我確定他應該沒有欺騙我,他告訴我的必然就是他自己所瞭解的。

  我想著想著,嘴裡嘀咕道:「這說不通啊?」韓哲在我沈思的時刻只是面帶微笑平靜的注視著我,既不說話,也沒有任何不耐煩的表情。王烈說他是坐禪的居士,從此刻他的表現來看,這禪功休養倒真是到了一定的境界了。只是聽到了我嘴裡嘀咕之後,方才眉毛一揚的詢問道。「不知道我剛才的解釋是否哪裡有讓你不滿的地方呢?」我愣了一下,終於還是開了口。「韓先生,你可能不知道。我家中的老宅之前便被人認為即將成為轉陽地……」接著,我便將清源鎮老宅發生的事情以及那個遊方道士和他留下的四道符咒等等一系列的事情對韓哲和盤托出了。

  韓哲聽後和王烈一樣,先是詢問了四道符咒的樣式。接著低著頭思考了片刻。

  接著脫口而出「高、高明啊!我們這些人當初怎麼就沒想到過用四象金光陣呢?」

  聽到韓哲此刻冒出這樣一句話,我傻眼了。原來這傢夥剛才思考了半天,居然是在思考那四道符咒的事情。對於我老宅裡發生的事情,估計這位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了。

  韓哲�頭,注意到了我的神情,慌忙賠笑著解釋了起來。「先生莫怪啊……不瞞您說,我一直對各種符咒和陣法非常的感興趣。過去也曾經受人之託設法去破解轉陽地。只不過我以往採取的方式和措施都無法同你所說的這位劉源道長相比的。你可能不知道,這四象金光陣法在道家符陣中一向以至剛至陽而著稱。只有鎮壓凶妖惡鬼之時才會使用。我往日破解轉陽地都是設法聚集陰氣以平和多餘的陽氣……這位劉源道長可謂另闢蹊徑。居然乾脆用至剛至陽的四象金光陣來了個以毒攻毒,利用陣法之力強行牽引四周的烈陽之氣短時間內將原本的轉陽地變成了陽氣濃郁之所,反過來瞬間吸引四周的陰氣以強行調和陰陽!如此行事真是讓人歎為觀止了。剛才我疑惑的是,他交代一定要你們嚴家血脈的人佈置陣法一事。現在我也想明白了。四象金光陣威力極大,若是無關的普通人直接在轉陽地佈置這一陣法,當陣法生效之時,佈陣者極有可能因為經受不住雙重的陽氣衝擊而爆體身亡。但若是換成轉陽地的主人,則因為身為地主,身心同所屬之地自然會產生聯繫。當陣法生效之時,因為這一層心意相通,便可以將危及生命的多餘陽氣經由佈陣者自身發散而出。如此一來,便不會出現佈陣者因陽氣衝擊而爆體身亡的情況了。高、實在是高啊!」

  聽到韓哲這樣一說,我忽然明白了為何當我布下第一道陣法之後,天色會突然變得黯淡且烏雲聚集。想必是當時以我老宅為中心四周相當範圍內的陰氣開始聚集了的緣故了。

  但即便這些東西想通了,我家老宅如何會被陰妖盤踞並形成轉陽地一事依舊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所以我此刻只得再次開口向韓哲討教了。

  韓哲此刻終於從欣喜當中恢復了過來,但對於我此刻提出的問題,他也表示了難以理解。

  「嚴先生,或者是我學識淺薄了。如你所說,假如不是陰妖附體盤踞,我真不知道還有何種可能會在你家祖宅形成轉陽地的。當然,沒有陰妖作祟,天然形成轉陽地也是有的,但那種情況只可能出現在人跡罕至的深山密林或者蠻荒之地,而且形成過程頗為漫長,長則千年,短則一二百年。而有人居住的地方,因為人自身便擁有調和陰陽的能力,所以除非陰妖或者其他鬼魅作祟的話,很難會出現在一個極小範圍內聚集陰氣這種情況的。」「其他鬼魅?」聽到這裡我連忙追問。

  「那你覺得假如不是陰妖的話,我家老宅變成轉陽地又沒可能是這其他類型的鬼魅造成的?」韓哲愣了片刻,接著搖了搖頭。」除了陰妖之外,其他各種鬼魅都只可天然形成。清源鎮我雖然沒去過,不過像那種人煙稠密的鄉鎮,方圓百里之內,天然形成鬼魅的可能性根本就沒有……」「除了陰妖之外,其他鬼魅都只可天然形成?你是說,這個什麼陰妖難道可以人為製造麼?」聽到韓哲如此說,我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韓哲此刻眼中閃過了一絲莫名的光彩。「你說對了!實際上天然形成的陰妖極其罕見,現如今出現的陰妖,十之八九都是人為製造出來的!」「你沒弄錯吧?難道這個世界上有人會刻意去製造妖魔鬼怪?」我聽到韓哲如此說,當時就覺得腦袋不夠用了。

  「嚴先生,所以說人心難測啊!陰妖固然會禍害人間,但對於某些人而言,卻有其利用價值。適才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明白了!陰妖消失後的轉陽地有可能創造出一處風水寶地甚至於所謂的龍脈。所以古往今來,有不少心術不正的人便想著利用陰妖人為的製造風水地和龍脈。一旦作為陰宅,便可以福澤子孫。若是形成了龍脈,子孫後代身登大寶也是有可能的。為此,有些人明知陰妖會危害人間即便形成了轉陽地也會給桑梓之地帶來巨大災害,但為了自家的一己之私,依舊鋌而走險人為的創造陰妖以達成他們個人的目的!而且陰妖此物除了能夠製造轉陽地外,若附身女子,這女子便會成為妖媚不可方物的絕代尤物。利用某種方法克制其吸取男子陽氣的能力,便能成為男子最佳的玩物。所以歷史上也有貪花好色的男子利用陰妖來滿足自己慾望了。」韓哲一邊說,一邊拿起了茶杯抿了一口。

  接著說道。「只不過多數情況下,幹這些事情的人往往都是自作自受!因為陰妖雖然無形,但卻和我們普通人一樣擁有自我思維的能力。人想利用它,它何嘗不會利用人!與人相比,陰妖更加的狡猾和精明。過去那些製造過陰妖的人們,除了極少的成功者利用陰妖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外,大多數最終都喪命於自己創造的陰妖之手了。」「你是說,有人成功過?」我聽到這裡立刻產生了好奇。

  「有,比如三國時期的曹操!還有之後的司馬懿!他們都是利用陰妖為自己創造了一處龍脈,然後歸葬在龍脈之上。子孫方才得以順利身登九五。不過除了這兩位之外,之後便鮮有人再次成功了。」韓哲笑了笑。

  「不會吧?你是說曹魏政權的建立居然是借用了陰妖的力量?」對於此刻韓哲的這種說法,我感覺到無語了。對於曹操這個歷史上傑出的政治家、軍事家和詩人。我一貫是頗為崇拜的。在我看來,他取得的政治成就,都是他個人奮鬥的結果。但要是按韓哲的說法,曹操為了讓後代能當上皇帝,居然使用了旁門左道的方式和方法,這無疑讓曹操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大打折扣了。

  韓哲聽了只是微笑。「社會在發展,時代在進步。即便是各門各派的各種法門法術這些,其實也都是在不斷的發展、完善和衍變當中的。比如那個四象金光陣。雖然我們現在認為它是太平道所獨有的一種法陣。但實際上在漢末時期,這一法陣並不完善,法陣的威力也沒有如今的大。直到東晉十六國時期,葛洪仙師借鑑、吸收了當時佛教之中的一些法門,方才最終定型成了如今你見到的那四張符咒的式樣。實際上曹操可以說是有文字記載的第一個人為製造陰妖而且利用陰妖來達成其私人目的的人了。當年他設發丘中郎將和摸金校尉盜掘古墓,一開始的目的當然是為了發掘財富補充軍資。但在盜墓的過程中,除了那些隨葬的財寶之外,還得到了大量的各類古籍。這其中便有不少是當時已經失傳了的古籍、秘術。曹操便是從這些當中發現了人為製造陰妖的方法。後來他征討漢中,張魯投降了他。張魯投降後,暗中向曹操敬獻了利用陰妖創造龍脈的方法和建議。曹操當時已近暮年,為子孫後代計,方才最終接受和採納了張魯的建議。」「原來如此。」聽著韓哲這樣說,我似乎可以理解當時曹操的想法了。

  「但是實際上,張魯提這個建議的根本目的其實是為了向曹操表忠心,同時也是為了五斗米道的存續。要知道曹操可是鎮壓太平道起家的,他比誰都清楚這些宗教對於統治階級的危害的!要是不能向曹操證明自身道派存在的價值,曹操極有可能下令禁止五斗米道的。所以在曹操接受了他的建議後,他才開始匯合教中的諸多精英開始研究利用陰妖製造龍脈的方式和方法。」聽到這裡,我禁不住脫口而出。「這也可以?」「嘿嘿……」韓哲乾笑了兩聲。」俗話說得好,臨陣磨槍,不快也亮!雖然張魯等人臨時臨危才開始研究。但最終還真讓他們搞出了一套法門。依靠這一法門,還真的就給曹氏家族創造了這麼一處龍脈之地。曹操下葬後,曹丕順利登基稱帝,建立了曹魏政權。但是張魯等人創立的這一法門實際存在諸多不足之處,其創造的龍脈之地並不完備。雖然成功的讓曹氏家族以魏代漢。但卻終究沒能使曹魏政權最終一統中國。」「是這樣啊……那司馬懿呢?」

  我越聽越感興趣,催促著韓哲繼續講述。

  「司馬家族比曹氏家族的運氣就好的多了。司馬懿當政之時,張魯等人創立的這套法門經過之後弟子的不斷推演已經頗為完善了。見到司馬氏崛起,張氏傳人自然的便又轉而投靠到了司馬懿的這邊。為了得到司馬家族的支持,他們便又將已經完善後的法門獻給了司馬懿。司馬懿也就來了個依樣畫葫蘆,借用張氏的力量為自己又創造了一處龍脈之所。相比當初為曹操創造的那處龍脈,司馬懿得到的這塊龍脈要完善的多。也因此司馬家族開創的晉之一朝得以順利的一統中原。成為了中國古代幾個大一統王朝的其中之一。不過即便如此,這人為創造出來的龍脈比之天然形成的龍脈終究還是無法相提並論的。所以西晉只四帝而終,大一統的時間只有短短的三十七年而已。」韓哲說道這裡嘆了口氣,似乎覺得頗為遺憾。

  「那之後還有人嘗試過這個方法麼?」我問道。

  「當然有!此後的劉淵、石勒這些人都試圖複製曹氏和司馬氏的這一做法。但很可惜,張氏族人創造的這一法門因為之後的八王之亂、五胡亂華這些種種兵災最終變的殘缺不全。即便強行創造出了幾個龍脈,但都不堪使用。所以再往後直到隋朝一統前,也就沒有那個帝王家族再嘗試自創龍脈了。倒是到了唐朝天寶年間,唐玄宗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這個事情,便將當時的張氏族人找來想要再次為唐朝李氏家族自創龍脈。結果當時的張天師居然拒絕了玄宗皇帝提出的要求。一方面是因為這一法門的大部分內容早已失傳了,即便皇帝下令,他們也辦不到。其次自然是說的冠冕堂皇,只是告訴唐玄宗,王朝氣運是天道使然。只要他唐玄宗偃武修文、愛護百姓,這大唐的國祚自然綿延。沒想到唐玄宗認為說的挺對!不僅放棄了創造龍脈的打算,而且更覺得五斗米道道行高深,正符合了道家清靜無為的本意。所以在其在位期間連續三次下旨追封張氏鼻祖張道陵。從此才奠定了張氏家族道家天師的地位。」韓哲此刻意識到自己扯的有點遠了。連忙住了口。

  向我露出了一絲抱歉的笑容之後又接著說了下去。

  「不過雖然創造龍脈之法已經殘缺不全了。但利用陰妖創造出來的轉陽地終究還是能夠轉變為風水地。即便無法令子孫後代身登九五,但位極人臣、出將入相之類的總還是有很大可能的。所以雖然帝王家族沒了興趣,但一些世家大族卻又開始打起了這一方法的主意。天師道終究是玄門正宗,自然清楚如此行事有違天和。因此自行封印了這一左道秘術。並約束門人禁止外傳。不過即便是玄門正宗,難免不會出現幾個不孝子弟的。所以儘管道門中人嚴防死守,但殘存秘術的部分內容還是流傳了出去,從此流毒世間。時至今日,都依舊有人執迷不悔,妄想著借此秘術令自己的家族一步登天。」韓哲說完了,又是一聲長嘆。

  聽到韓哲說了那麼多,我此刻腦門上滲出了粒粒的冷汗。我腦子裡忽然有了一種念頭。我家祖宅發生的種種詭異恐怕並非無妄之災了……我沒有見過祖父和曾祖父,過去對他們的瞭解只限於家中珍藏的那些老照片以及叔父生前的講述。但前些年因為整理這兩位祖先生前的留下的文字記錄等等,我發現我曾祖父晚年除了文字考究這些之外,似乎對周易、八卦和民間的種種奇門遁甲頗有研究。祖父在建國後主要從事的工作則也是民俗研究。如果說韓哲提及的這種利用陰妖製造風水地的秘術為這兩位所知曉,我是一點也不奇怪的。

  這樣一來,假設我的這兩個祖先想著為子孫後代謀福,暗中決定利用這一秘術為自家人為製造一處風水地的話。我家老宅出現陰妖以至於最終差點變成轉陽地便完全可以說的通了。而且叔父生前曾經明確的告訴過我,說曾祖父和祖父臨死前都曾經有過遺言,那便是將來家人如果離開老宅遷居外地之後,希望我們這些子孫後代能將他們的骨灰遷回老宅安放。而我反對嚴光利用老宅開辦度假村的原因中除了念舊之外,還因為我始終記得叔父生前交代的這個事情。因為總不能把兩位祖先的骨灰盒放在度假村裡供奉吧?

  明白了這些,我禁不住一陣哆嗦。看來自家老宅發生的怪事,極有可能原本就是曾祖和祖父兩人生前的安排了。只不過父親和叔父從小接受的是現代教育,一貫將這些中國古代流傳的奇門遁甲視為封建迷信。加之祖父去世的比較早也頗為突然,沒來得急將他和曾祖父暗中進行的這些圖謀告之兩個兒子。以至於到我這一代,徹底的對老宅的種種詭異一無所知了。我在老宅使用道士留下的四象金光陣,反倒是直接親手破壞了兩位祖先的當年為子孫後代的辛苦經營了。此刻,我產生了一種難以言狀的心理。

  曾祖父和祖父的行為縱然很自私,但終究是為了子孫後代。我破壞了他們的圖謀,那便是不孝。但兩位祖先的計畫要是真的成功了?我在明白了這些內幕之後,又必然良心不安。因為韓哲說的很明白,轉陽地要變成風水地,所在地區必然要經歷旱災。到時候整個清源鎮的父老鄉親都會受苦。用老家鄉親的集體苦難換取我嚴家一家人的興旺發達,我自認做不到。一時間我的腦子裡幾乎亂成了一團漿糊。

  人生在世,只求問心無愧!我嚴平即便不孝,但也絕不會為了一自己家族的利益而做出有損於桑梓鄉親的行為。想必要是父親和叔父知道了這些,恐怕也會支持我的想法吧!想明白了這些,我忽然感覺到了一陣輕鬆。原本緊皺的眉頭也跟著舒展了開來。

  韓哲注意到了我表情的變化,微笑著詢問道。「看來嚴先生想通了一些事情,如此說來,我的解釋您應該還算滿意了。」我側過身子,向韓哲鄭重的做了個揖。

  「非常感謝您給我說了這麼多,讓我之前的很多疑問得到了答案。」見到我如此鄭重,韓哲也連忙回了禮。

  想明白了老宅變為轉陽地的可能原因之後,我不禁又對韓哲所說的陰妖這種「唯一能夠人為製造的鬼祟」產生了興趣。因為按照韓哲所說,想要人為製造轉陽地,這陰妖是必不可少的。我此刻很納悶,我的兩個祖先當年難道也人為創造了陰妖?如果真的創造了,那麼多年,他們創造的陰妖又是如何在我家老宅內聚集陰氣的?曾祖父和祖父生前的情況我不清楚了。但我在老宅生活了整整十四年,家裡除了我和奶奶便沒有其他人了。按照韓哲所說,這陰妖無形,又必須附身在他人的身上才能生存。我顯然是未被附身的,否則陽氣被吸收,哪裡能活到現在。

  但要說陰妖附身在奶奶的身上,卻也說不通。因為在我記憶中的奶奶,那一點都不符合韓哲提到過的陰妖附身女性的狀態了。如果陰妖沒有附身我和奶奶的話,它又是如何存在並且一直在我家中聚斂陰氣的呢?要知道,我家開始轉變為轉陽地,是奶奶去世、父親意外身亡之後的事情。奶奶是因為年紀到了,自然死亡;而父親則死於謀殺……嗯,也許和盧志航一樣是被王烈所說的「被人當成了祭品」而死於某種邪惡儀式!但顯然也不是死於陰妖「吸取陽氣」的原因。這說明,在那些事情發生以前,陰妖始終存在在老宅當中,並不斷的聚集陰氣。直到那個夜晚之後,陰妖才從老宅當中消失也許是離去,老宅方才開始了向轉陽地的轉變。

  我因此接著問起了關於陰妖的問題。

  「韓先生剛才說曹操是最早人為製造陰妖的人。他製造陰妖又為了做什麼呢?」

     

     

第十二章

  對於我此刻的問題。韓哲居然撓了撓頭,接著略帶自嘲般的笑了兩聲後方才開了口。

  「不瞞你說,你這個問題我也無法給你準確的答案了。真實的情況恐怕只有曹阿瞞他自己才清楚了。不過,我懷疑曹操應該是湊巧方才發覺了製造陰妖的方法了。要知道,這陰妖成型之法和殭屍形成的方式頗為相似。只不過殭屍有實體,而陰妖則是陰氣聚集的無形鬼祟。曹操與周邊軍閥連年混戰!那個時候中原人口銳減,青壯稀少。要都去當兵打仗了,也就無人從事生產;要留夠生產人口,打仗的時候難免兵員又入不敷出。曹操身邊能人異士頗多,估計是有人向曹操建議利用盜墓發掘出來的那些古籍、秘術以及屍骨來製造殭屍士兵以應付頻繁的戰爭。結果殭屍士兵沒製造出來,反倒意外的創造出了陰妖吧。漢末之前,很少聽說有陰妖作祟的事情,偶爾出現的幾個,也都是機緣巧合下天然形成的而已。而從漢末之後,這陰妖猛然間冒出來許多。曹操善待張魯,延續五斗米道的傳承,其中還有一個原因便是他需要道家的各類道術法門以鎮壓這些為禍人間的鬼魅魍魎……」

  「陰妖難道真的只有附身人體之上才能存活麼?有沒有可能不附身的情況下存在呢?你之前也說過,陰妖假如附身男性身上,在將男子的陽氣吸收乾淨導致男性死亡後便需要變換附身物件,在變換的過程中,它難道沒有獨立存在的時刻麼?」意識到韓哲說著說著又跑題了,我並不介意他的那種發散型思維。不過擔心他再一次說到其他的方面去,所以急忙又提出了自己的又一個問題。雖然這樣有些不禮貌。

  韓哲聽到了我的問題,不自覺的便將注意力又集中到了新的問題當中,絲毫沒有注意到我的不禮貌。

  「你這個問題問的好!但更多的是一種理所當然的想法了。你知道消滅陰妖最好的方式是什麼?就是讓它呆在它的原有宿主身上,令其無法找到新的宿主而直至消失滅亡。陰妖這種東西,從誕生到滅亡一刻都離不開宿主的。宿主死亡,它最多只能在宿主的屍體記憶體在七天而已。而從原宿主轉移到新宿主的體內,則必須是新宿主直接接觸到了原宿主身體的情況之下。古時滅殺陰妖其實也是很簡單的事情,一旦確認某人為陰妖附體,且即將死亡。便將宿主與他人隔離便可以了,待宿主死後七天之後再去替死者收屍就萬無一失了。當然,為了確保宿主生存而單獨滅殺陰妖的方法也有很多,但那些方法都是各宗各派的秘技法門,基本都掌握在宗派門人之手。要請這些人出手,那多數是要花大錢的。所以請宗門眾人出手滅妖,多數隻存在於富貴之家。普通貧苦百姓對付陰妖,那基本都是一妖一命的去換了。」聽到這裡我的心沈了下去。照韓哲的這種說法,陰妖假如一直存在在我家老宅的話,便只可能附身寄宿於奶奶的身上了。可奶奶那麼一個慈祥的老太太我怎麼也無法想像是被陰妖附身了的存在。就在此時,我腦子裡又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那是不是在七天之內接觸了寄宿了陰妖屍體的人都有可能被陰妖轉移附身呢?」假如我奶奶真的被陰妖附體了,那拿只附身在奶奶身上的陰妖現在是什麼情況?是隨著奶奶的死亡而自然消失了,還是接著那些街坊鄰居收斂奶奶遺體的時候轉移到了其他人的身上?要是後者的話,那就讓人擔心了。無論附身男、女。

  這都會給清源鎮的鄉親帶來麻煩啊!

  「呵呵……你過慮了!要真像你說的那樣的話,這人世間早就天下大亂了!陰妖這鬼祟,之所以叫陰妖,就是因為它雖然可以利用任意的死者屍體人為的製造出來、初次附身沒有限制。但若要二次附體則只能附身於四陰之人的身上。所謂四陰之人,就是陰年,陰月、陰時、陰刻出身的人。這樣的人可並不多的!也因此,雖然陰妖防不勝防,卻無法大範圍的擴散傳播。」

  「呼……照你這種說法,這陰妖倒有點像現在某些只在特定人群當中傳播的病毒了。」聽韓哲如此說,我稍稍放心了。當初幫家裡操辦喪事的那些街坊鄰居到現在好像確實沒有聽說那家出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而且韓哲提到的四陰之人確實相當少見,雖然我也不知道當年來家裡幫忙的那些鄉親的生辰八字,但應該不會存在如此特殊的人吧!這樣一來,假如奶奶真的是被陰妖附身之人,但家裡存在的那隻陰妖只怕也已經隨著奶奶的離世而自然消亡了……

  「不對……奶奶的遺體當時被人盜走了啊!難道、難道……那天夜裡殺害了父親,盜走奶奶遺體的傢夥真正的目的是寄宿在奶奶身體內的陰妖?否則的話,一個老太太的遺體究竟又能派上什麼用場呢?」就在我剛剛感覺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卻忽然想起了這個我潛意識深處極度不願意面對的現實。

  韓哲自然不知道我腦中變幻著的思維。聽到我將陰妖比喻成病毒後,他睜大了眼睛連連點頭。「咦……你這個比喻相當貼切啊!這陰妖雖然是無形的鬼祟,可你這一講我才發現,這東西的一些特性和現在發現的這些傳染性病毒真有些類似呢。三人行必有我師,古人誠不欺我。雖然現在是我給你解釋這些,但我也從你這裡得到了不少的新東西呢。我現在順著你的思路去思考,我發現這所謂的陰妖沒準還真是某種超級病毒呢?這陰妖無形,所以究竟是什麼樣子的,誰也沒見過。即便古代的文獻當中也僅僅只是記載了被它附身者會出現的狀態而已。而且它和某些超級病毒一樣,會成長,會變異,甚至於進化。自古相傳,這東西附身活人之後,初始只會吸收很少的陽氣,但隨著成長每次吸收的陽氣會越來越多,宿主為男子的話,一般活不過三年。女子的話就更可怕了,成長到最後,一次便能把與附身女子交合男性的全身元陽吸取一空,直接導致男性死亡。而每次變換宿主,這陰妖居然便會增加更多的妖法。有文字記載中,最可怕的是南北朝南梁時期的一隻陰妖,居然整整轉換了七次宿主,被稱為:七轉陰妖。除了能魅惑男性吸收男子元陽之外,這個陰妖還擁有了騰空飛舞、隔空取物、禦器殺人,刀槍不入等等不可思議的力量。簡直就是無所不能近乎於神明般的存在了,這和病毒的進化、變異難道不是很相似麼?」

  聽到韓哲這樣說,我睜大了眼睛竟然產生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當時的梁武帝無奈之下,被迫動用了軍隊圍殺這個妖孽。統兵便是陳慶之了。總算陳慶之頗有見識,聚集了大批當時的能人異士一同追剿。這七轉陰妖縱然厲害,但面對陳慶之的七千軍馬和眾多強者的共同圍剿也只能退避三舍逃亡北方。陳慶之考慮著除惡務盡,結果便乾脆帶著手下的軍隊跟著向北一路追殺。當時的北魏朝廷也對這個妖孽忌憚萬分,同樣派出了軍隊配合陳慶之圍剿此妖。前前後後出動了幾十萬的大軍,圍堵妖孽四十多次,結果每次都讓這個妖孽屠殺了大量的士兵之後透圍而出……」「等等……陳慶之率軍北上不是為了護送北魏的北海王元顥回國登基麼?怎麼聽你這麼一說,完全是另一回事啊?」聽到這裡我反應過來了,韓哲說的這些不正是歷史上陳慶之率領軍隊北伐中原的事情麼?

  韓哲「嘿嘿」的笑了起來。「名師大將莫自牢,千兵萬馬避白袍!那只是掩飾而已!你想過陳慶之的軍隊為什麼穿著白色的袍子去打仗麼?原因便是:那隻七轉陰妖雖然無比厲害,但偏偏對白色的東西極為畏懼。它一路北逃,不斷衝破北魏軍隊的堵截。陳慶之玩命的帶人跟在後面追。南北兩朝的帝王為了安定民心,掩蓋真相,只得虛構了陳慶之北伐一事,同時把幾十萬北魏大軍失敗的原因安排到了陳慶之的身上。」「那最後那隻七轉陰妖被消滅了沒有?」此刻韓哲所說的一切對我而言不咎如天方夜譚一般。

  「當然被消滅了。七轉陰妖一直逃到了洛陽以北的北中郎城。當時正在北方作戰的北魏上柱國爾朱榮得到消息後,孤注一擲率領百萬軍隊南下堵截這個妖孽。總算爾朱榮治軍極嚴,部下悍不畏死。這妖怪三天內衝擊了爾朱榮的軍陣整整十一次,終究沒有再衝過去,便又只能向南逃竄。爾朱榮當時也被這個妖孽的強大力量嚇到了。即便成功的將其趕往了南邊,可爾朱榮也沒膽量再次和這個妖孽硬碰硬的對抗了。爾朱榮隨後帶兵進了洛陽城。當時爾朱榮身邊有一個奇人劉靈助,此人善於占卜,而且頗有道行。他深知七轉陰妖的厲害,知道即便爾朱榮和陳慶之兩人合作恐怕也難以徹底滅殺此妖。最後他提出了一個方法,便是以帝王九五之命行血祭之術削弱這妖孽的力量,然後方才有可能徹底滅殺這個妖孽。梁武帝聽說之後,肯定是不幹的。最後北魏皇族只好把北海王元顥這個倒楣蛋推了出來,讓他登基當了北魏皇帝!元顥過了一把皇帝癮後,最終心不甘情不願的以自己帝王的身份完成了這一血祭儀式。血祭完成後,陳慶之率軍最終在河南嵩山附近堵住了因為血祭而實力大損的七轉陰妖,七千白袍軍士加上隨軍的諸多能人異士拼盡全力最終方才徹底滅殺了此妖。但此妖死前臨死一擊,弄得山崩地裂,導致嵩山洪水暴發。七千將士幾乎傷亡殆盡,陳慶之作為統帥僅以身免。經過此役,陳慶之也大徹大悟。直接在嵩山消發為僧,阪依佛門了。不過他終究是奉了梁武帝的命令追殺妖孽的,因此落髮之後,他必須獨自一人返回南梁向梁武帝繳令。」

  韓哲說道這裡頓了頓。「雖然陳慶之北伐連戰連勝的戰績只是掩飾,但在我看來,他最終成功滅殺了七轉陰妖的功勞比之這些戰績而言,有過之而無不及了!若無他陳慶之鍥而不捨的亡命追殺,那妖孽更不知要禍害多少無辜生靈了。」「原、原來這才是陳慶之北伐的真相啊?」聽完了韓哲的講述,我心中的擔心更增加了幾分。要是韓哲說的是真的,而我之前對盜走奶奶遺體那個人的目的推測沒錯的話。現在那隻曾經盤踞在我家老宅的陰妖此刻恐怕已經是所謂的二轉陰妖了。但不知道為什麼,我不敢把自己此刻的推測告訴眼前的韓哲。

  就在此時,忽然響起了手機的鈴聲。韓哲向我做了個抱歉的手勢後,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或許是為了向我以示友好,他沒有忌諱我在一旁傾聽,而是當著我的面同對方交談起來。

  「嗯,是我……人還在,呵呵……我們聊的挺投機的!嚴先生的的知識面頗廣,很多東西我一講他就明白了……哦?查到大概位置了?不能準確定位麼?人手的話……我只知道葉桐在了……你直接聯繫他就可以了。什麼?你打算讓嚴先生也一塊過去?……這合適麼?會不會太危險了一些?我當然清楚你的實力了,不過要是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好、好。那我現在把你的意思轉達給他了,由他自己來決定吧!」韓哲掛掉了電話,轉過頭對我說道。「是王烈打過來的。他說他已經追蹤到了那個什麼叫林美美的女人的下落了。不過因為只確定了一個區域,所以需要找幾個幫手在那個區域內分頭搜索了。一會會有一個叫葉桐的人過去協助他,不過他告訴我,希望你也能過去幫下忙了。你看?」「什麼?他發現林美美的蹤跡了?我當然要去了……你不知道,這個林美美關係到我一個戰友意外死亡的真相。即使王烈不叫我,我自己都會想辦法去找的!告訴我,現在我應該去哪裡找王烈?」我聽到了這個消息後,有些激動的站了起來。

  韓哲似乎對我此刻的反應頗為意外。見我站起,他也只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苦笑的搖了搖頭。「既然你確定要過去,那就和我一塊過去吧,我有車了。不過……我是不大願意參與那些事情的。你要經歷過一次,就會明白我為什麼會這麼說了……」說完,韓哲領著我離開了天婦宮,跟著開車帶著我沿著通往市區正南方雲霄山脈深處的山間公路行駛了下去。

  黃昏十分,我和韓哲到達了雲霄山脈內的霄坪鎮。這裡一家小旅館的停車場內我再次見到了王烈。王烈看見了我和韓哲,立刻招呼我們兩人進了旅館旁的一家小飯館吃飯。

  坐著點菜的時候我想起韓哲提起過還有一個來幫忙找人的夥伴,忍不住問道。

  「不是還有個叫葉桐的人麼?不等他一塊吃飯了?」王烈搖了搖頭。「不用管他,他帶著那些東西,一貫獨來獨往。不方便進鎮子裡和我們一起吃飯了。」「那些東西?」我聽的莫名其妙。倒是韓哲朝我笑了笑。「有些事情,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了。等一會見到了葉桐,你就知道王烈的意思了。」說完,韓哲閉上了眼睛,坐在凳子上,進入了坐禪一般的狀態當中。

  我預感將要發生什麼事情,也就老實的閉上了嘴。等服務員端上了飯菜,便安心的和王烈以及韓哲一同吃喝了起來。韓哲似乎確是一個居士,吃飯只吃素菜。

  桌子上的肉菜都是我和王烈消滅的。

  吃完了飯,天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王烈帶著我和韓哲返回了旅館的停車場。

  從他車後箱內拿了一個提包又帶著我們進了他開好的旅館房間之內。

  進了房間,王烈從提包中取了一套迷彩服,穿戴了起來。見到我此刻依舊是西裝革履的打扮,居然從提包裡又拿出了一套迷彩服遞到了我的手中。

  我莫名其妙的望著王烈,王烈隨即開口解釋道。「過一會我們要進山,你這身衣服進去了可不方便。」「進山?你是說林美美現在躲藏在雲霄山裡面!就我們這幾個人進山裡去找她?」我楞了一下,這雲霄山山脈佔地數百平方公里。大部分地區都是未通公路的原始森林。林美美要是真的在山中躲藏,別說現在就房間裡的王烈、韓哲、我以及那個尚未露面的葉桐四個人了,就算再找四百個人恐怕也難以徹底對雲霄山進行搜索了。

  「王烈帶你去,我在這裡留守了!」韓哲此刻笑嘻嘻的說道。

  聽到韓哲如此說,我更是難以相信了。這又少一個人,三個人進山,真能找到林美美?王烈看穿我此刻的疑惑,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臂道。「你放心了,林美美在山脈內的大體位置我已經判斷出來了。誤差不會太大!到了地方,分頭搜索很小的一個範圍,應該就可以找到了。你還是趕緊把衣服換了。我們要趕時間。」

  王烈此刻的態度顯得極為自信。我想了想,終於還是依照著他的指示,將迷彩服穿戴了起來。穿好了,不知不覺又有了一種懷念般的感覺。退伍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想過還有再次穿上迷彩服的這一天……王烈見我穿戴完畢後,又從提包中拿出了一個小背包,隨手提了,便招呼我離開了旅館。霄坪鎮雖然也是一個鄉鎮,但同我老家清源鎮相比要小的多。而且因為地處雲霄山脈深處,極為偏僻,所以人口也很少,入夜之後,小鎮的街道上寂靜無人。我跟著王烈,在鎮子邊緣拐了幾個彎後,便感覺道路越來越窄,柏油路也逐漸變成了泥土路。最終,小鎮裡的燈光以及建築物的輪廓逐漸消失,我和王烈徹底置身於大片大片的樹林當中。

  此時,天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總算因為天上無雲,憑藉著林間散落下來星星和月亮的些許光芒,我還能看見前方帶路王烈的後背。而讓我吃驚的是,王烈此刻沒有使用任何的照明工具,卻能夠在山林當中準確的不斷前進。

  「你難道能看的清周圍的景物?」我一邊緊緊的追蹤著他的背影,一邊忍不住詢問起來。

  「我的視力比普通人好很多,即使在現在這種微弱的光線下,百米範圍之內也能看的很清晰。不過要是陰天,一點光線都沒有的話,我和其他人一樣,也是什麼東西都看不見的。」王烈一邊帶路,一邊說道。

  「已經很了不起了。我現在都只能看見你的背影,而且還有些模糊呢。這也是你具備的能力之一麼?」我忍不住的讚嘆起來,王烈的眼睛在我看來,完全具備了夜視儀的功能。要知道,在無光源的情況下,普通的夜視儀同樣是看不見東西的,當然,熱感應的除外了。

  「算是吧。不過在我看來,我的這個能力比起你的來,差的太遠了。呵呵……」王烈一邊說,一邊淡淡的笑了兩聲。

  「你說什麼?我的能力?我有什麼能力?」聽到王烈如此說,我有些莫名其妙了。

  「你自己還沒有發覺而已。不過我估計你很快就會意識到的。」王烈似乎並不願意多說什麼。跟著便住了口,同時加快了前進的速度。如此一來,我忙著追趕他的背影,一時間也顧不上再詢問什麼了。

  隨著越來越深入山區,樹林也越發茂密起來。雲霄山脈的最高海拔在一千一百米以上,但總體還是以丘陵地形為主,王烈帶著我翻過了兩個相對平緩的山峰之後,轉過身向我示意停止前進。接著站在原地仔細的觀察起了不遠處出現在我們眼前的第三座山峰。在墨色的天空背景下,我只能大概的看清這座山峰輪廓,很顯然,相比之前我和王烈翻閱的那兩座山峰而言,眼前的這座山峰不僅佔地面積更大,而且起伏也突兀了許多。王烈觀察的時候,我則坐在後面一邊休息,一邊計算了一下我們行進的時間以及速度,以此為依據大致判斷我和王烈已經離開霄坪鎮足有七、八公里的距離了。

  王烈觀察了一陣後,轉身在我身邊也坐了下來,接著從隨身的背包裡取出了一個小手電筒和一張地圖。他的眼睛夜能視物,這小手電筒顯然是為我準備的。

  就著手電筒的光線,王烈將地圖攤在了地上,向我解釋了起來。「前面山峰應該就是應該就是地圖上畫圈標註的這個位置了。如果我們在盧志航家找到的那枚玉鐲確實是林美美的話,我現在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感覺玉鐲的主人現在就應該隱藏在這座山峰的某個地方。」「你、你能感應的到?」我吃驚的望著王烈,雖然知道王烈身上有太多異於常人之處,但憑藉和某個物體的接觸便可以感應到物體曾經的主人所在的位置,這一點實在過於令人匪夷所思了。

  王烈似乎不想解釋太多,只是點了點頭,認可了我的說法。然後說道。「我的感應能力很一般,但大體定位是不會出差錯的。我的夥伴當中有一個這方面比我強的多,他能直接感應定位到幾十平方米的範圍之內。快趕得上衛星雷達了。不過他現在不在這邊,所以我也只能趕鴨子上架了。現在你拿著手電筒和地圖,從山峰的左邊開始向上搜索,我從右邊。我懷疑這山峰內應該有洞穴之類可以供人藏身的地點。你假如找到了,千萬不要輕舉妄動,用手電筒朝天空反覆照射就行,我的眼睛是可以看見光束的。然後我會過來找你。如果是我找到了,我會自己動手控制住對方。然後我自有辦法和你匯合。這樣安排可以麼?」

  我點了點頭,伸手接過了地圖和手電筒。沒想到王烈跟著又從背包內拿出了一把三棱軍刺遞到了我的面前。「你是當過兵的,這東西肯定會用。拿著防身,以防萬一了。」我也不客氣,將軍刺抓在了手中。「你怎麼會有這東西?當初退伍的時候,我就想要貪汙一把的,結果查的太嚴,沒成功。」「我也當過兵了。不過這軍刺不是我從部隊裡偷帶出來的,而是退伍後從別人手裡買來的了。」王烈聽我提到退伍時夾帶軍刺失敗的事情後,不禁笑了一笑。順道也向我解釋了他這把軍刺的來歷。

  交談完畢後,王烈朝著眼前山峰的右側摸索前進了。我則打著手電筒,小心翼翼的繞向山峰左側……繞行了一陣後,我在山峰左側的山腳位置發現了一條隱約的上山小道。所謂小道,其實也就是人踩出的一條痕跡而已。從這條痕跡以及痕跡兩側的植被情況來看,我判斷眼前的這條小路近期內有人走過。意識到了這點,我決定就沿著這條小路向上搜索。

  越向上,山峰也越陡峭。我只能用嘴叼著手電筒,手腳並用的緩慢向上行著。

  爬了十幾分鐘,我感覺到了疲憊,跟著在斜坡上找了處相對平坦的位置,靠著山壁坐著休息。此刻的我頗有些後悔,我沒想到會進到如此深的山區當中。因此出發時都沒想著在旅館的服務部購買一些礦泉水。因為我現在覺得嗓子眼都開始有些冒煙了。不過算起來,這應該是王烈的錯了,我對目的地一無所知,而他應該是清楚的。即便如此,他居然也沒有想過攜帶飲水。不過那傢夥處處透著與眾不同,也許他忍受乾渴的能力遠超常人。所以根本就沒想到這方面來。



  我坐著胡思亂想,耳邊響著山區的風聲……我忽然發覺在呼嘯的風聲當中隱約夾雜著一絲潺潺的水流聲響。我立刻靜下心來,仔細聆聽了片刻,跟著確認了這一點。

  雲霄山脈屬喀斯特地形分佈,雖然沒有什麼大型的江河流經,但從來也沒有缺過水,因為山區內山泉和溪流數量頗多。現在看來,這座山峰中至少應該有一處泉眼,想到了這點,我也顧不的去考慮泉水衛生不衛生的問題了,總之先找到泉眼,解了渴再說。

  我連忙爬起來,仔細分辨著水聲的方向,當意識到聲音正好是從小路延伸的不遠處傳來後,我急忙朝著地點再次前進。順著小路拐過了一處突起的山壁後,一座向外流淌著溪流的黝黑溶洞赫然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溶洞的入口不小,足以容納三四個人並排進入。入口底部一條淺淺的清澈溪流順著山勢向下流淌。此刻的我卻忽然謹慎了起來。因為我想起了王烈和我分手前的交代。想到了這點,我連忙拿起手電筒,朝著空中連續揮舞照射了幾下。完成了這一動作之後,我才小心的接近了洞口,然後用手抄了幾捧泉水喝下解渴。

  解決了口渴問題後,我坐在溶洞入口側面的山壁處休息,同時等待著王烈的到來。這期間,我又用手電筒重複對空照射了幾次。想必以王烈的奇特眼力,怎麼都該注意到我發出的信號了。

  就在我打算安靜的一直等待下去的時候,眼睛已經逐漸適應了周圍黯淡光線的我忽然發現了另一邊洞口邊緣應該是被人為丟棄了一些東西。我走過去一看,竟然是一些塑膠水瓶和方便食品的包裝袋。從包裝袋和水瓶的外觀依舊頗為乾淨、尚未覆蓋太多塵土的情況分析,被人拋棄在這裡的時間並不長。看到這些,我意識到。王烈的判斷沒錯。應該有人曾經在這個溶洞當中藏身,甚至於就在此時此刻!

  我剛意識到這點,溶洞當中居然傳來一些細微的聲響。我凝神傾聽了一下後,身體竟然不受控制的產生了某些反應。

  「這他媽的不是男女做愛時候的聲響麼?難道……難道……」此刻我腦子裡忽然想起吳仲軍曾經告訴過我,他們在調查林美美時發現林美美在外面很可能有情人的事情。「難道現在林美美的那個情人和她在一起?兩個人帶著盧松一塊逃進了山裡躲藏!現在就在溶洞裡面做愛?」此刻,我忽然產生了一股無名怒火!

  盧志航沒死前,我還沒有太多的感覺,但志航死後,我才發覺我們這些戰友之間的彼此情義是如此的深厚。想著我和戰友從此天人永隔,而殺害了他的兇手居然在尋歡作樂?我忍不住熱血上頭,王烈之前的交代也被我丟到了一邊。我一手握著軍刺,一手摸索著溶洞的石壁,獨自一人朝著漆黑的溶洞深處走了進去……

第十三章

  聲音……男女歡愛的那種聲音令我此刻處於了一種頗為奇特的狀態當中。一方面我感覺到了一種極度憤怒的心理,這種憤怒刺激著我向著漆黑的洞穴內部探索。但同時,我發現我的意識和思維卻異常的敏感。理智告訴我,如果使用手電筒照明,必然會使的洞穴中的存在提前預知到外來者的侵入。

  我對自己此時的情形也有些難以理解。因為我清楚的明白自己現在單獨進入違背了王烈臨走前的交代。但卻收不住腳下挪動的步伐……進入溶洞之後,我才發覺,這座位於山腹中部的溶洞遠比我想像的大的多。

  在本地關於雲霄山溶洞的傳聞中,有不少關於普通人誤入無底的溶洞迷宮而被困死在洞中的說法。甚至在民間傳說中,雲霄山內數量眾多的溶洞其實根本就是一個相互連通的巨大溶洞群,其間百轉千回,岔路無數,普通人要是敢於進入深處,基本都是有去無回的。

  不過眼下這個溶洞似乎並沒有出現岔路,只是中途有些通道格外的狹窄。我只得不斷轉換身形方才能夠繼續前進。轉過了兩三個彎拐,前進了二三十米的距離後,通道逐漸變的寬敞起來。我忽然發覺前方的石壁上映照出了光線。連忙壓低了身子。再向前挪動了幾米後,洞穴中一處寬闊的空間赫然展現在了我的眼前,當看清這處空洞中的場景後,我的腦子幾乎有一種爆炸了的感覺。

  空洞的四周到處擺放著蠟燭……空地的中央搭了一個簡易的軍用帳篷。以帳篷為中心的地面四周,在燭光的映射下,佈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宗教符號!

  「這、這怎麼可能……眼前的這個景象。不是和當初老宅裡,父親慘死現場時正廳中的景象如出一轍麼?」殘酷的回憶刺激著我的大腦。我的腦子再一次產生了劇烈的疼痛感。我連忙伸手在頭上按壓起來。用力幾次之後,我方才成功的忍耐住了這巨大的痛感,也就沒有因此而叫出聲來。

  「啊……啊……啊……喔……嗚……」耳邊再次傳來了男歡女愛時女性的呻吟聲。我�起頭才意識到……聲音是從空地中央的帳篷之中發出的。

  在周圍無數蠟燭光線的照射下,三角形的帳篷呈現出半透明的狀態。我能夠清楚的看見帳篷內的人影晃動。隨著影子的動作,女性的呻吟聲,以及男子和女子的喘息聲不斷從帳篷內傳出。在這個封閉同時又頗為空曠的空間內聽得格外的清晰。

  我左手按壓著頭部,右手緊緊的握著軍刺。同時竭力的按捺住心裡的衝動。

  以我現在頭疼的狀態,我不確定在接近帳篷之後我有能力控制住裡面的那對男女。

  林美美一個女人倒還算了,但很顯然,她的姦夫此刻也在。我沒有把握在如今的狀態下能夠控制住對方兩個人,我雖然有軍刺作為武器,但他們既然逃亡到了這樣無人山區中隱匿,恐怕身邊也是攜帶有兇器的。

  就在我一邊忍耐著突如其來的頭疼同時考慮著自己下一步的行動方式時。帳篷內影子的動作突然加快了許多。女人的叫聲,男子的呼吸也隨之頻率加快。在持續了十多秒後,帳篷內的兩個人影重疊到了一起。而聲音也嘎然而止……幾分鐘後,帳篷內傳來了女人的聲音。「去外面舀點水來洗洗,看你……全身都是汗……」

  「果、果然是林美美……」我和林美美見面的次數並不多。不過這個女人的聲音卻給了我極其深刻的印象。相比於普通的女性,林美美的聲音極有特點,給人的感覺特別綿軟,說通俗些就是「嗲」而且這聲音還不是她裝出來的,而是她平時說話就是這樣。過去我甚至因此和盧志航開過玩笑。「我是不敢和你老婆有太多接觸的,她那個聲音,讓男人聽了就有生理反應,聽了就有犯罪的衝動……」,我清晰的記得,盧志航聽到我這樣說,哈哈大笑,得意的表情溢於言表。

  跟著,一個人從帳篷內鑽了出來。我躲在一塊鐘乳石的後面觀察著,當看清從帳篷裡出來的人時,我一下子呆住了……帳篷裡鑽出來的竟然是一個一絲不掛的少年。在周圍燭光的映照下,皮膚顯得有些蒼白,身體看上去則有些孱弱、單薄,關鍵是少年的相貌。雖然光線黯淡,而且距離了差不多十來米……但那五官,活脫脫的便是一個少年版的盧志航!

  「難道……難道這孩子就是老盧的兒子盧松?」我猛然醒悟了過來。

  盧松這孩子,我最後一次見到,都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時他還只是一個五、六的兒童而已。盧志航有錢,而且為了孩子的學業,從小學時代起,便將他送進了全封閉寄宿式的貴族學校讀書,只有假期才會回家。因此,雖然我去老盧家的次數並不少,但自從孩子讀小學之後,居然一直沒有機會再見過了。

  在看帳篷中的人影,只能見到一個女性的影子依舊留在帳篷之內。

  「這怎麼可能?難道和林美美在帳篷裡做愛的男人,就是眼前的這個男孩?盧志航和林美美的親生兒子盧松?他和林美美……那、那不是母子亂倫麼?」這一刻,我幾乎忘記了劇烈的頭疼。只是呆呆注視著少年的舉動……我感覺我見到的這一切已經超出了我對尋常事物的認知範圍了。

  少年光著身子,手上拿著一個塑膠小盆,一溜小跑的跑到了洞窟的邊緣,從邊緣流經的洞穴溪流中舀了一盆水,跟著又急匆匆的跑回去,鑽進了帳篷之中。

  接著帳篷內的對話清晰的傳進了我的耳朵裡。

  「媽媽……我要你給我洗。」「嘻嘻……小壞蛋。媽媽好累……你自己擦嘛……」「不要,我就要媽媽給我擦……」帳篷裡,少年的影子撲到了女人的影子上……「好啦……好啦……磨人的傢夥……媽媽幫你擦……你幫媽媽擦……」隨著男女的笑聲,兩個影子糾纏到了一起。

  「不行……絕對不行!」我的理智告訴我,我絕對不能再這樣坐視眼前的事情進行下去了。找到林美美弄清盧志航真正的死亡原因或許是我的目的之一,但我更重要的目的其實也是為了找回盧松!

  這孩子可是盧志航的兒子,是盧家未來的繼承人。雖然志航有了外室,而且還生了個私生女兒,但盧家二老更看重的恐怕還是他們唯一的孫兒。上午志航火化的時候,兩位老人固然悲痛欲絕,但同時也在不停的念叨著跟著林美美一同失蹤的盧松。再他們看來,兒子死去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了。因此孫子盧松便成為了盧家僅存的香火了。所以他們對於找到林美美弄清兒子的死亡真相給兒子沈冤昭雪的重視程度遠不如找回孫子的迫切程度。

  當時包括我在內的重多戰友們在老人面前都做出了承諾。那種情況下的承諾固然是出於安慰的目的。但此刻,盧松就在我眼前,我自認我此刻有機會也有能力把盧松帶回去,實現對老人的承諾。我自然不能繼續放任帳篷內的母子進行下去了。

  想到這裡,我支撐著站了起來,忍著頭疼,衝著帳篷大步走了過去。

  在空曠的溶洞中,腳步聲格外的清晰。帳篷內的人影顯然發覺了我的接近,立刻停止了動作。當我走到帳篷門口時,正碰上林美美有些驚慌的從帳篷裡鑽了出來。她同樣一絲不掛,我能夠看見她胸前一對豐滿的乳房隨著身體的動作而抖動著。

  「是你……嚴平?」林美美�頭,瞬間便認出了我。雖然我和林美美的見面次數不多,但我作為盧志航來往最為緊密的戰友,她對我的相貌也是印象深刻的。

  與此同時,少年也跟著從帳篷裡鑽了出來。他對我顯然記得已經不是太清楚了。

  但又意識到林美美認識我,一時間看著我的眼神既茫然,又驚慌,一隻手只是緊緊的握著林美美的手。

  「收拾一下,都跟我回去了。」我努力的使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望著眼前的這對母子,我有些無所適從。不管盧志航是不是死在林美美的手裡,而我作為一個男人,實在不原意對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小孩子使用暴力。而且我相信,林美美不是傻瓜,她應該知道此刻我和她們之間彼此能力的差距。我注意到,林美美在看我的同時,也在看我右手握著的那把軍刺……我希望她會在我的壓力之下採取配合的舉動了。

  「志航死了……我不管你和他的死究竟有沒有關係。但現在,穿上衣服,收拾一下,跟著我回去吧!如果志航的死和你無關,你就去和員警解釋清楚。如果真是你做的,我也希望你能夠承擔自己的責任。你帶著小松躲到這種地方……你覺得能躲一輩子麼?」我忍著頭部的疼痛,儘量平靜的說著。比起暴力脅迫,我更希望林美美能理智的跟我回去。讓志航的事情有一個最終的說法和結論。而另一方面,林美美此刻赤裸的身體也給我帶了巨大的困擾。毫無疑問,林美美是個美人!豐滿而極具誘惑的酮體即便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依舊能給我帶來生理上的某些反應。更何況,我之前已經在外面目睹了帳篷內的種種情形,腦海中意識到母子亂倫的那種禁忌,讓此刻的反應也更加的劇烈了。

  林美美剛看見我的時候固然有些驚慌失措。但站著觀察了我片刻之後,那種驚慌的神情逐漸從她的臉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某種輕蔑的微笑。

  「你笑什麼?我勸你別做傻事……我不想對你使用暴力!」看著林美美變化的表情,我警惕了起來。

  「嚴平……你一個人找到這裡來的?」林美美忽然開口問到,同時一對黑眼珠轉動,觀察起了周圍的環境。

  「當然不是一個人,他們在洞口等著呢!因為我認識你,所以他們讓我先進來儘量說服你了。」我意識到林美美心裡恐怕正在打著什麼主意!雖然我自認應該有能力控制住局面。但還是決定欺騙對方,以給對方進一步增加心理壓力!何況我這樣說也不算完全的欺騙,我估計王烈此刻應該快要趕過來了。

  「他們是什麼人?」林美美皺了皺眉頭問道。

  「還能是什麼人,當然是員警了!」我持續著謊言!員警對於普通人而言是暴力執法機關,威懾性更強一些。

  「哈哈哈哈……」林美美聽到我這樣說,忽然間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原本她的聲音就對男性天然的擁有極大的吸引力,此刻笑聲在溶洞內迴響,竟然讓我不自覺的產生了某種異樣的感覺。

  「林美美……別鬧了好麼?跟我回去吧,把事情解決了就好。我知道,老盧有對不住你的地方,這點,員警那邊也查的很清楚了。想必法院那邊也會酌情的。你不可能帶著小松一直這樣東躲西藏的……為了他的將來,你也應該多考慮考慮的!」我忍不住柔聲勸告起來。

  雖然不願意承認。我對林美美始終存在著一定的好感。這是從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便存在的。我是正常的男人,是男人自然就會喜歡漂亮的女人。林美美無疑是我見過的女性中最漂亮的其中之一。所以,要說我過去對林美美沒有任何非分之想,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不過我很清楚,林美美是我的好友兼戰友的老婆。

  朋友妻,不可欺!即便我一直對林美美有著仰慕的心理,但十多年來我始終將這種念頭壓制在內心深處。和盧志航一起,也都竭力避免和林美美接觸,因為我害怕自己和她接觸的次數多了,會壓制不住內心的那種慾望,最終做出背叛友情以及道德的事情。

  而此刻,林美美的笑聲竟然激發起了我以往竭力壓制的那股念頭。我禁不住在言語當中流露出了一絲對她的憐惜之情。但隨後林美美的話語則像一瓢冷水一般澆的我全身冰涼。

  「外面的是員警麼?是員警就好辦了……我就害怕和你來的不是員警,而是其他的什麼厲害角色!是員警的話……你和員警就別走了,都留下來陪著我們娘倆吧!」說完,林美美朝我笑了笑!一雙原本漆黑明亮的眼睛忽然變的血紅一般。

  就在我驚訝於林美美此刻變化的時候,林美美猛的�腳踹到了我的腹部。我整個人在一股巨大力量的衝擊下朝後飛了出去。這一飛,居然飛出了十多米遠,背部撞在溶洞堅硬的石壁上,這一刻,我幾乎感覺全身都要碎裂了一般。

  「啊……」全身劇烈的疼痛令我忍不住的慘叫了起來。

  不遠處的帳篷門口,林美美拍了拍少年的後背說道。「兒子,這個人就交給你了。媽媽去洞口把那些員警收拾了。」少年點了點頭,然後頗為興奮朝我走了過來,一臉詭異的笑容。我忽然發覺這孩子的雙眼竟然和林美美一樣,也閃爍著赤紅色的光輝。

  我努力的想要站起來,但全身劇烈的疼痛讓我意識到,剛才同石壁的這一次撞擊,只怕已經造成了我身體的多處挫傷。我此刻竟然已經喪失了活動的能力。

  少年離我越來越近,那對紅彤彤的眼珠此刻看起來便如同魔鬼的眼睛一般。

  我忍不住用盡全力的叫喊起來。「你是小松麼?我是你嚴叔叔啊……你小時候見過我的!我是你爸爸最好的朋友啊!」

  少年對我此刻叫喊毫不在意,他笑嘻嘻的走到了我的前方,臉上充滿了不屑的表情。

  「我知道你是嚴平,是爸爸的戰友!不過媽媽要我殺了你……所以你去死吧!」說完,少年猛的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這……這不可能!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孩子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當感覺到少年的雙手掐住我脖子的瞬間,我驚訝的發現,對方的力量大的讓我無法想像。我意識到,片刻之後,我的脖子即將被對方掐斷……「這是怎麼回事?林美美和盧松難道已經變成了魔鬼麼?他們現在的樣子,肯定不是人類……呃……我就這樣死了麼……」喪失了反抗能力的我已經翻起了白眼……「嚓……」的一聲,接著是少年的一聲慘叫!

  我忽然感覺到脖子上巨大的力量瞬間消失了,等我再一次清醒的看清此時的狀況時,我才發現,少年的兩隻手依舊掐在的我脖子之上,只是這兩隻人手從關節的部位已經被切斷,同少年的身體脫離了連接……有人站在我的面前,將我和少年隔離了開來。

  少年因為雙手被砍,一邊慘叫著,一邊連連後退。站在我面前的人砍斷了少年的雙手後只停頓了片刻,跟著揮動起了雙手的兩把利刃,朝著少年追砍了過去。

  發生的一切顯然也出乎林美美的預料。之前她正笑咪咪的站在帳篷門口饒有興致的注視著少年的一舉一動。當少年雙手被切的瞬間,林美美同樣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但很快,她便快速衝向了舞動雙劍的人!

  此時的林美美動作快的驚人,身形只能用」鬼魅」兩字來形容。幾乎是眨眼間,她便出現在了舞劍者的面前,接著�起一腳,同樣踢在了舞劍者的腹部……林美美此刻的力量,我剛才已經是領教過了。正如我判斷的那樣,舞劍人同樣承受不起這一巨大的衝擊。整個身體被踢飛了出去,撞上了另一邊的石壁……

  「完了……這傢夥怎麼這麼不小心!他難道沒見到林美美踢我的那一腳麼?那是人能承受得了的麼?」見到那人被林美美踢飛的一刻,我原本燃起的一絲希望跟著便破滅了。我不相信有人能經受了如此沈重的撞擊之後,還能夠站起來和林美美搏鬥!

  但我立刻意識到我錯了!那個人順著石壁滑落在地後,跟著立刻便又站了起來。繼續揮舞著手中的兩把刀劍朝林美美衝了過去。

  我此刻也終於看清了那個人的樣子……居然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頗為年輕漂亮的青年女子!

  身材苗條纖細、穿著一身運動裝!五官娟秀,眉宇間給人一種英氣勃勃之感。

  看上去頂多二十歲出頭的樣子。

  女子的動作非常快,揮舞的雙劍覆蓋了身前大部分的範圍。林美美對於該女子中了自己一擊之後居然還擁有活動能力也感覺到了震驚,同時又畏懼女子手中利刃的鋒利,一時間竟然也被女子迫的連連後退。

  「媽媽……媽媽……我的手被砍斷了……啊……」少年此刻退到了帳篷旁邊,大聲的嚎哭起來。

  「別擔心……寶寶……等媽媽把這個傢夥收拾了,媽媽就幫你把手給接上……」林美美一邊閃避著女子的攻擊,一邊出聲安慰著少年。

  「接上?」聽到林美美如此說,我瞪大了雙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少年的雙手在脫離了身體後,此刻終於鬆開了我的脖頸,落到了我的面前。我看著關節處整齊的切口。

  「整個被砍斷了……這是說接上就能接上的?不對……切口處連一滴血都看不見……這……這……」見到這一幕,我終於意識到,眼前的林美美和少年,恐怕已經不是正常的人類了!

  洞窟內,迴響著少年的嚎哭聲。我則緊張的望著不遠處林美美同青年女子的戰鬥。看著看著……我忽然意識到,那個青年女子恐怕也不是普通人了。

  林美美經過短時間的手忙腳亂之後,終於適應了女子的攻擊套路,接連閃避開了對方攻擊的同時,給與了女子兩次重擊。結果,女子兩次被擊飛撞到石壁後,居然都只是在地上打了個滾便又再次站起衝向林美美。

  尤其是第二次,女子飛出後,直接撞斷了一根鐘乳石,如此大的衝擊力,女子跟沒事人一般又站了起來。這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經受的起的傷害。

  「……這個女人就是韓哲和王烈他們提到的那個葉桐?她難道是鋼筋鐵骨?」我剛想到這裡,之後發生的一幕立刻推翻了我的猜測。

  林美美第三次將女子打飛了出去,這一次女子正正撞在了一根從石壁上突起的錐形鐘乳石上,尖銳的石尖直接穿透了她的胸腔……接下來的一幕則差點讓我的眼珠都從眼眶內突了出來!

  只見女子雙腿一蹬石壁,整個身體從插在她身體中的錐形鐘乳石中脫離了出來,然後繼續揮舞著雙劍向著林美美砍殺了過去。上身那巨大的創口明白無誤的展現在我的面前!

  「這個女人也他媽的不是人!」我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就在我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到有人從背後抱住了我的身體,接著把我拖拽到了一座石筍的背後。我努力的扭動脖子,側過臉看清了拖拽我的人的長相。

  不是王烈,而是一個我不認識的青年男性。男子穿著一身運動服,容貌頗為英俊,留著兩撇小鬍子,讓人一見便會產生一種親近的好感。

  男子注意到我看清了他的樣子後,朝我點頭微笑了一下。接著壓低了聲音向我表明了身份。「我是葉桐,王烈應該告訴過你了。」我忍著疼痛,同樣壓低了聲音問道。「你是葉桐,那那邊那個是誰?」

  葉桐小聲回答道。「是我的活屍。那個女人太厲害了,我可沒有正面對抗她的實力,只能讓活屍去吸引她的注意力了。王烈應該馬上到了!也是我疏忽了,沒想到這女人血祭妖化的程度那麼高。早知道我就不會只帶一具過來了!這種程度的,兩、三具一起動手,才能徹底壓制的住了。」

  「活屍?」聽到葉桐如此說,我猛的想起了吃飯的時候,王烈提到的「東西」!

  「你是說,那個女的,是一具屍體?」我忽然明白了過來。

  「是啊……我因為帶著它,進鎮裡吃飯不方便了。也沒過來和你們見面打個招呼,抱歉了。」葉桐此刻居然還向我表示了歉意。

  「現在怎麼辦?我現在動彈不得,根本幫不上任何忙。」我出言詢問道。

  「我們躲在這裡就是了。雖然這女人妖化程度高,但王烈應該能對付她!」說道這裡,遠處再次傳來了沈悶的撞擊聲。我扭頭看過去,只見被葉桐稱呼為「活屍」女子又一次被林美美打飛了出去,身體撞在石壁上。此時的女子全身衣服已經殘破不堪,不少地方被凸起的岩石摩擦的破破爛爛,露出了裡面的身體。

  而林美美此刻也終於意識到眼前的對手並非正常的人類了。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畏懼的神色。

  見到女子再一次想要爬起時,林美美忽然撲到了女子的身上,雙手抓住了女子的雙臂,使其無法揮舞刀劍,張口衝著女子上身瘋狂的撕咬起來。

  葉桐見狀眉頭跟著皺了起來。伸手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符咒。壓低聲音對我說道。「不好,那個女人可能發現了活屍的要害。你動不了,只能等在這裡了,我出去想辦法再拖延一下。」說完,葉桐貓著腰,順著洞窟的邊緣向林美美和女人所在的位置移動了過去。

  「嘎吱、嘎吱」洞窟內只聽見讓人毛骨悚然的啃咬和咀嚼聲。林美美彷彿變成了一頭野獸一般,趴在女子的身上,瘋狂的撕咬著女子的脖頸。女子被林美美壓在身下,全身機械般的抽動著,但卻無法擺脫林美美的壓制。

  葉桐趁著林美美的注意力完全都在女子身上的時刻,突然衝到了林美美的側面,將手中的符咒拍到了林美美的後背之上。一擊得手,葉桐轉身就跑。

  符咒接觸林美美的瞬間,發出了耀眼的光芒,林美美也隨之發出了一聲慘叫。

  跟著便放開了女子,身子朝後連續的倒退。同時全身冒起了一股紅色的煙霧……片刻之後,煙霧散去,只見林美美一張原本漂亮的臉蛋便如同被火焰灼燒了一般,變的浮腫而猙獰,原本綿軟的聲音也變的嘶啞起來。

  「誰……你是誰?你對我做了什麼?」她側過頭,兇狠的盯著遠遠的逃到了一邊的葉桐喝問著。

  「沒什麼……朝你身上貼了一張淨身符而已……你不覺得你現在挺髒的?需要清潔一下身體麼?」葉桐居然很認真的回答著。

  「我殺了你……」林美美咆哮了起來,作勢便衝著葉桐撲了過去。不過剛一動,之前被壓到的女子又站了起來,攔到了她的面前。女子的脖子被林美美咬掉了半截,動作似乎遲緩了不少,但即便如此,女子的雙手依舊機械的舞動著手中的兩把利劍,再一次的向林美美攻擊了過去。面對女子的攻擊,林美美只得慌忙閃避。女子的兩把劍顯然異常的鋒利,即便林美美現在的力量和速度都遠超常人,但身體一旦被利劍砍中,恐怕也是會被切割的七零八落的。

  葉桐見女子攔下了林美美,連忙又跑回了我旁邊。從我手中拿走了軍刺,握在手裡,緊張的看著不遠處的戰鬥。焦急的說道。「王烈搞什麼呢?他再不來的話,我們兩個會被那個怪物活活吃了的。」不想話音剛落,一串腳步聲由遠至近的傳來。接著,穿著迷彩服的王烈出現在了洞窟當中。

      

     

第十四章

  葉桐見到王烈現身,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一般。而且彷彿沒有了對林美美那個怪物的任何顧忌,衝著王烈便叫喊起來。「動手啦!我的妹子快撐不住了。」王烈轉過頭看了我們一眼,點了點頭,接著側身朝著正在和女子戰鬥的林美美移動了過去。林美美同樣意識到了有新的外人出現,身體靈活的幾個後空翻,迅速拉開了和舞劍女子的距離。王烈見到林美美變換了所處的位置後,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和林美美遠遠的彼此對持起來。

  此刻的林美美面目猙獰,朝著王烈不停的發出近乎於野獸般的嚎叫。王烈表情平靜的望著她,手臂�起,手掌忽然張開。林美美的身體彷彿遭到了一股巨大力量的衝擊,整個人猛的飛了出去,最終撞在了洞窟的石壁上,跟著滾落了下來。

  「這是氣功麼?隔空打人?」我見到這一幕,幾乎忘記了身體上的疼痛,驚訝的說了出來。

  「哼哼……他的本事比氣功可厲害多了!這傢夥,天生就是妖魔鬼怪的剋星。他最大的本事就是操縱陰陽二氣!」葉桐似乎對王烈此時的舉動已經見慣不驚了。

  見我驚訝,便出言解釋了起來。

  「陰陽二氣?」我側過頭不解的望著葉桐。

  「陰陽二氣無處不在……王烈的本事就是能夠操控這些無處不在,但又無影無形的陰陽二氣……」葉桐正準備說下去,卻忽然看見原本一直呆在帳篷邊的斷手少年忽然朝王烈衝了過去,連忙大叫起來。「攔住他!」少年之前因為失去了雙手,一直站在帳篷門口看林美美同女子搏鬥,中途,即使葉桐接近貼符,林美美也是佔據了絕對的優勢。此刻見到王烈出現後,只�了�手,便將林美美隔空擊飛。終於怪叫著衝向了王烈。

  「打我媽媽……我打死你……」少年剛衝到王烈身邊三四米遠,聲音嘎然而止……王烈站在原地,一動沒動,平舉右手,視線和手掌依舊警惕的指著遭到衝擊後,趴在地上的林美美。奔跑中的少年則在失去了頭顱之後,身體依舊在慣性的支持下前衝了兩米,最後整個身體向前撲倒在地……我清晰的見到了葉桐出聲之後,舞劍女子快步攔在少年與王烈之間,橫劍斬下少年人頭的整個過程。跟著便感覺到喉嚨內產生了一種酸澀之感,然後當場禁不住幹嘔起來……就算我當過記者,見多識廣。但親眼目睹斬首的情景,終究還是讓我產生了嚴重的心理以及生理的雙重反應!

  「不?我的兒子……」剛剛從地上翻身爬起的林美美也見到了這一幕。她發出了尖利的嚎叫聲……四肢在地上一撐,整個人騰空而起,朝著舞劍女子飛撲了過去。

  王烈雙眉一緊,左右手快速的胸前連續交叉做出了幾個法訣動作。口中唸唸有詞。「天陽地陰、皇極后土、恩澤似海、威刑如獄、陰陽和氣……太極破!」跟著雙手交叉,樣子便如發射氣功波一樣朝著林美美虛推而出。

  林美美剛剛落到地面,正要撲到舞劍女子身上撕咬,跟著便受到了一股巨大力量無形的衝擊。整個身體再一次被撞飛而出……而且這一次,我聽見林美美的身體四周更是響起了一連串的如同鞭炮般的炸裂聲響……葉桐聽見聲響,臉上不自覺的抽縮兩下。「媽的又是這招……」林美美重重的摔倒在了地面,在地面連續翻滾了十幾圈後,又一次重重的撞在石壁之上。

  她隨即掙紮的想要爬起,雙手一撐地面,就聽見連續的「喀拉」聲響起,兩隻手臂關節向外彎曲,身體隨之再次趴在了地面……我呆呆的望著林美美此刻的動作,試探性的問道。「她的骨頭斷了麼?」葉桐立刻給與了我肯定的答覆。「沒錯……王烈剛才那招,已經震裂了她全身的骨骼!現在她再也爬不起來了……就算她力氣大,速度快,沒了身體骨骼的支撐,我看她還怎麼逞兇霸道!」說完,葉桐朝著林美美的位置跑了過去,沒有了之前對林美美的恐懼。

  王烈站在原地觀察了一陣在地面反覆掙紮抖動但卻始終無法爬起了林美美,確認對方已經喪失了威脅他人的能力後,快步走到了我的身邊,仔細查看起了我的傷勢。

  檢查過後,王烈輕輕呼了一口氣。「還好……沒有骨折,手腳都只是被震脫臼了而已,也沒有傷到脊柱……」完了,一邊伸手替我正骨,一邊帶著責備的語氣道。「我告訴過你,要等著我。你怎麼一個人就進來了……就半個小時的時間而已,都等不得麼?」「你、你不知道我看見了什麼……啊……輕點啊……」王烈猛的一下將我的右手脫臼的位置給複了位。我疼的大叫一聲,但隨即意識到右手終於恢復了運動能力。

  「還能看見什麼?母子亂倫罷了……看了你戰友的身上的傷口,我就知道你戰友家裡發生什麼了!」王烈彷彿見慣不驚一般,一邊說,一邊麻利的又將我其他脫臼的位置一齊給湊了回去。總算此刻我有了心理預備,忍住了劇痛,沒有像第一次一樣失態般叫喊出來。當然,付出的代價就是黃豆大的汗珠從腦門上連續的滴落了下來。

  王烈見我居然忍住了劇痛,雙眼中露出了一絲欣賞的神色。「行啊,這都能忍住?……是條漢子!」說完,讓我搭著他的肩膀從地上站了起來。

  一站起來,我便見到葉桐蹲在身體不斷掙紮扭曲,但卻又無濟於事的林美美身旁,拿著軍刺比劃著什麼。我連忙出聲叫喊道。「別殺他,我還有事情要問清楚!」葉桐聽見了,只是�頭朝我笑了笑,表示知道了。王烈在旁邊攙扶著我詢問道。「能自己走麼?」我試著向前邁了兩步,覺得可以了,隨即向王烈點了點頭。王烈放開了我。我搖搖晃晃支撐著走到了林美美身邊,跟著一屁股坐到了林美美頭部的前方。倒不是我忘記了基本的禮貌,而是剛剛接上四肢脫臼的部位,我極其的不適應。

  林美美努力的�起頭,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聲音嘶啞。「他們……都是你找來的?」我看著林美美此刻醜惡猙獰的面目,嘆了一口氣,默默的點了點頭。

  林美美忽然扭動起了身體,居然奇蹟般的向我所在的位置瞬間挪動了一小段的距離,張開嘴想要咬我。但旁邊的葉桐反應極快,手中的軍刺由上至下直接插進了她的背部,將她的身體牢牢的釘在了地面。

  意識到徹底喪失了行動能力的林美美憤怒的嚎叫起來。「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吃你的肉,吸光你的血……」葉桐望著我,雙手瀟灑的攤開。」你都看見了,她現在根本已經不是人了……你還能問些什麼呢?」對於葉桐的話,我沒有理睬。眼前的這個女人,我曾經仰慕過、甚至在潛意識當中意淫過,即便她如今變的人不人、鬼不鬼。但我不知道為什麼,始終無法對她產生真正的憎恨。

  「志航是你殺的吧?能告訴我為什麼嗎?他那麼疼愛你。房產、車子、帳戶這些大部分的財產都落到了你的名下,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小松也死了……你能得到什麼?」聽了我的話,林美美似乎愣了愣,忽然放肆的狂笑起來。

  「哈……哈……哈……哈……」笑聲在洞窟中迴蕩,顯得格外的絕望和恐怖。

  葉桐在一旁顯然聽的有些難受,�起一腳就踩在了林美美的頭上,笑聲因此嘎然而止。我連忙示意讓葉桐把腳挪開,葉桐的腳在林美美的頭上扭了兩下之後,方才挪了開來。

  林美美�起頭,看著我的臉,聲音忽然恢復到了平日那種溫柔。「你們這些凡人、永遠不會理解快樂的真正含義……你們追求的只是表面的浮華。而我則領悟了人生的極樂,你們永遠也不會明白什麼是靈與肉的融合……你不懂,盧志航也不懂……無知就是罪惡!盧志航不僅無知,而且他還居然想要阻止我!所以他該死……你們所有的人都該死……」

  我禁不住搖了搖頭,向葉桐說道。「我問完了……志航確實是她殺的……這就夠了。」葉桐則皺了皺眉頭。「敢情,你就要確認這個啊?早說啊……其實這根本沒什麼可確認的。」王烈此刻也走到了我們的旁邊,開口詢問葉桐。「這女人行不行?」葉桐見到王烈出聲,點了點頭道。

  「剛才我大致檢查了下,應該可以了。」聽到兩人的對話,我有些莫名其妙,隨即詢問道。「什麼行不行?你們不打算把她交給員警麼?」王烈點了點頭。「你也看見了,她現在這個樣子,你覺得她進了派出所,那些員警對付的了她麼?我現在震斷了她全部的關節讓她暫時喪失了行動能力。可一旦她恢復了,多少員警都不夠她殺的。」聽到王烈的話,林美美「桀桀」的笑了起來。葉桐見狀,再次一腳踩到了她的頭上制止了她的笑聲。

  我想了想,王烈說的沒錯!現在的林美美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異變,已經不能算人類了。把她交給員警實在太危險了。明白了這點,我開口問道。「那我們應該怎麼處理她?」「還能怎麼處理,把她弄成和旁邊那個一樣的就行了!」葉桐朝站立在不遠處的那個女子努了努嘴。此刻舞劍的女子呆呆的佇立在溶洞中央,一動不動。

  之前,葉桐稱呼她做「活屍」此刻我也注意到了,舞劍女子雖然眼睛很大很漂亮,但眼眶內的瞳孔一動不動,沒有絲毫的生氣,活生生便如同一具木偶一般。

  也因此,我才明白,為什麼遭到了林美美那麼沈重的打擊,她卻能一次又一次的站起來對抗林美美的原因了。

  「你是說,你要把林美美製造成那樣的活死人?」我瞠目結舌的看著葉桐。

  葉桐點了點頭,說道。「就在這裡滅殺她也是可以的,不過……」王烈知道我此刻一肚子的疑問。但他覺得在這裡似乎很難解釋什麼,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後指著溶洞中央的帳篷說道。「你還是先去帳篷裡看看吧!如果我的判斷沒錯的話,你在哪裡應該能找到一些你感興趣的東西了。」聽到王烈如此說,我又看了看面前依舊在瘋狂掙紮的林美美。最終我放棄了在理會林美美的事情,因為此刻林美美的反應讓我聯想起某些節肢動物。我終於感覺到了對她某種程度的噁心。

  所以,我還是順從了王烈的建議,朝著帳篷走去。

  前往帳篷的途中,我又看了看不遠處盧松的屍體。很快,我發現了他屍體的不尋常之處。切斷的雙臂,以及脖頸,竟然沒有任何鮮血流出……不過此時我也顧不上去管這些細節上的問題了。來到了帳篷邊,我彎腰鑽了進來,帳篷裡除了之前少年舀來的半盆溪水之外,角落中還堆放了一堆雜物。除了毛巾、水杯等等日用品外,幾本線裝書籍引起了我的注意。我隨手拿起一本一看。書名居然是《曲肱齋全集》。

  我愣了楞。這本書我雖然沒看過,但卻聽說過!是現代一個叫做陳建民的佛教密宗大師撰寫的。主要內容就是闡述佛教密宗的一些哲學理念以及所謂的修煉法門的宗教理論普及書籍。我怎麼都無法將這樣的書籍同帳篷外的那對母子聯繫到一起,要說韓哲那樣的修禪居士看這書,我一點也不奇怪。我和盧志航相交十多年,志航偶爾也會在我面前聊起林美美,但基本都是買了什麼奢侈品、報名參加了什麼健身俱樂部之類的話題,從來沒提過林美美會信仰宗教!

  我注意到這本書被人翻折、標記了其中的幾頁。便隨手翻開了其中的一頁。

  一番開,一段下方用筆標註了的段落便落在了我的眼中。「即就交合方便,用氣功明點,生起四喜四空,以合其緣起秘密,並說紅白菩提、脈與脈相銜,點與點相融,而發生即身即生成佛之勝果。」我雖然沒有看過這本《曲肱齋全集》,但諸如《般若波羅蜜心經》、《金剛經》、《了凡四訓》這一類的卻多多少少都讀過一些。此時一看書中的這幾句記敘,如何不清楚這幾句話說的其實就是密宗中男女雙修的意思。

  對於密宗內流傳的所謂「歡喜禪」,我雖然不認可,但從來也不存在排斥的念頭。因為我本人在思想方面比較傾向於陽明學派。陽明學派在人性這個問題上主張順其自然,而食色是人的本性。因此我並不認為密宗的男女雙修法門是什麼淫邪之道。何況密宗的那些高僧,結婚生子的多了去了,即便是上任班禪活佛,也留下了子女,其中有個叫仁吉旺姆的,如今還非常有名,時不時的就會在各種宗教性質的活動當中出現。

  不過即便密宗當中存在男女雙修的歡喜禪,雙修之道也只在極高層次的僧侶階層當中傳承。普通信徒和基層僧眾往往接觸不到。其原因在於,修為不夠,容易誤入歧途。因此一般介紹密宗的佛教書籍極少涉及此類方面。

  想到這些,我又忍不住翻閱後面一些被翻折了的書頁,其中幾段文字讓我看的直皺眉頭。

  「有些密本的章節,偶爾被引用到,如允許使用任何女人──母親、姊妹或女兒──做為瑜伽母便是。」;「古大德傳記,有用畜生者,能生大樂都應用也。」;「即屍林、鬼女修之,亦可成勝共二德。」文字簡單,一看便明瞭。無非是說,雙修對象,無論母親、姊妹、女兒,只要當做瑜伽母,都可以獲得極樂。甚至於動物,只要性愛過程中有快樂,一樣能達到修行的目的,最後連屍體、鬼魂也是沒有問題的。

  看到這些,我覺得不可思議!據我所知,陳建民在密宗當中有上師之稱!怎麼能在書中赤裸裸的宣揚密宗的所謂雙修秘法?他的這些說法,甚至比當年西北軍閥馬步芳所宣揚的「生我、我生者之外無不奸」還要更為過分。

  放下了《曲肱齋全集》,我的視線又轉移到了其他的幾本書籍上來,結果一看,除了類似於《曲肱齋全集》這樣的宣揚佛教密宗思想的書籍之外,便是瑜伽和靈修類的書籍,而一本混在這些書籍當中的小冊子格外引起了我的注意。這本書極薄,看上去只有寥寥十幾頁而已。封面上寫著《黎母陣圖》,我翻開一看,兩隻眼睛便再也離不開書頁了。

  每頁都是一副男女交合的春宮圖,關鍵是圖中的男女都異於普通的春宮,女子體型豐碩,面龐豔麗而成熟,男子則幾乎清一色的都是少年!圖下則是各種詭異的符號和符號的排列組合。而這些符號正是那些先後出現在照片瑪尼堆、四象金光陣符、以及此刻帳篷外用硃砂刻畫在地面上的那些符號。

  我終於忍不住拿著這本《黎母陣圖》從帳篷內鑽了出來。卻見到王烈已經將死去少年的斷肢、頭顱和屍身拼接到了一起,正半跪在屍體旁,閉著眼睛,右手拈著法訣,喃喃自語的念叨著某種咒語。似乎正在為死者超度一般。

  我也不管王烈完沒有完,幾步跨到了他的身邊,將書往他面前一遞。「這本書,還有裡面的那些符號你知道是怎麼回事麼?」王烈停止了咒語的唸誦,睜眼瞟了一眼封面,表情波瀾不驚,似乎對此書非常的熟悉。「這書的由來有點奇特,等回去後,你可以去問韓哲。至於這些符號,也沒什麼,其中大部分都是古代印度坦多羅教的秘符。現在被多種宗教所吸收,佛教、印度教、道教、甚至於基督教和伊斯蘭教都在使用。因為是秘符,所以知道的人很少。具體的,你還是只有去問韓哲了。畢竟,他的主要精力就是研究這些,而我和葉桐這些人,對那些理論的東西瞭解的有限了。」說完,王烈再一次閉上了眼睛,繼續念他的咒語了。

  唸完了,王烈站起身說道。「好了,剩下的事情都交給葉桐處理就行了,我們兩個現在就回霄坪鎮和韓哲匯合。他應該等急了。」說完,也不管我願意不願意,強行拖著我離開了溶洞。

  我跟著王烈踉踉倉倉的出了溶洞,當見到洞外的星光同時呼吸到山野間清心空氣的一瞬間,疲倦感瞬間籠罩全身,我一下坐到了地上,喘息著,嘴裡嘀咕道。

  「我現在很累,很困……想睡覺。」說完,我不由自主的就倒了下去……迷迷糊糊中,我感覺王烈將我扛到了肩膀上,接著我徹底進入了睡眠當中。

  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發覺自己正躺靠在車輛的後座上。前排駕駛座位上,韓哲正在一邊駕駛,一邊打著電話。

  「……善後的事情還是交給葉桐處理就是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不過這個嚴平,你真的希望讓他也加入麼?這次要不是葉桐及時趕到,他沒準就遭遇了不幸啊!我們處理的這些事情太危險了。你真的要把一個普通人牽扯進來麼?什麼……你確定?可之前你也告訴我了,他面對那個怪物的時候,可是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的啊……被踢了一腳就喪失了活動能力。要他真是的話,在那種絕望的情況下,有什麼潛能也應該發揮出來了?」「怪物?被踢了一腳?難道韓哲說的怪物就是林美美?」我閉著眼睛,靜靜的聆聽著韓哲和他人的通話,腦海當中掀起了絕大的波瀾。

  「……哦,有這回事情?你確定他當時不是產生的幻覺?這倒有意思了!如果你推測真的準確的話,那他的潛能真的不可限量了!不過這種能力極為可怕……要他心術不正,反過來用這能力來為自己謀取私利的話……記者?記者中的壞人還少麼?……好吧、好吧!我就信你一次了……就算他是一個有正義感和責任心的人吧!反正要真出了什麼問題,最後也是你們去處理善後了,跟我沒什麼關係!」「韓哲這說的都是什麼啊?記者?壞人?這是在質疑我的人品麼?還有什麼潛能?能力?」我聽的一頭霧水。但我卻沒有睜眼向韓哲詢問什麼,此刻的我其實是在裝睡偷聽。要讓韓哲發覺了,彼此間相處會非常尷尬了。

  韓哲說完,收起了電話。�頭看了看後視鏡,見我依舊在「睡覺」,也就將心思放在專心駕駛上。

  進入市區前,韓哲叫醒了「睡眠」中的我。

  「嚴平,你住哪裡?我這直接送你回家了。」我伸手抹了把自己的臉,裝作剛剛清醒的樣子。接著又裝模作樣的看了看車窗外的景物,然後驚訝的說道。「怎、怎麼了?我什麼時候上的你的車,這怎麼已經到城裡了?」韓哲倒沒看出我的做作,而是微笑著解釋著。「你是王烈背回來的。回來之後,就放我車上讓我開車送你回家了。現在進城了,告訴我你的住所,我好直接送你回去了。」「可我還有很多弄不清楚的事情想要向你請教啊?」這倒是我的心理話,沒有任何虛偽的成分。

  韓哲搖了搖頭回答道。「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所以暫時沒有時間和你探討問題了。你現在也知道了我就住在天婦宮的關帝廟。等我把手裡的事情都處理了,隨時歡迎你過來找我了。」從韓哲的表情當中,我意識到他確實有事情需要處理,想著自己既然已經清楚了在哪裡能夠找到他和王烈。心中的疑惑遲早都能從他們哪裡得到解答,而此刻殺害盧志航的林美美也已經落到了王烈和葉桐這些人的手中,老盧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而自己雖然睡了幾個小時,但精神和身體依舊疲憊不堪,需要休息。想清楚後,我告訴了韓哲我的住宅地址,韓哲隨即將我送回了回來。

  到家時,已經是上午六點多鐘,天色開始泛白。不過我還是首先躺到了床上,補充睡眠。上午十一點的時候,我被電話鈴聲吵醒。一接電話,是賀安堂打來的。

  「嚴平啊……老盧的事情現在也都處理完了。我們這些戰友也沒理由再呆在這邊了。我們這商量著下午就該陸陸續續打道回府了。你看你中午有沒時間?過來和大夥吃一頓午飯了。」「是這樣啊……」我嘆了一口氣,對於賀安堂等人而言,操辦完老盧的喪事後,確實沒有必要再留在這邊了。而且大家現在都有彼此的生活和家庭,如今確實是應該各自回家的時候了。「那我做東,請大夥中午再聚一聚。」我在電話裡回覆著。

  「好啦,你弟弟已經代你請過我們了。中午這頓你就別破費了,我們這邊集體湊個份子了。地點就定在旅館這邊的蜀風園餐廳了,你趕緊過來吧。」說完,賀安堂掛掉了電話。

  我隨之起床走進了衛生間。一邊沖涼一邊思考著。「林美美的事情要不要告訴他們知道呢?……還是算了吧!經歷的那些事情,就算我自己現在都不敢相信是真的!要告訴了他們,誰會信啊?還是老老實實的和大夥吃頓飯就散了吧。」沖完了澡,我出門趕到蜀風園餐廳參加了戰友們在這座城市裡的最後一次聚餐。

  下午開始,戰友們紛紛踏上了回程。我則作為地主將每一個戰友都送上了各自的交通工具。夜裡十點,將最後的賀安堂和鄭龍送上火車後,我方才再一次拖著疲憊的身軀返回了家中。同時考慮著自己是不是也要買輛私家車了,這兩年來,我的生活基本就是兩點一線,住所到編輯部,每日重複而已,所以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但盧志航去世後這幾天,我東奔西跑的,送戰友去車站機場也都是叫的士,要在碰上類似事情,沒輛車確實非常的不方便了……想著想著,我用鑰匙打開了門鎖,一推開門,我便感覺到了不對勁……作為單身男性的住所,我的家裡永遠維持著混亂和骯髒。可此刻一開燈,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雜亂無章的客廳此刻被人收拾的整整齊齊,木質地板光潔明亮;我接著衝進了廚房……原本堆滿了方便食品空包裝和打包盒的竈台被清潔的乾乾淨淨;我見到眼前的一切,頓時驚的瞠目結舌!

  最後我跑回了臥室。不僅中午起床時被我捲成一團隨意亂丟在床上的被子此刻被疊好了,整個床鋪也被整點打掃了一番。

  我呆呆的望著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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