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謝府的馬車在護衛的團團擁簇下從挹江門出來,迤邐向南直奔官路而去,謝
襄身披一件純黑的大氅,縱馬行在隊伍的最前方,他心裡思緒翻捲,眼裡暈朔莫
名,不知不覺就揚鞭飛馳起來,唬得後面的車夫們連忙吆喝著跟緊,一時在官道
上捲起一團團飛塵,久久不散。
半個時辰不到,官路折向西行,恰與古運河毗鄰,一陣清風捲著水汽撲面襲
來,雖然夾著些許腥氣,可還是頓時讓人心神一爽,精神一振,謝襄不知不覺就
慢了下來。
落後半個馬身的是他一個得寵的小廝,喚作松煙。松煙覷著謝襄顏色漸緩,
湊上來說話:「三爺,小的偷聽前院的老先生們私底下聊天,說那隋煬帝窮奢極
慾,敗了大半個家當就為了這條河,好上咱們揚州玩女人,可見咱們揚州的姑娘
那是天下頂頂好的!」
謝襄橫了他一眼,平日走馬章台、縱酒北巷的風流被收斂得一乾二淨,竟難
得的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唸了一句:「盡道隋亡為此河,至今千里賴通波。若無
水殿龍舟事,共禹論功不較多……嘿,天底下的事,又哪有那麼容易說得準的,
天底下的人,又哪有那麼容易看得清的?」隱約的聲音被風捲去了一半,另一半
跟著他又揚起的馬鞭飛馳。松煙在後面吐了吐舌頭,再不敢多話,跟著快馬加鞭
疾行。
主僕兩個說的就是眼前這條古運河,橫貫南北,北起上京,南下杭州,共計
約兩千公里的水程,端的波濤浩淼,舟楫如雲。揚州位於運河中端,承北啟南,
中西凡百貨寶畢聚,四方文人商賈燕集,雖然才經歷了兵禍浩劫,可這麼幾年的
休養,又是一番說不盡的風流薈萃,寶光陸離。
眼看天色盡暮,河上漁船漸稀,只聽一聲沈悶的鼓聲遙遙的藉著水色傳來,
良久,一串悠揚的鐘聲漸續響起,原是寺裡的和尚下了晚課。不多時,一行人勒
馬住鞭,正是到了福國寺,山門洞開,門上方嵌砌一塊「福國寺」石額,門兩旁
蹲踞兩尊石獅子,一兩個迎客僧站在獅旁,跟在方丈慈濟的身後,滿臉堆笑的迎
了上來。
「阿彌託福,謝公子惠臨山門,合寺生光!」
「方丈客氣了,實不敢當。內子昨夜夢有所思,許了願燒一炷頭香,叨擾佛
門,還望大師便宜行事!」
寒暄間,謝襄的髮妻韓氏梅娘已經扶著丫鬟們的手下了馬車,款款的立在謝
襄身後,聽到提及自己,冉冉沖慈濟蹲了個福,慈濟連忙避身,口中忙道不敢,
謙謹著將一行人讓進寺裡,安置在客房,自有知客僧去排下素齋。
梅娘與謝襄已結縭十載,膝下猶虛。早年謝襄年少風流,縱情山水,狼藉行
院,夫妻兩個也不甚相得,而後末世顛沛,輾轉避禍,子息一再耽擱,眼瞅芳華
漸逝,不由得平添了許多心思,昨夜夢到觀音於蓮華之上說法,遍灑甘霖,醒來
不覺心動,自家尋思歷來觀音都有送子一說,莫非這心事竟應在此處不成?暗地
裡和謝襄說了起來,也不知謝襄是怎麼想的,稟了父母一聲,竟午後就帶著自己
出了府。
正思索得沒個著處的時候,不覺已近三更,這才發現謝襄竟然還未回房,遂
道:「胭脂,去看看你家三爺在哪,跟他說天不早了,打發他回來。」胭脂脆生
生的應了一下,看梅娘沒有別的示下,盈盈的出了門戶。梅娘看著自己這個丫頭
的背影,歎了口氣,丫頭大了,心也大了。
胭脂站在環廊的背光處,抿了抿鬢角,又抻了抻腰襦上看不見的褶皺,也歎
了口氣,向守門的婆子們問清謝襄還在與方丈盤桓說法,徑自提了一盞燈籠出了
院門。
月華靜靜地灑在石子路上,燈籠透出的光籠著不過半尺的光景,若明若暗,
胭脂覺得自己的心也像這光,不敢亮,可偏又想亮起來,又像泡在溫水中,暖暖
的舒服得想要呻吟可又靠不了岸。一時耳畔又響起了值夜的時候聽到的那些隱隱
約約的嬌聲澀語、喘息嚶嚀,轉念想到姑爺,想到自己,心裡忽上忽下思索得沒
個體統。
胭脂輕靈的影子飄忽的追逐著微微搖曳的裙角,小巧的繡鞋尖上面大紅的絨
花吞吞處處的若隱若現,胭脂一時走得急,想著見到姑爺要怎麼先笑後語,一時
又緩緩遲遲,怕單剩自個對著他說不出話。又是喜歡又是憂愁,終於在一株綠萼
梅前站住了身子,暗暗的想著心事,不知許久,風竟把燈籠吹熄,婀娜的身影縮
成小小的一團。
「阿彌陀佛,夜深人靜,未知姑娘在此何事?」一聲佛號從身後傳來,驚碎
胭脂春思萬千,轉回頭就見慈濟方丈站在路旁,一名少年弟子隨侍在側,正好奇
的上下打量自己。胭脂不由得臉紅暈腮,喃喃不知所云:「胭脂奉命來尋我家姑
爺,不覺竟走到此處,還望大師見諒,胭脂這就離開!」
原來這慈濟竟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淫僧,對外也是一派大德高僧模樣,
在寺內卻私德不修,胡天胡地。前些年世道不好,也不知暗地裡擄了多少孤身的
女香客與僧眾私下取樂,只是近年年景漸漸澄清,怕惹出大亂子,再不敢貪花害
命,只是與一兩個清秀的弟子胡纏。
這日看了謝府一眾下女多妍媚可喜,不免勾起慾火,在禪房與一個喚做雲初
的小僧鬼混許久,怎生也弄不出那股邪火,最後還是雲初說道,好向月下吹簫孝
敬師父,兩個這才半夜三更的走來這觀音殿,偏生原該悄無人煙的地方站著個俏
生生的小丫鬟,不由得師徒兩個對視一眼,心頭都火熱起來。
雲初得了師父眼色,往胭脂身前邁了一步,擋住了舉步要走的胭脂:「女菩
薩且慢,小僧看女菩薩神不守舍,似是中邪的模樣,還是讓我師父幫施主瞧瞧的
好!」
雲初說著說著就帶出點調笑的意味,胭脂雖然沒聽出來,可也察覺這樣的時
辰,這樣的地方,不適合久留,訕訕一福,就要繞過雲初退去。雲初又怎會容許
到嘴的嫩肉飛走,伸手牽住胭脂的袖子往懷裡一帶,就將失去重心的小姑娘抱了
個滿懷。
「女菩薩可是發病了?這站都站不穩如何是好?還是吃丸藥緩緩吧!」雲初
未待胭脂醒神就將一丸玉梨嬌按進了她的小口。胭脂怎麼也沒想到這出家人還會
如此輕薄,又突然被青年男子攬入懷,撲鼻的雄性氣息讓她不自覺的恍了恍神,
及至被餵了一丸藥進嘴,方覺不妥,可那藥丸入口即化,香甜甘美竟不自覺的吞
了下去。
胭脂惱羞的推著雲初:「小師父怎能如此輕浮……啊……」抗議呵斥的聲音
猛地一斷,原來是忽然覺得小腹裡一熱,旋即渾身血管似乎多出許多涼森森的小
冰晶,那涼意又旋即融化,像無數隻長著小手的小螞蟻開始抓撓,怪異的感覺讓
她再說不出話,咬著唇搖搖欲墜。
雲初笑嘻嘻的跟師父小聲說了句:「成了!」好整以暇的接住胭脂的嬌軀,
大手順勢罩住曼妙的隆起輕輕揉捏,邊道:「女菩薩,我說如何,你這病啊,還
得我師父來治。」
慈濟私下也是個不禁葷酒的,故而面闊頭圓,頗似一個大饅頭,此刻沈了半
日的饅頭臉終於由陰轉晴,哼了聲:「算你小子識趣!」也不上前,就站在一邊
看雲初調弄這小娘魚兒。
胭脂被春藥迷了心智,只覺一陣又一陣的麻癢咬著芳心,更兼那雙大手不輕
不重的揉捏隆起的酥胸,被揉得漸漸得趣,竟把雲初看作了謝襄,不由得又是喜
歡又是羞澀,口裡喃喃的喚著「姑爺不行,不要,不能,不敢」,偏身體自覺地
往雲初身上蹭,想要得更多。
「嘖嘖,真是個小騷蹄子,這未知人事已經這般浪蕩,要是破了瓜,你家姑
爺還不得死在你肚皮上?」雲初調笑著她,還好胭脂此刻分辨不出其中含義,要
是聽明白了,早就得一頭碰死了。
不知何時,胭脂的羅裙已被卸了下來,鋪灑在碧草之上,雪白的中褲也被褪
到了腿窩,雲初的大手扣在胭脂嫩嫩的腿間,也不知碰到了哪裡,小妮子嗚咽兩
聲,就有晶瑩的水花從黝黑的大手一側墜了下來。
慈濟看得得趣,也調笑了句:「這小娘魚真是水嫩,小雲讓她張嘴,為師性
起了!」雲初聽師父這般一說,插在肉縫內的手指毫不遲疑的按住一點略微粗糙
發硬的肉粒子,大力的擠壓撓磨。
胭脂此刻要害盡落人手,莫說未知人事,就是領了人事的少婦也禁不起這般
調弄,只覺渾身欲酥欲化,全身的感覺都集中在身體裡面那一點上,隨著那手指
的按壓竟要尿出來,張開小嘴就要叫喚。
慈濟早就解了褲子,熱騰騰、黑黝黝的那話兒殺氣騰騰、猙獰可怖,順勢一
把頂進了胭脂微微張開的小嘴,捏著她小巧的下巴,只低頭看著凹進去的半片香
腮,徑直拿她慰藉自己的灼燥。
「小丫頭嘴張大點,對,慢慢的吸,用喉嚨吸,這是你的藥,好好的吃!」
雲初減緩手指的速度,調教著胭脂吹簫。
胭脂被吊得香汗淋漓,初時覺得那手指顫得人魂飛魄散,想要慢點,可此刻
慢了下來又覺得上不著天、下不著地,還不如快快的爽利,因此雪臀亂擺,追著
雲初的大手研磨。小嘴含著粗大的陽物,噴薄的雄性氣息更讓她心慌,吮著吮著
竟覺得身下更癢,無數黏滑的水花飛濺出來,點點滴滴打在大腿內側,濕漉漉的
一大片在月色下泛著銀光。
「真是個小騷蹄子,自己就扭起來了。」雲初看著情動,咽了口唾沫,忍著
灼熱,「啪」的一巴掌拍上雪臀,頓時紅紅的指印浮了起來。胭脂劇烈的一抖,
被慈濟用力的撞了一下喉嚨,竟小小的丟了一下,一小股水花無聲的墜落在紅繡
鞋上。
雲初抽出手指,解開胭脂的小襖,卸下肚兜,把掌上濕淋淋的蜜液塗抹在一
對雞頭嫩乳上,雙手掐住小巧的紅櫻,一陣蝴蝶振翅的捏扯,扯得胭脂不住地抽
氣,每次抽氣又恰逢慈濟深深捅入。胭脂被兩個淫僧玩得不亦樂乎,也不知苦多
還是樂多,渾身似被火焚,想要出口哀求,偏偏小嘴被堵得結實,只能「嗚嗚」
的呻吟。
雲初順著胭脂雪白香嫩的後背一路往下舔,雙手從嫩乳挪到翹臀,揉捏著擠
來擠去,最終發力掰開,把那妃色的菊穴生生的亮在月光下,就著月光細細的觀
看,伸出拇指壓著褶皺畫圈,又拿前庭的汁液塗了上去,一點點的往裡面挖,往
裡面摳,滿意的看著自己粗黑的手指擠進小巧的菊穴,滿意的看著身下的小娘子
抖得不成個樣子。
「小娘子這是怎麼了?莫非這邪氣愈發嚴重了?讓小僧仔細看看才好。」雲
初說著,擡起她一條玉腿架在肩上,低頭湊近牝戶,用長指撥開蓮瓣,去看那粉
嫩的水洞。胭脂雖被迷了心智,可也知這是女孩子頂頂羞人的所在,被愛郎看了
去,嚶嚀著忍不住抽泣。
只見一株寒梅之下,老僧滿足的將陽物堵在少女口內,只著紅鞋的少女珠淚
半懸雪腮,淚珠再落下一點就落在那猙獰的肉棍上。少女一臉迷醉,嬌軀半掛在
小和尚身上,那和尚兀自藉著月光窺視萬妙法門。
「小娘子莫急,待我們修個歡喜佛的模樣,你看可好?」慈濟終於滿足的抽
出肉棒,示意愛徒抱起胭脂。雲初「嗤嗤」的笑了聲,臉上竟也起了紅暈:「師
父少待,既說了要捨藥,小娘子怎麼也得擺個虔誠的姿勢與師父。」說罷,從袖
內摸出師徒兩個嬉戲的布繩,將那胭脂的手腕、腳腕都捆在樹上,擺了個跪姿。
慈濟眼裡賊光大盛,邪笑連連,將胭脂微微的向後推了些許,一槍便挑了進
去,驪探紅丸。胭脂被擺佈了許久,只覺週身欲炸,此刻猛地被火熱滾燙的硬物
頂入,雖是初初破瓜,可竟於裂痛之餘感到絲絲縷縷的爽利,失神的扭動追逐:
「啊……姑爺,痛煞胭脂了!好厲害……姑爺憐惜則個……」一邊嬌喘,一邊哀
求。
只見那肉棒一時快,一時慢,快起來似鞭鞭入骨,慢下來如細雨無聲,只抽
得胭脂尾椎發麻、毛孔倒豎,淅淅瀝瀝的愛液如飛花旋落。
雲初也不去看他師父怎生洩火,竟款款褪了胭脂的繡鞋,趴在草地上,逐個
去咬小娘魚如貝如珠的足趾,還未咬得幾個,那胭脂已然哭泣的丟將出來,小穴
層層疊疊的收攪,絞得老僧翕張怒漲,山河玉碎,大廈將傾。
這番疾風驟雨直幹得小娘魚如浮萍般飄搖,一對雞頭乳清波翻起狂浪,雲初
看得心動,竟從身後探出頭去咬那乳蕊,咬著咬著再也忍不住的鬆開布繩,將那
雪臀一捏,又一根粗大巨碩的陽物已經抵在了胭脂的菊門。
「啊……痛死胭脂了……親親哥哥饒……饒了胭脂……嗚嗚……慢點……」
胭脂只覺在極致爽快的瞬間被巨物頂入後庭,瞬間如刀割皴裂,不由得哭鬧的掙
扎,可哪動得了分毫。
隨著扭動,慢慢地後庭裡竟也開始酥麻,帶得水穴同時滾熱,癢得鑽心,又
盼著弄得越重越好、越痛越好、越快越好:「好姑爺,求你……求你快點啊,胭
脂要……要……」
「騷蹄子,要什麼?說,說你要親達達的大肉棒,要大肉棒幹死浪蹄子!」
那邊廂胭脂也不知被哄著說了多少淫話,方在一陣劇烈抽送碰撞後無聲無息
的被送上最後一個高潮。那株寒梅被撞得亂顫,幾片雪瓣飛下,從澄亮的光頭上
擦著赤紅的香疤往下飛,最後,款款的落在了洇濕的羅裙上。一時花落無痕,只
有那觀音殿前的對聯在月下無比清晰:「願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屬;是前生註
定事,莫錯過姻緣」。
「三爺,我去把這兩個淫僧拿下?」松煙按著殿門上的格楞睚眥欲裂,義憤
填膺,就要衝出去。謝襄冷漠的看著殿外的風月,似乎看著一齣世外的鬧劇,擺
擺手言道:「先不要理會他們,別忘了我們是幹什麼來的,別橫生枝節!」
「去,把這個送去青節院,然後把人接來,留心不要被旁的人看到。」謝襄
看著慈濟與雲初兩個把胭脂搓弄著帶走,方才從懷裡摸出一隻金跳脫遞給松煙,
松煙垂首接過,半晌領了個人回來,邊走邊暗暗嘀咕,也不知是什麼人物,竟然
這麼神秘,半夜三更還要披著斗篷,捂著一點風不透,莫不是少爺早年的相好,
要借這佛門之地秘會不成?
來人走到謝襄跟前,低聲問了句:「可是謝樸庵公子?」聲音蒼老沙啞,松
煙這才聽出竟是個年老的婦人。
謝襄應了一聲,那老婦也不多話,從斗篷下捧出一個物事遞到謝襄懷裡,月
亮地裡看得分明,竟然是個繈褓,松煙不由大吃一驚,難道少爺竟然和別人私生
了孩兒不成?這樣一嚇,竟沒注意老婦人早就順著原途走了。
謝襄抱著那繈褓,心中五味雜陳,低頭細看,只見一個雪白的小臉恬適的睡
著,眉眼彎彎,眉間一點天生的朱砂痣,雖然還是個嬰兒,也能猜出日後定是天
仙之姿。
「三爺,這……奶奶呢?」松煙炸著膽子問了句。
「今晚的事爛在肚子了,記得我一直和慈濟方丈談論佛法!」
松煙再不敢探問,跪下磕了個頭,應了聲:「是,小的一直守著禪房,伺候
三爺陪方丈論法。」
謝襄抱著嬰兒走回房中,就看見梅娘支頤坐在桌邊,似暝非睡的點頭,聽見
自己進來的聲音兀地睜眼:「相公,這是……」
「今晚我正與方丈論法的時候,有僧人來報說是在山門外聽到嬰啼,開門查
看,就見這個繈褓被棄在檻外,於是抱了進來。我見這女嬰慧美可人,想你我夫
妻為求子而來,莫非這正是天賜祥兆,故此跟方丈要了過來撫養。」
梅娘早將女嬰接了過來,只見藍花棉被中的小人粉團般可愛,一腔慈母之心
頓起,心生憐愛,再聽丈夫這麼一說,暗合了心事,竟然大喜過望,不由得抱著
女嬰沖西方拜了幾拜:「不知相公可曾查看過繈褓?她隨身可有信物?有沒有名
字?」
謝襄搖了搖頭,強抑制住心中澀楚,幻出振奮的歡容:「沒有名姓,既做了
你我的女兒,少不得要給她起個名字,都說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在揚州,
就叫她明月好了,我們謝家的明月!」
*** *** *** ***
玉潔玲瓏的小足踩著一對鵝黃的鳳頭履,纖細的腳踝從鬆散著的褲腿下露出
來,鳳頭上綴著兩枚如彈似丸的合浦珠子,明閃閃的燿動跳脫,那小足勾著個圓
溜溜的物事踢搭蹬撚,卻是個正重十二兩、碎湊十分圓的香皮蹴球。一隻五彩斑
斕的狸貓虎視眈眈的看著那小足上的蹴球,躍躍欲試柔身飛撲,可每每將要撲倒
的時候,就被那小足又粘了回去,反倒引得小足的主人嬌笑連連。
轉乾坤偶現芙蓉面,
燕歸巢又把蠻腰閃;
斜插花險碎水晶盤,
風擺荷香起茜窗邊。
一人一貓玩得不亦樂乎,就聽門外腳步聲響起,那小足一慌,慌中錯了力道
歪了方向,一式拐子流星竟連履帶球齊齊飛向門邊。狸貓看得真切,俊眼圓瞪,
飛身追了上去,真是星趕月月飛星,好巧不巧齊齊落入來人懷裡。
謝襄一進門,迎面就飛來一連串的物事,不由退後兩步,定睛一看,一個蹴
球,一隻小巧的鳳頭履,還有一個狸貓。那貓見勢不妙。「嗤溜」溜了下來,躲
回小主人身後。謝襄不由怒從中燒,前兩年留起的兩縷小鬍子都跟著一翹一翹,
顯見的是真的怒了。
「明月,你給我過來!」
謝明月磨磨蹭蹭、吃吃艾艾的挪了過來,過來也不怎的害怕,站在謝襄的跟
前,歪著小臉,咬著唇,竟還笑嘻嘻的眉眼彎彎。那小臉已然漸長漸開,眉眼如
畫,一日比一日清晰,就連眉間的一點朱砂痣也益發圓潤,梳著個雙鬟髻,綴著
一串桃花鈴。如果不看她那隻赤著的小足趾頭在雪白的太華氈裡碾個不停,也不
看那一臉「沒我啥事」的無賴模樣,還是很像觀音跟前的玉女。
謝襄見她嬌憨的模樣,怒氣不由消了幾分,哼了一聲:「我走之前給你佈置
的功課你用心了沒有?」
明月見他神色鬆動,早就粘了上來,勾住謝襄的臂腕,討好道:「爹爹,你
怎麼去了這麼久啊?爹爹,月兒好想你!爹爹,你給月兒帶沒帶禮物?」一叠聲
的撒起嬌來。
「咳咳……小賴皮,站好,爹爹問你功課呢,別想蒙混過關!」謝襄似笑非
笑的拿起那隻蹴球:「若是沒有長進,二罪並罰,這個月你就不要想出門了!」
明月跺跺腳,眼珠咕嚕嚕的轉了幾轉,綻開個笑花:「爹爹,月兒新學了一
首詞,背給爹爹聽好不好?」也不待謝襄言語,徑自嬌聲稚氣的背誦,一邊背一
邊偷覷謝襄的神色:「斜插,杏花,當一幅橫披畫。毛詩中誰道鼠無牙?卻怎生
咬倒了金瓶架?水流向床頭,春拖在牆下。這情理寧甘罷!哪裡去告他,哪裡去
訴他,也只索細數著貓兒罵。」
「爹爹,都是錦團調皮,竟然惹惱了爹爹,待月兒審它!錦團,你玩球也就
罷了,怎麼能撲到爹爹身上!」明月繃著小臉,小手指若有其事地點點那隻喚作
錦團的狸貓,偏那貓兒也會湊趣,竟然俯首領訓,兩隻尖耳耷拉下來,「喵嗚」
一聲,意似求饒。
饒是謝襄滿腹的怒氣此刻也被這一人一貓逗得「噗嗤」一笑,再不能繃起臉
來。明月見爹爹笑了出來,膽子更大,紐股糖般的纏了過去:「爹,你看禍是錦
團闖的,月兒已經罵了它,它也知錯了,我們就饒了它罷!這事就再不提了!你
看,你走了這麼許久,女兒還會自己背詩給爹爹聽,是不是有賞啊?要不,過兩
天的上巳節,你帶月兒一起去赴宴好不好?我聽娘說了,兩淮督轉鹽運使送來一
張帖子,說是什麼山水窟,這名聽著好奇怪,你帶月兒去瞧瞧好不好嘛?」
謝襄看著這張慧黠靈動的笑顏,不覺竟慢慢地與另外一張重合起來,心裡猛
地一慟,隨即聽到明月的歪纏,眉頭一聚,擺出嚴父的模樣:「胡鬧,那流觴宴
大人們有正事商議,豈是你個女孩子家嬉笑的去處!」
明月聽了這話不由嘟起嫩嫩的小嘴,悶悶不喜。謝襄見她不樂,不由又哄了
起來:「好了,爹的乖乖,爹這次回來給你帶了一對小丫頭,你看喜不喜歡?」
明月瞪圓眼睛,看著走進來的一對小丫頭。這對小姐妹是謝襄歸途湊巧從拐
子手裡救下的。只因她們說不清楚自己的父母家鄉,無處可送,再則兩小嚶嚶哀
求收留,又想起明月也無一般大小的玩伴,故此帶了回來。
果然,明月一見大樂,給起了名字叫做碧波、碧荷。明月便拉著兩個女孩子
去逗錦團玩耍,謝襄看了心中大樂,覺得自己哄住了乖女兒,卻不知他的乖女兒
此刻心裡早就打定了主意要跟去瞧個熱鬧。
第二章
三月初三,祓除畔浴。
一大清早,萬�晴空,因這日阖府女眷都願意蕩秋千作耍,謝襄便囑咐梅娘
多看著孩子們,梅娘又說他白操心,不勞吩咐。謝襄便忙匆匆的用了點碧梗粥,
出了二門。二門外松煙、長康兩個接了他,伺候著上了馬,直奔鳳棲山莊而來。
這鳳棲山莊多植梧桐,因有「鳳翺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棲;士伏處于一方兮,
非主不依」一說,故此得名。鳳棲山莊是兩淮督轉鹽運使李文澤日常燕居之所,
因主人自诩愛山樂水仁智雙全,故此又有個別名「山水窟」。李文澤于錦雲三年
率部歸降,一路升遷,年初方領了鹽運使的差事,此時正逢平南王綏靖南越,于
揚州督辦糧草,故此設宴款待,又受了兩江商會孝敬,盼著朝廷早日放了鹽引,
此中多有辛秘之處。
謝襄來時,正逢江南商會會長池滿春下轎,池滿春見是他,忙笑著上前攜手
問候,一時問聽說公子旬月經返金陵,事體可順,一時又說道誰家新出的曲好酒
妙,寒暄的向園子深處行去。
松煙跟在謝襄的身後頗有些戰戰兢兢,原來明月一大早就用粉抹黃了臉,又
用墨畫粗了眉,借了身小厮的衣裳,又是威逼又是利誘到底哄他答應遮掩,綴在
隊伍的後面跟了來,路上還好,怕謝襄發現,騎在馬上低著頭跟在隊尾,偏進了
園,一晃眼,竟然不知溜去了哪�。害的松煙有心知語謝襄一聲,幾次三番沒有
機會,又怕她闖禍或是被人欺負,急的一身是汗。
明月溜走的地方恰是山水窟的中心,有個小小的閣樓,上面一個匾寫著「引
梵閣」,閣畔種著一顆百年巨樟,碧碧婷婷翠蔭垂地,閣前有個四方的池子,池
上架著魚沼飛梁,也不知都通哪�去。正遲疑間,就見閣下長廊走來個十一二歲
的丫鬟,捧著條盤,上面滿是時鮮的瓜果和酒壺,狀若不支。
明月忙湊過去,行了個禮,說道,「姐姐,我是水繪園謝家的人,我們三爺
使我去拿東西,回來不知往哪去了,還望姐姐告訴一聲路。」那丫鬟一臉嬌憨,
聽她這麽一說倒笑了,「你也不用亂撞,今天大人們都往流觞亭取樂,我正往哪
去,你倒隨著我過去便宜!」明月聽說心頭暗喜,討好的幫她拿起酒壺,「姐姐
我幫你拿著沈沈的勞什子,你也輕快點。姐姐,那個流觞亭離這多遠啊?」
那丫鬟見她乖巧,倒抿嘴一笑,樂的指點她,「咱們鳳棲山莊北高南低,接
了莫愁湖的一股活水,如今我們就順著這水勢向北走,再往前就是八音澗,你看
著那堆疊的黃石沒有,水從中間過,能發出什麽金石絲竹八種音,都是姐姐們說
的,我也不懂,反正怪好聽的。過了八音澗,就是知魚檻,知魚檻就是流觞亭了。」
不多時,就轉出了假山,眼看前方侍女穿織,往來布宴,一泓碧水九曲十八
彎從一個飛檐鬥拱的亭子中流淌出來,水道清淺,不過三寸,下面鋪著瑩白粉嫩
的卵石,明麗可人。那丫頭不再與明月說笑,徑自往前面支應。明月也不敢再往
前去,就在假山從中尋了個秘處躲藏起來,透過露出的縫隙乜著前方。
此刻謝襄和池滿春已被李府下人領了過來,見溪水每逢轉折蜿蜒之處就鋪著
一條錦毯,上面設有案幾,擺放果蔬看盤,不覺都笑著贊主人別緻風雅。忽然四
下突然一靜,原來李文澤引著平南王宇文铎從知魚檻上下來,大家慌忙參拜不疊。
謝襄起身後暗暗打量這個曼聲四海,打下錦雲朝半壁江山的王爺,隻見他年方而
立,四方臉,臥蠶眉,膚色如銅,龍行虎步,猶帶風聲,雖然意態雍容,雙眸卻
精光偶現。
待宇文铎坐下,衆人各尋了一處錦毯盤坐。今日與宴的除了鹽運司的一個副
使一個提舉,其餘都是兩江商會說得上話的大東家,像謝襄這種顯族名仕一流倒
與兩邊都說得來,故此聊做陪客。隻因衆商人都知今日之宴實是爲了派那糧草樂
疏,宴無好宴,可爲了官家手�遲遲不放的鹽引子,又不得不來。故此,一時場
中寂然一片。
李文澤見此場景,笑著打個哈哈,「王爺與我江南實有緣分,非是王爺,我
江南安有今日繁華樂景,大家共飲一杯,祝王爺此番揮鞭南下,馬到功成!」
衆人哄然稱是,同飲一杯。其實宇文铎屢起狼煙,屠戮兩江,不知造了多少
殺孽,就是今時的古運河尚猶泛血色,江南人又有哪個能忘記。此時李文澤分明
睜著眼睛說瞎話,隻是衆人沒有一個敢分辨而已。
李文澤見席間松快了幾分,又笑著說道,「王爺此番爲我錦雲開疆裂土,也
是我等黎庶之幸,四海清平指日可待。諸位做生意最講究世態平和,這都是王爺
的福庇。鴉有反哺,羔能跪乳,此番王爺南下尚短糧草若幹,諸位當思回報才是。」
宇文铎正似笑非笑的拈著一片玫瑰金橘,聽見這話,把果子往幾上一丟,雙
手抱拳,不甚恭敬沖北拱了拱,言說道,「不敢,這都是上叨天恩,下邀民心,
方成此大業,小王不敢居功,此番征討南越,平定夷疆,實乃龍主夙願,還望諸
位體念天恩,衆志成城!」
自古商道說到底唯有利字當頭,若是爲官做宰的聽到此話,早就歃血邀盟肝
腦塗地的唯恐報效國門不及了。可衆商家聽到此話,你一言我一語無不是悉聽遵
命甘願效勞,卻沒有一個有個準話。倒是池生春頗有遠見,生怕撕破顔面不好收
拾,說了句,「敢問李大人可有個樂輸的章程,在下一衆也好分派下去。」
李文澤就待這句話,此事他與鹽運司上下謀劃許久,得了個不甚上台面卻頗
爲取巧的主意,此刻大爲得意,拿出一副父母慈愛的面孔,說道:「我朝新定,
鹽事未就,日前奏請聖上,擇日推行《鹽政》,按道設綱,每綱鹽引三十萬,每
引折銀六錢四厘。」
聽到此處,衆商人無不屏氣凝神,唯恐錯了一絲半句,失卻商機,與剛才敷
衍態度迥然不同。
李文澤繼續道,「因官府不好爭民之利,諸位固然欣然國事樂于納疏,本司
卻不能作壁上觀,故此,我兩淮三十萬鹽引,本月望日,于四面樓高挂水牌,在
座的諸位均可標價競爭,價高者得,多餘朝廷規定的,就獻與王爺綏靖邊疆之用!」
說完拿起杯茶,扣著蓋碗,呷了一口,並趁勢環視一圈,看衆人神色。
此番一論,固然宇文铎事先不知道,衆商戶更是聞說未聞,不過片刻,宇文
铎頓時參透其中三味,暗罵一聲李文澤狡猾辛辣,竟將不得不爲之事變作踴躍爭
取之事,也不由不在心底歎此人著實是個人精。衆商戶也醒悟過來,暗暗後悔剛
才不先報出孝敬的銀物,此刻落了下乘,可鹽引一事勢在必得,就算是杯罰酒也
不得不掙。事已至此,索性大方的認了,因此竟人人爭先個個奮勇,都表示望日
之會定要參與。
李文澤見宇文铎暗露嘉悅之意,衆人又欣然奉命,不由哈哈一笑,「此事就
這麽定了,今日恰逢三月初三,古人有曲水流觞之雅會,難得王爺能到我這小園
盤桓,文晗也效古人風俗,預備下流觞一事,隻是,這觴停之處,還請接觴者或
詩或賦,再不能的也要講個笑話,否則就要罰酒三大海了!」
衆人哄笑應了,又有侍女流水般的撤下看盤,布下冷盤。雖然穿插往來,可
是環佩不動,钗環不驚,雅肅井然。
李文澤拍拍手掌,就聽一排管箫之聲從知魚檻後幽幽響起,借著水意仿佛從
天際漸近。不過片刻,一團濃翠從庭中緩緩漂下,謝襄離得頗近,已然看清,竟
是個徑約五尺的王蓮,形似扁舟,翠蓋上結跏跌坐了個稚齡少女,雲鬓環繞,簪
了朵碗口大的白蓮,渾身不著一絲半縷。右手托了一隻白玉雕成的蓮花盞,蓮花
悄然棲在兩枚新剝的嫩乳之間,嫣紅的兩粒乳豆從花瓣間探進盞中,似倒吸盞中
美酒,又似美酒邀朱果浸潤。少女左手拈了個蘭花訣,輕搖款擺,也不知從哪�
來的殷紅花瓣,從她的指尖飛旋,或落在雪腹,或落在翠蓋,兼又一兩片飛向溪
水,都像雪花般隨落隨化,曼妙無常。
一時翠蓋離衆人宴席之處更近,大家都聞到一股奇香漸郁,正是從少女胸前
的蓮花盞內穿出,原來李文澤此番宴客所用美酒名叫流香,依古法釀制,端的清
凜馥郁。有詩贊曰:「袅袅起玉光,氲氲遠流香,泥封黑絲甕,羅列勾饞腸。未
嘗新酒味,紫府忘還鄉。」說的就是這流香酒。
王蓮蜿蜒著從溪水上飄過,在謝襄跟前打了個旋,竟然緩緩停住,謝襄哈哈
一笑,長身玉立,口中郎郎:「羽觞隨波泛,翠蓋引風流,脂香銷豔迹,一隻春
獨秀。」說罷俯身拿了少女乳間玉盞,作勢低嗅如聞膩脂,伸手將少女從翠蓋之
上扶下,那少女就乖巧的偎在他身畔添酒。
那箫音漸高,又一朵翠蓋飄來,衆人此時都看出了興緻,細細留神,翠蓋之
上一般是個赤裸標緻的女孩,隻是鬓邊攢了一朵紅蓮,女孩子腰肢倒卷珠簾,一
對吹彈可破的小手抱著一雙玉腿從肩上方勾回去,騷媚嬌憨的小臉仰起歪側,斜
斜的卡在自己的股間,櫻唇和蜜穴各咬了一隻蓮花盞,風過處杯中酒液漣漪輕顫。
那個鹽運司提舉叫做江城,素來是個放蕩不羁的,竟然扯著王蓮湊到席邊,
俯首先一口吸幹少女口中的流香,也不喘氣,順勢又鯨吞了水穴�的美酒,飲罷
仰頭念道:「花開並蒂無雙蕊,一點春心初綻時。好一個花開並蒂,好酒!」竟
大手一揮,勾著女孩子的腰,給拎抱到腿上調笑。
衆人嬉笑著也不去管他,上遊又飄來一朵,此番那少女也是一般隻有小腹粘
在翠葉之上,手足皆從背後托舉,攢成個十字花樣,後腦緊貼雪團般的翹臀,俏
臉不偏不正仰在十字之下,口�也咬著一杯酒,恰似垂花又似盛露,最爲稀罕的
是女孩子如同凝露一般在翠蓋之上旋轉個不停,偏那杯酒不偏不倚,連水光都罕
見晃動。
今次這翠蓋正停在池生春門前,這池生春乃晉商領袖,累世巨賈,雖屬商賈
之流,也頗通經史能文善墨,見此景,思索了半晌,吟道:「垂花凝露待芳辰,
绛唇一點羞與春。步步生蓮情飛假,盤中滾珠總是珍!」說罷,竟用一雙巨掌將
女孩子從翠蓋上捉將起來舉過頭頂,也不讓她變化姿勢,就這樣顛倒昆侖,傾瀉
酒液,張著大嘴痛飲起來。
那些商戶東家看的拍案叫好,哄聲大作,還有的湊趣贊他,「池爺說得好,
盤中滾珠本就是我等的本分。」大家嘲笑熱鬧的更加不堪。
忽然箫聲一轉,越拔越高,竟有長空鶴唳之感,衆人扭身看去,原來,此時
又飄下一朵王蓮,這個更是稀罕,竟是一對絕美的雙胎姐妹花,下面的躬身下腰,
如弓般跪在翠葉之上,上面的雙手撐在她的蠻腰上,雙腿拉成一條直線,兩隻小
小的粉足恰似剛剛出水的新荷,腳心上各放了一盞白玉蓮花杯,女孩隨旋隨舞,
白玉蓮花瞻之在前,忽焉在後,開合處腿間的桃源妙處隱約,媚景紛呈。兩個女
孩子間或輕吻,如同池魚唼喋,間或耳鬓厮磨,形似雙生芙蓉。
若說剛才的還算平常,此刻的妙景就看的宇文铎目光閃爍了,也不知李文澤
怎生用的巧思,這對姐妹觴恰恰停在宇文铎的跟前。兩個女孩子柔媚溫婉,騷情
入鬓,竟然一起露出個一模一樣的甜笑,莺聲燕語:「王爺龍章鳳姿,國士無雙,
小女們祝王爺丹桂多栽,五福齊來,祿享千種,位列仙台。」宇文铎握住那也不
知是姐姐還是妹妹的一對粉足,看著米珠般的雪嫩的足趾,淺嘗足心處的美酒,
頓覺心甘意舒,暗�思忖果然是風月甲天下的淮揚,這般豔福別處再無緣消受。
「你是哪家的下人?怎敢躲在此處窺視?」
或舞或耍,大感有趣,覺得這比隨母親去天甯寺上香,看到的雜耍還要精緻古怪,
就是有些納罕這些女孩子爲什麽不穿衣服。正看得津津有味之時,耳邊一聲喝斥,
不由下了一跳,卻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面容俊美,竟長著一雙丹鳳眼,就是此
刻冷著臉把那份英姿削了三分。
明月畢竟隻是個八九歲的幼童,見有人來了,大爲慌張,也不再看那少年,
說了句,「我是水繪園謝家的,我來給我們三爺送信,迷了路!我看那個有趣,
就瞧了一眼,好哥哥,你別喊,我,我,我這就走!」
李子涵在書房用功,背書背的悶氣,聽小幺說園中熱鬧,因此也一個人沒帶,
偷偷來瞧個熱鬧,誰知賊還沒做先捉到一個小賊。他雖然被先生約束的少年老成,
張的就要跑走,竟起了捉弄之心。一把拉住明月的手,「你休要跑,別是個小探
子吧,我要審審你!」
明月被他捉住了手,一時也跑不開,忙分辨道,「不是探子,不是的,你找
總管松煙一問就知!」說著聲音不覺高了起來。這次輪到李子涵慌張了,一把用
手掩住她的嘴兒,「別叫,有人來了。」
果然,從假山那邊走來了三個人,正是宇文铎和那對姐妹花,兩姐妹心靈相
通,你說上句我接下句的如同一個人,一左一右偎在宇文铎身畔邀寵。
「王爺那邊」
「太吵,不如」
「這邊水聲」
「悅耳」
宇文澈大笑的看著她們互接話尾,毫無滯澀,不由奇問,「你們叫什麽名字
啊?誰是姐姐?誰是妹妹?」
「奴叫莺歌」
「奴叫燕舞」
「奴是姐姐」
兩個一起說自己是姐姐,說完不服氣的瞪了對方一眼,俏皮又撩人,逗得宇
文铎又是一陣大笑,行至蔭濃幽靜處,臂膀忽張,猛將姐妹倆一左一右攬入懷中,
兩掌盡襲嬌嫩之地,愛不釋手地恣意揉搓。
莺歌燕舞齊聲嘤咛,皆自乖乖地投懷送抱,一個踮起足尖去吻他的喉結,兩
隻嫩乳貼著他的胸磨蹭;一個順勢跪在他的靴上,隔著衣衫用俏臉在他的胯下磨
蹭。揚州雛妓風月稱冠錦雲,兩姐妹又是特特調教出來的極品,加之此番奉命陪
侍宇文铎,原就被特意吩咐過,須拿出全副本事務必讓宇文铎迷上,如若宇文铎
今天不帶走她們就由閻王爺帶走她們。因爲這些個緣故,兩姐妹自然再不顧少女
的嬌羞,唯恐不能獲寵于親王。
宇文铎喉頭一動,竟用手扯住燕舞的青絲,迫她螓首後仰,低頭一口咬住她
白如嫩腐的胸乳,燕舞嬌哼一聲,痛的身軀微顫,又楚楚可憐不敢動彈,任他采
颉。莺歌在下面同感痛楚,也跟著微微顫抖,妙手靈動的勾開宇文铎的腰帶,松
了他的褲兒,一隻兇猛猙獰的棒兒猛的彈出,紫氣蒸蒸,正彈在莺歌的鼻尖上。
「那是什麽?」明月掙開李子涵的手,看著那廂的情形莫名其妙。
「什麽?」李子涵也莫名其妙的看看他,不知她在說什麽?
兩人因爲剛才李子涵鉗住了明月,故此摟在一起,李子涵一時也忘了放開她,
此刻雙雙從縫隙�移開眼睛,頗有點大眼瞪小眼。
「就是那個什麽王爺的下面,從褲子�彈出來的是什麽?」明月長到這般大,
從沒見過男人赤裸身體,看著宇文铎的下體和自己不同,竟有個東西能從褲�飛
出大爲訝然。
「那是男人的寶貝,咦,你又不是沒有?」李子涵心不在焉的應了一句,也
未多思,隻因假山那邊風雲變幻,又起花頭,勾的李子涵看了過去。
莺歌跪在碧草之上,猶似剛才在王蓮葉上的姿勢,燕舞又被放在了她的背上,
一對春筍般的腳丫被壓在雪峰上,宇文铎正捏著她小巧的腳跟在磨那一對翹翹的
乳蒂子,這姿勢不堪羞人之極,燕舞不由得閉上眼睛,卻被宇文铎喝了一句,「
小妮子,睜開眼,自己握著磨給爺看!」強拉過燕舞的手握住粉嫩的足跟,要她
自己來。
燕舞瞬間暈紅了雙靥,一雙大眼顫顫的撥轉,強忍羞澀,自己玩弄起來,偏
她身下的莺歌同樣感到了羞人之極的情緒,竟跟著輕輕顫抖,立身不穩,一對姐
妹花竟如風擺楊柳般的荏弱楚楚。宇文铎豹眼狠狠地鎖在那一對被足跟碾壓的縮
進去又彈出來的乳蒂子上,大手一探,將虎口卡在燕舞的蜜穴口,分花撥柳般的
擠開兩片花瓣。
莺歌剛聽姐姐叫了一聲,就感覺後庭菊蕊被一根燙燙的拇指壓住,那拇指帶
著薄繭,囂張跋扈的占據要害頓時就要攻城掠地,莺歌又驚又怕,哀哀求告,「
還望王爺憐惜奴家姐妹碧瓜初破,輕緩些個!」聲音又嬌又澀糯糯連連,聽得宇
文铎心中一動,手下的力道竟真的輕了三分。
燕舞隻覺男人的虎口卡在蛤口,嫩瓣一會被壓開一會被揉攏,那力道張張弛
弛,也不知扯到了哪�,心�突地一跳,竟覺的嫩瓣間倏的麻癢掠過,渾身都軟
了下來,幾個回合,就聽身下的男人笑這說,「小丫頭的陰蒂子探頭探腦的,是
要給爺嘗嘗的麽?」言罷竟對著剛剛探出頭的陰蒂子屈指一彈。燕舞驚叫一聲,
劇烈的顫抖了一下,一串銀液緩緩地順著被扯開的花瓣淌下。這一下太過厲害,
莺歌與她姐妹連心,竟同時覺得腿間陰蒂處又痛又麻又舒服,諸般曼妙的滋味跟
著湧起,芳心亂跳跟著潮潤,擰動著將菊蕊往那手指湊去淺淺的咬了一點點。
宇文铎喝道,「好姣人的丫頭,原來喜歡這個滋味,陰蒂子不許縮回去,伸
出來,爺再給你兩下好的!」說著又把燕舞縮回去的陰蒂給擠了出來磨蹭,見它
嬌嬌的複有翹起,倏的又是一彈,不過三五彈,就把燕舞逼得蠻腰險些閃斷,頻
頻哀告,「王爺饒了燕舞,再不能這麽玩了,燕舞要……要……」雙眸開合,波
光亂顫,小嘴詞不達意也不知要說些什麽,求著求著突然咬住了唇,竟一大股蜜
液掉了下來,正落在莺啼的菊蕊上。偏此時宇文铎的拇指正在用力往莺歌的菊蕊
�鑽,借著這團水花,毫無聲息的破門而入。
莺歌本就被姐姐越來越痛快的感覺引得心亂如麻猶如蟻咬,水穴雖未被翻弄
可跟著春潮暗湧,及至菊蕊突然地被這麽一插,竟也跟著小丟出一股,幾點水花
迸出,落在碧草上。宇文铎看著眼熱,用力一掰燕舞的玉股,腳跟一動,兩朵乳
蒂突地彈起,宇文铎挺起熱騰騰的紫獰獰的肉棒猛地往燕舞的水穴殺進去。
「她很疼嗎?」明月看著哭起來的燕舞不自覺的把心�的疑問嘟囔出來。
李子涵不知道什麽時候緊緊地摟住了她,兩個手臂牢牢地抱住了她的腰,聽
她突然出聲,卻隻聽到一個疼字,便不假思索的應了一句心�的話,「嗯,很疼,
漲的難受。」說完,下面那根暴漲的壞東西還頂著明月的後腰蹭了蹭。
明月這才回過神,發現那個少年竟抱著自己,後面也不知拿了個什麽,燙燙
的硬硬的,硌著後腰,便扭著身要轉過來瞧。「你用什麽戳著我?反正這會我也
不敢跑出去,你放開我吧。」李子涵松開了點,任他轉了過來,卻還是環著他,
也不知怎麽回事,這個小厮身上竟有股似乳香又似蘭香的味道,深深一吸又消失
不見,不去找偏又隱約浮動,詭異的狠讓他舍不得放開。李子涵因爲一些緣故長
到這個年紀還未經人事,他身邊伺候的丫頭們從不許近身服侍,因此,竟從未聞
過女兒香,此時甫一察覺,本能的被吸引,就舍不得松手了。
明月轉身的時候,領口有些松,雪白的一段脖頸就露了出來,看的李子涵心
�又是一動,怎麽他臉上和脖子上的膚色差了許多。這個念頭也是轉瞬就消失,
原來明月轉過來就去撩他的衣擺。「讓我看看!」「看什麽看?你又不是沒有?」
李子涵有些羞惱的捉住明月的小手,胯下那話兒被明月沒輕沒重的觸了一下
活潑潑的露出狡黠,竟如和小伴笑鬧一樣,嘲笑說,「我知道了,定是和剛才那
個什麽王爺一樣的東西,你趁早拿出來給我瞧瞧,要不我就要叫了,那個王爺就
在對面,聽到了你可要被打闆子了!」
明月因見李子涵這半天也不見把她怎麽樣,又見他也怕被發現,心說偷來的
鑼不能敲,嘿嘿,咱們啞子吃湯圓心�都有數,你也是個頑皮的。有這麽一番思
忖,故此把李子涵當做了家中兄長,竟在這個尴尬的時候頑皮起來。
「你叫呀,你叫呀,我被打闆子,你就能跑得了不成!」李子涵也是少年心
性,被他弄得羞惱,竟跟著賭氣鬥嘴。
「來……」
李子涵猛地按住明月張開欲喊的小口,嚇得四下亂掃,假山孔的那邊正漸入
佳巷,還好沒聽到。李子涵放下心來,忽覺掌心柔軟嬌嫩異常,那兩片菱口嬌唇
微微的嘟著,那小厮水汪汪的眼睛無辜的看著自己,嘶,李子涵心頭重重一跳,
這個家夥竟然吐出舌尖舔了一下。
李子涵仿佛觸電一般拿開手,重重的甩了甩,卻怎的也甩不開那要命的酥麻。
明月委屈的嘟著小嘴,被他捂得透不過氣剛要喊他放開,竟被嫌棄成這樣,
一時讓受慣憐愛的明月也惱羞起來,賭氣的的捉住李子涵甩開的手掌,拿到嘴邊,
吐出小舌頭又在他的掌心舔了幾下,叫你嫌棄我,叫你嫌棄我,你再嫌棄一個看
看?舔完挑釁的皺起小鼻子斜睨李子涵。
李子涵做夢也沒想到這個小厮竟敢這麽大膽,竟任由他施爲,那粉色的小舌
在掌心刮擦,刮得手心發麻,發木,心頭跳個不停,心�亂念:要死了要死了我
要死了,別舔了別舔了!「不要走!」見明月停住李子涵竟然開口叫出心底話,
頓時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
明月噗的一笑,這一笑頓時露出唇角的兩個小小梨渦,兩個小虎牙一呲,笑
眯眯的像個壞貓,「嗷,原來你不是討厭我啊,那讓我看看呗,那個王爺離得太
遠我都沒看清楚!」
「有什麽好看的,不會看你自己的啊?」
「我的沒那麽大啊?」明月眼珠亂轉,心�這才明白,原來男人都有那個呀,
口�卻胡亂的找了個理由,卻恰好對上了卯。
李子涵聽他這麽一說,倒想起了他的年紀,也是,這麽點子,想必還沒長大
呐,這下倒氣平了少許,暗笑自己竟和一個小孩子賭氣,渾然不覺其實自己其實
也是個孩子。他覺得自己是個大人,明月是個孩子,就頗有大量的不再計較,隻
是讓他這麽看自己,還是有點害臊,因此紅著臉遲疑。
明月最是伶俐不過,平日觑慣了她爹的顔色,李子涵這一轉變頓時被明月捉
了正著,心�頓時歡呼雀躍,手上毫不質疑的捉住那凸起來的一塊,松腰帶褪褲
子的剝將出來。李子涵連連抽氣,想喝他松手輕點,卻沒想到他手腳這麽快,還
沒出聲那根紅黝黝的棒兒已經被弄了出來,那雙小手捉著它翻來翻起的瞧著,那
小臉越湊越低,鼻尖都要湊近棒頭了,轟得一下,李子涵頓時羞紅了臉。
第三章
「壁立萬峰叢,綠柳陰濃石洞沖。金蓮挑起鳳頭紅,雙玉柱,豎當空,誰想
桃花開洞口,一竅暗相通!」
隻因一石之隔就是宇文铎在顛鸾倒鳳,故此明月和李子涵說話都細弱蚊蠅,
也因此兩個貼的格外的近。
明月驚異的看著手中的愛吧物,通紅滾熱從不甚濃密的毛發中驕矜的昂首而
立,雖不像那個什麽王爺的那麽大一隻,自己的兩個小手卻還捉不住,即便捉住
了,竟然還在亂跳,明月怕它脫手掉了無意的用力的抓起來,指甲好死不死的正
好抓在冠溝上。
「嗳,嗳,你輕點啊!」李子涵被他弄得彎下腰,牢牢地鉗住明月的肩,單
手去拆解他的手。
明月見他痛楚,唬了一跳,便不再敢用力,可也不肯放開,李子涵想要拿開
她的手,她偏用小手捉著棒頭就不松,這般躲閃糾纏卻似用嫩嫩的掌心揉搓那棒
頭一般。扭著揉著李子涵突然神色一緊,深深吸氣,原來不知不覺鈴口給揉的酥
酥的,于是竟壓著她的手去揉,去找。
這滋味竟這麽美到心�去,又是舒暢又是慌亂,李子涵也分不清紛至沓來的
感覺,本能的挺動陽物往那小手心�蹭,頂,又按著它攏緊,包成一團蹭那鈴口。
「哎呀,流出什麽啦,濕濕滑滑的,你弄髒了我的手!」明月感覺掌心潮熱
滑膩,便擡頭去和李子涵抱怨,卻見這少年這麽一會的功夫竟然滿頭是汗,鼻孔
翕張,原本白皙的臉滿是紅暈,那紅暈還似要往脖頸�蔓延,咬著唇一臉痛苦難
挨的表情。
「我,我弄痛你了?對不住,對不住,我不碰你了!」明月以爲自己弄壞了
他,嚇得連忙要松開,卻哪�松的開,李子涵更加牢牢地鉗著他的肩,也不知到
底要什麽,本能的不肯讓他離開。
突然一聲高亢的嬌啼從假山那邊傳來,喚醒了些許李子涵的神智。他沖明月
噓了一下,同明月臉貼著臉又湊近那孔竅瞧去。
莺歌俯在燕舞的身上,一雙素荑按著燕舞高高翹起的筍足,自己的一對小腳
卻從背後彎起,被燕舞捉在手�,兩個牝戶一上一下的交疊,宇文铎的肉莖就在
這兩個水穴�穿插往來,也不知弄了多久,下面在燕舞的嫩瓤中剜剔鑽研,上面
的莺歌就一股股的丟著陰精,輪至堵住莺歌泉湧的蛤口,下面的燕舞又開始水花
飛濺,一時商音大盛,征伐金兵之音和在柔美的溪水聲�驚心動魄。
宇文铎看著從那貝肉間噴出的猶帶淺粉處子血迹的水色,一串串的濺在假山
石上,心中酣暢豪爽,這滋味屠了揚州之時也曾有過,難怪美人能和江山相提並
論,一時胡思亂想,一時卻毫不手軟的繼續撻伐,彩蝶雙飛,這姿勢真是惹人,
美得棒頭突突亂跳,益發大肆穿插,好似狂蜂采蜜又似浪蝶摧花,把那漿汁吸出
來,塗抹的東一團西一團,這一抹,那一抹,漿白乳膩亂雲橫斜,一下頂的狠了,
動,那一團白漿就在漩渦�不停的震顫。
明月悄悄地把小嘴湊到李子涵的耳邊,說了句,「那兩個女孩子是在尿尿嗎?」
暖暖的蘭麝之氣撲的吹進李子涵的耳蝸。
李子涵正看得睚眦欲裂欲火翕張血脈欲爆,哪�禁得住她這般一問,這軟軟
的氣息一吹入耳內,他猛地一偏頭,吻住明月的紅唇,下面抵著明月的小手無聲
無息的怒射,一跳一跳的噴將起來。
「娘,娘,爹要罰我了,救命呀!」明月大呼小喊的跑進梅娘的房間,見梅
娘坐在床沿就撲到她的膝上撒嬌。
雪白的地毯上,梅娘後得的一對兒子謝瑜謝瑾面對面的坐在一起玩著幾片蝶
翅幾,他們小哥倆就差了兩歲,都猴精猴精的,見姐姐回來了,笑呵呵的丟了手
�的木闆,也撲了過來。
「姐姐,你又被先生告狀了?」
「肯定不是,你看姐姐穿的這個衣服,定是偷溜出去被爹爹撞著啦!」謝瑜
故作老成打斷弟弟的話,旋即擠眉弄腮的露出猴樣,「姐,你跟我說說,你去哪
�,好不好玩?下次帶我一起去吧,我肯定聽你的話。」
「好了,你們這兩個小猴越來越沒章法了,就欠你爹捶你們一頓。養娘呢?
帶少爺們下去洗澡,等會好吃湃過的果子。」梅娘柳眉彎彎,嗔著笑著讓養
娘們把謝瑜謝瑾哄了出去。這才摟過明月,細細打量,又攬在懷�揉搓安撫。
「娘的乖寶寶兒,這半日沒見你,又跑去哪�了啊?嗳,午飯用了沒?有沒
有人跟著你?熱著沒?怎麽又裝起這幌子?怨不得你爹見你就惱,娘的小乖乖就
該漂漂亮亮的!」梅娘隻爲養了明月,接二連三的就有了謝瑜謝瑾,故此深信明
月是觀音駕前玉女轉世,疼她倒比疼兩個兒子更厲害,凡事無不由著她的性子,
因此,明月每次惹禍都是求她來打圓場。
「娘,娘,爹就要過來了,你先把月兒藏起來吧,這次是真的,爹真的要打
女兒了!」明月是真的害怕了,謝襄一路上鐵青著臉,進了二門就吩咐去取家法,
明月見勢不妙,一溜煙的跑進來求母親。
「明月,你給我過來!」謝襄滿臉怒氣的走進來,眉毛氣的都豎了起來,手
�拎著一把竹做的戒尺,堵在門口。
梅娘忙站起來擋在明月的身前,勸道:「相公,有話慢慢說,孩子還小,你
教給她她就懂了,她細皮嫩肉的,哪�禁得起你一闆子,這麽大熱的天,你打壞
了她豈不是要叫我疼死!」
「你還護著她,你倒是問問她今天都做了什麽好事?膽子益發的大了!什麽
地方都敢亂跑!」謝襄一疊聲的喝著。
「你別急,消消氣,縱然孩子有點什麽不是,你也要曉得保重自己,倒別把
你氣個好歹!」梅娘見他氣的額頭的青筋都崩出來,便斟了一盞桑菊飲遞到他手
邊,柔聲勸他先緩口氣,一時又說,「明月雖然有些個頑皮,倒也不是一味的不
知輕重不分皂白的孩子,她縱然做出什麽不是,想必也有個緣故,你好歹聽她分
辨分辨才是!」說著悄悄地拉拉明月的小手,推她出來辯白。
明月從沒見過爹爹氣成這樣過,從來自己頑皮爹爹縱然一時惱了眼�總是還
帶著笑的,自己柔聲央求幾聲就哄過去了,今日這般盛怒著實嚇壞了她,躲在梅
娘的裙後便不敢出來。見梅娘拉他,隻探出小腦袋,怯怯的說,「爹爹,都是月
兒不乖,你莫要氣壞了身體,月兒再不敢亂跑了!」
謝襄被梅娘婉轉的勸著,又聽她認錯,怒氣稍定,便又喝道,「你知錯就好,
你娘說你倒有個緣故,你給我說來聽聽!我不許你去棲梧山莊,你倒敢扮成個小
厮跟了去,還敢叫松煙幫你瞞我,膽大包天!你要氣死我了!」
梅娘這才知道明月竟然大膽的偷跑出府,雖見她安妥的站在一邊,也不免後
怕擔憂,倒也跟著生氣,把明月拉到身前說道,「月兒,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
要出府逛去,禀了父母帶上養娘丫頭,讓侍衛護著,爹娘也不會不答應,怎好自
己亂跑,這要被人拐了騙了去,你可讓娘如何是好?」說著說著竟紅了眼圈。
明月咬著唇站在他兩中間,碎米細牙咬著唇,低著頭欲言又止。
「爹爹,那日我在祖母房�歇午覺,睡到半截因口渴醒來,就聽祖母和王媽
媽閑話,她們說,她們說……」
謝襄怔了一下,凝神聽她往下說。
「王媽媽說三爺現在有了兒子倒是穩當了,也肯在家歇住腳了!祖母就歎氣,
說,現在看著倒好,你不知道那些年我白擔了多少的心,我這兒媳婦也是個好的,
偏偏絆不住他,竟叫那些個狐媚子得了勢,好好的一個兒子一年倒有半年給留在
外頭。隻盼著再不出這些幺蛾子了,你不知道,他一出去赴宴我就愁,那�就隔
得開了!」
明月站在那�學兩個老太太說話,竟連神情語氣一起模仿,小模樣引人發嚎。
可兩個大人誰都笑不出來,謝襄竟從沒聽過母親還有這樣的擔心,梅娘卻想
起自己這些年的幽怨,悲從中來,心�酸楚捏著帕子揉成一團。
「我,月兒想,跟著爹爹一起赴宴,要是見了狐媚子就好跟它們說,我爹爹
現在有娘親有月兒有弟弟們,再不能住外面了!爹,狐媚子是狐狸麽,我今天沒
見到有狐狸啊!」
梅娘聽到這�,一把攬住她,握著嘴,眼淚連珠般的滾落。
「娘,我說錯話了嗎?你別哭啊?月兒以後不亂跑了,再不敢了,爹,月兒
知錯了!爹爹,你別打月兒好不好,好疼的!娘也疼!爹,你打月兒你也心疼,
還是別打了吧?」小滑頭說到最後又賴皮起來。
謝襄滿腹怒氣如被雪澆,這一番話聽得他五味雜陳,看著無聲綴泣的梅娘長
歎一聲。爲前緣所誤,那些年流連花叢,還不是貪看她一颦一笑,可惜,縱是那
一颦一笑,如今也看不到。
那竹闆跌落地上,謝襄走上前來揉揉明月的胡亂綁的發髻,心�不由得想起
她的親娘,那般冰雪聰慧的,人方才有這聰明天成的女兒,想到此處心�更軟,
方要柔聲對明月說句話,忽的轉了念,故意繃住臉沈聲道,「月兒,你年紀還小,
有什麽事情不好告訴爹娘和爹娘商量的?今日這般膽大莽撞自作主張,可見平日
先生說你浮躁是有的,縱然事出有因可以原諒一二,可還是要罰,爹就罰你去無
色庵修心養性一個月,你可聽到了?」
梅娘在旁一聽頓時收了淚,張口欲要說話,卻被謝襄狠瞪了一眼,掩了口心
�思忖著待晚上隻剩夫妻兩個再好好央求。
明月一聽小臉滿是不願,隻是今天謝襄惱的狠了不敢猴上去撒嬌,連連眨著
大眼睛偷偷看梅娘,見娘親微微沖自己點頭,心�稍定,隻是嘟著嘴,謝襄又瞪
著她,方才嘟嘟囔囔的小小聲說句,「月兒聽到了!」說完一頓腳,眼圈一紅跑
了出去。
梅娘急道,「相公,月兒此番闖禍其情可憫,你……」
謝襄此刻怒意全消,攬著梅娘坐在窗前,方才說道,「你莫急,我懂你的意
思,你且聽我說!我疼明月的心是和你一樣的,罰她我哪有不心疼的!夫人,你
也是書香門第出身,豈不聞縱子如殺子,月兒越長越標緻,膽子也益發的大了,
全家老幼都疼她眼珠子似的,隻有疼她愛她的,可做父母的能護她一時豈能護她
一世,待到她大了總要出閣,若是離得我們遠了,哪�護她周全?這是一層,再
一層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八九,上有天家規矩,下有祖宗禮法,哪有事事都能
由著她的心意的道理,與其日後被她闖出禍來,不如今日我們做父母的狠心點好
生扳過她來!你不知道,今日宴無好宴,那主客就是昔年屠了揚州的宇文铎,那
麽個殺人魔頭在場,月兒冒冒失失的闖將進去,若是出了一星半點差池……我至
今想起還心頭亂跳!」
梅娘聽丈夫這般一說,勸他莫要再罰明月的心思打消了去,回神想想,教養
子女本是自己的本份,可是明月,罷了,自己著實難以呵斥一聲,隻好忍心聽憑
丈夫管教了!
「問生意如何,打得開,收得攏看世情怎樣,醒的少,醉的多」
迎送樓是通州碼頭上最高最大也是位置最好的酒樓,坐北朝南,毗鄰大運河,
對面就是熙熙攘攘的漕運碼頭,與一河之隔的燃燈塔對面峙立,從樓上遙望碼頭,
牌樓下鎮水獸的鱗甲都清晰可辨,因此,迎送樓也成了貴人們經停通州首選的小
憩之所。
迎送樓三層臨窗的一間雅室內,平南王府的管家李忠焦急的轉著圈,不時的
湊到窗邊遠眺看不到盡頭的大運河。「賣包子,皮薄餡大肉包子,兩文錢一個嘞
~ 」「炸油圈,炸油圈,又香又脆好吃不貴~ 」碼頭上小買賣人的吆喝聲被風一
吹,隱約送上樓來,眼見斜晖漸漸的漫過「過斛廳」綠色的琉璃瓦頂,風漸漸大
了起來,獵獵作響的旗幟不時地卷到「日進鬥金」的大字上,李忠益發的心急如
焚,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狠狠地把手�的茶盞往桌上一頓。
李忠正欲呵斥小幺兒換茶的檔口,忽的從窗口乜見運河遠遠地馳來一艘官船,
船艙兩側本該懸挂字號的燈籠空空如也。李忠毫不猶豫地下樓,小子們緊跟在他
的身後,一隊人飛快的奔向碼頭。
那船來的甚快,一會子功夫就到了岸邊,李忠看到船艙�走出來熟悉的身影,
心下頓時靜下來,候在跳闆一側,第一時間拜了下了。「小的李忠給爺見禮,爺
一路舟車勞頓了!」
「爺鞍馬天下,做個船勞頓個鳥,滾你娘的蛋!」宇文铎笑罵了一句。
李忠被他這一罵,心�更加妥帖,焦躁又減了三分。此時,船艙�又下來幾
個帶著薄紗帷帽的女眷,身材嬌小窈窕,風擺楊柳般的魚貫下船,李忠看了一下
身邊的小幺兒,那小幺兒立刻去喚來早已等候多時的馬車。
「委屈爺了,因爺吩咐務須仔細慎密,小的安排的是街面上最常見的車!」
宇文铎看了看眼前的棕蓋桐油車,滿意的點點頭,率先上了車。李忠忙跟著上車,
跪在門畔,從懷�拿出一根掐絲琺琅的梅花镯,雙手遞了過去。
宇文铎輕輕地按了按其中一朵梅花的花萼,又把那花萼來回旋轉撥弄,镯子
突然從中間斷開,露出一小卷紙條。宇文铎慢慢的打開:帝已賓天,秘不發喪,
深宮翹首,待君主持大局!
宇文铎忽的變色,「去神武門!快!」幾輛馬車飛快的奔馳起來,隨行的護
衛騎在高頭大馬上,不時地呵斥路人讓行,也有那避閃不及的被踢翻了挑子,哭
訴聲遠遠地被抛在後面。最後一輛車�坐著莺歌燕舞姐妹,顛簸旋轉的車廂�兩
個東倒西歪花容失色,相互扶持著勉強穩住身形,不禁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
看到了相同的驚疑,礙于車內的侍女,隻是不敢出聲。突然馬車似是轉過一個急
彎,兩個才留頭的小丫鬟跌成一團,莺歌趁勢摔在她們身上,燕舞飛快的掀開一
線布簾,正看見打頭的那架馬車岔入一條胡同,消失在視線�。
六宮副都太監和順籠著手一臉陰冷的候在神武門外,在冷風中眯縫著一對小
眼睛,似乎在看高大的宮門上的浮漚釘,九橫九縱金黃色的銅釘泛著冷光,益發
的襯出宮門豔色,宛如血潑。和順打了個激靈,遠遠地看見宇文铎從一處暗影�
下了馬車,忙不疊的接著從一側角門進了宮。
當班的一個新晉的小侍衛嘀咕了一句,「不是說平南王去了江南嘛?怎麽這
會子沒聲沒息的就回來了?」身邊那個也不知是凍得還是氣的,滿臉鐵青,狠狠
地給了他一奔兒婁兒,「說了幾次了,不看不聽不說,想死回家死去,別連累一
隊人陪你!」
宇文铎熟門熟路的從禦花園一處人迹罕至的小徑抄行,轉過一處假山,就是
原來福安太後供奉菩薩的一處佛堂,名叫長春齋。和順跟著宇文铎從佛堂後門穿
出去,一帶修竹掩著月亮門,翙羽宮幾層宮殿和這�連成一片,端的隱秘非常。
宇文铎從這處進了翙羽宮,和順就守在月亮門內候著。北方春天來得晚,最
後一場雪還未化盡,靴子踩在殘雪上嘎吱嘎吱的,宇文铎的心忽起忽落,說不清
什麽滋味。悄悄地推開茶水間的小門,從厚重的帷幕後出來,滿室暈黃。他眨了
一下眼,才看清原本绮麗華美的宮殿擺設撤的幹幹淨淨,一座巨大的水晶棺森然
的擺在大殿正中。
棺前錦團上跪坐了一個素衣美人,銀色的發帶松松的绾著委地的萬千青絲,
風姿卓越,那背影讓宇文铎想起有次在雪窩子見到的一枝被凍住的淩霄花,冷到
了極處,也豔到了極處。她聽見聲音擡頭望了過來,頓時幽暗的殿宇似乎亮了幾
分,像雨後的晴空一碧如洗,玉容清麗,可惜帶著微微淚痕,黛眉微蹙,似含萬
千心事,原本燦若紅霞的嬌唇也因愁緒變得淺淡,一襲白衣下柔若無骨,弱不勝
衣,正是當今寵冠後宮的宸妃越卿塵,也是宇文铎藏諸心尖的可人兒。
宇文铎快步上前抄起越卿塵,緊緊地摟在懷�,不由自主的向她身後的棺材
�望去。越卿塵隨著他的視線轉動眼波,在透明的棺蓋下,素日桀骜的帝王收起
了爪牙,仿佛熟睡般安靜的待在陀羅尼經被下。若不是耳後三個凸起的贅疣證實,
宇文铎真的不敢相信躺在這�的會是錦雲皇朝的開國皇帝宇文弘,會是他那鐵蹄
踏碎三千�河山的大哥,會是那個笑著奪取他心頭肉的仇敵。
宇文铎想到此處心頭泛惡,狠狠地收攏手臂,向越卿塵纖細的脖頸吻去,大
手從越卿塵的衣領插了下去,一把握住滑膩的椒乳揉捏起來。
越卿塵不禁驚呼,「六郎,不要,別在這�!」
宇文铎把她擠在自己與水晶棺之間,雙手扯住她交疊的左衽用力一撕,素衣
�裹著香乳的墨色肚兜露了出來,系帶也斷了開來,松松的墜著。宇文铎咬住斷
了的系帶往下拉,頓時一團裹著幽香的嫩乳彈了出來,嬌小的乳蒂子貼在了他的
鼻端。
越卿塵的後腰貼著冰冷的棺材,身前被男人這般亵玩著,如同九幽地獄�燃
起的孽火,騰地把她連皮帶骨燒的粉豔。她搖擺著螓首,青絲在棺蓋上散落,惶
恐�夾雜期待,期待中還有對未來說不清楚的恐懼,所有的這些讓她拱起腰,貼
近身前的男人,遠離身後的巨棺。
宇文铎見她迎合益發的放肆,雙手插到她的身下托住翹臀,隔著絲料,那咬
手的滑膩似乎都透的過來。他用力的捏住往兩邊掰開再合攏,合攏再掰開,看著
一國寵妃因爲羞恥露出的動人神情,忍不住突的咬了一下已經盈盈翹起的乳蒂子。
「卿卿,我早就想在他的眼前狠狠地欺負你,讓他看著你是怎麽因爲我尖叫
放浪的!」
越卿塵聽到這句話周身一顫,眼角斜睨,在發絲間乜見身下的宇文弘,似乎
隨時會睜開眼睛。這種感覺讓她的心跳劇烈飛快,若是被他看見我這般的偷人,
若是,呀,這念頭讓她腰下一酸,一股熱熱的潮水湧了出來。
宇文铎嗤笑一聲,手背貼著裘褲磨蹭,那潮意慢慢氤氲,不多時竟如尿了一
般濕透一大片,宇文铎用力一扯,撕拉一聲,褲子從中間被撕裂,紅脂粉玉遮擋
不及被瞧了個正著。
越卿塵又羞又驚,扭動腰肢往後縮,卻不知她這一動帶著桃源變遷,那穴口
一收一縮,貝肉攏緊,更誘人蹂躏下去。水晶棺內的寒冰被熱氣一熏,在棺頂化
作水漬,越卿塵身下冰涼一片,身體�卻如烈火澆油般的翻滾。
宇文铎把她用力一翻,讓她趴在棺蓋上,也不知哪�燒起的邪火,竟一點也
耐不住性子,不由分說的握著早已腫硬的碩物狠狠地弄了進去。原以爲龍歸深海
能暫緩那份灼熱,熟料心魔難過,這些年在宇文铎禦下種種失意不甘夾雜著對越
卿塵的欲化成了焚天毀地的飓風狂浪,連他自己都不由自主的狂暴起來。
越卿塵俯在水晶棺上,身體�的陽物仿佛滾熱的鐵杵,像要捅穿她的肺腑,
招招挫骨,下下噬魂,盯準了女孩子最挨不住的嫩芯鞭笞。從沒領略過宇文澈這
般暴虐的越卿塵再挨不住,抽泣著扭著腰哀求,卻不知這求饒聲引得他更加肆意
妄爲,竟讓用卵大的龜首去擠壓嫩芯,重重撞擊深深研磨。
越卿塵以爲自己快要被他弄死了,可蜜穴�的春水越越淌越急,滑濘之極竟
幾次讓宇文铎的龜首偏了方向,一下撞得狠了,擦著腫脹的花心子往下襲去,瞬
間沒入一處淺淺的軟窩,深深地被裹夾住。越卿塵星眸猛地睜開又合攏,一聲嬌
啼,頓時腰椎又麻又木,也不知是舒服還是爽快,嫩穴緊緊收攏,一股瑩亮的水
花噴到了水晶棺上。
「六郎饒了卿卿,六郎,呵……啊……六郎……」那嬌啼如絲如雨,連綿織
成銷魂蝕骨的羅網,落在網中的宇文铎意氣風發,隻覺龜首處綿軟非常,緊澀有
趣,用了一拔身下嬌軀就會劇烈抖動,狠狠一送又會瞬間如被暖漿沒頂,每個毛
孔舒爽的都要炸開。若是用棒頭挑弄上方的蕊蒂,越卿塵益發的抖成一團,穴內
的秘肉似要絞斷他般收攏,絞的他不住抽氣。
「六郎,卿卿不成了,卿卿要死了,饒了我!」
「饒你不難,跟宇文铎說,我在幹什麽?」宇文铎雙掌握住那對在水晶棺上
彈跳的椒乳,突然狠狠地掐了一下早已硬的猶如小石頭般的乳蒂子。
「啊……不要,我,我說,皇上,你的六弟在操弄你的愛妃,你看到了沒有?」
越卿塵的聲音抖得不像話,霞飛雙靥,迷離的眸子似乎透過萬水千山看著館
中的宇文弘,嬌媚浪蕩的聲音回蕩在殿宇�,像無數次她被他寵幸時一般模樣。
「跟他說,我在用什麽弄你?」
「嗚嗚,六郎慢點,別,別扯了,啊,皇上,六郎在用他的肉棍調理卿卿呢,
哎呀,好六郎,啊,好哥哥,別揉花心子了,卿卿的命都要給你揉去了!」
「自己捧著揉給他看,他不是最愛你這模樣麽,如今他要走了,你還不讓他
瞧個夠!」
宇文铎抓起越卿塵的一雙小手放在滿是紅痕的雪乳上,迫她自己揉擠。
越卿塵捧著酥乳不自覺的收攏,看著宇文铎眉上的寒霜,忽的隱約想起有一
年自己撒嬌要看玉泉山的紅梅,他策馬來去,回來也是這般寒霜挂眉。爲什麽自
己隻記得他的不好呢?這念頭不過閃現刹那,就被宇文澈撞得粉碎,泥濘的花徑
被他剖割的支離破碎,每次方要凝聚就被狠狠打散,如浪巅浮萍,浮沈俱不由己。
「皇上,你看呀,看到沒,卿塵這般你喜不喜歡,你睜開眼瞧瞧呀,哦,你
喜歡卿塵這樣~ 」越卿塵此際腦中一片茫然,雪白的玉股泛著豔色,纖細的足兒
貼著棺材亂踢,不多時繡鞋就被踢了開去,足趾碰到冰冷的棺材讓她神智勉強清
醒一瞬,可也就是一瞬,隨即看著自己捏著兩朵乳蒂對磨的浪蕩模樣,抽泣的小
丟起來。
「卿卿,你看,低頭看,看你噴出的水水,啧啧,不知道皇兄在地下會不會
覺得被浪淹沒了!」宇文铎故意惡意的把陽物抽出寸許,叽叽咕咕的逗著越卿塵
的淫水淌的更快。那棺蓋本來就未封嚴,些許乳白漿汁竟也滲滴下去,斑斑駁駁
的墜在陀羅尼經被上,無上的莊嚴被無邊的淫靡亵渎,越卿塵仿若踩著紅蓮的色
女蓮花重生,看的宇文铎心頭亂跳,棒頭跟著亂跳,眼看就要噴精,于是再無遲
疑的狠狠頂弄。
「卿卿,卿卿,要不要?要不要?」
「要~ 啊,六郎,我要~ 」
「要什麽,說!」
「要六郎澆灌卿卿,啊,六郎給我。」越卿塵被宇文铎迫著說著浪蕩以及羞
人的話,心頭跟著發緊,隻覺瀉意迫在眉睫,扭著蠻腰抽泣的追逐。
「再說一次,告訴皇兄,你要什麽?」
「啊,皇上,卿卿要宇文铎,要六郎灌滿卿卿,要給六郎弄大肚皮,啊~ 」
越卿塵再也忍不住身體心靈雙重的刺激,被宇文铎捏著肩用力向後一掰,尖
叫著洩了起來,星眸失神的地盯著棺內的帝王,可身體不受控制的丟著,花心全
部綻開,大股的陰精噴在棺上,簌簌流淌。
第四章
「以後你就是越氏的女兒,放心,有朕在,誰也不能欺負你!哈哈哈哈!」
宇文弘爽朗大笑的模樣不斷的放大,鋪天蓋地的向卿塵壓過來。
「啊~ 」越卿塵一聲驚叫,從昏睡中驚醒,滿頭冷汗。
「卿卿……卿卿……別怕,我在這!」宇文铎抱住越卿塵輕輕地搖搖,把錦
被拉高,把她裹得嚴嚴實實,「卿卿,六郎在你身邊呢,夢到什麽了?」他吻著
她額頭的汗珠。
越卿塵怔怔的,好一會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被他抱進了寢宮。她沒有回
答他的話,腦中還是宇文弘放大的臉,不由得瑟縮一下,凝神專注的看宇文铎的
眼睛!
宇文铎眼�的風暴般的肆虐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此刻滿是疼惜,輕輕地吻
了一下越卿塵的眉心。
「六郎,那個位置是你的了!如今,再沒有什麽能擋住你坐在那把椅子上了!」
宇文铎怔忪了一下,不自覺的收攏手臂,把被中的越卿塵收攏的更緊。
越卿塵更專注的看著他的眼睛,「六郎,你做了皇帝,把我……放在哪�?」
「卿卿,那個位子給澈兒吧!這個天下是澈兒的!」宇文铎用食指掩住越卿
塵的口,「聽我說,卿卿,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再沒有哥哥的妃子做了弟弟的
皇後的道理。你定是想,我若做了皇帝,你若是不死也隻有青燈古佛一條路了。」
「卿卿,若說我對這萬�河山沒興趣,你不信,我也不信,都是父王的兒子,
論身份我也不差什麽,何況這天下有一半是我打下來的。」
說著話,宇文铎眼�閃過一絲陰霾,「可真要當了皇帝,明正典史,你就不
能在我的後院,我也不能讓你屈居人下。卿卿,澈兒是我的兒子,這天下早晚是
他的,澈兒即位,母憑子貴,你就是皇太後,到時我手握兵權,看天下誰敢置喙,
這個皇朝的最高處,隻有,我和你!」
越卿塵俯在宇文铎的懷�,低下了頭,身體不住顫抖,他竟然,竟能,竟願
爲自己,真的放棄唾手可得的江山。有那麽一瞬,越卿塵的心口撕裂了一樣,拼
命咬著唇,才能咬住那些說出來會自己肯定會後悔的話。
「卿,江山給兒子,我隻要你!」
「藕風輕,蓮露冷,斷虹收。正紅窗,初上簾鈎。田田翠蓋,趁斜陽,魚浪
香浮。此時畫閣,垂楊岸,睡起梳頭。舊遊蹤,招提路,重到處,滿離優。想芙
蓉,湖上悠悠。紅衣浪迹,臥看桃葉送蘭舟。午風吹斷江南夢,夢�菱讴。」
搖月湖位于西華門外,像一柄碩大的勺子勾連著內外城,北達王府大街,南
通秋波弄,在國子監外打了個轉,剛好襟帶起聚賢坊一片專賣古董字畫的鴉兒胡
同。秋波弄毗鄰搖月湖,沿著蜿蜿蜒蜒的湖畔,朱樓翠裳,從前朝開始就是公子
王孫的銷金窟,京都有名的明月勝地。
從秋波弄出來,無數的茶館子,飯莊子,再加上打把勢賣藝的,鎮日沸反盈
天的熱鬧著,是宮�們的內監出來消遣的首選之所。
從打進了四月,茶館�漸漸的少了提著鳥籠子的老公們的身影,一條又一條
的小道消息像冰下的湍流無聲的傳遞著。
「挹翠閣的靜嫔回風舞跳的好,得了聖寵,卻不知怎的被賜死了。」「太醫
院的掌院殷太醫已經伺候在宮�半個月了,府上太夫人去了都沒回來看親媽最後
一眼。」「九門提督小公子滿月,大皇子都派人送了禮,真是難得的體面。」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從三月初八開始,上京就開始
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明明開始回暖的天氣,竟然一天比一天冷,到了三月二十
九夜�頭,竟然飄起了小雪,一晚上的功夫,滿京城都披上一層白。五更破曉,
玉華山上的鍾聲一聲連一聲,驚碎了無數人的好夢,風雪飄搖,山陵崩,入主中
原剛剛數年的慶元帝宇文弘崩逝。
皇九子宇文澈沖齡踐祚,成了拱垂九州撫育萬民的少年天子。母妃越卿塵晉
皇太後位,封號懿安。加封平南王宇文铎攝政王,代理朝政。
「小姐,小姐,聽說靈岩山出了件蹊跷事,那天下大雨,一個樵子砍柴的時
候在岩下避雨,突然佛光普照,然後眼看著一個佛頭一點一點從土�鑽出來,這
兩天南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傳瘋了,靈岩山下人山人海的,連總督大人都說這是啥
子天降,天降瑞祥。原本因爲皇帝老爺子去了,今年的龍舟會都沒得耍,因爲這
個天降的瑞祥,倒要比往年辦的更熱鬧,阿彌托福,小姐,小姐,你這回要是再
偷溜可一定要帶著我!」
碧波眼睛圓圓的,臉蛋也圓圓的,偏身量還沒抽開,說話時眉開眼笑的,天
然帶著嬌憨,整個一個無錫大阿福,讓人看了就喜歡。此刻,圓溜溜的眼珠巴巴
的看著明月,一臉笃定明月定會偷溜的表情。
明月盤坐在一隻瓷缸上,那缸是照著她的身量定制的,描金彩繪,缸身繪著
接天蓮葉,蓮葉間一兩條斑斓錦鯉半掩半露,正出自南朝樂府,魚戲蓮葉間。明
月正照著妙慧師傅教她的心法做功課,一邊吐納用功,一邊一心兩用的聽著碧波
的閑話,正如小丫鬟心�想的,她打定主意偷溜去看熱鬧。
「嘻嘻,小丫頭,想我帶你倒也不難,不過今晚小姐我的功課……」明月睜
開一雙美眸,陽光從樹葉間瀉出一縷,正照在她眉間的朱砂痣上,美得不可方物,
可惜主人一臉的賴皮,像隻扔出餌等著魚上鈎的小賴貓。
「啊~ 」碧荷圓圓的眼睛瞪的更圓,一臉苦惱的掙紮,小姐的功課好累的呀,
一不小心還會弄一身雞蛋清,這對愛幹淨的小姑娘真是莫大的摧殘,掙紮的看看
明月一臉不願意就算了的樣子,「好吧~ 那小姐一定要說話算數!」
「咳,明月,你跟我來!」這一對主婢實在不像話,妙慧在一旁看了許久,
忍不住出聲。
「呀,師太!」明月心�吐吐舌頭,不好,被抓了現行,狠狠地瞪了碧波一
眼,碧波自知不妥,搶先溜了,「小姐,我去給你炖甜湯……」
「月兒……」
「好師太,我就是和碧荷玩笑呢,我每個晚上都好好做功課的,真的,那個
「紅絲錯」我已經能堅持一刻鍾了!」明月乖巧的抱住妙慧的胳膊搖晃著,又甜
又乖,讓妙慧的教訓梗在舌下。
妙慧無奈的點了她的額頭一下,心�哭笑不得。也不知怎的,當年讓無數豔
姬媚娃看一眼就肝顫的冷面嬷嬷,在明月面前偏就冷不起這張臉。妙慧有些失神
的看著她的眉眼,似曾相識的明媚總讓她想起女兒,心�一酸,對面前的小人更
不忍責備,憐愛更甚,不由的拉坐在身邊,輕撫她的鬓角。
「月兒,窮人謀衣食,富人謀安樂。以謝家這樣的門第,你一生富足是不用
說了。可是順遂喜樂四個字,一半由天,一半由己。你來時嬷嬷就和你說了,琴
棋書畫,弓馬刀槍,女紅管家,天下凡百的花樣技藝由著你試,總會有三兩樣喜
歡的,順境怡情,逆境自遣,可不管那樣,都要入了門徑才知道喜不喜歡。」
明月乖巧的遞給妙慧一盞茶,妙慧呷了一口,繼續說道,「女兒家的喜樂出
嫁前由己,出家後,多半由著夫婿。這禦夫之術,嘿嘿,可不是光靠琴棋書畫女
紅管家的,你道天下的男人們爲什麽喜歡流連青樓楚館,貪得就是風情二字!」
明月心�不禁浮起母親垂淚的模樣,雖然年紀尚幼,竟對妙慧的話領略了八
分,暗暗點頭。
妙慧見她領悟,喜她可造,從案上拿過一幀古樸暗雅的冊子,秋香色的軟緞
子上繡著個紅衣美人,慵慵懶懶的倚在一架秋千上,一旁還有四個婉約秀麗的字
體,「品箫秘典」。
明月隻當是本樂譜,隨手掀開中間一頁,卻是一副畫,一個柔桡輕曼無比的
美人坐在繡墩上,一個俊美的小倌人背倚紗窗,那窗扇半開,美人腮暈潮紅,羞
娥凝綠,在窗下嬌滴滴羞哒哒的探出蔥尖般的十個指尖,左手彎起籠著小倌人的
棒頭,右手確是拈花般模樣,似是在猶豫是往上去好還是往下去好。
明月突地想起那日在棲梧山莊,自己也曾把握過那個少年此處,心�也隱約
知道不妥,過後也不敢和哪個說起。此時見了這個畫,兩靥不禁流丹飛霞,心不
在焉的又翻了一頁。還是一幅畫,畫上還是那個美人,隻是這次含嬌倚榻,微微
垂著首,微睇綿藐,那個小倌人腿分的開開,跪在她的腿邊,那話兒怒首翕張,
卻被美人用一對椒乳捧著夾住,似是要用那兩顆嫩嫩的乳蒂去點去顫,又吐出了
一段丁香舌,也不知這樣夠得著夠不著哪棒頭?明月不覺想的癡了。
妙慧不知她竟然略通人事,隻以爲她從未見過,暗暗與她講解男人那話兒,
又細細的拆解品箫秘法,這品箫秘典共有十八般訣竅,妙慧逐一的指點比劃,如
何是拈,如何是擠,如何是夾,如何又是顫,推要多大力,按又要幾分綿,一時
又指著圖畫,說那女子應在何時擡頭秋波流轉,又該在何時清喉嬌呖。這般堪堪
的說了一個時辰,方才讓明月粗粗的領悟其中一二。
「月兒,這十八訣有一段順口溜,雖然俗氣,倒活潑真實。
輕拈慢揉擠魚丸,推雲按月絞魂斷。
深刮淺勾碎玉顫,挑珠抹膩滾獅翻。
連夾緩拂飛輪轉,龍鑽蟬扣斷命彈。」
明月聽著隻覺有趣,心�跟著念了一遍,就聽妙慧又說道,「這十八訣即有
口訣又有指法,百般搭配,萬端變化。若按此施爲,這男人不落入你袖中還好,
但凡落入你手,就生也不由他,死也不由他,生死全在一段香舌之上。」
正說著,庵�雇來做飯的米婆婆走進來,問道,「大小姐,晌午想吃點什麽
菜式?」
明月沖口而出,「魚丸!」
妙慧噗的一樂,笑說道,「嗯,魚丸甚好,月兒也跟著米婆婆去,女兒家總
要學著洗手作羹湯。」
「兩岸羅衣破暈香,銀钗照日如霜刃。
鼓聲三下紅旗開,兩龍躍出浮水來。」
汶河兩岸熙熙攘攘擠滿了男女老幼,男人們馱著孩子,女人們挽著手臂,「
你踩了我的鞋」,「你碰了我的花」,這般吵鬧都猶如被定住一般,隻聞鼓聲急
促,碧波之上五艘飛凫龍舟,紅黑白綠黃,猶如飄在水面上一般,飛快的向著兩
江總督的樓船劃去,樓船的船尖插著一杆龍旗,旗下吊著大紅的錦標。
打著赤膊的漢子甩開滿身的氣力,拼命舞動雙槳,雙目都被那錦標染得通紅,
血液被一通又一通的鼓聲催逼著翻滾,豆大的汗珠子順著古銅色的皮膚往下滾,
偶爾落在腰間汗巾子上,不知看羞了多少岸上的女子。
也不知誰一嗓子喊了個好,猶如一滴水掉在油鍋�,喧囂複又炸開,跟著叫
好的,加油的此起彼伏。明月扮成少年公子,碧荷扮成個書童模樣,也擠在一處
橋欄上,跺著腳拍著手跟著大叫,興奮地不行,眼看著那艘黑色的龍舟領先一籌
就要先一步沖向樓船,紅色龍舟上領隊的漢子突然一躍而起,跳到船尾,搶過鼓
槌,頓時鼓點如雷。
系著紅色汗巾子的漢子們齊聲大喝,手臂飛舞間竟反超了前舟,搶先一步來
至樓船之下,那鼓上的領隊一個揉身飛躍,在空中蹬梯般飛縱,搶了錦標又是連
番飛滾,重又落在鼓上,方得意的舉起錦標。
這幾個動作兔起鹘落行雲流水,大家竟全沒反應過來,直到他站定,方才雷
鳴般的喝彩起來。碧荷尤其看的興高采烈,握著明月的手搖晃,激動地不知說什
麽好。
明月也看的高興,目光從龍舟移到樓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忽的心頭一
跳,咦,是他。她看到的正是李子涵。
李子涵自那日與明月胡鬧一番,無辜平添許多心思,本就是暮色少艾的年紀,
暮的嘗到情欲的滋味,正如幼獅初嘗鮮血,克己複禮四個字是再壓不住那份蠢蠢
欲動的。這幾日私下也曾找過那小厮,卻再無蹤影,又是意興闌珊又是百爪撓心,
也曾拿清俊的書童私下演習,射是射了,怎麽也找不到那會子心肝都要跟著射出
來的快意。
那奪標的漢子作揖羅圈謝意,躍身上了樓船,想是總督大人定有賞賜。李子
涵見他上船,便也回到二層的船艙。
「少主請看,這是京中才傳回的消息!」一個須髯及胸的老者氣度閑適的坐
在桌旁,雖年過半百可一眼望去精神矍铄,正是李子涵的授業恩師清河裴衍禮,
字洞明。
坐在裴先生對面的是李文澤最得用的一個清客許是,字隱元。此刻這位隱元
公正若有所思的滾著手�一對銀光铮亮的鐵膽,動作不快不慢,若明眼人看去定
會大吃一驚,他手�的速度力道竟然從始至終不變分毫,暗含玄妙。
相比較這二人的輕松,坐在下首的池滿春就顯得拘束不安,尤其李子涵進來
之後,他躬身欲拜卻被李子涵扶住,但到底不敢像裴衍禮許是那般大樣,斜簽著
身子坐在椅上,恭敬地聽示下。
李子涵接過寸許的紙條,寥寥幾個字,面色一變。「恩師怎麽看?」
裴衍禮聲音帶著寒意,「小皇帝竟敢私下出京,實乃天賜良機,自然是讓他
來得去不得!」
李子涵擡眼見許是眼�神色不然,問道,「許先生,俗話說一人計短三人計
長,事關大業,先生但請直言!」
此刻艙內隻聞許是手�舒緩又連綿的鐵膽輕微撞擊聲,「洞明公,敢問宇文
铎其人如何?」
裴衍禮知他定不會無意提這一問,沈吟半晌,「宇文铎實乃當世枭雄,錦雲
朝能問鼎中原,此子功不可沒。」
「昔日宇文铎僅率五萬勁旅就把龍旗插到了長江邊,固然我大榮帝國腐朽不
堪,可也不是毫無抵抗之力,三十萬揚威軍卻被他如同嬰兒般玩弄手掌之上,步
步蠶食。反觀此獠,一路揮旌,越戰越勇,立下不世戰功,其立馬揚州城頭之日,
想必錦雲的慶元帝也寢食難安了,嘿嘿,這慶元帝死的蹊跷,難說此中沒有他的
手筆!」
許是話鋒一轉,對著牆角的暗影問道,「聽聞馭風公子喜好狩獵,不知是一
隻虎崽難獵還是一隻虎王更難對付?」
暗影�一個身著玄色勁裝的公子微微的擡起頭,他似乎剛才並未在意衆人的
話,又似乎聽了但漠不關心,此刻聽到自己的名字,似笑非笑似嘲非嘲的勾了勾
嘴角,一雙桃花眼深邃明透,竟是個俊美無雙的男人。
許是本也不想得他一句意見,故繼續說道,「如今的小皇帝正如一隻虎崽,
而那宇文铎以攝政王之尊,手握天下軍權,總領朝政,豈非正是一隻吊睛虎王,
若小皇帝一死,這天下定會立時易主,到時少主大業……」
話雖未完,此中深意衆人無不暗會,不由心�都是一凜。裴衍禮思忖片刻,
終是不甘,「隱元公此言大有道理,可大好機會,莫非就妥妥的放過小皇帝不成?」
「嘿,主弱臣強豈不相疑?我們再給他火上澆點油,忙中添點亂,倒是他們
越亂我們越好趁亂打劫!季武進來!」許是沖門外低喝一聲。
那奪了錦標的紅衣漢子不知何時候在門外,此際聽到呼喚便走了進來,俯身
跪在李子涵身前,「天璇閣季武見過少主,見過各位大人!」
許是把他喚到身側,低聲吩咐如何行事,季武領命自去。
宇文澈偷偷溜上了宇文铎的官船,直到過了德州才被發現,宇文铎拿他無奈
何,生氣歸生氣,也惟有吩咐多派人手貼身跟著他保護,一路順風順水,不日就
到了揚州碼頭。恰逢端午佳節,他隨著親兵們下船時,恰恰聽到了碼頭上的百姓
討論城�的熱鬧,不由心動,到了下處,指使身邊的侍從幹這幹那,趁衆人不備
眼瞅不見就從後門溜了出來。
小孩心性好熱鬧,宇文铎雖然做了皇帝,可還沒意識到身份的轉變,骨子�
還是調皮搗蛋的七皇子,當這揚州是另一個上京迷宮,饒有興趣的轉了起來。一
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諸般繁華他全無領會,倒是聽人說起賽龍舟大感有趣,
望,過了興頭就發現自己還沒吃午飯,肚皮咕咕的叫了起來。
宇文澈忽的想起有次與母後用餐,禦廚進的獅子頭,當時還是宸妃的越卿塵
難得的高興,和貼身侍候的宮女子贊起揚州的「三頭」:揚州好,佳宴有三頭,
蟹脂膏豐斬肉美,镬中清炖鲢魚頭,天味人間有。揚州好,佳宴有三頭,盤中荷
點雙雙玉,夾食鮮醇爛豬頭,隽味朵頤留。
想到肉甜汁美的獅子頭,宇文澈的肚子叫的更加厲害。擡眼看到不遠處一座
二層小樓,挂著吟春茶樓的牌子,想必是個食肆,便走過了去。
眼看還有十來步就要到吟春茶樓的大門,忽然從斜地�跑出個比他還小的孩
子,粗衣蔽衫,也不知有什麽事跑得急,正和他撞上,仰面就要跌到。宇文澈自
小演習弓馬,手腳畢竟伶俐,穩住身形還順勢一拉,把那小孩子扶好,笑罵到,
「喂,眼睛帶出來沒,看著路呀!」
那孩子臉漲得通紅,也不敢說話,鞠了躬低著頭又從他腋下跐溜跑了。宇文
澈也無心再理會他,一門心思的惦記獅子頭往店�面走去。
「站住!」
那孩子一溜煙的鑽進一條逼仄的小巷,就被碧荷伸腿攔住。那孩子咬著唇,
揮舞著架勢要奪路而逃,碧荷三招兩式就把他按倒在牆上。
「碧荷,你學武倒有天份!」明月有絲絲羨慕的贊道,上前從那孩子懷�摸
索了片刻,掏出一個織錦的錢袋子,拿在手�掂了掂。
「小子,你娘沒和你說過偷人家東西是不對的嗎?」
那孩子本來紅漲著臉蛋,滿是倔強的還在掙紮,聽到說他的娘,突然「哇」
的一聲哭起來,嘴�喃喃的叫著「娘兒」,越哭越大聲。
「哎,你,你哭什麽啊?你偷東西還有理了啊?你,別哭啊?到底怎麽了?」
碧荷忙松開他,那孩子滑到地上,哭天抹淚,原本還算清秀的小臉不一會變
成花貓一樣。
碧荷又問了幾句,這才隱約聽明白這孩子的娘病了許久,也不知哪家藥堂的
夥計說沒錢不給抓藥,方子也給扔了出來,一急之下他便偷起錢來。
明月有些爲難又有些不信,妙慧師傅可講過那些江湖上的騙子,連死了娘都
編的出來何況隻是病了。可這孩子哭的也真是可憐,看著和自己一雙幼弟一般大
小,讓人不由心軟。
「碧荷,你去跟他看看,要是真的,就幫一下!」
「可是,小~ 公子~ ,你一個人怎麽行?」
「我去把錢袋還給那個小少爺,就那個茶樓,你去找我就是了!」
碧荷想想于是應諾,拽著那孩子走了。
明月笑眯眯的走出小巷,走進吟春茶樓,看了一眼一樓大堂便施施然的上了
二樓,果然臨窗的一桌坐著那個丟了錢袋子的小少爺,正在點菜。
「四幹四鮮四蜜餞,三個甜碗四點心,四幹要蜂蜜花生、怪味腰果、核桃粘、
虎皮金橘,四鮮就拿時鮮的上吧,四蜜餞要寶石櫻桃、翡翠瓜條、姜汁梅、九制
枇杷,三個甜碗子,要山楂酪,杏仁豆腐,蜜汁八寶飯……」
宇文澈源源不斷的報著冷熱葷素的菜式,店夥計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這小
少爺好大的胃口。得,來者是客,不是實在不能,開店的再不能說做不來的話。
這夥計卻不知道,宇文澈從會吃飯開始,桌子上就這麽擺著,在他看來吃飯
這樣天經地義,而且出門在外已經委屈許多了。小皇帝有些嗜甜,因此這些甜口
的是不能省的。
「嗯,將就著這些吧,再上一品紅燒獅子頭,去吧,本王……少爺可是特地
來吃你們的獅子頭的,做的不好小心我砸了你們的招牌!」
揚州自古王孫子弟巨宦富賈雲集,雖然宇文澈不過一個小小少年,店夥計見
他穿著不俗,口氣驚人,不知他什麽來頭,應聲下去吩咐菜單。
宇文澈這才發現旁邊不知什麽時候站了個少年書生,穿了一身松煙色錦袍,
束著條鵝黃色的腰帶,戴著書生方巾,面如美玉,眸似點漆,因爲笑看自己,嘴
角還有一點調皮的梨渦,整個人站在那�,就像母後殿前那株美人蕉,尤其他眉
間那點朱砂,更是渾似那潑墨般濃翠深處的一點豔紅。
宇文澈一見他就心生歡喜,鬼使神差的沖口而出,「咦,你長得倒比我更像
我娘的兒子!」
第五章
「咦,你長得倒比我更像我娘的兒子!」
「那不如你叫我大哥吧!」
明月簡直要笑破肚皮了,這小少爺看著倒是聰明相,怎麽盡說傻話,這莫非
就是傳說中人傻錢多的「羊牯」。
明月璨齒一笑,露出兩點尖尖的小虎牙,看的宇文澈又是一愣,有時自己鬧
了笑話母後也是這樣笑的。
「你一看就比我小,你叫我大哥還差不多!」
「非也非也,俗話說學無長幼,達者爲先,你一看就沒我聰明,乖乖地給我
當小弟吧!」
「我是壬辰年己酉月辛未日生人,你呢?」
「咦,你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這下明月也很驚奇。
宇文澈哈哈一下,得意洋洋,「你看這就是緣分,你注定要做我的弟弟!」
先帝宇文弘共有八個兒子,除了夭折的兩個有五個已經成人,宇文澈排第七,還
有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小弟弟,隻因爲從沒有年齡相仿的弟妹,故此看到明月大生
親近之意,極想做這個漂亮小公子的哥哥。
「你說了不算,想做我哥哥拿出實力讓我看看!」明月繼續逗著宇文澈,覺
得這個小胖子認真的模樣格外憨厚逗趣。其實宇文澈並不胖,隻是北方少年在馬
背上打熬出來的壯碩,看遍江南芝蘭玉樹的明月瞧著他就覺得胖。
「怎麽看?掰腕子麽?」宇文澈擄下袖子,大刀闊斧的坐好,一臉放馬過來
的表情。
「啧啧,文勝質則史,質勝文則野,文質彬彬而後君子,聽過沒?斯文點,
你這是莽漢所爲,要比就比的文雅,比的風流?」
「哦?那你說怎麽比才風流文雅?」
說話間宇文澈點的菜陸陸續續的送了上來,頓時香氣四溢,勾人饞腸。宇文
澈便請明月坐下一起,明月跑了一上午早就餓了,也不和他客氣,坐在他的對面
吃將起來。
「你聽說過瓊花釀沒有?」
宇文澈老實的搖搖頭。
揚州靈岩山下有一眼寒泉,深不可測,或聞暗通地眼。泉畔有株百年瓊花,
每到花期,泉水轍生異變,有晶瑩小魚隨泉噴出,魚飛花落,水暖瓊香,用此水
釀酒馥郁天成,又暗藏或寒或暖無常變化,妙不可言。隻因瓊花花期隻在四月,
這異變的泉水也隻有四月可得,故此數百年來,瓊花釀酒雖美而名不揚,就是前
朝帝王也未曾納爲貢酒,何況錦雲以夷狄入主中原不過數載,也難怪宇文澈不知
道。
明月端著一盞杏仁豆腐,回憶謝襄當初品評瓊花釀時的神態,搖頭晃腦的吟
道:「何事文星與酒星,一時鍾在李先生。高吟大醉三千百,留著人間伴月明。
何年飲著聲聞酒,直到如今酒未醒。傳說太白先生路過揚州,恰逢瓊花釀開酒節,
先生聞香下馬,逐香暢飲,驚喜之餘詢問酒名,得知美酒無名,感歎曰如此美酒
本該聲聞天下,卻如二八佳人養在深閨,可歎可歎,故此取名聲聞酒。不過咱們
揚州人還是習慣叫它瓊花釀。」
宇文澈滿眼茫然,不知道話題怎麽就從誰做老大岔到了揚州美酒。「可是,
可是,我們不是在說風流文雅的比試麽?」
明月狠狠的剜了他一記眼刀,朽木不可雕也!小下巴微微揚起斜睨過去,
「我們現在說的就是風流文雅的比試,每年端午這一天,就是瓊花新釀的開酒節,
新酒由十二畫舫的藝妓歌舞一路相送,送到瓜州渡的岸邊。再由方才賽龍舟的頭
魁迎接新酒,牛車載酒遊城,一路施送新酒,不知有多少遠方的遊人趕在這一天
來揚州湊這場熱鬧呢!」
「你的意思的我們也去湊熱鬧?」
「當然,我盤算好些日子了,看完龍舟就去嘗嘗那瓊花釀!咳,是我們,我
們去那�鬥酒,誰後醉倒誰就是大哥!」想到開酒節的熱鬧場面,明月眼睛頓時
亮了起來,一不小心把真話說了出來,摟草打兔子,兩不耽誤,順便和這小胖子
比試好了。
明月一邊吃飯,一邊妙語如珠的和宇文澈講著曆年瓊花釀開酒節上的趣事典
故,聽得宇文澈目馳神眩,心生向往。吟春樓做的獅子頭雖然濃郁鮮美,可也拉
不回他早就飛走的心思,匆匆的用完飯,就招呼店夥計結賬。
明月見他要結賬,梨渦淺颦,笑吟吟的看著他。
「咦,謝兄弟,你這樣瞧著我爲何?」宇文澈被他看的不自在,伸出手摸摸
自己的下巴,不會有什麽湯汁吧?
明月笑的更開心,兩點虎牙又露了出來。
「小公子,謝您了,紋銀三十二兩!」店夥計恭謹的微彎著腰。
宇文澈手伸進懷�摸錢袋子,嗯?咦?錢袋子呢?左右上下摸了一遍,連兩
個袖子�也摸了一遍,臉越漲越紅。
「我呀,我瞧你怎麽付賬呀!」明月這才慢條斯理的在旁邊回答他方才的問
題。
宇文澈手足無措益發尴尬,旁邊店夥計慢慢的直起腰,臉色逐漸不好看,吃
霸王食吃到吟春樓頭上來?沒錢還敢一副天皇老子的口氣點這麽一桌子?
「哈哈,叫我大哥,這餐我請了!」明月古靈精怪的掏出宇文澈的錢袋子,
在小手上抛來抛去。
「哎,那不是我的錢袋子麽?我的呀!」宇文澈非常驚奇,驚訝。
「諾,給你,剩下的賞你了!」明月大方的從�面拿出四個金豆子丟給夥計。
宇文澈這袋子�裝的都是內務府專門融了供主子們打賞用的,一粒金豆子足
值十兩銀子,這夥計平白得了幾兩銀子的賞,足足是幾個月的月銀,笑的見牙不
見眼,點頭哈腰奉承明月。明月順便吩咐他如果見了自己的書童來尋,就告訴他
自己去了瓜州渡。夥計應聲不疊。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頭。吳山點點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明月人倚樓。
——瓜州渡
「喂,我的錢袋子到底是怎麽到你那去的呀?」
「什麽叫你的?你叫它一聲看看它會不會答應你?這是我的,我的,知道麽?
這是我從一個小賊哪�拿回來的,就是我的!」明月笑容可掬的戳著宇文澈的胸
口,宣示主權。
小賊,莫非?宇文澈忽的想起吟春樓前撞了自己的那個小孩子,難道?
「王澈,快看,快看,花舫來了!」明月攥著宇文澈的手搖晃。
宇文澈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隊船隊從煙波浩渺的江面上出現。
漸漸地,絲竹管弦之聲借著水色傳來,宇文澈也不知這是什麽曲子,聽起來隻覺
歡欣鼓舞猶如暖陽拂身,讓人心生喜悅。
花舫越劃越近,已經可以看到甲闆上的藝妓們身著碧紗舞衣旋轉飛舞的模樣,
隨著她們飛揚的柔荑,無數雪白的瓊花花瓣翻飛,有的借著風,吹到岸邊,落在
哪處就惹得那處歡呼。但更多的花瓣卻是落在船頭的酒缸上,八尺高的酒缸漆黑
锃亮,系著紅綢,在一片歡呼雀躍聲�,靠了岸。
「快,咱們去那邊。」明月拉著宇文澈像小魚一樣,滑溜的在人群�穿梭,
不多時就擠到了裝飾古樸淡雅的牛車隊旁。
酒坊的夥計們穿著靛青的袍子,系著墨綠的汗巾子,袖口露出雪白的�襯,
齊整整精神抖擻的立在岸邊。
「開酒啦……開酒啦……!」
一聲中氣十足的吆喝伴隨著響亮的鞭哨響起,明月就看見那個在賽龍舟時搶
了錦標的紅衣漢子,在一個四人擡著的大酒缸上耍著長鞭,鞭哨許是系著一點紅
纓,密不透風的鞭影�紅痕隱約,鞭哨急如驟雨,酒坊的夥計們跟著喊起號子,
擡著一壇壇的新酒上了牛車。
宇文澈此刻反倒比明月更急,一路鞭戲看得他熱血沸騰,扯著明月的手徑直
往跟前湊。牛車緩緩地行了起來,那紅衣漢子大喝一聲,拍碎壇口封泥,頓時一
股奇香從酒壇�湧出。牛車上舀酒的夥計們手執長柄,美酒便從一個個的竹舀中
傾瀉到五花八門的容器�,然後便是各種各樣的歡聲贊美。
宇文澈仗著人小靈活,往車轅一攀又順手拽了明月一把,兩小便坐在了車轅
處。他還在發愁怎麽嘗這新酒,就見明月變戲法般的從懷�摸出兩個竹杯,從吟
春樓順的。
清澈透亮的美酒淩空傾瀉,湛藍的天空似乎也被嵌上一層水晶,流動的風也
被染上醉人的酒意,伸出手去就能接住滿杯的熏然,這樣風雅浪漫的聚會是長在
馬背上的宇文澈從未領略過的,因此,一杯瓊花釀還未下肚,就已經酒不醉人人
自醉了。
「王澈,幹了,說好先倒下的做弟弟喲!看你能不能堅持到揚州城!」明月
的水眸被美酒一激璀璨耀眼,小臉被暈染出淺淺紅霞,這般俊美的少年盤坐在車
轅執杯痛飲,不知看傻了多少凡夫俗子,就連那紅衣漢子也不時把視線移過來,
似乎還在嘀咕什麽,可惜在這片喧囂的盛宴中,那細微的聲響就像一滴水淹沒進
海洋,悄無聲息。
「到底是哪個呢?不管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甯可錯殺,不能放過!」
季武看看宇文澈又看看明月,終于眸色一沈,從指尖彈出幾縷白色輕煙,那白煙
飛快的落入竹舀�,毫無痕迹。這動作彈指間就已經完成,就算有人緊盯著他瞧
恐怕都看不出端倪。
此時城門已經漸望,明月睥睨的站起俯視宇文澈,「敢不敢和我連飲三杯?」
說罷仰頭咕咚咚的吞咽美酒,還未喝完就身形一歪毫無征兆的軟在車上。
「有何不敢,莫說三杯,三十杯,三百杯,我也接著!」宇文澈跟著搖搖晃
晃的站起來,豪言大放之時看到明月醉倒,不由開懷大笑,「哈哈,謝小子,以
後你要叫我哥哥啦!」宇文澈痛快的一口氣把杯中酒幹掉,興猶未盡還欲再飲,
就覺湛藍的天怎麽就豎起來了,眼前一黑,跟著明月的腳步暈倒在車上。
跟著酒坊的車隊有無數的青棚小車,這些小車叫做「死便埋」,上面雕著各
種竹林七賢的故典,其實也就是專門運送那些醉酒的遊人們的。宇文澈和明月就
被送進了這樣一輛小車內,悄悄地馳離放縱狂歡的隊伍。
「少主,成了!」
相隔不遠的一輛「死便埋」�,許是從掀開的一角帷簾�冷漠的看著這一切,
直到兩個少年被運走,他才露出一抹笑容。
怎麽會是他?他怎麽在這�?他到底是誰?
李子涵自從看見明月起就一直處于失魂落魄的狀態,不過好在許是一直關注
車外,倒是沒注意到他的失常。許是一句話,驚破李子涵的怔忪。
「少主,好戲都安排妥了,定要讓小皇帝看個精彩!哈哈,咱們再額外送小
皇帝一點彩頭,嘿嘿,不知道一個絕了子嗣的皇帝和一個攝政天下的親王要怎麽
親香!」
子嗣,絕了子嗣,那個少年,那麽古靈精怪的他,會被殃及池魚嗎?
「季爺壞死了,奴不來啦,什麽都興你玩,羞死奴了~ 」雲仙暈紅著臉兒,
眼波流轉,坐在季武的膝上扭著身撒嬌。
季武哈哈大笑,大手拍拍她的翹臀,擰了一把,大嘴擒住雲仙的耳朵,咬著
說了句什麽,雲仙羞得閉上眼,嫩黃的裹胸包裹的一段酥胸都羞紅了,可也到底
依了他。
季武卸了雲仙的裹胸,揉了兩把跳出來的奶子,又把桌子上兩人喝空的小酒
盅遞給她。雲仙羞怯的端起來,抵在兩顆乳豆下。季武執起小酒壺,從上向下向
乳豆澆去,銀亮的液體激打在紅瑩瑩的乳豆上,又傾瀉在酒杯中。
乳豆半泡在酒液�,因爲主人的羞澀挺立著顫抖,季武豹眼發亮,低頭湊過
去,鯨吞入肚,飲了酒便用舌頭咂麽乳豆,故意咂咂作響。
「好喝,好喝,仙兒也嘗嘗吧!」吸著另外一杯哺到雲仙嘴�,雲仙躲閃了
下,到底被喂了半口,還有些淋淋瀝瀝的澆在顫抖起伏的乳峰上,又引得男人低
頭吮吸舔弄。
「來,仙兒,給爺唱個體己的小曲兒!」季武夾了一筷子小菜,又拍拍雲仙
的臀。雲仙便坐在他的懷�嬌澀的唱起來:
一更�呀有聲響,情哥兒進了奴繡房。
爹娘問奴啥子響,「好糊塗的爹呀,好糊塗的娘兒,風吹門吊兒響叮當。」
二更�呀有聲響,情哥兒上了奴牙床。
爹娘問奴啥子響,「好糊塗的爹呀,好糊塗的娘兒,該死的老鼠咬藤箱。」
三更�呀有聲響,情哥兒推車竹椅上。
爹娘問奴啥子響,「好糊塗的爹呀,好糊塗的娘兒,貓兒捉鼠跳上牆。」
四更�呀有聲響,情哥兒和奴嘗春忙。
爹娘問奴啥子響,「好糊塗的爹呀,好糊塗的娘,哈巴子狗兒舔米湯」
「哈哈哈哈,仙兒,你告訴告訴爺,哈巴狗子舔米湯是什麽響?」
「哎呀,季爺再這樣捉弄人家,人家可不來了!」雲仙扭身作勢欲逃,卻一
把被季武掀在桌上,手往女孩子腰�一插,便卸了腰巾子,蔥綠的綢褲頓時掉落
腳面。
季武不由分說的把雲仙的臀兒一掰,露出光潔可愛的肉縫,噙咬住撕扯,咬
的女孩子抖成一團,片刻就湧出團團花蜜,季武便吐出長舌,從上到下的刷,邊
刷邊滋滋啧啧的嘬弄,「好仙兒,是不是這個聲?好甜的米漿子,好多汁的浪蹄
子!」
雲仙被舔的神魂俱失,一手渥著嘴,咬著手背,一雙蓮足在男人肩上踢踹,「
好我的爺,真好,受用死了!唔,奴奴淌出來的是米漿子,爺莫非是哈巴子狗麽?
哎呦,別咬,我的爺,心肝都給你要碎了,好哥哥,勾出奴的腸子罷!」
隻因爲爽利的狠,雲仙便顧不得詳裝羞澀,青樓姐兒的淫聲澀語嬌癡癡一疊
聲的叫起來。季武抹了一把臉,掏出那話兒,一槍就把她挑了,紫龍翕怒往貝宮
深處殺去。
「你個浪蹄子,快點看,看爺怎麽搗出你的米漿!」
雲仙撐著桌,心慌慌,眼迷離,低頭看著下首交合處,那巨杵便如舂米一般,
一下下的搗在肉臼�,毫無花招,可下下結實無比,搗的女孩兒內�肉粒墳起,
墳起的肉粒子又被巨杵勾出來,裹在上面顫栗,綻開,雪白的漿汁崩跳!
男人的悶哼,女人的尖叫,急促的喘息夾著奇怪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明月清
醒過來就發現手足都被捆著,似乎被關在一個藤箱�,朦朦胧胧的燭光透過藤箱
的縫隙射進來。那個王澈蜷縮在自己的腳前,隱約也能看出被捆著。明月用腳尖
踢踢他,他便動了一下,然後一聲呻吟。
「王澈,醒醒,醒醒!」
「唔,這是哪�?」
「王澈,你快醒醒,這下糟了,我們可能遇到人牙子了!」明月湊在藤箱的
細縫向外看,看到外面淫靡的交歡場景不由嚇了一跳。宇文澈蹭著身坐起來,頭
貼著她的頭,一起看過去,也吃了一驚,腦袋也清醒過來。
明月開始胡思亂想,當初妙慧師太給她講江湖上的下作行當,聽著隻覺驚歎
可笑,地痞賊寇們騙搶了朱門繡戶的絕美小娘,賣入妓館,家�人就算找到了,
爲了清白家風也不肯再領回家門。明月越想越害怕,淚花便在眼�打起轉來。
季武往椅上一坐,扣著雲仙雪白的肩頭用力一壓,也不知抵住了女孩子的哪
處要害,纖柔的身子便如篩糠般抖了起來。季武還不肯饒她,掰著她的手去捧緊
一雙奶子,「給爺捧好了,說,請爺嘗嘗馬奶酒!」
雲仙抖成一團,花房酥癢,萬蟻鑽心,眼圈都紅了起來。抓著一對亂跳的玉
兔,斷斷續續的浪叫,「好哥哥,別揉了,哎呦,花心子要給你揉掉了。奴奴的
親哥哥,呀呀呀,好爺,嘗嘗奴奴的馬奶酒!」
季武拎起小酒壺,往玉色飛霞的乳溝�傾倒,邊吞邊倒,大半的酒液隨著顛
顫傾灑,流到肚皮上,流到結合處,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掉。季武被酒意沖的豪氣
萬千,捏著女孩的腰一提一翻,竟往藤箱上面壓去。
「好你個小母馬,看爺今天怎麽馴服你!駕,浪蹄子,夾緊些!」古銅色的
大手拍打著臀浪,男人快馬加鞭的縱放馳騁,撞的女孩兒胸乳一疊疊的拽打在藤
箱上方,發出啪啪啪的聲響。
明月瞪圓眼睛,看著頭頂上不住砸下來的嫩乳,驚訝的忘記了害怕這回事。
忽然覺得貼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熱,便歪頭看去。
宇文澈臉發燙,有點扭捏的別開臉,尴尬的夾著腿根側了身。遊牧民族生性
熱情放縱,隻要互有好感,郎朗白日胡天胡地的野合多去了,更何況皇族更多淫
縱,宇文澈自小便看得多了,早已明白這碼子事。故此,年紀雖幼,此刻看著外
面的活色生香不由自主的腫脹起來,對著新認識的小弟兄,難免不好意思的。
箱外的活色生香此刻以到了高潮,雲仙的手指爬搔的抓著箱蓋,酡顔似哭似
笑,糯米牙咬著紅唇,失神的繃緊腰,拱起,玉股亂顫,紅腫的螺肉翻來卷去被
塞進去,抻出來,抻出來,又塞進去。
突然,隨著巨杵的抽出,嫰眼炸開,銀亮的水花泚射。還沒等水花泚完,巨
杵複有把那晶亮的漿汁往回頂,正如八月十五的潮水,倒灌錢塘,把個小妮子灌
的神魂俱喪的丟洩起來。
季武後脊美得突突亂跳,咬牙使勁揉著攪成一團的嫩肉,讓兀自發麻的龜首
深陷穹廬,射的酣暢淋漓。
明月張著小嘴,呆傻的看著箱外,半開的蕊穴鮮嫩紅腫,噗的一聲,癞皮蛇
抽出,那,那處,竟然絲絲縷縷的掉落白漿。明月咽了口口水,于是嗆住欲咳。
旁邊的宇文澈見勢不妙,情急之下,嘴對嘴的吻了過來,咬住她的唇,狠狠
壓住她的掙紮抖動。
宇文澈的本意是不讓她出聲,眼下這個情境,想必是讓外面的人不知道兩人
已經醒過來更好。可是,雙唇甫一交接,他便覺出,齒間的唇瓣又嫩又糯,帶著
微涼的花香,甜滋滋的,不一會便忘了初衷,竟含著輕輕吮吸起來。
明月驚亂下也忘了咳嗽,給他一吮一吸的,不由又瞪大眼睛,有點茫然的看
著他的眼睛,因爲貼的太近,隻覺那瞳孔黑極了,也亮極了,瞳孔�面倒映的水
眸漸漸朦胧,合攏。
不知過了多久,初嘗美好滋味的舌頭方才餍足的縮回,宇文澈平抑呼吸,像
一朵花開在了神秘莫測的心頭,有點慌張,有點喜歡,還有點有點不知所措。他
想說點什麽,可是地點完全不對,隻能借著微弱的光芒,一遍又一遍的用眼睛描
繪明月的眉眼。
季武摟著雲仙濕膩的胴體,懶洋洋的坐在椅上,揉著她半濕的發絲,情不自
禁道,:「仙兒,我給你贖身吧,讓你夜夜被我這樣騎,如何?」
雲仙聽得心頭感動,有點想哭,「季爺又和奴說笑了,奴奴是哪個牌位的人,
也值得爺如此!再說,即便爺真有那個心,媽媽張口就是萬錢銀子,爺上哪謀算
去?」說著說著,感懷身世眼底氤氲,卻又強笑。
季武嘿了一聲,「爺,以前嘛是沒錢,以後就不好說了!」手指彈彈藤箱的
蓋子,又道,「富貴逼人啊,擋也擋不住!」
雲仙如菟絲般倚在他身上,指尖在男人胸脯上畫圈,湊趣道: 「喲,我的季
爺,莫非劫了天皇老子不成?什麽了不得的事體如此生發?」
「嘿,讓你說著了,真還就劫了天皇老子!」
雲仙隻當他說笑,噗嗤一笑,眼波斜睨,我各種不信!
季武見她不信,便正經的挺起身,伸出拇指,指指天,然後嘴角彎出個譏诮
的弧度。
「宇文铎知道麽?」
雲仙乜了他一眼,嬌笑,「瞧爺說的,咱們舫子�的姐兒,就算再沒見過世
面,名滿天下的攝政王爺還沒聽說過嗎?」
「嘿,那他又來揚州了,你知道麽?連著咱們萬歲爺,也來了揚州?」
「呦,這可不知道,這都是奴奴夠不著的天人!我的爺,您消息真夠靈通的!」
季武搖搖頭,歎笑,「爺消息再靈通也靈通不到天上去!咱們萬歲爺可真是
有個好叔叔,人沒還沒到揚州,消息就先過來了!」
雲仙小口張開,吃驚的看著季武開合的嘴。
「嘿,傻妮子呆什麽呢?小家子爭衣服爭吃食,天家子爭江山爭性命,一缸
子蟋蟀鬧家務,不就那麽回事麽?這人心啊就那麽回事,沒個足意!泥腿子多收
了三五鬥還想納個妾玩玩,何況咱們攝政王爺,離那座就一指頭遠,你說他想不
想?倒是便宜咱姓季的了,幹了這一票,後半輩子都有了!」
「我的爺,你,你這是想著算計皇帝爺?」
季武樂了,擰了把她的鼻子,拍拍她的臉蛋,「什麽叫想著呀?已經得了手,
咱們萬歲爺就在這�頭,想不想瞧瞧龍顔,讓你瞧個稀罕!」
「天爺,活祖宗,這是殺頭掉腦袋的事體呀,株連九族呀,我的哥哥!」雲
仙小臉煞白,被嚇得不輕,心跳的飛快,嗓子眼都有點澀,見鬼似的轉著眼珠看
那隻藤箱。
季武被她逗得大笑,揉搓她半裸的嬌軀,因爲恐懼上面起了一片寒栗。「小
蹄子,瞧你嚇得,誅九族也牽扯不到你,別怕,爺還沒納了你呢!你沒進爺的門,
收監發賣也沒你的事!怎麽的,後悔跟爺不?」
「您這是瞧不起仙兒了,打從身子給了您那天起,仙兒就巴不得天長地久的
伺候您呢,就怕沒那麽大的福分!今個您既然這麽說了,仙兒也大膽回您一句,
您家祖墳�得給仙兒留個地,死的活的仙兒再不離了您了!」
季武再沒想到她會有這麽一番話,心�一蕩,想了片刻笑了,拍拍她的頭,
「傻話,既然跟著爺,就是享福的命,什麽死的活的,瞧不起爺的能耐怎的?」
雲仙心�又酸又甜,拿帕子按按眼角,正色道,「季爺,您別怨仙兒多嘴,
您做這個事,就不怕攝政王殺人滅口嗎?這種事咱們可是聽多了?」
「啧啧,我倒小瞧你了,想不到你這小蹄子還有這心智,知道殺人滅口!放
心,上頭神仙也打架呢!咱們攝政王倒是想弟兄們弑君犯上,可兄弟們又不是傻
子!」
季武說著突然笑起來,自得的端起酒杯,嘬了一口,又道,「咱們萬歲爺又
不是隻有一個好叔叔,除了幾個好叔叔還有幾個好哥哥,不吝那個,也不想攝政
王一家獨大的!放心,放心,賃大一個骨頭,都盯著呢!這事不管賣誰的好,後
半輩子的出息都妥妥的!別看我掠了咱們萬歲爺,沒準連他都得念我一聲好」
宇文澈在箱子�面聽得真真的,睚眦欲裂,驚疑不定的思忖,難道真的是皇
叔嗎?怎麽會?不會的?可是真的不會嗎?怎麽會是皇叔呢?少年天子心�翻江
倒海,畢竟掩不住臉色。
明月被他那一吻弄得心亂七八糟,又擔心眼下處境,左思右想不知怎麽處。
突然瞥見他臉漲得通紅,鼻息咻咻,不由驚疑,貼在他的耳邊,小聲問,「王澈,
你怎麽了?」
話音未落,異變突生。船艙�的燭火被打滅,季武喝了一聲,「什麽人?」
就聽砰砰兩聲,重物墜地的聲音。藤箱的蓋子被猛地拉開,一個黑影俯視箱籠,
拎起明月就走。宇文澈隻來得及叫道,「你是誰?放下他!」便被擊暈在箱子�!
明月被抱著騰雲駕霧般飛出船艙,著急的叫喊,「你是誰呀?放開我!」
「噓!不想再被捉回去就閉嘴」
第六章
「是你?」明月扯落蒙面人頭上的黑巾,大爲驚訝,怎麽會是他!
李子涵被她突然察覺,有點尴尬,便頓住腳步,不知爲何,面上有些做燙。
想說句什麽,又不知說什麽好,隻覺懷�的男孩怎的這樣輕,像隻狸子,動來動
去的讓人心煩。
「你怎麽知道我被捉住的?你既然救了我,怎的不順手救一下我的朋友!」
明月見了李子涵,不知爲什麽,驚慌害怕就丟了開。捉著李子涵的衣襟,開心的
笑問,問到後節,便有些嬌嗔的嘟起小嘴。
「我沒那麽大能耐,隻能救一個人!」李子涵心想,我能說捉你的就是我的
人麽?
「見鬼,別說話!」
遠遠地,畫舫那頭似乎有人發現不對,一陣喧囂,然後便有火把四處搜尋,
一路向明月二人的方向過來。
李子涵換了下手,把明月甩到背後,借著朦胧的月色,一路飛馳。
蔥茏的密林被抛在身後,因爲疾馳帶起涼風,風掃過明月的臉頰,有點癢,
可是這種癢完全被忽略掉,太刺激了,簡直像是在飛。
追兵被遠遠甩開,李子涵把明月放下。
「怎麽不飛了呀?」明月失望的往著李子涵,然後,被狠狠瞪了一眼。
這是哪�呢!李子涵有點發愁,好像迷路了。眼前樹木漸稀,有山石墳起,
迤逦的小徑不知通向何處。
「喂,你別亂走!」李子涵扯住明月,卻被她帶著走。
「我有名有姓的,不叫喂!」
「那你姓什麽,叫什麽?」
「我姓謝,叫……」明月眼珠咕噜轉,不能說,被爹爹知道又要沒肉吃了。
「叫謝瑾!」
「那天棲梧山莊的客人隻有一個姓謝的,謝襄先生是你什麽人?」
「是我爹呀?」明月說完便後悔,小手掩住口,大眼睛滿是控訴,你這厮不
是好人,套話!
「我叫李子涵!」
李子涵沖她一笑,清冷的少年笑起來,無端讓明月想起舊歲看到的雪中紅梅。
李子涵突然把明月往山石後面一拉,暗影吞沒兩人的身影。
明月想要問話,就被他用手蓋住小嘴,隨即聽到腳步聲,便不再掙紮。
「唉,有福之人不用忙,無福之人跑斷腸,師兄,你說咱哥倆多倒黴。一樣
喝酒吃肉,就咱兩被抓了烏龜。」
「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那是抓阄不是抓龜!就你話多,老實幹活吧,出了簍
子看師傅怎麽罰你,半個月不許你沾女人,憋死你個兔崽子!」
明月好奇的探出頭往那邊瞧,此刻,月華清澈幾分,聲音傳來那處,仿佛在
一處凹進去的岩下,兩個人影拖得老長,悉悉索索的也不知在挖什麽。
夜空的浮雲似是被風吹散了,那邊更加清晰,原來是兩個和尚,拿著鎬楸呼
哧呼哧的刨著土,一個栳栳大的佛頭躺在他們腳下。不多時,那下面被刨了一個
大坑,兩個和尚便從坑底下擡出一個木箱,然後悉悉索索的把佛頭端立,又把土
填了回去。
明月遠遠看著铮亮的銅佛,一臉端肅慈悲的垂眸月下,恍惚覺得這情景怎麽
好像聽說過。
「師兄,你說這豆芽還能不能吃?」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是老母豬呀,記吃不記打!」
「嘿,師兄,豆芽燒兔肉,滋味絕了!」那個小和尚咽著口水撥弄木箱�的
黃豆芽,師傅說把這個處理了,吃進肚子也算處理了吧!
怎麽這麽巧?李子涵皺了下眉,裴先生他們謀劃佛教信徒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卻沒想在此刻撞見了。
兩個和尚四下尋摸野兔,眼見就沖二人藏身方向過來。李子涵發現,更不妙
的事,早先的那路追兵也隱約看到了火光。其實,就算被捉住也不會有事,就是,
堂堂少主,偷摸的如此行事,著實丟臉。
李子涵抱起明月,往山上慢慢的退,卻不料,一腳踩空,兩人叽�咕噜的滾
成一團,往地下掉進去。
「我知道了!」漆黑一片中,跌的頭暈腦脹的明月突然出聲。
「什麽?」李子涵悶悶的問,因爲護著明月,他著實摔得結實,緩過神來,
凝神想要看清楚到底跌到了哪�?
「我知道那個佛頭是怎麽回事了,碧荷說靈岩山有佛光普照,然後鑽出個佛
頭。原來是有人弄鬼,嘻嘻哈哈,豆芽,怎麽想出來的,真聰明,竟然是豆子拱
出來!」明月越想越覺得好玩,在漆黑馬虎的地方抱著李子涵笑起來。
李子涵很爲她的聰慧驚奇,竟然猜出了真相。可他不想和明月繼續這個話題,
有點頭大。不過聽到她快活的笑聲真的感覺挺好的,這烏黑的地方好像也不那麽
討厭。
他掏出火折子,搖亮,細細的看,原來他們跌下來的地方是一個洞口,歪歪
斜斜的,不是很寬,僅容兩個人爬行。
「咦,這是有人挖出來的嗎?」明月也跟著湊過來看,洞壁似乎是一鏟子一
鏟子鏟出來的,有規律的排列。
「怕不怕,不怕的話我們去�面看看怎麽樣?」李子涵發現這個洞還像是繼
續往地�面綿延,不禁也好奇起來。
明月隻覺今晚各種刺激,做夢都想不出來的好玩,她本來就膽大異常,巴不
得跟著探險,連連點頭,反倒搶先拉著李子涵往深處爬。
三炷香的功夫,那洞豁然開朗,竟然和山�面一個天然洞穴連起來,有幾縷
微光從镂空的山體照進來,幽幽袅袅。滴答的水滴的聲音傳來,明月順著聲音看
去,然後嚇得往李子涵身上跳。
「啊!有死人!」
「怕什麽,死人不可怕,活人才可怕!」李子涵拍拍她的後背,走了過去。
一個穿著黑衣的骷髅趴在一根巨大的鍾乳石下。
李子涵輕輕一拽他的衣服,那衣服被泡的稀爛,一碰就寸寸龜裂,幾隻半鏽
的鐵箭,一枚銅牌,還有一個皮囊跟著肋骨一起掉了出來。皮囊�是個油紙包,
一層層不知道包裹著什麽物事。
明月見沒什麽危險,也湊了過來。她不敢看骷髅的頭,便往下看。發現骷髅
的爪子蜷縮著,隱約有點紅芒從白骨�滲出。
明月炸著膽子掰開枯骨,拿出那團紅芒,原來是個漢八刀的玉兔,蜷著耳朵,
神情嬌憨可愛,明月一見就喜歡,也不嫌晦氣,握在手�,咦,還是暖的。
明月玩了一會玉兔,擡頭看李子涵,發現他在看一封信,表情嚴肅。
信紙雖有油紙包裹,可也擋不住時光的侵蝕,字迹斑駁,後面漸漸模糊,隻
能隱約看出紙張的下角似乎畫了一座小橋浮在雲間,作勢欲飛,雲下有山,綿延
成嶺。
李子涵心�波濤翻滾,面上卻一絲不漏。
明月看了一眼信,毫無興趣,便用足尖踢那枚銅牌,銅牌翻了個個,上面的
紋絡似乎是個桐花模樣,花下有兩個篆體的字,明月也曾和父親學過三腳貓的金
石文,認得是「甲一」。
李子涵拿起她腳下的銅牌,正欲細看,便聽明月「咦」了一聲,聲音滿是驚
喜。跟著擡頭,隻見不知何時飛來一雙藍盈盈的蝶子,在逼仄的洞穴�發出巴掌
大的熒光,蹁跹起伏的追逐著,奇詭又美麗。
兩隻蝶子就在明月眼前起舞,明月看的又驚又喜,忍不住伸手去捉,那蝶子
卻靈活的閃了開,也不飛遠,似是和她逗玩,越發引得明月追逐。李子涵也好奇
這蝶子的來由,便不制止明月,于是,二小跟著蝶子不知不覺岔進了一條隱秘的
裂隙。
地勢漸低,無數鍾乳石上滴下的水滴漸漸彙成淺溪,溪畔滿是星星點點的藍
芒,那雙起舞的蝶子經過之處,那藍芒便飛起相隨,原來是指尖大小的幻蝶。藍
色的幻蝶越彙越多,竟像是一條藍色的河在緩緩流淌,子涵和明月便走在河的中
間。
「李子涵,我爹有本九州志,�面有異物篇,有一則講的就是這個蝴蝶,這
種蝶子叫往生蝶,生于虛無,長于冥幽,往來于三生。你說,它們不會把我們帶
到墳墓�去吧?」明月說的打了個冷顫,捉住李子涵的袖子,畢竟是女孩子,想
到死人骨頭先怕了三分。
李子涵心頭劇震,靈光似閃電劈過虛空,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可又不敢相信。
不由得伸手按按心口,單薄的衣衫下面,有個七星連芒的玉佩,明明玉佩冰冷,
他卻覺得心頭滾熱,那個重逾千斤的字眼,在心頭,在喉頭滾來滾去。
往生蝶終于停了下來,幽幽的藍光�一股冷香沁人肺腑,一株碩大蒼翠的植
株葳蕤垂纓,倒懸在山壁之上,柔枝間探出嫩綠的蘭花,花萼卻是雪白,如一個
素衣美人含睇宜笑,晶瑩的露珠挂在花萼上,正像美人破嗔化喜。往生蝶幽幽的
落在蘭花上,去吸那滴花露。
「泣苑庭」,李子涵眼眸頓時一紅,這蘭花是她的最愛。
「李子涵,你看,這下面有個圖哩!」明月撥開蘭莖,露出山壁上的星象圖。
正是李子涵自小看到大的七星連芒,隻是那天樞的位置微微下陷,缺了一塊。
李子涵摘下玉佩放了上去,果然天衣無縫。整個星象圖無聲的移開,露出一
條通道。李子涵拉著明月的手,若有所失,若有所盼的往�面走,越走越緊張,
抓著明月的手不由收緊,捏的明月呼痛。
李子涵這次醒神,察覺自己的失態,歉意的看了看明月有些紅腫的小手,輕
輕地握著,終沒舍得放開。
空曠的地宮,長明燭逐一點燃,金券石門在暈暈燭光�無不拖著長長的暗影。
明月被李子涵拖著疾行,詫異無比,怎的這小哥哥竟似來過一般,遇到機關陷阱
處閉眼逢源,偶爾遇到岔路也毫不遲疑,。
「李子涵,喂,這是什麽地方?你是不是來過呀?我們要去哪�呀?嗳,你
看那石壁,好像刻著連環畫似的!」
月亮牆上果然刻著浮雕,卻不是該有的佛家八寶,竟全是一個柔婉靜美女子
的生平,前半生或琴或畫,閨趣處處,後半生禁苑宮庭,尊榮俨俨。
明月還要細看,就被李子涵扯起來,「嗳,到底我們要去哪啊?」
去哪啊?我們這是要去哪啊?李子涵眼圈又有點泛紅,輕聲道,「去看我娘!」
千古一翠「冰心玉潔」镂雕的玉棺�,絕色美女安靜的躺著,不知躺了幾百
年,還會再躺幾百年。麗人雙靥竟還能微微酡紅,仿佛隻是睡了過去,隻要誰輕
輕一喚就能醒了過來。李子涵聲音不大但痛徹骨髓的喊了一聲「娘兒」,那麗人
竟真的睜開眼眸,對上明月的雙眼。麗人眼�的殺意冰冷的刺入明月的血液,鋪
天蓋地的暗影向明月壓下來。
胸口咚的一下悶痛,明月拼命地掙紮,終于睜開雙眼,隻見花影婆娑,錦團
不知從哪�咬了一朵雪白的繡球,獻寶似的跳在她蓋著的薄被上。
明月怔怔的看著錦團的貓眼,想起剛才夢�的那雙美極冷極的眸子,分不清
到底哪出是真哪出是幻。
那日明月不知怎的就暈在地宮內,再一醒來,已身處香閨。被氣急的謝襄禁
足半月,明月也不在意。隻是每每夢到那日地宮內看到的絕色麗人,總是被嚇醒,
醒來又無數的疑問,那是,李子涵的娘親?
手中溫熱的玉兔,似乎是唯一的證明,證明那一夜,不是幻夢,而是真實的
存在。
錦團看到明月小手�的軟紅玉兔,渾身的毛瞬間炸了起來,突然的沖明月伸
爪撓去。明月一驚,松開小手,玉兔就被錦團搶了去,咬在嘴�。
「嗳,臭錦團,給我放下,那個不是給你玩的?」明月掀開薄被,赤著足追
了出去。
大丫鬟碧荷端著茶盞正要打簾,就聽�面小主子呼呼喝喝的聲音,然後一團
黑影沖著竹簾竄來。心�暗笑,這貓兒仗著明月的寵愛,定是又惹禍了,真真的
物似主人形,再沒有三兩日能乖巧安份的。
碧荷思忖間不慌不急,趁那黑影沖出來的刹那,突然伸腳一絆兒,錦團瞬間
跳起,兩個玩耍慣了。錦團躲開碧荷的絆子,得意的喵嗚一聲,可惜它忘了此刻
口內還銜著物事,那漢八刀的玉兔墜在清水石階上,咔嚓一聲。
明月慌忙的奔了出來,就手拿起,那玉兔應聲開裂,好端端的把物碎做兩段。
氣的明月跺腳,「錦團,你越來越不乖了,什麽都敢叼,還弄壞了我的玉兔,碧
荷,這幾天不許給它肉吃,把它關起來,不許放它出去。」那聲氣簡直和謝襄訓
她的時候一模一樣。
碧荷半哄半攔,「哎呦,我的小姐,怎麽又不穿鞋到處跑,被嬷嬷看見又要
埋怨我們不會伺候,這天氣雖不冷,醒來也要披件衣服才好,傷了風又要怨藥汁
子苦了。不是婢子說,什麽稀罕物事,也值得動氣,錦團不好不理它就是了。要
說玉兔,府�沒有八百也有一千,再尋好的也就是了。」
碧荷去找明月的軟鞋,明月猶自恨恨,倒也不是多稀罕那玉兔,隻是,這玉
兔是那晚無比刺激新奇的唯一證明。
她有些遺憾的展開手掌托在眼前細看,那兔子齊首斷裂,斷處如被一層透明
的膜封著,膜內似有液體。「咦,這是什麽?」明月伸出另外一隻手,用食指去
戳那層液膜,瞬間一滴鮮紅瑩潤的液體滾了出來,貼在那雪白的指尖處,一晃眼
就滲了進去。
明月還以爲自己眼花,揉了揉眼,又對著陽光看自己的指尖,指尖鮮紅欲滴,
突的劇痛,那痛楚燎原一般順著血脈一路燒盡心房,明月一聲痛呼,又暈了過去。
那日明月與子涵在地下遇到的死人叫李悠然,乃是天一宗三十五代傳人。天
一宗源起春秋年間,承自李耳,「師造化,法自然,遨遊于天地之間」,天一宗
講求的就是天人合一。天一宗千百年來薪火獨傳,一代隻有一個弟子。李悠然于
地宮之中中了機關,傷了要害,逃至盜洞行將即斃,唯恐天一宗就此失傳,便將
畢生精元與功法彙作一滴鮮血,藏于玉兔之中。隻盼天道垂憐,網開一線,予天
一宗一線生機。
李悠然數十載的精元滲入明月的身體,又豈是一個小小幼女能夠承受的。此
番著實危險,若是個成人若無人護法早就走火入魔,還好明月年幼,靈境未破,
躲過了走火入魔的危機。那滴精元順著明月的奇經八脈反複遊走,改造磨合明月
的經脈骨髓,最終停于銀海正中的泥丸,慢慢散去。
明月這一昏倒可不要緊,鬧的整個謝府沸反盈天。揚州城�數得著名號的大
夫流水般的拘了來,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偏生謝家大小姐高熱不退,藥湯子煎
了一碗又一碗,毫無效果。最後還是韓氏回娘家請來了父親韓澄,親自給明月看
診問藥,方才止住了燒熱。
梅娘守在明月的床邊,日日啼泣,恨不能替了她去。後來也不知哪個提了句,
別是中邪了吧!梅娘便信了真,無論僧道神婆,都請了來,打谯念經跳大神,鬧
的益發不堪。謝襄正正經經的孔子門生,再不信這些的,可是愛女心切,死馬當
作活馬醫,竟也默許了梅娘。
明月如被火焚了半個月,昏昏沈沈的,隻覺在火海�從皮肉燒到骨頭,拼命
掙紮也找不到出路。這一日,忽然覺得銀海深處一涼,像被觀音大士的甘霖澆過
一般,隨即周身的不適都褪了去,舒爽的每個毛孔都在呻吟。
「夫人,夫人,你快看,小姐,小姐睜開眼睛了,小姐醒了!」碧荷這些日
無比自責內疚,深恨自己照顧不周,因此跟著日夜守著,熬得雙眼都眍?了。
梅娘見明月果然醒了來,先念了聲佛,緊緊握著明月的小手,「我的兒,你
這是要摘了娘的心肝呀,唬死娘了!可感覺受用些了?快請大夫再來瞧瞧!」又
驚又喜,忽的又想起別是病情有了變故,忙吩咐下人去請大夫。
「娘兒,我沒事了,好好的,不要大夫,我餓了,娘兒……」,明月軟軟的
蹭到梅娘的膝上,嬌癡癡的扭纏。梅娘摟著她,不知怎麽疼才好,一疊聲的吩咐
給她做愛吃的。
好容易梅娘看著明月進了湯粥,周事穩妥,便被勸著休息。明月的閨房方才
安靜下來,隻剩下主仆幾個。
碧荷噗通跪在腳踏上,眼淚滾珠似的落,「小姐,都是我沒伺候好,害小姐
受這麽大的罪!」明月忙扯住她,「傻子,快起來,有你什麽事!快別這麽著。
我這純屬無妄之災,不過,也難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嘻嘻!」
碧荷幾個也不知她在說什麽,見她笑的喜歡,也跟著笑起來。此番焦急絕望
之後,見她好好的在那笑,幾個丫頭無不覺得安心美好,小小的閨房,此刻滿是
溫馨。
「碧波姐姐,你扶我起來散散,躺的骨頭都要散架了!」明月一掀被子就要
下床。
碧荷在邊上忙按住她,「小祖宗,再不敢由著你了,你倒是安穩些吧!才好
些冒了風可不是頑的!」
明月見她臉都急的白了,自知這次嚇壞了她,也不便再做次。眼珠一轉,觑
著她的臉色,又說道,「不起就不起,可我實在悶得慌,你把窗扇子支起來,讓
我看看月亮好不好?」
碧荷還在遲疑,碧波在邊上笑說道,「姐姐,依我說,小姐好好的,這病純
粹就是悶出來,你不依著她,她心�憋著團火,更好不起來。」一行說,一行便
支起了守著玉蘭樹的那扇窗。
此時堪堪月初,一彎上弦月遙遙半懸,銀河流瀉,漫天繁星璀璨。碧波看了
看星空,回頭欲和明月說笑,卻凝住了話語。明月的雙眸便似這星空一般廣袤,
無數星芒彙成大海,神秘又聖遠。
天一宗的心法與禅宗有異曲同工之妙,並無言傳身教之說,曆來以萬物爲師,
講究的就是個頓悟。此刻明月不知不覺悟到一重功法——「浮光掠影」,將那漫
天星海剪藏于雙眸之內。
第七章 所謂伊人
「少主,三月初八,小皇帝大婚,冊立襄國公女杜曦若爲皇後,納兵部尚書
女水琳琅爲甯妃,吏部侍郎女洛绯煙爲舒妃,一後二妃同日入宮。大婚後,小皇
帝開始親政,連下數令,調禦林軍統領項振軒爲九門提督,調靖遠侯郭勳入京,
都統京西大營……風雨欲來啊!看來當初點的那把火,終于燒起來了!小皇帝這
是防著攝政王,開始收權了。」
裴衍禮拈著條子徐徐而談。
李子涵笑道,「宇文澈還是心急了些,這樣的動作,明眼人一下就看出來,
何況宇文铎狡詐似狼,怎會沒有後手,又怎甘手�的權勢被一點點蠶食,定然不
會束手就擒的!可惜宇文澈羽翼未成便耽耽虎視,恐怕不是對手啊!」
裴衍禮也笑道,「龍爭虎鬥,不管孰成孰敗,都是少主之福!」
師生兩個說話間,李子涵一個近身小厮捧著一疊帖子進來,放在案上。
李子涵隨手翻了翻,咦了一聲,拿出一張雅緻的紙箋,仿古的素箋上,行雲
般的水點著桃花,上面別無其他,似書似畫的三個字,「水繪園」。
裴衍禮踱過來看了一眼,「這是謝家飛英宴的請柬!」
李子涵臉一熱,想到舊年遇到的那個少年,那不尴不尬的往事,心�說不出
來的別扭還帶著點喜歡。謝瑾,聽說去雲深書院求學去了,也不知是否回來了。
裴衍禮笑著沖李子涵拱了拱手,「恭喜少主!」
李子涵訝然驚疑,「先生,此言怎講?」
「哈哈,若說起謝家的飛英宴,那真是風流蘊籍,文昭日月,乃我輩文人心
馳神往所在。若說起來,每年少不得傳出佳文佳作。不過,與往昔諸賢雅集不同,
今年別有玄機。」
「哦?請先生指教!」
「雖說謝家不提,但是親友俱知,謝家大小姐春上及笄,閨中待字,謝辟疆
遍邀江南江北青年俊才,隱有爲女擇婿之意。謝家執文壇牛耳百載,領袖群英,
少主娶了謝家大小姐,豈不是籠住了天下一半文人之心?這豈不是可喜可賀?」
李子涵聽得目光連閃,輕咳一聲,「先生取笑了!今年這飛英宴既然俊才雲
集,子涵怎能不去領略一番,若有經世治國的人才,也要早早結納才好。」
師生兩各自散了,李子涵獨個在園內思沈。
這謝家大小姐定是那人的姊妹,不知長得可與他相像,若有他七分姿容…
…想到此,心�又是一跳,卻不想像往日那般,拉著俊秀小厮瀉火。心念一轉,
趁著月色,便往城北水繪園的方向掠去。
水繪園坐落在揚州城北,引蘭溪入園,一彎碧水畫堤夾岸,四時瓊英臨波照
影,天生的一段水繪風流。
此時,恰逢十五,月似銀盤,高懸天際。
李子涵輕松的繞開謝府護院的家丁,落在西北角,順著寒徑,穿過一片白皮
松林,便是一泓碧水,曲曲折折的竹橋橫跨湖面。暖風欲熏,暗送蓮香,李子涵
不由頓住了足,看著眼前天上人間兩處清輝,不由暗歎,真真是百年簪纓世族,
這份風流清貴就難得的。
也不知哪處一隻鹭鳥,撲棱棱的飛起來,驚醒了李子涵,他提腳便要向院落
深處探去,卻突地心頭一跳,回眸時隻見蓮香起處,異像突生。
不知何時,湖面起了薄霧,一層層似輕紗似的,舒緩的飄舞。月華傾瀉在鏡
面般的湖心,原本折射璀璨的清輝,若有實質般的流動起來,沾在層層薄霧上,
漩渦般的往一處彙聚。
那是一艘小巧的蘭舟,半掩在荷蕩中,上面依稀能看出似有人在。
李子涵凝神細看,不由驚詫莫名,那倩影忽而似魅似幻,忽而又似菡萏馭風,
分不出是真實還是夢境。
李子涵警然運上功法,心定神清,目光如炬,這才暗叫慚愧,那蘭舟上盤坐
的,原來是個女孩子,一襲粉色的輕觳裹體。
她就像是漩渦的中心,那流轉飄舞的清輝月華,把她卷在漩渦中心,明明和
自己沒多遠,偏怎麽也看不透,玉容依稀隔雲端。
李子涵終于發現是那�不對勁了,原來,看得越用力,那一人一舟便越似要
虛幻去,隻餘芙蕖清澗。
李子涵暗抽了一口氣,這是人?還是妖?
月漉漉,
波煙玉……
不知過了多久,薄霧漸漸散去,水中的俪影漸漸清晰,萬千含苞欲放的水芙
蓉,一瞬間虛化成流光荏苒。
這天上人間,單剩下一張清麗絕倫的芙蓉面,她眉心一點鮮紅,似楊枝仙露
欲滴欲墜。李子涵心中轟然,于無聲處大起波瀾,是他?是她?
那粉衫少女足下一點蘭舟,身姿曼妙,竟像欲化在風中一般,彈指間便朝藕
花深處逝去。
李子涵心下一顫,抛下所有念頭,追了過去,心底一個聲音,追上去,追上
去,快追上去!至于爲什麽要追上去,是萬萬思索不及的了,隻恐追不上,就要
錯過那呼之欲出的答案,而到底想要什麽答案,恐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明月心滿意足的馭著風,隨意舒展肢體,偶爾低頭乜斜,水中驚鴻蹁跹。明
月不由心頭大爲得意,這「浮光掠影」的心法悟到第二層,不想還有這樣的好處,
竟能吞天地之氣,納日月精華。
金水盈滿之夜,每每運行一個小周天,便如從內到外被瓊露洗了一遍,渾身
無不舒坦。隻是乳溪穴越來越漲熱,近來更似不受控制般,往兩處嬌乳流轉,舒
服是舒服,就是太難爲情。跟人說著說著話,胸前突地一漲又一疼,一酥又一麻,
太羞人答答的哩!
波煙玉軒隱在洗缽池的一隅,主體建築一半在水上,一半在岸邊。
明月自來畏涼又畏熱,喜這�近水清涼,故而天一熱,就磨著梅娘要搬過來,
梅娘被她夾纏不過,也隻好由著她。
水面上的小樓叫聽雨樓,原名燕飛樓。當年謝襄與明月親娘天涯遠隔,取燕
燕于飛之意傷情詠志。明月小女兒家喜歡樂景歡情,又因爲得意陸遊的「小樓一
夜聽春雨」,便把名字改了。謝襄縱女慣了,也不以爲忤,笑笑倒給她寫了匾額。
明月平素便歇在此處,她還尤嫌隔景窗氣悶不透亮,夜�也不許丫頭關窗子,
隻許垂紗幔。倒是養娘深怕她受涼,到底多垂了幾道,此際夜風一起,薄紗倒卷
飛檐,明月便趁著這道縫,從窗扇溜了進去。
明月蹑手蹑腳的轉過屏風,掀起拔步床的紫紗帷帳,笑吟吟的爬上床。
螺钿雕漆的大床�樣躺著一個丫頭,正是明月的大丫鬟碧波。碧波穿著蔥綠
的撒腳褲,鵝黃的小衣,雪白的足踝被鮮紅的繩結系住,虛虛的吊在頂棚一對金
環上,紅繩那端繞過金環系在床尾的欄柱。
當年妙慧師太一見明月便喜歡異常,盼她若有一日成婚,也能夫妻和美,常
得夫君疼寵憐愛,故而傳了她些許月亮門的媚功。這媚功雖是旁門,也是從正典
而化,內修錦心,外煉行容。
紅絲錯乃是外功中的一種小技巧,練久了可以使女孩子腰若無骨,行動婀娜
多姿,若分花拂柳。最妙的是,在床際間施展起來,蠻腰暗勁寸寸疊起,輾轉盤
旋無不如意,端能讓男人如俯雲端,如臥柔棉,銷魂蝕骨之極。
明月自從得了天一宗的精元功法,不上一年,豐神內蘊,風流天然。嬌軀柔
軟,妩媚婉轉處,便是妙慧師太見了也稱奇,那紅絲錯自是不用吊了。偏她促狹,
隻因自己嘗過那苦頭,便要旁個也嘗嘗,使著碧波碧荷演練。小嘴倒巴巴的,姐
姐長,姐姐短,全是爲姐姐好的話,哄著兩個大丫鬟露出窘態與她瞧樂。
碧荷吊了有多半個時辰,腰身繃緊,藕白的小腿露出來,直打顫,額際也微
微起了薄汗,臉頰微酡,見她爬上來,悄聲道,「小姐,我去喚婆子們打水,伺
候小姐沐浴?」
明月笑吟吟的不答話,卻壞壞的用指頭在她肋下爬搔,碧荷癢的笑起來,花
枝亂顫的扭動躲閃,小衣一扭便露出一段蠻腰,細膩的雪膚貼上了腰下一枚瑩白
的卵,那是明月從鶴嶼摸來的,一對五彩鴛鴦下的蛋。碧荷腰身一碰到微涼的白
卵,便嚇得不敢再動,壓壞可就糟糕了。
「小姐,你又捉弄人家!一天大兩天小的,眼看就要說人家了,還這麽孩子
氣?」
碧荷的俏臉猶帶著些許嬰兒肥,含嬌帶嗔的嘟著嘴,橫梭了明月一眼。從小
一起長大,沒人處,主仆三個便有些個沒大沒小的。
明月擰了下碧荷的鼻尖,「好個沒羞沒臊的小丫頭,什麽人家不人家的?滿
口渾說!哦,我知道了,莫非我家碧荷姐姐想要個姐夫,待我秉了爹娘,好好給
你尋個得意的人兒是真的!」
碧荷臉一紅,到底沒明月臉皮厚,「呸,還是小姐呢,人家一心一意的爲你,
好言好語的勸著,你倒打趣我!」
明月盤坐在她跟前,眉眼彎彎,「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你倒說說,「人家」
這話哪來的?」
「後日飛英宴,老爺要在請來的人中,給小姐找個俊姑爺呢!我也勸小姐一
句,收收性子吧,要是老爺點了一個厲害的姑爺,看你哭不哭!」
明月狠捏了下她的臉,「橫豎你是跟著我的,若是遇到個厲害的,姑娘就把
你推出去喂狼!」
說完,臉兒一紅,到底這話緊要,遂低些頭,悄聲問,「你說的是真的,我
爹果然有這個意思?我娘怎麽說?怎麽爹跟娘不與我商量啊?」
碧荷又氣又笑,自己這個主子聰敏到了極處,就呆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天底下有哪個父母會跟沒出閣的閨女商量的?
碧荷橫了她一眼,「這會子知道人家是好心好意爲你打聽了吧!小白眼狼,
還不放我下來!」
明月赧顔一笑,正欲答話,忽的一股寒熱雜纏的勁流,從乳溪穴流出,湧入
胸前兩處嬌乳,漲疼悶郁還裹著冷熱變幻,說不出的難捱。明月眉頭一凝,柔荑
按住心口。
「可是又疼了,小姐,碧荷給你揉揉吧?」
李子涵追著伊人香蹤,來至風雨樓前。明月因爲平素隱秘的事體頗多,又不
耐煩眼前伺候的人多,故此,侍女養娘都宿在樓後的西廂,護衛們也被叮囑了,
波煙玉隻能遠遠巡視,故此,李子涵潛至窗下,竟無一個發現。
夜風不知何時停了,妝花紗幔上的織金,在月光�勾勒出纏枝模樣,一絲一
縷的勾的李子涵心癢難耐。隱約可聞女孩子的嬉笑,內中隱約提到「飛英宴」
「擇婿」字眼,不由心中一動。
再側耳細聽,又聽著了碧荷那一問。怎麽?難道她,身子不適麽?
李子涵踟蹰半晌,終于下定決心,哪怕唐突了佳人,也要近到跟前瞧瞧。他
悄無聲息的翻進樓內,雖無燭火,滿月也把屋內照的清白。
長長的影子拖在水磨石的地面上,李子涵不敢再細細打量,忙借屏風隱住身
形,悄悄地探頭往�瞧。
明月「嗯」了一聲,見碧荷不方便,也不說放下她。自己脫了白玉蘭散花紗
衣,粉色輕觳半臂被隨手扔到帳外,水豆腐般白嫩的香肩懶懶的靠在迎枕上,咿
唔一聲,眯起眼睛。
碧荷半歪起身子,姿勢古怪,隻有一手吃力,撐著床,另一隻滑膩的小手繞
到明月的背後,摸索著松了肚兜的系帶,也沒給她除去,微微拉開些,露出一雙
軟溫新剝的雞頭乳來。
隱隱蓮香透體襲面,碧荷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氣,小姐的玉體著實讓人豔羨。
馥郁芬芳,竟會隨四時變幻。碧荷托住明月的嬌乳,從根處向乳蒂,綿綿小手推
雲般的輕揉。
明月少女身軀初初長成,本就難免脹痛,偏她又吸納了不少日月精華,均藏
在乳溪深處,這漲楚更添七分。此際被碧荷緩緩推著,痛感大減,又隱約覺出一
股纏綿快意,裹在寒熱間,向乳蒂襲去,不由的咬住櫻顆,呻吟破唇而出。
「小姐,可是碧荷弄疼你了?」碧荷聽她呻吟,嚇得手兒一顫,掌心竟好巧
不巧的刮了下乳蒂。
明月猛地睜開美眸,乳蒂上傳來的美妙滋味讓她心�一酥,隱隱期待碧荷再
那般碰觸。
「碧荷姐姐,你碰那�,月兒很舒服呢,我~ 」明月側轉嬌軀,貓兒煨火般
湊上去,指點碧荷還去揉她。
碧荷見她喜歡,也心底喜悅,順著她的意,不時用掌心隆起的肉墊,去蹭明
月益發櫻紅的乳蒂。蹭到後來,試探的用指尖拈住,揉捏起來。明月頓覺毛孔炸
開,從未領略的爽利,那悶澀的勁流奔騰的都向揉捏處擠去,躍躍欲出。
「呀,碧荷姐姐,別動,什麽,什麽要流出來,呀,唔~ 」也不知怎麽,那
雜纏的寒熱勁流竟倒回乳溪穴,又突地分開,一左一右,兵分兩路,洶湧的向明
月兩團凝乳灌去。
不過片刻,原本盈手可握的雞頭乳竟大似蜜桃,滑膩初凝塞上酥,團膩的凝
脂,霜雕雪砌,隱隱青筋如翠竹埋在深雪中,冷極,豔極。
孰料刹那間,異變又起,那雪峰頂端的櫻蒂在碧荷手中,突地綻開,星星點
點的玉露濺出,左陰右陽,左邊蒂尖慢慢凝起薄薄冰屑,右邊蒂尖則緩緩騰起氲
氲水汽,一邊極寒,一邊極暖,濺出的玉露被寒熱氣息逼著,香篆袅娜,片刻就
把小樓蘊滿,如蘭似麝中裹夾著辨不出來的乳香,小樓中的三人,嗅到均是心中
一蕩。
李子涵隱隱聽到帳內嬌吟澀語,臉紅心跳,深覺不該繼續聽下去,偏又挪不
動腳步。及至嗅到這股神秘誘人之極的氣味,更是忍不住探出頭,遙遙看著近在
咫尺的拔步床,眼前的氈毯上散落著一件散花紗衣,李子涵鬥爭了片刻,仍經不
住心底誘惑,到底俯身撈了起來,低頭深深的嗅了一口。
一炷香的功夫,冰屑水汽均杳去無痕,那盤玉雙峰卻更加瑩潤可人。明月回
轉神來,方覺連日凝澀的郁塊都無比通泰,周身都輕快起來,乜了一眼歪斜的海
棠垂絲的肚兜,罩也罩不住的玉峰高高聳起,心�又是喜歡,又是羞澀。忙移開
眼睛,這才看到,碧荷不知何時,香汗淋漓,滾珠似的把鬓角都打濕了。
「呀,碧荷姐姐,我的不是,我,我這就放你下來。」
碧荷玉股高吊,又側身幫她揉了許久,體力早已不支。
明月心頭好生過意不去,又是感激又是慚愧,忙把那鴛鴦卵扔到一旁,讓她
蠻腰落在杏紅的錦褥上。方要去解那錯結的紅絲,又抿唇一笑,改了念頭。
「好姐姐,方才你伺候月兒舒坦,這會月兒也伺候伺候姐姐!」
碧荷見她眉眼彎彎,梨渦在唇角一現,心頭一麻,叫了聲苦,這小祖宗不知
又生了什麽鬼主意,嘴�卻忙道,「伺候小姐是碧荷的本份,奴婢是那個牌位上
人兒,可不敢擔一聲小姐的伺候,好小姐,你把我放下來就好。」
明月才不理她,輕輕巧巧的松了她的小衣,照貓畫虎的,掏出碧荷胸前一雙
才盈盈露出的尖尖角,雙雙握在柔荑�揉擠。
碧荷羞急,香頸都染了暈,也不敢推她,咬著唇耐著。竟慢慢也覺出妙趣,
指尖捏緊錦褥,就是不好意思出聲。
明月素來得了好處也一般惦記這兩個丫鬟,才剛她覺得受用之處,扭臉就施
展在碧荷身上。兩根柔若無骨的嫩指,掐住豆蔻般的蕊花,蜻蜓振翅般的撚起來。
她這手法更不一般,不知不覺用上了品箫秘典中的指法,「碎玉飛顫」。攪
得碧荷浪擺蠻腰,春潮兀下,躲不能躲,閃沒處閃,乖乖地受著又覺得羞人不堪。
明月得趣,玩的不亦樂乎,偏忽的一眼梭見,碧荷的腿間,蔥綠的布料濕了
一塊,變成碧色,越洇越大。
「碧荷姐姐,你這處流了什麽了?叫我瞧瞧!」說著用指尖隔著布料點了點。
碧荷被她弄得酥軟,哪�料想這小魔人星,竟點了點要害處,吃了一嚇,春
水激出一片。
明月也不管她告饒躲閃,到底松了她的腰,小手一扯,把那撒腿褲扯到大腿
根,湊過去瞧,羞得碧荷差點暈過去。
稀稀疏疏的碧草,掩著芳徑。明月微微一掰,曲徑通幽處,潭影動人心。粉
白紅嫩,如被塗上層水晶凍。明月用指頭一抹,便引得碧荷一顫,塗抹了幾下,
水晶凍似化了般,淋淋瀝瀝的,把大腿根都打濕了。
「小姐,再不能這樣了,你再這樣,碧荷,可就……可就……呀!」碧荷惶
極亂極,腿心處似有螞蟻亂爬,小腿踢著,卻被紅繩高吊,渾然無力,倒讓蔥綠
的褲腳兒落在膝蓋窩,一隻小足踢得狠了,便探出紫紗帷帳。
李子涵又往前跺了一步,手指顫顫微微的就想掀開幔簾,卻被突然踢出的小
足,嚇得神智一明。細看那小足,白白嫩嫩帶著點粉,足趾都蜷縮著,似是米珠
又似花瓣,紅繩系住幼細的足踝,淫豔無比。
李子涵心頭亂跳,這丫鬟已是如此妖娆,更不知那小姐如何的惹人了!
帳內嬌喘猶如梅子雨般綿延不絕,李子涵聽得五內俱焚,牢牢地抓著明月的
紗衣,胯下腫疼的不行。一邊聽一邊思緒沒個章法,卻不知「這樣」又是哪樣?「
可就」又是就要如何?像是有一百隻小老鼠在心底亂跑,隻是到底不敢再往前一
步。
碧荷的陰蒂子顫巍巍的鑽出來,才露頭就被明月瞧著,大爲驚異,便舍了碧
荷的乳尖,專摩挲此處,一時間,碧荷微張小口,神魂俱失。隻覺小腹下,也不
知哪�缺了一處,水流越湍急,心底越急迫難捱,忘了羞澀,自己把手探下去,
胡亂的抵在桃源磨蹭。
明月看的真真,不覺桃腮暈染,星眸迷離,一時乜見枕畔瑩白的鴛鴦卵,突
發奇想,拿了來抵在碧荷花瓣間,緩緩地揉擠。
碧荷一聲喟歎,嘤咛咿唔不絕,受用的連小肚皮都繃緊,倒擰起蠻腰迎合,
片刻,白卵就如被刷上清油般滑膩。
明月見她這般模樣,不禁也心頭亂跳。真的,這般受用麽?咬著唇,水眸連
閃,輕巧的褪了自己的褲兒,跪在碧荷的上邊,用秘處替了手指,抵著白卵的另
一邊,研磨起來。
一主一仆,均是自小練著腰力,這樣的動作要是旁個做,自是吃力,她兩個
卻毫不費勁。兩處蓮蕩頻借力,羞看鴛鴦浴紅衣,雖是假鳳虛凰,那妙處風情卻
無以言表。
可憐李子涵在外面聽著高一聲,低一聲,緊一聲,慢一聲的嬌吟,偏什麽也
看不見,急的饞貓似的。突地帳幔劇烈顫抖,那探出帳外的小足,高高的踢起,
繃直。而後悉悉索索的聲音,那小足似被放了下來,幔簾探出幾管蔥白似的指尖。
李子涵這輩子的機警全在此時生了出來,眼看避無可避,飛身往梁上一卷,
倒勾在梁木上。
碧荷猶自臉紅心顫,掩著衣襟下了床榻,腿兒酸酸的,臉兒燙燙的,魂不守
舍的踢著鞋,去喚小丫頭打水。
紫紗的帷帳深攏著,一絲聲息也無。
李子涵使勁的咬著牙,到底克制不住心底的魔鬼念頭,飛身下來,顫著手指
掀開一條縫。
明月第一次領略欲海迷情,玉體舒爽後,困意襲來,慵懶的攬著被兒睡著了,
兩靥恰如肚兜上的花枝,點點海棠,暈紅薄腮。
果然,是她!
李子涵清清楚楚的看著明月的睡顔,一時恨的牙癢,一時又喜上眉頭,混忘
了身處何處,直到吱呀一聲門響,方重回人間。鬼使神差飛快的從明月的床上,
撈起那顆猶自潤濕的白卵,逃也似的從棂窗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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