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花叢裡的山盟
連綿起伏的群山鬱鬱蔥蔥的,只那山勢竟也像江南人的性格--溫文不火。
在群山深處,平空生出一塊大空地,中間是層疊而下的水田,沿著山腳便星星落
落的散著住戶人家。房屋一律是土木結構的泥瓦房,只是在座落方向和結構大小
不同罷了。一條黃白的土路蜿蜒地延伸進來。山腳下,一條溪流曲裡拐彎的繞了
出去,只要不是發洪時節,溪水總是能清澈見底,水深處,常能見著紅白摻雜的
小野魚兒。
村人都愛在自家房屋的前後種些桃、梨、杏、李等果樹,山上又多山野蘭花
。在陽春季節,村莊裡便被紅的、白的、粉的各種花瓣繚繞,更兼漫山的映山紅
花開,整個山村直映得一團絢麗錦繡。山風過處,便有沁人心肺的清香撲面而來
。到了季節,先是櫻桃熟了,一些山鳥花鵑便會跟人來爭食;再略等一陣,杏紅
透了,桃又熟了,李也跟著變得可口了。人家院子裡都搭了葡萄架的,夏天,那
纍纍的葡萄串垂而掛,走過時,一仰頭便能吃得滿口的酸甜去。
這裡便是趙家莊了。很久以前,這裡的整個山村都是趙家的,到如今,只留
這村名還是趙字帶頭的。
現在,正是山花爛漫的時季,阮生大學要畢業了,因工作一時還沒著落,便
閒在家待著。剛巧,自小兒一塊長大的孫小玉也回了村。因在城裡生活久了,便
有了一身城裡的嫵媚,更兼天生一身好膚色,竟出落得妖嬌無匹。村人是不敢想
的,倒是阮生有福,偏讓他採了。
趙家莊東面的桃山頂上,有一塊約莫20坪的空地,四周有那紅的顏色深淺不
一的映山紅圍著,靠東處,又有偌大一顆桃樹,自然生就一個私密幽會的好所在
。採了大把的映山紅花枝鋪在地上,再把花瓣厚厚的灑在上面,便能鋪就世上最
奢華綺麗的花床了。
明媚的陽光透過花枝,斑駁地散在落滿花瓣的裸身上。阮生喘著氣,從孫小
玉身上滾落,伸了一支胳膊讓她枕著。孫小玉閉著雙眸,大口大口地嬌喘著,佈
滿細汗的臉上滿是醉人的酡紅,寫滿了激情後的疲倦與滿足。她那雪膩傲人的胸
脯還在劇烈起伏著,硬立的乳頭恰似兩顆粉艷的小櫻桃兒。一條修長白皙的玉腿
伸展著,另一腿兀自軟軟的攤著,把胯股間那一窪少女最羞怯的私密處放肆地顯
露出來。那似花瓣般粉嫩嬌艷的陰唇還半開半啟著,一股白濁濃稠的黏液正自那
櫻紅的窪縫處緩緩溢出。阮生胯間那話兒也已經軟了,濕漉漉的,還有黏液在前
端欲滴未滴的懸著。倆人卻是誰也沒想著擦拭,只是顧自喘息。
過了好半響,孫小玉側過身子,偎進阮生的懷內。一腿曲著擱在他的大腿上
。這麼一動,又有一灘黏液自小玉的桃縫裡湧出,淌在了阮生的股上。孫小玉吃
的一笑,伸手下去掏了一把,便抹在阮生的臉上。阮生躺著沒動,任她胡鬧。孫
小玉卻又伸手到他胯間,捏了那軟綿綿的話兒把玩著。
「剛才凶狠狠的,現在可老實了吧……嘻,真好玩。」
「那都是因為你啊,我的力氣都被你吸乾了,現在一點力氣也沒有了。」阮
生懶懶的應著她的話。小玉聽了,臉紅了一下,鼻子一皺,說道:「哼!活該。
」頓了一下,又說:「要是你敢背恩負義,哼,我就把你剪了!」嘴裡說著,手
指跟著一緊。
阮生吃痛,一翻身將她反壓在身下,絲著氣說:「你忒狠毒了吧,想要
我命啊!」
「誰要你忘義的!」
「可我沒有啊,再說我怎麼能捨得你呢。」
「等你有的時候就來不及了,你發個誓來。」
「好,我發誓--今生絕不負你。」
阮生說了這話,便低下頭去,吻住她櫻唇。小玉卻偏不給他吻,伸了手在腋
下呵他癢。倆人嬉玩了一陣,忽聽小玉嘻嘻笑著,說:「想起來,我們這幾家人
還真有意思哩。」
阮生聽了,先是一呆,再細細一回味,想著趙、阮、孫、劉這四家人的恩怨
糾葛,直覺得這世事之反覆、變幻之無常,只能用造化弄人來形容了。這時,聽
得小玉又說:「你不是中文系的嗎?如果你寫成一本書,那倒也挺有意思的呢。
」
阮生心裡一動,仔細一回想,也覺得別有一番滋味。想著箇中情由,胸中一
陣翻騰,說道:「這當中真有一段風流佳話呢,若能完完整整的記敘下來,定有
人樂意看的。」
「是啊,你也不用多構思,只按實情記敘下來就成了。」
阮生想了一陣,哈的一笑,說:「按實情說來,我們阮家的祖宗倒真不失風
流二字呢。」
「呸,不要臉,你也是個風流鬼!」
阮生哈哈一笑,說道:「男人該風流,至死也不休。」
「去你的,唔……」
孫小玉還待說什麼,無奈嘴已被他的嘴堵了。阮生一想到要將那一段陳年舊
事書記出來,渾身便燃起一股莫名的興奮與衝動。他一面吸啜著她溫軟香滑的舌
頭,一面伸手握住她飽滿軟膩而又富有彈力的乳房。
一陣山風掠過,無數的桃花瓣紛紛揚揚的撒了下來,在小玉白膩的膚上灑滿
了一身。阮生心裡一動,伸手折了一枝映山紅,用花瓣在她身上拂來拂去。
孫小玉攤著身子,聽憑他的撫弄。一時間,竟覺得那柔柔軟軟的花瓣像是火
苗一般,拂到哪裡,哪裡便一團灼熱。漸漸地,體內也有一股火苗竄了出來,與
之相呼應。片刻間,渾身上下均被一團團燃燒的火焰籠罩了。
阮生眼觀著孫小玉奇妙的變幻,耳聽著她的軟膩細喘,又鼻聞到那一陣陣迎
風而來的馨香,直覺得世上多麼心馳神迷的妙事也不過於此了。手裡的花枝細細
的從她臉上拂下,拂過雪白的頸項,拂到雪膩的乳房上,用花瓣在挺立而起的乳
頭上輕畫一陣,便再沿著光滑平坦的肚腹一路往下。在那一雙修長光潤的玉腿上
下幾個來回,再往更光膩細嫩的大腿內側輕探時,小玉已然蠕蠕的曲了雙膝,緩
緩向兩旁攤了開去。阮生卻只輕掃著她的大腿內側,有意無意的避開她敏感幽密
的私處。
孫小玉已是喘成一團,粉白臀胯隨著他花枝的掃動款款的蠕動著。偷眼瞧向
她的胯股間,那裡還留有剛才歡愛的痕跡,肉縫口的外緣還糊滿著白濁的黏液,
內縫裡卻又開始滲出晶瑩透明的蜜液來。又有幾片桃花瓣沾在粉嫩的陰唇上,將
那裡襯得異常妖艷。
「不要看,不要看……哦!」嘴裡這麼說著,那雙雪膩的腿兒卻兀自顫顫的
舒展著。阮生用花枝在她的窪縫裡掃了幾下,原是要將那桃花瓣掃去的,誰料花
瓣未被掃去,卻將小玉掃得渾身癱軟。她口內嬌喘不止,一雙手便在身旁胡亂抓
著,抓來抓去便將阮生漸有生氣的肉莖抓在了手裡。
孫小玉喘息愈急,阮生也刻意挑弄。小玉口裡喘著,手指動著,那豐潤的臀
胯也似被花枝牽著一般,上下左右的蠕動著。似那小花蕾般嬌嫩的肉核慢慢地從
裂縫中突了出來,阮生用花枝在那小肉核上一掃,小玉的身子便會一陣輕顫,帶
著陰唇也蠕蠕的動著,晶瑩的蜜液便一汪一汪的從縫內泉湧而出,把那一道狹縫
流染得一片水汪汪的,竟比那桃花還要百般鮮艷。
「嗯……不要……不要了……癢、好癢……」
阮生回頭望著她被染得一片緋紅的臉頰,自己也早已按耐不住了。丟了花枝
,一翻身便伏趴在小玉酥軟的身上。雙手從她腿彎處穿過,用胳膊將她雙腿架起
,下身湊將過去。眼盯著下邊,將紅亮的龜頭對準那紅嫩嫩水濡濡的肉縫口輕輕
一抵,沾滿蜜液的陰唇便軟軟的向兩旁綻放,從裡邊湧出的蜜液頓將龜頭也流染
得濕漉漉的了。
看那小玉的神情時,卻見她微皺著清秀的柳眉,沁出細汗鼻翼不斷張歙著,
半張著櫻紅濕潤的嘴唇吐氣如蘭。阮生下身向前一聳,便聽得她「嚶」的一聲,
底下那硬挺的肉莖已悠然穿入她濕熱軟滑的陰道中。瞬間,阮生只覺得自己的陰
莖進入了一個濕滑熾熱的所在,層層疊疊的嫩肉從四面八方圍束過來,將他包裹
得絲密無縫。
阮生看向倆人的交合處,慢慢地抽出肉莖,桃紅的陰唇跟著軟軟的掀開,熱
泛泛的蜜液跟著湧溢而出,幾次溫款的進出後,經絡暴突的肉莖被似塗了一層蜜
油似的,濕漉漉的泛出光澤。
阮生把持著節奏,來來回回地挺送著自己的下體,將陰莖一下一下地貫入孫
小玉奇妙的陰道深處。隨著他的抽動,硬實的龜頭肉冠進出刮擦著柔嫩軟滑的內
壁,每當前端頂碰到深處那一枚似骨非骨的軟肉團時,小玉便會輕叫一聲,身子
跟著一陣顫慄,軟滑柔韌的肉壁也會蠕蠕的將他的肉莖圈束緊了。
孫小玉仰窩在花枝鋪就的溫床上,氣急喘促的軟成一團,隨著下身不斷受到
有力的衝擊,整個身子便來來回回的蕩漾著,雪白高挺的乳房也跟著波浪似的滾
動著。阮生動作越急,小玉便喘得愈發急迫。
阮生已經知道她的弱處,肩扛著她的雙腿,左手握住她柔膩的乳房揉著,用
拇指和食指挾住乳頭輕碾;右手從她腿根處繞下,拇指按住那充血腫脹的陰核一
陣輕撚,同時,下邊加速抽送。果然便聽得小玉咿咿呀呀的叫喚起來。
「啊!不……不要!不要……這樣……啊……啊……」身子骨一陣緊過一陣
的動著、顫著,那條被阮生高高架著的玉腿更是象微風過處的柳枝條般簌簌抖動
著。
阮生充耳不聞她的嬌啼,手裡加緊的揉,下邊加緊抽頂。小玉禁受不住,一
手伸到胯下抓了阮生的手,卻被他的一陣狠搗弄得急了,手指一陣抓撓,竟將他
的手背上抓出一道道血痕來。阮生也不顧得痛,只是狠命地抽送著,一下深深的
沖頂,龜頭重重地撞到了那嬌嬌嫩嫩的子宮頸上。
「啊∼∼」一聲綿長的顫悠悠的嬌吟從喉嚨深處竄了出來,渾身一陣僵硬
,像通了電似的痙攣、抽搐起來。伸展在阮生肩頭的玉足一下繃得直直的,絲絲
抖動著。剎那間,阮生清晰地感覺到她的陰道傳出一陣收縮蠕動,將他的肉莖緊
緊地夾了,更有一陣熱炙炙的液流從深處噴湧了出來,澆燙得他一片酥麻。
好半響,孫小玉才從高潮中回過神來,恍恍然睜開雙眸。眼見得阮生一頭密
汗的臉,更有那紛飛的桃花瓣在眼前晃動,只覺一陣頭暈目眩。
阮生兀自挺著那粗硬的肉莖,一陣緊過一陣的往返抽送著。將她雙腿往肩上
扛了,雙手捧了她的柔肩,上身往向一伏,便將她的臀胯高高的襯著,底下深猛
的抽搗著。每一下,盡用那碩壯的龜頭百般衝撞她脆嫩的花心。
孫小玉禁受不得這般深搗,剛從高潮中回過味來,又再次跌入迷醉的漩渦裡
。阮生幾番深入,禁受不住她那裡邊啜咬般的吸裹,身子一僵,下腹一陣緊繃,
便將肉莖深深的搗在裡邊,龜頭緊緊地抵了那軟嫩的子宮口,一跳一鼓的一洩如
注。
「噢∼∼」孫小玉的子宮內被他的熱精一燙,再次攀上絕妙的高峰。雙腿在
他肩頭顫著抖著,繃緊了的臀胯用力挺了上來。雙手死死的抓撓著他的肩背,身
子一抽一抽的,一片燙熱的陰道把他的肉莖圈夾得緊緊的。
倆人緊緊的擁在一堆,保持首尾交接的狀態,喘成一團。一陣山風過處,倆
人俱都感覺一陣涼意,這才驚覺太陽已掛在西邊的山樑上,快要沈落下去了。
「快起吧,再不下去,天都要黑了。」
倆人一陣忙亂,各自將散落在四周的衣褲穿上。孫小玉好不容易才將衣服穿
戴妥當,又一屁股坐倒在地,口裡嬌聲說道:「我一點力氣也沒了,走不動的,
你背我下去。」
阮生聽得這話,一下就苦下了臉,說道:「我現在可是兩腿酸軟,力氣都被
你吸光的,哪能背得動你?」
孫小玉嗔道:「我不管的,誰要你弄得我一點力氣也沒的。」
阮生回首往著山下的村莊,一時竟是手足無措。
第一章 兩個奇人
進入初夏季節,太陽已經有些毒了。
阮生家一畝多的田里排了十多人。村裡一直沿了互相幫持的風習,誰家有大
小事,也不用喊的,每家出了一、二人自動過來幫扶。村裡其他人家都忙完了,
只因他家在田里種過油菜,水稻只能種單季,來的人便多了些。
只一會,秧苗便拔完了,都堆在田埂上。有幾人來得晚了些,見田里沒處下
手,便在田埂上待著,準備換手的。一邊抽著煙,一邊說些不著邊際的玩笑。田
里的手腳合作,進退有序的將秧苗整齊地排進田里。他們手裡忙著,一邊還能時
不時地回應著田埂上的瘋話。這時,村裡的一些芝麻鎖事玩話中一一抖了出來,
誰家的媳婦風騷,誰家的閨女長得俊俏,又有誰家的男人老而不糯。
周綺挎了一籃的青團搖搖擺擺的穿過田埂,田里的活她是做不慣的。沒到跟
前,早有人喊:「點心來了,先吃再幹活。」
便有人開了玩笑:「阿祥歇了,留些力氣晚上用。」
一片嘻笑聲裡,田里的陸續圍了過來,兩手在褲腿上擦得兩擦,便伸手接過
青團吃去。
周綺聽著他們的調笑,只紅著臉,咬唇不答,利落地將青田挨個派送過去。
阮祥最後過來,接了一個吃著,一邊掏了煙,挨個兒散發了。父親阮有德趁這當
兒,將一把把的秧苗撒到田里,眼看著就在水田里排出了十多條整齊的長線。
剛歇著的那幾人搶先下了田,抄一把秧苗,解了繩,左手握著,手指分出幾
根,右手接了,一哈腰便排田里。看那動作,就只一退一遞一哈腰。
趙志榮讒涎周綺的美色已久,一有機會便要動手動腳,討她便宜,說些混話
的。眼下見她來了,自然不肯放過機會,涎了臉挨過去,用身子擋了阮祥的視線
,伸手便要往她腰間掏去。周綺一閃,沒閃開,屁股被他結結實實的抓了一把。
在這個場面上,又不好發作,臉上登時一陣紅一陣白,只氣得說不出話。
沒曾想,阮琴遠遠的看見了,豎著眉在那邊喝罵開了:「趙家的就是沒種!
有種,就這裡做了!」阮琴是阮有德的兄弟阮有行的女兒,也正是阮生的堂姐,
嫁了趙志榮的哥哥趙志剛。
趙志榮聽了她的話,也不為意,口中辯說:「這裡滑,當心摔倒,我只扶了
一把麼。」
阮琴劈頭就罵:「就你那花花腸子,少現眼了,跟你哥一個球樣!周綺,他
再犯你,別客氣,捏爛他卵子!」
阮祥不好說什麼,阮有德遠遠的喊了:「周綺,回家做飯去,晚上人多,多
打些酒來。」
趙志榮被阮琴說得狠了,又見周綺走了,心裡便有些著惱,回頭斜眼衝著阮
琴說:「囉哩囉唆,有本事你咬我啊!」
阮琴一聽,發了性,罵道:「你媽屄的,對我也敢說這混話!你把褲子脫了
,我就來咬你!」
趙志榮一梗脖子,說:「你要來咬,我就脫。」
旁邊幾個閒著的早就起哄,一個說:「阮琴,就去咬,自己小叔子,怕他什
麼。」另一個說:「歪脖子你就脫,看她敢不敢咬你。」
「歪脖子就沒種,有種就脫了。」因趙志榮平時說話,總時不時地梗起脖子
,村人便給他出了個「歪脖子」的外號。
趙志榮還未及答話,早見阮琴揮著雙臂,大步而來,心裡便有些慌了,就說
:「我又不是說真的,開個玩笑嘛!」
「我就看你有種沒種,有種把褲子脫了!」阮琴一邊說著,一邊走近,一把
抓了他的褲腰帶。
趙志榮一手護了襠部,一手去扳阮琴的手,便要掙開。阮琴狠了命抓住不放
,喊了聲:「大傢夥來幫個忙,把他脫了,看我咬不咬他!」
那幾個見了他倆的情狀,早笑彎了腰,一聽阮琴這話,當真圍了過來,立馬
就把趙志榮掀翻在地,按手按腳就把他褲子扯了下去。
阮琴也不再說話,彎身從田里抓了一大把稀泥,口裡罵了聲:「去你媽屄的
!」就手裡的稀泥向著他胯間那毛茸茸的所在狠狠砸了下去。只聽趙志榮發出一
聲殺豬似的叫,蝦似的弓縮了。眾人哄的一下笑了開去。
周綺回到自家門口時,看到腋下夾著一大捆不知名花花草草的阮瘋子,慢悠
悠的晃了過來。這阮瘋子已經說不出有多少年紀了,滿頭滿臉的頭髮鬍鬚亂蓬蓬
的,不知有多少時日未曾梳洗。上身穿一件不合時宜的藍布衣服,下身穿著寬大
的褲子,腰間繫著根草繩,想是連褲子一同繫著的,光著腳。
說起來,他其實並不瘋的,平時極好酒,常向村人討酒喝,卻又一喝就醉,
醉了就說胡話。又熟研易經,通曉天文地理,也不知真假,村人都說他能預知將
來的。因是年歲活得久了,往往將一些事記混了,過去將來就分不清了。村裡隨
處可見他的邋遢身影,但真有事要找他時,卻又遍尋不到了。
「世人皆醒,唯我獨醉,醉眼看世界,世人皆醉,唯我獨醒。」便是他喝了
酒後,常要唱的。
阮瘋子見著周綺挎子的籃子裡有青團,便向她討吃。周騎平時就可憐他,索
性將籃裡的七、八隻青團都給了他。
阮瘋子拿了一個吃著,就將腋下夾著的花草往阮家門口一扔,忙不叠的用衣
角兜了剩下的青團,一邊還搖頭晃腦的直說好吃。完了,竟說:「這麼好吃的東
西,沒有酒可惜了,你行行好,再給我一口酒喝罷。」
周綺看著他的模樣有趣,就把剛才的不快忘了。一邊笑著,一邊就進了廚房
,找出半瓶燒酒。
阮瘋子將兜了青團的衣角束在草繩裡邊,就著青團,接過酒瓶就喝了一大口
。這麼喝著,手就指了那些花草說送給周綺。
周綺只覺好笑,瞟一眼那花草,說:「這什麼亂七八糟的,餵豬還不敢呢!
你拿走,我不要。」
阮瘋子一瞪眼,咕噥著:「你這娃兒真不懂事,這麼好的東西,不說你真要
糟蹋了。你要洗澡時,拿水去煎了,洗過了,渾身都香的。小孫子不曉得多歡喜
呢!」他說的小孫子就是指阮生。怕是著了緣字的說法,自小兒就討阮瘋子的歡
喜,非要討他認作爺爺,說是能傳衣缽的。阮有德知道他的奇處,半真半假的就
應了。
周綺聽了他的話,臉一下紅到耳根處,嗔道:「你又說瘋話了,阿祥才是我
男人,不要說混了。」
阮瘋子喝口酒,咂著嘴,卻又說:「阿祥不是跟荷花又好上了麼?」
周綺惱了,從他手裡壓過酒瓶,不給他喝了。阮瘋子剛品過酒味來,哪裡捨
得?厚著老臉,一味兒說著好話,還要討過來喝。周綺將酒瓶藏在身後,紅著臉
,輕聲問:「那你說明白,我男人到底是哪個,說好了我才給你喝。」
阮瘋子嘻嘻笑著,反說:「你這娃兒才是真糊塗了,自己男人是哪個都不知
道,卻不是小孫子又是誰呢?」周綺的臉更紅了,只聽那瘋子又說,「再給我喝
一口罷,就一口,到你跟小孫子走時,還要給我酒喝。」
周綺又是一怔,紅著臉問:「走?走哪裡去?」
阮瘋子倒奇了,反問:「今天是哪年哪月哪日?」周綺實說了,那瘋子便閉
了眼,伸出手,口裡唸唸有詞,掐著手指算計。半響,才哈哈一笑:「錯了,錯
了,我記混了,不可說,不可說。」酒也不喝了,就搖著頭,竟自晃悠悠的走了
。
阮生愛睡午覺的,這會剛睡醒,迷迷糊糊的下了樓,見周綺還呆在門口出神
,又一眼見著了門旁的那捆花草,便問:「嫂子怎麼了?老爺子來過了嗎?」他
跟阮瘋子學了不少東西的,又聽父親的話認他作爺爺,自然不好叫他瘋子,尊為
老爺子的。
周綺身子一震,回過神身,嗔道:「你走路怎麼沒有聲的?嚇我一跳。」又
說,「那老瘋子,整日裡胡言亂語,哪裡便有什麼好話!」
阮生奇道:「他說什麼了?」
「沒什麼的。」周綺說了這話,擡眼看見他手背上的抓痕,便問:「你手上
是怎麼弄的?怎麼能傷成這樣?」
阮生心裡清楚是那日在桃山上讓孫小玉抓的,自然不好說出來,嚅嚅著就把
手藏著,說是讓貓抓的。周綺看了他神態,心裡明白了幾分,哼了一聲,說:「
你這話不好說的,給小玉知道了,怕不撕你的嘴!」
阮生被她說破,臉便紅了,口裡只強說是貓抓的,跟孫小玉無關。
「誰愛抓抓去,我才懶得管你!」說了這話,周綺一扭身進了廚房。
阮生還有些迷糊,想要洗把臉的,跟著就進了廚房。周綺已經顧自撿菜,準
備做晚飯了。看他洗完臉,便說:「你去打些酒來,晚上他們要來吃飯的。」阮
生應了,想著自家在種田,自己卻在睡大覺,未免覺得不妥,心裡倒過意不去了
。當即就找了酒壺,便要出去。臨到門口時,回頭問:「嫂嫂,這些花草是老爺
子留下的嗎?作什麼用的?」
周綺頭也不擡,沒生好氣地說:「哪有什麼用處!你帶出去扔了罷。」
「老爺子每采草木,都要很費一番功夫的,想是定能派上用場,可能沒告訴
你吧?先收起來,下回問他作什麼用。」
「有什麼好問的!去扔了罷!」
阮生聽她這話,就知老爺子定已告訴她用處了,只是聽她話頭不對,不好再
說,便往村裡的小店去了。
村裡唯一的小店是金寡婦家的。他兒子殺豬匠去年喝多酒,回來時不小心跌
井裡淹死了,留下年輕的荷花和一個7歲的兒子。金寡婦的男人也死得早,一個
人常年燒香供佛的,學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手段。誰有小痛小病的,或是小孩受了
驚嚇,被她一番調弄,也不用吃藥,往往就好了的。她和那阮瘋子被村人稱為兩
大奇人的。
村裡照顧她家沒男人,就幫扶著讓她家開了小店,賣些油鹽醬醋什麼的,賴
以營生。
阮生進了門,便見孫小峰的老婆巧英正抱了6個月大的小子叫桃子的,來求
金寡婦醫治,說是連著兩天不吃喝,總哭鬧。金寡婦用一隻碗盛滿米,用塊紗布
將碗口包紮得平平整整的,然後就倒提著,在那昏睡著的小兒頭上畫著圈,口裡
唸唸有詞,大約便是什麼咒語了。
孫小玉是孫小峰的妹妹,因這層關係,阮生和巧英自然很熟的。阮生就常開
玩笑說要認她小子作乾兒子。
阮生見了她們的情景,很感好奇,就說:「巧英嫂,我乾兒子怎麼啦?」
巧英見了阮生,臉便有些紅暈起來,聽了他話,便說:「好不要臉,小玉還
沒娶過去呢,就想做爸爸了。」
一會,金寡婦停下手裡的動作,倒過碗,小心揭開紗布,細細端詳碗裡的米
。就聽她不慌不忙地說:「不要緊,撞到邪氣了,一會就能醒的。」一面說,一
面用手指沾了些口水,在小兒頭上摩了幾摩。睜眼看了阮生,又說,「福人來了
,邪魔去得快,大概就要醒了。醒了時,你餵他奶吃。」
阮生和巧英都聽得一頭霧水,巧英不放心,忙問:「這樣就好了麼?」
「好了,沒事了,吃過奶就好了。我現下到李娃子家去,剛有人傳過話來,
說是他爸不太好,上吐下洩的,我看看去。」金寡婦說到這裡,轉身又對阮生說
,「你手裡提了壺,是來打酒的吧?我不會弄的,荷花到菜地去了,就回來的,
等她給你打吧。正好陪一下她娘兒倆,沖沖福氣,也是積個陰德呢。」
阮生只覺又好奇又好笑,就問:「我是福人嗎?」金寡婦卻不搭理了,顧自
出了門,只留下面面相覷的阮生和巧英。
正呆怔間,剛還昏睡的桃子已悠悠醒轉,哇的一聲哭了,兩手亂舞,咂著小
嘴,在巧英懷內拱來拱去,一副要吃的模樣。
巧英大喜,慌忙解了襯衣扣子,將那白生生脹鼓鼓的奶子放了出來,手把了
就將奶頭送到桃子的嘴邊。已有兩天不肯吃喝的桃子,這時竟一口含了,咂著嘴
用力吸著。巧英喜得滿臉堆笑,一擡頭,便見著阮生正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的胸脯
,臉一紅,便嗔道:「人家餵奶,你有什麼好看的,忙你的去罷。」
「金婆婆叫我陪你的,說我是福人呢。」阮生嘿嘿笑著,又說,「真好笑,
她說餵他奶,也沒說明白,是喂桃子呢,還是餵我。」
巧英格的一聲笑了,紅著臉罵道:「你跟誰學了?也變得這般不正經的,當
心我告小玉去。」
阮生不以為意,說:「我又沒做什麼,你告我什麼?」
「你還想做什麼?難不成……」巧英說到這裡住了口,臉更紅了,轉過身去
,不讓他看了。
阮生聽說過哥哥阮祥和荷花和一些扯不清的關係的,在她這裡不敢太放肆。
找了把竹椅,在邊上坐著專等荷花回來打酒。巧英見了他的樣子,卻又格格偷笑
著,不時拿眼角瞟他。
第二章 嫂子的曼妙身影
阮生決心要將趙家莊的韻事寫出來,一時又摸不著頭緒,便想到老爺子活得
年歲久,一定知道些因果的。一大早,他就倒滿一瓶酒,手裡提著,便去找老爺
子去。
阮瘋子住在角山灣裡,只搭了個毛棚。村人要幫他蓋個泥瓦房,他卻死活不
讓,村裡分給他的田地也轉手給人家種去了,卻在屋旁弄出塊空地,常種些豆子
、花生之類的。輕易不肯受人恩惠,若有不知道的要送他東西時,反會受他一番
數落,再不理你。唯只阮生常扛些米鹽之類的,每每是吹鬍子瞪眼,但最後也只
搖頭歎息。
前些年,他從山上撿了幾隻剛孵出來的小山雞,捧回來養了,居然被他養出
幾隻紅紅綠綠的山錦雞。死活不肯賣的,也捨不得殺肉吃,就只撿了雞蛋,拿到
小店換些東西,也是換酒喝的時日多些。
阮生在他家裡沒見著人,卻見他正在山腳的一塊草地上,手舞足蹈的學著些
動物的模樣。阮生走近了,也不敢驚擾他,只在一旁看著。一時只覺得他的動作
有些好笑,又有些迷亂。看長了,腦子裡便恍惚起來,竟不自禁地學著他舞弄起
來。
只一會,阮生只覺小腹內漸漸生出一團熱力,跟著手腳的動作,在身內四處
竄動。舞得快了,那熱力便竄得急。到後來,竟是熱團帶著他的動作,再要停卻
停不下來了。
阮瘋子收了手腳,臉不紅氣不喘的。見阮生還顧自在那舞弄,他搖了搖頭,
過去往阮生肩頭輕輕一拍。阮生呼出一口氣,停下了動作,卻已是滿頭大汗。阮
瘋子一旁看著,一面搖頭,一面歎息:「唉,臭小子……唉,臭小子……」
阮生好不容易回過氣來,才發覺老爺子已經回了屋。居然撿了兩隻雞蛋,用
野韭菜和著炒了,一隻破碟盛著在屋前的一塊石板上。阮生知道他的雞蛋寶貴,
心裡就覺得過意不去:「爺爺,雞蛋炒了可惜的。」
「你帶酒了麼!」 老爺子一瞪眼,吹著鬍鬚,又問,「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了?」
阮生揮了幾下胳膊,說:「我覺得很舒服呢,渾身暖洋洋的,很有力氣。」
「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動作快就要著魔的。」老爺子搖著頭,不住歎氣。
阮生察覺他這套動作很有好處,有心想多學,便要求他多教幾手。
老爺子卻搖著頭說:「夠了,夠了,剛才這些動作已夠你用了。」接著,便
說,「練這套心法,有個十六字口訣,那就是:氣含丹田,以意帶形,身隨神走
,天人合一。」又細細的詳釋了一番。
原來阮生先前不知,這套動作竟是上古的「五禽戲」真法,是那神人仙客的
修身秘技,對人體經絡影響極大,進展神速,而又永無止境。極易學又極不易學
。說是晚學,是說練時只要平心靜氣,固守元神,動作卻並沒有固定形式,以意
導氣,氣隨身動,心神合一,講究神韻,而不論形體。說不易學,是因這套秘法
練的是「精、氣、神」,倘若心浮氣躁,神氣不寧,再或貪功冒進,都易導致神
氣失控,也就是所謂走火入魔,輕則四肢癱瘓,重則神魂俱焚。剛才阮生就是因
為心神散漫,意反受所制,動作又舞急了,便走岔了。
又囑咐阮生:「這套心法雖算不得什麼神功秘技,但練對了足以強身健體,
練得深了,更能延年益壽,唯有切不可急功冒進,每次均要萬分小心。」
阮生唯唯應了,細細琢磨一陣,就在屋前舞了起來。一番下來,當真是渾身
暖融融的,說不出舒服受用。慢慢收了手腳,只見老爺子早在石板邊就著那碟炒
雞蛋,自斟自飲了。他也不回頭,緩緩說道:「你收了手就過來一起吃罷。」
阮生還真覺得有些餓了,雀躍著過去,圍著石板坐下。
老爺子呷了口酒,瞇了眼,緩緩說道:「你是專來聽故事的吧?趁我今天還
醒著,就給你講一段罷。」
阮生對他的預料也不以為奇,只一味應著。老爺子就著酒,手抓些雞蛋細嚼
著,慢慢說出一段歷年舊事。
不知不覺,便過了午。阮生回味著老爺子剛說的那一段秘聞,一時只覺心內
五味翻騰。一邊想著,一邊就沿著溪流大步趟了下去,也不管溪水已經把他衣褲
都弄濕了。
周綺端了一臉盆的髒衣服,蹲在溪邊清洗。也不知在想著什麼,低著頭只機
械手裡的動作。直到阮生到她跟前時,才相互發覺對方的存在。一個說:「咦,
你在洗衣服啊。」
另一個同時說:「咦,你怎麼從上邊下來的?」
周綺上身了一件白色的確良襯衣,下身穿著黑裙。因方便洗衣服,自己渾不
覺竟將俏生生的雙腿大咧咧的開了。阮生一低頭,正好看見她白嫩嫩的大腿內股
,裡面只一件窄小薄軟的白色內褲,將她那處鼓鼓的包裹著。隱隱的,便能分辨
同上邊一團黑影,和下邊微凹而入的一抹殷紅。
阮生騰一下熱血上湧,不敢多看,轉身就要繼續往下邊去。
「哎呀,你這樣一路趟下來,把水都弄渾了。」周綺說著,擡起頭,卻正好
瞄見他胯間那一塊鼓脹。心內一慌,便低了頭,卻發覺自己的私處已然外露。臉
上一熱,慌忙合攏了雙腿,將裙擺覆了下來。卻因為蹲得久了,腿腳有些麻木,
加上動作過急,竟一屁股坐倒在溪內。
阮生陪著老爺子也喝了幾口酒,又不意窺見周綺的奇處,一時渾身熱血激盪
。久久平息不下來,便想找孫小玉,逕自往孫家直奔。
不料,小玉卻不在家,只那巧英抱著桃子在餵奶。阮生頓感無趣,便要扭頭
就走。
孫小玉的父親孫大洪是村書記,少不了這家供吃那家請喝的,一年到頭總是
忙。母親最近迷上了麻將,每天總是早飯後把碗一丟,就匆匆的出門。往往一上
桌就是一整天,時不時的很晚才回。孫小峰這陣子在倒賣木材,也常常的在外邊
,就把年輕的媳婦巧英冷落了。空曠寂寞之會,不免生出許多怨忿。
巧英見了阮生的模樣吃了一驚,只見他踢著雙拖鞋,那褲管一直到大腿上都
是濕漉漉的滴著水,襠部卻鼓鼓囊囊的,分明一小包似的。再看臉上的神情一片
惶急,頭髮亂糟糟的,俊秀的臉上滿是大顆大顆的汗珠,那雙能剮人心神的眼睛
此時佈滿了紅絲。頓時,心內一片鹿撞,只覺慌得厲害,一團熱潮沒來由的就自
下腹蕩蕩的漫延開來。
一聽阮生說要走了,不由得一陣空落,心內一急,便奪口說道:「再坐會嘛
,說不定小玉就回來了。」
這時卻聽他嘻嘻笑道:「你又不肯餵我奶吃!」
當下,臉上一燙,心裡一蕩,身內跟著一片熾熱,不由脫口而出:「你有膽
就來吃啊,我給你吃。」
阮生聽了,一時衝動,竟真的湊到她身前,低頭將她另外一隻乳頭含進嘴裡
,一邊吸著,一邊就捲起舌尖舔著乳頭。巧英慌得將一手按在他頭上,不知是推
還是按,氣息喘了起來,口裡直說:「你真的吃啊……我告小玉的……」嘴裡這
麼說著,身子骨卻已軟軟的跌在椅內。
桃子嘴裡含著她的奶頭,卻早已睡熟了。阮生便說:「桃子睡了,把他放床
上去罷。」
巧英已是滿臉緋紅,只一個勁喘著,一雙媚眼恰像注了水般,濕濡濡的眼著
阮生。阮生大了膽,從她懷內捧過桃子,進了她房間,將桃子平平的放在床頭。
回過身時,卻見巧英又反手關了房門,背靠著直喘粗氣。阮生過去,將她摟
了,吻作一堆,一雙手跟著就在她身上忙亂的探索起來。巧英上邊穿著襯衣,下
邊穿了及膝裙,正好方便他手裡的動作。一手順著她光溜溜滑膩膩的大腿,一下
就探進她的股間。
剛探到那裡,就察覺她的內褲竟已濕透了的,觸手一團炙熱一片黏滑。阮生
就手抓了她的褲膘,將她內褲扒了下去。巧英軟在他身上直喘,順著他的動作擡
腳就將內褲踢了。
阮生也已解了自己的褲扣,褪到大腿上,把那粗硬的肉莖放了出來。左手攬
著她的細腰,右手把著自己的陰莖,將龜頭抵入她滑黏黏濕濡濡的肉縫裡。左手
往回按的同時,下身跟著向上一頂,硬實的龜頭便豁然衝開軟滑的嫩肉,悄然沒
入她那熱炙炙滑淫淫的陰道裡邊。
巧英「嗯」的聲低喘,身子一陣輕顫,蠕蠕的將下身死命貼向他的胯下。
阮生一面吻著她的嘴,一面雙手環捧著她的臀胯,下身一聳一聳的抽頂起來
。倆人一時情急,站著就弄了,玩了一陣,不免就覺著不適意。倆人一邊款款的
動著,一邊就挪著腳步。
到了床邊時,阮生雙手捧起她屁股,將她身子抱了起來。巧英呀呀喘著,雙
臂緊緊圈了他的頸背,雙腿蛇一般盤在了他的腰際。下邊還連接著,阮生往前一
傾,就把她放倒在床上。
阮生自己站在床邊,下身往前一挺,那粗硬的肉莖頓時直直的沒了進去,龜
頭前端一下便重重的撞到她那軟糯糯的子宮頸口上。
「啊!」巧英發一聲膩叫,上身仰倒,兩腿卷在他腰上,顫著身猶自聳高屁
股,來迎阮生的深入。阮生兩手向上抱著她臀胯,一陣深深淺淺的狠搗,直把巧
英弄得癱軟成一團。
不過百十來下,就聽見巧英「咿呀」一聲嬌啼,頭向上一仰,屁股高高揚起
,大腿和小腹肉跟著一陣緊繃、痙攣。
阮生立時察覺到她的陰道裡邊一陣燙熱,一股水就從裡邊噴了出來,澆燙得
龜頭也是一陣酥麻。正要再狠搗幾下時,卻聽見桃子哇的一聲哭了,想是巧英剛
才的叫聲驚了他。
巧英慌忙掙了阮生,翻過身便去哄他。阮生見她跪在床上,渾圓光潤的屁股
白生生的,便覺得耀眼。再看那腿縫處,桃紅色的陰唇沾著些細沫般的淫液,兀
自半啟著,中間那個更顯紅嫩的小肉洞清清楚楚地露了出來。愈發性起,跟著上
了床,就跪在她後邊,拿眼盯著,將龜頭對準她那吐著涎沫的紅嫩肉洞,一挺腰
,便直頂進去。
「噢!」巧英叫了聲,身子一晃,顫聲說:「不行的,桃子在哭呢。」
「你哄他,我哄你!」阮生口裡說著,兩手捧高她屁股,顧自進進出出的抽
頂起來。
巧英無奈,只得任他玩弄。上身伏低,騰出一手輕拍桃子,要哄他睡。誰知
桃子不知何故,只一味啼哭。阮生就說:「你餵他奶,吃了就不哭的。」
巧英就把桃子攬過來,將奶頭塞入他嘴裡。桃了含了她奶頭吮著,竟真的不
哭了。她回頭瞟了他一眼,口裡說著:「你比我還懂麼,哎唷!」
阮生手裡撫摩著她光滑的後股,下邊開始加疾抽弄。一時衝撞得急了,他的
下腹碰擊到她光潤潤的腿股,一連串的發出了「啪啪啪」的肉擊聲,更兼肉莖在
她淫液氾濫的陰道裡往返進出,「唧唧嘖嘖」的水漬聲不斷透了出來。
阮生聽著有趣,抽頂得越發快了。撞到深處,便覺著龜頭所抵之處已然越發
的軟了,還蠕蠕的動著,像是要將他啜吸進去一般。感受到這般異趣,阮生就一
味的深頂,盡用那龜頭去探叩那團糯軟的嫩肉。
巧英身子被他這般頂得身子一顫一顫的直哆嗦,怕叫出聲,拿了被單咬在嘴
裡,卻又從迫促的鼻息間透出嗚咽般的悶聲。
阮生只覺她裡面那塊動得越發厲害,一張一合的竟似要咬住人一般。一下撞
得狠了,龜頭竟豁然穿透了那團嫩團,直貫進去。巧英身子猛地一緊,仰了頭,
顫悠悠的吐出一陣膩叫,渾身似觸電般僵硬了,簌簌抖動起來。
阮生這下真的被她咬住了。收緊的子宮口恰好夾在龜頭下邊的冠狀溝裡,整
個龜頭像是卡在了裡邊,進已不能,退又退不出去,忽有一陣灼熱的液流象泉湧
般團團澆在龜頭上。不由得渾身一片酥麻,龜頭就在那深處一鼓一鼓的跳著,將
濃熱的精液一股腦地噴注在裡面。
巧英顫悠悠的回過氣,身子一軟,便癱倒在床上。原本被桃子含著的奶頭這
時甩了出來,澆了他一臉的奶汁。阮生的東西軟了,隨著她這一衝,終於從她裡
邊脫了出來。
阮生一屁股坐倒在床上,呼呼直喘粗氣,心有餘悸地說:「你那裡邊太厲害
,會咬人的。」同時間,桃子又哇的一聲哭了。
巧英硬撐著側過身,將奶頭住桃子嘴裡一塞,便閉了眼,直喘氣,口裡軟聲
說:「你快去吧,他們就怕快回來了。」
阮生聽了,一下清醒過來,慌忙跳下床,繫好褲子,就要往外去。卻又聽巧
英格格格笑著,說:「剛才這般情急,像是什麼都不怕的,現在又慌成這個樣子
了。」
阮生不敢答,低了頭閃身出去了。
出了門,才發現太陽早已落山。
山村裡暗得快,路也不好走,幸虧月色還好。一陣陣的山風吹過,身子不由
得一陣陣的涼。阮生終於回過神智,不由暗罵自己荒唐,好好的去找小玉,卻把
她兄嫂做了。自怨自艾,生出許多悔意。
整個山村基本是南北走勢,那一條沿山而下的溪河就把山村分成了東西兩半
。阮生家住在西邊的山腳,朝東蓋的兩層四間房。原本是準備一分為二,兄弟倆
各分兩間的,誰知阮生上了大學,那房子自然就不用再分隔了。房子是新式的,
二樓的前面有一條走廊貫通,可以用來晾曬衣服什麼的。阮祥和周綺住在北數第
二間,父親阮有德住在第三間,阮生住在第四間。阮有德說是怕熱,要阮祥在樓
下隔了一個房間,從樓上搬下去住了。阮祥勤快,又在北面加蓋了一間,作廚房
用。
阮生到家時,父親已經去打麻將了。阮祥也不知到哪去了,這段時間,總難
見著他。樓上都黑著,只廚房裡亮著燈,門卻反鎖著,就知道周綺在裡面洗澡。
阮生剛進了屋,就聞到一陣異香,是一種似麝似馥的馨香。像是吸了日月精華,
採了各種花草的清香,凝結而成,說不清,道不明,只覺得芬芳而幽遠,中人欲
醉。
阮生奇怪,還在遍尋香源的時候,廚房門開了,周綺從裡邊走了出來。阮生
頓時察覺那香更濃了,就問:「嫂嫂弄了什麼,怎麼這樣香?」
「哪有什麼香?我怎麼沒聞到?」周綺的眼中透出喜悅的光芒,卻又躲躲閃
閃的,返身進了廚房,在裡面喊:「阮生,幫我把髒水倒了罷,我提不動。」
屋內還熱泛泛的,瀰漫著濃郁的水汽,便像是迷霧一般,再和上忽濃忽淡的
清香,一會便讓人覺著醉醺醺的。靠臉盆架的地上擺著一隻大腳盆,裡面還有大
半盆水,殘留著一些泛黃泛黑的草根。仔細聞了,並沒有什麼香味。卻不知是周
綺照了阮瘋子的秘法,取一把花草,用水煎了,洗過身子。那花草味透過熱力,
侵入她體內,竟生出那一種沁人心脾的異香來,但花草本身卻並不香的。
阮生知道周綺的性子,不敢多問,端起髒水去倒了。周綺也不說他回來得晚
,就把替他留的菜飯端上桌。一時不知想到了什麼,一手捂了自己的嘴,另一手
支在桌上,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她剛浴後的臉上紅粉粉的,淩亂的沾著些濕漉漉的毛絲。上身只一件圓領汗
衫,下面穿著碎花點的淡色裙,很普通的裝束,卻散發出一股極不一般的媚惑。
阮生鼻聞著那一陣陣若有若無的異香,眼望著迷霧般水汽籠罩的曼妙身段,剎時
魂魄蕩漾,恍恍然如夢如幻。久久的,就呆怔在那裡。
第三章 彈鋼琴的手
這本該是一雙彈鋼琴的手,如白蔥般的纖纖十指細軟修長,絕無一點疤痕,
也絕無一點瑕疵。讀中學時,音樂老師就發過羨歎之言:「這真是彈鋼琴的手啊
,可要好好保護,別糟蹋了。」
孫小玉當了真,跟著老師學鋼琴,確也學會一些曲子。不過,音樂終究不是
光憑一雙手就能成就的。沒了那命,學業也荒了。中學沒等畢業就跟人到城裡謀
生去了,卻也讓她掙了不少的錢。到底是怎麼掙的,因無人細究,也就不怎麼在
意了。
現在,正是這雙彈鋼琴的手,柔柔的把持著阮生那粗硬的肉莖,細揉輕摩著
。只一會,阮生的氣息就喘了起來,底下那話兒越發筋絡暴突,龜頭脹得猩紅錚
亮。
孫小玉來時,阮生還赤身睡著,只下面穿了件四角內褲。也不知夢見了什麼
,那話兒高高舉著,把內褲撐起一個帳篷。
小玉穿的那一身無袖的淡綠色連衣裙,將那她細巧的身子包裹得玲瓏有致。
頭上紮著一根長辮繞圈似的盤著,原本白嫩的臉頰此時已染了一層桃花般的紅潮
。一雙清洌的大眼黑白分明,鼻子尖尖細細的,唇紅齒白,下巴尖細。她見著他
酣睡的乖樣,又瞟見下邊的羞態,就吃吃笑著,也不叫醒他,輕輕的把他內褲扒
到大腿上,手捧了那話兒就玩弄起來。
先是用那纖柔的手指環住肉莖,上上下下的撫摩一會,然後便用軟軟的手掌
心罩住龜頭,細細柔柔的摩挲。另一手又按了陰囊揉著,同時,用指尖輕搔會陰
處。阮生哪裡禁得住,屁股一擡,下腹一陣緊繃,矗立著的肉莖連跳幾跳,就把
一股白濁的精液噴在小玉的手掌心裡。
小玉「呀」的一聲,回頭衝著阮生,吃吃笑著說:「原來你早醒的,卻還要
裝睡。」順手就脫了他的內褲,將滿手的精液擦了。
「好寶貝!」阮生一把摟過她。倆人側著身,並頭躺在一起。阮生就問:「
你手上的功夫可厲害啊,跟誰學的?」小玉笑著不答,只將那香軟的舌頭吐入他
口內。阮生噙了,便用力吸咂起來。左手摟著她的肩頭,右手就老實不客氣,在
小玉的身上東摳西摸的。
阮生也不脫她裙子,只掀開裙幅,手就滑了進去。指尖挑開褲角,就探進她
的內褲裡邊。手掌摀住那鼓鼓的陰阜,手指便在下邊的肉縫裡揉捏起來。
小玉因舌頭被他用力吸著,嘴裡唔唔喘著,只說不出話。待要掙開時,卻又
被阮生用力按住。只得蠕蠕的扭著身子,由他挑弄,裙內那一雙白嫩光潤的腿兒
跟著就乍開乍合。一隻手也伸進他的胯下,捏住那綿軟的陰莖柔柔的撚動起來。
說也奇怪,剛射了精的陰莖已經縮軟如蠶,只被小玉的手指隨意拔弄了幾下
,就抖抖的舉了起來。
小玉好不容易掙開頭,急喘幾口氣,嗔道:「你想悶死我呀,氣都喘不過來
。」
阮生笑而不答,在她股間的手動得更歡了。這時,他將中指勾了,指頭按在
上面,然後便順著陰唇中間那道肉縫一抹而下,略顯粗糙的指腹便一順兒碾過那
柔柔嫩嫩的小肉核。小玉頓時就「咿咿呀呀」的喘叫起來,身子一抖一抖的顫著
。
「不好這樣……受不了的……」口裡急喘著,下邊就攏緊大腿夾了他的手。
阮生的手指正探在溢出黏液的肉縫口處,略一用力,便揉開陰唇,緩緩的滑進她
水濡濡的陰道內。
「噢!做什麼……你想報復!哦……」小玉的氣息隨著阮生的手指緊一陣緩
一陣,圓臀細腰不住的款擺輕扭著,那一雙剛並緊的大腿跟著又軟軟的攤了開來
。阮生想要再吻她的嘴唇,小玉卻仰起頭。阮生就吻在她雪白的脖子上,不說話
,只是用那中指在她陰道裡邊不住的揉動,還用手掌心壓住脈脈脹起的陰蒂研磨
。
小玉急喘一陣,身子慢慢就熱泛了起來,便說:「我把裙子脫了,要弄皺的
。」阮生卻抱緊她身子,不讓她起身,口裡說:「不用脫,這樣也很有趣。」卻
是阮生想到那日跟巧英的偷情滋味,有心要重溫那一番別樣的情趣。
小玉急道:「內褲會弄濕,不好穿的。」
「那就把內褲脫了罷。」阮生說著,手便從她裡邊抽出來,手指勾了褲腰,
便將她內褲褪了下去。小玉擡高屁股,讓他順利扒下內褲。褪到膝部時,先抽出
一腳,足尖勾住內褲,便踩了下去。
阮生還想要再掏摸她的私處,卻被小玉用手擋了,喘著氣說:「不要了,受
不了了。」阮生見她已是一臉桃紅,沁出細汗的鼻翼也在不斷張歙著,知道她已
情動。兩手捧起她身體,將她移到床中間,再掀開她的裙擺堆在腰際,只露出那
膚色雪白的下體。用手分開她大腿,便一騰身,伏到她身上。手把著自己勃硬的
陰莖,將龜頭抵住那水潺潺滑黏黏的肉縫口處。
小玉閉了眼,口裡喘著,卻說:「裙子皺了就沒法穿的,你要給我買一身新
的。」
「我整個人都是你的,還在乎一身新衣嗎?」阮生說著,兩手抱緊她身子,
下身向前一拱,硬朗的龜頭便穿過那層巒疊嶂般的層層嫩肉,深深沒入她那一片
熾熱一片黏滑的陰道裡邊。
「哦!」小玉輕叫一聲,兩手伸上來,環繞在阮生的肩背上。白嫩的屁股向
上一聳一聳的,迎合著他的抽頂。不多時,下邊的交接處便傳出「噗唧、噗唧」
的水漬聲。
阮生剛被她用手出過一次,這回就更厲害了。輕輕款款的抽送一陣後,跟著
便是一陣暴風驟雨般的急搗,一下子,就把小玉送入那欲仙欲死的銷魂境地。阮
生怕她的叫聲太過放肆,順手取了枕巾塞入她嘴裡。小玉卻扭過頭,仍自叫著,
身子在他下邊百般扭著。
刺眼的陽光自窗外斜斜的透了進來,投在顛狂的倆人身上。阮生不經意間,
一擡頭正好對上了陽光,使他雙眼一陣迷濛,眼前跟著一片模糊。他閉了眼,恍
惚間猛然出現周綺溪邊的春影、迷霧中的曼妙身段……一時,竟興發如狂。
他「啵」的拔出肉莖,跪著身子,便將小玉翻過身來,要她擺成那狗趴式。
小玉早被他弄得神思恍惚,哪還能說出個不字來?上身趴伏在床上,雙腿分開跪
著,把那渾圓光潤的雪白屁股高高翹將起來。
阮生把她裙幅往上掀開,兩手捧著光溜溜的臀胯,眼望著那滴出水來的粉嫩
肉縫處。慢慢的,讓龜頭對上了,便一挺腰,「啪」的一聲,下腹撞到她的後股
,胯下的肉莖跟著重重穿入她早已淫滑不堪的陰道內,一下子就盡根而沒。
小玉「呀」的一聲大叫,上身往前一衝,頭就撞到了前邊的床架上。阮生已
在她後邊凶狠狠的反覆抽送起來,每一下都極用力,盡用那硬硬的龜頭前端去叩
擊她極脆嫩極敏感的肉骨朵。她把雙手死命撐在床架上,嘴裡喘著,軟軟的叫著
。身子顫一陣,軟一陣的。隨著身體的波浪起伏,裙幅慢慢滑了下去,竟把她整
個上身都罩住了。
阮生眼盯著她下面的那一片粉白,望著自己濕漉漉的肉莖在她花瓣似的陰唇
間來往出沒,滿腦子的卻都是周綺的媚艷風情。
周綺起得早,這會已從竹林裡折了一大筐的鮮筍。知道阮生有晚睡晚起的習
慣,因此早飯也沒叫他。並不知道小玉來的,只想著他這會該醒了,便進廚房下
了碗麵條。不好意思在樓下喊他,從北邊上了樓,準備穿過走廊來喊的。剛要接
近他的窗子外邊時,便聽到了那緊一陣緩一陣的嬌喘膩叫,更有那一片混雜在辟
啪脆響裡的唧嘖水聲。她是過來人,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臉刷一下就熱到耳根
,心內卻不知是什麼滋味。
原想掉頭走的,終究沒抵住好奇,輕輕伏了身子,趴過頭,透過窗玻璃往裡
邊望去。只見阮生赤條條的站在床邊,兩手向上托著一個光潔白亮的屁股,正自
惡狠狠的前後夯擊著。趴在床上的女子,上身被那淡綠色的裙子罩了,只露了赤
裸裸的雪白下體,兩腿軟軟的從床沿上搭垃下來。看她的身段,周綺便知是小玉
。
從周綺的角度,正好可以窺見阮生那一根青筋畢露的肉莖,通體濕漉漉的,
正自那鮮紅的肉縫裡一進一出。一來一往間,下邊低垂的陰囊跟著一下一下地拍
擊在小玉綻開的陰唇和中間充血突起的陰蒂上。肉洞口的周圍滿是細沫狀的黏液
,滴滴答答的往下直淌,隨著他倆人下體的開合碰撞,「噗唧、噗唧」的水漬聲
便從那裡傳了開來。
周綺只覺胸內一陣堵得發慌,下腹內熱炙炙的竄出一團火苗。她的氣息當下
就紊亂起來,陰道裡邊一陣收縮、蠕動,一股熱水便從深處熱泛泛的湧了出來。
不敢再看下去,躡手躡腳的就下了樓。
到樓下卻還是發慌,一時竟手足無措,只覺腹內脹脹的,像是有了尿意,便
進了茅房。褪下內褲要尿,卻又什麼也尿不出來,用手在下邊一探,卻早是一片
濕淋淋滑膩膩的。
恍惚間,便聽見阮生在樓上大喊一聲:「嫂嫂!」
阮生滿腦子想著周綺,因小玉上體被裙子罩著,矇矓間便生了錯覺,把小玉
當作周綺了。小玉早是幾番生死,癱軟如泥。
「嫂嫂!」阮生大叫一聲,下身向前一挺,便將那脹到極限的肉莖盡根頂入
小玉的極深處,龜頭死死抵著那堆軟軟滑滑的嫩肉團,身子一顫一顫的,將精液
一股腦地灌入她體內。
幸好小玉早已神遊天外,沒能聽清他的叫聲。忽覺子宮深處一陣熱燙,灼得
她連骨頭都酥了。一時張大了嘴,卻又發不出丁點聲息,彷彿被人扼住喉嚨要窒
息了一般。軟軟的身子又一次緊繃了,一顫一顫的抽搐著。
阮生出了精,渾身一軟,便趴在小玉的背上,下邊卻還連接著。不多時,軟
化的陰莖滑了出來,隨著「啵」一聲輕響,一股白濁的液體便從小玉的陰道裡邊
傾了出來,滴滴淌淌的將她腿疫間流染得一片狼籍。
正在倆人軟成一堆的時候,村裡一人來尋小玉。見了周綺就問有沒見著。周
綺略一思慮,只推說不知道。那人倒也機靈,就在樓下喊了:「小玉,小玉,你
爺爺不好了,快回去。」也不等答話,又對周綺說:「看見小玉,叫她快回去,
我去別地方喊人了。」周綺應了,那人就挨家挨戶的通報去了。
阮生和小玉倆人雖然荒唐,這會卻也醒了。小玉慌亂中也不顧得擦拭,找到
內褲穿上便要走,但又渾身酥軟沒有絲毫力氣。急了,一下就哭了出來。阮生穿
上衣褲,見她哭了,雖也沒有力氣,還是強撐著說背她回去。小玉卻又不肯。
正弄得沒法處時,周綺平靜著臉進來,也不看一臉窘態的阮生,逕直過去扶
起小玉,口裡說:「我送你回去吧,我也要過去的。」就架著她去了。
原來這一陣子村裡風行麻將,那孫小玉的爺爺孫瘸子本也是個人物,雖然年
歲已高,卻仗著身板硬朗,每每是見桌就上。這一次打麻將時,抓了一手好牌,
到第四手就清一色聽了,第八手時,竟是自摸。抓牌的手高高揚起,便要砸下,
口裡一聲大喝:「喇子!」(喇子是江南一帶對糊最大的麻將的稱謂)卻一跟頭
栽倒在地。卻是心臟病發作,就這樣過世了。
阮生已經從老爺子那裡知道一些關於孫瘸子的舊事,又是小玉的爺爺,自然
免不得要去拜吊一番的。周綺送小玉走了已經有一陣了,阮生回復了氣力,重新
挑了衣褲穿上,又認真梳洗一番,便直奔孫家去。
孫瘸子原名叫孫二福,年輕時和阮生的爺爺阮大,還有一個叫劉三的,並稱
為「桃山三義士」。阮大和劉三早已過世,如今孫瘸子一死,「桃山三義士」就
從此湮滅了。
因事發突然,孫家什麼都沒準備的。剛開始時,場面亂哄哄的,親人都一圈
兒哭,村人散了一堆,卻因無人主持,想幫也無從下手。直到孫家請的主持趙甲
生來了。先一聲喝:「都動起手來!」便著人去速速請來八仙和穿衣的,又請某
某廚師,派某人買菜,另派某人專門通報喪信去,再分派了行堂、幫廚,著人挨
家挨戶的去借桌子、板凳等應急物事,一應大小事都分派下去。
阮生剛到,那趙主持見了,叫住他,說:「你是村裡第一個大學生,算起來
跟他們也有些由頭,你來幫他家記個賬。」阮生見話到如此,也不好推辭,只得
允了。見那去世了的孫瘸子暫放在樓下的房間裡,裡面已經湧滿了親人,一圈兒
在那裡哭著。卻又就聯想到那房間剛還和巧英經歷一番雲雨的,現在卻放了死屍
,心裡就湧起一股難言滋味。當即就去找一張桌子,取來紙、筆,坐等著。
所謂記賬無非就是誰家送的禮數,借了誰家東西,等等一應物事都要登記入
賬。下次,孫家便好還情。
阮生從未曾經歷過這種場面,未免就覺得稀罕新奇。在閒著無聊之餘,就四
處張望,冷眼旁觀著。
穿衣的師傅來了,是一個五十上下的男人,帶著個三十左右的壯漢,想來該
是他徒弟或幫手的。那師傅進了房間,叫一聲:「先散開,先散開。」然後吩咐
孫家人,讓他們取來一瓶酒和入殮的壽衣,並讓人準備好熱水、多少塊毛巾。
圍著的親人剛一躲開,那壯漢就跳上床,蹲在床裡邊。師傅先喝一大口酒,
「撲」的一下,將酒噴在屍首的臉上,然後將酒瓶遞給壯漢。壯漢接過,喝了,
口裡含著。倆人就開始動手脫去死屍的衣服。
孫家人取了一整套早就準備好了的壽衣,折疊整齊的擺在床頭。衣服上放著
一隻紅紙包和十幾枚硬幣。
那倆人脫淨衣服後,師傅再取過酒瓶,「撲撲撲」一連口將酒噴滿屍首全身
。這時,壯漢臉上已經冒出了汗珠,取一塊毛巾,「撲」的將口含著的酒噴在上
面,隨擦了臉,擦過手,隨手就將毛巾丟在地上,不再用了。又再喝一口酒含了
,另取一塊毛巾,開始擦拭屍首身體。師傅便問一聲:「有金嗎?」
「有的。」臉上掛滿淚珠的小玉從手指上褪下一枚戒指,遞給師傅。師傅卻
不接,只說丟到床上。
這是沿了舊時的風俗,死人嘴裡都要塞一塊金器的,叫做「含口金」。按照
金、銀、銅、錢的排序下來。窮人家沒有金銀,就只得放一塊銅塊充數。穿衣的
師傅一般只問兩聲,問了有金嗎,沒人應時,便再問一聲:「有銀嗎?」倘若還
沒人答時,就會取過衣服上擱著的銅板塞了。現在已經沒有銅板,就用硬幣代替
了。
師傅也擦過手臉,就從床上撿過小玉扔過來的金戒指,有意側過身,讓孫家
人看著,扳開孫瘸子的牙口,將金戒指塞入他口裡。等壯漢擦遍屍首全身,把手
腳都扳直了,便開始合作給他穿衣。取衣服時,師傅伸手過去,先將那把硬幣連
同那紅包一起裝入自己口袋。然後從裡至外給屍首穿上壽衣,又重新給他擦過臉
,梳好頭髮。再取出兩枚硬幣,在他左右手掌心上各放一枚,壓回手指,做成握
拳狀。
一切穿戴妥當,壯漢從床上跳下,已是滿頭大汗。將那換下的衣服和用過的
毛巾一併捲了,在屋後找塊空地,挖個坑,將那堆髒物焚燒了,用土埋上,「撲
」一口將一直含著的酒噴了上去。
師傅已讓人擡過棺材,橫放在堂前。揭開棺蓋,裡邊往往便有另一個紅包。
師傅取了紅包,便薄薄的灑上一層石灰,鋪上乾淨床單。等壯漢在屋外弄好,屋
內也妥當了。二人將屍首擡出,放入棺內。師傅就從口袋裡取出硬幣,隨撒在屍
首的頭部周圍。再取過壽被,蓋住屍首全身,單只露出頭臉,供他親人瞻仰。
用一臉盆裝一層沙土,擺在棺前點燃香插上,再在棺身周圍點了白燭。靈堂
便設好了。
孫家人就在棺前跪下。因孫大洪是忙人,沒法跪;孫小峰還在外鄉,不知在
哪裡呢;巧英帶孩子的,也不好跪,躲一邊去了。就只孫小玉和母親並排跪著,
每有人來燒香叩拜時,便要跟著跪拜下去,作為回拜的。
這時已過午後,穿衣的整弄停當,就仔細洗了臉,到一邊吃飯去了。親朋好
友陸續來了,便有人斷斷續續的到他這裡送禮數、報饋品。阮生一一登記清楚。
每有空閒,便時不時地關注著那邊一直跪著的小玉。遠遠的望見她身披白色孝衣
,白嫩的臉頰上掛滿淚痕,那副楚楚動人的模樣不由從心底生出萬般憐惜,不免
暗暗陪她流出許多淚。
因孫大洪是村裡的書記,來的人自然比普通人家加倍的多,而且送的禮數也
比尋常人家多出好幾倍。阮生一時忙不過來,臉上便開始沁出了汗。偏有幾人,
不知何故,幾次三番的來加禮金。但禮簿是公開的,送過的和沒送的都會時不時
的來翻一翻,人家要看你也沒法。但那忙中添亂的做法,畢竟把他弄得很是不快
。心裡說要送就一次付足了,何必要一次次的加呢?又再多了個心眼,前後一對
賬,才漸漸的明白,那幾人連著添加禮數是在比闊的。由此斷來,他們前來祭弔
,並不是為著對死都的痛惜,而是衝著「書記」二字的金面!
心存了激憤,再去觀察那邊就覺著又同剛才的感覺不一樣了。整個靈堂一時
冷清,一時嘈雜。人多時便亂糟糟的,哭聲四起,充斥了各種號啕聲。前來祭弔
的人神色各異,有的點香拜一拜;有的拜時手裡還夾著香煙的,更有的索性拜也
不拜的。仔細看去,哭的人也是各有各的神態。時間一長,阮生竟漸漸的覺著有
趣,漸漸覺著好笑。
儘管面上看是哭得呼天搶地,但認真分辨,便看出他們的哭態竟都是裝的,
眼淚也是硬擠出來的。那哭聲號啕手抹眼睛的,卻沒有一滴眼淚;那哭成滿把鼻
涕眼淚的,滿是一副淒淒切切的樣子,但一返身出了門,竟跟旁人說起笑來,那
淚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更有那滿臉的淚痕,卻是手指沾了口水抹上去的……
思前想後,竟覺著沒有一個是真哭的。再看小玉紅腫的眼睛,已不知揉過多少遍
了,認真想來就算不哭也該紅的。聯想到雙方的這一番柔情蜜意,竟也不敢斷定
到底是真是假,連自己對她是真是假也分辨不出來了。
前來祭弔的人越來越多,舉止行態更是百姿千態,當真是萬般難述。更有幾
人總在他邊上,喋喋不休的評頭論足,把他吵得煩了。阮生只覺得世態炎涼,人
情薄寡,胸中悲憤有加,一時熱血上湧,發了那書獃氣。將筆一擱,逕直大步行
到靈堂前,取了三支香,就燭火上點了。隨後就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叩了三個
響頭。
小玉和她母親沒有料到阮生也會如此這般,回拜不好,不回拜也不對,倆人
都瞪大了眼睛盯著他,都有些呆了。
圍在靈堂內的人也均感莫名其妙,那些相熟的人就呵呵的笑了。便有人說:
「看他拜的認真,倒真像他家的孫子。」「快做孫女婿了麼,這麼拜一拜也是該
的。」
阮生叩完頭,起了身,卻再不肯將香隨大夥插在臉盆裡。上前吹滅一支白燭
,小心將三支香都插在燭上端。見了他的異樣舉動,竊竊而笑,喁喁私語的聲音
則更多了。
阮生慢慢轉過身,緩緩的說道:「這沒什麼好笑的,我跪拜不為別的,是歷
千古而來的禮數,是對死去老人的尊重。」
立時有人和了一句:「到底是大學生,說的話也不一樣。」
阮生卻只覺得在挖苦他,心裡更是大怒。轉身面向孫母二人,說:「真對不
起,這個賬我實在記不來,收的禮金都在抽屜裡。再找一個記吧,我回去了。」
再不敢看小玉,轉身就要出門。
「賬目都沒對過,怎麼便好走?」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阮生卻聽得羞怒
萬分,也懶得回應,三兩下就把自己脫得赤條條的,單只剩那一條四角內褲。他
兩手在內褲前後拍了幾下,不發一語,竟自揚長而去。便把屋裡屋外的人都驚得
呆了。
早有人說:「現在的大學生真不得了,在北京能鬧事,連回村裡也不一般呢
。」還有人說:「他跟那阮瘋子常在一起,還認他做爺爺的,怕是連他也有些瘋
了。」「年紀這般輕,還是大學生,可惜啊……」
小玉見著他的異樣舉動,叫了聲:「阮生!」便想過來拉他,怎奈被母親死
死拖住了。
阮生胸內好一陣翻騰,逕直回了家,進了房。房內還亂糟糟的,和小玉歡騰
的痕跡猶在。一時,心內五味摻雜,難以盡述。
回想著阮瘋子的那一番陳述,多日摸不著的頭緒竟漸漸清晰起來。當即就攤
開紙筆,寫下了「趙家莊逸事」五字,然後一路順著情緒書記下來
第四章 趙家三奴
阮生按照老爺子的陳述,又努力憶想著平日聽聞的點滴舊事,以敘事的方式
慢慢寫將下來。
按著他的描述,文字精短簡練,述事以直白的多,讀著卻有些拗口。不改本
義,稍加添飾,大致內容如下:
以前這裡沒有住戶人家,更沒有名,山水則被現在還要好得多。
有一縣令,要體訪民情,不提防迷了路,不知怎麼的竟鑽尋到這群山環繞的
山灣裡。因見這裡山清水秀,花團叢簇,在讚賞驚歎之餘,竟一路做了標記。回
到縣衙就花了銀兩,把那山灣都買了。後來,仕途不暢,官運不佳,索性就辭
了,舉家遷到這裡。那人姓趙,也懶得費神,隨口就把這裡叫作趙家莊。
慢慢的,見東邊的山上桃花繁麗,便叫了桃花山,後人覺得這名太艷,就改
作了桃山。東南面那山是彎彎的形如鉤月,就叫了鉤月山;東北面的叫烏山;南
面的叫友山;西北面的叫角山……等等,就不一一列足了。
趙縣令曾經歷了幾番沈浮,知道世情風雲變幻,怕後人不肖,就用密盒裝了
地契,悄悄的掩埋在屋前,隨手在上邊種了一顆白果樹。大概想以此法絕了後人
賣地的念頭。
據聞,連同那密盒還埋了一些奇珍異寶的,以備不時之需。但這話是不好多
說的。倘若有人當了真,去把趙家前面那顆要7人圍的百年大樹掘了,可就犯下
大錯了。
世事紛亂,戰事連綿,便有逃禍避難的人尋到這裡,有人因此安頓下來。但
不管有錢沒錢,絕買不到這裡的田地,只好向趙家租了,漸漸的便成了佃戶。
到了趙老爺手上,雖是財源滾滾,田地廣闊,怎奈人丁不旺,只養了趙國民
一個兒子。那一陣子,東瀛鬼子侵犯過來,到處姦淫掠奪,無惡不作,犯下那
無數蹈天大罪。趙家莊因地處僻靜,山色幽美,一時竟成了逃離戰禍的所在。這
趙老爺是開明人士,誰要來不問由頭就收了,要走時也不留你。只是這裡地處偏
僻,來的人並不多,收的下人常常的也只十來人。
下人裡面數那阮大、孫二福、劉三最是出眾。另有一個丫環叫小翠的,長得
眉清目秀,膚色白皙,聲音甜脆,自小就跟著鳳娘,練得一手好針線。趙國民娶
鳳娘時,因是姐妹情深,不願投到別處,就跟著一併來的。
劉三長得五短身材,相貌雖是平常,卻有一身好功夫,打鬥時尋常十多人都
近不了他身,是江洋大盜的後代。祖上為躲避官府的追捕逃進這裡。他父親卻不
爭氣,單只好賭,竟把祖上辛苦掙來的資產輸得一乾二淨。到他時,孤身一人,
生活沒有著落,就在趙家做起長工。
孫二福長相雖也不差,只是行為舉止稍有一股猥瑣樣。乃是青樓女子所生養
,不知父親名姓,只隨了母姓的。自小就在市井紅坊中長大,未免沾著地痞流氓
的習氣,為人倒是極講義氣。他母親年紀大時,做不了活,就作了那青樓鴇姐兒
。一日,兩嫖客爭風吃醋,錯手把她砸死了。二福大怒之下,拔了刀子就把那兩
嫖客給捅了。
誰料到,那兩人都是有來頭的,是官家子弟。二福自然鬥不過,隻身逃了出
來,因緣湊巧,直避進趙家莊來。
阮大卻是相貌堂堂,面色白淨,最是溫文俊雅。本是從北邊一路過來的,讀
過不少書,思想激進,常跟共產黨人集義舉事。卻被一叛徒出賣,政府軍要來
捕殺他,一時走投無路。有一同事是趙家的遠房表親,就給他舉薦了,因此就一
路奔逃躲進這裡。不敢說出真實名姓,隨口就說成阮大的名字。趙家也不以為意
,又見他習文識字,就收了做賬房,稱為先生的。
阮、孫、劉雖是下人,卻都有一番見識,又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時日久了
,互生情誼,就結為三兄弟。為人又有一身豪義,常出去打抱不平的,名盛時被
稱為「桃山三義士」。那趙國民雖出生土豪之家,但自小也讀私塾、上義學,也
是有識之輩。不把他三人當下人看待,也跟他們稱兄道弟的。
阮大見他們忠善,就把自己一路的行徑說了出來,隨後就把共產黨人的講義
一併宣揚了。其他三人直聽到目瞪口呆,欽佩不已,就稱了他為大哥,但凡行事
總要聽他安排。
東瀛鬼子打得近了,山上又常藏了共產黨人率領的新四軍、赤衛隊,竟漸漸
的直逼趙家莊而來。在阮大的暗中主持下,趙國民起頭悄悄買了槍支,另組織起
二十幾人,編成一支保衛隊,常常在外邊獵殺鬼子。慢慢卻有了名聲,那鬼子犯
得就更近了。
一日,鬼子已經打到村外邊,趙國民就帶起保衛隊前去抗擊,沿著桃山一路
向南。他們不知,山上已經埋了新四軍的,突然間從山裡奔殺出來,直殺得鬼子
四處逃竄。趙國民他們見了,自然豪氣萬千,當下就跟著從山林裡衝了出來,一
路追殺過去。
不曾想,這是鬼子設的一個小伎倆,作為誘餌,想要圍殺新四軍的,後面有
大群的鬼子隊伍氣勢洶洶的圍殺過來。新四軍早有準備的,邊打邊退,鑽進了山
林。
只把趙國民帶的保衛隊衝散了。那劉三機靈,看好新四軍的出沒之處,一路
追奔過去。後來,真讓他找著隊伍,就跟著他們走了。
阮大雖曾舉過事,卻也沒有打仗的經驗,只和孫二福、趙國民一塊亂打一氣
。
正藏在田埂下邊,忽有鬼子一顆炮彈轟了過來,眼望著就要擊到趙國民,阮
大叫著:「躲開!」騰身上去,把趙國民撲在身下。「轟」的炸響過後,阮大被
彈片擊中,成了血人。趙國民隨那炸響也昏暈了過去。不遠處的孫二福見了,叫
著「大哥」,先背起阮大就逃,卻被冷槍擊中大腿。當時不顧得痛,一味逃命,
竟一口氣逃回趙家。再出來要找趙國民時,卻已沒了他的蹤影。
趙國民醒來時,鬼子的隊伍已經退了,眼前則是一片狼藉。到處是殘牆破瓦
,血跡模糊的屍首、肢體隨處可見。正茫然間,又開來一支隊伍,說是打鬼子
去。趙國民未曾多想,當即就跟著他們走了。後來才知道,那是國民黨第64師
的隊伍。
這裡有一個傳聞,不知真假,卻有些意思。說是那鬼子的頭目原還想再往趙
家莊這方向打的,找漢奸問地名。漢奸說這裡是昔口,裡面是羅鼓縣。那鬼子就
怕了,見這山勢連綿不斷,裡面竟還有一個縣的地方,不知有多少軍隊在裡邊。
又被新四軍打怕的,哪裡還敢貿然深入?當即就回頭退了。卻不知那村名叫羅鼓
縣,裡面就那趙家莊了。也幸虧如此,趙家莊得以完整無損的留存下來。
後來,有老人回憶說:「那幫畜牲不是人養的!太狠了啊。凡他們經過之處
,別說人,連牲口也留不下完整的。樹上掛著的,路邊橫著的,井邊趴著的,河
裡倒著的……到處是死屍。把女人糟蹋了不算,連嬰兒也用槍刺挑了的……」
趙家人見趙國民始終不回,派人四處尋找,卻哪裡還有他的蹤影?傷心嗟歎
一陣,對這亂糟糟的局勢,卻也沒法。只是那鳳娘念及和他成婚未及一年,子嗣
也未曾留下一個,如今生死不明,不免終日淚痕滿面。
趙家經歷這一場劫難,聽了阮大捨命的救趙國民,自身又人丁不興,也就把
阮孫二人當作自己親人看待,命小翠悉心照料阮大。
阮大雖被炸得血肉模糊,但都是彈片劃的,本無大礙。只是山村裡沒有醫生
,不懂得醫治,竟至傷口受了感染。一連數日昏迷不醒,後來傷口化膿,全身浮
腫,轉眼便要不行了。
也是他命不該絕。那日,小翠端了那盆替阮大洗過身的血水,到外邊倒去,
卻見一邋遢老丐昏昏的坐靠在白果樹下,一副奄奄不息的模樣。那年頭餓死人是
常有的事。小翠憐憫他,回去盛了一碗剩菜、剩飯來。那老丐卻又不吃,搖著頭
說要吃酒,咕咕噥噥的說有多少時日沒有吃到酒了。小翠原本心裡就很不暢,現
在見了他這無理要求,頓時板下俏臉,從鼻子裡哼出一聲,說:「飯菜還有一
些,酒是沒有的,要吃便吃,不吃拉倒!」一邊說,一邊就把那碗飯菜遠遠的擱
在地上,扭身要回去。
這時,卻聽那老丐嘀咕了一聲:「膿血味這麼濃,不能用水洗的。唉,要誤
了他性命了。」
小翠聽清了,霍然轉身,直問:「你能救他嗎?」
那老丐卻還直搖頭,口裡歎著氣:「唉,說不得,說不得。」
小翠見他樣子怪異,又仔仔細細打量他一番。見他頭髮、鬍鬚亂蓬蓬的蓋了
一頭臉,身上穿了件長布衫,卻是黑乎乎髒兮兮的,實在看不出象治病救人的樣
子。心裡狐疑,就跑去報了趙老爺。
趙老爺聽她說得奇怪,出來看了。見老丐還是歪躺在樹腳,一連聲地說要酒
吃。
當即就命人倒了一碗上好的陳酒。酒還沒端過來,那老丐便一轆爬將起來
,口裡直說:「好香,好香。」待他搶過酒,那昏暈的樣子就不見了。啜一口酒
,歎一口氣,搖頭晃腦地直嚷好酒。三兩口就將一碗酒吃淨了。
看他樣子,分明是十足的酒鬼,哪裡有那郎中的樣子?趙老爺卻沈住氣,靜
心靜氣的端詳他。邊上的小翠早忍不住嘟嚷:「酒給你吃過了,你說到底能不
能救我家先生?」
老丐就著碗口把酒吮淨,一邊還端詳著這只青磁碎花碗,口裡說著:「有救
,有救。」一邊又討要那只碗。
趙老爺是有見地的,知道江湖中能人異士極多,只不知這一位又是什麼樣的
人物。當即就說:「碗給你倒也不妨,酒也足,要吃儘管吃,只是那病人當真能
不能救得?」
老丐一聽,當即就喜孜孜的把碗揣入懷裡,說:「能救,能救。」待要問他
名姓時,只說姓阮,再要問詳細時,卻已不耐煩的連聲催促:「快去,快去!」
趙老爺求醫心切,卻又早已沒法子,權且死馬當作活馬醫了,當即就在前面
帶路,引了老丐直往裡走。
趙家的房屋就蓋緊靠在桃山腳下,外邊畫圓似的圍了一圈土牆,正對著院門
有一顆要七人才能合圍的白果樹,樹與大門之間有一條南北走向的土路隔著。
那老丐在後面蹋著布鞋,一路走一路東張西望,四處打量。進了院門,一條
青石板路直隱進去,頂頭就一溜架著枝葉滿籐的葡萄,只是還未到季節,還是
色青粒小的模樣。老丐叫了一聲:「好有趣。」見著左右兩邊一圈過去儘是李、
桃、杏、棗、枇杷、梨等果樹,都纍纍結著顏色各異的果實的,便嚷道:「好東
西。」直走進去,剛出葡萄架,仰面便是一座氣勢宏偉的四方閣樓。樓門向西開
著,牆都是用青磚砌的,上邊蓋的是七彩琉璃瓦。
老丐叫了一聲:「好氣派。」跟在趙老爺後面進了樓門,在那60丈見方的
天井裡,迎面擺了一顆已有百年以上的迎客松盆景。
仰首間,便見整座閣樓是連體的雙層結構,上下皆有丈寬的圍欄走廊,柱樑
用的都是百年杉木,板壁一律用的香樟木,且又雕樑畫柱。老丐便叫:「好華麗
。」又見那天井裡邊,中心處是四方口的水井,東南角有一顆四季飄香的桂樹,
東北角又有一顆大紅石榴樹。左右兩邊,各擺著大理石桌,繞圈圍放著石凳、石
椅,桌上擺了時令水果和香糕、酥餅等點心。老丐只叫了一聲好,便住了口。趙
老爺一路不跟他囉嗦,在前面引他往左邊去。一邊的小翠忍不住問道:「好什麼
?」老丐只搖頭不語。
進樓門的左邊是一間小會客廳,裡面擺的紅木桌椅,桌上擺著幾碟果品;右
邊是一間廂房,裡面住著看門人。從左右兩邊過去各是八間廂房,是給下人住的
。趙家人都住在樓上。阮大因是先生,又不拿他當一般下人看待,原住在樓上北
面左數第一間。現在受了重傷,就臨時讓他睡在樓下的第一間。正面是極為寬敞
的大廳,壁上懸著一幅觀音送子圖,兩邊掛著一副龍飛鳳舞的對聯:。廳正中間
擺著梨花木的八仙桌,圍著八張雕花靠椅,靠壁是一張長條供桌,上面有香煙繚
繞的青銅香爐,供著祖宗牌位。
趙老爺一直引那老丐進了阮大房間。只見已無知覺的阮大就趴在那木板床上
,背部和後股處一片血肉模糊,黑紫的膿血已經流了一床。嗡嗡亂叫的蒼蠅散在
四處飛舞著,邊上坐著那一臉悲淒的鳳娘拿著蒲扇在驅趕,卻哪裡能驅趕得盡
?
老丐見了,也不問情由,就催取酒來。趙老爺到此地步,二話不說,也不問
他原由,就命人捧出一罈酒。老丐只叫人閃開了,便小心倒出一碗,一仰頭就將
整碗倒入口內,隨手撕開阮大的衣服。便見他肚子一鼓一癟,「噗」的一聲,
酒從他口中如箭噴出,頓將阮大身上的傷疤盡數衝開,黑紫的膿血不止歇的直湧
出來。
老丐一連噴過幾碗,見阮大流出的血色變紅時,從懷裡掏出一隻小瓷瓶,極
小心的倒出幾粒黑色藥丸,放入酒碗裡。那藥丸遇酒即化,散入酒中,卻變成一
碗血色的東西,跟著隱隱飄出一股麝香味。他再把那碗血紅東西盡數吞了,隨著
深深的吸一口氣,肚子跟著越鼓越大,幾乎變成圓球了。「哈」一聲,一團血霧
便從嘴裡冒出來,凝在阮大的身體上方。不久後,霧慢慢散開,灑滿阮大全身。
說也奇怪,老丐這麼一番整弄,剛才嗡嗡亂叫的蒼蠅竟已飛舞不動,紛紛散
了一地。又有幾隻肥碩老鼠惶急的竄了出來,剛逃出門外,卻又一頭栽倒。那老
丐口裡直嚷好運氣,就過去把那老鼠盡數收入一口布袋裡。
見著如此異狀,一副淒楚模樣的鳳娘、大張著嘴的小翠直驚得目瞪口呆,連
那頗有見識的趙老爺也是一頭霧水。轉眼看那床上的阮大,竟已慢慢緩過氣來,
臉色雖仍慘白,氣息卻已變強。眼皮動了幾下,慢慢開出一條縫,嘴唇微微抖著
,透出極微弱沙啞的聲音:「水……水……」
「先生醒了!」小翠一溜煙似跑出去取水。
被傷了腿的孫二福,早聽說了這裡的神異,用一根棍子柱著,一跳一跳的來
求老丐醫治。那老丐見了,歎了口氣,伏身替他察視一番,只說了句:「不好保
。」
隨手就在他後股「啪」的一拍,跟著「叮」一聲脆響,一顆鐵彈頭已從二福
的腿上蹦出,跌在面前的石板上。「拿酒洗洗吧。」老丐丟下這句,撿起一旁裝
了老鼠的口袋便走了。
趙老爺有心要留他,極恭敬地說:「外邊兵荒馬亂的,不是藏身處,這個山
村還算幽僻,您就住下吧。要田地隨你挑一塊種去,要房子便給你蓋。」
那老丐側頭想了一陣,便說:「田地房屋是不要的,那個山腳讓我搭個茅棚
住吧。」隨手一指,正是那山灣最為幽深的角山。
趙老爺當即就命人封了那裡的山林、田地,隨老丐自己弄去。老丐也不說謝
,逕往那山灣行去。趙老爺又喊了一句:「要吃酒時,儘管來吃,好東西沒有,
酒是有的。」卻見那老丐緩步而行,搖頭晃腦地唱:「酒難喝,難喝酒,酒中有
魍魎,酒中有宵小,多吃多恨事,只被他人笑。」
小翠在邊上忍不住說道:「看他剛才是這般神奇,現在的樣子卻又忒怪異,
瘋瘋癲癲的。」
「想來該是風塵人間的散仙吧,恐怕難留住他。」趙老爺這麼說著,就立下
規矩,絕不許人到角山灣去驚擾他。虧了他的英明,那老丐一直留了下來。村裡
常能見著他的身影,有不知道的,見了他的瘋癲模樣,只感好笑,因他自稱姓阮
,就叫了他:阮瘋子。
那孫二福被他拍出彈頭,用酒洗過創口,身體自然就無礙,只是那彈頭傷得
深了,挫傷了筋絡,再難癒合,一條腿從此瘸了。後來,人都叫他:孫瘸子。
阮大被阮瘋子這一番整治,保住了命。鳳娘一是閒著無事,二是因他捨了命
救趙國民,三是見他俊雅,心裡頗有好感,因此和小翠一起精心照料他。時日
久了,未生出那一番兒女情愫。
過得兩月,阮大慢慢就大好了。
阮生寫到這裡時,一擡頭,便見耀亮的日頭浮在對面的山樑上,直讓他一陣
眼晃,肚子跟著一陣咕咕的叫。原來他慢慢的一路想一路寫,不知不覺竟已過了
一夜。
光著上身,下面穿一條四角褲,腳下踩著拖鞋就穿過走廊,從北邊下樓直進
廚房。卻見阮父和阮祥面對面的坐在方桌旁,桌上放著一碗鹹筍,一碟豆乾丁炒
馬蘭頭,一碟香椿炒蛋,一碟炒花生米。阮父左手捏著一隻小白碗,裡面有小半
碗燒酒,右手指抓了幾顆花生米下酒。阮祥左手端著一碗泡飯,右手筷子裡夾著
一根鹹筍,「吸嚕嚕」的吃著。周綺在一邊的臉盆架旁正揉著臉頰。
不知什麼原因,都沒有人說話,氣氛很沈悶。阮生見了,心裡便想到自己昨
天那一番妄動,便有些怯了,也不說話,取一隻碗,從鐵鍋裡盛了泡飯。
剛坐下時,阮祥先說了一句:「臉也不洗,就吃飯。」
那邊周綺接了一句:「衣服也不穿,今天很涼的。」
「肚子餓了。」阮生嗆出一句,拔了些馬蘭頭和香椿炒蛋在泡飯上,低了頭
只顧吃。
過了好一陣,周綺已洗完臉。阮父啜了一口酒,用一種溫溫的口吻說:「你
昨天怎麼回事?不記賬也就算了,為什麼又要做成這樣?我們家被人指點不說,
你以後跟小玉還怎麼處?」
阮生當時一時衝動,發了書獃氣,慢慢靜下心,自也覺得過了火。現在聽這
一番話,不敢搭理話茬,只顧低頭自己吃。
周綺要到孫家去了,是幫廚洗菜、洗碗的,洗完臉準備出門。臨要走時,回
頭說:「你們吃完把碗扔著好了,我趁空回來洗,到時做好午飯就蓋在鍋裡,你
們自己拿出來吃。」
阮生聽她聲音柔美甜潤,心裡就覺得一股異樣的滋味。
阮父這陣子忙著圃西瓜種,吃完酒,飯也不吃,還想對阮生說些什麼,最終
卻只歎了口氣,就出門走了。
阮祥吃得慢吞吞的,直等他們都走了,猶豫了好半天,才小心問:「阿生,
老爺子要怎麼才能找到他?」他知道阮生的書獃氣,不敢在他面前叫阮瘋子。而
這阮瘋子要出現時,隨處可見,有事找他又難見蹤影,就只阮生能找著。往往便
有人來求阮生,但他總一概推了的。
阮生聽阮祥問,不好直推不知道,就先問找他什麼事。阮祥只吱吱唔唔的不
說 清楚。阮生就直說:「老爺子不好隨便找的,有時我也見不著,真有什麼事
你先記著,下次遇上再跟他說吧。」
阮祥沈默半響,歎了口氣,默默出了門。他是新不久木匠出師的,這會正跟
人一起在趙家做生活,幫他找些傢俱。那趙志榮要結婚了。
家裡都沒了人,阮生就放任自己。呆想了一陣,歎了口氣,慢慢回到房間。
認真思索一番,接著提筆繼續寫祖輩的故事。
【第五章-阮大折桂】
趙國民還是音訊全無,生死不明。
阮大感念趙家對他的恩遇,把賬目做得清清楚楚,條目分明。又手腳勤快,
常幫著挑水斷柴,不僅讓趙老爺直點頭稱好,連一向比較挑刺的趙老奶奶也是不
住口的誇讚。
鳳娘連著兩月悉心照料他,時日一久,那一番無數的心血慢慢化作濃濃的蜜
意。更有小翠在一旁穿針引線,自然就容易做成那不了的情緣。
鳳娘生得嬌嬌怯怯的,身材妖嬈,鼻俏嘴小,猶是那雙彷彿能說話的鳳眼兒,
巧笑盼兮間直教人把魂魄也丟了。阮大是聰敏人,自然能讀懂她含水般雙眸中的
深情厚意,只是記著趙家的恩待,心中一直彷徨掙扎。
一晚,月朗星稀,天又熱。下人們因白天忙碌,晚上早睡著見周公去了。阮
大一時不能安睡,就從樓上下來,在天井邊的石凳上坐著乘涼。
無意間,見那桂花長得好,滿技條都是金黃色的,呼吸間便是清香撲鼻。一
時無聊,就過去順手折了一技,送鼻下一嗅,卻聽得樓上「吃」的一聲輕笑。擡
頭望去,便見鳳娘身穿一件白色衣裙,一手扶欄,一手拿著檀香扇輕搖著。就著
明亮的月光,隱約能見她白嫩的臉頰上現出一層暈紅,含笑的眸子裡更是水汪汪
的。
鳳娘見他望到這邊,又輕笑一聲,拿扇遮了臉,轉身慢慢隱進自己的房內。
臨進門時,卻又回過頭來,投給阮大羞羞的一笑。
阮大鼻聞著陣陣清香,眼見含羞帶怯的鳳娘如幻仙般慢慢隱去,一時心神俱
醉。身在桂花樹下,手裡舉著一支桂枝,仿如凝身了一般。忽又聽得邊上「格」
的一聲輕聲,轉頭望去,只見小翠雙手端著一隻木盤,上面擺了一壺酒、一
只杯子和一碟桂花蜂蜜糕,冉冉而來。
「先生好呆!哪有男人來折桂花的?」小翠嘻嘻輕笑著,把酒、杯、桂花糕
擺在石桌上,口裡又說:「折就折了罷,卻又只會發呆,難怪有人說你有時象呆
子呢!」阮大臉上一熱,不知說什麼好。小翠見著他發窘的樣子,更是好笑,拿
起酒壺往杯子裡斟滿了,低聲說道:「這桂花糕是我做的,怕是很難吃的,你不
吃也就罷了。這酒卻是姐姐叫我送來的,乘著好月色,喝一杯吧。」
阮大知道這桂花糕聞著香,吃著鬆軟甜糯,做起來卻很費事。要乘露水未乾
時,採了新鮮桂花,用蜂蜜調勻,和在米粉裡,再加些雞蛋清、酵母、糯米酒等
配料仔細和好,切成片,用溫文慢慢蒸熟的。他口中忙不叠的道謝,就在石桌旁
坐下,把桂枝擱在邊上。右手端起酒杯,左手捏起一塊桂花糕,仰首把酒一飲而
盡,咂著嘴,舉了桂花糕細細品味。還未及說話,已聽小翠低笑著說:「先生這
會哪能品出味來,心裡怕是只有姐姐的香吧!」阮大一愣,又聽她壓低了聲音說
道:「先生好呆!要不要我去求姐姐,讓她給你留個門呢?」阮大還沒回過神,
小翠已輕笑著,一溜煙的踮著腳尖跑了。
阮大一邊回味著鳳娘的動人身姿,一邊就著那碟桂花蜂蜜糕,竟把一壺酒喝
得精光。
手裡把玩著香噴噴的桂花枝,帶著微醺上了樓,記起小翠的淺聲低語。轉頭
一看,見鳳娘的房內還隱隱的透出燭光。一時情癢難禁,就屏了呼吸,沿著由北
向東的走廊,輕手輕腳的躡到她門外。試著用手輕輕一推房門,那門卻是虛掩著
的,隨手就慢慢的開了。
還在猶豫間,裡面「噗」的一聲將燭火吹滅,眼前頓又陷入一片黑暗中。阮
大借酒壯膽,悄悄的閃入門內。藉著窗子透進的明朗月光,隱約見著一身白衣的
鳳娘正俏立在床前。阮大躡著手腳,一步一步移動過去。
趙老爺此刻也還未睡。當阮大走近鳳娘的房門時,他正從東南角的樓梯上來,
自然就清楚地看到阮大的舉動。他沒有吱聲,等阮大閃身進入鳳娘的房間,他仰
首輕輕發出一聲長歎,就默默的進了自己房間。
阮大的手剛一觸著鳳娘的身子,鳳娘就「嚶」的一聲,軟進他懷內。阮大當
即就伸出雙臂將她環擁住。兩個人緊緊相擁著,誰也不說話,只感覺到對方火熱
的氣息,和撲通撲通的心跳。
分不清是誰先的,一個低下頭,一個仰起臉,四片發燙的嘴唇一挨著就像粘
合了一般,再也不肯分開,火熱的氣息跟著變得紊亂而迫急。阮大下邊的東西不
知不覺就舉了,硬硬的頂在鳳娘下面,引得她更是情熱如火。倆人就相擁相吻著,
低氣喘著,慢慢地倒入鳳娘那香馥馥的軟床內。
阮大常年在外奔波,模樣又生得俊雅,自然不少做一些露水姻緣,常能結識
些良異女子,這方面的手段跟著練得非同一般。但凡男女情事,都以情為引,以
事為總,倘若在這「事」上討不得她歡喜,那麼任你多大本領,也只看不起你。
阮大深知這一要訣,就在手上下了功夫。他一邊吻著鳳娘,一邊就用手在她
身子輕揉慢捏著。一邊揉著捏著一邊就慢慢挑開她衣服。
待得他的手掌甫一握住她那柔膩細滑的乳房時,鳳娘早已渾身發軟,喘成一
團。他用手掌心輕蓋在乳尖上輕輕一陣研磨,再用手指輕輕挾住硬立的乳頭撚得
幾下,鳳娘就口裡喘著,下邊就跟著不安分地扭擺起來,一雙腿分合不定,時絞
時舒。
阮大的嘴唇慢慢從鳳娘口邊移下,順著頸項、胸脯一路吻到她滑如凝脂般的
豐軟乳房上,一張嘴將乳尖含入口內,舌尖便在口內頂著乳頭一番輕佻。右手順
著平滑如緞的肚腹一路往下,到腰際時,便扒了她的褲腰往下褪。鳳娘口裡嬌喘
籲籲的,雙手緊攀了阮大的身子,情不自禁地擡高臀胯,方便他褪下褲子。用手
把褲子從她腳下取出扔在一邊,手就摸著腳順著柔腿一路輕撫上來,慢慢的撫進
柔膩的大腿內側。三撫兩撫便撫進鳳娘腿間那毛茸茸的秘地,則早已是一片淫水
潺滑。
阮大的手指順著那道濕淋淋的狹縫上下輕揉,直把鳳娘揉得渾身癱軟,口裡
嬌喘愈急,身體裡外一片滾燙。下邊扭著,一雙手也在阮大身上四處掏摸,情急
之中,再顧不得羞澀,一手就摸進他胯下,把他那蠢蠢欲動的肉莖掏了出來,直
往自己身上扯。阮大見勢麻利脫下自己的衣褲,輕輕伏到鳳娘身上。
鳳娘早在下邊翹開雙腿,把腿胯間那酥麻酸癢之處敞了出來,一手還把著他
的肉莖,將龜頭放在熱炙炙的肉縫口上。阮大在上邊輕輕一頓腰,那硬實的龜頭
就悄沒聲息地擠開陰唇,藉著淫水潤滑,深深沒入熱灼灼水溶溶的陰道裡邊。
「咦!」一聲低吟自鳳娘口中逸出,忙用手摀住嘴,卻哪裡能捂得住那一聲
聲軟膩細促的嬌喘?
阮大已手捧了鳳娘柔軟的嬌軀,徐徐緩緩的挺腰聳胯,把那炙熱的肉莖投在
鳳娘裡邊恣意進出。鳳娘不敢叫出聲,用牙死死咬了下唇,雙手合抱著阮大腰際,
順著他抽送的節奏,在下邊搖臂送胯,百般迎合。
一個是風流倜儻的青年,一個是空曠已久的少婦,一旦興發,自然是其熱如
火,其情如蜜。
阮大一邊連綿不斷地反覆抽頂,一邊就伏下頭,在鳳娘臉上吮吻。鳳娘被阮
大撞得身顫體搖,頭頸也跟著左右擺動。一時擺得急了,便讓阮大咬住她的耳垂,
卻正好觸著她的癢處。氣息為之一頓,雙腳就騰空而起死命地勾住他的腿股,跟
著渾身上下一抽一抽的顫動起來。卻是已被阮大送入那銷魂蝕骨的神仙境界。一
股熱蜜便從她深處泉噴出來,熱剌剌的沖澆在阮大的龜頭上。阮大不由得身子一
酥,下腹跟著一陣緊繃,入在鳳娘深處的肉莖便一跳一跳的,將熱精一股一股的
噴灌了進去。
倆人身子癱了下來,相擁著好一陣回味。
第二天,小翠收拾鳳娘房間時,見著一支桂枝落在地板上,不正是阮大夜裡
折的那枝嗎?嘻的一笑,就暗自藏了,想以此取笑阮大。白天沒見著,順手找個
瓶子,裝上水養了。誰知,這支桂枝竟慢慢長出根,索性找個花盆養了起來。
但凡天下事,只那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阮大、鳳娘自從好
上之後,情濃處就如蜜裡調油一般,那眉目傳情、私語竊笑之態,旁人又怎看不
出來?只是都不說破而已。
其時,戰事緊迫,東瀛鬼子進犯迫急,新四軍大部隊一時無處安身,就將隊
伍散了開,東一股西一股的打遊擊。便有一支隊伍,由投奔而去的劉三引路,悄
悄潛進趙家莊。只是隱在山林深處,一般人家就難以得知。
隊伍連著數月東奔西躲,在山林中出沒,糧食早是難以維持。劉三自告奮勇,
願做前鋒下去探路。商議好聯絡方法,劉三便直奔趙家。白天不敢現身,只等著
晚上去找阮大。
那日,孫瘸子喝了些酒,已是微醉,口裡罵罵咧咧的,不知嘮叨什麼。出了
大門,跛著一腿沿路往北。正走至轉角處,忽聽得一聲:「二哥!」接著一陣沙
沙的響聲過後,從竹林裡鑽出一個身穿軍服的人,腰間別著一把短槍。仔細分辨,
不是劉三還有誰?
「三子!」孫瘸子叫出一聲,便直跛過去。劉三伸手指豎在嘴邊「噓」了一
聲,拉著孫瘸子躲進竹林,隨後就問:「你這腿怎麼了,大哥還好吧?」
「唉,別提了,就上次在昔口打鬼子,為了救那不講義氣的,讓鬼子打傷的。」
「誰?誰不講義氣?怎麼回事?」
「不是那卵大還有誰?」孫瘸子沒聲好氣的應著。
劉三先是一呆,隨後就明白他說的是阮大。但他對阮大一向極為敬重,也知
道二福有一些痞性,就問起仔細緣由。孫瘸子就把當日如何救阮大的事實說了,
等到問他阮大如何不講義氣時,卻又躲躲閃閃的說不出好話。只一個勁說:「卵
大就是不講義氣。」
劉三見問不出來,就說:「你悄悄的去把大哥叫出來,我有事要找他,你們
有什麼事,一起也好說話。」孫瘸子「哼」了一聲,說:「只怕他未必肯見你呢!
早被那狐狸精迷上了。」劉三一聽,以為他說的狐狸精是指小翠,就說:
「那小翠也不錯啊,大哥找了她倒也有福。」
「哼!只怕他是想一窩端呢!」
劉三被他說得雲裡霧罩的,又知道阮大性格沈穩,只是有些優柔寡斷,如果
出什麼事的話,一定著落在女人身上。當下,不再多問,只說:「你先去把大哥
找來,我們一會再說,我還在這等你們。」孫瘸子被他催得沒法,只好慢慢鑽出
竹林,口裡只嘀咕:「什麼大哥,就只是卵大!」
記著劉三的安危,倒也不敢造次。進了四方院,正好看見阮大呆坐在天井邊
的石椅上,就過去壓了聲音說:「你出來,有人找。」阮大一怔,就皺起眉頭,
說:「誰找我?我這裡沒有其他相熟的人。」孫瘸子就不耐煩了,哼的一聲,說:
「要見就見,不見拉倒,別忘恩負義!」
阮大聽他說得難聽,也沒應他,但聽他催得急,想是該有什麼事。站起身,
慢慢隨他出了門。剛走出門口不遠處,就聽孫瘸子說:「三子回來了,在那竹林
裡。」阮大一聽,拔步就跑,直往竹林奔去。孫瘸子在後面一連聲輕叫:「等等
我,等等我。」卻哪裡理他。
剛鑽進竹林,耳聽得一聲低叫「大哥」,身子就被緊緊抱住。「三子!」阮
大也低叫一聲,臂圍了他身子,雙手在他背後一陣輕拍,隨後便扳過他身子,借
著朦朧月光,細細打量。只見他頭上戴著圓頂帽,身上穿著土黃色中山裝,左臂
佩帶著「N4A」字樣的臂章。再看他臉色,清減了幾分,又英武了幾分。
「你到底還是投上共產黨隊伍了。」阮大一陣欣喜。便在這時,孫瘸子也喘
噓噓鑽了進來:「個沒良心的,把我一個人丟下,黑咕隆咚的,害我摔了好幾跤。」
三兄弟拉在一起好一陣唏噓。便聽劉三說:「大哥能不能弄些吃的來,我連
著幾天沒吃上東西了。」阮大轉頭就對孫瘸子說:「你去廚房拿些吃的來,別人
不注意你。」頓了下,又說:「再弄些酒來,我們兄弟好好聚聚。」「誰跟你兄
弟!不講義氣的,沒見我腿腳不方便嗎?已經一個來回了,還要我去,不曉得要
我摔多少跤。」口裡雖這麼說,卻還是一路埋怨著去了。
劉三說起當日阮大的教導,說:「大哥,當初虧了你的教誨,才讓我一門心
思要投共產黨隊伍,現在隊伍就在附近,你也跟我一起去吧。」劉三有一身好功
夫,打起仗來又不要命似的,不久就受到賞識,現在帶著一個班了。
阮大不敢直視劉三,低下頭,一時猶豫難決。劉三見了他沈吟的樣子,又聽
得孫瘸子一直不住口的酸言醋語,心裡就明白幾分。半晌,阮大才擡頭問:「你
見到趙國民了嗎?他有沒跟你一起走?」劉三搖頭說:「自從那次打散,我就再
也沒有見到相熟的人。」
倆人正說到這裡,便聽唏唏嗽嗽的聲音響了過來。隨後就聽得喘籲籲的聲音
說:「來接我一下,不好拿的。」阮大剛要動,劉三已先他一步搶身過去。孫瘸
子左手臂抱著一罈酒,左手提著一個大紙包。劉三接過那罈酒,口裡問:「沒人
看見吧?」
「沒人,我要吃東西,誰敢吭氣!」孫瘸子說著一屁股坐倒在地,從懷裡掏
出三隻碗來,擺在地上。再將紙包鋪開,裡面有半隻蒸雞,一大塊牛肉,還有十
來只饅頭。三人圍在一起,阮大捧起酒罈,在三個碗裡都倒上酒,說:「我們三
兄弟有很長時間沒這麼聚了,今天放開了,好好喝一頓。」劉三已手抓了兩個饅
頭,一口就咬了半隻,含糊著說:「我先吃兩饅頭,餓得狠了。」
等他一口氣吃了幾隻饅頭,才揉了肚子,笑著說:「讓兩位見笑了,今天可
讓肚子享福了。」抹了抹嘴,又說,「喝酒之前,有個要緊事,請哥哥幫忙。」
孫瘸子當即拍著胸脯說:「我是沒話說的,就只不講義氣,不知會怎麼說。」
劉三聽了,正色道:「二哥,大哥不是這樣的人,你口口聲聲說大哥不講義
氣,正好我們三人都在,說個清楚吧。」孫瘸子臉一下脹得紅紅的,只說不出話,
阮大也是一臉尷尬。劉三見狀也不點破,只說:「大哥,二哥,我們山上沒有糧
食了,請你們想盡辦法周全。這件事非常要緊,還要萬分小心,做不好就會害了
兩位哥哥的。」
孫瘸子聽說是要糧食,他孤身一個下人卻哪有?不由得矮了半截,不吭氣了。
阮大見他說的慎重,知道厲害,就認真想了一遍,說:「這事普通人家也沒
有,要有的話,只有向趙家要去。平常老爺子還好說話的,我去問問看。」劉三
想了一下,說:「這事要成的話,大概也只有這樣了,那就煩大哥去做說客了。
不管成不成,你都要注意情景神色,萬一有個風吹草動,你就趁早先走。」「嗯,
這事先這麼說吧。」
「好!正事不說了,兩位哥哥,來!我們喝酒!」劉三雙手捧起酒碗,向他
倆人一舉,「噹」一聲,三隻碗碰到一塊。一仰頭,都開始把酒往嘴裡倒,一口
氣就將一大碗的酒喝淨了。
三個人就著月光喝酒,慢慢便有了酒意,說的都是豪言壯語,論起天下局勢,
劉三說:「現在有三支隊伍並存,兩支是自家人,一支是東瀛鬼子隊伍。這支鬼
子隊伍雖然猖狂一時,但怎麼說都是倭寇行徑,不論從哪一方面來看,早晚要敗
的。剩下的就共產黨、國民黨這兩支隊伍。表面看,現在的共產黨隊伍正處於下
風,形勢極為不利,但若再往深看,共產黨隊伍深得民心,軍紀嚴明,明著我們
人數不多,但暗中卻有十倍、百倍的人支持著。那國民黨隊伍卻沒有意識到這一
點,當官只是為了發財謀利,胸無遠志,這樣的隊伍能有發展嗎?如果一旦打起
來,他絕討不了好去!相信我們一定能贏的!」
阮大聽了他的話,目光灼灼的盯著劉三,由衷地說:「三子,士別三日當刮
目看,這話一點不假,真沒想到你還能說得出這樣的話來。」劉三口裡笑著,搔
了搔頭皮說:「這話不是我說的,是我們的首長說的。」阮大正色道:「首長能
做出如此英明的分析,隊伍就絕不會偏了方向。三子,你好好地跟著干吧,闖出
一番事業來!」劉三拉住阮大的手說:「大哥,一起來吧,我們一併闖蕩去!」
孫瘸子聽得心熱,脫口說道:「我也去,我現在就跟三子去。」劉三望著他
的傷腿,微微搖頭。沒等他說話,孫瘸子已經知道了,他們終日在崇山峻嶺之間
穿梭,他一個瘸子怎能跟得住?只得歎一口氣,默不做聲了。
阮大聽得劉三這番說,心裡也是激盪難平,只是心裡想著鳳娘,要他立時做
下決定,著實為難。只聽劉三說道:「大哥,你現在也不用著急,回去好好商量
以後的路,再說籌糧的事還指望你的。」
三個人談談說說,不知不覺便將一罈酒喝個精光。孫瘸子見酒沒了,口裡嚷
著再去拿,卻一頭栽倒,歪在地上就打起呼嚕來。劉三餓著已經很久了,幾碗酒
下肚,哪裡還能再分得清東南西北?跟著也倒地睡著了。阮大平時也喝些酒,只
是酒量一般,幾大碗的喝下去,早是頭重腳輕,倒地不起了。
三人就在竹林深處酣然大睡,醒來時,天已大明,被露水一浸,身上便有了
涼意,先後慢慢醒轉。望著彼此的酒後憨態,不由得啞然失笑。劉三說:「兩位
哥哥快回吧,別讓人起疑心,我就在這裡等你們的消息。」
孫瘸子一個人倒沒什麼的,只是阮大因為有那鳳娘牽掛,怕她昨晚來找過他,
因此慌慌的便回去。果然回房不久,鳳娘便找進他房間:「你昨晚哪裡去了?一
個晚上都不回?」
阮大擡頭見她一臉的倦意,想是因為他也一夜沒睡好,心裡便有了感動。又
見她身上僅穿著薄薄的粉色綢裙,將個窈窕身裁襯得凹凸有致,未施脂粉的臉上
輕含怨嗔,再和著那淡淡的慵態,竟是別有一番風情,不覺下邊就勃了起來。記
著劉三的重托,靈機一動,心裡便有了主意。
他一邊笑著,一邊就將鳳娘摟了過來,口裡說:「昨晚跟兄弟一起喝了些酒,
竟醉了,回不來了。」「不要!大白天的,要讓人看了可就不好了。」鳳娘扭著
身子,想從他懷裡起身,卻被他抱得死緊,哪裡便能起來?幾次掙扎,口裡就有
些氣喘,引得阮大更是情興高漲。一雙手在她身上四處撫摸著,用嘴吸住她耳垂,
一邊輕吮,一邊輕聲說:「這時候我房間沒人來的,怕什麼?」
「萬一讓人看見怎麼辦?嗯喲……」卻是阮大已將手伸入她褲內,手指在她
股間那綿軟的窪凹處輕揉細撚起來。鳳娘口裡還說著不,身子卻已慢慢酥軟,阮
大輕鬆的就將她放倒在床內。
阮大一邊用手指摁住那枚變硬突起的肉核輕撚,一邊就脫了自己的褲子,將
那勃然之物放了出來。也不脫她衣服,將她裙擺往上一掀,就把她那白嫩勝雪的
下體掀了出來。手指還在上邊撚著,下邊已將龜頭湊近濕滑一片的凹縫。慢慢施
力時,龜頭便輕輕頂開柔軟似棉的陰唇,藉著淫液的潤滑,慢慢深入炙熱的陰道
裡邊。
「啊……」鳳娘輕蹙著眉頭,張口吐出火熱的嬌喘。下邊蠕蠕而動,迎著他
的進迫暗中使力揚起臀胯,使那粗硬的肉莖順利抵達深處。
阮大撲身下去,口裡輕喚著:「鳳娘、鳳娘……」下邊款款輕擺,進進出出
的抽送起來。
鳳娘被他幾聲輕喚,早是身顫神殤,哪裡再能說個不字?兩手緊緊攀了他的
肩膀,兩腿就高高翹將起來,纖白的雙足在他腰背後面糾纏在一起,再不肯鬆開。
阮大被她纏得緊了,下邊動作就難以利落,只得一下一下的拱著。不想,這
樣的動作卻讓倆人的私處如同膠貼了般,肉莖在陰道裡邊攪著,外邊那毛茸茸的
恥骨正好硬硬的擠磨到勃脹的陰核。只用力揉動了幾下,那鳳娘便有些禁受不起,
口裡喘著,肉兒顫著,骨頭也似酥了一般。連喚了幾聲「阿大」,身子一僵,小
腹一陣痙攣,便有一陣熱泉從深處噴澆出來,正澆灑在深入在裡邊的龜頭肉冠上,
引得阮大更是興起。
阮大放開她身子,乘著還有些酒意,用雙臂架起她兩腿,下身一陣激烈衝撞,
直把她下邊撞得「啪啪」直響。一邊動著,一邊低頭看那交接之處。只見她那粉
嫩的陰唇已然沾滿淫液,隨著他肉莖的進出而開合翻掀著,裡邊的水兒一陣一陣
的氾濫出來,肉莖進出間,便有了「唧唧嘖嘖」如魚嘬水的聲響。
阮大看著有趣,下邊就動得更歡。一邊用肉莖不斷頂叩,一邊伸手下去,用
拇指扣住肉縫上邊那枚脹突的陰核,順著下邊的節奏輕輕重重的撚揉。直把鳳娘
弄得遍得酥軟,口裡喘著連呼:「不行!不要!」手軟軟的要去扳他手指,卻哪
裡能止得住?阮大又連著數十下深搗,便將鳳娘搗得魂飛魄散。
鳳娘只喚得一聲:「不好啦!」身子便一陣哆嗦。阮大頓覺手指下的肉核一
陣鼓脹,便有一股熱液從那裡源源不斷地噴灑了出來,將他的肉根處噴得一片熱
烘烘的。同時間,深入在裡邊的肉莖像是被那嫩黏的軟肉綿綿密密的咬合住了,
更有一陣熱燙的液汁淋淋灑灑的澆在龜頭上,燙得他也是一陣酥麻。
當即,兩手緊捧了鳳娘臀胯,速速的又是幾十下抽頂。終於忍禁不住,下身
一挺,將肉莖盡根埋進陰道裡邊,龜頭緊頂著那團軟骨朵似的子宮頸口,翕動鼓
脹著,便將熱精一股腦地澆注了進去。
洩了精,阮大還捨不得拔出來,半軟的肉莖埋在她陰道裡邊,身子慢慢趴伏
到她身上,呼呼直喘粗氣。
鳳娘慢慢回復了神智,便聽到阮大笑吟吟的說:「你剛才是不是尿了?」直
把她羞得滿臉通紅,嘴裡嚷著:「我沒有!我沒有!」便將腦袋埋進他懷內。倆
人身子一動,那半軟的肉莖便從她裡邊滑脫出來,那混雜著她淫蜜的精液頓時跟
著冒湧而出,將倆人下體沾染得一片水糊。
鳳娘「啊」的一聲驚呼,便推阮大起身,要找塊東西來擦拭。一時找不著,
就拿了枕巾來擦。只是倆人的下體先是被鳳娘的失禁澆得一片水淋淋的,又被那
白濁的黏液一糊,到處都是水跡斑斑的,哪裡能擦得乾淨?
鳳娘臉紅紅的,捏了粉拳便捶阮大,口裡直說:「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阮大順勢摟過她身子,說:「別管了,一會再洗,先躺會吧。」鳳娘哪裡肯,
只說:「床上這麼髒兮兮的,怎麼好躺?再說時間長了,人家會看見的。一會叫
小翠把你蓆子洗一下。」
鳳娘下了床,用裙遮住下身,便要回房清洗。阮大忙叫住她,說:「再等會,
有個事要跟你商量。」鳳娘見他說得認真,便回過身問:「什麼事?」
阮大已穿好褲子,坐在床沿上。要說卻又不知從哪說起才好,想了一下,便
說:「你覺得我們能長久這樣嗎?」鳳娘呆了一下,慢慢回身過來,在阮大身邊
坐下,說:「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不願跟我一起了?」阮大摟過她身子,
輕聲說道:「不是這意思,我是覺得我們這樣畢竟不是長久之計,萬一給人察覺,
我被轟出趙家倒是小事,只怕會害了你。」
「那你的意思又怎麼樣呢?」
「我們一起離開這裡,怎麼樣?那時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不用再這麼
偷偷摸摸的。」
「什麼?我們私奔?這怎麼可以呢?」鳳娘瞪大了眼睛,直盯著阮大,「我
們又能到哪裡去?外邊都是亂糟糟的,又有哪裡可以安身?」
阮大見話說到這個份上,就不再繞圈子。他說:「我們投新四軍,在隊伍裡
不但可以安身,而且可以打鬼子,闖事業去。」
鳳娘聽了,心裡亂成一團麻。的確,這樣的事對一個在閨房中長大的女子來
說,確實太唐突了。她也曾聽說新四軍的事,對那些英雄事跡也是崇仰不已,但
真要她投身進去,卻又是另一碼事了。
她呆想了一陣,緩緩說道:「我是很想和你永遠在一起,可是我一個弱女子
又怎麼去投隊伍?聽說新四軍整日東奔西走打鬼子,我能跟得上嗎?又怎麼跟他
們一起打仗?」
「我可以照顧你,我們在一起的,你還怕什麼呢?」
「可是打仗的時候呢?你也能顧得上我嗎?趙國民不是和你們一起打仗的嗎?
你是顧上了,可結果又怎麼樣呢?」
「可是……」阮大還要說時,鳳娘已伸手按住他嘴,只聽她平靜地說道:
「我知道你是有志氣的男人,想去闖一番事業。也知道你的心意,不肯丟下我。
可是,你也該知道,我是只想跟你永遠在一起,只想能和你有個小小的安身
之處,在一起生兒育女,在一起耕種忙活,不求什麼,只要能和你一起活著就心
滿意足了。你說要投隊伍,我也會跟著你一起去。只是,我的身子弱,能不能跟
得上隊伍?能不能跟他們一起安身?就算都可以,但這樣的事我從不曾想到過,
容我好好想一想,好嗎?」
阮大聽她這一番說,心裡有了些涼意。她說的卻又句句在理,這些細節他確
是未曾認真想過。他原本是想先說服鳳娘一起投新四軍,再讓她去問趙老爺捐糧,
但現在第一件事沒有成,那這第二件事就萬難說出口了。
鳳娘在他身上偎了一陣,只覺下身濕漉漉黏乎乎的異常難受,便又站起身要
回房。
「鳳娘……」阮大叫了一聲,欲言又止。鳳娘看著他,暱聲說道:「容我想
一想,好麼?而且如果我要走,小翠也要跟我走的,我倆從小一塊長大,不想丟
下她。」阮大看著她,點點頭,「嗯」了一聲。鳳娘走了兩步,忽又回轉過來,
雙眼直視他,一字字說道:「答應我,你不許丟下我一個人走了!」
阮大點了點頭。鳳娘卻是不放心,只說:「我要你親口答應我。」阮大歎口
氣,只得說:「好,我答應你,我不會一個人偷偷走的。」鳳娘望著他,說:
「如果你一個人走了,你看著,我絕不會活下去的。」
「鳳娘!你這何苦……」阮大站起身,摟過鳳娘。鳳娘依在他懷裡,輕輕的
說道:「你是知道我性子的,我說得出,便做得到。如果你真要一個人走時,你
就再不會看到我的。」
「不會的,我不會一個人走的!我答應你!」阮大說出這話,眼角便已有些
濕潤。
「嗯!我先去洗一下身子,你再睡會罷,昨晚肯定也沒睡好的。我讓小翠來
給你換了蓆子。」
「好。」
鳳娘慢慢走到房門,側耳聽了一下,確定沒聽到人聲,便迅速拉開門,閃身
出去了。
她口裡雖說放心,但心裡終是不踏實,從此便多了個心眼,讓小翠暗中注意
他的行蹤,直怕他一個人悄悄走了。
阮大更是思緒萬千,一時想著自己一生的抱負,一時想著鳳娘的種種情致,
心中委實難決。又想到劉三還在那專等消息,知道這事不好拖的,時間越長他越
危險。卻又怎麼向趙老爺開口要他捐糧呢?思前想後,終難定下個好主意,逼得
沒法處,就橫下心:「直接就問他要糧,倘若好說,那就辦成了事;倘若他說個
不字,定會去告密,那麼唯有一走了之了。」
也不管床上還是一片汙液斑斑,就下了樓,找到趙老爺。開門見山地向他借
糧,表示願意終身為奴以償糧債,並將劉三那一番話也一併說了。
誰料,趙老爺也曾聽聞過新四軍抗擊東瀛鬼子,早存了欽佩之儀,現在又聽
了那一番說詞,隨即就說:「依著趙家的祖訓,我們趙家人不問官不問政。終身
為奴的說法你不用提了,你說的新四軍我是聽說過的,不說別的,光衝著專打東
瀛鬼子這一點上,我就會給糧的。再說他們住在山上卻不下來騷擾我們,而是好
禮相求,如果他們扛著槍來問我要糧,我能說個不字嗎?按你說的,這是一支嚴
明的隊伍,能有這樣的見識,又怎不會有一番作為呢?你回話讓他們來搬就是,
我這有多少就讓他們搬多少。」
阮大沒想到事情竟是如此容易,當真是喜出望外,興匆匆的便去找劉三。走
到正門口時,碰見小翠正抱了他的蓆子準備去刷洗。小翠見著他,一張俏臉登時
脹得緋紅,隨即「格」的一笑,輕咬著牙,低聲說道:「你做了壞事,卻要帶累
我!拿什麼來補償呢?」
阮大見著她的模樣,已知她收拾過他房間,其中的奧秘皆是心知肚明,臉上
不由一熱。又因辦成大事,心裡喜孜孜的,現在聽了她的玩話,不由得心裡一蕩,
隨口就玩笑道:「想要什麼補償呢?要我以身相許嗎?」
「呸!壞東西!」小翠臉更紅暈了,一扭腰便小跑著去了。阮大見著她的嬌
俏模樣,想起鳳娘說帶她一起走的話,不由一陣犯愣。小翠跑到院門口時,回頭
見阮大還在呆望著她,又「格」的一笑,紅著臉跑出門外。
劉三得到阮大的回復,自是興奮不已。當夜,就發了暗號,引隊伍乘夜色下
山,搬糧食上去。劉三問起投新四軍之事,阮大只吱吱唔唔的回答不上,劉三就
說:「唉,那就再過一陣子吧。眼下我們糧食也緊,許多事還得要你在山下照應。
要走時,我來接應你吧。」
趙老爺見著他們一個個衣衫褸襤,卻又精神飽滿,鬥志盎然,不由好一陣歎
惜。暗中購置了衣棉布匹、鹹鹽傷藥等緊缺用品,讓阮大轉送給新四軍。新四軍
自然對他感激不盡,後來土改打土豪時,新四軍首領還專門修書一封給當地政府,
頌揚了趙家的援手之德,因此而避過這一劫。
【第六章-瘸子三滾】
阮生寫這節時,寫到中間,忽聞一陣香,擡頭一望,卻是周綺趁空回來做了
中飯,端來給他吃。她今天上身穿了件粉格子的確良襯衣,下身是一條淺藍色長
褲,襯衣的下擺束進褲腰內。穿著平常,只是她身材她,胸前圓鼓鼓的隆起,腰
間一束,豐滿的臀胯則又一圓,便把女人的風韻都襯了出來。
阮生因剛寫了阮大的風流細節,寫到那動情處,自己也不免動了那一番情興。
現在鼻聞到淡淡的馨香,眼見得她的窈窕麗姿,怎不觸動他的淫念?當即深
吸一口氣,不敢再細看她身子。
周綺的神情倒是平靜,辨不出喜怨。阮生又想到那日和小玉瘋狂後的失態,
被她盡收眼底,心裡便覺有些怪怪的。還在呆怔間,聽她柔聲說道:「吃飯吧,
要是我不端給你吃,你連飯也不要吃了吧?」
她這一說,阮生頓覺少了幾分尷尬,撓了撓頭,嘿嘿一笑,便接過飯來吃。
是一大碗的米飯,一碟分裝了的菜,有幾塊鹹筍,香椿炒蛋,還有一塊紅燒
肉。
他見著紅燒肉時愣了一下,心裡一捉摸,猜著是周綺在孫家幫廚時端回來的。
他便將那肉拔在一邊,撥了些香棒炒蛋到飯裡,攪拌了,就著鹹筍吃將起來。
其實那紅燒肉是小玉托周綺端回來的,她知道他是不肯做飯吃的。周綺見了
他的舉動,也不說破,只裝不知,隨口就問:「你整日悶在房裡,在寫什麼?」
阮生不好意思給她看,就用雙肘壓了書稿,笑著說:「沒什麼的,你不好看
的。」
周綺「哼」一聲,說:「不看就不看,哪裡會是什麼好東西了,求我都不看。」
阮生笑著不答,只大口大口的吃飯。
周綺向他床上一瞟,卻還是亂糟糟的,皺巴巴的床單團在床角里邊,枕頭卻
橫在床中間。在床沿和床前的地板上依稀有水滴淌過的痕跡……她臉上一陣熱燙,
扭過了頭,卻正好看見阮生望向自己,四目相對,心裡不由一殤,更覺得臊了。
當即板下臉,嗔道:「快點吃,我好拿碗去洗。」
阮生見她臉雖板著,但滿頰的紅暈猶存,再添了這輕怒薄嗔,便又憑空增了
幾分生動與嬌媚,胸中又是好一陣激盪,下邊那話兒就揚揚的舉了。他不敢動,
兩腿交疊了,暗中把那蠢物夾了,低了頭只是一個勁的拔飯吃。卻又聽得周綺吃
的笑起,說:「慢些吃吧,別噎著!」阮生再忍不住,將口裡的飯嚥了,笑著說:
「你到底是要我快些吃,還是慢些吃?」周綺的臉便更紅了,嗔道:「多嘴!不
許說話!」自己卻也忍不住笑了。
阮生再三口兩口就吃完了飯,所有的飯菜都吃了,單只剩下那塊紅燒肉。
周綺止住笑,問道:「飯還要嗎?下邊還有。」
「不要了,我吃飽了。」
周綺端過碗,卻還站在門邊,問道:「你跟我說說,昨天在孫家到底是怎麼
回事?」
阮生聽,歎出口氣,便將當時情由說了,說到那假哭、比闊之處,他說:
「哪有這種道理?別人家裡死了人,你要哭便哭,不哭也就罷了,卻又假惺惺的
作態,只怕心底還在暗笑呢!那些人的做派,都不是為孫爺爺來的,儘是沖了孫
家那『書記』二字來的。最讓人著怒的是好端端的靈堂,怎麼就成了比闊的所在?
我可看不慣,所以只好眼不見為淨了。」
「那你怎麼把衣褲都脫光了呢?這樣不是太過分了嗎?」
「過分?是他們過分才對。憑空無據的就來懷疑我的帳目不清,我可受不了
這樣的冤氣!懶得跟他們說,就脫了衣褲了事。」
周綺呆怔了半晌,歎口氣,說:「話雖不錯,但你這樣做畢竟不合人情,別
人卻哪裡知道你的心思?都要說你閒話的。」阮生頓時大喜,脫口說道:「你也
覺得我不錯吧!別人要說什麼我才不管呢,我又不是為他們活著的。」周綺臉上
一紅,說道:「你說話就是有些顛倒,我哪裡說你不錯了?」又說,「你想過沒
有,你這樣子做,不是傷了小玉的心嗎?讓她還怎麼待你?」
阮生嘿嘿笑著,說:「當時一時激憤,沒想到那麼多,後來想了,卻不知她
能不能覺得我不錯呢。」
「那麼,如果你當時想到了,你會不會還這樣做?」
阮生撓著頭皮,想了一下,說:「大概還會這樣做吧。」周綺搖了搖頭,低
聲說:「你這性子要改,會惹事的。」阮生笑道:「改是改不了的,最多是收斂
一點吧。」
「唉,不管你了,隨你吧。那邊要開始忙了,我過去了。」周綺說著,轉過
身,慢慢地出門去了。
阮生呆想了一陣,想不出怎麼跟小玉說才好,索性就不想了,繼續寫了下來。
那時,阮大還未跟鳳娘好上,正在互相猜疑對方心思,輾轉徘徊之際。
孫二福瘸了一腿,幹不得重活,就閒了下來。人一閒著,便容易想入非非,
生出無數雜念。他見鳳娘生得萬分嬌嬈,又總見她桃腮殤眼,一副脈脈含情的樣
子,不由得就把魂丟了。時常找借口,拿語言挑她。鳳娘因著是他將阮大背回來
的,便強自忍著,不理睬他。孫二福滿腦子荒唐的念頭,見了她躲閃不語的模樣,
便就想得歪了,以為她害羞。
一日午間,見著鳳娘在樓上倚著欄干,不知想了什麼,充滿紅暈的臉上忽喜
忽羞。忽然,見她衝著樓下羞羞怯怯的笑了一下。孫二福見著身子就酥了半邊,
又見四下無人,就大起膽子悄悄跛上樓。
鳳娘見了他的猥瑣樣,只覺有趣,忍不住吃的一笑。不想更把孫二福勾得意
亂神迷,一跛一跛的跳到她身邊,口裡輕喚著寶貝,就要來抱他。
鳳娘大吃一驚,沒料到他竟有這般的膽子。被他抱得緊了,幾次掙不脫,就
犯了狠,擡起膝蓋向他一撞,正好撞在他下陰處。當時,孫二福「啊」的一聲慘
叫,就軟了手腳,矮下身去。鳳娘卻還在驚慌失措中,見他還在身旁,就狠命推
了他一把。孫二福連連後退,一是腿跛,二是下陰受創,哪裡能穩得住身子?一
連退到樓梯口,再矮身時,卻已一屁股倒在樓梯上,當即就「咕嚕嚕」直滾下去。
鳳娘反倒嚇了一跳,見他滾到樓下,卻又沒事,口裡喃喃嘀咕著什麼,爬了
起來。
鳳娘因著阮大的關係,顧著孫二福的臉面,對這事隱忍不發,隻字不提。
孫二福被鳳娘頂得狠了,便怕了她,再不敢招惹了。後來,見她跟阮大打得
一片火熱,才明白自己會錯意,就絕了對鳳娘的癡想。
見小翠生得嬌俏玲瓏,雖是丫環,卻是口舌伶俐,成日介蹦蹦跳跳的,極是
可愛。看著她白嫩的臉上總是紅粉粉的,黑漆漆的雙眼東盼西顧的,心裡便一陣
發慌。更有那兩根小辮垂在臉頰兩邊,隨她身影晃啊晃的,直晃得他心癢難禁。
只是小翠身子靈活,像隻兔子跳來跳去,他一個瘸子,如何能追得上?幾次
要用言語挑她,卻早見她一路「格格」輕笑著,跑遠了。
孫二福幾次不成功,只恨得牙癢。轉念一想,小翠也只是個下人,用些強,
把她弄了,量她也不敢做聲。
那日上午,下人都出去幹活了。孫二福在院子裡晃悠了幾圈,見那李子紅得
透了,就摘了一把。回到樓門裡邊時,見著小翠在閣樓北邊上曬衣服,口裡還咿
咿呀呀的哼著曲。孫二福不由一陣迷亂,跛著腿就上了樓。
小翠見他上樓,就皺眉問道:「你怎麼好上樓來?快下去。」孫二福就手捧
起紅李,說:「我送李子給你吃,你看,又大又紅,好吃嘿。」「我不吃李子,
你快下去吧。」小翠說了這話,便不想理他,顧自彎腰從盆裡拿衣服來晾。
小翠穿著淺黃色上衣,下身著一條圓筒長褲。她自己倒沒在意,在這一彎腰
之際,上衣滑落,露出背後一截白嫩的肌膚來;那嬌翹的圓臀更是高高揚起,隱
隱的便能見著股溝下面凸起一塊。孫二福見著,怎不淫念沖腦?當即就丟了李子,
從背後抱住她,手在前邊要捏她奶子。
小翠哪曾被人這般欺負過?在受驚之餘,隨手就從盆裡抄起洗衣槌,向後邊
橫抽了過去,正好敲在孫二福腿上的創痛處。「哎唷喂!哎唷喂!」孫二福吃痛,
手捂在腿傷處,口裡叫著,單腿往後直跳。
小翠回過身,只是火冒三丈,雙眉直豎,用手裡的棒槌指著孫二福叱罵:
「你個瘸子,再欺負我,看我不索性打斷你的腿!」一邊罵著,一邊用槌指在他
胸口狠狠頂了一把。
孫二福連蹦帶跳的直退,已是退到樓梯口邊,再被她用槌一頂,哪能控制得
住?身子一仰,倒在樓梯上,「咕嚕嚕」的直滾到樓下。
小翠先是愣住,後又見他口裡喃罵著爬起身,便在樓上「格格格」的笑彎了
腰。
孫二福吃小翠一槌,再不敢輕易惹她。左思右想,只是沒法。又見阮大跟風
娘卻是眉來眼去的,種種兒女私歡之態盡收眼底,更引得他心旌動盪。便想:
「阮大已是跟鳳娘交好,這小翠只是鳳娘的丫環,必定要聽鳳娘話的,只要讓阮
大跟鳳娘一說,這事就能成。自己辛苦背阮大回來,諒他沒有二話。」當下,就
去找阮大。
阮大因著晚上有些辛苦,白天做了些帳就躺床上歇會。孫二福進來找他時,
他還睡著。孫二福把他搖醒,口裡直嚷:「大哥,醒醒,有事跟你說。」阮大迷
迷糊糊的醒轉,便問:「什麼事,你說吧。」只聽孫二福沒頭沒腦的說:「你勻
一個出來,不要把兩個都佔了。」
「勻什麼?什麼兩個都佔了?」阮大坐起身,問他究竟。
「小翠!你把小翠勻了給我吧。」阮大聽了,只覺好笑。卻又聽孫二福說:
「你也笑我?人家笑我瘸子也就罷了,你也笑我?不曉得我這腿是因你受傷的嗎?」
阮大忍住笑,忙說:「我不是笑你,卻是你說的沒譜,小翠又不是我的,我
怎麼勻給你?」又問,「是誰笑你?我找他去。」便聽孫二福氣鼓鼓的說:「你
快找她去,就是小翠,她笑我瘸子,不肯從我!」
阮大聽了一愣,繼爾便明白他的意思,說:「這話就不太好說了吧?我又不
是什麼人,小翠怎麼會聽我的呢?」
「你不是跟鳳娘好上了嗎?你去跟鳳娘說,小翠聽她的。」
他這話讓阮大嚇了一跳,連忙說:「我哪裡跟鳳娘好了?你這話也是隨便說
的嗎?要是傳了出去,大家都不好。」
「你就不要賴了吧,這事大家誰不知道?只問你答不答應,不要推脫。你已
經有了鳳娘了,把小翠說給了我,這才叫兄弟,夠義氣。」
阮大已是很不高興,只是顧著他面子不好發作,便說:「且不說鳳娘並不是
我的什麼人,她不會聽我的話。何況這種事要問小翠自己願意不願意,我怎麼好
說呢?」
孫二福就惱了:「我好不容易把你救了回來,要你幫我一下,卻總是推三推
四,太不夠義氣吧!再不肯時,大家一拍兩散,到時可別怪我做得狠了!」說完
就氣鼓鼓的走了。
阮大被孫二福說得沒法,還真跟鳳娘說了這事,卻被她好一頓數落:「小翠
跟我從小塊長大,我只當她姐妹,從不當她丫頭使喚。你倒好,把她當什麼人了?
再說這二福不說別的,只是那痦性,你能放心讓小翠跟了他嗎?這事再不要
提起!」
阮大知道實情如此,不敢轉告孫二福,只推沒法說。惹得孫二福連帶恨上了
他,直怪他不講義氣,自己卵大弄了女人,卻不肯幫兄弟,云云。阮大不好跟他
強辯,只裝不知道。
這時,劉三回到山村跟他們聯絡上了,這事便緩了一陣。只是孫二福幾番在
劉三面前狠狠數落了阮大。
過得一陣,外邊的城裡有個商客要買糧,只是要他們送進城。趙老爺,不放
心別人,請阮大領頭。阮大自然不好推辭,領著十幾輛糧車,一路走走停停。走
了兩日,快到城外邊時,忽聽到有幾聲零星的槍響。阮大見機快,連忙吩咐裝糧
車推進山腳下的水溝裡,教他們各自藏了。
等到天黑,阮大懷裡藏了把短槍,一個人摸進城裡,去探消息。
原來時局已經變化,鬼子軍戰線拉得太長,在中原一帶連吃了幾個敗仗,便
顯露了小國的不濟。前幾日,新四軍在千秋關跟鬼子打了一仗,鬼子軍大敗。那
千秋關是連接浙、皖的關口,關口一失,兩邊不得相顧。中國軍隊乘機追擊,鬼
子軍一路潰敗,連這裡也立不住腳。臨逃前,卻將城裡洗劫一空。
阮大進城時,鬼子軍還剛剛潰逃,城裡則是一片頹廢,十室九空,倒有幾條
瘦骨伶仃的野狗在挑人屍吃。零零星星遇到幾個人,卻也是躲躲閃閃的。按著地
址尋到買糧的東家,卻已經是雙目暴突死在牆角,脖子上還圍著根草繩,顯然是
被人用草繩勒死的。後來打聽才知道,這商客是個漢奸,專給鬼子軍籌糧的。鬼
子軍一退,他哪還能活?
阮大要出城時,一支軍隊開進來。兩個兵見著他,盤問了幾句,正要走開時,
卻又過來搜他身。便是那把短槍壞了事,讓他們搜著了,不由分說,就把他扣押
起來。不聞不問關了幾天,提出來盤問一陣,問不出什麼,又被了幾天。最後什
麼也不說,只把他放了。阮大只覺得莫名其妙,卻也不敢跟他們說理。
回到那藏糧之處,卻哪裡還有糧在?人影也早沒了。回到村裡找那推糧的車
夫問,則都說不知道,看到有軍隊過來,怕他們抓壯丁,連夜就逃回來的。阮大
沒法,心裡只覺不好交差,便想去找劉三。歸他前面說的法子尋去,滿山找了一
圈,哪裡還有他的影子?
下山時,已是傍晚。只沒法,怏怏的回到趙家。進了院門,正見小翠站在路
邊的石墩上,踮著腳伸了胳膊搞葡萄。聽到腳步聲,回頭見是阮大,葡萄也不搞
了,從石墩上跳下來,便往閣樓裡邊跑去,口裡直喊:「阮先生回來啦!」
此時的阮大滿頭臉的灰土,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的,有幾處還破了洞。他剛走
進樓門,便見趙老爺直迎過來。阮大心裡有愧,剛說了句:「糧食全丟了。」趙
老爺截口就說:「人回來就好,人回來就好。」喜形溢於言表。
鳳娘、趙奶奶都圍坐在天井裡邊,小翠站在鳳娘後面,眼睛眨也不眨地瞪著
阮大。鳳娘見他進來,眼睛一紅,站起身,動了動嘴唇,又慢慢坐下。有幾個下
人過來跟他問好,阮大一一打了招呼。
阮大這一番折騰,來去已是一月有餘。有車伕跟趙家報過情況,只說城裡打
仗了,阮大去探消息,就沒影了。大家都以為他遭了什麼不測,鳳娘又以為他一
個人投新四軍了,暗中不知哭腫了多少回眼睛。
阮大沒見著孫二福,心裡有些孤疑,只是人多沒好問。其實是前些日子,大
家猜測阮大再回不來,孫二福說了句:「回不來才好呢!」趙老爺聽了,揚手就
是一耳光,把他打得又恨又怒。直怪趙家人偏心,更遷怒於阮大。因此,聽到他
回來,又見眾人欣喜的樣子,心裡更加不忿,躲進房裡生悶氣,不肯見他。阮大
不問,旁人也就不說起了。
鳳娘在小翠耳邊輕語一陣,小翠隨後就一溜跑著去了。
「叫李媽去做飯、燒水。」趙老爺剛吩咐,趙奶奶便已含笑瞟了一眼鳳娘,
回他:「這倒不用你記掛,小翠已經親自去準備了。」鳳娘臉上一紅,低了頭,
不說話。趙老爺就拉著阮大,走向天井裡邊,一邊說:「先坐著歇會吧,說一說
遇上什麼事了,大家都記掛著你呢。」四個人圍著石桌坐下。鳳娘起身倒了一杯
涼茶,低聲說:「先喝口茶吧。」聲音還有些哽咽。
阮大端起茶,一飲而盡,便將這一次遭遇慢慢說了,只是隱去找劉三這一段
不提。說到丟糧時,阮大說:「真抱歉,事沒辦好,把糧全弄丟了,都怪我,見
機不夠。」趙老爺便說:「這事怪不得你,按著你說的,這事該是那商人設下的
圈套,要我們送糧過去,說不定連人帶糧都會被他們扣了。只是天道難測,他自
己也沒落個好下場。糧丟了事小,你人回來已是萬幸。」阮大說到被中國軍關押
處,趙奶奶接口說:「現在全亂了,天理王法都沒了,做事都是不按規矩來的。
那幫天殺的,能平白放你出來倒真是幸運哩。」鳳娘一直靜靜的聽著,只是
臉上神情變幻不斷,時而蹙眉,時而咬唇。
阮大說完,他們幾人自是又一陣噓歎。還在說著話,卻聽見阮大的肚子一陣
「咕咕」叫。阮大不好意思地笑了,說:「連著兩天沒吃東西,餓得慌了。」
「我看看去。」鳳娘說著,站起身,往廚房走去。她走到閣樓下邊的轉角邊
時,忽然手捂了胸口,一陣輕嘔。
阮大看見,只覺心頭一緊,卻又不好開口詢問,只好裝作沒見。趙老爺、趙
奶奶不知何故,也是裝作沒看見。
「這會應該差不多了吧?要不,我先陪你喝兩杯……」趙老爺正說著,見趙
奶奶給他使了眼色,隨又改口:「嗯,天色不早了,這次真難為你了。將就吃些
吧,完了洗洗早點休息。我白天忙了一天,也累了,先去睡了。」趙奶奶和他一
塊站起身,慢慢上了閣樓。
阮大跟著起身,三步並作兩步,直往廚房去。進去時,飯已經好了。鳳娘正
站在竈邊,用一雙筷子把整條蒸熟的茄子挑碎,添上豆醬、麻油細細拌勻,再撒
了些細蔥。小翠已把一盤雞蛋蒸火腿肉片端到桌上,隨後盛了一大碗米飯,拿了
雙竹筷擺到桌上。阮大早餓得發慌,菜雖只有兩碟,卻都合他胃口,尤是那火腿
片,是陳了三年的火腿,切去外邊的又做得精細,自然吃得滿嘴噴香。
小翠忙完這裡,說了句:「我去幫先生拿衣服。」便出了廚房。鳳娘默默的
注視著阮大,眼中滿溢著無盡的憐愛與關切。「慢些吃吧,當心燙。」鳳娘說了
這句,頓了一下,又低聲說,「你一會洗完澡到我房裡來,我有話說。」
阮大怕這裡隨時有人來,不敢多問,只點點頭。鳳娘慢慢走出廚房,到門口
時又回頭看了他一眼。阮大正好也擡頭看她,四目相對間,但覺有萬般的柔情、
無數的言語隱在裡邊。鳳娘的眼便有些濕了,慢慢出了廚房,一直上了樓。
點亮紅燭,把房間細細收拾一番,歎了口氣,慢慢在梳妝台前坐了下來。別
人不知,她竟是已有身孕。這些日子來,總是擔心阮大有了什麼不測,又擔心他
一個人去投新四軍,左思右想,不知流過多少淚。現在他回來了,卻又擔心自己
肚子要摀不住,到那時可又不知該怎麼辦了……坐等了一會,卻是心緒難寧,總
覺得有些發悶,又想到外邊透透氣。
正躊躇間,小翠忽地推門進來,又隨手把門關上,身子靠在那裡,望著鳳娘,
口裡叫了一聲:「姐姐!」鳳娘回頭一看,只見她臉色紅暈,雙目閃爍,微微有
些氣喘的樣子。心裡奇怪,就問:「怎麼啦?你這樣子怎麼怪怪的?」小翠一笑,
低叫了一聲:「大好消息!」便輕跑過去,趴在鳳娘耳邊一陣低語。
「真的麼?」鳳娘沒等小翠說完,霍地站起身,聲音有些輕顫,秀目中的憂
怨已是一掃而光,閃爍著一種極欣喜的光芒。
「這事能騙你嗎?」小翠瞪大著眼,說,「我一聽到這消息,就跑來告訴啦,
你要不信時……」鳳娘已一把抱住她,口裡直說:「好小翠,乖小翠。」又忽地
一笑,在她耳邊輕聲說,「到時讓他一併把你收了吧,好不好?」小翠登時粉暈
滿頰,口裡直說:「不好,我才不要呢!」
原來小翠剛才送衣服給阮大,返身回樓時,經過趙老爺、趙奶奶的房門口,
聽到裡邊有說話聲,隱約有「鳳娘」二字冒了出來。小翠一驚,在房門口停下步
子,側耳細聽,便聽到他們的對話。
「……鳳娘這些天總是乾嘔,又常要小翠幫她摘酸葡萄吃,看樣子,怕是有
了身孕。光這樣下去可不行,得防下人們多嘴。」
「唉,趙家不幸,國民不在,起家無後啊!有什麼法子呢,這麼長時間了,
看光景,國民是沒有回來的指望了。」
「要不,就索性成全他們,把阮大招進門吧。我看他模樣齊整,手腳勤快,
倒是不錯的孩子哩。」
「嗯,看來也只有這樣了。阮大這孩子是不錯,有過一番見識,人也忠厚。
要不,先把小翠許給他,我看那丫頭也是一門心思想跟他的。」
「你老糊塗了!現在問題是鳳娘有了,日子一久,就摀不住了。我看她姐妹
像是捨不得分開的,索性充個好,讓阮大一併收了就是。」
「唉,也好,明天我問問阮大,讓他改姓趙吧,我捉摸著他這阮姓也是瞎掰
的,應該不會反對……」
小翠聽到這裡,哪還有心思再聽下去?只覺手腳都有些發軟,就聽到自己一
顆心在撲通、撲通的直跳。好不容易穩住心神,就忙不叠的到鳳娘這裡報消息。
小翠跟鳳娘只說要招阮大進門,隱去一併收了的話不提。但鳳娘知道她性子,
見她神色忸怩,雙目透光,便猜著幾分,用言語一試探,果然便讓她露出馬腳。
「老爺子定是說過要把你一併收了的話!」「沒有!他沒有說!」「哦,原
來是奶奶說的。」小翠登時雙頰紅透,只是強辯:「沒有!沒有!沒有!」
「嘻嘻,還想瞞我?」鳳娘說著,伸手到胳膊下呵她癢。小翠怕癢,使勁夾
了胳膊,極力躲閃。鳳娘卻又順手在她胸脯用力捏了一把,失笑說:「這裡鼓囊
囊的,你不想他再怪呢!」「哎呀!姐姐好壞!」小翠叫著,也伸手去掏鳳娘胳
肢窩。倆人鬧著鬧著便滾落到床上。
她倆人正鬧成一團,阮大洗完澡,換上乾淨衣服,悄悄的閃進房內。見了這
情狀,便有些呆怔。鳳娘先見著,笑著推開小翠起身,對她說:「你把剛才的話
再說一遍吧。」小翠紅著臉,只說:「我不說,我要回房休息了,你們倆個慢慢
說。」鳳娘住她不放,口裡說:「有兩個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阮大見她們剛才還愁容滿面,現在卻似乎喜氣洋洋的,便摸不著頭腦。又見
她們並肩坐在床上,不好意思過去,就站門邊說:「隨便哪一個先說,只要不是
壞消息就好。」
「是不是壞消息卻要你自己定的,我卻不知。」鳳娘看著阮大,接下去說,
「還是真話說罷,一個是我有身孕了,另一個是……」就把剛才小翠聽到的話說
了遍,然後就直盯著阮大。「真的麼?」阮大這麼問著,腦中嗡嗡作響,心境極
是複雜,很難分清是喜還是憂。鳳娘見著他的樣子,便又柔聲說道:「我知道你
的意思,一定還想著去投隊伍。可現在一則我有了身孕,二則老爺、奶奶都把我
們安妥了,更何況外邊總是打仗,你若有個三長兩短,要我怎麼過活?」
阮大聽到這裡,半晌不則聲。房間裡一時靜了下來,只聽得三人的呼吸都有
些急迫。良久,才聽阮大長長的歎了口氣。鳳娘已知道將他說動,心裡一喜,便
想著討好、籠絡他。隨又輕笑著說:「奶奶還說,要把小翠一併許給你的。」
「姐姐!」小翠登時滿臉緋紅,口裡說,「說你們自己倆的事也就罷了,怎
又扯到我身上來?」雙手一掙,便從鳳娘床上跳起,想要逃。
鳳娘一拉沒拉住,就輕叫:「快抓住她,別讓逃了。」小翠逃到門邊,只是
門被阮大身子擋住,出不去,便用手去推阮大。鳳娘急得直叫:「呆子!快抱她
進來!」阮大懵懵懂懂的攬腰一抱,將小翠整個身子抱起,卻又不知該把她放哪
去,一時就呆呆的只抱著她。小翠踢著雙腳,雙手在阮大身上輕捶,一個勁地低
叫:「放我下來!」
「呆子!抱床上來,讓她今晚全長了你的新娘!」鳳娘此時心情大好,又對
小翠情深義重,便想效那娥皇女英。「不是吧?」阮大對小翠早存好感,只是礙
著鳳娘,不敢多做非分之想,此時聽她一說,心裡自是歡喜,只是還怕她是開玩
笑試探他。猶豫間,低頭看向小翠,見她口中雖是直叫不要,卻是紅暈滿頰,眸
子裡水漾漾的,閃現著欣喜與羞澀。心裡不由一蕩,便覺得一併許給他的話是真
的,擡頭看向鳳娘,只見她也是紅暈著臉,含著笑,向他直點頭。心裡一動,便
低頭在小翠櫻紅的唇上輕輕一吻。
「唔!」小翠低呼一聲,身子便軟了下來。她也是對阮大早有情意,只是因
著鳳娘,不好跟她爭。剛才聽到要把她許給阮大,又聽鳳娘的意思也是不計嫌疑,
心裡邊早動了纏綿之意,因此,也就半推半就的讓阮大抱住她身子。現在,被他
輕輕一吻,身子骨便不由得酥了下來。
「還呆在那裡磨蹭什麼?到這裡來呀!」鳳娘說著,「噗」的一口吹滅了蠟
燭。
房間裡雖是一片黑暗,但阮大早是熟了的,懷抱著小翠慢慢走過去。左手悄
悄從她腋下穿上來,握住那圓鼓鼓的乳房,輕揉著;右手托在她臀下,手指暗中
使勁,輕捏著臀肉。小翠怕掉下去,不敢掙扎,手臂圍緊他身體,手指用力抓了
他的背。
這般揉著、捏著,還未走到床邊,小翠的氣息便微微輕喘了。鳳娘在暗中
「吃」的一聲輕笑,低聲說:「你倆個也不用偷偷摸摸的,我又看不見,索性我
先睡了,你們鬧好了。」說著,就脫了外衣,躺進床裡側。阮大把小翠輕輕平放
在床上,順手就幫她脫了鞋子。再要脫她衣服時,小翠又扭著身,不讓。
阮大便不用強,側身躺在她邊上,左手從她頸下伸過去,攬住她身子,右手
便隔著衣服輕撫。此時,已是深秋,只是江南的天氣還熱,小翠上邊只穿一件短
襯衣,下邊是寬鬆的長褲,褲腰是鬆緊帶的,正好方便了阮大。撫來撫去,他的
手便撫進她衣服裡邊,只是胸前還束了抹胸的。小翠左擋右擋見擋不住,又怕動
作大驚了鳳娘,惹她笑話,只好暗中屏息由他掏摸。
阮大隔著抹胸按住團鼓而起的乳房,揉捏了一陣,便在光滑平坦的肚腹上輕
摩,範圍慢慢擴大。乘她一不留神,手指一按一挑,鑽進褲子裡邊直往下溜,往
她腿胯處掏去。「呀!」小翠低呼一聲,待要伸手去抓他,卻已來不及了。
阮大的手掌已結結實實的按在那塊賁起的肉丘上,手指順勢而下,將那道肉
縫捂了個嚴實。小翠夾緊雙腿想阻止他的揉動,卻覺反讓手指更密實的擠碾她的
嫩處,待鬆開腿時,他的手指又一勾一挑,便將她的秘唇挑開,指肚撚著那極脆
弱極敏銳的小肉核上,指頭更是抵在下邊的凹縫處輕揉。被他這一番輕撚,小翠
已是身軟骨酥,只覺下邊酥酥麻麻的,陰道裡邊更像是有蟲蟻在爬,酸酸癢癢的。
「姐姐!我怕……」小翠輕喚一聲,則已是言嬌語澀,身體一陣陣的發軟。
鳳娘朝裡側身躺著,只是佯睡不理。阮大已湊身過去,一低頭,便用自己的
嘴把她的口摀住了,又吐了舌頭探入她口內。小翠「唔、唔」氣喘著,早是意亂
神迷,哪裡還能抗拒?阮大便覺在她雙腿一開一合間,有一股水兒從裡邊泛溢出
來,指頭所觸之片一片黏膩水滑。更覺她的臀胯在微微搖動,似是躲閃,又似是
迎湊他手指,心裡便知她已動情。一邊用舌頭在她口內探尋她香舌,一邊抽手出
來,扒開她的褲腰,把她褲子直捋下去。
阮大知道她初經人事,不敢造次,極盡愛撫之能。起身將她褲子褪了,再輕
解她衣服。小翠見事已至此,也不再掙扎,由著他脫去上衣,又解了抹胸。阮大
又手腳麻利,把自己衣褲也脫了,赤條條的輕臥在光溜溜的小翠身上。伸手向她
胸間撫去,便滿滿的握了一手細膩與嫩滑。手把著盈盈一握的乳房揉了一陣,再
用手指挾住乳尖輕撚,引得小翠口裡一陣細喘,身子一陣輕顫。阮大又俯首下去,
伸了舌頭在圓潤的乳肉上舔吮,舔到如小蓓蕾般硬立的乳頭時,便張嘴含進口內,
一邊吸,一邊舌頭抵了舔。
小翠神魂飄蕩,直覺得心慌得厲害,那酥麻感則又像波浪般不斷地席捲而來。
阮大再伸手往她腿胯處掏去,早是一片水潺潺、滑黏黏的。一邊用手指在那
道細縫裡上下勾探,一邊就用膝蓋頂開她雙腿,將胯下湊送過去,龜頭抵在下邊
那稀泥般滑軟的凹陷處。手指在上邊按著陰核揉著,下邊微微使力向前輕頂。黏
滑的嫩肉軟軟的舒開,龜頭慢慢沒入。剛探了一點進去,前邊卻有一層細膜擋住。
略一輕頂,小翠已在下邊輕呼:「痛!好痛!」心裡一緊張,身體就繃緊了。
阮大穩住身子不動,讓龜頭頂在那裡,伏身下去。低了頭在她臉上一陣輕吻,
慢慢舔吻到她耳邊,輕聲說:「你忍著點,一會就不疼了。」然後又沿著臉頰慢
慢舔吻過來。吻到她唇上便合了下去,將舌探入她口內,勾挑她的舌尖。小翠經
他這般一番輕吻,心神便又輕漾著飄蕩起來,吐了舌與他的舌交纏。阮大慢慢將
她香軟的舌兒引入自己口內噙著,手從她腋下穿過,摟住她雙肩,下身忽地向前
一挺。龜頭倏然衝開那道障礙,過了隘口便豁然開朗,龜頭乘勢直埋進去。因有
充足的淫液滋潤,又把她抱得死緊,使她毫無躲閃之處,一頂之下,竟直沒至柄。
小翠從鼻子裡「唔」的一聲悶哼,身子一陣顫動。但覺下邊一陣裂痛,一個
炙熱粗硬的東西已然鑿進自己體內。自己的舌已被他吸了過去,口被堵住,發不
出聲。身子又被他抱得死緊,動彈不得,只有雙手在他身上亂抓,被她抓出一道
道血痕來。只是當時情形,誰也覺不出來。
阮大只覺黏膩的嫩肉從四周團團收攏過來,將他的肉莖裹束得絲密無縫,裡
邊深處則是又軟滑又熾熱,熨燙得龜頭都是麻酥酥的,當真是快美難言。他鬆開
雙手,在她身上輕撫著,低聲道:「不要緊的,都進去了,一會就好了。」「還
不要緊?!痛死了!」小翠以一種抽泣般的聲音低嗔著,身子還在輕顫。「只一
會,等下就不疼了。」阮大一面哄著,一面就輕輕緩緩地抽送起來。
「輕點、輕點……嗯唷……」小翠輕呼著,卻又沒法,只得由他動去。便在
小翠的輕語軟求中,阮大的動作卻是愈來愈順暢。
小翠痛了一陣,隨著他手上的百般愛撫,下邊又是輕抽緩送,慢慢便覺得疼
痛中又夾雜了一股奇妙滋味。每一進出,裡邊嫩肉受那熱燙的肉莖刮磨,便有一
股麻麻酥酥的滋味直湧上來,又像正被搔著癢處,有一股說不出的舒服,又有一
股說不出的難受混在裡邊。雖還有些疼痛,則已不是剛才這般難忍了。
阮大抽送一陣,覺著她的陰道雖仍緊小,卻有蜜液不斷氾濫出來,兩邊都滋
潤了,進出間就覺得油滑滑的。再聽她嬌聲,也不再只是一味絲牙呼痛,輕呤中
平添了許多嬌澀。知道她已得趣,動作便加快了些,幾番深入淺出,便把小翠送
入那神遊之境。
小翠在心魂飄蕩之際,但覺有千百種奇異滋味似波浪一般從下邊席捲過來,
一浪勝過一浪的揉搓她。恍惚間,便覺自己也是波浪中的一片小葉,一下被拋至
浪尖,一下又被打入谷底。幾番沈浮,忽覺小腹裡邊暖洋洋的,似有一股尿水要
排將出去,要忍卻忍不住。正在彷徨間,那肉莖加速動了起來,每一下都頂得又
深又狠,直似要深深頂進自己的肚子裡邊。便要叫出聲時,那肉莖又狠狠的一下
深頂,圓硬的肉冠結結實實的一頭扎入自己的弱處,又一挑一挑的,向至深處注
進一股股熱燙。
小翠頓覺一個巨浪把自己憑空拋起,直直的拋至空中。又有一雙手掐了自己
的脖子,要喊卻喊不出聲。當即身子一僵,簌簌抖動起來。小腹裡邊一陣抽縮,
湧出一股熱流,和著那激射而進的澆燙,洋洋的灑了出去。瞬時間,渾身都是說
不出的舒服受用。
阮大從小翠上邊翻身下來,躺在床中間。雖連日勞頓,又洩了一回火,卻想
著數月間的變故不斷,當真是如夢似幻,哪裡能得安睡?默想了陣,只睡不安穩。
見小翠已是癱著身子,不時還微微抽動,便不敢再去惹她。又見鳳娘只是一
味側睡在那,剛才這番折騰,她又怎會聽不到動靜?心裡便明白,她口裡說在撮
合他倆,但真見著他倆纏綿,心裡怎會沒有醋意?
當下,側過身子,右手伸過去摟住鳳娘。鳳娘上面只穿了一件棉汗衫,下身
只是一條內褲。她覺出他手摸過來,只是不動,還佯睡。阮大把手伸進她汗衫裡
面,按在她飽滿的乳房上邊揉了幾下,摸至乳頂,便覺乳頭已似小櫻桃般硬硬的
立起。又順著肚腹往下,鑽入內褲裡面,往她腿胯處一掏,便掏得滿把的水出來。
阮大心中暗笑,也不作聲,把她褲子扒到膝蓋處,便挺了下腹將胯下湊送過
去。手把了自己半軟的陽具,把龜頭從包皮裡邊剝出來,抵在她熱騰騰水淋淋的
穴縫口輕磨。不多時,他那話兒又脈動著勃了起來。鳳娘有意扭了扭身,便將臀
胯向後突了。阮大將龜頭頂在那黏濕的凹處一挺,便滑溜溜的埋了進去。
孫二福注意他們已經很久了,見三個人都先後進了鳳娘的房間,卻又遲遲不
出來。悄悄潛上去,躲房門外一側耳,聽得裡邊一連聲的輕喚,便知他們三個已
做成一處,把他直氣得七竅生煙。心裡直恨阮大:「說是兄弟,卻恁沒義氣,恁
沒良心!辛辛苦苦救了他命,叫他勻一個女人都不肯,偏要自己一窩端了!既然
你無義,就別怪我無情!」
默不做聲的下去搬了一條凳子,坐在房門口,要等人多時發作,鬧他們一個
灰頭土臉!也不怕秋寒,硬是坐守了一夜。
趙老爺起得最早,剛出房門,卻見二福坐在鳳娘房門口打瞌睡。心裡犯疑,
直走過去問:「好端端的,不回房去睡,卻在這裡打瞌睡,你什麼意思?」孫二
福揉了揉眼,氣鼓鼓的說:「我捉姦麼,好不要臉,三個人做一處嘿!」
趙老爺一聽就明白了,怕一會人多不好收場,就說:「哪有的事,你看花眼
了吧?沒這種事的,你下去睡覺吧。」孫二福犯了愣,哪裡能聽得進去,直說:
「我親眼見他們進去的,只怕現在還在裡邊弄呢!」趙老爺不耐煩了,又怕下人
起來時看見,右手一把抓住他衣領,提了起來,往樓梯口直推,口裡說:「不要
亂猜疑,沒有這種事的!別壞了趙家的名聲!」
孫二福脫口而出:「哪有什麼名聲?都做王八了!」趙老爺大怒,左手一巴
掌拍了過去,右手狠命一推。孫二福登時眼冒金星,身子一倒,「咕隆咚」一片
聲響,從樓上直滾到樓下。
有幾個下人聽到動靜,出來看時,只見孫二福口裡「哎唷喂!哎唷喂」呼著
痛,灰頭土臉的從地上慢慢爬起。對阮大的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見著這個
樣子,便都取笑孫二福多管閒事,落了個狗吃屎。
孫二福惱羞成怒,站起來大罵:「你們都是趙家的狗!看一個個有什麼好下
場!」那些下人們聽了這話怎不動氣,口裡罵著,圍過去又辟里啪啦打了他一頓,
打得他鼻青臉腫。
孫二福直氣得暴跳如雷,把趙家人都恨上了,只是他們人多,不敢發作。當
天夜裡,乘大家睡熟時,悄悄起來,在閣樓正廳裡點了一把火。
幸好沒等火勢蔓延,有個下人起來小解,叫人把火滅了。趙老爺怎能再容得
了他?當場要把他雙腿打斷,再轟出去的,雖被阮大勸住,不再打他,但趙家是
容不下他了。
外邊還亂哄哄的,戰事不斷,他一個瘸子又能去哪裡?阮大帶了些人,幫他
在東北面的烏山腳下蓋了間土房。又乘趙老爺心情好時,向他要了塊田地,又暗
中送了些錢糧給他。孫二福到此地步,也不好說什麼了。後來,收留一逃難女子,
成了家,慢慢安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