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記得大學的時候,為了想賺點錢,換一台新電腦,所以趁暑假的時候出去打
工。由於想賺更多錢,因此決定去酒店當個少爺。不但能領小費,還能看漂漂的
酒店小姐,工作又不累,正所謂「摸魚兼洗褲,有吃又有拿」。
不過這種生活並不正常,每天得由晚上八點工作到清晨三點,剛開始做的時
後不很習慣。
還記得第一次上班的時候,我大約七點半就到酒店了。忙著掃地,擦桌子。
見到每一個人,都要很熱心的打個招呼。此時沒有半個酒小姐在店裡,直到八點
之後,才三三兩兩的走進來。
別以為酒店的小姐光鮮亮麗,她們多半穿著都很正常的來到店裡,等到快上
班了,才一個一個溜去廁所裡換衣服,順便在空的坐位上化妝。
雖說每個小姐化妝的姿勢都不一樣,但她們擠眉弄眼,歪著嘴兒上口紅,張
牙舞爪打粉底的模樣兒,基本上看起來都是一個樣子。
第一天上班的時候,就被一個小姐叫住,她很客氣的請我去超商買褲襪。給
了一百元,回來時的時侯她揮揮手要我別找零了,這是我第一次拿到小費。
另一個少爺則很好心的教導我少爺謀生技巧。別以為當少爺很簡單,要想多
賺小費還是需要高深技巧的。
首先,店裡小姐最大。不是該客人最大嗎?錯!小姐最大!怎說?要有會灌
迷湯的小姐,客人才會黏在店裡,沒有小姐就沒有客人,沒有客人就沒有小費。
所以我們的衣食父母是酒小姐,而不是客人。
所以少爺們必須很小心的,與每個小姐打好關係。不但跑腿時小費不能拿,
而且不熟的客人來時還要幫客人介紹小姐。這樣子小姐就會三不五時的灌客人迷
湯,要客人給小費給少爺。小姐們心情不好時要逗她們開心,肚子餓時要幫忙買
食物,酒喝多了要幫她們買解酒益,手上大包小包時要幫她們提行李,日子來時
要幫她們買普拿疼;有的少爺甚至服務更好,小姐需要時能充當免錢牛郎。
所以一些白癡酒客,以為找少爺介紹能挑到比較好的姑娘,真是大錯特錯。
少爺們只會介紹能幫他賺小費的小姐,至於小姐姿色如何,身材好不好,就不幹
少爺們的事兒了。
再來,要會認客人。客人姓張、姓李、姓王,絕對要牢記在心。下次再見著
時,一句「張老闆您好!」搞不好就能賺到一兩百元小費。而且既然都「認識」
了,幫他們送酒送菜送毛巾時,他們還會常請你喝一杯。別懷疑,這種酒喝一杯
就能領小費。
更厲害的招術是,一定要特別關照被冷落的客人。來酒店這種地方就是來找
樂子,萬一有的客人被同行的人冷落了,要適時幫他們倒倒酒兒,磨磨牙兒。他
們心情一好,給的小費可能就五百一仟,而不是一百兩百了。
拉拉雜雜的接受好勤前教育之後,就開始正式上工。
剛開始上工時倒還好,端端酒菜毛巾,酒客稀稀疏疏。到了半夜十一二點,
酒客們都喝七、八分醉時,好戲才開始上場。
最常見的戲碼之一,就是客人會對小姐們上下其手,這個很稀鬆平常。面對
這種客人時,就能見著小姐們不同的本性了。
有的小姐很敢玩,拿了客人一兩千小費之後,會自己用手把客人的手往衣服
裡伸進去。我們送毛巾小菜進去時,一個不留神還會見著衣服被拉到脖子上,兩
個半大不小的乳房在半空中搖晃的場景。這種小姐的小費數量通常都不會太少,
當然啦,也不能長得太不像恐龍,客人才會願意花點小費去摸她。
另一種型的小姐則屬於吊胃口型,你花了一千元,她才讓你隔著兩三公分厚
的魔術胸罩在衣服外面碰碰。有的魔術胸罩裡面的襯裡還灌水灌矽膠下去,可能
要大陸來的特異功能人仕才能摸到東西。
於是客人愈摸心愈癢,只好再多花多一點小費,讓手可以由衣服的袖口伸進
去。所以手指夠長的人,就勉強能摸到乳房的邊邊,反正沒魚蝦也好,能摸多少
算多少。想摸更多一點嗎?錢再撒一點出來就對了,於是想摸個上半身就花掉五
千一萬去了。
方法雖然不同,但小姐們賺錢的本領可是一個比一個厲害。一個暑假下來,
實在看了太多場,連哪個小姐哪顆乳房上有個痣,大概都記住了。
摸上邊的算客氣,有時我一進包廂裡,還會見著手往小姐短裙裡伸的客人。
說句良心話,看比摸有福。啤酒喝多了又伸手往人裙子裡亂摸,難保不會想上廁
所。萬一小姐們有些什麼奇怪的病病,手摸了小姐那邊又上廁所摸到自己那邊,
不曉得會不會跟著生病。
倒是咱們在旁觀戰的人嘛,反正看個意思倒也十分愉快,又不怕生怪病。一
些敢玩的小姐,不但讓客人伸手到小褲褲裡,還會發出奇怪的呻吟聲助興。
到了清晨一兩點時,酒小姐帶出場的帶出場,喝醉的喝醉。酒客們上下其手
之後,有的在談價碼,有的醉的不省人事。我則三不五時被客人抓著敬酒,也喝
得有點東倒西歪。
回家後忙著數小費,竟然有一千八佰元大洋。看來新電腦之外,做完一個暑
假,連新的機車都能買了。
〈2〉
上工了幾天,工作起來倒也駕輕就熟。與小姐們混熟了之後,總會和幾個特
別好的。新客人來時,我都會介紹她們坐台,她們也會幫我拗小費。那些小姐裡
面,我印象最深的就是Amy了。
她好像是這兒年紀最小的小姐,聽說才十四歲。但化起妝來之後,看起來倒
像有廿歲。她很容易喝醉,喝醉之後什麼話都會說。然後就會見著她跑來咱們少
爺的休息區裡,對場子裡的客人指指點點,說她和誰誰誰上過床怎樣。我到這個
時候才知道,原來雛妓的問題還真不是普通嚴重。
上下其手的客人見多了之後,也不會再流鼻血,同時也認得了一些客人,以
及他們平常相好的小姐。甚至幫小姐們跑腿跑多了之後,還會認得哪個小姐要穿
哪個牌子的絲襪,哪個小姐要用什麼牌子的衛生棉,哪個小姐要吃哪一家的雞腿
飯。
咱們當少爺的平常都準時上下班,唯一有機會加班的時候,就是送酒醉的小
姐回家。由於下班時候都半夜三點了,小姐喝醉之後,放她們坐計程車回去實在
有點危險,所以我們得負責載一些喝醉的小姐回去。
那個時候我是住淡水,所以小姐們不論住中山北路、承德路、士林、石牌等
地的,萬一喝醉了,都得由我載回去。
騎機車載喝醉的酒小姐,是十分恐怖的。若只是有點醉的還好,醉得兇的時
後,還要擔心她們會不會由機車上掉下去。更要擔心埋伏在路邊的條伯伯,最喜
歡臨檢我這種載著奇怪女子的摩托車,每回被逮到都要解釋半天。
通常我把小姐載到住處後,她們多半都還有能力自己開門,所以用不著我特
別替她們操心。第二天上班時,被載的小姐們還會對我特別客氣,死命的幫我向
客人拗小費,所以基本上我是蠻喜歡載她們的。
直到有一次,花名小紅的小姐醉到爛掉,我才體會到載醉酒小姐的可怕。
那回我還是如往常般的載她,只是她醉得太兇,一面騎車,她一面要我停下
來讓她在路邊嘔吐。這也就罷了,最後一個不留神,她竟然直接吐在我衣服上。
酒味兒,嘔吐味兒,黏糊糊的東西沾在衣服上,實在十分噁心。偏偏我還得把她
載回去之後,才能溜回宿舍洗澡。
一路上跌跌撞撞的,酒醉的人重心不穩,使得我車子更加難騎。到了她家,
竟然沒有力氣開門,整個人軟在地上,還得要我把她由一樓扶到四樓,開了門讓
她進去,累得要死。
小紅是住一間很漂亮的公寓,看起來就像是專門做出來給人出租的那種,裝
潢得十分漂亮。大約廿幾坪的空間,竟然只住一個人,顯然小姐們的收入還算不
錯,一個人也住得起這種地方。
然到了她家,我就二話不說先找浴室,想把她吐在我身上的東西擦乾,否則
老沾著這些黏糊黏糊的嘔吐殘餘物,實在太難受了。
過了一會兒,突然小紅也跑進來,只見她一絲不掛,放熱水想洗澡。或許是
醉得太兇,沒注意有人在裡面。我實在很尷尬,站在浴室裡不知怎麼辦。一方面
想要快點溜回家去,又很色的想看看裸體的美女。
除了在A片A書上見過裸體的女人外,這是我第一次見著完全沒穿衣服的女
人,難免會想要看個仔細。
「小Sam呀,你……你……怎麼……怎在這裡呀?」
『你吐在我身上,我得把它清一下呀。』
「啊……啊……那……那……真……真不好意思呀……我看看……臭……臭
死了……」
『所以才要清它嘛……』
「脫、脫、脫下來……我幫你洗洗……」
『不必了啦……』
「叫你脫你不脫……不給面……面子喔……」
和酒醉的人吵,只會更麻煩,我只好忙著把上衣脫下給她。
『那……我就到客廳等著……』
「去……去去……」
光著上半身,我也沒法子騎車回去,只好在客廳看電視。問題是,看了老半
天電視,也沒見著她出來,我再不走,會睏死在路上。
一方面也是起了點色心,一方面也有點擔心,所以我又溜回浴室去。只見小
紅倒在浴缸裡呼呼大睡,身上還抹滿了肥皂泡兒。我可憐的衣服,則老實不客氣
的躺在地板上。
這回可麻煩了,大家都知道小紅是我載回去的。現在她睡倒在浴缸裡,萬一
第二天醒來,十之八九會感冒,偏偏她身上又抹滿了肥皂泡兒。
所以,我決定很「好心」的幫她把澡澡洗好……
〈3〉
於是我拿起毛巾,開始很仔細的洗著。小紅不算是頂尖的美女,但身材凹凸
有致,對於沒碰過女人的我而言,實在有很強的吸引力。
她皮膚很白很細,脖子以下泡在水裡,被肥皂水蓋著看不大清楚。我輕輕的
在她耳邊「喂」了幾聲,一點反應都沒有。
所以我就很小心的把手伸到水裡,偷偷的碰了一下她的乳房。這個時候心臟
跳的好快好快,有點喘不過氣的來的感覺。
看了看她,還是沒有反應,我深吸一口氣,老實不客氣的用整個手掌握著。
只覺得她胸部實在很軟很舒服,整個手掌都放不下,大概要兩隻手才捧得起來。
輕輕的摸了一會兒,只覺得她的乳頭在掌心裡一點一點的硬起來。
這個感覺實在很好玩,小紅閉著眼睛,不曉得是不是真的不省人事。我把她
拉起來了一點,讓她上半身都坐離水面。雪白的雙峰躍然出水,實在很美,唯一
美中不足的是上面沾滿了泡泡,看得不大清楚。
所以我就把浴缸的水放乾,然後開著熱水,用蓮蓬頭很快的把她沖個乾淨。
隨手拿了條毛巾把她擦乾之後,扶著她回到床上。
她把她弄髒的衣服丟了一地,沾著一些吐剩的殘渣,實在很難聞。所以我順
手把那些東西都拿到浴室的洗衣籃裡,只覺得整個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一樣。臉熱
熱的,黃豆大的汗珠由額上滾落。
瞧瞧手錶都五點多了,實在應該要早早回去,但又捨不得放個美女不去碰她
一下。只要看看就好,我吸了口氣,胡亂的想著。
回到床邊,她依舊躺著,酣聲入耳,想必是睡著了。她側躺著,修長的腿交
叉在一起,煞是性感。我試著拉她的肩,把她拉正成仰臥的樣子,渾圓的乳房像
怦然浮現在眼前,像極了放著一粒紅草莓的香草冰淇淋。
我忍不住把嘴靠上去,輕輕的咬著那粒小草莓,感受她在嘴裡一點一點的硬
起來。我實在很怕她突然醒來,三不五時得注意一下她的反應。但她實在是昏死
過去,怨不得我膽子愈來愈大。最後不但雙手捧著,還大口大口的吸吮著,一面
幻想著是要與她做愛。
我終於忍不住把手往她胯下伸了過去,濕濕滑滑的,幾乎濕到床單上去。難
道女人睡著了也會濕掉嗎?我實在不大清楚。也許是太滑了吧,一根手指很不小
心的就滑到洞裡去了。
只覺得手指被熱熱、滑滑的東西整個包著,裡面仔細摸索一下,還有些小皺
折,或許真的與她做會很舒服吧。然後我就放著手指在裡面,一面親她的胸部、
耳朵與脖子。很快的,她的酣聲變成了喘氣聲,但依舊緊閉著眼,不知是怎回事
兒。
其實我也蠻好奇,再這樣子下去她會變成什麼樣子,所以就任憑手指在她裡
面抽動。不知何時,她的力氣似乎變得很大,把我緊緊的抱住,身體如抽筋似的
僵硬,手指也抓著我的手臂。指甲在手臂上,留下了深深的印子。放在裡面的手
指,也覺得好像被吞噬掉一下,不斷的被她吸進去。
或許她是高潮了吧,看看床單,濕掉一片,不曉得她是否做著與愛人同樂的
春夢。
於是我收拾收拾,騎車回去。一路上滿腦子色色的,還在想著要是把她怎麼
了,諒她也不知道。可惜我有色無膽,更進一步的事情做不出來,只能在一旁流
口水。
想起來,還真有點對不住她,有一點小小的罪惡感,不知晚上上班時,她會
怎麼樣?回去睡覺後,果然在一片春夢中醒來,還在思考著下回又遇到相同的事
兒,該不該更色一點。
晚上下班後,果然小紅指定要我載她回去,雖然她看起來不像是喝醉了的樣
子。
兩人一路無話,直到她家時,才要我上樓去陪她喝喝茶。
「你說,昨天有沒有對我做什麼?」
『啊……沒有呀……』我心裡一涼,該不會她開始生氣了?
「我記得你後來跑到浴室裡,怎麼今天我起床時……唉……羞死了……」
『啊……真的沒有做什麼事啦……』我忙著把昨晚兒發生的事兒,一五一十
的說給她聽。她紅著臉,喘著氣,不知想些什麼。
當然啦,我可不會說對她毛手毛腳,有的沒的。
「你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那得看看沒有什麼……我咕噥著。
「人家就這麼沒有吸引力嗎!」
啊,這種話也說得出來。
『不是啦……我……我……沒和女人做過嘛……不敢啦……』
「嘿,那你昨天鐵定吃自己啦,還真對不住噢!」
『啊……』我紅著臉兒,不敢說什麼……萬一說沒吃自己,那不就代表吃了
她;萬一說吃自己,又會羞羞臉。
「呵,瞧你羞的……今天你就留下吧,算我補償你……」不等我說話兒,她
就拉著我的手:「來,洗澡澡去!」
我心臟停了一下,有一點點發抖,紅著臉兒不知該怎麼辦。
「呵!一臉笨樣,果然沒碰過女生。別害怕喲,我不會吃了你的。」
〈4〉
於是兩人一起到浴室去,我愣在那兒,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只見她不慌不
忙的開始脫衣服,我則是口乾舌燥,看得目不轉睛。
「好看嗎?」她若無其事的說著。
我緩緩的點了點頭,不大敢脫衣服。最後還是勞動她大駕,一件一件的幫我
脫掉。
然後,她抓著我的手,很俏皮的往她胸前一放:「舒服嗎?」
『嗯。』
「羞羞臉,瞧它變大了唷∼∼」
『啊……』我不由自主的叫出聲來,她突然用手握住了它,彷彿被電到了似
的,讓我一陣暈昡。
不一會兒,放好了水,兩人泡在浴盆裡,我順手拿起沐浴乳幫她擦背。擦著
擦著,由後面擦到了前面。她也開始喘息,突然回過身來,把我抱住。抹著沐浴
乳,全身濕滑滑的抱著,真的很舒服,害我差點喘不過氣來。她接著用豐滿的雙
峰,在我身上遊動著。一絲絲的電流,隨著她的高低起伏,穿越全身。
其實,我並不清楚我在想什麼,有點害怕,不曉得再這樣子下去會發生什麼
事;又有點期待,不知男女之事是否如想像中那麼讓人愉悅。
我閉上眼睛,慢慢的享受這種前所未有的感受。不一會兒,小紅突然停了下
來,「要不要來點刺激的呀?」她俏皮的笑著,眨了眨眼睛。
『什麼?』我茫然。
她把臉靠過來,在我耳邊吹了一口氣,麻麻的:「你等著唷……」
我還沒回過神之前,一股麻癢的感覺如雷擊般由左耳貫穿而下,讓我不自主
的發出窒息般的聲音。
她像隻小貓一樣的,用牙齒輕輕的咬著我的耳朵,「舒服嗎?」她一面輕齧
著我一面說著。
我只剩喘息之力,無力招架。
「你知道女人被男人插入時是什麼感覺嗎?」
『我……』當然是不知道。
「轟」的一下,她把舌頭伸到我耳朵裡,若方才的是雷擊,現在則恰似太陽
之火,熊熊巨焰由頭至頸至腹部直貫而下,甚至不知是否發出烈焰焚身之悲嗚。
『讓我進去吧……』只覺火山即將爆發,腫脹欲裂,不由自主的想找地方鑽
進去。
「投降了吧?」
『嗯……』這樣欺負未經陣仗的小孩,焉不棄甲丟盔?
兩人匆匆洗淨,水都來不及擦乾就往臥室直奔而去。
她要我乖乖躺著,卻換個方式,改親我的脖子、肩膀、胸前。動作輕柔而滑
順,宛若微風中的輕煙,一路而下。
炊煙,會在靠山的地方停住。
她好似貪婪的孩子,依依不捨的舔著即將溶化的甜筒,一圈一圈的舔著,用
手輕柔的摸著,輕柔的像空中飄下的羽毛。我則一圈一圈的捲入激情的旋渦,一
圈一圈的由下而上的把我緊緊圈住。情慾的衝擊,匯成一條條小河,又被聚集在
水壩裡,一點一點的滿了出來。
滔滔之水由水壩一點一點的滲出來,我感到好像被放在豔陽下的初雪似的,
一點一點的溶化。剛開始的時候,只像一小縷細細的流水,逐漸的蝕穿堅固的水
壩,終於狂瀉而出。
我無助的呻吟著,放任自己順著宣洩的渦流而出。時間好似靜止似的,一陣
浪濤之後又是一陣,無止無盡,一輩子沒享受過這種不可思議的感受。整個人如
同被掏空似的,沒有了意識,沒有了時間。
等我回過神時,依舊在顫抖著。
「呵!你射了好多好多唷……」她嘴邊還掛著一些水漬。
『不……不好意思……』我覺得羞赧至極,竟然那麼不中用,她才碰我沒多
久就不行了。
「感覺怎樣?」
『謝謝你……真的讓我很舒服說。』
莫名的睏頓襲捲而來,不自主的打了個小哈欠。我蜷在她的胸前,聽著她的
心跳,讓她輕輕的摸著我的頭髮,眼皮似萬斤般重。
也許是被我枕著不大舒服,她動了一下,把我由似睡非睡中驚醒,才想到方
才是她在幫我服務,我怎麼就此睡著?
依循著千萬年來造物者所賦與的本能,我捧著她偌大的雙峰吸吮了起來,她
的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口中不時發出微小的呼喊聲,「輕一點……用牙齒輕輕
咬……」她不時糾正我笨拙的動作。
在她的引導之下,我由她豐滿的胸前,親吻到她的耳朵、肩膀,以及濕潤的
雙唇。空閒著雙手也不住的在她身上探索著,由上往下再往下,一直到那流水潺
潺之處。她不住的扭動著,低聲呻吟著拉著我直探桃源而去……「啊」的一聲,
兩人合而為一。幾番雲雨之後,不得不承認那真是人生莫大享受。
雖然沒有愛情,但我驚險的第一次還是用在小紅身上。此後只要她想或我想
要,都能在她家辦事,兩人之間純粹以肉慾關係交往著。我沒愛上她,我想她也
沒愛上我。唯一有差的是,她是我第一個女人,難免會有一點點微妙的情愫存在
著。看著她被帶出場,心裡會有一點點的不開心。但她畢竟不是我女朋友,不開
心也沒用。
雖然我的年紀比她大,但她的社會經驗實在是比我豐富許多。尤其是男女之
事,幾乎都是她在教我的,讓我由笨拙的男人,變成可以滿足女人的男人。她常
告訴我,男人不帥沒有關係,女人會自動選擇能讓她開心的男人。做愛不在於勇
猛無敵,大多數的女人熱愛前戲甚於做愛的本身。
不論對男人女人,大家在異性身上追尋的,或許只是一個夢想吧!
平凡無奇的少爺生活,直到酒店新來一位小姐才有點轉變。全部的男人,在
第一眼見著她時,幾乎都呆住了。
那是個黑衣女子,長長的頭髮,白得像雪的皮膚,完全沒有化妝,卻美的讓
人不敢直視。甚至這是我第一次發現,原來一雙完美無瑕的雙腿,不穿絲襪反而
比較漂亮。
她的花名叫夜影,傳說是某國立大學校花級人物,咱們經理特地重金挖角而
來。
她說,她是活在黑夜的影子。她說,她是夜的女王。她說,她就是夜。傳說
中,她冷若冰霜。傳說中,她未曾喝醉。傳說中,她從未被帶出場過。傳說中,
想吃她豆腐會死得很難看。
第一天來,酒店就造成轟動。她雖不大說話,卻迷的眾家酒客神魂顛倒。縱
橫股市的王大老闆,甚至開出十萬元的天價夜渡資,都被她一笑擋過。
直到下班時,一位開著保時捷的白衣男子把它接走,我才知道十萬元對她可
能真的是小兒科。
夜影小姐的出現,的確為酒店增加不少生意。不過月影小姐有個特點,她從
不幫少爺們要小費。事實上她那麼紅,每天都有坐不完的台,根本不必靠少爺們
幫她介紹新客人。
不過嘛,生意好了,咱們少爺的收入也變豐厚了。原本一天拿個兩仟元小費
的,現在一天能拿兩仟五到三千元。搞不好一趟暑假下來,我還能買的起中古汽
車呢!
經過這一段日子,我也由菜鳥少爺變成了老鳥少爺。六條通附近的各項相關
從業人員,都認得了我。舉個例子說,常有客人會要我們幫他們到外面買煙買檳
榔,每回我都會到固定的檳榔攤去。那兒的老闆娘也很有默契,見著了我都會額
外多拿兩顆檳榔給我。雖然我不吃檳榔,但別的少爺會吃,我就拿那兩粒檳榔去
做公關。
可惜那個時代沒有檳榔西施,否則搞不好還能把上一兩個。
夜影小姐是個很奇怪的人,她和酒小姐們總有聊不完的話,但是對咱們少爺
這一輩的,則從來沒什麼好臉色。我們少爺聯誼會的,雖說都覺得她很漂漂,卻
沒半個人對她有好印象。我每回見著她時,都會和她打招呼,但是卻從沒聊過天
扯過蛋。
另一方面,我則和小紅小姐維持著良好的關係,大家相互幫忙,所以雙方都
各蒙其利。有時回家晚了,我就老實不客氣的在她那兒過夜,第二天一起出去吃
飯逛街。
我一直希望小紅能夠見好就收,銀子賺飽後,就找個老實人家嫁了。她則是
老嫌銀子不夠花,希望多撈個兩年。對於一對以生理需求維繫的兩個人而言,她
有沒有聽進我說的話,並不重要。
透過小紅的描述,我才知道,原來夜影雖然很紅,卻很會幫其它小姐拉攏客
戶,很會幫其它小姐要小費。所以整家店裡的小姐,都對她十分友善。原本她剛
到時,還有許多小姐會擔心被她搶走太多客戶,到後來都得依靠她來賺更多的小
費。
漫長的暑假終於結束了,我算了一算,共賺進約十五萬大洋。換了部全新的
電腦,以及一台全新的機車之後,又得開始我正常的學校生活。此時的我,口袋
飽飽,日子過得舒服的不得了。
小紅那方面,由於又有新的少爺陪她,我就漸漸的少和她連絡了。酒店的日
子,似乎就此劃上了句號。
歲月匆匆,拿著酒店賺來的銀子,到補習班惡補半年之後,順利的考上國立
大學的研究所。
不知是誰的規定,好像國立大學裡都要有個人工湖。這種規定,對於愛釣魚
的我,實在是有莫大的吸引力。於是我馬上辦了張釣魚證,三不五時的就在湖邊
釣魚。
雖然學校規定晚上不準釣魚,但是魚就得晚上才釣的大,所以我經常三更半
夜的溜到湖邊偷釣魚。由於我平常白天釣魚時,常把釣上來的魚拿去給校警吃,
所以他們幾乎都認得我。晚上被他們抓到,根本不會有事兒,有時還會陪我一起
抽煙聊天呢。當然,萬一有釣上魚,得多分兩條給他們。
晚上釣魚能見到許多許多有趣的事兒。尤其是學校,人工湖是情侶們幽會的
重要場所;學校的湖邊,是約會的熱門地點。畔湖的座椅,一到晚上,經常是座
無虛席,慢來的情侶們,得耐心排隊等侯。萬一有人在椅子上纏綿悱惻,情侶們
常會等到海枯石爛地老天荒。所以我晚上釣魚時,萬一沒有魚,都忙著看情侶約
會,比白天釣魚有趣多了。
有一回,遠遠的看到一對情侶,在椅子上抱抱親親。只見其中一人掀開另一
人的衣服,把頭伸了進去,然後兩人身體就在扭來扭去,害我恨不得馬上買個大
台的望遠鏡來。
由於他們動作實在太曖昧了,所以我就提著根釣竿兒,打他們前面走過。順
便想看一下,那個女的長得漂不漂亮。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大驚失色,原來兩個
人都是女的。
〈5〉
見到這麼八卦的事情,我魚也懶的釣了,忙著收拾好釣具,跑回宿舍上網公
告釣魚八卦去。
由於學校女男比例懸殊,七個男的才能分到一個女的,所以馬上引起討論熱
潮。只見一大堆王老五,在網路上怨歎為何女生如此稀少,還要搞同性戀。又有
衛道人仕開始說同性戀有什麼不好的地方,還有同性戀擁護團體出來罵人,結果
就引發了網路戰爭。
最可憐的就是我了,信箱裡突然多了一大堆來罵人的信件,害我得要一一道
歉;還有些人則比較八卦的問那女的長什麼樣,漂不漂亮?
話說回來,天那麼黑,我也沒看清楚她們兩個長什麼樣兒。而且,最恐怖的
是,當事人找上門了。
收到一封電子郵件,說她是當事人,叫我做人不要太過份。那個使用者只上
線一次,還是由計中上的線,不敢由宿舍,顯然她/他是不希望被查出身份。她的
使用者名稱叫Lesby,不知有沒有特別的函意。
我只好很客氣的向她道歉,並說明不是故意要引發網路騷動,這封文情並茂
的道歉函,或許能讓她消消氣。
可惜算盤打錯了。女人的復仇,是很恐怖的。
第二天再上線時,信箱就爆了。而且每天清每天爆,爆到我都想換帳號了。
但是換帳號又怕親朋好友到時會找沒人,讓我十分為難。
查詢了那個寄件人很多次,就再也沒上過線,顯然道歉函沒看到。為了信箱
不再爆掉,只好很不情願的把道歉函貼在網上,希望她別再灌我信箱了。
第二天就收到一個叫Lesbi的來信,她是另一個當事人。當然,這也是只用一
次的免洗帳號。她說她已經和Lesby說過,叫她消消氣,所以應當不會再灌爆我信
箱了。
為了表達我的歉意,我回信給Lesbi說,希望請她們兩個吃頓飯,聊表道歉之
意。
Lesbi比較大方,可是Lesby並不接受,因此我只請到Lesbi。
請客是門學問,我一直參不透請客奧義,所以只會選鬥牛士一類的地方。偏
偏這種地方刀子多叉子多、熱鐵板多,一個不留神,身上準會多幾個透明窟窿,
或是牛型的鐵板烙印。
第一次見著Lesbi時,還有點驚豔。雖說她留著短髮,但難掩美麗本色,應該
是帥帥的那種漂亮吧!她是個很健談的女生,完全不怕生,話閘子一開就「咶咶
咶」的說個沒完。
『她要不是女同志就好了。』我心裡暗想著。
由於吃完飯後我還沒被刀叉鐵板所傷,所以就拉她去看夜景。一談之下,原
來她開車,我卻騎機車,只好給她載,希望不會被她載到荒郊野外給丟了。
她把車開到台一線的新豐大斜坡那兒,新竹夜景一覽無遺。身邊傳來她身上
香香的味道,很讓人覺得舒服。
「你覺得我漂不漂亮?」
『很漂亮呀,而且還很帥喔!你要是男生的話,鐵定迷死不少女生。』
「呵,我早就迷死不少女生了。」
差點忘了,她是女同志,迷死不少女生也理所當然。
『很冒昧的問一下喔,你怎會愛上女生呀?』
她臉上的表情有點小複雜:「其實呢,我愛女生,也愛男生。我愛當女生,
也愛當男生。和男人之間的愛,不如說是激情。和女人之間的愛,卻升華到了藝
術,那是真的感情。」
『我聽不是很懂耶。』
她點起一根煙,緩緩的抽著,眼中充滿著謎樣的色彩:「你不是女人,不會
懂的。」
『好吧,那怎麼說女人和女人的感情是藝術呢?』
她彈了彈煙灰:「藝術是種境界。女人的心,只有女人才能夠了解,所以唯
有女人才能真真正正的愛上女人。能被完全了解女人的人愛著,才能得到真正的
愛。」
『男人也能了解女人的心呀……』
「錯!男人永遠無法真正的了解女人。因為,男人畢竟不是女人。就像男人
再了解女人,也沒承受過月經來時的疼痛與不適。」
『但女人不能和女人結婚呀……』
「這才是同性愛情偉大的地方,選擇沒有結局的結局,這才是真愛。」
被她說了半天,連我都開始迷惑:『那你為何也愛男人呢?』
「男人能給我激情呀。他們不了解女人,讓不了解我的人佔據我,這種不確
定感讓我臉紅心跳,讓我血液沸騰。」
『原來如此……那你今天想當男人還是想當女人?』
「你猜……」
『男人。』
「你倒頂了解狀況的嘛!」
『嗯,不然你陪我扯這麼哲學的東西做什麼?』
換我點起一根煙,透過層層煙幕看著Lesbi,腦袋裡想的,全都是男不男女不
女的問題,還真複雜吶。
「你喝不喝酒?」
『喝呀,怎啦?』
「那去我宿舍喝吧!」
『你明天沒課喔?』
「沒課呀。」
『那就不怕喝醉了喔……』
「放心,我喝不醉。」
『我很容易醉呀……』
「咳咳……喝醉了就把你丟到樓下去。」
瞎扯了一會兒,Lesbi把我載到鬥牛士,牽了我的機車後,直撲大學路而去。
她在學校外面租了間套房,與我想像不同的是,她的房間淩亂的很,不像女
孩子的房間。
輕啜幾口威士忌,我突然覺得,這年頭抽煙喝酒的女生還真不少。
『Lesby呢?』
「她在學校趕報告,明天要交。」
『你帶個男生回來,不怕到時候她吃醋呀?』
「呵,她以為我對男生沒興趣呀!」
『嗯,原來喔……原來你們女生也會有秘密藏起來不給情人知道噢?』
「男人心中的秘密又可曾少過?」
我歪著頭想想,似乎確是如此。不論是誰,總有些不想讓人知道的事兒擺在
心裡。只是印象當中,男人比較不會保存秘密,一個不留神心裡的秘密就藏不住
了。
〈6〉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她喃喃的唸著,似有思
若無思。
『喲,別這樣子說嘛,來日方長何必去日苦多咧?』我忙著逗她開心。
「女人和女人,或許真是去日苦多吧……」
『那你換個男人不就來日方長囉!』
「貧嘴!」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瞌著牙,在杯觥交錯間醉入夢鄉。
也許是酒喝多了,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咱們才被電話聲吵醒。在地板上睡了一
個晚上,有點頭痛脖子酸,腦袋一片迷迷糊糊的聽著Lesbi講電話。
人是蠻有意思的,經常當面說話是一種語調,拿起了電話馬上就不一樣。
只聽到她抓著電話不放,一直在撒嬌,聽得我雞母皮落滿地。原來是Lesby在
忙,說今天不能陪Lesbi了。正所謂小別勝新婚,她們兩人一夜未見就開始情話綿
綿,害我坐在旁邊忙著找地洞。
撐了一個小時,好不容易等她掛了電話,兩人想一想似乎沒什麼事情好做,
我就拉她去學校人工湖偷釣魚去。
兩個人很愉快的在湖邊聊天,然後一面對其它的情侶們指指點點的。我帶了
一個高倍數的賞鳥望遠鏡,沒想到女生也愛看人抱抱親親,甚至連她都會搶著要
拿望遠鏡來偷看。
我弄了兩副釣竿,一人用一枝。還好學校裡小魚很多,隨時都能拉個一兩條
魚上來,又有情侶可看,時間一下子就打發掉了。
咱們釣魚的人有個不成文的說法,叫做《肉腳定理》。意思是說不會釣魚的
人通常都釣的比較大,也釣的比較多,這個奇怪的定理幾乎百發百中。這回釣的
魚,兩個人加起來不下二十條,就只有唯一的一條兩斤重的是Lesbi釣的。其它的
魚都細瘦而乾癟,只能丟回湖裡放生。
Lesbi樂得半死,不斷地在向我臭屁說她有多厲害。
話說回來,都是小魚也就罷了,釣了條兩斤重左右的,放生又覺得可惜,不
放生又不曉得該怎麼辦。兩人商量了一會兒,決定到我宿舍樓頂烤來吃。
我在學校是住學生宿舍,四層樓高,樓頂可以上去,以往大家常三不五時在
上面烤肉。所以我就和她兩人到校門口的便利商店,買了些用具,兩人在樓頂烤
肉賞月。喝著冰涼的啤酒,真是悠閒。
「咦,你看那邊……」她很興奮的用手指著隔壁棟的宿舍。
『什麼東西呀?』我沒會過意來,東張西望的。
「你瞧那間寢室裡在做什麼?」
仔細一看,天吶,兩個光溜溜的人在床上扭動。
『等我一下。』我忙著衝到樓下拿了兩台望遠鏡上來。
於是兩人兩台望遠鏡,目不轉睛的看著。
那是位於對面二樓的寢室,寢室有四張床,分成上下兩舖。其中一個靠窗的
上舖,躺著兩個人。他們很小心,拉起了宿舍的百葉窗,偏偏百葉窗的葉子又是
拉成斜斜往上的,所以咱們由樓頂往下看去,正好看得一清二楚沒被擋著。
對面那棟寢室與我現在這邊相隔約三十公尺,用卅二倍的大型望遠鏡來看,
簡直如在目前,纖毫畢現。
我望遠鏡拿上來時,他們才剛脫完衣服。兩人光溜溜的在床上,男的趴在女
的身上,不住地吻著那女的。不一會兒,好像那女的有點等不及了的樣子,用手
按著那男生屁股往她胯下送去。漸漸的,那男生的動作愈來愈大,那女生也把兩
隻腳捲在那男生的腰上。
大概才三分鐘吧,正好是我抽完一根煙的時間,他們就沒有了動靜。差不多
停了卅秒鐘,那男生的身體離開了那女的,然後他的頭一路往下,終於埋在那女
生兩腿之間。
我忙著再點一根煙,胡亂的喝了口啤酒。偷看別人的心情,讓人心臟衰竭、
口乾舌燥。
此時那女生兩根雪白的大腿,正夾著那男生的臉,她的手也緊抓著那男生的
頭髮。然後她的腰部開始弓起來,像似蜷曲著的蝦子一般。最後,她的腹部似乎
開始不自主的收縮,終於兩人的動作又回復平靜,那男的起身拿起衛生紙,兩人
一起清理著身體。
『呵,真快吶!』我放下瞭望遠鏡。
「是呀……」她緊咬著嘴唇。
我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卻把她嚇到,整個人跳了起來。
『唉喲,別緊張啦,咱們坐著喝喝啤酒吧!』
「嗯……」
兩人肩並著肩坐在一起,擡頭看著天空,晴朗的月光讓星星都躲了起來。酒
精催化著方才激情的場景,呼吸都感到停滯。
竟然和一個女生一起偷看別人做愛,臉有點熱熱的,不大敢看她。
『臉好熱唷……羞羞臉說……』我忙著想要化解一下緊張的氣氛,一面說著
一面擡起手來,想要用手遮著臉一下。
不料人太緊張,手擡起來時竟然打到她的眼睛,「唉喲……」她抱著眼睛揉
著。
『真對不起……』我忙著抓著她捂著眼睛的手,想要幫她揉揉。抓著的手,
卻如觸電般讓人一震。
她的左眼已經濕轆轆的,十分疼痛的樣子。
『乖,不哭唷,會醜醜……』忙著哄她,看她怪可憐的,不禁低頭下來,輕
輕的吻了她眼睛一下。
「欺負我……」她舉起右手做勢想打我一下,卻被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被我
握著,溫軟滑潤,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夏夜沁涼如水,炭火將熄,兀自燃起暗然餘燼。若有似無的微光,撒在她的
臉上,夜色卻像層薄紗似的,讓我看不清楚她的面龐。一陣夜風吹來,將熄之火
為之一亮。她臉上尚未褪盡的淚痕,耀然如寒夜之星。
好美啊,我由心底讚歎著。
握著她的手,輕輕拿起來,放在唇前一吻。她默然注視著暗暗餘燼,不知想
些什麼。輕輕的,我由背後摟著她,吻著她的頭髮,吻著她修長的脖子,吻著她
的耳朵,聞著屬於她的淡淡體香。不知何時,圈著她腰的雙手,已俏然往上,恣
意的撫摸著她的酥胸。
「嘶」的一聲,我踢倒了炭爐邊的啤酒,澆熄了殘火,夜色又一點一點的將
兩人圍繞。
她微張著雙唇,半閉的眼,似磁石般的吸引著我吻上了她。不安份的雙手,
也趁隙撩起她的上衣,伸了進去。那遺忘許久的感覺,又透過指尖傳了回來。
此時的我,已不是未開世面的小孩子了。指尖若彈奏著輕柔的樂章,在她飽
滿的雙峰上流動著,一圈圈的滑向那山峰的最高處。四片交纏著的嘴唇亦不曾片
離,任憑她小巧的舌頭在我唇間,吸吮著男性給她的激情。
溫香在懷,軟玉在握,那是好久前的事吶!當那激情的雙唇不再糾纏,我已
埋首她胸前,貪婪而忘情。由胸前到腋下到小腹,到她腰側,留下片片唇印。
夜黑而火盡,但她雪白的皮膚在月光照耀下,如綢緞般光滑而細緻。可惜是
在宿舍樓頂,衣衫不能盡褪。當我伸手到她褲子裡時,桃源之處早已流水淙淙,
她夾緊著瞼腿,很吃力的扺擋著即將滅頂的激情。
「不要吧……求求你不要進來……」她發出了哀求般的囈語。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女生在這種激情中竟還能反悔:『為什麼?我做得不好
嗎?』
她搖搖頭:「我不想對不起她……只好……對不起你……」
『我曉得了……』荷爾蒙驅使著我奔向激情,理智卻讓我不願意去逼迫她:
『那……我不與你做愛就可以了唷?』
「嗯……」她點點頭。
『我曉得了。』
也許是賭氣吧,放在她小褲褲裡的手指,竟直接破門而入,換來一陣輕呼。
汨汨之水,如溫泉般湧出,連手指都能感受到一股股暖流,像雨滴般的流下。她
忘情地咬著我的脖子與肩膀,不敢發出令人暇想的聲音。我則用手指不斷的劃著
小圈圈,想要看她是否撐得下去。
不一會兒,桃源之處由緊變鬆,她緊咬著唇,把我抱得緊緊的。『是時侯了
吧?』我暗想著,倏然之間她叫了出來,身體不住的抽搐,我手指彷彿被吸進去
了般,讓她緊緊的夾著。
她僵硬了一會兒,終於撐不住,用手抓著我的手,示意將它拿出來。我很俏
皮的,把沾濕了的手指拿去塗她胸前,可惜她已無力反抗,不住的發抖。
抱著慵懶而無力的Lesbi,下腹翻騰的慾火卻無處傾洩。順手拿起不很冰的啤
酒來喝,卻已苦掉,難以入口。
「謝……」她用小的不能再小的聲音對我說。
『呵……』我吻了她可愛的鼻子一下。
「要不要我幫你?」她很好心的問著。
我搖了搖頭,看她都已虛脫,想幫我也只能是隔靴搔癢罷了。等她休息好,
也差不多過了半小時,焚身慾火已然消退。她直起身來,我幫她把淩亂的胸衣扣
好,不忘順手牽羊,又摸了一把。
各自回家之後,室友一看到我,就笑了出來。原來我身上咬痕不少,恐怕夏
天也得穿高領的衣服才遮得住了。
也許人就是有所謂的犯賤傾向吧,愈是得不到的東西,就愈想得到。Lesbi這
到口的肥羊,竟然讓她全身而退。竟然又由於天黑,連她穿什麼顏色的內衣都看
不出來,實在有點損失慘重。但,也讓我對她開始產生暇想。
〈7〉
不曉得是否因為太多的性幻想,讓我成天都想著Lesbi。想著她的聲音、想著
她的模樣,也想著她的身體。
隔了幾天,終於讓我逮到機會,因為她有專題用的程式不會寫,需要我的幫
忙。我是讀電腦的,別的不大靈光,寫程式可就沒什麼問題了。
在那龜速電腦的年代,想做大型數學計算,只能往計算機中心去預約超級電
腦。偏偏超級電腦用的人一多,跑的速度也才和兔子差不多。Lesbi有一個Chaos
(混沌)的題目,把她超級電腦的使用時數耗光了,所以想要向我借帳號來用。
但是我雖然是讀電腦的,偏偏都只在所裡使用工作站,連超級電腦長什麼形
狀都只看過照片,更別說會有它的帳號了。但是我是個愛面子的獅子座男生,怎
能輕易投降!所以我就和她說,我幫她用組合語言寫一個專門算Chaos的程式好
了,或許跑來不會輸給超級電腦。
組合語言是一種最低階的程式語言,用它來寫程式,速度經常可以快過用其
它語言百倍以上。但是它的程式碼不像高階的程式碼,連一加一等於二這種芝麻
大的小事,都要用好幾行程式碼,以電腦實際在運作的方式來寫。當然了,寫這
種程式要花的時間,也比使用高階語言多一大截。
與她商議了半天,兩人決定我去她宿舍幫她寫程式,她則負責三餐、飲料以
及零食的部份。於是我打包了一下,收拾了些磁片與參考手冊,第二天就到她宿
舍動工了。
記得在那石器時代,由於晶片價格昴貴,所以個人電腦裡面除了中央處理器
之外,還有選購晶片,叫做「數學處理器」這種東西。現在時代比較先進,這些
數學處理器都已經內建在中央處理器裡面了。但是它所使用的指令,依舊與一般
的指令有點區別。
這回我就是找了本手冊,用這些特殊的指令,來幫Lesbi寫數學專用的程式。
也許是對她的幻想太多,剛開始寫的時候總是不大專心,三不五時偷瞄她的
身體,想像一下她未穿衣服的樣子。由於是在宿舍,所以她穿的十分休閒。一件
白色的T恤,還有一條黑色的運動短褲。隔著她的上衣,隱約見著兩粒凸點,隨
著她的動作而晃動著,似乎沒穿胸衣的樣子,格外引人暇思。
剛開始寫程式的時候,她還興緻勃勃的站在旁邊看,後來她也幫不上忙,就
坐在床邊看少女小說去了。我則是暇想與程式交替著,每隔一小段時間就爬起來
活動筋骨,然後色眯眯的打量著她。
或許是她坐的累了,腰彎了下來。在某次伸懶腰的時候,赫然發現可以由她
鬆垮垮的領子,直接看到裡面去。
也或許是她看的太專心,沒發現我在四面張望。於是我站了起來,假裝在運
動,腦袋裡打的歪主意卻是在調整最佳觀景角度。
經過無數嘗試之後,終於找到最佳戰略位置,能對她要害一覽無遺。
一眼望去,但見兩抹紅暈,像梅花般的綻開在雪白的山嶺之上。粉紅色的兩
個小豆子峭然而立,似乎是被她上衣不時磨擦而導致的吧,我胡思亂想著。
當然也有另一個可能性,是不是她被小說的煽情所惑,讓她有了些許生理反
應呢?於是我就走過去,坐在她床邊,瞧瞧她在看些什麼內容。
『天吶,這是在演強暴劇還是什麼呀?』
我不巧看到了一段霸王硬上弓的劇情。
「噢,那是常見的公式啦,女主角遇上了狂傲不羈的男主角,最後歷經了千
辛萬苦,男主角終於發現了不能沒有女主角。男主角被女主角徹底收服,然後兩
個人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現在是男主角因為受不了誘惑,女主角雖然愛她又不願意給他,所以用強
佔據了女主角的身體呀。」
『你們女生都看這種東西呀?』
「很好看哇……大家都在看嘛……」
我突然明白,原來市面上販賣那些一本本用粉蠟筆畫美美封面的書,竟然是
女生專用的黃色小說。經過Lesbi的詳細解說後,發現公式還蠻固定的:
第一,男主角帥,有著永遠花不完的鈔票與銀子。有時男主角是白馬王子,
有時是年輕的王爺,有時是貝勒,也有時候是皇帝也說不定。但都很有錢,職業
欄上永遠是空白。
第二,男主角狂傲,永遠沒辦法被任何的女生收服。王子與貝勒會好收服才
怪,有時候宮佳麗數千人,外面還有一票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野花野草。
而且野花野草雖多,但絕對不會有拖油瓶,以免到時女主角會養到別人的孩子。
第三,女主角窮。萬一是古裝劇,還會不小心被選進宮,或是去王爺家打零
工。
第四,搞不好女主角還是處女,第一次一定會很痛,偏偏痛得很舒服。而且
第一次的後半場,男主角還會分泌某種不知名的麻醉劑,讓女主角只留快感而沒
有疼痛。
第五,經過千辛萬苦之後,男女主角終於過著快樂的生活。銀子永遠會由天
上掉下來,所以女主角婚後的工作,只要負責逛街血拚與環遊世界就好。更絕的
是,沒有工作加上天天吃香喝辣,不必健身節食遊泳跳有氧,身材也永不走樣。
「所以簡單來說,只要把十場床戲串在一起就可以出一本粉蠟筆小說了。」
Lesbi寫程式不行,提到少女A書就口沫橫飛。
『OK,OK!中午了耶,我的午餐咧?』
忘了對她說,我可不是貝勒爺,沒有僕人幫我送飯菜的。
「對吼,我去買個便當,你想吃什麼?」
『買個排骨飯就得啦,最好加一瓶可樂。』
於是她匆匆而去,剩我一個人在她房間裡,正好有機會偷看一些不該看的東
西,希望不會長針眼。
〈10〉
由於上回在宿舍頂樓烤肉時分明攻佔三壘,卻連她穿那種內衣都搞不清楚。
所以這回在開始寫程式之前就發下毒誓,一定要趁機把上回沒看完的東西看到,
就算會長針眼也在所不惜。
等我確定Lesbi人走出去,已經不在這樓建築物裡之後,就一個箭步,直撲她
衣櫃而去。果不出所料,不論女生長什麼形狀,貼身衣物幾乎都放在抽屜裡。打
開抽屜,一粒粒小褲褲整齊的排在裡面,原來她把小褲褲都摺成球狀放著。可惜
我沒把握把小褲褲折成球狀,只好釘著它們乾瞪眼,不敢偷打開來看。
她偏好素色的內衣,褲子和胸罩都是黃色的居多。拿起一件胸罩一看,34
C,尺寸頗有看頭,難怪一手無法掌握。
至於衣服方面,很多件牛仔褲,甚至西裝、西褲都有,就是裙子類的衣物不
多。想一想她的造形,短髮俏麗,似乎中性或男裝看起來更帥氣吧!
衣櫃的上半部,有兩扇門,看起來像是放枕頭棉被的地方。拉開來看一下,
果不出所料。原本有點失望,偷看了半天,竟然有種「不過如此」的感覺。正要
把櫃子門帶上的時候,不經意的瞄到角落有個牛皮紙袋。
反正看都看了,不曉得紙袋裡有什麼秘密?於是我很仔細的看好那袋子是放
什麼樣子與位置,免得偷拿出來會放不回去,然後深吸一口氣,把它拿了出來。
打開一看,嚇了一大跳。原來裡面放了一些A片常見的小道具。其中一個是
長的男生小弟弟的棒子,另一個則是橢圓形的小跳蛋。原來她竟然會使用這種東
西,著實讓我嚇了一跳,也開始幻想她用這些東西的樣子,讓我不禁臉紅心跳。
突然電話聲響了,嚇了我一大跳。做賊做到一半,那電話幾乎把我嚇死掉。
好險心臟頗為強壯,否則可能真的會當場斃命。
看一下手錶,她出去了也快半小時了,忙著把東西收好,以免她回來時被活
逮。
電話好像響的無窮無盡,我又不敢接,怕到時發生什麼誤會,被人用刀架著
拿王水洗臉。整理一下混亂的思索,點起一根煙。想一想總不能讓她白請我吃中
飯吧,於是乖乖的開始寫起程式。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Lesbi一直都沒回來,肚子餓得肚皮都貼到背後了。我
除了瞎寫程式瞎抽煙之外,實在很想衝出去找便利商店找點食物。但是我又沒她
的鑰匙,怕出了門就被關在外面,莫名奇妙的被餓了一個下午,難道這就是偷看
她內衣遭到的天遣?
終於撐到傍晚,才見到她怡怡然的回到家,手上還拎個便當與半打啤酒。
「真不好意思,中午出去買東西還會碰到熟人,所以臨時走不開身,你吃了
沒呀?」
『當然是……沒吃!』老實說,餓到眼冒金星,有點小生氣。
「唉喲,別生氣嘛,小心氣出皺紋會變醜耶……到時候,追不到美眉就糟糕
囉……」
『可惡,追不到美眉就要你以身相許……』
「強∼∼姦∼∼吶∼∼」她笑眯眯的喊著,哪有被人強了的樣子。
『我就強給你看,強給你看……』跑上前去搔她癢。
「好了啦,快吃飯去。」
『拿來拿來,餓扁掉了說。』
把便當打開,早已經涼掉,米粒硬梆梆的結成一塊一塊,排骨上的豬肉也因
為冷卻掉而結成油塊,實在難以下咽,我皺著眉啃著。
「好嘛,都是人家不好嘛,幫你秀身來……你看,有冰涼的啤酒唷……」她
欠個身,親了我腦袋一下。
就在她彎腰的時候,我又瞄到她的領口裡去:『哇咧,你不穿胸罩就往外跑
呀!』
「咚」的一聲,腦袋被她狠狠的槌了一下,不曉得有沒長包包。
隨便扒了兩口飯,實在吃不下,匆匆打包。不小心看到她脖子上,竟然多了
兩粒草莓印。雪白的脖子,襯得一抹殷紅如血。
『可惡的丫頭,你跑去親熱了吼??見色忘友吼??』
「有嗎?有嗎?今天天氣很好耶……」她裝著一臉無辜,眼睛眨巴眨巴的看
著我。
我才發現,原來她眼睛紅紅的,好像哭過了的樣子。
『怎麼啦?誰欺負你啦?眼睛紅紅的說……』
「沒啦……天氣很好呢!」
『真的唷?』
「真的……」
『來,那咱們碰個響兒。』我拿起啤酒和她碰了一下瓶子。
酒過三巡,她膽子大了些,也敢和我說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其實是很愛她女
友的,但這種事情在社會上又不大能被接受。她實在和想和她女友長長久久的,
又怕最後不能在一起。在另一方面來說,她女友實在很漂亮,在同志圈裡亦是十
分搶手。
『我覺得很奇怪耶,她為什麼只愛女生不愛男人呢?』
「她覺得男人們配不上她。你們男人都只懂用下半身思考,和動物沒什麼兩
樣。」
『不會吧?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呀!』
「不會嗎?」她冷笑著,一臉不屑。
『真的不會呀。』
「那上回烤肉呢?你還不是一樣不乖。」
『這……但我又沒和你上床說。』我兀自辯解著。
「噢?狡賴唷……」她突然把上衣一掀,34C的誘惑怦然躍入眼簾,我身
上某地方也應聲而起,立即對她的挑釁做出了回應。
『很漂亮嘛,那又怎樣?』
「你不會想找我做愛嗎?」
『不會呀……』
「真的嗎?你站起來一下。」
我站起身來,「你看吧,你說謊了吧?」她指著我的褲襠,像個小山丘似的
凸起著。
『噢?照你的說法,那上回烤肉那次,你還不是想和我做愛囉?』
「才沒呢!憑什麼這樣說?」
『你上回不是也濕得亂七八糟的。』
「那不一樣哇,被你害的才會濕掉,我不是說不讓你進門了咩?」
『若是男人的小弟弟站起來就代表想做愛,那你們女生褲子濕掉也是想做愛
囉?』
「那不一樣!」
『怎不一樣法?』
「你們可以一見到漂亮女生就想上,我們可不會這樣子,我們要有愛情才願
意。」
『男生看到漂亮女生就有反應,你們看著少女A書照樣褲子濕掉,就比較高
級了是不?』
「沒錯!」
『唷,那照你的說法,上次我可沒和你做愛,倒是你玩得還比我開心呢!』
「上次要不是我不讓你進來,你早就上了我吧!」
『對,我是很想進去,在那種情況之下還沒進去,就是因為沒在用下半身思
考。』
「噢,你是怕我叫強姦,才不是在用上半身思考呢!」
『幫個忙兒,我要是真照下半身思考,你上回說要幫我解決就不會拒絕你了
啦,笨!』
「說的也是,你好像真的和那些臭男生不大一樣。」
『每個人都不一樣啦……』
「也對。」
兩人鬥嘴了半天,又該寫程式了,我伸了伸懶腰:『好啦,我寫程式先,你
把A書看完和我說結局好了。』
「嗯。」
於是我又坐回電腦前面,很專心的寫著程式。不一會兒,突然覺得有人走到
身後。
「看你很辛苦耶,我幫你抓抓龍好不?」
『好哇,好哇。』難得她這麼善解人意。
不過,在人疲倦的時候抓龍,實在是一件壞主意,讓她抓了兩圈,眼皮子就
很不爭氣,一直想睡。
「愛睏了吼?」
『你抓得太舒服了嘛,太舒服了就會想睡搞搞說。』
「那要不要先眯一下呢?你今天也累了呢。」
不待我說,她就忙著把床舖清一清,要我睡她床上。
『這樣不好吧?我睡地板好囉。』
「來即是客,怎能睡地板呢?」
兩人推拉了半天,我自認皮粗肉厚,在地板上沈沈睡去。夜半夢回之時,似
見她細心的幫我蓋著毯子。
等我睡醒時,她早就不見了。書桌上放著一份早餐,然後留了張紙條,說她
上課去了,旁邊有罐薑母茶,要我乖乖喝掉,以免睡地板會著涼。
由於我還有論文研討課要上,匆匆吃完,到校上課之後,再見著她已經到傍
晚了。
她趴在桌上,一直在哭。
『怎啦怎啦?誰欺負你啦?』
「沒事,心情差罷了。」
千錯萬錯,都是我老媽的錯,把我生到獅子座。獅子座的男人,最怕看到女
人哭了。我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呃,我買蛋糕給你吃好不好?』
「不要!」
『那,我買金莎給你好不好?』
「不要!」
『那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你唱哇,不好聽你就被我丟下去。」
『哥哥爸爸真勁啊,名譽到我家啊∼∼』我五音不全的唱著,末了還會抖個
音。
「死相!」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吶,都那麼大了還哭哭,小心會長皺紋唷,然後哭多了還會變胖唷。』
「人家天生麗質,才不會呢,你放心吧!」
『不會嗎?那可不一定!你看,有魚尾紋了唷……』
「真的嗎??真的嗎??」她忙著找鏡子。
就這樣子又過了一個星期,終於把她的程式寫好。而且幾乎天天都會一起往
外跑,湖畔海邊,都處都充滿了我們的足跡。我也只有牽牽她的手,不敢造次。
她是個很細心體貼的女生,雖然像大姐姐一樣會照顧人,卻又有點愛哭,真
是讓人又憐又愛。
〈11〉
為了慶祝寫好程式,Lesbi提議咱們一起出去吃大餐。我天生就貪吃,當然是
舉雙手雙腳贊成。
在我再三的哀求之下,她換上唯一一條短裙,踩著馬靴,打扮的美美的和我
一起出門。這是有原因的,我這人很愛面子,牽著漂漂的美眉出門,走起路來都
覺得有風。
兩個貪吃鬼商量了半天,最後到中信飯店吃歐式自助餐。那兒情調氣氛都不
錯,也不很貴。牽著她進去的時候,連帶位子的服務生小弟,都忍不住對Lesbi多
看了兩眼。他那羨慕的眼神,讓我樂不可支。
吃完之後才九點出頭,兩人殺去Pub打算狂歡一場。我對這些場所不很熟,
還是靠她帶路,才能在小巷子裡找著地方。
那個Pub不但有舞池,也有樂團在唱歌,現場的播音員又會帶氣氛,人聲鼎
沸……花了好大工夫,才在舞池邊找著位子坐下來。
喝了兩瓶啤酒之後,在強力的音樂助興之下,兩人愈來愈開心,索興跑到舞
池裡跳起舞來。
不曉得是不是有人在吃禁藥,場子裡竟有一對男女大跳那種撩人的三貼舞。
只見那男生不時把手伸到那女的短裙裡,然後還會做一些類似做愛的動作,雖然
沒脫衣服,曖昧的性暗示讓現場火辣極了。
Lesbi一面張望著那對男女,一面隨著節拍拍著手,一面扭動著身體跳著淩亂
的舞步。我則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景像,不免有些目瞪口呆。
目瞪口呆就會口乾舌燥,我拿起冰啤酒猛灌。Lesbi也好不到哪兒去,她乾脆
拿著啤酒,到場子裡看那對男女大跳豔舞。我怕一面喝酒一面跳,會容易醉,所
以只敢待在坐位上。她真的是漂亮,在一群男女中,就是那麼醒目。
沒多久她就腳步不穩,大概喝太多了,我忙著把她拉回座位,『別再喝啦,
你會醉的。』我貼在她耳朵邊說著。
「難得一次嘛……」她搖搖頭,還是拚命喝。
『你待會兒還要開車,別喝了啦……』想到會被酒醉的人載著就頭皮發麻。
「那就你開了唷……」
『我沒駕照耶。』
「放心放心,車子很容易開的啦。」
『被條伯伯抓了怎麼辦哇?聽說要罰一萬二耶。』
「被抓了就我出錢囉!」她面不改色的說著。
『唉,真是富家小姐。』我心裡暗想著。
她終於喝到撐不住,示意我扶她回去。她把車鑰匙拿給我,才開了車門她就
撐不住了,蹲在路邊吐了起來。
這種場面見多了,憑著以前的職業本能,我趕緊在她車上找著面紙,拿給她
擦嘴。
『你吶,真是不乖,要你別喝還喝那麼多。』我一面說一面幫她拍拍背。
「對不起……讓我吐一下就好了……」
覺得嘔吐的味道不好聞,我找了半天車後座,把剩下的半瓶礦泉水遞給她,
讓她可以漱口。
「下回我不會喝那麼多,真是麻煩你了說。」
『沒事的,不打緊兒。』見著她裙子邊還沾到一些髒東西,隨手拿起面紙幫
她擦一下。
等她吐了一個段落,扶著她回到車上。然後我只好硬著頭皮,想法子把車開
回去。幸好家裡有車,以前還曾開過,否則突然弄台車要我開,鐵定會開到人行
道上……也許真的是駕駛技術太差,開沒幾步她突然打開車窗,又往外面吐了一
地。我只好再把車停到路邊,拿著面紙和礦泉水去幫她。
「我真的不行了,你幫忙找一家最近的旅館讓我躺一下好不好?」
『嗯……』
於是我在路邊四面張望,終於看到五百公尺外有汽車旅館的招牌。笨手笨腳
的把車開過去,那收費的小姐還眼帶曖昧的看著我,好像坐旁邊的美眉是被我灌
醉才來的一樣。
扶著她進了房間,她二話不說的又跑去馬桶邊,跪在地上向裡面吐。我什麼
也不能做,只好在她旁邊拿衛生紙。
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以前酒客喝醉的時候,咱們當少爺的常跑去買解酒益,
還蠻有用的。
『我出去一下,你等我唷!』我把面紙放她旁邊,然後急忙跑去去找了家便
利商店,買了一罐回來。天吶,竟然要一百塊大洋,真是沒天良。
回到房間時,她已躺在床上,看的出來並不是很舒服。
『來,喝一罐解酒益,蠻有用的唷!』我幫她打開瓶蓋。
「謝謝你……實在很難過說……」她很乖的把它都喝掉。
『我曉得,乖,你躺一下。』然後我跑去浴室,用熱水泡了一條毛巾,幫她
擦擦臉,敷個頭。
「你對我真好。」
『還好啦,你平常也蠻會照顧人的哇。』我笑著吻了她頭額一下。
這時我才有空看看那房間,到底長成什麼樣子。他們房間的設計是採用歐式
風格,尤其那張床,四個角都有柱子。歐式的大床有個頂蓋,沿著頂蓋掛著長長
的縵帳,縵帳的四個角被絲帶綁在柱子上。
我很好奇的把縵帳放下,床的四面被薄紗封閉了起來,兩人圍繞在一個美麗
的小空間裡。四周昏黃的燈光,透著縵帳穿了過來,照在她紅撲撲的臉上,煞是
迷人。她皺著眉,似乎還是很不舒服。
『怎啦,哪兒不舒服呢?』
「頭痛痛……想吐吐……」
標準的喝醉酒反應,幸好她不會發酒瘋。
她轉過身來,背對著我:「幫我把胸罩解掉,好難過。」
『這……』我是很想幫這個忙,又怕她第二天酒醒了不認帳,說我侵犯她,
這樣丟臉就丟大了。
話說回來,挨罵也是第二天的事兒。我拉開她襯衫的拉鍊,幫她把胸罩的扣
子解掉,親了她雪白的背部一下,再把拉鍊拉回去,『你休息一下吧。』幫她把
被子蓋起來,自己則捲在棉被外面,不久竟也沈沈睡去。
大概才睡兩個小時,突然覺得有人幫我蓋被子,把我由睡夢中驚醒。
「啊,真對不起,吵醒你了。」她一臉歉意的說著。
『無妨,你怎不多睡會兒?』
「酒醒了,覺得黏黏的,想洗個澡。」
『噢,洗一下也好,會舒服些。你身體好些沒?』
「好多了,今天真是謝謝你唷。」
『哪兒的話呀。』
「你怎不睡到被子裡來呢?」
『唉喲,我怕我不乖,到時安碌之爪老往你身上摸,你會睡不著的。』
「呵,小笨蛋!」她似笑非笑的打了我小腦袋一下。
『你要不要泡個澡哇?會更舒服唷?』
「但外面旅館的浴缸怕不乾淨耶。」
『我去清一下,你等著。』
「不必了吧……」
『放著按摩浴缸不用,太浪費錢了說。』
我跑到浴室裡,拿著香皂很費力的洗好了浴缸,然後調整水溫,想幫她放個
水,好好泡一下。
『你先洗吧,我在外面等著就好囉。』我回到床邊叫她去泡個水兒。
「謝謝……真謝謝你……」她突然親了我臉一下,燈光襯得她明豔動人。
她走進浴室,關上門,任憑水聲浠浠。
「Sam……」浴室的門突然打開,她探出頭來。
『怎啦?』
「要不要……」
『要什麼東?』
「要不要一起洗?」她怯生生的說著,只露了一個腦袋在門外,身體用門擋
著,不曉得衣服還在不在。
『你不會後悔?』
「我相信你是好人。」
在浴室門推開的一剎那,驀然出現她雪白無瑕的身體,著實讓我有點震驚,
腳步似萬斤重般讓我動彈不得。不知是怎回事,臉頰若火般燙。
她走上前來,解開我的上衣。
『你好美……』我不禁看得呆了。
「呵……小色鬼!」
〈12〉
浴室有免洗浴帽,我幫她戴上去,手指滑過她的秀髮,她的耳朵,停在她的
肩上,她愣愣的看著我。
『怎啦……怎啦……小色鬼可沒欺負你唷……』
「你是第一個對我那麼好的男人呢!」
『是嗎?』我笑了笑,兩手圈在她腰上。
「你看我們像不像情侶呀?」她笑語嫣然,把頭靠在我胸前。
『你說呢?來,泡到水裡,別著涼囉。』
我先倒了旅館送的溫泉粉到水裡,然後兩人一起泡到澡缸。要她轉了個身背
對著我,抹了一點沐浴乳,幫她抓抓背。
「你對女生都那麼好嗎?」
『沒呀……別這樣子說嘛……我只是順著感覺罷了……』
「什麼感覺?」
『很難形容,只是一種想讓你開心一點的感覺。』
「那麼簡單?」
『嗯……也許,我只是喜歡你吧……』我紅著臉,在她耳邊低聲說著。
「巧言令色!」她假裝生氣,模樣可愛極了。
我不禁摟著她的腰,親了她臉頰一下。她卻側了身,像隻小貓般的躲在我懷
裡,兩隻手搭在我肩上。
「你喜歡我嗎?」她斜著眼看我,水汪汪的勾人魂魄。
『喜歡!』
「你真的喜歡我嗎?」
『真的喜歡!』
「你有多喜歡我?」
我吻上她的唇,不讓她再問下去……戴著的眼鏡,被她一把扯掉。
我愛她嗎?我不確定;我喜歡她嗎?我也不確定。在那激情交織的時刻,腦
中一片空白。
不曉得吻了多久,她已跨坐在我身上,勾著我的脖子,傻呼呼的望著我,小
小的腦袋裡不知想些什麼。浴室裡熱氣撩人,薰得她兩頰紅撲撲的,明豔不可方
物。
「偷偷和你說,我也有點喜歡你唷!」
『嗯,我也是耶。』聽她這樣說,心神為之一震。
「所以唷……」
『所以什麼?』
「所以你要認命……」她把嘴靠在我脖子上,硬生生的留下一粒草莓印。
『可惡,竟然偷種草莓。』
「對呀,留下記號,免得其它美眉看不到!」
『又不是小狗狗,還要撒泡尿做記號。』我嘟著嘴,假裝生氣。
「貧嘴!」她手指做個剪刀狀,往我嘟起來的嘴唇剪下去。
一個重心不穩,她倒在我身上,正好讓我埋在她胸前。原本一直保持君子風
度,不敢伸手亂摸,這回她自己送上門來,就怨不得我啦。
「你好壞……」
『嗯。』我自顧著用舌頭在她雙峰上畫著圈圈,一面用手在她背後輕輕的撫
摸著……
隨著親吻的時間愈久,她情緒愈加興奮,兩手抱著我的頭。兩人最私密的地
方,不時有著輕微的接觸,撩起陣陣暇想。我趁機用兩手扶住她的臀,在她忘我
的時候,挺起下半身,讓自己的身體沒入她的溫柔鄉……灼灼熱浪,由下半身湧
來,讓我淹沒在她的激情裡,一點一滴,淹沒到心底。
「啊……你怎麼可以……」她急忙著想起身,卻被我抱住,動彈不得,「我
以為你不會的……」兩行眼睙奪眶而出。
『對不起……Else you wont love me。』(否則你不會愛上我。)一時間我
慌了手腳,用英文和她說明我的心意。我真的很好面子,有些話用中文會說不出
口。
「Love me?or just my body?」她也回了一句。(愛我?還是只愛我的身
體?)
『Both。』(兩者都愛。)
「Sure?」(真的嗎?)
『I swear。』(我發誓。)
「So,tell me you love me。」(告訴我,你愛我。)
『Yes,I love you,I do love you。』(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Never lie to me and Ill love you forever。」(別騙我,我也會永遠愛你。)
『Your love will be the best gift in my dream。』(你的愛是我夢中最好的禮
物。)
「Now its real。」(現在你美夢成真了。)
莫名喜悅湧上心頭,讓我又吻上了她,繾綣雙唇,似傾訴著無盡愛意。
一瞬間,她封閉的心扉似乎全打開了,第一次主動的吻著我。小巧的舌頭輕
輕的捲過牙齒,舌尖,嘴唇,揚起陣陣情慾。她依舊跨坐在我身上,怒張的情慾
之棒,一點一點的扺達她桃源的最深處。
「啊……Sam……」她發出囈語似的呼喊,小小聲卻怦然傳到心底。
她的聲音本來就十分甜美,加上一點氣音,加上一點嬌羞,加上一些若有似
無的款款深情,勾魂似的讓人喪失心志。
『我喜歡你……好喜歡你……』我在她耳朵邊輕聲的說著。
「Sam……」隨著身體抽送,她囈語依舊。
浴缸水是熱的,她源遠之處,溫熱猶有勝之。豆子大的汗珠,由她額頭滾滾
而下,滴在我的身上。看她似乎蠻累的,我心疼的抱著她擁吻著,慢慢的讓她躺
到浴缸裡。雖然她阻止我,還是離開了她的身體。
「你做得不高興嗎?」她紅著臉問著。
『怕你累了。』吻了她可愛的小鼻子一下。
「你不會想要……在裡面解決嗎?」
『先幫你把澡澡洗好吧。』笑著幫她擦上沐浴乳,不忘又偷捏了一把。
沐浴完畢,讓她圍上了浴巾,見她頭髮濕掉了一片,拿起吹風機,幫她吹著
頭髮。鏡子裡的她,嬌羞無限。
回到床上,拉起縵帳,兩人又回到那小小而神秘的空間裡。這次終於能和她
躲在同一床被子,我趴在她身上,獃獃的看著她。
「你色眯眯的在看什麼?」
『看你漂亮呀。』一切又由擁吻開始……我俏皮的親吻著她的耳朵,然後吹
了一口氣。
「搗蛋……」被她打了一下。
『還有更搗蛋的唷……』我把舌尖伸到她耳洞裡,「啊」的一聲,整個人瞬
間軟掉。
Lesbi似乎還未由浴缸裡的激情中醒來,兩隻手抓著我的屁股,一直暗示著我
快點進去。我則是假裝不知道,死也不肯進去。這是策略問題,讓女生撐得愈辛
苦,就愈容易把她搞定。
我還是照著既定的步驟,由上往下,一路親吻下去。她則不甘示弱,用手輕
輕的握著我那昂然而立的雄性表徵,讓人酥麻難耐。而且,更致命的還在後面,
她還拿著它,輕輕的磨擦著即將迎接它到來的地方。愛慾之水,溫熱而滑潤,一
個不留神就讓它滑入那情慾之源。
我兀自頑強扺抗,不肯長驅而入,只在入口處輕探;出入之間,深不及寸。
她毫不死心,兩腳緊緊夾住我的腰部,耳畔又傳來那勾人魂魄的呼喚。
「Sam……啊……Sam……」她忘情著叫著。
雖是淺入淺出,亦足以撩人情慾。傾聽著她的聲音,逐漸高亢。
是時後了吧,我用最慢的速度,頂著她汨汨而出的情慾之水,一直向裡面深
入,再深入。她修長的指尖,也逐漸的抓緊我的背,傳來陣陣刺痛。夾著我的雙
腳,不斷的推著我向前,一直到達源泉的盡頭。長度與深度,竟是一分不差般的
吻合。
我知道她希望我快一點,但有時動作慢一些,反而可以讓潮水般的快感更為
長長久久。
〈13〉
情慾的潮水,悄然掩至,濤濤然將兩人淹沒。在Lesbi的悸動中,我那蟄伏已
久的熱情,若脫韁之馬,狂奔而出。潮水退去之時,Lesbi猶在懷中顫抖著。輕撫
著她的秀髮,看著她長長的睫毛,愛意襲上心頭,好想擁有全部的她。
『我喜歡你……』貼著她臉頰,我輕輕的說著。
不知這一夜的纏綿,是幸福的開始,亦或是結束……兩人相擁,遁入夢鄉。
第二天醒來,是個晴朗的好天氣。Lesbi開車載著我回宿舍時,我只會獃獃的
看著駕駛座的她,幻想著日後美麗的景像。她把車停在宿舍邊的樹下,整理了一
下頭髮。
「Sam……你聽我說句話兒,別生氣唷……」
『怎啦?當然不會捨得生你氣氣呀。』
「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吧。」她眼眶紅紅的。
『是我哪裡做錯了嗎?』我真的嚇了一跳,整顆心像掏空了似的。
「今天……算是我唯一一次出軌吧……我不想對不起她……」
『我能了解,但,不能給我們兩人一點時間嗎?你昨天不是說你會永遠愛我
的?』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
托。莫!莫!莫!」她看著窗外,幽幽的唸著。濕紅的眼眶,滾落一粒粒淚珠。
『唉,錯!錯!錯!』想到她唸的是陸遊所作《釵頭鳳》的下半闕詞句。上
半闕的最後三個字,竟是「錯錯錯」,不禁讓我歎了口氣。
「Sam……我喜歡你,但我們不該在一起。你要乖唷,你一定會遇見比我更
好的女生。」
我不爭氣的鼻子酸了……兩人擁吻著,淚珠滑下臉龐,應是甜甜蜜蜜的吻,
竟是如此苦澀。悵然目送她驅車離開,消失在看不見的地方。我枯坐在原地,希
望她能有一絲不捨,能再回頭。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讓風吹乾了淚珠,才踏著沈重的步伐回到宿舍。我的室
友,謙,正忙著玩電腦遊戲。
謙:「Sam,你回來啦?昨天有沒什麼進展哇?」他盯著螢幕說著。
『沒有,倒是拆夥了。』
謙:「不會吧?說來給我聽聽。」他忙著按下暫停按鍵,回過頭來想瞧瞧我
出了什麼事情。
『原本昨天玩的很高興的,但是……』
我把昨天的事情,都和室友說了。當然,只能說有玩親親,沒說和她發生關
係這種八卦。
謙:「這個簡單哇,去她家堵她嘛!」
說句良心話,他根本沒交過任何女朋友,我很懷疑他的判斷力。
『大哥,堵不好被她砍咧。』
謙:「你怎不想想,你不去堵她,就鐵定拆夥;萬一堵中了,她搞不好願意
給你個機會,你不就賺到啦?」
『呃?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這年頭生化科技很進步,狗嘴裡要吐出象牙
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謙:「反正去堵她,穩賺不賠,難道她會上網去宣傳,或是到你所上放八卦
呀?」
『沒錯沒錯,她不會做這種事兒。』我不禁拍拍手,有點佩服他的見解。
謙打開抽屜,拿出一罐萬金油丟過來:「嘿嘿,先把你脖子上那粒草莓清一
下吧,亂礙眼一把的。」
『哇咧。』拿起枕頭丟回去。
但我這人卻愛面子愛的要死,叫我去堵Lesbi,一直沒有勇氣。成天呆在宿舍
裡,哪兒也沒去,卻愈來愈想她。
思念,像一條條小溪,一道一道匯入了時間的河。日子一天天過去,思念卻
由潺潺小溪湧成淊淊江水,一點一滴的蝕穿了心底的長堤。她一點音訊也沒有,
雖然曉得她就住在那兒,卻不敢踏入巷口。
食欲不振,每天吃的少少的,發呆的時間比看書的時間多了許多。
不知何時,我養成了寫信的惡習,一天寫一封想念她的信,想寄給她,卻無
處可寄。於是,我都會在三更半夜,跑去學校人工湖邊,走到上回和她一起釣魚
的地方,把信件放在她上回坐著的草地上。
學校的校工,每天都很盡責,第二天晚上再過去的時候,都乾乾淨淨的。不
曉得掃地的他們,看到信件時,是否會笑我癡狂。
又如往常跑去了湖邊,不經意的發現我放信件的旁邊有一些煙頭。髒髒的,
不想讓那些愛的信件孤單的躺在它們旁邊。於是隨手把那些煙頭全部撿起來,放
到口袋裡。天氣不是很好,下著毛毛雨。
發呆了一會兒,回到宿舍。把口袋清了一下,順手把煙頭丟到垃圾桶裡。
謙一樣忙著打電動,我也倦了,換好衣服,準備就寢。
謙:「大哥,你嘛也行行好,是否想那丫頭想瘋了,連煙頭上也要寫字?」
『什麼怪字呀?我發誓那不是我寫的。』我下了床,看了一下我撿回來的垃
圾煙頭,「I miss you」,煙頭上竟然會寫著字,真稀奇的。
謙:『太扯了吧,每個煙頭都有寫耶。』
『是呀?誰那麼無聊,抽完煙還不忘寫個字兒。』
謙:「別說人家,你自個兒還不是每天寫一堆寄不出去的情書。」
『呃……我命苦嘛。』
謙:「你還是戒個煙吧,搞不好那個叫什麼Lesbi的就是受不了你抽煙。」
『她也抽煙啦,才不會嫌我抽煙咧!』突然想到,Lesbi抽煙,這些煙頭不會
是她放的吧?『我有點事,先走一下,那些煙頭先丟,等我回來。』
謙:「別做壞事吶,咳咳……」
忙著換好衣服,直奔人工湖而去,竟然忘了帶傘。
湖邊霪雨霏霏,幾盞路燈時明時滅。我躲在旁邊,一面忙著躲雨,一面趕著
蚊子。時間一分分過去,眼皮逐漸沈重。
突然被雨水滴到頭額,把我由似睡非睡中驚醒。我揉了一下眼睛,竟然那夢
中熟悉的影子,出現在我放信的地方。她撐著傘,昏黃的燈光下,隱約見她手中
拿著我的信紙。
她點起一根煙,凝望著湖面,緩緩抽著,我躡身走到她後面。她熄了煙,摺
好信紙放進口袋,拿起一支筆,在煙頭上寫下字跡。然後慢慢的蹲下去,無限愛
憐的般的把那小小的煙頭,放到我當時坐著的位置上。
『I miss you,too……』我小小聲的說著。
驀然回首,她雨傘掉在地上,兩人擁吻在一起。我那不爭氣的眼睛,再度被
淚水淹沒。
『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她點了點頭。
回到她宿舍,兩人一夜無眠。
〈14〉
兩人戀情終於開始穩定,但不論我怎麼努力,永遠只能得到一半的她。每當
她的女友要找她,我都得乖乖讓出時間來。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真的難以言喻。我算是個「第三者」吧,應該算,
但也不能算。她是個女生,又沒男朋友,又沒結婚,我算什麼第三者?但也不能
不算,她有個女朋友,還是很要好的女朋友。
分明知道她晚上沒空,是要和別的人約會,偏偏她約會的對象又是女生。我
雖然會想喝醋,但又無從喝起。連想找別人訴苦的機會都沒有,我怎能對謙說我
家女朋友竟然有個女朋友呀?而且,我也不是不曉得她的狀況,是我自己要去插
隊當第三者的,所以連向她抱怨都找不到理由。
她的女朋友好死不死又在我們學校,於是除了我室友之外,沒任何人曉得我
和她的關係。兩人在學校裡見了面,也只能點頭微笑。就算要約會,也只能找她
女友確定不會出現的日子。
心情雖是矛盾複雜,我卻沈溺於感情的漩渦裡,漸漸的習慣了這種生活。反
正我有本錢,耗到她想不開要嫁人,那機會就是我的了。
偶爾也會見著Lesbi與她女友,手牽著手在校園裡走著。不曉得是不是心理問
題,那個長得世界漂亮的大美女,看起來還蠻眼熟的呢!
暑假到了,咱們家美麗的Lesbi大小姐,要去英國遊學兩個月。這種事情,對
我這貧苦人家,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臨出國前,又是依依不捨了好久,她還要我乖一點,忍一忍她就回國了。也
還好她要出國,我研究所指導教授正好與其它所的教授,接了一個案子,要我過
去支援。若是她在國內,我可能會沒時間陪她。
那是一個電腦配樂的案子,由於老師手上的研究生,就只有我一個會彈琴,
所以就派我過去。
說到彈琴,那可是本少爺的一大篇血淚史。我家老爸是個音樂老師,家裡有
音樂老師已經夠稀奇了,老爸在當音樂老師更稀奇。偏偏我家老爸,比獅子座的
男生還愛面子。他們國中音樂老師們,經常有些聯誼,所以經常一整群人,每個
假日都會帶著老婆小孩聚在一起。
聚在一起之後,當然大人們口中談的就是小孩子了。音樂老師家都有鋼琴,
大人們不敢比比看,就要小孩子坐上去彈給大家同樂。美其名為同樂,暗地裡較
勁的意味還比較濃厚。
我家老爸,在我娘懷我的時候,就被那些音樂老師連誼會嚇到。所以懷孕的
時候,就先逼我老媽去學鋼琴,要把胎教做好。這招真的很有效,等我出生了,
還在學走路的時候,就會往鋼琴上爬了。時至今日,我家琴鍵的縫隙裡,不時還
找的到當年的鼻涕遺跡。
等到我小學時,老爸就請當年音樂系裡,教他的鋼琴指導教授--的媳婦,
來教我。當然,鋼琴指導教授的媳婦,也在某大學教鋼琴,差別只是國立與私立
大學罷了。
我第一次去鋼琴老師家時就被嚇到,在那小小的年紀裡,一直以為鋼琴的長
像,是那種小小台直立在牆腳的那種。老師家的鋼琴竟然大得嚇死人,三角形亮
晶晶的兩大台放在客廳裡。
苦難的日子,就此展開。當別的小朋友彈琴可以摸魚的時候,我都沒法子摸
魚。一切的一切,都要照著教本上的指法與速度來彈。練習曲上的指法,有時只
是為了訓練,比較難彈。老師多半會幫小朋友配過較簡單的指法,偏偏遇到我就
得按步就班,一切照難的指法彈。別的小朋友可以不照標準速度彈慢一點,我就
得被操到標準速度。
在那動盪不安的歲月,我恨死了鋼琴老師。
每回我問她,為何別的小朋友都能摸魚?她都很正經的和我說:「小朋友,
你爸爸是音樂老師,你就得認命。」
而且我家老爸怕鋼琴老師摸魚,三不五時的都會拿著禮品來拜訪他當年的恩
師,也就是我鋼琴老師的婆婆。於是每回我就十分命苦,萬一彈的差了被祖師娘
聽到,她就會去罵媳婦兒;然後她媳婦兒就來罵我,回到家再被老爸罵一頓,然
後就操得更兇。
有時候鋼琴老師家也會辦小小演奏會,我都會被抓去當樣版。老師總是會和
那些不用功的音樂班學生說,要他們看看我這個不是音樂班、又年紀小小的小朋
友,練習曲都能用教本上的指法,彈得到標準速度,叫他們別摸魚。
所以我家老爸,每回都一定要帶著我,去音樂教師連誼會獻寶。由小到大,
從來沒比輸別人家小孩子過。然後我家老爸,到時還不忘說一句:「我家小孩彈
的不好啦,連音樂班都沒去念呢!」分明是挖苦別人家小孩子,都讀了音樂班還
彈不好鋼琴。
所以當年我那幼小的心靈,就已經知道「大人的快樂,是建立在小孩子的痛
苦上」這個千古不變的真理。到了研究所,竟然又為了彈琴這件事,要我暑假得
幫別的教授做事,我和鋼琴之間的仇恨,還不是普通大條。
於是老師就帶著我,到某個藝術相關的所裡,去拜會另一個教授。兩個老師
以及我這個小蘿蔔頭,在研究室裡討論了半天,突然有人敲門進來。
門被拉開的一剎那,把我嚇了一大跳,竟然是Lesbi的女朋友。
夜路走多了,真的會遇到好兄弟,何況又是在學校裡走夜路。雙方教授各自
介紹,原來她是要與我合作專案的對象,名字叫Ivory,某大學音樂系畢業考進來
的。
〈15〉
既然是我家Lesbi的女朋友犯到手上,那就有意思了。原本正在為她有女朋友
的事情而煩惱,也許可以暗中搞破壞,說不定能害她們拆夥。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情,絕對不能讓Lesbi知道,以免奸計敗露。想到那卑劣之處,不禁讓我得意的笑
了出來。
陳教授:「Sam,你在笑什麼?」
『呃……覺得這個案子蠻有意思的嘛。』
張教授:「陳老師,來來來,中午我做東,大家去吃一頓吧!」
『謝謝張老師。』今天真是好天氣吶。
陳教授:「這怎麼好意思,應該是我請客才對。」
張教授:「Ivory,你也來吧。」
Ivory瞪了我一眼,希望不是看出我在打歪主意。
兩個大教授走在前面,咱們兩顆小蘿蔔,只好在後面一起乖乖跟著。Ivory這
人很奇怪,都不大說話。
『咦,你怎麼都不說話兒咧?喉嚨痛咩?』我沒話找話搭。
「沒!」
『別那麼酷嘛,以後咱們還要合作說……先握個手兒來……』我笑嘻嘻的伸
了一根手出去。
「你以後最好安份一點,草包!」
天吶,碰了一鼻子灰。我發誓,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鼻子灰。被人說是草包,
真是奇恥大辱,這回咱們一起寫案子,一定要她好看。
吃完飯後,張教授要Ivory打了一把她們實驗室的鑰匙給我,讓我可以隨時去
用他們的設備。一般來說,做電腦配樂時,常常使用用數位鋼琴配合寫譜軟體,
把樂譜輸入到電腦裡。然後我要再利用編輯程式,寫一些音源機的控制碼,配合
音效卡的特效,來做出電腦配樂。若還有做不出來的效果,我就必需寫程式,直
接修改錄音出來的波型。
為免出糗,所以我下午回去宿舍之後,就先把以前那些琴譜子翻出來,打算
找時間先練一下,日後可以去嚇嚇Ivory。要暗自練琴跑去嚇人,當然要選晚上時
分。吃飽晚餐洗好澡,扛著譜子,往實驗室溜去。
一般的數位鋼琴,都可以使用耳機,所以我跑去偷練琴,只要戴上耳機,就
不怕被別人聽到了。不要以為彈琴都彈美美的,當中練習的過程,也是不免彈錯
音,很難聽的。
到了實驗室,果然沒人。彈了一下音階與琶音,還好沒退步太多,讓我吃了
一粒定心丸。
夜色漸漸暗去,練習告一個段落,我跑到外面抽根煙,休息一下。竟然聽到
有人在彈李斯特的曲子,他的曲子以艱澀聞名,沒料到在咱們學校,還會有人有
本事彈它。
尋著聲音我找過去,原來是實驗室附近的練琴室中傳來。琴聲清澈而幽邈,
彈琴者功力不凡。曲子是佩特拉卡的十四行詩,第一百零四號,出自李斯特巡禮
之年的第二年。(Sonetto Del Petrarca,No104)
傾聽著那旋律,散發著詩句中對愛情苦悶與傷痛,又像是憧憬著遙不可及的
夢。纖細的情感,水銀似的隨著音符而滾動。
我輕輕打開它隔壁的琴房,坐在鋼琴前面,隔著牆靜靜的聽著。夜色沈沈,
看著窗外繁星點點,思緒隨著琴音而起伏著。
琴聲嫋然而逝,周遭再度陷入一片沈寂,思緒卻是久久不能平復。
想到Lesbi,想到與她難以割捨的愛情,想到她那永遠無法擊敗的女友,想到
她要和別的女生親熱,我卻束手無策。
一股莫名的悲哀襲上心頭,拉開琴蓋,隨手接著彈下那十四行詩的第四十七
號。(Sonetto Del Petrarca,No47;與前一曲都來自巡禮之年。)思念著遠在國
外的Lesbi,想著與她的三角關係的無奈,層層化不開的情感,像是自己有著生命,
隨著我的指尖,傳到音符裡。
一曲彈罷,隔壁間傳來歎息的聲音。
「你是誰?」是個女人。
我嚇了一跳,還好反應冷靜,沒慌了手腳。我該說我是誰呢?一時俏皮,想
到了韋伯的《歌劇魅影》(Phantom of the opera),我就當是Phantom(魅影)
吧!於是我立刻彈了那條《Phantom of the opera》,澎湃的樂音,配上左手強力
的節奏,自己聽了都覺得頗為得意。
『你又是誰?』彈完之後,換我問對面的丫頭。
隔沒多久,竟然傳來同一條歌劇的另一個曲子《Music of the night》(夜之
樂音),那首曲子我也蠻熟的,她彈起來真的是別有風味。
於是兩人一人彈一條曲子,過了大半夜,竟然一句話都沒說。我實在睏了,
趁她在和我說她家的小狗時偷偷溜掉(小狗圓舞曲,傳說是鋼琴詩人蕭邦到地中
海小島養病時,看到女友喬治桑的小狗,追逐自己尾巴的逗趣情景,一時興起而
寫下的曲子),連《晚安曲》都沒彈。
回到寢室,謙還是埋首於電動玩具之中。
謙:「你回來啦?」
『是呀……我和你說,跟我一起做專案的美眉長的很正唷!』
謙:「真的?!介紹啦介紹啦……」
嘿嘿,他還搞不清楚我想要他去拐Ivory,然後我就會帶著Lesbi來抓包包。
『嗯嗯,等我哪天和她混熟了,就拗她出來讓你請一頓。』
謙:「沒問題,沒問題。先和我說,她長的多正?身材怎樣?」
於是兩人開始共謀反清復明的千古大計。
第二天開始忙專案,Ivory不大說話,對人都冷冷的。想到昨天才和謙誇下海
口要約人的,眼見是有點難度了。
枯燥的忙了一天,她嫌我笨手笨腳,我嫌她電腦白癡。更可惡的是,Lesbi竟
然打了兩通越洋電話到Ivory的實驗室找她,我在宿舍裡卻只收到一通。少了一通
電話,光次數上就輸Ivory了。
然後聽到Ivory情話綿綿的在撒嬌,在我面前拐我的女朋友,我卻只能在旁邊
冒煙,一句話都不敢說。而且Ivory真的很卑劣,還會向我女朋友告惡狀,說我笨
手笨腳哇,說我大草包哇,一堆有的沒的。
回到宿舍,收到Lesbi電話時,也不敢提Ivory的事情;倒是聽她在說她女朋
友遇到一個大草包,要一起做專案。然後那草包又壞又色,不曉得在外面搞大了
多少女人的肚子,說不定還兒女成群,和蒙古草原上的羊一樣多。
天吶!同樣的事情我要聽兩次,Lesbi還會加油添醋,多罵那大草包兩句。罵
來罵去又都罵到我頭上來,還只能陪笑,真是可惡極了。
-----附錄:佩特拉卡的十四行詩與英文譯句-----
註:Sambad國文造詣差,要我把它譯成中文詩句,會變成喵畫符。
佩特拉卡的十四行詩,第一零四號。
Benedetto sia l giorno, e l mese, e lanno,
E la stagione, e l tempo, e lora, e l punto
E l bel paese e l loco, ovio fui giunto
Daduo begli occhi che legato manno;
E benedetto il primo dolce affanno
Chi ebbi ad esser con Amor congiunto,
E larco e la saette ond i fui punto,
E le piaghe, chinfino al cor mi vanno
Benedette le voci tante, chio
Chiamando il nome di Laura ho sparte,
E i sospiri e le lagrime e l desio
E benedette sian tutte le carte
Ovio fama le acquisto, e il pensier mio,
Che sol di lei, si chaltra non vha parte
原詩翻譯:
Blest be the day, and blest the month, the year
The spring the hour, the very moment blest,
The lovely scene, the spot, where first oppressd
I sunk, of two bright eyes the prisoner;
And blest the first soft pang, to me the most dear,
Which thrilld my hear, when Love became its guest;
And blest the bow, the shafts which pierced my breast
And even the wounds, which bosomd thence I bear
Blest too the strains which, pourd through glade and grove,
Have made the woodlands echo with her name;
The sighs, the tears, the languishment, the love;
And blest the sonnets, sources of my fame;
And blest the thought–Oh! never to remove!
Which turns to her alone, from her alone which came
—–
佩特拉卡的十四行詩,第四十七號。
Pace non trovo, e non ho da far guerra,
E terno, e spero, ed ardo, e son un ghiaccio:
E volo sopra l cielo, e giaccio in terra;
E nulla stringo, e tutto l mondo abbraccio
Tal mha in priggion, che non mapre, ne serra,
Ne per suo mi ritien, ne scioglie il laccio,
E non muccide Amor, e non mi sferra;
Ne mi vuol vivo, ne mi trahe dimpaccio
Veggio senzocchi; e non ho lingua e grido;
E bramo di perir, e cheggio aita;
Ed ho in odio me stesso, ed amo altrui:
Pascomi di dolor; piangendo rido;
Egualmente mi spiace morte e vita
In questo stato son, Donna, per Voi
原詩翻譯:
I find no peace, and all my war is done;
I fear and hope; I burn, and freeze like ice;
I fly aloft, yet can I not arise;
And nought I have, and all the world I season,
That locks nor looseth, holdeth me in prison,
And holds me not, yet can Iscape no wise,
Nor lets me live, nor die, at my devise,
And yet of death it giveth me occasion
Without eye, I see; without tongue, I plain:
I wish to perish, yet I ask for health;
I love another, and thus I hate myself;
I feed me in sorrow, and laugh in all my pain
Lo, thus displeaseth me both death and life,
And my delight is causer of thi strife
〈16〉
被Lesbi說了半天,害我心情很差,覺得她愛我沒愛Ivory來的多。悵悵然回
到實驗室,繼續與枯燥的程式奮鬥。
可恥的Ivory,到了晚上就不見人,肯定又跑去找哪個大美女玩親親去了。不
曉得到了何時,熟悉的琴聲再度響起。每個人都有每個人彈琴的風格,以及各自
不同的觸鍵方式,是誰彈的琴,我一下子就能聽出來。
於是我又躡手躡腳的溜到隔壁琴房,等到她熟悉的佩特拉卡十四行詩彈完,
才輕輕的接著《Phantom of the opera》彈下去,告訴她我來了。
這次我彈的是自己配的演奏版本,或許是心情不佳,配出來的伴奏讓整個曲
子聽起來十分哀怨,演奏速度也比正常速度慢了許多。隔壁房間的女生不知何時
竟然也和我一起彈著同一條曲子,卻把伴奏換成曼陀鈴式,變成了四手聯彈。感
覺得出來,她曉得我有點哀傷,有點想幫我的忙,但又有點無奈。
接著她彈了席勒的《快樂頌》,也許是希望我開心一點的意思吧!
於是每天晚上,我都會按時過去,躲在那神秘女子的隔壁琴房,和她用琴聲
天南地北的聊著。隨著時間愈混愈熟,有時一起四手聯彈,真是大快生平。但兩
人卻很有默契,彼此都避不見面。偶爾,我也會有些調皮的念頭,像是彈一些類
似《Think of me》(來自韋伯《歌劇魅影》)的曲子,告訴她說要記得想我一類
的。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一下子竟然又過了一個星期。專案要向老師們報告進
度,但我和那可恨的Ivory,兩人天天在嘔氣,進度和零差不多。
Ivory眼見要挨罵,在實驗室也待的稍微晚一點,大概晚上七點多,有點坐不
住的樣子,一直想往外跑。
『大姐,你嘛行行好,明天要報告耶,咱們要怎麼和老師掰呀?』
「就說你程式寫不出來。」
『你不把曲子輸進去電腦,我也沒法子哇!』
「總比孤男寡女在晚上共處一室的來得好!不服氣就自己輸樂譜、自己配管
弦。」她甩了甩一頭長髮,逕自回去。涼颼颼的,有夠恰!
過了一會兒,差不多心愛的Lesbi要打電話到我宿舍了,便放著一堆待結的工
作,跑回宿舍等電話去。不想讓她知道我正在和她女友一起忙專案,所以沒給她
實驗室的分機號碼。想接她電話,只能很認命的往宿舍跑。
聽著她口沫橫飛的說著遊學趣聞,以及她女友和大草包的事情,一下子就到
了十點多。掛了電話,又忙著趕回琴房約會去。但奇怪的是,陪我彈琴的丫頭沒
有來。整個系館空盪盪的,沒瞧見半個人影。
『大概她是不會來了吧!』我枯坐在琴房想著,反覆地彈著李斯特的《鐘》
(Paganini Etude No3-La Companella),打算她來的時候要糗她。
「學妹,你興緻那麼好呀!連燈都沒開……」琴房的門被一把推開,把我嚇
了一跳。
『我是公的!』順口回了一句。
來的是個女生,臉圓圓的,也被我嚇了一跳:「唉喲……真是不好意思,以
為是我學妹呢!咱們所裡只有她才彈的出來這條曲子的說。」
『對吼,我不是你們所裡的。』
「那你怎會跑過來這裡?」
『我來幫張老師寫專案的啦。』
「噢,原來是這樣子的。你多彈兩首來借我聽聽。」
『那你乖乖的別吵,不要嚇我唷。』
「安啦安啦……」她拚命點著頭,還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噓∼」的一聲比
了個不要說話的手勢。
胡亂的彈了幾首曲子,隔壁琴房傳來熟悉的佩特拉卡,「學妹學妹,我見到
能和你拼的人了耶……」她跳起來一面嚷著,一面跑到隔壁房間去,像風一樣的
消失。
於是她們兩人,在另一個房間小小聲的鬧著。
人終於來了,說句實在話,還有點想念那個陪我彈琴的丫頭。不一會兒又安
靜了下來,我和她又開始像往常一樣的閒聊著。也許她旁邊坐著學姐,琴音有點
亂。
我正重彈《鐘》,想去糗她。
「不要嘛……」一個女生說著。
「去看看嘛……」另一個女生說著。
「羞羞臉耶。」
「不會啦,不然我抓你癢癢唷!」
「哇∼∼」
拔山倒樹般的,我的房間門被推開,圓臉學姐扛著她寶貝學妹破門而入。
『怎是你?』我向李斯特買來的鐘,秒針突然斷掉。
「怎又是你?」
「咦……你們兩人不是沒見過面?騙我的吼∼∼羞羞臉……」圓臉學姐一臉
無辜,眨著少女漫畫中的迷濛雙眼看著我們。
「嘻嘻嘻……那我不吵你們相親相愛囉∼∼」圓臉學姐又像風一樣溜掉。
「春宵一刻值千金呀,啦!啦!啦!」走廊上,圓臉學姐的歌聲,不時傳來
陣陣迴音,漸行漸遠。
『唉,竟然是你,真是大失所望唷……嘖嘖嘖……』
「嘿,原來是個大草包,也讓人大失所望吶……」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認識Ivory那麼久,第一次見著她笑。
『你彈琴彈的很好嘛,讓人刮目相看。』
「你也不差,不是學電腦的嗎?怎彈那麼好?」
『唉∼∼』學著八點檔連續劇的情節,我幽幽的歎了口氣:『我和你說,要
怪都怪我認錯媽媽投錯胎,生到音樂老師的家裡……』咕嚕嚕的,本少爺的幼年
血淚史又說了一遍。
第二天開會時,我也沒在和Ivory嘔氣了。乾脆光棍一點,和兩位老師說我程
式有些毛毛蟲,所以延誤到進度。Ivory對我的敵意也少了許多,至少兩人一起在
實驗室裡,還會不時說說話兒。不像以前,整天都不理人,把我悶的要死。
得知了Ivory不可告人的秘密之後,圓臉學姐三不五時就往實驗室跑來,一面
磨牙一面監視我和Ivory之間有何更大的八卦。
一天一下子就過了,到了晚上的聊天時間,我再度按時過去。Ivory也準時前
來,兩人各坐各的琴房,當做沒事一樣的彈著琴。
『我們還需要分坐兩間嗎?』我敲敲牆壁,對Ivory說著。
她不答話兒。於是我走出去,推開她房門,坐到她左手邊。
「你知道嗎,你是唯一一個會專程彈琴給我聽的人。」
『你也是唯一一個會和我用鋼琴聊天的人唷。』我笑著看著她。
「要不要一起彈一曲?」
『好哇……哪一首曲子好呢……』想到韋伯的《歌劇艾薇塔》。
『Im surprisingly good for you怎樣?』
「嗯,我也好喜歡那條曲子……」
那條曲子是男女對唱的,這樣子才好玩,我可以彈男生,她可以彈女生。在
歌劇裡面,這是艾薇塔夫人初遇男主角時,兩人合唱的對白。
拉丁式的曲風,充滿著浪漫與幻想。原曲中很巧妙的使用了定音鼓,像極了
那一見鍾情的怦然心動。我很小聲的,用鋼琴的低音部來模擬這種情愫。
聽著那幻想與憧憬的音符,聞著她身上傳來的陣陣香水味兒,讓人有種生在
夢裡的感覺。每個觸鍵、每個聲音,都在心底裡激起陣陣的漣漪。人與人是互相
的,當我覺得墮入夢中,想必她亦是如此。
彈完最後一個句子,她竟捂著臉,頭也不回的奪門而出,只剩我笨拙的呆在
椅子上。
〈17〉
第二天見著Ivory懶洋洋的,不大說話兒,似乎心情不大好的樣子,『是不是
我昨天惹你生氣了呀?』我怯生生的說著。她搖搖頭,牙齒咬著嘴唇,幾乎都快
出血似的:「為什麼你要生做男的……」
『沒法子哇,我老媽的肚皮厲害嘛,他要把我生成個帶把子的,我也沒法子
哇!』忙著想逗她開心一下。真奇怪,難道她家老爸不是男的嗎?
她還是悶不吭聲。
『難道有男生欺負你吶?我幫你扁他。』忙著捲起袖子,做了個要扁人的樣
子。
「你不會懂的。」
『也許吧……』我走去數位鋼琴旁邊,打開電源,『那,我彈琴給你聽,你
慢慢說給我聽好了。』我由蕭邦《敘事曲第二號》拉開序幕。
「和你說,我爸很有錢……」
原來Ivory她媽媽,以前在工廠當女工,因為長得很漂亮,所以被工廠大老闆
拐去當情婦,還生了兩個小孩。Ivory的爸爸,卻是入贅才繼承到那工廠產業的,
所以堅決不肯離婚。聽說她爸爸家有錢的不得了,台中市某處,一整條街的地都
是他家產業。
最早的時候,她爸爸還會按時寄錢過來,後來又養了別的情婦,竟然連錢都
不寄了。很長一段時間,她媽媽都是靠打零工維生,家境變的十分清寒。
她有一個哥哥,原本指望他大一點時,能夠賺錢回來貼補家用。但是哥哥卻
迷上賭博,有時賭輸了回家要錢,要不到還會毆打媽媽。有時她跑去勸架,都會
被打傷。最後她媽媽病倒,沒法子賺什麼錢了,她哥卻欠下地下錢莊的賭債,竟
然把歪腦筋動到她身上,想把她賣去賺皮肉錢。
『可惡!怎麼有這種人?!後來呢?』我有點擔心的問著。
「別問了好嗎?」她眼淚漱漱而下,我拿了盒面紙給她:『對不起,不該問
你這些的。』
不知該怎麼安慰她,走到外面抽根煙,想了一下,溜去福利社買了一盒金莎
回來,『吃個兩粒金莎吧……』我笑吟吟的拿著巧克力給她。
「謝謝……」她已經沒再哭了,拿起一粒金莎,像隻小貓。於是我又忙著開
始寫程式,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中午買了兩盒便當回來,兩人一起在實驗室吃飯。
「對啦,你覺得我學姐怎樣?」她扒了一口飯。
『不錯呀,很開朗呢!長的也不差,應該蠻多人追的吧!』圓臉學姐雖然臉
圓圓的,但長得不錯,五官很細緻。
「對了,今天起我要去Piano Bar兼差當琴師,賺點生活費。要不要和學姐一
起來捧個場呢?以後可能沒時間和你一起彈琴了……」
『呃?!你從實招來,是不是你學姐大人又在玩什麼花樣呀?』
「沒有啦,我發誓,絕對沒有。」
『這樣,我也約我室友一起去好了……』
「也可以啦……」
二話不說,我先打電話回宿舍,叫謙準備一下,晚上要去逛Piano Bar。終於
回去有的交差,這次一定要讓謙能拐到Ivory,我心裡暗想著。
Ivory接著也打電話,約好了人。大家決定晚上九點半在校門口見面,圓臉學
姐要開車載大家過去。
傍晚一回到宿舍,謙就堆滿了笑容,出門迎接。
謙:「你真厲害,約得著美眉。」
『幫個忙兒,誰像你天天打電動,哪拐得到美眉呀。』
謙:「快說一下,那兩個美眉正不正?」
『一個超正點的,頭髮長長,美的會冒泡泡唷!』
謙:「身材怎樣?嗆不嗆?」
『放心放心,絕對夠嗆,不是和你說那是和我一起做專案的那個咩!』
謙:「呃?人家忘了嘛,有多大?這麼大?還是這麼大?」他用手在胸部上
比劃著。
『足足有這麼大咧?』我用手畫了個西瓜。
謙:「惡∼∼」
兩人沒頭沒腦的,開始商量著反清復明大業。謙還一直在問要穿什麼衣服出
去,看起來會比較帥。
約是約九點半,但謙一臉猴急的拉我早點出門。兩人在校門口等了一會兒,
圓臉學姐開著車,載著Ivory過來。我和謙坐在後座,沒法子看到前座的人長什麼
樣子。我大致的介紹四個人互相認識,謙就死命的東張西望,想看清楚前座兩個
美眉長怎樣。
圓臉學姐則不改咶噪本色,一路上都是她的聲音。謙也不弱,一直搭話兒。
我和Ivory倒是十分安靜。
不一會兒,到了目的地,仔細看一下招牌,竟是「鋼琴Club」!
『天吶,酒店我坐不起耶。』算算我身上才帶三千塊大洋,而且那些『商業
俱樂部』,簡直是『貴』的代名詞。
謙:「別怕別怕,我有多帶一些。」
學姐:「唉喲,我這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坐在裡面會不會……」她瞄了我和
謙一眼:「會不會被人怎樣哇……」
謙:「我發誓我沒帶奇怪的葯物在身上!」
Ivory:「走吧,我還得換衣服。」她拎著一袋衣服,匆匆入店。
不要以為有鋼琴的地方就會比較高級,走入店裡,一樣的煙霧迷漫,一樣的
廉價芳香劑的味道,連鋼琴聲都變得廉價。
少爺帶著咱們入坐,Ivory走去更衣室。媽媽桑笑臉迎人的跑來,問我們有沒
指定什麼心愛的小姐。以前在酒店當少爺的情景,又一幕幕的浮上眼前。
笑臉迎人的媽媽桑,這回遇著了小氣的土包子。一樣的寒暄,一樣的幫客人
點上煙,連笑容與掩嘴的姿勢,都一個樣子。少爺們也一樣的依序入場,端上小
菜,毛巾,還不忘瞄著看咱們誰手上有鈔票。
不一會兒,來了兩個花枝招展的小姐,大刺刺的坐在旁邊,老闆長老闆短的
叫著。與學姐和Ivory比起來,這兩個實在是有夠難看。搞不清楚以前怎會覺得,
酒家小姐會比良家婦女來的美。
「謙哥∼∼來嘛,喝一杯嘛……」一位小姐勾著謙的脖子。
「Sam哥哥∼∼」另一個也在叫我……天吶!雞母皮落滿地。
熟悉的琴聲響起,Ivory上場了。斜眼望去,一襲黑衣,一樣的冷豔美女,只
是不一樣的酒店。
「各位嘉賓,現在開始一個小時,由我夜影為大家服務……」播音器傳來了
Ivory甜美的聲音。
腦中轟然一聲,杯子鏗然落地。
〈18〉
一旁的小姐忙著清理碎掉的杯子,我腦筋一片混亂。竟然相處那麼久,沒猜
到Ivory是夜影。
謙:「Sam呀,才兩杯你就醉了呀?」
學姐:「不會吧,你看他臉不紅氣不喘的,哪可能喝醉?」
『沒事兒,我手滑了一下。』
酒小姐:「Sam哥哥∼∼被美女嚇到吼?那麼害羞呀……」
我清理著混亂的思緒,怎會認不出她來呢?也許是酒店燈光向來都很昏暗,
讓我記不清楚夜影的長像;也許是她太討厭,當時根本懶的理她。再想一想,其
實那些與我私交甚篤的少爺們,也記不清他們的樣子了。
但真正讓我開始感到不安的,是Ivory上午說的話。她哥想把她賣掉,後來發
生什麼事情,她不願說。跑去做酒家女,卻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Ivory依舊彈著沒什麼營養的流行曲,三不五時有客人上前去點歌。鋼琴上放
小費用的大酒杯,一下子就塞滿了花花綠綠的大鈔。
胡思亂想著,對身邊兩個小姐愛理不理。自討沒趣之後,她們轉移目標到謙
的身上。
也許只是一份悲憫之情吧,覺得Ivory蠻可憐的。猜著她是否當時真的被賣去
火坑,幻想著她那美麗的軀體,被臃腫肥胖的男人壓在床上……莫名的心痛,如
錐子般刺入心頭。
亂我心者,昨日之日多煩憂。
實在坐不下去,Ivory原本應是優雅無瑕的琴音,聽起來竟如此刺耳。我丟了
三千塊給謙,推說頭痛,先行離去。
身上一毛錢都沒有,由市區獨自一人走回學校去,希望那涼涼夜風,能讓頭
腦清醒一點。
「少年ㄝ,來坐,來泡茶唷!」理容院前的皮條客嚷嚷著。
我掏出兩邊空空的口袋,苦笑著走過去。
一路上想著Ivory的種種事情,愈來愈能理解她對男人的敵意。男人呀男人,
為了錢與性,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或許是想的出了神,也或許是走的太累,竟然在某個檳榔西施的攤子前扭到
腳。裡面兩個小姐瞧見我的笨樣,笑得臉上的粉都掉了滿地。兩口黃牙,原來也
吃檳榔。
我捂著腳,坐在地上,還好傷的不重,休息一下應該還走的回去。檳榔攤的
霓虹燈,亮的刺眼。我對著光,看一下手錶,半夜十二點,想必大家都回到宿舍
了吧。拖著腳步,往學校方向走去。
「嘶∼」的一聲,聽到緊急煞車的聲音。回頭看一下,檳榔攤裡的小姐,花
枝招展的跑出來,揮著手想多賣些檳榔。
掉過頭來,學校只剩不到一公裡,感覺竟是如此遙遠。
一陣腳步聲,由後面匆匆趕來,「Sam,你不要緊吧?」一隻溫暖的手扶住
了我。往左邊看一下,原來是Ivory。
『無妨。』
「坐車一起回去吧……嗯?」
『不了,還走得動,我想靜一下。』
她揮揮走,示意學姐先載謙回去。車子往前開走,依稀聽的到圓臉學姐與謙
打情罵俏的聲音。
「你怎先走了?」
『不習慣,所以先走了。』我抖了一下扭到的左腳,似乎不很痛了。輕輕的
把她扶著我的手,由肩上拿下,交到我的左手牽著。
一路無言,兩人手牽著手,靜靜的走回學校去。人工湖上映著路燈的倒影,
幽幽然的水波,像思緒的漣漪。
『真美。』我在湖畔停下。
「是呀。」她凝眸望去。
兩人在草皮上席地而坐,她還穿著那件黑色洋裝。路燈灑在她身上,好美。
『你是夜影?』
「是呀,Music of the night,你可記得?」
『記得。』
「怎啦?」
我吸了口氣,整理一下思緒:『你在酒店工作過吧?』
「你怎麼知道?」手被她握的緊緊的。
於是我簡單的把在酒店工作的事情,和她說了一下。
「你會不會嫌棄我?」她哭了,淚水恰似玫瑰上的露珠。
我猛力的搖著頭:『我……心疼你。』崩潰的情緒,任由決堤的淚水,傾洩
而出。
她抱住了我。
『你……真的被……』我說不出口。
「傻孩子……」她摸摸我的頭髮:「真是傻孩子……」
不自禁的吻上了她。
啊,心愛的Lesbi,我對不起你。心海飄來那呼喚的聲音……
〈19〉
是憐,是愛,還是情,早已分不清。
緊緊的抱著她。這是第一次,情感的悸動,想要讓我完全擁有一個女人。想
要擁有她,想要擁有她的心,她的情,以及她的過去。
「Sam……不要哭……我不值得你哭的。」
『你值得……你值得!』好多好多話,想要對她說。說不出口,亦不知從何
說起。
湖裡的魚,躍出水面,激起片片水花。
夏夜如水,微風吹起,捎來陣陣涼意。
『天冷了,我送你回去吧。』
她搖搖頭:「我不想回去……多陪我一下好嗎?」
『嗯,那,我彈琴給你聽,好不?』
我站起來,兩手拉著她起身。兩人依偎著走向系館,像極了愛戀中的情侶。
系館有個小小的演奏廳,放著一架平台琴。演奏用的座椅只坐得下一個人。
我沒有開燈,任憑月光恣意撒落地上。我拉著她走到鋼琴旁邊,把她抱上琴台,
讓她脫掉鞋子,坐在上面。我要看著她彈琴,只為她一個人聽。
她曲著雙腳,兩手圈著膝蓋。月光穿過窗欞,照映在她身上,美的像音符裡
的仙子。我彈著她的曲子,我的曲子。由兩人第一次在琴房的邂逅,彈到了對她
身世的悲哀,對她的疼惜,以及那無限的愛憐。
《You Must Love Me》(來自韋伯歌劇艾薇塔),不曉得哪裡來的勇氣,我
想對她說這句話。原劇中是艾薇塔將死之前,對培隆唱的曲子,充滿著無限的哀
傷,與款款的愛意。
『Where do we go from here?』我輕輕的唱著。
『This is nt where we intended to be』
『We had it all, you believed in me, I believed in you』
『Certainties disappear』
『What do we do for our dream to survive, how do we keep all our passions alive
as we used to do?』
『Deep in my heart Im concealing things that Im longing to say,』
『scared to confess what Im feeling fright ened youll slip away,』
『you must love me……』
『you must love me……』
「you must love me……」(你一定要愛我。)她竟然與我一起唱出了最後一
句。
琴聲邈邈,久久未曾散去。簡直不敢相信,她會對我唱出這一句。
『你……喜歡我嗎?』山盟猶在耳,我的心,卻背叛了Lesbi。
「I……」她一面說著,一面伸手過來,彈下了琴鍵上『Do』的音。
『I……』想了一下,她是說「我……」,我怎樣呢?
「I do」那不正是「我願意」的意思?
『Me……』我彈下了琴鍵上第二(Two)個音……
她愣了一下,拉著我彈下琴鍵的手,撫摸著她熾熱的臉頰。兩個人的臉,愈
來愈靠近,直到四片深情的嘴唇,纏綿在一起。
「砰」的一聲,琴蓋被我闔上,傳來陣陣的迴音。兩人身體的距離也愈來愈
近,不知不覺,竟雙雙擁吻於鋼琴之上。
不論她之前發生過什麼事,她的身體在我眼中依舊那麼潔淨無瑕,如同她的
琴音一般的純淨透明。我只敢抱著她、吻著她,卻不敢有任何的遐想,怕褻瀆到
她純真的情感。
「你覺得我很爛嗎?」
我搖搖頭。
「你覺得我很下賤嗎?」
『為什麼你要這樣說?』
「每個男人都想上我,為何你碰都不碰?」
『你怎麼不懂……』我無力的拍打著琴蓋:『因為我喜歡你……』
「對不起……」
『我們就順其自然吧?』
「嗯。」她眨著水亮的眼睛,點了點頭。一隻手卻悄悄的掠過我的髮梢、耳
朵、脖子,食指尖尖的勾住了我襯衫的領口,經過之處,像羽絨滑過似的,撩人
情慾。
那彈琴的手指像精靈般在我身上跳著夏夜的舞蹈,姆指在食指上劃個圈圈,
「噗」的一聲,第一顆扣子,竟不爭氣的離開了工作的崗位;「噗」的一聲,第
二顆扣子,又被她手指蠱惑,棄職潛逃。
她的手指輕柔而有彈性,像是撫摸著我,卻又幾乎感覺不到重量。舞蹈中的
精靈,倏然埋入襯衫,換了舞台,遊憩在我胸膛之上。好熱好熱,酥麻的電流,
隨著精靈的舞步,在胸前流竄。
『噢……』我願坐上情慾的電椅,口中混沌的發出電擊後的悲鳴。
我手輕輕的想放在她胸前,人卻像窒息似的不敢放上去。徒然輕握著拳,放
在胸前山谷之間。她柔柔的把我推開,坐起了身,甩了一下頭髮。牽著我的手,
放到她背後,放到那拉鏈之上,再滑下。我坐起身,雙手被她牽引著,褪下她的
洋裝。
暗黑的夜,暗黑的琴,月光映著雪般白的肌膚,卻明亮到讓我睜不開眼睛。
黑色的洋裝,黑色的內衣,散落在地。我,看的呆了。
「我喜歡你……」
『嗯……』
「我真的好喜歡你……」
『我也是……』
「所以……」她吸了一口氣:「所以……我想要……」
我也想要。那種感覺,不是單純的想發洩慾望,而是一種渴望,渴望兩人心
靈與肉體,能夠緊密的結合在一起。我放肆的埋首她的胸前,親吻著她。乳房上
紅暈綻開之處,在舌尖下一點一點的變硬。
她雙手未曾乍歇。看一下地上,我穿在身上的衣服,正躺在她洋裝之上。一
件、兩件、三件、四件……
不經意的,兩人最親蜜的地方,碰到了一下,好滑、好熱。
『我真的可以嗎?真的可以嗎?』我反覆地問著自己。想進去,但又不敢進
去;那得來不易的感情,是否會被過度的親蜜打散?我不知道。
每當不經意的接觸,她放在我背上的手指就會抓緊一下。胯下傳來灼熱的感
覺,不經意的接處,竟讓愛慾的棒子停在桃源前的小窪裡。稍稍往前推進一下,
灼熱更增幾分,她的手指抓的更緊。
再往前推,感到她那緊緊夾住的皺折,被我一點一點的撐開,『好緊……』
雖是流水潺潺,卻不易進去。情慾之巢,努力的扺抗著外來的入侵。
『會不會痛?』看著她皺著的眉頭,不忍的說著。
她努力的搖了搖頭。
終於,完全沒入了她的身體。我停下來,吻著她,一種兩人交融在一起的愛
意,纏繞在心頭。桃源裡那私密的甬道,不時顫抖著。夾著入侵者,又放掉;夾
住,又放掉。
「噢……」她小小聲的呼了一口氣,張開了眼睛,款款的看著。那種感覺,
幸福而甜蜜。
『我要擁有她,我要擁有她。』我一次一次的對自己說著。往來抽送,由輕
柔到狂暴。壓在她背下的琴台「砰砰」作響,鋼琴裡的琴弦,傳來「嗡嗡」的共
鳴聲。
蜷起她的膝蓋,壓在胸前。我輕輕的抽,卻重重的送,直送到那最深之處,
「啊……」她再也忍不住,叫出聲來。
桃源深處湧來一陣熱流,我卻頂著她孕育生命的殿堂之口,一陣一陣的噴出
愛慾的溶焰,無止無盡。
兩人抱在一起喘息著,我輕撫她的秀髮看著她,好幸福!
我愛你,Ivory。
<20>
激情,濃得化不開,散不去。
她雪白的雙腿夾在我的腰上,久久不肯放開。輕輕的愛撫著她的大腿,修長
而勻稱,找不到一絲瑕疵。我貪婪的視線,久久無法離開。
漂亮的大腿一直往上,與她水蛇似的腰身,形成完美的弧線。貪婪的往上看
去,月光撒在她飽滿的胸前,小小兩抹紅暈,襯得一室嬌豔。那是多少男人,夢
魅牽引的地方!
細長的脖子,連接著男人的夢魅,與她天仙似的容顏。小巧的下巴,微潤的
雙唇,是我熱情駐留的地方。小巧鼻子上幾滴汗珠,閃耀著月光。深燧的雙眸,
大而明亮,彷彿會說話似的,藏著濃濃的情意。
長長的頭髮,襯著月光,瀑布似的飄落琴台的邊緣。兩手伸展著,順著瀑布
的方向,彎彎的離開琴身。
好美的一幅景像,像極了乘那月色而來的仙子,舞動著那銀白色的翅膀。
「Sam……」她嬌羞的說著:「請聽我的佩特拉卡!」
仙子離開琴身,我趴在琴台,兩手枕著下巴,看著動人的身影,坐在演奏椅
上。夢幻般的十四行詩,在那黑白分明的琴鍵裡飄散出來。一條條琴弦,在我軀
殼下的鋼琴裡顫動著,訴說著闇夜裡的詩句。
她愛我,她的詩句一句句傳到心底。不禁把我拉下琴台,走到她身後。我那
愛憐的雙手順著她垂在胸前的柔柔長髮,滑過她臉龐、她的雙峰,直瀉而下……
琴聲由清徹透明,隨著我手的移動,變得奔放,變得情慾,變得饑渴。她的
呼吸急促,臉頰滾熱潮紅。闇夜裡的天使,幻化成暗夜裡的妖姬。我那潮水般的
情慾,又被燃起……
我回到宿舍時,已經快天亮了。謙睡得十分難看,兩根腿歪歪的伸在毯子外
面,打呼聲震耳欲聾,偶爾傳來幾聲夢言夢語。
躺到床上,Ivory殘留在我身上的體香依稀尚可聞到。那是一種讓人思念的味
道,讓人憐愛的味道,飄在腦海裡,散也散不掉。
想到Lesbi,和她在一起,像是沐浴在暖暖冬陽中,幸福中帶著安定;又想到
Ivory,像是透明的水晶,讓人憐愛無法忘懷。
與Lesbi在一起,可以無話不談,歡喜與悲傷,都能躲在她懷裡;與Ivory在
一起,光是與她彈琴,就能觸動心弦,大快生平。
兩個女人在我心裡,誰輕誰重,分也分不清。
沈沈睡去,她們兩人彷彿手牽著手,與我在夢中嬉戲。
起床之後,謙又一臉八卦,想探探我昨天是不是有什麼豔遇。
謙:「你快老實招來,昨天到哪兒去了哇?」
『沒有啦,後來送她回宿舍,我就去實驗室寫程式囉。』
謙:「真的嗎?嗯?你鼻子的長度好像有增加咧!」
『真的啦……嘖……昨天那兩個你有興趣嗎?』
謙:「說老實話,Ivory真的超正的,不曉得有沒有機會。」
其實他一點機會都沒有。
『去找圓臉學姐比較快啦,目標沒那麼醒目。學校裡女人那麼少,和Ivory走
在一起,小心被別的男人亂刀砍死。』
謙:「和Lesbi走在一起,死的速度也不會慢到哪兒去咧!」
『對了,記得我和你提過,千萬別洩露我有女朋友,OK?』
謙:「放心放心,我連夢話都不會說出來的啦!」
謙:「好啦,也得她肯給約才成。」
交待完之後,才放心的跑去實驗室,急著想見到Ivory。
實驗室裡,除了Ivory之外,還有圓臉學姐與一個學長,八卦地討論著昨天在
Piano Bar裡發生的事情。與預期中不一樣,她冷冰冰的,彷彿昨夜的激情都不存
在似的。
學姐:「你不曉得,那些男人盯著她,口水都快把Piano Bar淹掉。」
瞄著Ivory,看起來一臉只有他才配的上她的樣子。
「謝謝,我沒那麼好。」
我悶不吭聲,埋頭寫著程式,有點氣氣的,Ivory竟然不大理我。
學長:「學妹,要不要我幫妳配和弦呀,我理論作曲學的不錯唷!」
「謝謝,有需要時會和你說。」
學姐:「對嘛,咱們Ivory才不會看上膚淺的男人吼……」伸手勾了Ivory臉
頰一下,眼尾斜斜的瞄了學長,又瞪了我一眼,吐了根小舌頭。
學長:「中午一起吃吧,我請大家。」說是要請大家,看的人卻是Ivory。
學姐:「好耶∼∼耶∼∼耶∼∼」
「我不餓,你們去吃吧……」
學長:「這個……要不要我幫妳帶便當呀?」他釘子碰得還真快。
「不了,謝謝。」
學姐:「一起來嘛……」她抓著Ivory。
「真的不餓嘛。」
學姐:「Sam,要不要一起來吃哇?」
我回過頭,指著鼓鼓的背包:『裡面有麵包了耶。』
學姐:「那我們先走囉∼∼」拉著長長的尾音,趁人不備,又吐了我一根舌
頭。
學長學姐一起出去,咶咶咶的嬉鬧聲愈來愈遠。
『妳在生我氣氣嗎?』我回頭看了Ivory一下。
只見她躡走躡腳的走過來,一把將我抱住,吻了我一下「傻孩子,人多不方
便嘛……」
人前人後,Ivory的變化真大。
她坐在我大腿上,兩手勾著我的脖子「Sam……我有想你唷……」
『我也有哇……』忙著親回去,被她小小的颳了一下臉頰。
「和你說一件事,別生氣氣唷……」
『什麼事?說吧……』我摟著她的腰。
「在學校我不想被人知道有交男朋友唷……」
『噢?為什麼?』
「就是不想嘛!」
『嘖……有別的男朋友吼?』
「不啦,」她很嚴肅的看著我:「你是我第一個男朋友。」
我歪著腦袋想想,也對,她只有女朋友。又想一想,自己竟然是她第一個男
友,不禁有點得意。再想一想,那她之前失身……難得真的是被迫的?愈想心愈
亂。
「你在想什麼?」
『沒事,在想妳漂漂說……』
「騙人!」腦袋被敲了一下。
『嘻……』換我吐了根舌頭。
「那……你要答應我,不可以找別的女人……你是我唯一的男人……」
突然想到Lesbi,不知她在英國過的可好?抽了一口涼氣『放心,放心……妳
那麼漂亮,哪個女人比的上妳吶……』我說的有點心虛。
「知道就好!」
『那日後我若在學校遇見妳和別人走在一起,我就大老遠的躲掉好囉。』
兩人拉拉雜雜的說了半天話,在她臉上親了一整片口水之後,聽到腳步聲,
兩人才匆匆的又裝做沒事,自各坐回位子上去。
學長學姐買了便當回來,四個人在實驗室裡吃著。有學姐在的地方,是不會
有冷場的。
我開始在思考與心愛的兩個女人之間的未來。原本實在想放棄Lesbi,只守著
Ivory一個人,但又割捨不下Lesbi。現在竟然Ivory又說在學校不能公開戀情,
顯然她也擔心被Lesbi知道。
說句實話,腳踏兩條船有違良心;但換個角度想想,她們兩個還不是各自踏
著另一條船,我可沒虧待到她們吶。既然她們又要隱藏對我的戀情,好像只要小
心一點,應該不會被抓包的樣子。
就算被抓包,她們兩人應該也很好商量的。
我愈想愈得意,似乎成功在望,嘴角浮起了滿意的笑容。
<21>
「原來大家躲在這裡呀。」門外響起宏亮的聲音。
學姐:「小強強∼∼你也來參一腳唄,吃了沒呀∼∼」圓臉學姐的尾音有夠
嚇人的。
一個黝黑健壯的男生走進來,手上拿著網球拍,臉上滴著汗珠。
強:「嗨∼∼」他笑著向學姐打了個招呼,「雯雯妳也在呀∼∼」他向Ivory
揮了揮手。
Ivory的名字裡有個「雯」字,但我平常叫她都沒叫的那麼親密。聽到有人這
樣叫,馬上醋桶子就滿了出來。
「嗨∼∼」Ivory,不不不,該說是雯雯(要是叫的沒別人親熱,我就吃虧大
了),竟然對他揮了揮手。天吶!冰山美人的冰塊掉了一角下來。
趁人不注意時,我偷偷的向雯雯比個鬼臉,嘴巴比了個「雯雯」的嘴形。方
才在自誇理論作曲的學長,見到他時竟也一臉如臨大敵的樣子。
學長:「瞧你把汗臭味都帶了進來。」
學姐假裝深吸一口氣:「沒關係,很好聞∼∼很好聞∼∼」少女漫畫中的迷
矇雙眼,再度浮現。
強:「真不好意思,我去換個衣服好了。」
連換衣服也要對著雯雯說,天吶!
雯:「算了吧,沒差。」
學長眼中泛出忌妒的光芒,學姐的眼神更加迷矇。
別說學長,我也恨得牙癢癢。最討厭這種靠臉吃飯的,虛有其表,騙死美眉
不償命。
於是五個人在實驗室裡混了一個下午。圓臉學姐看到那運動形小帥哥,哈得
要死。咱們三個男人之間,則比著誰家釀出來的醋比較酸。到了傍晚,大家又起
哄要一起吃晚餐。只剩我在賭氣,一個人留在實驗室裡啃麵包。
四個人才出門,雯雯就溜回來,然後悄悄的叫我要乖,別喝太多醋,對胃腸
不好,順便親了我一下才離開實驗室。
也許是自己覺得她太漂亮,總是會不放心。但也慶幸她對男生都蠻冷淡的,
或許就是這樣,我才能好死不死的追到她。
過了半小時,雯雯獨自回來,還幫我帶了一根雞腿,真是蠻窩心的。
「你在喝醋醋啊?」她坐在我腿上。
『呃……是有一點耶。』把頭埋在她身上,有點不好意思。
「和你說唷,不論其它男人怎樣,你就是特別。是那種剛看到很平凡,相處
久了卻會閃閃發光的人。」
『我有嗎?看不出來耶。』
「真是這樣子的,所以你就不要太沒自信心囉。我喜歡的是那自信的Sam,
是那陪我一起彈琴的Sam……」
被她說得那麼好,害我臉都紅了,幸虧躲在她胸前,誰都沒看到。
『我也很喜歡、很喜歡妳唷!不只是長相,而是那種……那種讓人憐愛的感
覺,那種一起彈琴時,心貼著心的感覺。』
『喜歡看你彈琴的樣子,喜歡……』她用唇封住了我多話的嘴。
俏皮的被她親親之後,兩人商量了一下,打算暑假剩下的時間,每天晚上陪
她去打工。一方面是可以當她的備援,以免有些客人點到她沒聽過的曲子時,我
可以代她上陣一下;另一方面,則是會擔心她的安全,自願天天陪她。
幫她代彈幾次琴之後,酒店老闆索性要咱們兩人,合起來輪兩個小時的班,
於是我也開始有了額外的收入。可惜在那種男客居多的場合,我的小費永遠拿的
比雯雯少一截。
由於咱們晚上要打工,所以就不能像以前一樣,天天在琴房彈琴玩親親。倒
是她常常一面彈琴,一面款款的看著我,像是特別彈給我聽的一樣。在那昏黃的
燈光下,穿著美美的小禮服,聽著她為我彈琴,真是人生一大樂事。
我也一樣,沒有客人點歌時,就會想一些特別的曲目,很幸福彈給雯雯聽,
告訴她我那一天的心情。無意間的四目交投,都彷彿會放出愛情的火花。
白天的時候,兩人就待在實驗室裡忙專案,偶爾和一些同學們串串門子,日
子倒也逍遙而快樂。
Lesbi依舊不時打電話到實驗室給雯雯,我則會利用晚上回宿舍洗澡的時間,
順便接一下Lesbi的電話。
剛開始的時候,雯雯和Lesbi說話的語氣還會有點心虛。隔了幾天之後,又恢
復了原本的樣子,照樣在我面前和她撒嬌,十分親密。所以我無法猜測,她倒底
在想些什麼。不曉得她是打算維持三角關係,還是想在我和Lesbi當中選擇一人。
很快的過了半個月,口袋塞飽飽的,賺了小小的一筆銀子。見到一堆蒼蠅黏
著雯雯時,已經沒有那麼愛吃醋,兩人之間感情愈來愈好。趁著Lesbi快回國時,
倆人研究了一下,打算找個時間,一起去渡假。
原本我算算經費,兩個人應該有錢去東南亞玩一趟,但雯雯不大願意,一直
吵著要去花蓮。她說那兒的海景比較漂亮,她愛死那邊了,而且有個地方一定要
帶我去瞧瞧。
兩人租了一台車,一面玩一面開過去。由於我沒駕照,多半時間都是她在開
車……我只負責蹲在旁邊,獃獃的看著她,陪她說說話兒,或是看看風景。
花東海景,真的是漂亮。尤其與心愛的人一起出去,滋味更是不同。兩人一
路嘻笑著玩到了花蓮,投宿中信飯店。在出發之前,雯雯就已經先預約過。她說
中信有些房間,能夠看到太平洋,風景十分秀麗。她特別預約頂樓的一個邊間,
聽說是飯店裡景觀最好的房間。
他們客房服務項目裡面,宵夜可以點餐,其中一定要嚐嚐豬排麵,保証吃了
還想再吃。聽她口沫橫飛的吹牛了半天,人還沒到,心思卻早就飛去飯店房間裡
了。花蓮市區道路又小又彎。沒料著雯雯卻一下子就找著了飯店。我扛著行李,
牽著雯雯,步入飯店。在場的其它的房客,與應門的服務生,不論男女,都目不
轉睛的盯著她看,讓我十分得意,走起路來飄然有風。
步入房間,給人的第一印象,十分雅緻,並不會很豪華,但頗為乾淨。
我到門口塞了一百塊小費,給帶房的服務生。關上房門,回到屬於兩個人的
寧靜世界。
此時雯雯已站在窗前。我走上前去,站在她旁邊。看出窗外,是一大片深藍
色的海洋,三三兩兩的貨輪,靜靜的躺著上面,像極了一幅畫。微風襲來,寸寸
青絲,拂過面前。
「Sam……」她勾著我肩膀,傻傻的看著我,不知想些什麼。
『嗯?』
「你愛我嗎?」
『我愛妳。』
「願不願意陪我去一個地方?」
『當然可以囉,油鍋我也陪妳去。』
收好行李之後,雯雯開著車載我出去,在市區買了些水果零食。她的心情似
乎很好很好,路過花店時,一直嚷著花朵好美。我買了一大束給她。
她似乎對花蓮的路途很熟,彎來彎去的開到了海邊的小山坡上。沿路景色極
美,可惜路邊許多新墳舊塚,有煞風景。
台灣就是這個樣子,風景好的地方,不是蓋了難看的觀光樂園,就是住滿了
好兄弟,看了心裡不爽也不能亂說話。萬一好兄弟半夜找我玩親親,似乎有點嚇
人。
在一個依山傍海的地方,雯雯把車停下,牽著我一起走出去。山邊小路多,
我還不時提醒她,不要踩到草邊可愛的小動物。看起來雖然很可愛,但有的被它
們親一口,就得住院吊點滴。
不一會兒,走到一個面海的小空地,兩人一起靜靜的站著,看著大海。
「Sam……我真的好愛好愛你……」
『傻丫頭,我也好愛好愛妳呢!』
她沈思了一段時間。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哥欠下賭債之後,有沒把我賣掉吧?」
我點點頭:『若是提它會難過,就把它當成是妳的秘密吧……我不知道沒關
係。』
「嗯,我哥欠下賭債之後,還不出錢來,被地下錢莊追討。錢莊催債的人,
就要我哥,把我拿去當扺押來還債。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所以哭著跑去
找媽媽想辦法。沒想到……媽媽聽到這件事之後,原本癌症復發的身體,再也撐
不住,住進了醫院。」
「我對不起媽媽,不該讓她知道這件事的。」她眼睛又紅了。
『沒關係的……』我拍拍她的背,然後輕輕摟著她。
「結果……媽媽……還是撐不過去……就……」眼淚若雨般下:「可惡的哥
哥,媽往生了也沒孝心,把媽媽死後的壽險金,全都拿去還賭債。所以……我就
逃過一劫……」
啊……原來是這樣子。
「但是,錢都拿走了,媽媽的願望也沒法子達成了……她喜歡海,住院時曾
聽她提過,死後希望葬在像這樣的海邊……所以……我才會去酒店打工……」
『我瞭解了,我會好好愛妳,直到永遠永遠……』
她慢慢轉身,把手上的鮮花與水果,放在地上,口中唸唸有詞。
「你要記得你說過的話……」她很嚴肅的看著我,森森然。
『妳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妳的。』
<22>
「不會搞外遇?不會腳踏兩條船?不會花錢找妓女?」她嘟著嘴說著。
『放心放心……當然不會……』我點點頭,一個不留神,卻想到了Lesbi。
回到飯店已是傍晚,肚子咕咕的叫著。
『要不要先吃一點再上去?』
「也好。」
我牽著她的手,抱著一大束花,走進了一樓的餐廳,路過之處,旁人無不側
目。
兩人分坐已定,各自點了餐,我還多要了一份紅酒。她言笑晏晏,顯得極為
開心。雯雯長得極美,笑起來十分讓人心動,幾杯紅酒下肚之後,臉上泛起了紅
暈,更添些許嬌豔。
想起以前在酒店的情景,那時高不可攀又遙不可及的女人,現在竟坐在我面
前……世界上的事情,真是難以預料。
用餐完畢之後,拿著喝剩的紅酒,兩個人手牽著手回到房間。也許是開車累
了,她進門之後就躺在床上休息。
平常謙都在宿舍打電動,雯雯不方便過來;她住女生宿舍,我也進不去。學
校裡的平台琴,變成兩人唯一有機會,能躺在一起的地方。一個多月下來,琴蓋
已被震鬆掉,琴弦也沾到一些奇怪的液體,恐怕是需要大修了。最後一次彈那台
琴的時候,琴音聽來倒有點像女子的呻吟。
幻想一下,哪天某大鋼琴家來演奏的情景。天吶!佩特拉卡的情詩,莫名奇
妙的變成了淫詩。
好邪惡。
我把紅酒和那一大束鮮花放好,躺在她的旁邊。這是認識以來,第一次有機
會,兩人一起躺在床上。我心臟噗通噗通的跳著。
『你累了啊?』我看她很疲憊的樣子。
「有一點……」她揉著眼睛:「開了一天車子說……」
『那我幫妳放個水,洗個澎澎好不?』
「嗯嗯。」她點點頭。
我拿了條毛巾到浴室,先用熱水泡了一下,拿去讓她擦個臉。回到浴室,用
肥皂清洗了一下浴缸,才放水下去。
忙了半天,頭上冒著汗,熱得半死。走出浴室時,差點與她撞個滿懷,把我
嚇了一大跳。不過真正讓我嚇到的,不是差點撞到人,而是她已一絲不掛。
以前雖有與她裸裎相見,但都是在那陰暗的演奏廳,只能靠著微弱的月光,
一窺她的身體。這是第一次,在燈光下看到她那完美的身軀,依舊讓人摒息。
「瞧你嚇成這樣,是不是做什麼虧心事啦?」她笑著幫我擦掉頭上汗珠。
『幫個忙兒,都嘛被妳嚇得說。』
「唷,那我穿衣服回去好了。」她嘟著嘴說著,假裝生氣,模樣十分可愛。
『不必不必,脫都脫了,怎能讓妳輕易穿上!』對她扮了個鬼臉,摟著腰走
進浴室,才轉身回到臥房,準備更衣。
傳來陣陣水聲,雯雯打開了蓮蓬頭,在浴缸外面沖著澡,打算洗乾淨了才要
泡到浴缸去。
脫下衣服時,某個不爭氣的地方,早已立正站好,害我羞得要死。兩手摀著
它,頭低低的,很可憐的,像做賊一樣的溜進浴室。
她回過頭來,看到我的笨樣,笑得彎下腰來,拿著蓮蓬頭,往我身上拚命沖
水……
「笨Sam,色得要死……」
『我也不是故意的說,它自己不乖的嘛!』我一臉無辜的看著她。
下?」
『什麼時候還?』我笑著問她。
「待會兒還囉!」她慢慢蹲下身來,看著我那立正站好的地方,「好可愛唷
……怎麼男生的會長這樣子?」她伸手捏了它一下,一陣麻癢傳來,立正得更直
了一些。
『男生都長這樣子的哇,妳沒看過吶?』
「呃……沒看過真的嘛……」
她看得很專心的樣子,拿起手來量一下,「嘩,八度音!」吐了根舌頭。
『呃,八度音我也不曉得算長算短說,沒和人家比過。』被她拿手指比劃了
半天,那兒愈來愈不聽話,脹得鼓鼓的。
「羞羞臉……」她拿起沐浴乳,塗了上去,用整個手掌握著,輕輕的前後搓
洗著……
『啊……』陣陣酥滑襲來,竟是前所未有的感受。情慾被她熊熊挑起,幾乎
超過了忍耐極限。
眼見再讓她耗下去,到時萬一太早就撐不住,怕會被她恥笑,連忙把她拉起
來,『光妳在洗,不大公平吧!』我笑吟吟地拿起沐浴乳來,沾在手上,眼睛往
她相對應的地方瞄過去。
「你想幹什麼?你想幹什麼?哇∼∼」
我把手往下一伸,她整個人酥軟在我身上,「好壞唷……」她拍了我肩膀一
下,我卻往那育孕著神秘情慾的小荳子摸過去,「噢……」只剩下喘息的聲音。
雯雯整個人酥軟在我身上,站也站不住,被我扶到浴缸裡去。
她臉紅撲撲的,眼睛水汪汪的,美豔中透著嬌羞,躺在水裡,彎彎的伸著手
臂出來,「抱抱……」她撒嬌的說著。眼神像是會說話似的,泛著濃濃愛意。
我踏進水裡,跪在她修長的雙腿之間,緩緩的俯身下去,擾起陣陣水流。長
髮飄過,忽隱忽現的停在酥胸之上;暖暖的熱水,粉紅了她雪白的身體。
那是我的女人,美麗動人,又有著水晶般透明情感的女人。看著她會讓人整
顆心都熱烘烘的,沈浸在幸福裡。
我用手支撐著重量,怕壓在她身上,會讓她感到疲累。她用兩手勾著我的脖
子,兩個人的額頭貼在一起,我親了她嫩紅的嘴唇一下。
『喜歡妳……』四片熱唇交織著:「我也喜歡你……」
熱吻,由輕柔到狂烈,由嘴唇到身體。不知不覺中,兩個人的身上,留下了
對方深情的印記。
情慾悄悄的在體內堆積著,她的嘴唇紅嫩而潮濕,氣息沈重而短促,有力的
手指,像鉗子般的緊緊抓在我的身上。
她張開了眼睛,那神采,是柔、是媚、是嬌羞,熾熱中盪漾著意亂情迷。驀
然覺得背後傳來陣陣溫柔的推力,她緊抱著我,想要釋放那無盡的情慾。
我輕舞著愛慾的彩筆,放在她嫩滑的畫布上,柔柔地寫下愛情的詩句。
彩筆拂過畫布上那情慾的裂縫時,她顫抖著身體,不時發出陣陣低吟。神秘
的裂縫,一縷一縷地湧出屬於她的私密水彩,引誘著筆尖,一點一點地沒入縫隙
裡。
「啊……」她發出了沈重的氣音。私密的甬道,像是有著自己的生命,吞噬
著情慾的彩筆。
她的雙腿,緊緊的勾著我的大腿,八度音的長度,進入她身體的最深處。那
種感覺,好像可以直通到她心底一般,一層層的裹住了我。
甬道裡緊密的皺折,溫潤而有彈性,在每次的摩擦之間,傳來陣陣酥麻的感
覺……那種感覺,像是濃濃的情慾,卻蘊含著深奧的情意,是那種與心愛的人結
合時,才能感受到的情意。
我喜歡與她做愛,享受那隻屬於兩個人之間的私密情意。雖然對一個男人來
說,與美麗大方的女生,幾乎都能做愛;但唯有與心愛的人做,才不會在高潮過
後,只留下無盡的空虛。
「Sam……」一陣高亢的呻吟,打亂了我的思緒,她很緊張似的輕拍著我的
背,無言的催促著我加快速度。
終於,她弓起身體,手指緊緊地抓著我的手臂,一陣抽搐之後,又恢復了平
靜。
我看著她,火般紅的臉頰,竟是如此讓人著迷。兩人輕輕抱著,久久不肯離
去……
直到那潮水般的悸動,漸漸消退之後,才離開浴缸,擦乾身體。雯雯走去行
李包旁邊,想要拿出新的衣服換上。
『先別穿了……』我由後面抱著她,在她耳邊小小聲的說著。
「為什麼?」她轉過身來。
『我……只是想多看一下嘛!』
「色Sam,不會又想趁機偷吃豆腐吧!」腦袋被她輕輕的敲了一下。
『拜託嘛……』抓著她的手臂搖了半天,她才嘟著嘴走回床上。
我把枕頭扶起來,靠在上面,由後面抱著她坐著,讓自己的脖子,靠在她細
長的頸子上,聞著她身上的氣息,感受著那份溫暖。雯雯閉著眼睛,不知想些什
麼。她長長的睫毛眨了一下,張開了眼睛看著我,眼神像是會看穿人似的。
「Sam……你交過幾個女朋友?」她摸摸我的臉頰,小小聲的問著。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我頭腦一片茫然。
「你說嘛……」她撒嬌的搖著我的肩膀:「和幾個人做過嘛?」
「你說嘛……你說嘛……你說嘛……」她厥著嘴兒。
『我……』我真的不曉得該怎麼說,不斷的想該怎麼辦才好。
「Sam……我只是想知道……」她輕輕說著:「Sam……我好忌妒她們……
Sam……告訴我嘛……Sam……不要怪我煞風景,我真的好愛你……Sam……」
我胡思亂想著,從來沒料到,她竟然會問這麼尖銳的問題。我只知道,不論
怎樣,絕對不可以招出Lesbi,否則問題一定會變的很嚴重。
『我只和兩個人做過……』說得有一點點心虛。
「哪兩個?」她有點不置可否的問著。
『一個是小紅,以前酒店工作時,妳也認識的。』
「她呀……有一點印象說……」
『另一個就是妳了。』
「真的?」
我點點頭。
「那,你愛不愛小紅?」
我搖搖頭。
「那,為什麼要和她做?」
『我也不是故意的要做的嘛,妳知道那時當少爺,多少都要陪客人喝個一兩
杯的嘛!』
「然後呢?」
『妳也曉得萬一小姐們喝醉,都嘛是要咱們當少爺的,順路載回去的呀。』
「嗯?」
『有一次載她回去時,她喝太多爬不上樓梯,我就扶著她上樓,不小心就進
到她房間去囉。那一次我酒也喝了不少,所以……一個不小心就……』
「就和她上了床?」她的眼神變的得銳利。
『是哇,對不起嘛……』
「那後來呢?還有沒有第二第三次呀?」她有點氣鼓鼓的問著。
『後來……還是有過幾次啦……』
「啍!」她臉臭臭的,好像有點喝醋。
『別生氣嘛,那時候我也沒有女友哇!然後又年紀小,難免會有些生理需求
嘛!』
「唷∼∼生理需求嘛……嘖嘖……」她拿起手指颳了刮我的臉頰。
我一臉誠懇老實的樣子看著她。至於Lesbi的事,那當然打死也不能說,做夢
也不能說,被人下了迷藥也不能說!
「那,你會全心全意待我嗎?」她的眼神又變得柔和,像是在撒嬌似的。
『我會的……』其實我並不怪她,所有的女人,都想獨佔她心愛的男人。也
幾乎所有的女人,都會問她心愛的男人,和幾個女人做過。
她笑得好開心,像春天花海般燦爛。
不曉得她想到了什麼,臉上浮起一陣紅暈。
「Sam……」她勾著我的脖子,把頭靠在我耳朵旁邊。
『嗯?』
「你和我說唷,和誰愛愛比較舒服?」
『當然是妳囉!』
「為什麼?」
『因為我愛妳。』
「就這麼簡單?」她一臉不大相信的樣子。
『其實男人是種很簡單的動物,一個洞洞鑽進去,動一動,射精就是個幾秒
鐘的快感罷了。唯一有差別的,就是喜不喜歡那個女生囉……心理上的感覺,遠
超過生理上的差異。』
「嗯……」她若有所悟的樣子:「Sam……和你在一起時,我只屬於你一個
人……」她溫柔的撫摸著我,很專注的看著我。那眼神,好深情:「Sam……我
很怕失去你……我很怕,自己第一個愛上的男人,會玩弄我的感情。」
『可憐的丫頭,』我摸摸她的頭髮:『我不會拋棄妳的……真的!』
「萬一我變醜了呢?」
『妳不會變醜的啦!』
「但總有一天會老的嘛,到時候就醜囉!」她很哀怨的看著我。
『到時候我也老囉,也醜囉,大家就扯平囉!』我笑嘻嘻的哄著她。
「Sam……我會為你穿上美美的衣服,為你擦上香香的香水……我要你永遠
愛我。」
『雯……』我親了她一下。那一瞬間,彷彿擁有全世界。
渡假回去的路上,我一直胡思亂想著。或許是太久沒見著Lesbi,也或許是被
雯雯所感動,有點想和Lesbi提分手,只專心在雯雯一個人身上。但又怕那樣做會
太冒險,萬一雯雯日後愛上別的女生或男生,我到時就一條魚都沒有了。換個角
度想想,若是和雯雯提拆夥,她可能一輩子都會記恨所有的男生。而且我很怕看
到女生哭,不論選擇誰,必定會有一邊受傷。這兩個心愛的女生,並沒有任何對
不起我的地方,要我提分手,好睏難。
想了半天,反正大家研二都很忙,維持現狀也許能拖過畢業,那就有機會一
直腳踏兩條船下去。若是被抓包,兩條船裡要保住一條不翻掉,似乎還辦的到。
更何況,萬一她們兩人,也想維持一個男友一個女友的關係,說不定我正好
可以從中獲利。換個角度想想,她們那麼漂亮,很容易被其它人追走,到時我至
少還能留一個下來。
幸好是讀理工科出身,用機率論推導了半天,覺得腳踏兩條船,應該是期望
值最高的選擇,就算王見王,也是以後的事兒。而且她們之間交情那麼好,要是
肯兩女共事一夫……天吶!真是美滿而幸福的人生!想到此處,心裡一塊大石落
了地,不禁有些得意。花東海岸看在眼中,又多美麗了幾分。唉!誰要我命那麼
好呢!有兩個這麼漂亮的女友在旁邊,就算在學校會被男人追殺,我也願意。
回到宿舍,推門進去,謙依舊在電腦桌前打著電動,天花板上的電風扇「嗒
嗒」響著,吹來陣陣熱風。
『好久不見,近況可好哇?』
謙:「你回來啦!日子還不是差不多、差不多,倒是你家的女友常打電話來
咧!」
『她有沒說什麼?』
謙:「沒耶,只有問你回來沒有啦!」
『噢噢……醬子吶,有瞭有瞭。那你怎說的咧?』原本出門前忘了和Lesbi說
要失蹤幾天,有點失策。
謙:「說你回台北家裡了哇!」他轉過身來,汗衫拉到了上腹,露出一截肚
皮。成天坐在電腦桌前,使得他肚子微凸,皮膚比學裡校大多數的女生還要白。
謙:「你不是和我說要回台北家裡嗎?怎麼你家人還要打電話來問你的下落
呀?」
『唉喲!原本我要回家的嘛,後來朋友找我,就去他家鬼混打麻將了啦!』
幸虧反應機靈,萬一說溜嘴可不大妙。
謙:「原來是這樣子。」
我呼了口大氣,應該是平安無事,沒穿幫也沒被抓包。
『咦,有和圓臉學姐出去玩耍子嗎?』我笑嘻嘻的問著,一臉八卦。
謙:「她都不打電話來,哪有可能出去玩。」
『你不會打過去呀?笨得要死說。』
謙:「呃……電動我會打,電話就不會了啦。」他裝著一臉悽苦的表情。
電話鈴聲響起,我三步併做兩步的跑過去接。
『喂,請找哪一位?』
「Sam∼∼有沒有想我呀∼∼」電話一端傳來Lesbi撒嬌的聲音。
『嗚嗚∼∼想死妳了說∼∼』我一面假哭,一面把長長的電話線拉到床上,
躺著和她說話兒。
謙回過頭來扮個鬼臉:「噢!我愛妳∼∼噢!噢!噢!」
「誰在旁邊亂叫呀?」
『就是那個死老謙啦!』我用手比了個「凸」字。
「唉喲,竟然有燈塔在……」
『大老謙,你不是要去所裡寫報告的咩?』我摀著電話對謙說著,擠眉弄眼
的想要他暫且迴避一下。
謙:「好啦好啦,不偷聽你們聊限制級的啦……」他站起身,拉好衣服,把
白嫩嫩的肚皮藏到衣服裡去。
『呃……老謙要出去了啦。』我對電話說著。
謙:「我。去。洗。澡。囉∼∼」他遠遠的對著電話筒喊著,一面對我比了
個「凸」字。
「呵,老謙被你趕走了吼?真壞吶。」她在電話另一端笑的好開心,像是晴
朗無雲的好天氣。
謙抱著衣服臉盆離開房間,只剩下老舊風扇嘈雜的聲音,在房間裡「喀喀」
作響。
「我跟你說,房東太太的那隻小胖狗,坐在我旁邊唷……牠一定是愛上我了
耶,每天都跟我跑進跑去的耶……來……叫哥哥……」
『呵……妳得和牠說英文啦,不然牠怎麼聽的懂哇!』Lesbi就是有著莫名的
魔力,聽到她的聲音,就會讓人心情開朗起來。
「偷偷告訴你唷,那隻小公狗很色耶,每天都找我擠一張床,看到牠就想到
你那張色臉……」
『哇咧,我倒變成狗啦!』
「嗯咩,你才知道呀……而且我後來都叫牠Sam耶,牠還會乖乖跑過來唷!」
天吶!我拿起筆記本抄一抄,以後家裡不能養狗……尤其是公的。
『可惡的丫頭……』
「ㄌㄩㄝ∼∼」想必她又吐了根舌頭,那個模樣兒,一定又俏皮又可愛。
兩個人拉拉雜雜的,鬼扯了一堆不營養的話題,我卻在她的魔力之下,愈來
愈想念她。聊到後來實在想上廁所想瘋了,才勉強掛掉電話。
好久沒見著她,不知道她胖了?瘦了?有沒有注意飲食?突然發現,我好想
她。
憋了好大的一泡尿,終於得到解放,真令人身心舒暢。上完廁所之後,在旁
邊陽台抽了一根煙,才回到房間。赫然發現桌上多了瓶萬金油,下面壓了一張小
紙條:「Sam,把你脖子上的草莓園整理一下吧!謙。」
可惡!真是氣死人了!
第二天一早,才到雯雯的實驗室門外,就聽到圓臉學姐與學長的聲音。
學姐:「嚇死人了嘛∼∼天吶∼∼殺了我吧……」
學長:「別說妳啦,我也被嚇到呢!」
我推門進去,『什麼事?什麼事?』四面張望了一下。
學姐:「Sam……」她眨著眼睛,指著雯雯,我仔細的看了一下。
『天吶!別嚇我……』我上下打量著雯雯,她竟然穿了一件橘色無肩的小可
愛,與一件橘色的窄短裙,修長的兩腿交叉著,斜斜的坐在椅子上。長髮放了下
來,半掩著胸部,漂亮的乳溝若隱若現,性感極了。想像著她走在校園路上的樣
子,鐵定會有男生為了看她而跌到水溝裡去。
「Sam,好看嗎?」雯雯很開心的看著我。
『……』我嚇了一跳,說不出話來。
學姐:「妳要害那些臭男生做春夢吶?唉∼∼借我摸一把來∼∼」她站在雯
雯旁邊,往她胸前虛晃著要捏下去。
學長:「哇!!限制級!」
兩個女人拉拉扯扯了半天,圓臉學姐好像發現了寶物一樣,突然跑到我前面
來。
學姐:「你說∼∼你說∼∼你這死沒良心的,那兩粒草莓哪兒來的哇∼∼」
她的笑容,充滿著八卦。
真糟糕,忘了擦萬金油,又忘了貼膠布,竟然帶著兩粒草莓到實驗室,真是
失策。
學長:「哇哈哈,你長這個模樣,還有誰會去種草莓呀……笑死人了。」學
長大人笑得花枝亂顫的。
雯:「我種的!」她似笑非笑的說著。
「哇哈哈∼∼」學姐笑得彎下腰來,差點沒在地上打滾。學長大人也好不到
哪兒去,眼淚都掉了出來,「天吶,Ivory竟然會說笑話……」拉著學姐兩人,笑
倒在地上……
我涼了半截,她原本不是打算要保密的?我看著她,笑容卻僵在臉上。
件很奇怪的事一樣。
學姐:「Sam這小子,和妳站在一起,像話嗎?」她忙著把我推到雯雯旁邊
去,然後和學長兩人站的遠遠的,歪著腦袋,研究我和雯雯看起來搭不搭調。
學長:「看起來實在不大合耶……」
真奇怪,難道他站在她旁邊又會很合嗎,我實在看不出來。
雯:「真的嘛!」她拉著我的手:「Sam是我男朋友唷!」
學長和學姐睜大了眼睛看著我,又看看雯雯,一臉無法置信的樣子。
雯雯轉過頭來對著我:「Sam,你不是最喜歡看女生穿短裙的?今天人家穿
得漂不漂亮?」
『很漂亮說……』我還在驚魂未定的狀態。
學姐:「唉唷唉唷……我還是別當燈泡啦!」
學長點著頭:「嗯嗯……我也別當燈塔了……」扶著學姐走出實驗室。走廊
上不時傳來「天吶∼∼」、「怎麼可能∼∼」的呼喊聲。
雯雯走到門邊,輕輕的把門關上,轉身回來。
「Sam,」她笑得好開心,「我們公開戀情好不好?」把手圈在我脖子上。
『好……好哇……』我勉強擠出一點笑容。
「你怎麼了嘛?不開心吶?」
『被妳嚇的哇。』慘了,真的代誌大條,我也不曉得該怎麼收攤才好。
「嘻……人家穿的好不好看?」
『真的很性感耶,妳要害學校男生走路撞電線桿呀?』
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真的耶,早上真的有男生一直看我,然後騎腳
踏車撞到電線桿子說。」
『好笨的男生,誰要他亂看,遭天譴唷……』我颳了刮她臉頰。
「你如果喜歡的話,我就天天穿給你看。」
『嗯嗯……我要買保險囉∼∼』
「幹嘛?」
『萬一我被那些臭男生追殺怎麼辦哇?』
「追殺你幹嘛?」
『我把殺掉,才有機會追妳呀!』
被她敲了一下。
「Sam……過兩天我到你家去好不好?」
『我家?』
「對呀,去看看你爸媽呀!」
「好不好嘛……」她拉著我的手,一面搖一面撒嬌的說著。
『好哇……當然好囉……』
她很開心的對我又抱又吻,我卻開始擔心Lesbi這邊,不知該如何善後。偷偷
的拉開她的小可愛,往裡面瞧了一下:『哇!紅色的!』
「老是穿黑色的怕你會看膩嘛……偷偷和你說,小褲褲也是紅色的唷!」
噢!我的鼻血。
過完纏綿悱惻的一天,回到宿舍時心裡七上八下的。原本做著想要腳踏兩條
船的清秋大夢,見著雯雯這個樣子之後,勢必得和Lesbi拆夥。一個不留神,美夢
鐵定會變成一場惡夢。
謙依舊悶不吭聲的打著電動,晾著白嫩嫩的肚皮,一句話都不說。
『咦,怎都沒話兒?』
謙:「老Sam,你太不夠朋友了吧!」
『啊?怎啦?』
謙:「你脖子上的草莓印,是小雯種的吧?」
『你怎麼知道?』
謙:「小雯她學姐打電話來和我說的呀。」
『這……』學校的八卦,傳的速度簡直比光速還要快。
謙:「你原本不是要把她介紹給我的?怎自己先把上了?」
『唉……我也不是故意的哇!』
謙:「自己都有女友了,也不安份一點……」他一臉不大高興的樣子。
『老謙,對不起嘛!』
謙:「算了算了……」他揮了揮手。
謙:「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哇?」他按下電腦的暫停鍵,回過頭來。
『小雯想要公開戀情,我怕Lesbi知道之後,會很糟糕。』
謙:「那就不要公開哇,還不簡單!」他的頭腦還真不是普通簡單。
『我哪有辦法呀,她不但想公開,還打算到我家做客咧,藏也藏不住。』
謙:「那你就要和Lesbi拆夥囉?」
『我……看來也只能這樣子了哇!』
謙:「你實在很花耶,就是有你這種人,才害我沒女朋友的。」他一臉哀怨
的看著我:「大哥,求求您,分我一個吧∼∼您用剩的也好∼∼求求您了∼∼」
『哇咧,別那麼沒志氣好不好……我恐怕是兇多吉少囉。萬一讓Lesbi知道,
她又跑去找小雯說,那我不是正好完蛋。』
謙:「所以就要小雯別公開嘛。」
『哪有辦法……』我兩手一攤,連我都想不出辦法,他這沒經驗的,只怕想
出來的花樣更不牢靠。
謙:「就說怕閒言閒語呀,怕同學恥笑呀,怕被她學長追殺呀。真的要找理
由,哪怕找不著!」
『呃……』想一想,似乎還真有點道理。
謙:「反正你就賴帳說你不喜歡被人看八卦嘛。」
『嗯嗯……也對也對。』反正去試一下,這理由雖然牽強,但試一下也好。
就算失敗,畢竟也試過了。突然想到她以前說過不想公開戀情,這回換我不想公
開,正好大家扯平。
愉快的假期,很快就要結束,暑假已接近了尾聲。接著就要準備繳交畢業論
文的寫作大綱,以及研究計劃。
與雯雯進行的專案,也接近完工,雙方教授對於本次密切的合作,感到非常
滿意。話說回來,都合作到床上去了,怎能說不密切?
在我忐忑不安的心情中,Lesbi即將回國。眼見雯雯又想公開戀情,不曉得給
Lesbi知道這件事會怎樣?心裡十分擔憂,又想不出辦法,只好照著謙的建議,硬
著頭皮去找雯雯,看能不能暫緩公開戀情一事。
我走到她實驗室,推門進去,裡面只有她一個人。她回頭見到我,臉上綻放
著甜美的笑容。
「Sam……你怎來啦?」她側身坐著,伸著兩手要我抱她。
『想妳呀。』我走上前去,抱了她一下。
「我也想你。」
我拉了張椅子,在她旁邊坐下:『對了,我和妳說,我想……先別公開咱們
在交往的事情好不?』
「噢?為什麼呢?」
『妳吶,太漂亮了,萬一傳了出去,可能我們所裡會大鬧八卦,這樣子我難
做人說。』
「你怕人家說閒話嗎?」
我點點頭:『是呀,都快畢業了,不想成天被八卦煩惱。而且到時候與陳老
師或張老師見面時,會很尷尬說。』
「啊!差點忘了,你們陳老師八卦的要命。」
『對呀對呀。』我點點頭:『被他八卦到還得了,我還想活著畢業吶!』
「嗯,好嘛,都依你嘛。那麼,哪一天去你家呢?」
『OK,就選一天大家都有空的時候,到我家亮個相囉。』我鬆了一口氣,
很高興的親了她臉頰一下,熱熱的、軟軟的,好舒服。
與她商議已定,公開戀情的事情,算是暫時緩了下來。打算等Lesbi一回國,
馬上找時間說一下,我和雯雯已經變成一對,希望她能夠原諒。但又暗自希望,
Lesbi最好捨不得雯雯,也捨不得我。她若同意的話,說不定可找她合作,那真是
個幸福而美麗的情景呀!
想要去機場接Lesbi,但回國的航班是清晨兩點,而且她爸會找司機載她回學
校,所以叫我不必過去。我直到當天晚上才見到她。踏進她宿舍,又聞到熟悉的
煙味。兩個月沒見到人,消瘦了一點,頭髮長了一些,更添幾許嫵媚。
「有沒有想念我哇?」她跑上來抱著我,眼神充滿著久別之後的喜悅。
『我真的很想念妳呢!』
「你好壞,想死人家了說。」突然覺得脖子濕濕的,她竟然哭了。
『笨丫頭,哭什麼哇?』我用手背幫她擦了擦眼淚。
她嘟著嘴:「人家想你嘛……兩個月好久唷……」又哭又笑的,像極了小孩
子:「和你說唷,人家一出國就生病病了呢……」
『呃?怎沒聽妳在說?』
「人家生了種叫相思病的怪病唷,無藥可醫耶,好可憐好可憐唷!」
『唉∼∼想妳家女友想出病來了吼,真可憐吶……』我往她臉上颳了刮。
「哇嗚∼∼才不啦!分明都是被你害的說……欺負人家啦……」腦袋被她拍
了一下。
『好嘛好嘛,不鬧妳……』我笑嘻嘻的說著。
被她撒嬌真是人生一大樂事。
「先吃個顆糖糖來。」她拿起桌上一包糖果,牽著我坐到床上去。
我拿起一顆糖,剝下它精美的包裝紙,享受著那甜絲絲的美味。
「對啦,我有帶禮物給你耶……」她蹦蹦跳跳的跑去打開包包,拿了一個漂
亮的小盒子出來。
拆開一看,裡面裝了一隻古董造型打火機,其中一面刻著小小的兩行字:
「給最愛」
「瑤」
「鏗」的一聲,我打開了蓋子,點著一根煙。這打火機,顯然要值不少錢,
有著湛藍色的漆底,與精細的雕工,應該是手工製品。
『謝謝……真的好喜歡它唷!』我抱著瑤瑤,親了一下。她畢竟是愛我的,
才會想到要幫我帶那麼貴重的禮物回國。
兩人依偎著躺在床上,聽她興高采烈的說著遊學的事情。久別後的重逢,讓
我再度享受到與她相處的快樂時光。那遙遠卻又溫暖而熟悉的快樂時光,一幕幕
在腦海中浮現。想到第一次見到她時的驚豔,想到和她烤肉釣魚偷看人做愛;想
到汽車旅館的那一夜,想到我是那麼卑劣的拐她上床;想到她說不要再相見的情
景,想到那段為她茶思飯想的日子。美麗的回憶,點點滴滴。
我為她哭過,笑過,甜過,苦過,也酸過。分離了兩個月,讓我誤以為忘了
她,忘了對她那份愛;甚至忘了,她也愛我。
時間的河,緩緩流著。我在上遊,目送她離開;卻在下遊,迎接她回來。
對她許下承諾,好沈重;對另一個女人,也許下承諾。兩份情感,糾結在一
起,剪不斷,理還亂。也許是自作孽吧,我暗想著。
「Sam……你在想什麼?告訴我好不?」
『我在想妳。』
「呵,我在你旁邊耶。」她躺在我胸前,笑容依舊豔麗。
『嗯……想以前的妳,想現在的我。』
「有什麼不一樣嗎?」
人都一樣,心卻變了。
『妳說說看,我和妳女朋友,妳是怎麼想的?』
「其實你們倆是不同的……我無法割捨任何一個人……我雖然愛她,但也愛
你。」
『來罐啤酒吧!』我走去冰箱旁邊,拿了兩瓶出來。
「我和她認識很久了呢!你要不要看一下照片?」
『嗯……』
她拿出相本,在床上攤開,胡亂的翻了一下。我看到雯雯和瑤瑤,在一台白
色寶時捷前合照。
『寶時捷?天吶!』
「對呀,我前一台車。怎啦?」
<23>
『妳家那麼有錢?』差點說溜嘴。
瑤瑤竟是雯雯在酒店時,開寶時捷接她下班的那位神祕「男子」。當時她頭
髮更短,打扮更男性化。
「不好意思咩……」她親了我臉頰一下。
沒想到她們兩人交往那麼久,感情基礎一定十分穩固。我若想要混水摸魚,
萬一真的王見王的話,到時死的人一定是我。
『不要緊啦……誰要我是窮苦人家呢∼∼唉∼∼』我扮個鬼臉,以掩飾心中
不安。
那麼多張親暱的相片,讓人愈看愈心亂,我把相本闔了起來。
「怎啦?乖……不喝醋唷……乖……」她摸摸我的背。
『嗚嗚嗚∼∼我發誓我沒喝醋∼∼』
「Sam……不論對她,還是對你,那是不同的感情世界。何況……和她那麼
多年了,總不會說忘就忘……你能體諒嗎?」她柔柔的說著。
『嗯……』我點點頭。是呀,不同的感情世界。
「在國外這兩個月,我想了很多。」她換個姿勢,躺在我大腿上:「我一直
覺得她不是真的只愛女人,只是在逃避那些男人罷了。逃避那些只看上她漂亮,
庸俗不堪卻又自以為了不起的人。我相信,總有一天,她會遇到願意真心疼她,
愛她的男人……Sam……我也希望能找個心愛的人嫁……」
我親了她一下,心情錯綜複雜。
「你真的對我好好,我一直慶幸我女朋友不認識你,否則萬一她也看上你,
我就不曉得該怎麼辦了。」她愣愣的看著我,輕輕的撫摸著我的臉頰。
惱人的電話聲傳來,瑤瑤一溜煙的跑過去。
「雯∼∼想妳想妳想妳∼∼」
「怎麼啦?不開心吶?誰欺負妳啦?」
「嗯?」她默默的聽著。
「嗯……」
「下午不是還好好的嗎?」
「難怪……覺得妳怪怪的……還以為太久沒見造成的說……」
「是誰?誰家的美女?」
「妳說嘛……我保証不生氣……」她有點著急的樣子。
「是妳學長?不會吧?妳們做過了?」
「妳沒有對不起我……不要緊的……」她點起一根煙。
「不必過來了,沒關係。」
「今天先別提了,心情有點亂。」
「讓我想一下再回答妳好不好?」
「我愛妳……嗯……掰……」她沈重的放下電話,愣愣的回過頭來,眼神呆
滯而空洞。手上點著的煙,掉到了地上。
『妳家女友怎啦?』我擔心的問著,隱約覺得大事不妙。
「沒……沒事……」她淚水滾滾而下,跑上前來,抱著我不放。
『怎啦?』我抱著她,心疼地摸著她的頭髮。
「她不要我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乖……不哭,不哭……』我慌亂地找了張面紙,幫她擦著眼淚。
「怎會這樣子?怎會這樣子?」她喃喃的唸著。
『發生什麼事啦?』
「她愛上她學長了……」
聽到這件事情,讓我大吃一驚,頭腦嗡嗡作響。沒料到雯雯這丫頭,竟然打
電話來找瑤瑤提分手,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怎會這樣子?』
「我不該出國的……我不該出國的……」
『唉……』看到她這麼難過,我的心都碎了。
「Sam……怎麼辦?怎麼辦?她竟然愛上男人了……」
『先別哭,明天再去找她問問吧!』
「我只剩你一個人了,不要離開我……Sam……」
『我……』我真希望我不會。
瑤瑤像隻受了傷的小貓,蹲在床角啜泣:「她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
為什麼……」
我知道為什麼,卻說不出口,只能任憑她縮在角落哭泣。見到心愛的人傷心
難過,卻幫不上忙。心,像細線抽過似的,傳來陣陣抽搐;線,抽過心頭,卻又
糾結在一起。
我好恨,一時貪心,讓她哭泣。我恨我自己,我恨……做愛,為了那幾秒鐘
射精時的快感,卻換來永止盡的傷心。我情願只欣賞她們漂亮的身影,我好恨!
淚水不自禁的流下。
『不要想她了好不好?瑤瑤……不要想了,我會永遠照顧妳的……』
「真的?」她哀傷的看著我,彷彿是她最後的一根稻草。
『真的,我發誓。』優柔寡斷的心,又背叛了雯雯。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我愛你,Sam……」她抱著我,緊緊的抱著……
『我也愛妳……』吻上了她,不知是向她懺悔,還是表達無盡的歉意。
「Sam……今天起,我只是你一個人的,你也只是我一個人的。好不好?」
『嗯,我答應妳……』緩緩的點了點頭。但,未來的事,卻不知如何是好。
「謝謝……」她笑了。像哭泣中的小孩,拿到爸媽手中的糖果一般,笑的開
心而燦爛。
『不哭了唷……』我皺了一下鼻子,刮一刮她的臉頰:『羞羞臉……』
「嗯!我會乖!」她像極了個小孩子,「乖小孩有什麼獎勵呢?」她眨著眼
睛。
『嗯!愛的親親!』我吻了她可愛的小嘴唇,卻久久無法分離。
不自禁的手,又伸進了她的衣服裡,恣意的撫摸那久違的嬌軀。熱吻的唇,
再度襲去胸前。
方才的悲痛,逐漸交織成情慾。
「我愛你,Sam……好愛好愛你……」她的吻,像雨滴似的灑在我身上。灑
在臉上、耳朵上、脖子上;灑在唇上、胸前,一直往下。
愛情的巨網,不斷的收縮,把我和她,緊緊的纏繞在一起。身上的衣物,變
得多餘而累贅。
我的衣服,她的衣服,一件件的躺在地上。兩人的身體,不捨片刻分離。
「啊……Sam……」她顫抖著,讓我進入她身體……小小聲的呼喚,又再度
傳到心底。
那是久違的聲音,那是我不忍割捨的一份情意……
『我愛你……』我忘情的喊著。
門被推開,傳來轟然巨響。
「可是我也愛你!」回首望去,只見雯雯跪坐在地。
瑤瑤看看她,又看看我。眼睛,由熱情,變成驚懼,變成悲哀,變得冷酷而
絕情。她跳下床,跑去雯雯的身邊。
瑤:「對不起,都我的錯,對不起。」
雯雯一句話也不說,坐在地上掩面哭泣。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嚇得慌了手
腳,呆坐在床上。
瑤:「小雯雯……」她伸手想去抱雯雯一下,卻被雯雯用力撥開。
雯雯擡起頭,看看瑤瑤,又看看我。淚珠一粒一粒滾了下來,滴到地板上。
時間、空間,像是靜止似的停在那裡。
『雯雯,瑤瑤……原諒我吧!』
瑤瑤肩頭一震,凝望著我:「她說的『學長』,是你?」
我緩緩的點了點頭。
瑤瑤眼眶也紅了,低著頭,不知想些什麼。屋內陷入一片寂靜,床前鬧鐘滴
答響著,伴著她們低聲啜泣的聲音。
瑤:「Sam,請你離開。」
『瑤……』
瑤:「你走!」
瑤瑤緊閉著嘴唇,雯雯也不理我,兩人坐在地上,沈默不語。我穿上衣服,
走過她們身邊,回頭看了一眼,想說些什麼,卻說不出口。整顆心,像是被掏空
似的,已不在身上。面龐上滾熱的淚水,贖不回對她們的傷害。
拖著沈重腳步離開時,不住回首,卻沒有人留我。
秋夜的風,好冷。
時間在此停格吧!
<24>
後記:
我打開BBS的信箱,滿心期待的想收到信,卻又得到另一次的失望。
錄音機傳來佩特拉卡的十四行詩,我拿起湛藍色的古董打火機,點起了煙,
在書房裡沈思。
瑤瑤回國的那一夜,所發生的事情,早已埋葬在記憶深處。遙遠模糊,卻又
鮮明。
雯雯跪坐在地上哭泣,一句話也不說。瑤瑤狠狠的甩了我一巴掌後,沈默不
語。我愛她們嗎?我想是的。然而輕率的答應兩個人的感情,卻換來永的悲痛。
那夜離開房間時,回頭張望,她們兩人正抱在一起哭泣。我試著想挽回些什
麼,卻再也挽不回。
隔了幾天,瑤瑤寄來一封信。她說她愛我,也愛雯雯,所以她選擇離去。她
希望我,能專心一意,給雯雯一個幸福的未來。
我急著去宿舍找她,已經空無一人。樓友說她已辦了休學,想到國外完成學
業。
想要找雯雯,她總是哭著,不想聽我解釋。終於搬離了學校,也不去系館,
再也找不著她。只留下一卷錄音帶,錄著佩特拉卡的《十四行詩》與蕭邦的《別
離曲》。
就這樣,離開了研究所,進入了社會。我、雯雯、瑤瑤,都埋沒在茫茫人海
裡。
我一直留著當年BBS上的帳號,希望有一天能夠收到Lesby或是Lesbi的訊
息。
貪婪地想擁有兩個女人,竟是如此沈重的錯誤。
「雯雯,玲玲,Sam,瑤瑤,吃飯囉……」老媽在廚房裡叫著。
我關掉BBS上空蕩蕩的信箱,關掉嘶嘶作響的錄音機。走到客廳,妻子與
我那雙胞胎的女兒,正在地上嘻戲。
「沒收到信嗎?」妻子走上前來,很心疼的問著。
苦笑,說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