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人生中的第一個女人是我的嶽母,那件事發生在我結婚前五年。
那是1971年,我第一次探家的時候。
1969年在史無前例的潮流中,我也投身於上山下鄉的急流里。和我一同前往內蒙兵團的有我從小就在一起的朋友——鄰居白桦。
桦與我同歲,幼兒園、小學都同班,每天上下學都是同出同進,只是上中學時我考入男六中她進了女一中而分開了。但因爲我們兩家住在一起——一幢兩層的小樓里,小樓的左側是她家,右側是我家,所以一直保持著密切的關系。我們的父親是一同從槍林彈雨中闖過來的老戰友,后來又在同一個機關工作,屬於雖不算大但也決不算小的幹部,所以有當時一般人家難以想象的居住與生活條件。
1966年,兩家的家長幾乎同時被打倒,秘書、警衛員、司機、廚師都消失了,保姆也走了,我們兩家被趕到大院角落裡的一排房子里。她家只有她一個孩子,在上山下鄉的時候黎阿姨(她的媽媽)把她託付給我,同意我們一起去廣闊天地中大有作爲。當我們離開北京的時候,我們都有將近三年的時間沒有見到父親了,后來才知道她的父親在1968年就已經去世了。
兵團里我們在同一個連,我總是盡一切可能關照小桦,黎阿姨來信時總要附一頁給我,感謝我對小桦的照顧並囑咐我們事事要小心,注意保養自己的身體,有時寄來一點爲數不多的食品還指定一些讓我吃。小桦也對我關愛有加,無論是我們誰家寄來的食品幾乎都讓我狼吞虎咽地送進肚子,小桦看著我吃的表情似乎比她自己吃下去還要滿足、欣慰,可惜我那時只知道填滿自己的胃,卻從來沒有顧及小桦那同樣饑渴的胃口。
1971年7
月,我第一次享受探親假回到北京。林彪叛逃后不久我父親就被“解放”,恢複了原來的職務,家也搬到市區里的一個四合院。黎阿姨家也平反了,但由於白伯伯已經故去,黎阿姨獨自一人遷居到城鄉結合處一套樓房。小桦在送我登程的時候淚汪汪地反複叮囑我一定要去她家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幫忙。
其實她不說我也會去看望黎阿姨,因爲我自小就受到黎阿姨的寵愛,幾乎把我當成她的兒子,有時我欺負了小桦她反而護著我,倒是我媽氣不過會打我屁股幾下。
我那時已經19歲了,懂得了一些人生道理,覺得黎阿姨孤零零的一個人怪可憐,有什麽能幫忙的一定會盡全力的。
回到北京第二天就去黎阿姨家了,媽媽在我出門的時候囑咐我說:“這幾年你黎阿姨過得很苦,我也沒時間去看望她,據說她現在住得還算寬敞,只是太偏僻了。你去了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助的,如果有力氣活兒你就幫把手,聽說她搬過去半年多了,許多東西還打包放著呢,嗨,一個女人,難呐!如果需要你可以多去幾次,要不——住在她那裡也行,反正這幾天保姆沒在,你的房間還沒收拾好,過一兩天再回來沒關系,如果她那裡有電話就打一個回來。”
我按照小桦給我的地址找了一個多小時才找到黎阿姨的住處。那是西山坡下的一處樓群,有三棟,房子的外觀看起來不錯,只是顯得十分荒涼,好像沒有住多少人家。
黎阿姨家在西首那棟樓的二層,當我敲開門后,黎阿姨見到我幾乎驚呆了,怔怔地望了我一陣后猛然抱住我,連哭帶笑地說:“兵兵,可見到你了。桦桦好嗎?怎麽沒回來?爲什麽不提前來封信……”
一連串的問題使我不知道先回答那一個,只是自打我記事以來從沒有被女人這樣緊緊地抱過,一時沒有了主張。
我那時已經長得高過黎阿姨了,她的頭頂剛剛到我的鼻子。我鼻孔里充滿了一股迷人的香氣,是一種使我不安、躁動的氣息,后來才知道那是成熟女人身上發出的氣味。當時我楞楞地被她抱著,胯下的小弟弟卻不安分地擡起頭來,我非常尴尬地不敢有任何動作,紅著臉心中暗罵自己怎麽這樣沒出息。
黎阿姨大約覺察到小腹上硬邦邦的感覺,急忙鬆了手後退一步,臉也騰地一下子紅了。
我颞颥著說:“對不起,黎阿姨,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我……”
黎阿姨擡頭詫異地看著我,怔了一會兒:“兵兵已經長成大人啦,成了男子漢啦……啊,沒關系,是阿姨不對,不應當那樣……那樣摟著你,只是……見到你就想起桦桦,一下子忘了情,兵兵不會怪阿姨的,是吧!”
“不不!不!當然不會怪阿姨了,只是……我不是故意的,請阿姨原諒!”
“這有什麽原諒不原諒,兵兵比桦桦大三個月,現在已經19周歲啦,十足一個大男人了嗎,有反應十分正常呀,別想它了,快進屋來。”說著把我讓進房裡,在**上坐下。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想喝點兒什麽,汽水好嗎?路上順利嗎?桦桦最近怎麽樣……”黎阿姨一邊問著一邊忙碌著。
她穿著一件薄薄的白色確良襯衫,裡面隱約露出乳罩的形狀,下邊一條草綠色軍褲,赤腳一雙塑料拖鞋。黎阿姨以前是前進文工團的舞蹈演員,她身材很好,皮膚白皙,黑色的短發顯得很精神,胸部雖算不上巨大但很豐滿,隨著她急速的動作乳房輕微顫動著。我顧不上回答她的問題而只是獃獃地看著她那極富韻律的動作。
“兵兵,發什麽呆呀!阿姨是不是還有些吸引力?”
“啊!我……不是……我……”
“實話實說,阿姨很老了嗎?是不是一點兒魅力都沒有了?”她問著還優美地轉了個身以展示她那仍然充滿青春活力的身軀。
“不……不,阿姨,你很美,真的,真的很美!噢,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黎阿姨笑著把汽水遞給我說:“兵兵,你嘴好甜,喝吧,今天夠熱的,不夠還有。你說得讓阿姨很高興,我知道自己已經是個老太婆了,但你這樣哄我我很開心。謝謝你,兵兵。”
“我可沒有撒謊,阿姨真的是……”
“好了,說說桦桦吧,她還都好嗎?告訴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