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男女(又名離婚男女or落葉) 11

婚姻男女(又名離婚男女or落葉) 11

十一、花樣年華

最明亮的歡樂火焰大概都是由意外的火花點燃。人生道路上不時散發出芳香的花朵,也是從偶然落下的種子自然生長起來的。

——塞缪爾

我自小做事有個原則,那就是:一定要把懺悔的角色留給別人。這並非由於自己品德有多端正,而是因爲一個很奇怪的原因:我的內心總跟有個人拷問和審判似的,但凡做了壞事,總是會有一種罪惡感。這種負罪感會折磨我,讓我不快樂。爲了求得自己心理的甯靜,我不得不把懺悔的角色留給別人,讓他們去負罪,我自己偷著樂。

要做到這一點可不容易,自己首先就得做出對得起天地良心的事,讓對方挑不出理兒來。這種行爲方式反映在婚姻內,就是面對一個性冷淡前妻,也不做瓜田李下、偷雞摸狗之事。

所以,在拿到離婚證書那一刻之前,我在男女關繫上一直還算個君子。“跟人家上床要負責”這個古老的觀念,跟刀刻在心裡一樣成了信條,不敢逾越一步。

即使跟前妻感情徹底破裂,被迫做了不出家的和尚那幾年裡,我也嚴格克制住了慾望,沒有出去花。那時我家裡,已經徹底沒有了家的感覺,與前妻不是冷戰就是熱戰。我解下圍裙,放下鍋鏟,高舉爭取平等、自由、解放的三面紅旗,革命了,造反了,每天下班后都不回家,而是在單位里待一陣子后,去外邊下館子,然後出去瞎逛,或者約幾個狐朋狗友們喝茶打牌,或者在健身館里消磨時光。

即使在這種氛圍下,我依然遵循一個原則:不在外邊找女人,每晚十點整一定回家,絕不在外過夜。

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爲我一直把婚姻那張紙看得很神聖,即使它名存實亡了,我還是小心翼翼地維護著它的尊嚴。畢竟,簽下這婚約時我承諾過:要對她專一和忠誠,那麽這張婚約不解除的話,即使沒有了感情,我還是要遵循自己的承諾。

當然,行動上的規矩不等於內心沒有想法。孔聖人曰,食色性也。廣大淫民群衆也總結道:十個男人九個色,一個不色是有病的。可見,動動歪心也是人之常情,關鍵是能夠克制住自己,不轉爲行動。

同時,對異性,咱也一直懷著尊重的目光,偶爾在路上遇到美麗的異性,忍不住用目光強奸別人一遍之後,都會主動自責懺悔一番,自覺地跪上道德的審判台自我審判,淨化靈魂好久,直到下次再犯,哈哈。

雖然我對C女感覺不錯,但是經過A、B二女之後,我對女人的認識發生了一些潛移默化的變化,開始懂得防範了。

這是一種自相矛盾的態度:又想上人家,又要防範人家。可是我有什麽辦法呢?A女給我的打擊相當大,我曾真的感動過,然後又碎了一地。雖然最後快刀斬亂麻地把她Delete掉了,但有時想起她來,又覺得有些對不住她。因爲我覺得,她是誠心誠意想跟我一起的,但她又管不住自己的物慾,更別提那個同樣充滿物慾而且前途無量的兒子。A女給我帶來的傷害是,她有不可救藥的缺點,但她又有很多優點,讓人有很多念想。雖然跟A女分了很久,但有時我回想起她那雙憔悴而充滿期待的眼睛,還是有些微微心痛。

經曆了這麽多之後,我這個曾經的CJ男終於脫胎換骨,正式變成了僞君子、壞男人了。我終於明白,我不過是個俗男,遇到的不過是些俗女,要是滿腦子天使般聖潔的觀念,那麽肯定會跟毛主席論述帝國主義下場一樣:搗亂——失敗——再搗亂——再失敗——直至最後滅亡。

所以,在跟女人交往時,我開始提醒自己:不要陷得太深,不要太投入。

當然,盡管我是俗男,但我清楚女人還是喜歡紳士的。不管這女人自己有多俗,她們一樣喜歡紳士;正如不管她們自己多窮,照樣會喜歡有錢人。所以,我必須把自己裝扮成一個紳士。

爲了自我保護,我不得不給自己戴上了一副慣於逢場作戲的紳士Mask,參加這個光怪陸離的化裝舞會。

紳士是什麽?紳士不是和尚,不是天使,紳士也是俗人。只是,紳士是一種會僞裝的俗人:內心翻江倒海充滿慾望,外表卻流露出甯靜淡泊。我就是這樣,每天外表扮深沈,內心卻忍受著慾望的煎熬;天天晚上幻想著C女自慰,外表卻對她彬彬有禮。

常言道:上帝總是垂青做好了準備的人。我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把C女泡到,自然也就不會放過一切可乘之機。在若干天耐心的等待之後,終於某一天,我發現了突破點。這個突破點就是——

她沒車。

我以前重點把突破口放在她的工作時間,一直沒有料到她會沒車。我以爲她在這麽牛逼的公司里做中管,無論怎麽著都該有輛車的,所以根本沒操那份心。只是有一天下班前,忽然下了雷震雨,我開車從地庫出來走了一段,發現路邊有個舉傘獨行的女人特別像她,正往公交車站方向走。

定睛一看,果然是C女,這才意識到她可能沒車,也立即意識到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稍縱即逝的接近機會。天哪,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該出手時我就得出手了。

我當機立斷,冒著違停的風險把車停到她身邊,放下車門玻璃,對她喊了一聲:“喂,孫倩!”

聽到我的叫喊,C女先是愣了一下,扭過頭看我,眼睛瞪得很大。

“天氣不好,我送送你吧。”我發出邀請,滿臉微笑。

“哦,不用,謝謝你了啊。”她看了看我,又低下頭,本能地推辭道。

“干嗎客氣啊,上來吧。”我依舊盛情邀請。心想,哼,你今天要不上來,老子就跟你耗一晚上。

C女猶豫了片刻,大概感覺我這人成天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看上去並不像淫棍色狼什麽的,還是上來了。

等她在副駕駛位置坐定,關上車門的一刹那,我不禁暗自奸笑,心想:嘿嘿,美女,你已經上了我的賊車,自己關上了車門,再也跑不掉了。車里狹小的空間,關著一對孤男寡女,現在想不撞出點火花都怪,哈哈。

當然,盡管現在我們終於有了一個獨處空間,但我依舊不能放肆。她人是上了我的賊車,心可沒上我的賊船。我只能說萬里長征走出了第一步,離革命勝利還遠著呢。我不是要扮紳士嗎,就必須有足夠的定力,心急可吃不上熱豆腐。

不過,要談玩定力,對我來說絲毫不困難,我天生就是個磨叽性格,裝幾個月謙謙君子對我來說一點難度都沒有。

“你住哪啊?咱們順路嗎?我住酒仙橋。”C女自報家門。

“我住團結湖,咱們離得不算遠。”我回答道。其實,嘿嘿,不用你說,我早就通過我的CJ男偵查員們,摸清楚了目標的大致方位。

“哦……那謝謝你了啊。”

“沒事,顧客就是上帝,你是我們的衣食父母,我謝你都還來不及呢。”我沒話找話地幽默了一下。

她淺淺地笑了笑,然後沈默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大概是第一次搭我便車的緣故,C女顯得很沈默。本想乘機問問她的生活情況,但看她玩深沈,那我就不好顯得那麽急不可耐了,只好陪著她玩深沈。

因爲下雨,路上好多地方塞車,車子走得很慢。我見兩人沒什麽話,就建議道:“聽聽音樂吧。”

“嗯。”

見她表示同意,我按下了音響按鈕,里邊放著盤我常聽的汽車CD,第一首曲子就是梁朝偉與張曼玉合唱的《花樣年華》:

渴望一個笑容

期待一陣春風

你就剛剛好經過

突然眼神交錯

目光熾熱閃爍

狂亂越難掌握

我像是著了魔

你欣然承受

別奢望閃躲

怕是誰的背影叫人難受

讓我狠狠想你

讓我笑你無情

連一場慾望都捨不得迴避

讓我狠狠想你

讓這一刻暫停

都怪這花樣年華太刺激

都怪這花樣年華太美麗……

順著低沈的提琴奏出的三拍子旋律,我就是不想扮深沈,也不得不深沈了。是的,身邊的她,就像春天裡的一陣輕風,就像夏日裡的一葉薄荷,就像秋天裡的一片落葉,就像冬日裡的一抹陽光。我偶然路過,與她眼神交錯,就讓我像是著了魔。

雖然我早已不再年輕,雖然經曆了數不清的傷害,滿臉滄桑,滿身疲憊,滿心淒涼。但遇到她,我就像被激活的程序一樣,瞬間綻放出光芒,彷彿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花樣年華。

“這首歌很好聽。”C女說了一句:“你喜歡這種帶點憂郁感的音樂嗎?”

“是,我很喜歡,從小就喜歡。”我回答道。

“我也喜歡。”

一路塞車,送她到家時,已經晚上七點多,雨也小了。見天色已晚,我們都還沒吃飯,我就提議說:“算了,太晚了,也懶得回去做飯了,乾脆咱們一塊在外邊隨便吃點吧。”

“嗯,行啊,你回去沒人做飯嗎?”C女突然這麽問了一句。

聽她這麽一問,我有點納悶:難道她不知道我離異了嗎?我不是慫恿著那幫CJ男,把我離婚的消息散布出去了嗎?她……哦,這是明知故問。但,干嗎明知故問?哦,我明白了,她是又一次試探,想從我嘴裡親口證實我離異的身份。

嘿,有門!

於是我苦笑一聲,答道:“呵呵,我王老五一個,只能自己照顧自己啦。”

“哦……呵呵,其實……我也是單身的。”C女答道。

當然,我當然知道你是單身的,我早打聽得門兒清了。否則我剛才怎麽會直接請你去吃飯?她這是再強調一下自己的獨身身份,這說明什麽?說明她在暗示我,她不排斥我跟她以單身男女身份的交往。

想到這里,我禁不住心花怒放,卻竭力裝作平靜的樣子,問:“這附近我不熟,有沒有什麽好點的館子?”

“這附近也沒什麽好館子,咱們就去麥當勞隨便將就一下吧,也太晚了。”

“好。”

兩人在麥當勞簡單吃了點東西,我又把她送回家門口。她對我道了聲“謝謝你。守傑,明天見”就轉身進了單元門。

我開著車往家走,心裡那個高興啊,就跟中了樂透大獎一樣,樂透了。在這以前,她一直叫我“李經理”、“李工”,現在她叫我“守傑”!俗話說萬事開頭難,今天晚上的進展是質的飛躍。我敢打賭,從今天起,她就會很自然地同意我每天送她回家。

果然,從那天開始,下班后我們就跟有了默契一樣,她等我,我等她,一起回家。然後,過了一段時間,我又主動請纓,連早晨上班也要接她。她先是推辭了一下,也就接受了。

就這麽一直維持了個把月,直到項目漸漸接近尾聲。

這段時間里,我始終扮紳士,開車專心致志,從不多嘴饒舌,總是弄些帶有憂郁感的情歌在車上放。我喜歡,關鍵是她說她也喜歡,那我就投其所好。孤男寡女的,聽這種憂郁的情歌,會越來越感到孤寂,會越來越産生交往的渴望。

有些傻瓜男人以爲女人喜歡幽默的男人,就成天犯嘴貧的毛病,甚至講葷段子給女士聽,想裝幽默。其實那不對,幽默與下流不一樣,別看有交集,但絕對是本質上的區別。熟女們當然也喜歡聽葷段子,但那要看你跟她關系的親密程度,不夠親密的話會適得其反;而未婚小女生,因爲還比較CJ(當然,幾年後無一例外都不CJ了),更是對滿嘴下流話、油嘴滑舌的家夥心存戒心。

其實這個道理也好懂,試想:假如沈默寡言的俄羅斯總統普京和油嘴滑舌的喜劇演員潘長江站在一起,女人會喜歡誰?毫無懸念,當然是普京,有個歌名就叫《嫁人就要嫁普京這樣的人》,肯定不會有《嫁人就要嫁潘長江這樣的人》。

所以,男人要想搞定女人,必須學會裝屄,裝酷,裝深沈。一旦裝成跟普京那麽酷,那女人不就高喊著“嫁人要嫁普京這樣的人”口號沖上來了麽,到時你丫跑都跑不了。

因此,盡管每天幻想著佔有她那雙美腿,恨不得立即拜倒在她的腳下爲她舔腳丫子,但我還是很認真地扮演普京的角色。特別是對色男們關注的焦點——性問題,更是不屑一顧,從來提都不提一句,甚至連些許暗示都沒有。

人就是這樣,走的多了,沒有路也就變成路了;裝紳士裝久了,流氓看上去都像紳士了。

最後,C女終於徹底把我認作了紳士。對紳士,女人就會産生安全感,産生了安全感就會放鬆警惕,放鬆警惕就會說一些私密的話題。特別是,同樣作爲過來人,她發現我這個人似乎毫無“性趣”,一句過頭的話都沒有,久而久之産生了好奇。俗話說,好奇害死貓,女人一旦對某個男人産生該死的好奇心,那就離被搞上床不遠了。

八月下旬的一天,我下班送她回家時又遇到堵車。那天白天是個桑拿天,悶熱無比,到了傍晚天色漸漸陰沈起來,似乎要下雨的樣子。我們兩人困在烏龜般爬行的車里,東一句西一句扯了半天打發時間。

“有件事兒……一直想問問你,不知道……方便說嗎?”她突然問道。

“什麽事兒?”我猛地一怔,不知道她想問什麽,頓時有些緊張。

“喔……其實……其實也沒什麽。”她欲言又止。

“哦,沒事,問吧。”見她這麽吞吞吐吐的,我突然猜到:她該不是想問什麽敏感問題了吧?那可是個好兆頭……於是我趕緊鼓勵她問下去。

“嗯……”她彷彿在下什麽決心似的,咬了咬嘴唇,同時蹙了一下眉頭,然後問我:“你……離婚多久了?”

“哦,半年吧。”聽她問這個問題,我不由得心頭一喜:她關心起我的婚姻了,這說明……她對我有想法。

當然,心頭喜歸心頭喜,表情依舊是普京式的深沈。

“這麽短呀……”她自言自語道。

“嗯,是啊。”我答道,心裡卻七上八下的,不知這離婚時間短了究竟是好還是壞。然後,我反問她一句:“你呢?”

“我?我離了快三年了。”她輕輕地答道。

“哦……”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她不再問了,表情顯得有些怅然。車廂里瞬間陷入沈默。

車龍一動不動。

我的心卻砰砰直跳。直覺告訴我:她今天的發問不是隨便問問,而是想對我的過去有所了解。當然,這說明她對我有興趣。可我不知道我的回答是不是得體,也不知道她下一個問題是什麽。

想到這里我心裡有些後悔,剛才不該問她離婚多久的,本來她是準備問我的,我這一反問,反而把皮球踢給她了。這樣,輪到她緊張了。而她一緊張,我就更加緊張了。

多年來我養成了一個習慣:一緊張就想抽煙。爲了平息內心的緊張,也爲了打破這沈默的氛圍,我把車窗放下了來,遲疑地問道:“我……能抽支煙嗎?”

“當然。”她允許了我,然後,她出人意料地說了一句:“也給我一支吧。”

“你抽煙?”我驚訝地看著她,然後,掏出了一支遞給她。

“哦……基本上不,偶爾吧。”

我爲她點煙,也爲自己點上一支。深吸一口,吐出車窗外。然後,扭過臉來看了她一眼。

她抽煙的姿勢很美,臉上帶著一種迷離的表情,又顯得多少有些淒然。

我記得以前曾經看過一篇文章,說沒有傷痕的女人,是不會愛上抽煙的;沒有受過傷害的女人,是不會愛上傷口的。抽煙的女人,是在掩飾她內心掙紮的靈魂、孤寂落寞的心情和滴血的傷口。

我不敢打破這種沈默,生怕一不留神,弄痛了她內心的傷口。只好一口接一口地抽煙,然後等待。

“那……你爲什麽離婚?”終於,她打破了僵局,問道。

“我?嗯……”見她這麽問我,我急忙開動腦筋,想著怎麽把我離婚的複雜原因以最簡練的方式表達出來。作爲一名深受婚姻傷害的怨男,說起離婚的原因,我可以滔滔不絕地控訴三天三夜。只是,聽衆怕是沒那個耐心聽。於是我想了想,用一種言簡意赅的方式總結道:“門不當戶不對吧……”

“哦?門不當戶不對?”C女驚訝地望了我一眼,接著問道:“你是說,你前妻……家裡很窮嗎?”

“嗯……”見她誤解了我的“門當戶對”的含義,我趕緊糾正說:“我所說的門當戶對,不是指家境好不好,而是家庭文化。”

“家庭文化?”她更顯得驚訝了,顯然,她是第一次聽人提到這麽一個概念。

“嗯……這是我總結出來的。”見她有興趣,我略微平靜了一下,開始解釋道:“我跟我前妻有個很美好的開始,在大學里談的戀愛,畢業后,家裡花大力氣把她弄到了北京,安排了一個不錯的工作,然後一直奔結婚了。我前妻是安徽人,家裡很窮。但我當初之所以選擇她,並不在乎她窮還是富。”

“哦……”C女表現出側耳傾聽的樣子。

“但是跟她相處以後,我發現我們倆的觀念存在很大差距,經常會出現同樣一件事情,在我們倆的腦子里,是兩個完全不同的解釋。這樣,我們倆就總是處於一種矛盾和沖突之中。”我繼續講道:“比如,在我們上大學時,我父母知道她家很窮,一個月就一百塊錢生活費,於是給我每個月額外多寄一部分補貼給她的生活。我上大學時,家庭條件比較寬松,生活費比一般同學高出幾倍。九十年代前半期,一般人都是一百兩百,我是六百七百。”

“哦,那真的是不少啊。我上大學比你晚好幾年,也沒到這個數。”C女評論道。

“呃……我倒不是什麽纨绔子弟,只是興趣愛好比較多。”我連忙自我辯護道:“比如買書聽音樂會學跳舞學畫畫搞運動,這都是需要錢的。另外我在家裡是老幺,父母比較寵我,就盡量滿足我在這方面的需求。當時,我兩個哥哥也都上班了,也時不時給我寄點錢。后來,我跟我前妻談上以後,家裡知道她家境況不好,就一個月給我一千,多出來的部分補給她。對此,我理解爲我們家對她很好,但她理解爲我是在花錢泡妞。我認爲她應該感激我的父母,她則認爲既然是花錢泡妞,有什麽可感激的?”

“她肯定很漂亮吧?”C女插了一句問話。

“嗯,還可以吧,不算非常漂亮,但也不醜,中上等吧。”

“難怪……”C女自言自語道。

“不,你別想錯了。我們倆談戀愛,不是我追她,而是她主動找我。”見她理解偏了,我連忙糾正道。

“哦?是嗎?”C女再次露出驚訝的神色。

“嗯,是啊。”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說:“我從小養成的毛病,家裡教育不當,見了女生就會躲著走,也常常無話可說……”

C女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彷彿在按照這個標準,衡量我認識她以來的表現。很顯然,認識她兩個月,我的表現跟我所言是一致的。接著,她問道:“那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倆就始終存在類似的觀念沖突,鮮有一致意見。”

“怎麽不溝通啊?”

“溝通?”我搖了搖頭,回答道:“十幾年時間,能沒溝通嗎?問題是,溝通沒有用。我以前不知道,她的家庭結構很特殊,她家是個陰盛陽衰的家庭,男人特別沒地位。”

“她媽媽特別能幹?”

“不,不是。”一提起我那個前丈母娘,我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她媽什麽都不會干,一分錢掙不來,只會吵架,還會馭夫。”

“馭夫?”C女對這個新名詞再次感到驚訝。

“嗯,就是如何控制男人。她爸一輩子被她媽控制著,跟個幹活機器一樣,忙了屋裡忙地里,插秧收割喂牲口,柴米油鹽醬醋茶,全都一肩挑了。甚至,就連她幾個哥哥有了小孩,都是她爸給看著。”

“啊……全能丈夫啊……”C女有些茫然。

“對。問題是,還特別沒地位,她媽經常在家發脾氣,而她爸唯唯諾諾一輩子。這樣,她受她媽的影響很深,好吃懶做,脾氣也壞。而她媽,也總是想著,把我也調教成她爸那個樣子,有事沒事就往我們這里跑,傳授經驗,挑唆著她,家裡總是充滿爭吵。”

“我以前只聽說過婆婆在兒子面前挑撥媳婦的,丈母娘在女兒面前挑撥女婿的,還真沒聽說過呢。”C女感歎道。

“她跟她媽一樣,家裡什麽事情都不做,就是亂成狗窩也懶得收拾;對我漠不關心,連我生病了都把我一個人扔家裡,讓我父母送我去醫院;對我父母也很壞,一點兒禮貌都沒有;而且特別自私,孩子生下來,連母乳都不喂……”

“天呐,有這種事兒?還有當媽媽的不願意給孩子喂母乳的?”C女再度驚訝了:“爲什麽?”

“爲保持身材。”我回答道:“她交了幾個損友,其中有個女人,就爲了保持身材不喂母乳,她跟人家學的。當年爲了這個事兒,我甚至求她,但她堅持不喂,結果我的女兒滿月就斷了奶。”

“天哪,守傑,你說的這些,我真的有些不敢相信。”

“唉,怎麽說呢?”見她不信,我也沒特別驚訝,我的婚姻經曆實在是太特殊了,一般人確實不好理解。所以我只得用見怪不怪的口吻解釋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你沒遇到,就覺得不可思議;但我遇到了,只能自認倒黴。不是有句話,幸福的家庭個個都一樣,不幸的家庭卻各有各的不幸。只是,從個人經驗出發,我感覺正常家庭出來的男女,最好不要選擇那些陰盛陽衰家庭出來的人。這種怪家庭出來的人,男的可能懦弱無能,女的可能刁鑽冷酷,總之會比較麻煩。”

“嗯,也是,常言道,找媳婦要看丈母娘的品行,這話不無道理。家庭的影響、母親的品格,對於人品的形成作用實在是太大了,怎麽高估都不爲過。”

“唉,是啊……”我又歎息了一聲,搖了搖頭,說道:“我的十年青春,是徒耗在這樣的噩夢里了……”

“那你自己有沒有做錯的地方?”

“我?有啊……”

“什麽地方?”

“我以前太寵著她了……總覺得她吃過很多苦,跟了我,應該讓她享受一些……”

“那不叫做錯了,那是對她好啊。”

“不……以前我不覺得是錯誤,但現在覺得是了……人和人不一樣,有些人懂得珍惜,有些人不懂得。對人好,也要適度,越過了限度,會把一個人寵壞。哪怕,她原來並不是很壞……”

“嗯,有句成語,叫恃寵而驕。”C女回答道。

“是。以前我不懂得,我以爲受過高等教育的成年人,是懂得爲自己行爲負責,懂得感恩的。但后來明白了,有些人是不懂得的……”說到這里,我苦笑了一聲,又說:“年輕時,我不懂得這些,后來懂得了,已經晚了……”

“其實也不晚啊……如果她願意改變,你願不願意給她一個機會?”C女繼續問道。

我搖了搖頭,回答道:“人骨子裡帶的那些東西,是很難改變的。我們幾年前感情就破裂了,爲了孩子,硬撐了二年。這兩年,她多少有些改變。但,還是那句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已經定型了,改不了了。而我,也對她死心了,不再想耗下去了。”

“唉……都過去了,你得懂得向前看。”C女安慰我道。

“是,都過去了……過眼雲煙……”我吐出了最後一口煙,望著向天空中飄去的煙圈,輕聲感歎道:“算了,不想了。”

“不過我還是覺得有點疑惑。”片刻之後,C女打破了這沈默:“你們倆,既然是她先找的你,應該說她還是很愛你的啊?怎麽最後會成這樣?是不是……她對你那樣……有沒有那方面的原因?”

聽到這句問話,正在苦悶的往事里逡巡的我,心頭忽然一顫。

我知道,我裝酷已經裝出成果了。“那方面”就是性方面,這種含蓄的表達傻子都知道。

很顯然,跟我同樣處於性孤獨狀態,並對我有些許好感的C女,隨著兩人的日益熟悉,已經希望我說些這方面的話題。剛認識時不好說,這麽久了卻還不說,特別是排除了一切本人品行不端導致離婚的可能以後,那她八成是有些懷疑我是不是患有性冷淡或者性無能,最後導致了離婚。

這事並不少見,好多外表看著高大威猛的男人,一脫褲子才知道裡面藏著根火柴棍。

從C女的外貌及條件而言,我想她離婚後的異性交往史,決不會清白得一塌糊塗。而跟她接觸過的二手男們,怕是很少有人像我這樣,能夠做到這麽久竟然不越雷池半步,一次都不提這個問題。所以……她肯定懷疑本人有病!

貴在堅持。萬里長征最後一步。裝B必須裝到低。

我按捺住心頭的狂喜,費了好大的勁,才把本來已經往微微上翹的嘴角硬壓下來變成往下撇,仍舊玩深沈。

我輕輕歎了口氣,貌似憂郁地,但又輕描淡寫地說:“是啊,也有這個原因。”

C女頓時瞪大了眼睛。

哈哈,嚇著了吧?她肯定以爲我是陽痿。

給你一個驚喜。

於是,我不緊不慢地解釋道:“我前妻……身體不好,我們……已經好多年幾乎沒有性生活了。”

“啊?!……是這樣啊……”看得出來,我的回答再次讓C女感到意外。

女人啊,她們總是盼望著驚喜。

她長舒一口氣,心裡的那塊石頭落地了。然後,她又想起什麽似的,追問了一句:“那你不覺得難以忍受嗎?”

“當然難受啊,我是個正常的男人,可是……有什麽辦法呢,我遇到了,那隻能忍受。”我繼續裝著深沈的屄。

“那……這是你離婚的主要原因嗎?”C女問道。

“其實……這方面的問題……我還能受的住,單憑這個我不會離婚的。”我先暗示她,我可不是色男,我可是個君子。

然後,我接著說:“我無法忍受的是,她的冷漠、自私和缺乏教養。至於性生活……只是諸多原因里的一個,但不是主因。甚至,怕是離婚之後才覺得是個原因,沒離婚時,雖然……也不滿意,但感覺沒那麽厲害。離婚……主要還是感情破裂和性格不合。”

“可是這方面的痛苦……也是很難以忍受的啊。”C女很同情地看著我,問道:“你不恨她嗎?”

“干嗎要恨她,她身體有病也不能完全怪她,過不下去就各過各的,干嗎要恨。”

諸位,你看我的胸懷多麽寬廣,連我自己都被感動了好久。

不過,我這番話卻是實情。幾年當和尚的日子,我真的慢慢適應了,看A片打飛機就是我的替代方式。而促使我離婚的主要原因,也的確不在於性,而是在於二人世界觀差異太大,完全無法彌合。

C女歎了一口氣,感歎道:“真是難爲你這麽多年還能保持著這樣的穩重。”

此言一出,我忽覺心中一亮,豁然開朗:C女已經實在熬不住了,感動之餘下定決心打算獻身來慰籍一下這個穩重的好男人了,而且就在今晚,哈哈!

果然,C女提出晚上到外面一起吃飯。往常,如果不下雨的話,我送她只是到她家小區門口,然後各回各家吃飯;有時心情好了則會一起吃飯,一般都是我提議。而現在我很清楚,C女提出一起吃飯,就是爲了獻身。

吃完飯,我根本沒有徵求她的意見,就直接把她送到她家樓下,她果真邀請我上去坐坐。

苦熬兩個月,等的就是這一天。而且,項目已經快結束了,就是我再想磨洋工,也找不出什麽借口。再不上,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所以,傻子才會再推辭呢,停好車跟著她就上樓了。

這可是第一次到她家。

C女的家是個高層的兩室兩廳,大約一百個平方的樣子,裝修風格簡約明快,有些小格調。

我跟著她在各個房間和陽台轉了一下回到客廳,她燒了一壺開水,給我泡了一杯茶。

品著茶,兩人又坐下談各自的工作和生活。她換了拖鞋,但沒脫絲襪。美腿在我面前晃悠著,透過薄薄的絲襪,我看到她的十個腳趾頭塗了粉色的指甲油,看上去像十個精緻的小瑪瑙。

這番景象令我小弟弟血脈噴張,以至於我不得不翹起二郎腿掩飾一下,同時再三提醒自己要保持鎮靜和風度,千萬不要因一時沖動自毀形象,功虧一篑。

說也奇怪,在認識C女之前,我從沒對女人的腿部發生過興趣,對女人審美是看一身材二看臉蛋三看眼睛,沒過多關注她們的腿如何如何。但是,遇到C女之後,我卻深深迷戀上了她的腿部曲線。還有她那雙玉足,也總是能吸引我的目光,引起我的幻想。從此,她改變了我的審美標準,不但要看身材,臉蛋,眼睛,還有美腿,玉足……你說怪不怪?

孤男寡女在一間房子里談了很久,談著談著,外邊下雨了,而且越來越大。什麽叫及時雨?這就是。天助我也!

但兩人誰都沒有結束談話的樣子,好像第二天都不用上班一樣。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就到了淩晨一點,雨卻越下越急,還伴有電閃雷鳴。

我覺得火候到了,就站起身告辭說:“我得走了,雨太大了,明天早晨我再來接你。”

靠,這種情況下C女要是就讓我冒著雷雨走了,過幾個小時再回來接她,那她還能算個人麽?我將的這一軍把她給激得站起來了,攔住我說:“算了,守傑,這麽大的雨,也太晚了,你就別走了,今晚就住這里吧,你睡次臥好了。”

我心中一陣竊喜。此時的心情,就跟我上小學時看的那個電視劇《敵營十八年》的主題曲那樣:勝利在向我招手,曙光在前頭。



但是,好的演員一定要等劇終才出來謝幕,所以我還是不得不繼續扮演深沈的普京同志。於是,我鎖著眉頭略微沈思一下,彷彿進行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然後說:“好吧。”

刷了牙洗了澡,C女爲我把床鋪好,就回她臥室去了。我老老實實地睡在次臥,聽著外面的雷聲雨聲,哪裡有心思睡覺啊。

透過半掩著的門,我看到C女房間門並沒有關,露出一絲柔和的燈光。

這燈光等於在向我發出呼喚。我很清楚,她這是在等我摸過去。當然,我確實很想沖動地跑過去,把她強行壓在身下辦了她,這可是盼望了兩個月的激動時刻。

但是不能。

我提醒自己,一定要牢記軍子所說的“三不原則”。等我先犯戒?哼,我才不幹呢。即使你是C女,我也要遵守紀律。熬吧,看誰熬得過誰,咱都熬了兩個月了,才不在乎再熬這一晚上。

孤男寡女就這麽在一個屋檐下互相熬著,等待著對方先邁出第一步。

C女這次算是看錯人了,她根本不知道我是多麽喜歡磨叽。別說熬一夜,熬他媽十夜我都能熬得住。此情此景,讓我忍不住想起以前看的電視劇《西遊記》里邊,唐僧在車遲國同妖怪鬥法比坐禅的情節。嘿嘿,我是誰呀,我可是十年磨一劍,被性冷淡折磨過來的忍者神龜,那可是經過組織考驗千錘百煉的硬骨頭六連啊。跟我比忍受孤獨,就像跟唐僧比坐禅,管你鹿力大仙還是虎力大仙,遇著本唐僧你沒一點獲勝的可能性,哈哈。

大約熬了半個小時,C女終於首先熬不住了。她穿著睡裙,溜進了我的房間,打開燈,說是要到衣櫃里找個東西。然後,她站在我的床上,打開櫃門在上櫃里邊翻。

令我神往已久的美腿,就在我眼前20厘米遠處晃悠,讓我忍不住直吞口水。然後,我從下面仰視著她,透過她薄紗質地的睡裙,發現她居然連內褲都沒穿,隱秘部位黑乎乎的若隱若現。

我的小弟弟一下子就勃起了,把被子都頂出一個尖來,害得我連忙側身掩飾。

C女翻了一通,自言自語地說,咦,找到了。然後往手裡搦了一個什麽小東西,下來坐在我的床邊,對我說:“外面打雷,我好怕,今晚你陪著我吧。”

說完,不等我回答就鑽進了我的被窩。

嘿嘿,美女主動投懷送抱,咱要是再拒絕,可就太不紳士了。於是,我往床里邊挪了挪,給她讓出點地方。又隨口問了一句:“你找什麽呢?”

C女調皮地把手舉到我面前,一個杜蕾絲保險套在我眼前晃。

都到這個份兒上了,再不上她那真是有病了。我就來個順水推舟,自然的抱住了她,撫摸她的長發,耳朵,臉頰,然後親吻她。

從內心來說,我是個感情細膩的人,對男歡女愛有較高要求,不喜歡跟動物一樣上來就搞,搞完就走。相對於活塞運動,我更在乎互相的愛撫,欣賞。所以,我這種人是天生無法嫖娼的。

跟前妻辦完離婚手續那天晚上,我也曾想發泄一下幾年做和尚的痛苦,就到洗浴中心找了個雞。但是,當我面對一個根本不認識的女人,脫光了衣服在我面前催促著“快搞快搞”,我不但沒有勃起,反而感到一陣陣惡心,最終給了她小費又把她完璧歸趙了,此後發誓終生再不嫖娼。說實話咱也不得不佩服那些老少嫖客,見什麽人都能硬,這心理素質可真是強,咱怎麽也比不了。

C女顯然跟我屬於一路人,對我的撫摸很是受用,喘息聲越來越沈,越來越長。片刻之後,她忽然翻了個身,跪在床上,等待著我。

WK!又是一個喜歡后入式的?以前俺雖看過A片里有不少這種老漢推車式,但跟我家死魚搞了十年,一次沒嘗試過。

后來跟A女交往,A女就特別喜歡這種姿勢。沒想到看上去端莊高傲的C女,竟然也喜歡這種在我看來十分淫蕩的姿勢。

不過,這場面我在A女那裡早就領教過了,再不會把我嚇倒。

於是,我英姿勃發,也來了個揚眉劍出鞘!

大概是我對她渴望太久了,我的青春不老劍早已鋒芒畢露,她的陰戶里又春潮洶湧,所以不費吹灰之力,一下子直搗黃龍。

她極其低沈、又發自肺腑地“啊”了一聲。

我雙手抓著她細細的腳踝,一邊抽送,一邊欣賞著她的美腿,心想要是她能跟A片里那樣,穿著絲襪高跟鞋搞就更好了。其實這些東西她家都有,她本人平時就喜歡穿這些。當然,第一次ML,我不想被她感覺我這人忒淫蕩,所以忍了忍沒有提起。

這次時間不長也不短,但是我到了,C女卻沒“High”。這讓我覺得有些抱歉,對她說:“真不好意思,我沒讓你滿意。”

C女卻說:“沒事,不一定非要到,我剛才感覺也很舒服。”

當然,本人可是紳士,做人很厚道,才不會只顧自己吃飽不管別人肚餓,下了決心要送她到一次的。所以,稍微休息了一會,我又重新提槍上馬。這次終於把她送到位。但大概是因爲囊中無物,沒有子彈射出來,C女也沒有催我出來,我又抽送了刻把鍾,兩人終於同時“High”了一次。

連著兩次“High”,C女已經累得不行了,親吻了我一下,不一會兒就躺在我的臂彎里沈沈睡去。

我卻沒有睡著,點了一枝煙,躺在床上靜靜地回味剛才美妙絕倫的性愛。

想著想著,我又借著昏黑的夜燈光線,看了看熟睡中的C女,感覺她的睡姿真妩媚。大概是因爲剛做過愛的緣故吧,她那張小瘦臉白里透粉,感覺就像以前看過的芭蕾舞劇《睡美人》裡面,那個熟睡的奧羅拉公主一樣。

我忍不住又輕輕撫摸了她的秀發,她在半夢半醒中,發出一聲輕輕的咕哝,說,你怎麽還不睡啊,明天還得上班呢。然後又沒聲了。

C女怎麽樣?她做老婆合適嗎?從外形上看她確實很吸引我,氣質也很好,只是不知道她適不適合當老婆。選老婆,可不能光看外形氣質,那是要過一輩子的人,必須跟自己適合。很多看上去很漂亮的鞋子,未必適合自己的腳。

我已經不很年輕了,個性又比較磨叽。再要殺入婚姻圍城,那必須一眼看準。否則,再來個十年噩夢,那我真的就老了。

就這麽胡思亂想了半天,我也沒想出個所以然。這時天都快亮了,我也昏昏沈沈睡了。

第二天早晨,雨還在下。C女先醒了,叫醒我。我連忙從放在床頭櫃的褲子口袋裡摸出手機一看時間,靠,早過了上班的點。

正著急呢,C女說:“算了,反正也誤了點,天氣也不好,乾脆今天咱倆請假吧。”

我一聽,正合我意。於是,兩人分別向單位領導打電話,撒謊請了假。邊打電話,邊互相扮鬼臉。

放下手機,我忽然覺得如釋重負。興致上來了,又開始撫摸她。C女也很配合,閉上眼睛享受著我的撫摸。

她的眼睫毛很長,而且微微向上卷,一閉上眼睛,怎麽看怎麽像那個芭蕾舞劇里的奧羅拉公主。

就這麽邊欣賞邊撫摸,C女的喘息聲越來越急促,兩人順理成章地再來了一次。一陣巫山雲雨之後,筋疲力盡的我又昏昏沈沈地摟著她睡了。

等我再次醒來已經是正午了,坐在床上稍微定了定神,不見C女,以爲她去準備午餐了,就喊了一聲:“你在哪啊?”

C女正在客廳里練瑜伽,聽得動靜,進屋來說:“該吃飯了,咱們去哪兒吃?”

哦,沒有準備午飯啊?我一陣納悶。恍惚片刻后,我問:“附近有沒有什麽好館子?“

C女想了想說:“沒有,乾脆我們點麥當勞送過來將就一下吧。”

呵呵,事業女跟居家女就是不一樣,家裡都不準備夥食的。我隨口試探了一句:“說你平時怎麽吃飯啊,是自己開夥嗎?”

她回答說:“平時就混飯吃,有時在外邊,有時吃水果,有時買個麵包或者泡麵,自己很少做,一個人沒那個心情。”

然後她反問我:“你呢?”

我說,我一般自己做著吃。她一聽很高興地說:“那太好了,沒看出來你會做飯?我就是不會做飯,你以後給我做吧。”

聞聽此言,我心中忽然湧起一陣寒意。媽的,伺候了前妻十年,我已經十分膩歪了,這怎麽又碰上一個喜歡被人伺候的?

想到這里我覺得,前景似乎不妙。這個女人,長的確實好看,氣質也好,從外形上看幾乎完美無缺。但可惜,我李守傑是想找個本分過日子的女人,達不到這個標準的人,哪怕是天仙我也不想伺候了。

吃完了漢堡和雞翅,跟C女東一句西一句聊天時,我很認真地審視了C女的家。從一個女人的家裡,基本上能看出這個女人的生活態度。昨晚雖然聊了很久,但我關注的焦點不在這個,也沒認真看。現在有心了解了,就感覺出有地方不對頭。

什麽問題不對頭?C女家裡居然沒有任何一張她孩子的照片。雖然我不太接受帶孩子的女人,但還是在乎一個人對孩子的愛心。像本人,雖然女兒不在身邊,但我每次接她的時候都會照一大堆照片,平時見不到的時候,會經常翻看浏覽,有時看著女兒在照片上開心或者做出滑稽的動作,自己臉上都會浮滿微笑。血緣這個關系是難以割捨的,哪怕離了婚,我也巴不得把全部的愛給女兒。

可是,C女家竟然沒有任何關於她孩子的東西,找她要她也說沒有留。平時跟她交談,她也從來沒提過她孩子,這跟一般的女人很不一樣。這就令人奇怪了,彷彿這孩子不是她自己的一樣。怎麽做得出來?如果一個女人對自己的親生骨肉都沒有愛,那麽還能指望她會愛你嗎?

以往和前妻相處給我的經驗是:如果某個人的言行中,有讓你感覺特別莫名其妙的地方,那麽一定要花精力搞清楚,這個莫名其妙的症結究竟在哪裡,然後再搞清楚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容忍和接受。否則,這個地方,在將來極有可能會成爲你們關系中的致命硬傷,你們的裂痕就是從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開始的。

想到這里,我心說自己是不是太挑剔了?沒錯,男人越老越挑剔,要不年輕時怎麽會被稱作傻小子呢。就像我,年輕時單純得像張白紙,跟中了邪似的,被前妻牽著鼻子奴役了十年。現在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咱這個CJ男送來了男權主義,不再是傻小子了,打算再找個老婆過下半輩子,那肯定是相當挑剔。

我跟前妻婚前,就發現了與她有諸多的不合拍。但那時年輕單純,總以爲那些缺點可以在共同生活里改變的。不是總是有人說“磨合”嗎?

但十年的失敗婚姻告訴我,我這想法完全錯了。有句老話說,“三歲看小,七歲看老”,這其實是有一定道理的。爲什麽呢,因爲“七歲看老”,實際上講的是思維方式的形成和定格。

不同思維方式的人,看待問題的角度態度就不一樣。同樣的事情,兩個不同思維方式的人,能總結出完全不同的看法。比如說,就我跟A女的分手,不同思維方式的人就能得出不同結論:有的人覺得,嗯,A女太過分,自己以後做人可不能那麽貪婪,貪婪讓美麗都會變得醜陋,而且到底那是一場空;但另外的一些人呢,就可能得出不同的結論,嗯,那個叫李守傑的真他媽不是東西,一個月才花你兩萬塊錢你丫就腳底抹油了,真是不叫個男人啊,也不想想人家這個曾經的模特能花你的錢那是瞧得起你。瞧瞧,要是這兩種思維方式的人湊一堆,那能有個消停才怪。

一個人的品行,無非是幾個方面原因形成的:1.成人前生活成長經驗的積累。2.家庭遺傳家庭環境因素。3.長大后朋友圈生活圈的潛移默化。4.自己主動尋找和學習來的東西。

兩個年輕人遇到一起産生愛情時,都二十齣頭了,對方的品行早就定型了。作爲外來者,配偶方只是決定品行的四個原因中的一個里的一部分,即第3條原因中的一部分,憑借這麽點分量,是無法改變對方的思維方式的,起碼是很難。

哲學上有句話說,存在即合理,人形成不同的品行肯定是有原因的。但事實上,人的品行形成是個非常複雜的問題,即便搞清楚了品行形成的客觀因素,也無法控制主觀因素。基因可以遺傳,但也會突變;品行可以培養,但也會叛逆。所以,即便是生活成長環境和經曆完全相同的人,不同個體之間的品行也會有很大差異。選擇婚姻,意味著選擇與自己堅守一生的人,而選擇一個什麽樣品行的人作爲自己的伴侶,決定婚姻的成敗。

美滿的婚姻其實都相似,那就是兩個人幾乎在每一個方面都很默契,支撐著這種默契的,是彼此相同或者相近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以及從這種“大同”而産生的默契。好的夫妻,可以存“小異”,但必須有“大同”作爲基礎,即兩人在生活目標,婚姻責任,雙方角色,道德水準等方面有一個共識。

不同的夫妻,兩人在婚姻中的角色可以因實際情況而異,但擔當什麽角色,履行什麽責任,共同奮斗到一個什麽目標,遵循什麽樣的道德水準,必須達成共識。有這個共識,雙方都會規范自己的行爲,爲了一個目標努力奮斗。能力也許有高低不同,但目標是一致的。沒有這個共識作爲基礎,這樁婚姻一定是痛苦的婚姻,即使不離婚也是一輩子龃龉不斷,互相折磨,實際上也還是失敗的婚姻。

有些人可能會說:你跟你配偶朝夕相處一輩子,你要是改變不了對方,說明你不懂得溝通,沒能耐。說這種話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沒幾分閱曆的思想菜鳥。初生牛犢不怕虎,因爲無知,人才會顯得狂妄。就跟年輕時的我一樣,總感覺自己可以無往不勝,總想著改變這改變那。老了我才明白,我不過是個凡夫俗子,我什麽都改變不了。

別說你我這種小人物,我黨幾千萬號特殊材料製成的人馬,張三主義李四思想王麻子理論地奮鬥了八九十年,又是反右又是文革又是清除精神汙染又是反腐倡廉三講葆先地折騰了一路,別說沒改造好十幾億中國人的世界觀,就連自己領導層里那幾個人的世界觀都沒改造好,陳希同成克傑陳良宇之類的傑出人物湧現了一批又一批。你覺得你比我黨還強大?哼哼,小樣。

只有世界觀大同小異的人才能進行有效的溝通,世界觀迥異的人怎麽都無法實現溝通,只有雞同鴨講,斗爭來斗爭去,誰也搞不定誰。

兩個世界觀相同的人,當某一方提出一個建議或者意見時,另一方基於這種大同而感受到對方的善意並且認真對待,無論最終是否採納,都在善意與信任中完成這種溝通。

而缺乏相同世界觀的夫妻,當某一方提出一個建議時,另一方會感到威脅、懷疑、排斥、甚至鄙視,反過來也就不會認真對待。而提出建議的一方感覺自己被忽視,會發出“不識好歹”的抱怨,很難進行有效的溝通,兩人的關系將走向惡化。一次兩次忍受溝通中來自對方的敵意和漠視還可以,但天長日久,再多的耐心也會被損耗殆盡。人都是人,你有脾氣我還有脾氣呢,我又沒做虧心事,既然你不信任我,我又憑什麽信任你?

沒有溝通是萬萬不能的,但溝通也不是萬能的。並不是什麽事一用“溝通”這個神奇的法寶,就能迎刃而解;也不是什麽人,都能跟你心平氣和溝通的。比如,電視劇《不要和陌生人講話》里邊那個變態安嘉和,跟他溝通的下場,不是落個鼻青臉腫、遍體鱗傷,就是連小命都搭進去。再比如,您要是到1937年12月的南京城內,面對一個拿東洋刀玩“百人斬”的日本鬼子,跟他溝通一下,說讓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您試試是什麽結果?

溝通首先是需要有三觀的“大同”作爲共同基礎的,沒有這個共識,無從溝通。如果誰要頑固地認爲成年人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一定可以改變,那麽,只能對您表示由衷欽佩,您比改造別人“三觀”改造了八九十年的共産黨還厲害。建議您把胡哥攆下台,自己去當總書記吧,英特納雄耐爾在您的手下一定會實現。

所以,年輕人在選擇人生伴侶時,務必要考慮清楚對方究竟和你是不是有著相同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如果發現對方的言行總是有不少讓你感覺非常不可理解的地方,或者在你看來很無厘頭的缺點,那就說明對方跟你存在完全不同的“三觀”。

因爲“三觀”的不同,兩人的處世方式就存在巨大差異,你認爲很正常的東西對方認爲不可理解,你認爲不能忍受的東西對方卻習以爲常。這時你就必須決斷,要麽,你全盤改變自己,跟皈依宗教一樣徹底服從對方,接受這些缺點跟對方繼續;要麽就堅持著你的堅持,不接受這些跟對方拜拜。

當斷不斷,必爲其亂,千萬別既不滿意又割捨不了,幻想著改變對方——你算老幾?沒準人家還想改變你呢。

當然,實現世界觀脫胎換骨的人或許也有,要不怎麽有句話叫浪子回頭呢。只是我所考慮的是規律不是特例。不信你去調查一下那些二進宮三進宮四進宮的刑事慣犯,看看他們有幾個能真正實現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這幫人就喜歡作姦犯科,幾進宮也改不了他們的品行。用世界上最強制的力量改造他們尚且如此,通過勸告之類的方式你還想頂用?你以爲他們幾進幾出、作姦犯科時沒人勸過他們?

我在與前妻結婚之前,其實就發現了她存在很多問題,比如:自私,什麽事情都只想著自己,一起吃飯時,吃魚自己先搶味道最好的魚肚子,吃肉咬下瘦肉自己吃,肥肉甩給我,吃蘋果自己吃外面一圈,剩下靠蘋果核的給我。缺乏責任心,坐公交車見了老弱病殘孕從不讓座,我讓座她還嘲笑我,說她兩句她就會跟我爭吵,說都是人,憑啥給別人讓座?我是女人我也是弱者,我沒必要給別人讓座,你要讓你讓,我不讓。沒有同情心,見了殘疾乞丐、遇到災區募捐向來一毛不拔。缺乏溫柔,可以隨便地在大街上對我發火,公共場合沖我破口大罵讓我下不來台。物慾強烈,每月工資花個精光,然後吃飯都要靠我。懶惰,衛生習慣極差,什麽家務事情都不做。驕橫,經常莫名其妙、無中生有地嘲笑我,把我貶得一錢不值,說自己找了我屬於低就很多,遇到有朋友或同事聚會,也不忘當衆數落我一番。喜歡被人伺候,就連看電視時候,一會兒要我給她倒水,一會兒要我給她削水果,吃完了就把胡往我手裡一丟,連自己丟垃圾桶都懶得去,等等。還有她的家庭,成天這這那那的啰嗦個沒完,事兒忒他媽多,也讓我感覺非常討厭。

這些我結婚前都知道,也曾爲此猶豫過究竟是否結婚。但是很遺憾,我當時做出了錯誤的選擇,還是跟她結婚了。

之所以做出這種選擇,是因爲幾個原因:第一,珍惜幾年的感情;第二,認爲跟她上床了,就要負責到底;第三,認爲我可以慢慢改變她;第四,覺得自己是男的要寬容;第五,恐懼失戀帶來的痛苦。

大凡感覺到了不合適而繼續將就的男女,多半是遵從這些心理。其實,這些想法是非常愚蠢的。

首先,珍惜感情沒錯,但兩個世界觀差異太大的人勉強湊合在一起,會彼此折磨不斷,怎麽也磨合不了;到最後,這種折磨會耗光一切感情基礎,甚至演變爲彼此仇恨。有人說,這不對,不是“百年修來同床枕,一日夫妻百日恩”嘛。這話不是絕對的,這適用於互相恩愛的夫妻,而不是互相折磨的夫妻,也不適用一個奉獻者一個索取者的夫妻。夫妻間反目成仇的例子也比比皆是。你想,要是一個人天天折磨你,你還能對他有感激?你不是有受虐傾向是什麽?

其次,單純爲上床負責也是一種多此一舉的陳舊想法。爲了幾次上床,找個不合適的人互相折磨一生,實在是因小失大,愚不可及。況且,這種愚蠢害己也害人,不光自己痛苦,也讓對方受約束,沒準人家離開你,還真能碰上個合適的人呢。魚找魚,蝦找蝦,烏龜就該找王八。所以,與不合適的人爲上床負責而結婚不是道德,而是不道德,只是我懂得的有點晚了。

第三,人是不可能改變本性的,本性只能約束掩飾,但無法改變。前妻暴露出的問題,不是一開始就全部暴露出的。戀愛中的人,總是跟孔雀開屏一樣,裝也會裝出自己最好的一面。那些問題是在生活中一點一滴地暴露出來的,就跟溫水煮青蛙一樣。等本青蛙意識到危險了,感情卻已經到了難以自拔的地步。有時被折磨得受不了了,一怒之下提出分手或者離婚,前妻幾滴眼淚就會讓我立刻回心轉意。我這人個性優柔寡斷,吃軟不吃硬,不怕悍婦的咆哮,就怕弱女的眼淚,一流眼淚我就束手無策了。鑒於這種割捨不了的情感,我就心存幻想,也許跟她生活久了,我可以引導她、幫助她改變這些不良品質。但遺憾的是,十年慘淡經營,一朝敗走麥城,證明了我當初的幻想是多麽幼稚可笑。成人不是孩子,世界觀不再有可塑性。人家就跟穿了鐵布衫似的,根本就拒絕我的任何引導、任何幫助,無論我威逼利誘還是苦口婆心,無論是曉之以理還是動之以情,十八般武藝抖摟了一個遍,面對人家固若金湯的思想金罩鍾,統統一敗塗地。這麽堅強的意志不去《紅岩》里的渣滓洞當江姐,那真他媽是可惜了。

第四,寬容必須有度,過度就是縱容,特別是對方明顯沒有道理時再寬容,那等於是在縱惡,是養虎爲患,最終必受其害。有些女人總是說,哎呀,婚姻里哪裡有對錯啊,我們女人都虛榮的,都物質的,都懶惰的,都有小脾氣的,等等,這類話被說得多了,漸漸地似乎成了社會的共識。不但女人這麽說,男人也跟著附和。還有一些文藝作品,也起了很壞的作用,不但沒能抵制這種邪氣,反而推波助瀾,恨不得把這些實際上五毒俱全的女人吹捧成現代新女性的典型形象。別林斯基說過:不好的書告訴你錯誤的概念,使無知者變得更無知。讀一本不適合自己閱讀的書,比不閱讀還要壞。我們必須學會這樣一種本領:選擇最有價值、最適合自己所需要的讀物。那些帶有誤導性的文學作品,給人們一個很壞的提示:彷彿作爲一個男人,就必須無條件容忍這些實際上代表了虛僞、貪婪、懶惰、凶橫等極端惡劣的品質,否則這個男人心胸就不夠開闊。現在的女人都會化妝,某些品行不好但智商很高的女人,不但會給自己臉上塗脂抹粉,還會通過文學作品把這些很壞的品質描繪成這是女人的天性,甚至描繪得讓人覺得有些可愛,就跟《聊齋》里邊那個畫皮一樣可愛。再加上一個“你是男人你就得包容”的緊箍咒,讓CJ男們不得不接受這些惡劣品質。我年輕時候就是這麽被迫去接受的,生怕自己被人認爲“不夠個男人”。因此我寬容著,后來忍受著,接著強忍著,最終還是忍無可忍。爲什麽呢,縱惡是沒有限度的。一個淺薄庸俗之輩,如果不注意修身養性,惡劣的品行會隨著年齡的增長不斷發展,就像一棵樹,如果根子長歪了會越長越歪,而不是自己正過來。年輕時還有幾分單純,老了連單純都失去了,只剩下渾身的惡,越老越惡,越老越歪。惡劣品質雖然五花八門,但卻殊出同歸,那就是通過“損人”達到“利己”目的,因此給對方身上施加的壓力和折磨也會越來越多,最終,會有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出現。

第五,失戀帶來的傷害,遠遠小於離婚的傷害,短婚離異的傷害小於長婚離異的傷害,長婚離異的傷害又小於有了孩子以後離異的傷害。所以,早做決斷,早點與不合適的人分開,所造成的痛苦和傷害與勉強結合傷害很久再分開相比,那完全就小的不成比例。所謂長痛不如短痛,就是這個道理。不合適的婚姻,不幸福的家庭,不僅會讓人始終痛苦,而且還有可能會導致一個人精神萎靡,甚至可能導致終生一事無成,淪落成一個可憐的Loser。這類例子其實一點不罕見,那種“窩囊了一輩子”的無奈感歎,想必很多人從上代人嘴裡聽到過。

還有那些爲了孩子焦慮在離與不離之間的人們,如果你跟對方完全不是一路人,孩子在三日一大吵、一日幾小吵的情況下,也得不到真正的關懷,因爲你的精力會不由自主地被沖突與矛盾消耗掉。再拖個幾年,最終你還是無法忍受的,與其互相耽誤,不如早點了斷了好。其實,跟前妻的離異,唯一讓我感到有些後悔的,就是沒有趁著沒孩子時早點離了。

現在,我處於選擇期,因此我不想將就,要是將就那就沒必要離這個婚了。

從表面上看,C女條件不錯。但我抛棄了舊的婚姻,再尋找的已經不是“條件”,而是“人”。我和我前妻條件也不錯,但卻互相傷害,那種感覺很可怕。可見,婚姻的本質,不是尋找“條件”,而是一個合適自己的“人”。抛棄“人”而迷戀“條件”,是捨本逐末。

C女給我的印象別的還好,但有兩條我不太好接受:一是不願做飯,二是對孩子的態度讓我滿腹狐疑。但我也不好深問,只是感覺這種怪怪的事情,絕對是個大問題,沒準預示著世界觀的差異。

所以,我沒有因爲這次上床就認定C女可以做老婆。這樣以來,這事又得懸著了。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從那天起,我就跟C女經常住在一起。有時她到我家,有時我到她家。反正我倆都是單身,方便極了。項目此時已經結束了,我也不在她們公司上班了,但我依舊每天堅持接她上下班。爲了交往方便,我們也互留了對方的家裡鑰匙。

但是我們的關系始終沒能前進一步,只是局限於做愛,吃飯。甚至都沒看過場電影,因爲兩人都比較忙,沒很多業余時間,另外也沒那個心情,有那時間還不如多做幾次愛呢。

我和她的關系,甚至不能叫做同居,因爲我們每周總有幾天,會各忙各的。大家彼此保留著自己的空間,也尊重對方的空間。

不過,后來我還是如願以償,終於讓她學著A片里那樣,穿著絲襪高跟做愛了。爲此我倆還專門去了趟三里屯一個進口成人內衣店,挑了一些進口的情趣內衣。買絲襪的時候,C女自己挑了幾雙後面帶豎線沒有彈力的那種款式,說她其實特別喜歡這類絲襪,可惜上班穿有點過了。

買單時我一看價錢,乖乖,一雙就得兩三百。

人經曆的人多了,感情就會變得有些麻木,變得不那麽容易激動。和C女最初的相處,就沒有和A女當時那種感動,以及投入。好在C女懂得自控,從不主動向我提什麽物質要求。交往時間久了,我覺得老是一毛不拔也過意不去,有次主動拉著她逛了商場,爲她買了一件兩千多的時裝。她既沒拒絕,也不顯得很興奮。過后不久,她又爲我買了一件藍色條紋帶袖扣的Dior牌的襯衣作爲回報。就這麽維持了一段時間。

C女的態度也很令人奇怪:她似乎對這種不明不白的準同居狀態沒有什麽不滿,從不催著我結婚什麽的,也不提互見父母。大概在外企工作,思想比較新潮,比較在意自身感受,而不在意非要拿到個什麽證書。

大概她也覺得我不夠投入,也就認爲我們沒有到談婚論嫁的份上。找個能力比較強的固定性夥伴,接送上下班的司機,吃飯的買單人,生活中的傾訴對象,偶爾還給她買些衣服化妝品,這也不太差。如果等兩人感情好了,再提婚嫁也不遲。這種狀態也正合我意,順其自然嘛,對誰都沒壓力。

起初我倆做都帶套子,但后來覺得那玩意實在是太不爽了,C女自己主動提議,我們一起到醫院做了個全套體檢證明雙方均無性疾病之後,我們就放開做了。好在C女生了孩子後放了環的,我們也不擔心懷孕。

陪著她做檢查的時候,我心想:多麽理智的女人!這種女人適合我嗎?適合家庭生活嗎?

跟她處了幾個月,我心裡一點底都沒有。期間,我還問過她,是否將來再婚的話,還打算要個孩子。她很清楚地回答說,不要了,一個足夠了,她喜歡二人世界的感覺,也不想再受十月懷胎那個罪了。這也讓我有些犯愁,畢竟我還是嚮往一個有天倫之樂的家的,我倆的孩子都給了前夫前妻,沒有了孩子做紐帶,將來這份激情過去了,又該怎麽辦?

不過C女也算是個好女人,起碼不壞。她理智雖理智,但沒有很深的心機,也沒有過頭的毛病,物慾也不強烈,所穿所用相對於她那個收入水平而言很正常,甚至還有些偏低。不會做飯是當代中國職業婦女的通病,這個也沒什麽好指責的。

問題就在於,這樣一個沒有太多毛病的女人,我卻沒法産生很深的依戀,總是感覺我們之間存在著一道看不見,但又難以逾越的鴻溝。期間,我也想去試著投入感情,但是我很無奈地發現,我似乎患上了愛無能症了,無論我怎麽想集中精神像對A女那樣,都不行。可能是,原來離婚後對再找一個的希望值過高,遇到A女以後我太投入太感動,結果失敗了,這個教訓讓我對愛這個字有些畏懼了吧。

受過傷的人,其實很渴望愛。但渴望總是被沈重的自我保護意識所蓋過,不停地渴望,卻又不敢輕易對人敞開心扉,也就不停地忍受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