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

新生

我三十七歲的美好的身體,就像油田上日夜空燒的火焰,像盛夏野山裡自己
怒放的花朵,沒人看,白開。像一壺水,你燒開了它,可忘了關火,它瘋狂地沸
騰,嘩啦嘩啦的,絕望的,白熱化的,一壺水,眼看就要燒干。爲了我的幸福,
我必須做點兒事情,改變現狀。所以我現在坐在這家餐廳,餐桌對面坐的是他。

他的目光特別細膩溫柔,可我知道他滿腦子大膽的話語。他是野氣和知識的
奇怪的結合體。說他是知識分子吧,他沒有書卷氣、學院氣,也不文弱,整個兒
一個大胖子,豪放不羁,網上聊天兒的時候包括他寫的故事裡邊,往往有好多語
言、好多情節,連最流氓的流氓都想不出來;說他是流氓吧,也不像,他特別體
貼,特別尊重女性,感情還挺細膩,跟他說完話以後吧,你總能得到一點兒什麽
啓發,說不清楚,可是我知道,我明白,我能感覺到,他的每一句話都是動了腦
子以後說出來的,他的質樸大膽的語言背後,潛伏著他想要表達的什麽東西。

他一邊吃一邊說:‘我最愛吃鮑魚。海鮮我都愛吃,不過格外愛吃牡蛎什麽
的。吃這東西,別怕出聲兒。越嘬得聲兒大越香。’

我看著他專注地剝開貝殼,用力吸吃裡面的汁液充盈的嫩嫩的蚌蛤肉。他吃
得滿手是汁,兩眼放光,唇舌蠕動,樂此不疲。我的心裡忽悠一下,不知怎麽,
想到他舔食我的性器會不會也是這個樣子。

餐桌下,桌布遮掩中,我悄悄把雙腳從鞋裡抽出,伸到他的大腿根兒,輕輕
摩擦。他一驚,不再嘬他的蚌蛤,擡起頭望著我,目光里滿是理解和慾望。他故
作鎮靜地看看餐廳四周。

因爲天熱,我不穿襪子,所以腳從鞋子里邊脫出,就擺脫了唯一的約束,輕
輕揉弄他的雞雞。他呢,因爲天熱,只穿了一條肥大寬松的短褲。我的赤腳從他
的短褲褲腿兒口兒口兒慢慢伸進去,居然直接就觸到了他那團火熱的蛋蛋和他的
變硬的大炮。

天呐!他沒穿內褲就來餐廳!這個流氓,呵。我的臉上似笑非笑,看著他,
兩腳輕柔地愛撫他的敏感中樞。他整個兒人都僵住了,直愣愣望著我。他的大炮
硬梆梆的,把短褲高高撐起。

我這麽玩兒了一會兒,他把我的腳推開,叫來服務員買了單,拉起我就往外
走。

我說:‘剛才舒服麽?幹嘛著急走?’

他紅著臉小聲說:‘我差點兒射你腳上。’

我開心地笑起來,問:‘咱這是去哪兒?’

他說:‘我小姨出國了,她那套房子空著沒人。’

進屋。關門。黑暗中的熱吻,令人窒息。

我說:‘暗中接吻令我的觸覺特別靈敏。’

他說:‘當然,所以有些人喜歡在做愛的時候被蒙上眼睛。’

我說:‘哦?爲什麽?’

他說:‘第一,黑暗給人安全感,好像又回到子宮里邊兒。第二,蒙住眼睛
給人更多的想像自由,你可以任意設想跟你做愛的人是什麽樣兒,呵呵。’

我說:‘那咱今晚不開燈?’

他說:‘嗯,而且我還要……’

我說:‘幹嘛?’

他說:‘干點兒壞事兒呗,別害怕。’

他握住我的奶,按揉我的豆豆,同時親吻我的脖子、耳根、臉蛋。那種挑逗
弄得我氣喘籲籲。沒多久,我下邊兒就潤濕起來;感覺自己的液汁把大腿間的褲
衩都浸透得滑滑黏黏的。

我說:‘放開我。’

他說:‘你怎麽了?’

我說:‘我想洗個澡。’

他說:‘嗯,不如做完再洗。’

我說:‘不。’

他說:‘我喜歡你身上的味兒。’

我說:‘什麽味兒?’

他說:‘肉香。’

我說:‘你怎麽這麽變態呀?啊?對了,壞蛋,你經常這麽著就上街?’

他說:‘這怎麽了?我沒犯法啊。咱國憲法沒規定公民上街必須穿內褲啊。
這天兒這麽熱,他我不能把我自己熱壞了啊。我得心疼我自己對不對啊?’

我說:‘狡辯。’

他說:‘哎呀偶一爲之啦。很刺激的。良家婦女不會理解的。’

他拉我來到臥室,說:‘一會兒咱倆玩兒會兒,然後睡一覺,然後我帶你上
街,去個好玩兒的地兒,看點兒好玩兒的東西,完了以後呢,我帶你去吃點兒好
吃的,然後回來繼續玩兒。’說完他沖我壞笑。

我點頭說:‘一日五遊啊?你也忒狠點兒了。想累死我啊?’

他說:‘嗯,羅馬假日,把失去的損失奪回來。’

我說:‘好吧,聽你的。’

‘都聽我的?’他還在沖我壞笑。這時我才忽然意識到他的邪惡計劃。

我說:‘你不會讓我也那麽出去吧?我不。’

他說:‘怎麽?這天兒,三十六度,你還冷?’

我說:‘我恐怕……適應不了……’

他說:‘跟著我,沒關系,保證不會走光。’

他壓低聲音,一邊聞著我耳邊的‘肉香’一邊說:‘跟你說,下邊兒不穿內
褲上街那感覺,特別的……’

我說:‘什麽?’

他說:‘你就設想吧。只有你自己知道這個秘密,可是你身邊的所有人都不
知道。’

我說:‘……那……要是……萬一碰上一個色狼怎麽辦?’

他說:‘你又不擠公交車。’

他摸著我腫脹的豆豆:‘再者說了,就算你擠公交車,就算……’

我說:‘閉嘴。想知道人家有多濕了麽?’

他點頭:‘嗯。’

我帶著他的手繼續往下,他的手指尖觸到了我濕淋淋的屄屄。

他說:‘哦……美人兒……你這是怎麽了?我還沒怎麽弄呢……’

我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他拿來一條真絲圍巾蒙住我的眼睛,然後就開始趴
在我身上東聞聞西摸摸,出聲兒地吮嘬。要是有偷聽的,光聽那聲兒,肯定以爲
他又開始嘬牡蛎了。

我爲他打開雙腿,擡起屁股,任他扯下我的褲衩、上衣、胸罩……

他輕輕分開我緊閉的大腿,在我耳邊說:‘別害羞,你真美真誘人啊。’

我的心砰砰跳著。

火熱的唇吻住我的嘴,熱熱的手掌愛撫著我的雙乳,並且一輕一重地撚弄,
力量控制得恰到好處,刺激得我渾身亢奮無比,忍不住在床上蠕動、扭曲……我
想呻吟,可是忍著,因爲我覺得呻吟的女人是放蕩的女人。

他對我耳語:‘發出聲音來吧,沒關系。這種時候,人就是要還原成動物,
只有這樣,你才能更快樂。今天,不要想別的事情。來,順從自己的身體。’

他的手指,在我早已濕漉的陰唇上溜滑、揉攃、撥掃著最敏感的豆豆,我終
於松開嘴唇,發出難耐的呻吟,同時主動張開了大腿。

‘啊……嗯……哦……’

他問我:‘讓我進去嗎?’

我點頭。

他故意追問:‘讓我的什麽進去啊?’

‘我不好意思說。’

‘你都結婚多少年了?沒關系的。說吧。小聲說。’

‘不嘛。’

‘我想聽。說吧。說吧。’

‘啊……寶貝,進來吧……讓大雞巴進到我裡面……’

天哪!這種話,我居然都講得出口!?

‘進去干嗎啊?’

他親吻著我發燙的臉蛋和耳朵,大雞巴在我滑潤的洞口研磨,弄得我好癢。

我的聲音更低了:‘進來……操我……’說完,我的臉都漲紅了。

他像雄獅一樣展腰挺身,插進我的身體,插進我渴望的滾燙的肉洞。我終於
體會到那種山崩地裂的強烈振蕩,穿透整個世界,撐滿填塞我空虛已久的身子。
茫茫荒原上,兩頭野狼呼嚎著,喘息著,扭動著。他征服了我,我也征服了他。

接下來,就是難以言喻的感官刺激,怒濤洶湧的洪流襲卷我全身內外,蹂躏
著我的一切。他的巨炮不斷刺入、抽出火熱的肉洞,刺入、抽出、刺入、抽出、
刺入、抽出……

‘啊……嗯……’我不停分泌著女人的溶液。

那是一場生死糾纏、驚心動魄的作愛,也是我身心徹底狂亂的性交。

如火山熔岩爆發般的高潮,突然到來,刹那間,一切都破裂了、一切都爆發
了,壓抑了多少年啊!我大張著嘴,可是發不出聲音,也什麽都聽不見了。腦子
里一片空白,后腦一陣發麻發熱,只記得我的所有肌肉都在以一致的節奏收縮、
收縮,我的肉腔緊緊包裹著他的巨炮。我抛開一切,放任自己,任自己的身體在
灼熱的狂潮里浮沈、淪落……

我從難以置信的高潮中漸漸蘇醒過來,全身布滿了汗水和汁液。

他解下蒙住我眼睛的圍巾,輕聲問:‘舒服嗎?’

‘嗯……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他被我緊緊裹住的肉棒又開始一勃、一勃地鼓動起來。他把我頂上高潮,他
居然還堅挺如初。

‘啊……啊……呀……啊……這……我要……你……不行……啊……要……
要……一起來……吧……我……我……也要……來啦……啊啊啊啊啊……呼……
呼……呵……呵……’

‘你……可真騷啊……我喜歡……’他耳語。

‘喔……你……唔……嗯……啊噢……噢……好……喔……噢……噢……好
……呀……好好……舒服……嗯嗯……噢……啊……你……’

他仰臥在床上,高射炮直挺挺的。他說:‘上來。’

我臉紅,心跳,可自己想要極了,跨開腿,騎到他堅挺粗長的大炮上,低下
頭,對準水汪汪的肉穴,手握巨棒,把大龜頭嵌在又濕、又滑的嫩肉唇間擦抹挑
逗。

‘哦,你現在這樣子可真美啊!’

我屁股一墜,整個濕淋淋的陰道一下被他塞得滿滿。他身子猛往上一拱,巨
大無比的肉棒就沖進我陰道好裡面、好裡面去了。我被塞滿,無比充實。

‘嗯……噢……好……喔……噢……噢……’

‘你迷死人了……’他雙手抓住我的乳房,張開嘴,吃完這個吃那個,一副
貪婪的樣子。

‘噢……嗚……天哪……脹得我……舒服死了!’

他捧住我的腰,開始挺動身子,有節奏地一上、一下往我的肉穴里沖刺。大
炮連連撞進陰道深處,我肚子里愈來愈酸、愈來愈脹,全身肌肉一松,任他猛烈
往上戳,我開始感到有點兒神智不清了。他的一隻手跑到我的屁股上,手指摸著
我的屁眼。

哦!好舒服啊!那種感覺,真是說不出來的舒服。汗水和粘液已經糊滿我的
屁眼,他的手指在上面旋轉按揉,逐漸加力,滑進來了!出出進進,出出進進。

‘哎喲!哦……哦……哦……嗚……哦噢……啊……哦……哦……哦……嗚
……哦……哦……哦……哦……嗚……哦……啊……嗚……噢嗚……啊噢……嗚
……’

我的呻吟,好像變成了嗚咽,好像我受著什麽苦刑似的。可是我整個身體,
卻那麽舒服。我陶醉了。他專注地看著我,欣賞地看著我,同時手指開始撚弄我
硬挺的奶頭,搞得我意亂神迷。

‘啊……好舒服……嗯……啊……喔……嗯……嗯……嗯……嗯……你……
嗯……嗯……呵……嗯……嗯……嗯……啊……喔……嗯……嗯……呵……唉呀
……拿你的大硬雞巴……操我……使勁操我……喔……唔……嗯……晤……’

這種‘髒話’一講出口,整個人就變得輕鬆了,好像卸掉了背負已久的負擔
似的,同時也令身體産生更特別、更強烈的性慾,想要更多、更大的滿足。

‘喔……喔……唔……嗯……嗯……晤……我好愛……好愛你的……大雞巴
……喔……喔……唔……嗯……嗯……晤……’

‘我也愛你……愛死你了……我的好女人……’

他緊緊抱住我的屁股,再度猛烈向我身子里挺,把我戳得魂飛魄散、神魂顛
倒,只顧放聲大喊、亂叫。喉嚨都啞了,還是忍不住、禁止不了身體里再度湧上
的高潮洪流。

‘啊!嗯……喔……嗯……喔……嗯……來吧……快點,我要死了!啊……
啊啊……死了,被你搞死了……啊……又出……來了!’
一瓶醇美、醉人的陳年老酒,一旦開啓,讓人慾罷不能。兩個饞嘴的孩子,
偷吃著一罐蜂蜜,停不下來。

我倆一遍又一遍作愛,在床上翻滾、糾纏,淫心大動。我有生以來,從沒未
被男人搞得這麽神魂顛倒、這麽舒暢過。他令我激情煥發、瘋狂起來。他勾魂的
妙舌,把我濕熱的嫩肉花瓣舔得又厚又腫,酸癢難忍、饑渴不堪,非得要有東西
插進裡面才能殺癢。

我仰面躺在床上,他靈活的指頭壓住我的陰唇,用舌尖勾舔、挑弄凸硬的肉
芽,我情不自禁發出呻吟。他像一個技巧高超的樂師,我就是他手下的琴,他每
撥弄一下,我都發出美妙的聲音。兩只手指插進我陰道和屁股眼裡摳挖、抽送,
我整個私處都淋滿了漿湯溶液,我感覺我已經成爲一隻碩大的蚌蛤,嫩肉肥厚鮮
美,汁液四溢,我的陰核變成蚌肉里的珍珠了。

我斷斷續續發出喉嚨里的嗚咽。

‘喔……喔……唔……呵……唉呀……啊……哼……呀……呼……唔……插
爛我……唔……’

我蠕動著、流著溶液、漿汁。在他致命的狂吻下,我再次達到高潮,美妙地
顫抖著死去。從再度高潮的波濤中清醒過來,我把剛才高潮時的感覺告訴他。

他開心極了,一邊溫柔地愛撫我滑溜溜的肛門,一邊輕聲問:‘舒服麽?’

我點頭。

他說:‘很多人不知道,肛門是特別敏感的地方,里邊密布神經末梢。’

我說:‘可是……’

他說:‘可是,我們從小就聽大人說,那個地方不好,不幹淨,等等,我們
就以爲那個地方是不能摸的。其實,我們身上的部位,爲什麽不能摸?能給我們
帶來快樂的部位,爲什麽不能摸?如果洗干淨,就和口腔、陰道同樣干淨。’

我說:‘可是……’

他說:‘就算進去碰到什麽東西,怕什麽?都是你身體里的東西,我愛你,
我接受你的一切。’

我說:‘比如?’

他說:‘你的頭發,你的頭發的樣子,你的眉毛,你的手指的形狀,你的眼
睛,你的嘴唇,你的牙齒,你走路、坐著躺著的姿勢。一切,一切的一切,我都
愛看,看不夠。’

我說:‘我要上衛生間。’

他說:‘別去。憋會兒再讓你去。’

我說:‘你干嗎?’

他說:‘一會兒你自然就知道了。要敢於嘗試沒嘗試過的東西。’

我說:‘不行,一會兒出來了。’

他說:‘出來就出來。沒關系。告訴你個小秘密:肚子里邊兒憋點兒東東,
那樣達到的高潮別有一番滋味。’

我說:‘啊?你還要搞?’

他說:‘怎麽了?你困了?’

我說:‘哎喲我慘了!我今天都已經被你搞死好幾次了。’

他說:‘來,趴著,讓我好好舔舔你。’

真拿他沒辦法。我趴伏在床上,將自己的屁股高聳、翹舉起來,爲他亮出我
後面的肉穴。他給我肚子下邊墊了兩個枕頭,說這樣兒不累,還說我要是困了就
趴著睡會兒。

我說:‘啊?你還要搞多長時間啊。’

他說:‘可能時間短不了。’

我說:‘你這壞蛋。’

他到我身後,仔細觀看我的屁股,說:‘你看,你下邊兒的兩隻眼睛都瞅著
我呢。’

我說:‘哪兩隻眼睛?’

他說:‘屄眼兒和屁眼兒啊。其實還有一個小眼兒,就是你尿花花的眼兒眼
兒。’

我說:‘哎喲!老天爺!你到底要怎麽玩兒人家啊?’

他說:‘嗯,一言難盡,你只管享受。’

就這樣,在正午晃眼的陽光下,在窗前的大床上,我感到他的一雙手開始愛
撫我的屁股。他一邊摸一邊贊歎我的屁股好看、性感。我感到他分開我的屁股蛋
兒,手指輕輕刮著我的整個兒陰部,從毛毛到豆豆到肉肉到屁眼兒眼兒。我那些
地方還沒干,全是我的體液。

忽然我感到他的火熱的舌頭貼上我的屁眼兒。哎喲!那個舒服勁就別提了。
從來沒有過的舒服。我不由自主分開嘴唇,可是好像叫不出聲,只能持續悶哼,
好像我的嗓子眼兒被他舔著。哦,我的肛門被打開了。我覺得最羞恥、最見不得
人的地方,都被打開了……

‘哦……噢……嗯嗯……唔……喔……啊……喔……哼……嗯……啊……啊
……啊……嗚……啊……嗯……’

感受如此強烈,極度異樣,他的硬棒往我肉道里推了進來。我完完全全地裹
住了他,用我身上一個從來沒被入侵過的肉道,緊得不能再緊地裹住了他。

‘哦!哦!哦!哦!……天哪……天哪……哦!哦!哦!哦!’

我全力放鬆肛門四周的肌肉。屁股里感到肉莖徐徐地、穩穩地撐開了我的直
腸裡面,有點悶悶滑滑、緩緩而持續向內挺進……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一次將肛門獻給男人,我覺得自己又成了處女。我的叫聲都連在一起了,
可是他的大肉莖還一直往我裡面,一直進、一直進去,天哪,怎麽這麽長啊?我
感覺他有半米長。會不會從我嘴裡杵出來?呵呵。

他說:‘好舒服喔!你的屁股真美……真可惜。’

我問:‘可惜什麽?’

他說:‘可惜你自己看不見。’

我想了想,說:‘利用大鏡子!’

他說:‘老人說,鏡不對床,老話兒一定有道理,咱別得罪神靈。’

我說:‘老封建。我不管。我就要看。’

他說:‘不好吧。’

我說:‘我就要看。憑什麽光你看?’

他說:‘好好好。’

我的排泄器官被愛被充滿,我異常激動。我的心跳異常有力。我感到我在做
一件。

我的心一下子熱了。我很少聽到真心贊美。我老公……嗨,就別提他了。

他的大炮開始抽插了。他那門炮又粗又長,在我那麽窄的肉道里,居然還會
跟性交一樣,滑進、滑出,像有什麽液汁潤濕著似的。他的抽插動作由緩而急、
從輕柔到漸漸有力。他插得好深好深,由腸子里往外抽的時候,又簡直要把我的
魂都抽出去了!

‘唔……嗯……嗯……嗚……啊……’

我癡醉了。他的手指繞到我前邊兒,從前邊兒搓弄我的陰戶肉穴。他的另一
只手撫摸、揉捏我的乳房、奶頭。同時受到多點刺激,我的性慾被充分撩起,如
熊熊大火燒了起來。

‘啊!插我,插我的屁股……啊……唔……啊……嗯……喔……’

我發瘋了似地呻吟著。從我體內分泌出來的溶溶的漿汁,順著我的大腿內側
往下淌。犯禁的快感沖擊著我。

他一邊插,一邊揉我的奶,時不時揉捏我的屁股。

‘哦!你真可愛,真性感!’

我說:‘嗯……你弄吧……弄我吧……’

我屁股向後迎著他的到來,承接他愈來愈勇猛的刺入。



‘啊!啊!哦!哦!’他大聲吼起來,如野獸般。

我的手肘撐著床,像母狗似的把屁股翹得更高,扭得更凶,激烈呼應他的吼
叫而聲聲呻吟:‘唔……嗯……喔……啊……’

‘哦!你太美了!’

‘你盡情玩兒吧。’我回應他,‘玩死我算了!’

我什麽也管不了了,我倆做得昏天黑地,從肛門到腸子、從腸子到膀胱、到
子宮、到胃裡,又從胃裡連到我的心、肝、肺、膽……整個人的五腑六髒,全都
被那又大、又長、又硬、又燙的雞巴頂著。

那是前所未有的感官刺激,我整個人好像都變成包住他雞巴的肉管子,心甘
情願。感官的刺激,引爆震撼,撩起無盡的肉慾。身體、精神、情慾、你的、我
的、全都交織、振蕩在一起。我倆連成一體,分不清誰是誰,唯一的存在,是無
窮的貪婪、沒有止境的渴求……奔向解脫,自由……

我們兩人的高潮,終於同時崩潰、一齊爆發了!滾燙的精華射進我的直腸,
我倆大汗淋漓,一齊狂吼著,歡呼的是各自的解脫,同時也爲對方助興。

我洗完澡,赤身回到臥室,發現他已經沈沈睡去。坐在窗紗旁邊的躺椅上,
靜靜看著他的裸體。他說不上是俊男。可是他帶我沖破了好幾道禁區的封鎖,帶
給了我這麽強烈的享受和滿足。

而我,這麽多年來,忙家裡、忙工作、照顧孩子、應付家務、照顧老人……
我發現我已經淪爲一架機器,好使的保姆、家長會上焦急的媽媽、無欲無求的分
床妻子,我充當著調解員、洗衣機、電飯鍋的多重職責,可是:‘我’呢?

我的生活當中,我自己被擺在哪個位置?這麽多年來,我錯過了多少本該屬
於我的快樂!我覺得有點兒委屈,不過沒讓眼淚掉下。我不喜歡自怨自憐,不喜
歡悲悲切切。我要思考很多重要的事情。

我說:‘醒啦?還說帶我上街玩兒呢。好嘛,我洗澡出來一瞅,嚇一跳,還
以爲打雷打到屋子裡邊兒來了呢。’

他笑說:‘誣蔑。我的呼噜哪有那麽邪乎?’

我說:‘我從來不瞎說。’

他說:‘起碼是誇張。走啊,跟我上街。’

我說:‘走哪兒去?你瞅瞅現在都幾點了?’

他看看錶,說:‘不剛九點麽?’

我說:‘晚上九點出門兒的,有正經人麽?’

他說:‘嗯,少,可咱都當了半輩子正經人了,還不能偷偷放縱一回?’

我說:‘你得先說清要帶我上哪兒?幹啥?’

他說:‘跟我去審倆片子。’

我說:‘喲?你不是寫東西的麽?還管審片子?’

他說:‘啊,對呀,他們非拉著我,說必須聽我的意見。沒轍。’

我說:‘審什麽片子啊?’

他說:‘我也不知道今天要放什麽。咱看完就知道了。’

我說:‘那我去幹嘛呀?人家又沒說要聽我的意見。’

他說:‘我要聽你的意見。我是認真的。走吧。’

我倆來到二環路里邊兒一座僻靜的小二層樓外邊兒,門口有武警站崗,可是
沒有門牌和單位名牌。站崗的武警戰士看見他,立刻挺直身體敬禮。他擺擺手,
帶我走進樓里。

我在樓道里邊低聲問:‘敢情你是軍人?’

他低聲說:‘哎呀,別問。回去我告訴你。’

我說:‘嘿,我破壞的還是軍婚!’

他看著我,微笑不語。

他帶我在樓里七拐八拐,最後來到一個房間門口。他熟練地掏出鑰匙開門,
帶我進屋,反鎖上門。屋子裡邊不大,也就八九平米,奇怪的是正對房門的牆是
一整面玻璃,能看見外邊好像是一個大廳,不怎麽亮堂。

他給我倒好茶水,我倆在大沙發上就座,他調暗室內燈光,暗到將將能看清
茶杯。

他指著玻璃牆說:‘咱倆呢,一會兒就通過這兒審片子。這是公安局預審科
和心理學實驗室常用的那種單面鏡,只不過一般的都是只能外邊兒瞅里邊兒,這
個呢,是特製的,反過來,只能里邊看外邊兒,外邊看不見咱屋裡。這種房間一
共有八九個,隔音。’

我說:‘啥玩意兒?神神秘秘的。’

他低聲說:‘是給高層審片,片子不會公映的。我們幾個專家評委來自不同
的背景,互相都不認識,也不溝通意見。每看完一部片子,就獨立寫下審片的意
見,當然都是使用特殊的符號密碼,外人很難破譯。片子最後送到哪裡是嚴格保
密的。’

我說:‘軍事片?間諜片?那種我可一看就困啊。’

他說:‘不,都不是。’

我說:‘那是啥?’

傳來一聲悅耳的鈴聲。聲音不大。他指指單面鏡外頭。

外頭,所有燈光都熄了。他示意我照著他的樣子戴上耳機。這時,銀幕上打
出片名:UNABASHEDWHISPERS,然後打出中文譯名:《床上淫
聲哼呵呵》,丹麥‘色彩斑斓的高潮’影視有限公司2002年出品。

我忍不住小聲說:‘啊?’

他手握一支鉛筆,一邊看銀幕,一邊在一張表格上做些小記號,那些小符號
既像原始文字,又像外星文字。

銀幕上,光天化日,豪華古堡外,綠色草坪,白色餐桌,香槟、水果……四
周站立漂亮女僕若干。這邊兒,五個穿著講究、端莊規矩的女士和八個強壯威猛
的男士做著荒淫不堪的事情,呻吟不止,還互相說著猥亵大膽的‘粗話’。

耳機里傳來的那些語言居然都是中文配了音的。銀幕上沒有台詞字幕,估計
是爲了讓老幹部們欣賞畫面不分心。

‘哦……啊……想不想操我濕淋淋的小騷屄?’

‘嗯……啊……操我吧,把我操得死去活來的,好好奸我……’

我的臉刷一下紅了,整個心髒都快跳出來了!我摘下耳機,房間里沒有任何
聲音。他回頭看我一眼,對我擠擠眼睛,體貼地把小台燈的光線調得再暗些。我
這才再次戴上耳機,跟他一起看片。我緊緊咬住嘴唇,心裡邊兒反覆喊著‘哦天
呐’,全身都酥麻麻的。

銀幕上,他們擺出各種我從來沒想到過的姿勢,做著讓人耳熱心跳的動作。
我感覺自己底下已經濕潤了,小腹部陣陣發酸。丹麥那些男男女女的不同音頻的
呻吟聲,挑逗得我快要受不了了。

等到銀幕上終於出現大大的FIN,中文字幕打出:‘謝謝觀賞’的時候,
我長長出了一口氣。

他說:‘感覺怎麽樣?’

我說:‘挺……挺……挺清楚的。’

他微笑說:‘送我們審的片子,沒有不清楚的。我是問你感覺片子拍得怎麽
樣?’

我說:‘現在的人真會玩兒。’

他說:‘以前沒看過這種的?’

我說:‘沒。你摸我臉,都燙死了。’

他放下鉛筆,輕輕摸我的臉蛋,柔情細致地,就像一個藝術學徒在摸維納斯
的臉。我把我的臉靠在他的手裡邊,閉上眼睛。我的享受的樣子,可能讓他想起
《沒完沒了》里邊付彪說‘十三,路易的’時候那個陶醉樣。

他靠近我,在我耳邊輕聲說:‘下邊兒也燙手吧?’

我說:‘流氓,我要回家。’

他說:‘別別,后邊兒還有一部片子得審。讓我摸摸,就一下兒。’

我說:‘那你還不如不摸呢。’

他說:‘嗯?’

我說:‘我不想讓下邊兒更難受。’

他微笑低聲說:‘我願意知道女專員的意見。你知道,高層將要看片的,不
光是男人。’

我說:‘你想知道片子能不能打動女觀衆?’

他說:‘嗯。’

我說:‘不告訴你。’

他說:‘好吧。那你答應我另外一件事兒。’

我說:‘說。’

他說:‘把你褲衩脫下來,給我。我給你保管。’

我說:‘我不。’

他說:‘求你了。’

我說:‘不行。’

他說:‘拜託。誰也看不見咱們。’

我說:‘不好吧……’

我的心跳又加快了。我在認真考慮他的建議的可操作性。

他說:‘好,隨你。’

他轉頭看銀幕。音樂起,又一部新片開始了。

我掐他一下,低聲說:‘壞蛋,幹嘛不堅持?人家都動搖了。你要是……我
可能就……’

他說:‘我不想強迫你。你隨意。’

我猶豫了一下兒,回頭確定房門鎖好了,輕輕擡起屁股,褪下內褲,已經被
我自己的淫液浸透。

他要過去,放在鼻子下面,深情地聞著,呻吟說:‘哦,真香……’

我小聲說:‘變態。’

他說:‘真香,不騙你,有奶油香、檸檬香、酒香、奶酪香、蘋果香、蚌蚧
香。’

我說:‘你打住。’

他不說話了。我倆開始看銀幕。褪下內褲的感覺果然很怪,好像一下子輕松
了好多,從身體上到精神上。內褲就像孫悟空的緊箍咒,緊緊箍住的其實不光是
身體,更綁住思想。現在,在黑暗的房間里,我體會到一種全新的心跳,一種放
蕩的激動。體驗,體驗全新的刺激。爲了我自己,爲了我失去的好時光。

片名叫做《變態案例101》,一開始,是一個光著上身兒的豐滿女人,一
邊兒摸自己的大白奶,一邊兒對著鏡頭說:‘好多人不知道,其實帶奶做刺激,
真的。我離婚的時候還奶著孩子。我認識了新的男友,我的奶不多,他告訴我,
宮縮能加速刺激乳腺分泌,他不希望我斷奶,結果這兩年裡我有都奶。他吃我奶
和幫助我擠奶都很刺激,我特舒服。因爲沒斷奶,所以乳房越來越大。斷奶最好
晚點兒,再說哺乳期里也不用避孕,做起來很開心。特別是奶最漲的時候,看著
他吸吃一個奶,另一個奶受刺激就同時自己向外流,有時是自己射出奶水,挺刺
激的……’

然後淡出,開始閃回她怎麽帶奶做……她趴著,奶著她兒子,她男友在後邊
插她。她呻吟著。她達到高潮的時候有乳房的特寫鏡頭,奶水真的往外湧,雪白
的乳汁就像珍珠泉一樣噴出來,看上去比咱喝的蒙牛牛奶稍微稀一點兒。

下邊兒一段是婦科診所。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士走進來,對男醫生說:‘我看
了你們的廣告。我願意試試。’

醫生對她說:‘我們這項試驗的目的是研究婦産科檢查程序對女求助者可能
引起的性喚起反應,從而在今後的臨床工作中避免醫患騷擾,方法呢,將是多種
多樣的。請脫掉衣服,躺在檢查台上。’

女士照辦。男醫生坐在她兩腿中間的檢查凳上,開始輕輕分開她的肉瓣,慢
慢揉弄她的豆豆。特寫鏡頭:一朵肉感美豔的大花,揮灑地綻放,上面逐漸湧出
晶瑩的露珠。醫生把一個陰莖粗細的管狀的愛液收集器慢慢插進女士的陰道。她
扭動著,呻吟著。女護士在後邊伸手過來摸她雙乳。

男醫生對女士說:‘下邊我將對你說些所謂粗話,結合觸覺刺激,我們來紀
錄你的反應。請忘掉你的身份、地位,徹底放浪形骸,痛快放縱一次。我們將紀
錄你的每一次高潮強度。’

診所的門開了,又走進來四五個男女醫生,他們圍過來,專注地觀察那位女
士的排汗情況、呼吸、血壓、分泌量、收縮強度,慢慢開始加入‘會診’……

那位女士呻吟著說:‘插我吧……插得我神魂顛倒、欲死欲仙吧。’

診所內一片呻吟之聲……最後他們把愛液收集器取出,里邊已經滿了,全是
那位女士的玉液瓊漿。

我看著看著,慢慢有一種沖動,奶頭發硬,好像自己變成那個被試女人,躺
在婦科檢查床上,接受一屋子醫生護士各種五花八門的檢查,被他們溫柔、專業
地捏弄、挑逗、蹂躏。我設想他們把窺鏡插進我的陰道,玩弄我的奶頭、陰蒂、
屁眼兒,仔細觀察我的宮頸口兒在高潮中的顫抖、悸動……

我在想,如果給我插進一玻璃管愛液收集器,我的分泌量可能會超過片中那
個演員。在黑暗中,我把兩腿伸直,手的動作慢慢開始……手尋找著、推進著,
直到中指觸到身體中心潮濕柔軟的進口兒。我把自己變成水,把手變成魚。魚在
水中無聲地滑動。只要不發出哼哼聲,就沒事兒。這是一件極有快感的事情……

其實就算我發出什麽聲音,他也聽不見。他只能聽見耳機里邊的聲音。我溫
涼的手觸摸著灼熱的洞口兒。聞著自己隱隱的體香,覺得自己里裡外外都濕漉漉
的,體內深處的泉水源源不斷地滲出來。我自己吞沒了自己。

影片第三段:海上。一望無際的海平面。一個救生圈。一個絕望的少婦,嘴
唇乾裂,忽然她看見遠處開來一艘輪船。她拚命地呼號,揮動手中的一塊紅布。
她得救了,登上了那艘輪船,不料那是一艘海盜船。她專注地喝水吃飯的同時,
被十八個海盜以各種不同的姿勢連續地輪奸,她的奶頭在粗野的摩擦擠捏下紅腫
起來,屄屄和屁眼兒不斷往外流著海盜們粘稠的精液。

我暗暗幻想我就是女主角,被扒光衣服捆在木樁上,被一群饑渴的海員徹底
玩弄著。我幻想他們摳我屄屄操我嘴,操我身上所有的孔,渾身到處都是他們憋
了半年才射的精液,他們把精液抹遍我的全身,說能美容……

我閉上眼睛,在黑暗中沈淪,任情慾之火在我成熟的體內燃燒。我想知道別
的女人是不是也有我這麽淫穢的想法……我感到我的屄屄已經被液汁沾濕。我把
兩條大腿夾緊,交互搓磨。

審片會結束了。我感到自己奶頭發脹,又凸又硬地挺起,被我的衣服摩擦得
好難受;底下的屄屄裡面,也酸脹得不得了……

他拿開我的耳機,低聲問:‘喜歡麽?’

我輕聲說:‘我里邊兒都……濕……透……了。’

出來的時候,已經午夜。他帶我到新街口護國寺那兒一家飯館吃完飯,回到
他小姨家。

路上,我說:‘你有本兒麽?’

他說:‘有,六年了。’

我說:‘那怎麽不買車?’

他說:‘買車多麻煩呀?給國家上那麽多稅,你還得驗車吧、修車吧、這個
那個的,你還得承擔責任,還不能動酒。動酒不動車,動車不動酒啊。關鍵你精
神緊張啊,注意路況、車況、路面行人、車輛、路標什麽的,你得瞅著警察、單
行、禁左、儀表盤、反光鏡、后視鏡,出點兒事兒你還得跟那幫孫子求爺爺告奶
奶買煙請飯鏟事兒,何苦來呢?我不想那麽累。打車挺好。’

我說:‘懶人。’

他說:‘那是。哎不,這麽跟你說吧,我要是有車,帶你回我小姨那兒,你
沒事兒,車上打個盹兒,我不能啊。到家你精神了,我累啊。咱還怎麽活動?’

我說:‘壞蛋,誰跟你活動?流氓。’

他說:‘流氓就是幹了所有人都想干,可是不敢幹,或者沒機會乾的事兒的
人。’

我說:‘呵,瞧瞧,你還覺得挺光彩?’

他說:‘那是,我讓你體會到了做女人的幸福,讓你真正成爲女人。我爲你
驕傲。’

我說:‘我怎麽老覺得咱做的事兒不太好啊……’

他說:‘這是洗腦教育造成的。其實,最不可告人的往往是最美好的。’

我說:‘我感覺……我在跟你……墮落……’

他說:‘墮落,你就可以體會到一種“妓女的快感”。良家婦女也有權快樂
啊。’

我說:‘我以前看過一本書里邊提到女人的“母性”和“娼妓性”的矛盾沖
突,當時我不明白。’

他說:‘很多事情不必搞得太明白。搞明白有啥用?有時候明白了反而更痛
苦。再說了,啥叫明白?比如有個人說,宇宙的黑洞通往無限,女人身上的黑洞
就是陰道。’

我說:‘這肯定是個男的寫的。’

他說:‘你說他想說什麽?說女性的美麗?魅力?誘惑力?吸引力?男性恐
懼?’

我說:‘說不清。’

他說:‘我以前特愛辯論,酷愛數據、表格,現在我挺煩那些老學究那套。
爭論半天,一點兒用沒有,全是虛的。’

我說:‘那專家說的話,含金量還是比較高的吧?’

他說:‘未必。比如前一段兒有一主兒發表論文說,例假剛完的女人對男人
有一種不可抑制的親近慾望,道德的防線最容易崩潰。那兔崽子還聲稱他是搞臨
床的呢。臨床就臨床吧,玩兒什麽道德?什麽叫道德?誰說得清?’

我說:‘嗯,也是。不過我剛完的時候……好像……還真……’

他說:‘我知道,這十足正常。問題是,這種感受性的東西很難用實驗室的
定量數據體現出來。就算那主兒宣布,我調查的三十萬例25到35歲健康女性
當中,81。7%
的被試表示,她們例假剛完的三天內性慾比較強烈。讀者能得
到什麽信息?什麽也沒有。什麽叫性慾比較強烈?定量數據怎麽體現的?做愛次
數?自慰次數?高潮數量?潤滑分泌量?你怎麽調查?你調查得出來麽?問?可
以啊。可是如果一些女士沒有這樣的條件呢?沒條件做愛,也沒條件自慰,也沒
有高潮,她們只是默默忍受沖動,她們的慾望沒有外化行爲,甚至沒有性夢,你
怎麽解釋這種情況?分泌量?先不說你怎麽測,就算真用那“愛液收集器”收集
了,有的人就是分泌量少,怎麽辦?而最重要的是方法論的問題:你是怎麽問出
來這些答案的?你怎麽肯定人家的回答是真實的?’

我說:‘這麽說,所謂科學的調查、研究、數據都是不可靠的?’

他說:‘我不敢說所有的都是不可靠的,但是我希望提出這些思考方法,幫
助大家思考,也許將來有一天能找到真正客觀的研究方法。’

我說:‘嗯,要是結合人口普查呢?’

他說:‘你是說,人口普查的時候問人家高潮的感覺?’

我說:‘呵呵。’

他說:‘所以我說啊,要知道生活的真相,事實的真相,幾乎永遠是不可能
的。’

我說:‘所以你對研究厭惡了?’

他說:‘不如說是反感了。’

我說:‘呵呵。’

他說:‘又笑。’

我說:‘我看你呀,如果有了足夠的經費,你還會搞研究。’

他說:‘多少經費算足夠?無底洞。’

我說:‘試驗室工作還是嚴謹的。’

他說:‘不,不……嚴謹有什麽用?’

我說:‘嚴謹能不朽啊。’

他說:‘錯。沒有任何東西能不朽。不朽只是人們天真的幻想。’

我說:‘還是有的,比如書籍、雕塑、建築、金字塔什麽的。’

他說:‘一場核戰爭,全沒,全成灰。’

我說:‘你怎麽這麽悲觀啊?你不才33麽?’

他說:‘你以爲災難離我們很遙遠麽?想想911。那幫白領精英,西服革
履進了辦公室,轉眼間就不堪烈焰的煎熬從樓頂往下蹦了。’

我說:‘嗯,我也記得那些鏡頭。真慘。’

他說:‘而且危機的陰影並沒解除。就算拉登真死了,還會有張登、彩登、
開登、關登。’

我說:‘呵呵。對。’